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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霸赛尔洛斯全文阅读

作者:火焰怒风     争霸赛尔洛斯txt下载     争霸赛尔洛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争霸赛尔洛斯全文阅读

序言

    赛尔洛斯是一个由三块主大陆构成的世界,它们名字分别为亚古大陆、原始大陆以及相隔甚远的复兴大陆。数千年来,这三块大陆孕育了无数生命,也见证了生生不息的种族更替。

    三块大陆中,就要数亚古大陆的面积最为广阔,它所包含的国家与种族也最多。单以面积与人口来衡量,亚古大陆要比另外两块的总和都还要多。

    在亚古大陆东部,也就是所谓的东亚古区域,是人类栖息繁衍的地盘。人类在此建立了多个国家。其中,就有一个名为索伦的帝国。

    索伦帝国面积足有192万多平方公里,人口更是突破了7000万,是响当当的东亚古霸主。如果将范围给拉广,乃至在整个赛尔洛斯的世界中,它的实力都可以用顶尖与翘楚来形容。

    所以,当其他区域的国家与种族,往往只要一提到东亚古或者人类,脑中首相想到的便是这个索伦帝国。

    索伦帝国几乎代表了整个人类的复兴,它的强大无人不知,它所展现出的力量更是无人不晓。如果要做个比喻,那索伦帝国就像一条冉冉上升的巨龙,威慑着赛尔洛斯的每一个角落。

    而与之相型见拙的是紧挨在索伦边上的另一个国家萨兰王国。

    萨兰王国同样也由人类建立,它就位于索伦帝国的东面,但面积却只有20万平方公里,人口也才区区500多万而已。萨兰王国在赛尔洛斯的存在感非常一般,它多数时间也只能在索伦帝国的压力下苟延残喘着。

    以两国在地图上的显示来看,萨兰就像一颗犀利的圆形弹药,极其违和地半嵌入索伦帝国的东部国土内。如果将两国的边界抹尽,甚至都有种是同一个国家的错觉。也正是由于这个缘由,索伦帝国一直视萨兰为眼中钉肉中刺。

    索伦帝国的目标就是将萨兰给整个吞并,并以此为开端,灭亡周边其他同样以人类为基础的国家,最后开启个大一统的人类种族王朝。

    纪元465年,索伦帝国便开始渐渐将想法付诸于行动。他们的统治阶层构想了一个严密的战略:为期两年,动用三十万大军,分三路突入萨兰国境内,完全吞并这个日暮西山的王国。

    那么,在如此巨大的威胁下,萨兰王国的人民又该如何反击呢?

第1章 林间冲突

    天空仿佛被一层灰朦的纱布覆盖,导致鲜有阳光透入到地表中。不时又有几下闷沉雷声划过,好似在加剧人们心中的那份不安感。再加之周边尽是些枝繁叶茂的高大树木,身处的环境中自然也就充满了阴森与冷寂。

    杨洁宁发出着老沉的喘息声奔走于树林间。他始终保持着正望于前方的犀利目光,不管步伐有多么急促凌乱,都未曾改变他的相望轨迹。

    终于……终于……

    当前,也就只有一个心思盘绕于他的心头,那便是自己终于回到了那期待已久的故土萨兰王国。

    只是,这零星的激动感并不能改变总体上的悲观情绪,他脸上很快又恢复成了原先的愁眉不展样儿。因为他十分清楚,现在的他仍旧处于危险之中。

    毕竟敌人是会越过边境来追捕他的带着这样的不安,杨洁宁加快了奔跑速度。

    闷沉的雷声在头顶上挥之不去,他就这么在一棵棵参天大树间穿梭着。他左手持握的法杖偶尔会敲触到脚边的泥土,从而留下一个个深凹的圆形坑洞。

    当为数不多的光源照射到他脸上,便把他的面部特征给展露无余。那是张如枯树皮般的老脸,上面满是皱纹不说,下巴处也被银色的胡须所覆盖。似乎年过五十的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更加年迈些。

    周围的境况变得愈加死寂,好像刻意在突出他那紊乱的呼吸声。在交接气息之余,他的脸部还在异常抽搐着。

    这是过度疲劳所致。

    杨洁宁继续发力猛跑着,纵然劳累已达到了零界点,但他仍然没有一点放慢步伐的意思。有时当他触碰到地上的草丛以及树干的枝梢,都会转发出阵淅沥沥的摩擦响声。

    一定……一定要把东西给安然交出。当这一想法涌现而出,他就用右手摸了下衣中的那份黑色封皮文件袋。这东西是他用命换来的,绝不能让他人给抢夺而去。

    在疲惫与恐慌的双重夹击下,他身上的伤似乎又有加重趋势。特别是背后那一处足有十厘米多的剑痕,至今都让他有股钻心的疼痛。不单如此,胸口腰间都有不同程度的法术伤害。而对于他最致命的打击,则在他的右外侧手臂上。这里被敌人巫蛊术所击中,导致整条手臂都已到了青得发紫的状态。

    这些伤,都是拜一个名为索伦的国家所赐。

    而为了减轻伤痛带来的不适,他尽量选择佝偻起身躯,以便降低身体重心。但如此的话,跑步姿势也就变了样,这无形中又加剧了他那两条年迈老腿的负担。

    自己的这把老骨头已快要撑不住,他的眼皮日渐下沉着。

    先前在穿过边境时,他还舍弃了匹快马。现在想想,那真不是一个好决断。但不管如何,他迫切需要到最近的镇上去补给休息下,那样才可以缓和伤势。于是,他便咬牙拼起老命,将为数不多的力气给再度灌注于两腿上。

    但突然的,一记足以震破耳膜的雷声劈过。

    他倒吸了口凉气,猛然间是停下脚步来。不过,这并非是因为雷声所致,而是此刻他发现了树林中的异动。

    他开始谨慎地观测起周围动静,视角也就随脖子的扭转,从而划上个近乎半圆的弧线。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微风吹过几处的树叶片,导致有些‘唰唰’声掠过外,整片树林都好似被包裹在一个静默的罩子中。

    这时,又是记雷声划过耳边,接着还有大风的伴奏。

    他晃动了下眼珠,尝试着将自己的气息捋平。皱起眉头悄然戒备着,他在慢慢挺起腰板的过程中,那握持法杖的手都不经意间向上抬高了些。

    不知怎么的,雷声好像变得密集起来。接连几下轰隆声扫过,将林中的静默氛围变地丰富了许多。只是,他心情却愈加地开始不安,威胁似乎也在紧然地逼近着。

    他极力保持起清醒,也捕捉着树丛中每一个角落的细微动静。没有一刻的走神,他感受着周边的一切。或许是过于投入的关系,连自己那轻微且富有规律的呼吸声,都能异常清晰地在耳边回荡。

    继续僵持在原地,一直到他脸部感受到了些许水渍。

    天空居然开始下雨了。

    绵绵的细雨就像几根丝絮那样,击打于到他的周身,带来的还有几下松散滴水声。他仰头嗅了嗅弥散于周边的湿气。

    果然有东西。这下,杨洁宁的心已彻底提到了嗓子眼处。

    又是一记雷声袭来,不远处还有幕闪电划下的场景。杨洁宁的眼珠迅速瞥向了斜右边的某侧,一脚也适时往后挪动了半步。

    就在他望去的那片树丛中,好像有阵细微的晃动。他刚要作出什么反应。突然的,一颗蓝冰色物体就从里面射出。

    寒冰箭他很快辨识出敌人的招数。

    冰箭的方向正剑指着自己。

    他两眼凌厉一瞪,握紧手中的法杖就敏捷地往边上一个侧身。当寒冰箭在自己眼前擦过的瞬间,他顺着运行轨迹向后方望去。

    寒冰箭击中了他身后的一片树丛上,导致其中的一大片树叶都被冻成了块结晶体。

    好强大的法力啊!杨洁宁眼中尽显出惊讶的目光。但未能感叹多久,在之前那片晃动的树丛中,又是一根寒冰箭射出。

    他下意识地憋紧两嘴唇,仿佛是下定了应对决心。只见他先是往右边一个大大的跳步,寒冰箭便击中了他先前落脚的杂草丛上。

    瞬间,那片草丛被冻成了一个块状物体,特别是正巧被微风吹起的某根叶条,它完全被冻成了个冲天蠕虫,远看就像是尊冰雕。

    这完全就是将自己置于死地,杨洁宁喘了口粗气重新瞪向了寒冰箭所发出的地方。

    寒冰箭是魔法师的常用招数,由一根发着蓝光的冰箭为主体,外层不但罩着片刺眼的蓝光,当被射出的同时,还会拖着根长长的尾巴。

    很明显,正有一个强大的魔法师躲在树林中攻击他。

    不能一味地被动躲避下去了,要强硬的反击才行。这样想着,那边的树丛中又有了动静。杨洁宁眼睛倏然瞪成两个圆球,瞳孔中倒映出了眼前那股日渐膨胀的蓝光。

    寒冰箭又再度射来。这次不是一根,而是密密麻麻的数根。它们就如同多把夺命的匕首,正急速朝杨洁宁所在的位置处射来。

    面对着如此危险的境况,他迅速摆开双臂,而后是向右边纵身一跳。在躲开寒冰箭的同时,他开始慢慢将身体内的气息调集到了左手上。

    杨洁宁本身也是位魔法师,自然也懂得寒冰箭的运用。

    可是,不知是提气过猛,还是因为在跳动过程中牵扯到了伤口。他突然感到背部一阵剧痛。啊!都差点要叫出声来,他咬紧了牙关,一只眼也惯性地紧闭上。

    只觉得眼前的视角猛然间晃悠了下,景象也变得稍有些模糊。他着地后赶忙甩了甩头颅,这才将神志给恢复得清醒了些。

    敌人的寒冰箭射到了他刚才落脚地方,瞬间将他左侧范围内的一切,都拉扯成了个寒冰世界。地面上的草丛以及稍近点的树木,一并都被殃及了个透。

    惊愕之余,杨洁宁很快也意识到时机来了。他的左手已被灌输了大量法力。只见他手掌翻转朝上,没多久掌心处就显出了个蓝冰色的光球。光球的边缘处还冒着阵阵寒气,所带出的光源随即照亮了他整个周身。等到力量达到了个临界点,杨洁宁顺势就将手朝前方一推。

    寒冰箭就这么被射出。

    看你还怎么躲着放暗箭杨洁宁的神情突转为了厉色。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寒冰箭要射到那片敌人躲藏的树丛时,一个人影突然朝上跃起。人影同样是右手持着把法杖。

    在赛尔洛斯的世界中,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相关法系职业,一并是左手持杖,右手蓄力展示招数。

    只见人影如大鹏展翅般地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于几棵高耸的树木间飞跃了会儿,人影最终还是安稳地落于地面上。

    望着人影的姿势由曲腿到直立,杨洁宁的两眉也渐渐揪起。

    敌人出奇的年轻,大约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他留着个锅盖样式的发型,上端头发简直就像个贴于头皮上的马桶盖。无论是粗看之下的头型,还是需仔细斟酌下的两眼与嘴巴,都有种圆盘形状的特征。

    好小子,原来是你啊!杨洁宁握紧法杖,将之狠狠朝地面上一戳。杖根部敲击至泥土上,显出阵闷响声。

    杨洁宁认识这个年轻人,他正是索伦帝国被誉为天才的‘专家级’魔法师何韦林。

    恰巧天空又划过一丝亮光,紧接着还有响亮的雷声衬应。

    为了显示出气势,杨洁宁选择尽量挺直身板来,但腰杆没直起多久,整个背部便突闻到了股钻心的疼痛。无奈,他只得放弃似地以法杖作为半支撑,并微微弯俯下身子。伤势貌似又进一步地在加重。

    敌人何韦林倒稍显轻松的,他也没有一点因年轻而缺乏经验的慌乱样儿。

    心口因为不安泛起了股酸楚,它们扩散至整个胸腔。杨洁宁发觉自己已很难维系住规律的呼吸节奏了,于是乎他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现在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先干掉眼前这个威胁。杨洁宁遂憋紧了两嘴唇,并向右手注入了力量。顷刻间,全身的力量都在向自己右手上集中。聚集穿过手臂上的筋脉,最终抵达至手掌处。

    一个寒气逼人的蓝色光球再度应运而生。他龇了下牙,正准备将寒冰箭发出。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使杨洁宁顿有些错愕。

    何韦林居然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势,而只是这么沉着冷静地干站着。

    怎么回事?杨洁宁猛得瞪大眼睛。他仔细注视前眼前的这个小子,大约一、两秒的功夫,何韦林那勾起嘴角的样貌深嵌入进他的瞳孔中。

    有问题!杨洁宁果断搁置了施展寒冰箭的想法。他猛烈朝两边晃动起眼珠,直到感受到左侧那股突入而来的邪恶气息。

    那是……

    没等多久,一阵金色的闪电电流,就从自己左面的某一片丛林中喷出。电流盘根交错地缠绕到一块,如链子般地冲向了杨洁宁所站位置。

    那同样是个股令人畏惧的力量,杨洁宁被震慑得有些无法动弹。他用着之前与对何韦林相同的目光,瞪向了闪电发出源头。

    血祭师杨洁宁在第一时间辨识出了这个新敌人的职业。敌人所用的招数也正是血祭师常用的闪电链。

    眼看着闪电链离自己越来越近,杨洁宁赶忙收紧气息,并高举起了那把握于左手的法杖。很快,他的周身显出了异常气流,在吹拂过脚步的几处杂草丛后,一个带有蓝光的半透明护罩彻底包裹住了他。

    这也是魔法师中较为常用的招数,名字叫法力罩。

    闪电链击中了法力罩,就像一头全力冲刺的蛮牛撞到墙壁上。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流迸发而出。它们自法力罩为轴心,向周边猛然扩散起来。不要说地上的杂草,就连树枝树叶都被吹得疯狂摇摆乱动。

    闪电链持续不断,如同根带有戾气的长矛,狠插到了杨洁宁所发出的法力罩上。两股能量彼此碰撞,闪耀出大量光芒来。

    一旁的何韦林也适当用手挡住了面部,以不被光束所刺到眼睛。

    杨洁宁承受着闪电链的攻击,他那提着法杖的手臂始终高举着。他明白只要放下来一刻,法力罩就会失效。那么,他也就会被闪电链的电流给无情撕碎。

    必须尽及其所能维系住全身力量。这样想着,他咬牙将法杖举得更高。

    左手手肘处有剧烈的刺痛感显出,看来之前的伤口还在恶化中。他恍惚有种虚脱的感受。短暂的失神也导致法力罩效果减弱了些,杨洁宁那举过头顶的手臂微微一颤,他狼狈地后退一小步。

    所幸,他很快又再度提起了心绪。法杖被高举过了头顶,他所释放出的法力罩也达到了最强点。

    敌方的闪电链倒出现了丝减弱,从本来缠绕得像亚麻布般的毫无透析,慢慢转变成了残破不堪的渔网形态。

    杨洁宁抓住时机,高吼出了个‘啊’字。法力罩便向周边一个膨胀,当范围到达了某个临界点,法力罩就此消失。而敌方的闪电链,起先还犹如条凶悍的皮鞭,在凭空摆动了几下后,忽然变得支离破碎起来。最终,闪电链彻底消逝,能量也逐尽地散开。

    震开了敌方血祭师的闪电链,杨洁宁也没有就此停下。之前他右手集结的气息并未散去,换句话说,他依然可以第一时间发动寒冰箭。

    忍受着右臂被腐蚀的伤痛,他将手中的气息汇集成一个点。就在蓝色光球显出的刹那,他朝某处森林也就是刚才闪电链的源头,释放出了寒冰箭。

    寒冰箭从手的掌控中脱离,它急速向前方窜去,途中将经过的树枝叶给稍稍吹动一番。

    但是,就在寒冰箭要击中目标时,那边的树丛中却闪出了莫名金色光亮。

    杨洁宁沉了口气,嘴巴呈现个‘呃’字般的张开。不久,他看见那边树丛中突显出股强流。强流扫过了树木,震开了本是掩体的树丛。很快,一个金色物体便从中显露而出。

    物体形状四四方方,像个正方形的大盒。只不过,它的四壁都由密集的闪电所构成。定晴望去,都会有种壁上满是密集的电流攀爬的感觉。

    “闪电牢笼。”杨洁宁不禁脱口而出了此招式的名字。

    这是血祭师用来防御的常用招式,与魔法师的法力罩等同。

    而在牢笼内,杨洁宁还看到了一个人影。人影持着把法杖,身材似有些臃肿不堪。仅从网状的间隙中,杨洁宁便认出了此血祭师的身份。

    ‘寒冰箭’击中了‘闪电牢笼’,一阵飓风随即扫来。但遗憾的是,寒冰箭并没有引起多大效果。它简直就像条载到大网的鱼,在稍稍将闪电牢笼砸凹了点形状后,就自行分裂消逝了。

    杨洁宁见状沉吸了口气息,还伴随一个微微后退的动作。

    只见闪电牢笼内的人影凭空挥了下手,网状闪电便像被撑破的气球那样,瞬间朝周边散逝而去。这下,血祭师的模样完全呈现在了眼前。

    他的名字叫朱琪,是索伦帝国一等一的血祭师,他也同样拥有着专家级别职业的能力。

    朱琪的年纪距离三十还不到点。他脸上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有一个几乎大其他五官许多倍的鼻子,再加上身材颇为矮胖,常有人将其认错为矮人族。但他确实是一个纯正的人类。

    朱琪大概是见没必要再遮掩了,他朝前走了几步,停下时还将法杖往地上重重一插。而另一边的何韦林则像配合好似地,慢慢朝朱琪那边靠近着。

    对于两个敌人的接近,杨济宁始终警戒端瞧着。他揣测起他们这样的用意为何。当然,杨洁宁脑中还有另外一个思绪在膨胀。那就是该怎样脱身?

    就目前的恶劣境况,自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不说,两个敌人虽然年纪尚轻,但可都是到专家级别实力的。杨洁宁清楚他已失去打倒敌人的可能。但如果对方犯了错误,也是可以抓住机会逃跑的。

    这样一想,杨洁宁还是舒展开了两臂。

    并没有靠在一起,在大约距离几米的位置上,何韦林就停下了脚步。

    杨洁宁诧异了下,并往喉内咽下记口水。敌人似乎在等待什么,只见他们面露出副不怀好意的笑容来。杨洁宁见状随即沉下了双眉,他受不了那两个年轻人如此的挑衅。

    这时,一道耀眼刺目的电光忽然闪烁于林间,杨洁宁只感觉眼前变得一片芒白。之后,连眨眼的动作都未完成,‘轰隆隆’的雷声便覆盖而来。这次的雷声持续时间似乎特别的长,它们持续不断在耳边回荡久为散去。

    接着,雨势加到了整整一个档次。密集的雨滴开始从乌云满是的天空中落下。它们击打到杨洁宁的周身,自他的头顶两肩等部位滑下。一时间,他脸上呈现出个淋漓的流水不止状态。甚至只要稍一眨眼,他眼皮都会有阵湿渍的弥盖。

    朱琪与何韦林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俩的身体也已然湿透,雨滴调皮地在他们的身体上蹦几下后,顺势朝地面上滑去。

    双眼注目着那两个敌人,杨洁宁便顺势发起了力。可是,就在他朝右手臂注入发力能量时,那托起的手掌却突然抽动了一番。

    在这片幽深的树林中,杨洁宁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瞪了前方的朱琪与何韦林一眼,一口大气也排山倒海般地提起。

    大概是本能反应的驱使,杨洁宁的身体猛然往前方弯下,就像个端正的鞠躬样儿。这个突然而为的动作,可把他这副老骨头可折腾得不轻,他的腰部也传来阵刺痛感。

    之后,离奇的事情发生了。杨洁宁的背部好似被个巨大的气流所附着。等到他翻起两眼,看到的是一把宝剑从上端划过。

    对,刚才就是后方的敌人气息,遂让他提前弯腰躲避的。只是,由于四肢还未接受到脑中的命令,才使得他会有这种无意识的应急反应。

    此刻,杨洁宁全身上下的警备细胞已然开启,他瞬间往左边一个翻滚。但危机却没有解除,在一阵令人悚然的雷声扫过后,侧倒于地面上的他,抬头便见到那把宝剑又正再度向自己挥砍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洁宁迅速将两手交握住,并嘴内默念了句咒语。顷刻间,他的法杖闪出了阵蓝光。之后的场景则是杨洁宁的身体突然消失,又突然在十几米远的地方重现。

    他刚才启动魔法师的技能瞬移术。

    逃过了一劫后,杨洁宁喘着粗气朝之前他受难的地方望去。

    一位手持宝剑的健壮青年站于那边。青年身高超过1米85,身板异常挺立。即便有衣服的包裹遮盖,都能清楚看到他上身那突出发达的胸肌。无论是饱满的额头,还是棱角分明的甲字脸型,都在诉说着两个字,那就是刚强。

    这位刚强的青年,正是索伦帝国中最年轻有为的剑士陆磊。

    而陆磊,依旧是个到达专家级职业级别的人。

    现在,等于是杨洁宁要同时面对三位年轻有为的敌人了,而且他们还都是‘专家级’别的。

    雷声划过天际般地响起,好似有种震裂大地的感觉。豆大的雨珠落在陆磊那把宝剑剑身上,大有种映衬其锋利冰冷的意味。

    陆磊朝杨洁宁亮了个狡黠的笑容,却没有直接挥剑冲来。另两位年青人同样也是傻站在原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东西降临似的。

    杨洁宁此刻的情绪乱到了极点,他都无法做出些该有的反应。可就在他正孤独地与几位敌人对峙时,一个莫名的笑声突然在林中窜现出来。

    “哈哈哈……”笑声好似来自四面八方,透着股模糊的回声感。

    杨洁宁环顾起四周。但也就是在某个瞬间,他却如同被万丈电流击中。因为这个笑声的所持有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笑声在林间回荡了会儿,紧随而来的便是句所谓的‘恭维’话。

    “果然不亏是萨兰国的第一魔法师啊!”

    随着声音的清晰,杨洁宁找到了它的具体源头。就是在自己左后方的某片茂茂密树丛中。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居然还可以躲过我几个手下的进攻。”与声音并进着,那边树丛中的几片树叶‘唰唰’动了几下。不久,一个男人摆开了树叶林从中走出,“真是拥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

    杨洁宁起先两眼瞪得是圆圆的。但渐渐的,他的眼皮随之沉下,从中透出了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来。

    对于杨洁宁的举动,男人却似乎有些不以为意。他朝着杨洁宁这边缓缓走来,脸上带着个足以使人胆寒的笑容。站定身子手,男人作出了个恭敬的抱拳礼。

    “杨洁宁魔法师,也就是我曾经的老师。”

    偌大的树林中,雷电又再一次劈过。天空所闪耀着的阵阵光束,在男人的身上时亮时暗着。

第2章 东西

    天空中乌云翻腾密布,倾盆而下的大雨已让在场所有人都浑身湿透。轰隆雷声与呼啸的狂风又不断在周边肆虐,这令树林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杨洁宁与那个男人始终保持着对视状态,彼此间射出的目光也在不断激烈对撞。至于刚才与杨洁宁对战的那三位年轻人,则乖乖站在一旁。似乎没有那个男人的指示,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

    良久,杨洁宁放弃般地垂下双目,那本紧握法杖的手也不自觉放松了点。

    “原来是张志洁啊!”嘴内吐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杨洁宁低叹了口气。恰巧又有一记雷声伴奏而来,他脸上划过一丝自嘲的笑容,“想不到索伦帝国派出的追兵中,还有你这条走狗。”他微微摇了摇头。

    正如杨洁宁所讲,男人的名字叫张志洁。

    张志洁年纪三十岁朝上,有着张辨析度极强的鞋拔子脸。仔细观测,那袒露而出的饱满额头,似乎在‘嘲笑’他过高的发际线。他曾是杨洁宁最为器重的弟子。可是就在几年前,张志洁背叛了自己的国家,投入进了索伦帝国的怀抱中。

    “老师说话为何那么难听呢?”

    与杨洁宁的气馁垂肩形象截然相反,只见张志洁高高挺起胸膛,透出了股傲人的自信感。

    他还将头微微向一侧偏去,两眉也是朝中间一个揪起凑拢,“怎么说我们师徒俩也有三年多的时间未曾见面了。难道老师在看到我时,就没有一丝怀念吗?”

    “哼,怀念?”杨洁宁重新抬眼望向张志洁,目光中无不显露着轻蔑,“你还认我这个老师吗?”

    “认,怎么可能不认?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嘛!”张志洁抖擞着肩膀,语气颇为抑扬顿挫。他脸上还透着个奸诈的邪笑,其中时不时露出的尖厉虎牙,简直就像个恶魔族魔鬼。

    杨洁宁盯着那张讨人厌的笑脸,有种说不出愤怒感。他真想上去就给那个叫张志洁的男人一巴掌,但却有些力不从心。身上的伤势与需要完成的紧急任务都不容许他这样做。于是乎,他极力压下了心中的那团怒火。

    “好,张志洁。如果你还念在我们的师徒情分。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曾是一名萨兰国人。那你就不要再助纣为虐了。”说着,杨洁宁快速瞥了眼一旁的那三个年轻人,“你赶快放我走,不要挡我的去路。”

    “唉!唉!老师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说我在助纣为虐呢!”张志洁似乎笑得更欢了,身躯都一并抖动起来,“明明是老师你顽固不化,还在以迂腐的眼界来看待这个世界。”

    被这么一讲,杨洁宁那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再度燃气。“你……”

    “老师。你听过一句话叫‘良情择木而栖’吗?现在的索伦国是地大物博,强盛不已。”说话间,张志洁似乎有被自己陶醉到的趋势。他就像抱着什么东西似地慢慢举起双臂,言辞滔滔不绝,“它拥有着两百多万的领土不说,手中更是聚集了百万大军。像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老师为何要强行螳臂当车地去抵抗呢?为什么不能和我一样,识时务地加入其中,共创一个美好的人类王朝呢?”

    “张志洁。”杨洁宁怒吼一声,“你已经完全成为他国的走狗了。像你这样的人必定会钉在耻辱柱上。”

    张志洁见状先是沉默了阵儿。之后,他抽动了下半边面孔。“什么?你说我钉在耻辱柱上?”他朝杨洁宁犀利瞄去。此刻,他的脸上已笑意全无,“老头子,钉在耻辱柱上的,难道不是是你吗?”

    杨洁宁对张志洁的言论有些诧异,他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是你迂腐不堪,被一些无聊的信念所绑着。”张志洁说着释然垂下了本举过头顶的双臂,“国家与国家之间从来都是以实力说话。索伦国无论哪个方面都碾压着萨兰,它注定就是要吞并萨兰的。而你这个老头却不知道顺应天命,违背起码的发展理论。你就不怕将来被全人类唾骂吗?”

    杨洁宁的呼吸在加快,面容也跟着扭曲了。他清楚心中的火气也快达到了临界点。可是,还未等发作而出,他背部就突然感到阵剧痛。只要一激动,伤势必然又会加重许多。他明白这个道理。无奈,他只得尽量佝偻起身躯,两手一并向握于法杖。

    雨下得较之前更为汹涌,坑洼的几处泥地里都积起了水。

    “张志洁。你知不道?”杨洁宁喘息着低下了头。雨水喷洒在他的脸上,最终自面颊两边滑下,“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收了你这个徒弟。唉!”他满面悲容地轻微摇起了头。

    可是,对于眼前自己这个曾经的老师,做出如此狼狈的垂老哀愁样儿,张志洁是丝毫未被触动到。相反他还略带挑衅地勾起嘴角,轻哼了记笑声。

    “杨洁宁魔法师。”

    这时,另一个声音自一旁响起。那是由血祭师朱琪发出的。他特意上前了几大步,这样使得他向比另两个年轻人位置更为靠前。

    “我们刚才都已经见识到你的实力了。你真得是一位非常强大的魔法师。”朱琪对其行了个抱拳礼,“如果一对一的话,显然我们这里的任何小辈,都不是你的对手。”

    但杨洁宁却并没有回应,只是摆过脸重‘哼’了一声。

    朱琪对此咧嘴笑了笑。“但就你前面说的,‘帮索伦国是在助纣为虐’,这我就实在是有些不解了。”

    随着树林间泛起了阵阵闪光,不间断的雷声又接连响起。

    “杨洁宁魔法师。现在我就先来问你一个问题。”朱琪语速不紧不慢,还乘着空隙将手中的法杖摆摆直。“我们索伦国是由人类构成的国家,你们萨兰国同样也是由人类构成的。你杨洁宁是一名人类,我们这里的四个也通通都是。”朱琪一手掌心朝天地托起,在几人间来回移动着,“那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我们两国不能团结起来呢?既然同是人类,难道不应该相互团结,一起对抗赛尔洛斯的其他种族吗?”

    在言毕的同时,朱琪的手已由翻托朝上,变为了紧握成个拳头。

    “他说得不错,这也正是我要讲的。”张志洁也向前大踏步了下,那握持着的法杖还重重朝地面上一戳,“这些年来,赛尔洛斯的其他种族都看不起我们人类,认为我们人类是弱小的物种。直到索伦国的横空出世,才扭转了他们的看法。索伦国可以说就是人类的骄傲,也是人类的希望。至于其他人类国家,也应该来臣服于索伦,为人类做出贡献。”

    张志洁的话音刚落,不只朱琪,连之前从未开口的何韦林与陆磊,都带有种神经质的满腔热血感,重重点起头来。

    “你们……你们……”杨洁宁诧异连连地望向那些仿佛着了魔的索伦人,“就是这样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的吗?”

    “喂!老年人。我说你就不要再固执了。萨兰被我们索伦吞并那是天道所为,更是对人类有着极大益处的。倘若你执意抵触索伦国,那简直就可以用人类的叛徒来形容。”陆磊冷冰冰地插来句话。

    他如今的姿势是挺直腰杆,两手交握触摸到面前那把倒插于地面的利剑剑柄上。

    “对,就是人类的叛徒。”张志洁冲着杨洁宁犀利一指,“这些年来,你这个老头在萨兰国做得昏庸事可不少。你宁愿去相信海那边的艾里亚公国精灵族,也不愿意与同为人类的索伦国合作。你知道你这样做的性质是什么吗?”他的眼皮骤然朝下一压,“简直就是一条出卖人类利益的精灵族走狗。”

    “你……”面对张志洁的指责,杨洁宁两手猛然握紧了法杖。但随后的几秒钟,他剧烈咳嗽了好几下。

    艾里亚公国是距离他们所在的亚古大陆东面,一个位处于复兴大陆上的国家。它的主体名族为精灵族。由于两块大陆之间隔了个无尽之海,所以艾里亚公国对他们来讲,可以说非常相距甚远的存在。

    杨洁宁环顾了起围在身边的索伦人:“你们…………咳……咳……任凭怎样地油滑狡辩……咳……咳……都不能否定你们国家要侵略的事实。”

    “杨洁宁魔法师,你这样说的话我们也没办法。”朱琪挺了下腰板,“你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赶快投降,并识相地把‘东西’给交出来。”

    被朱琪这么一讲,杨洁宁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胸口。在衣服内,藏着那个他用命拼来的黑色封皮文件袋。

    “那‘东西’就在你身上吧!不要不承认,就是你在索伦国偷出来的那份黑色封皮文件袋。劝你还是快点交出来。然后再回到你的萨兰国国都,让你们的国王和官员全都投降。或许索伦国还会给你们一个体面的臣服。”张志洁就像是在作着补充。

    杨洁宁闻言喘了几口粗气。他拼劲力气不再以法杖支撑身体,而是勉强站直起身体。可是,那两条老迈的腿却在不住颤抖着。

    张志洁显然是注意到了这点,他冲着杨洁宁的两腿瞄了眼。而后,张志洁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老师,考虑好了吗?”

    杨洁宁迎面撞向了张志洁的嘲讽视线,还带着个露齿冷笑的神情。“张志洁,你如今还能叫我一声老师,老实说我真得感到很‘欣慰’。”

    “但是,老师。如果你再不识抬举的话,那可能就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呵……呵呵,那也不要紧。反正你之前不是直接就用老头子来称呼我了吗?”说罢,杨洁宁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无以伦比的严肃面孔,“想让我投降并把‘东西’交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他扭头对着在场的所有索伦人都是犀利相视,“我们萨兰人也不会轻易屈服。不要以为你们几句随便的威胁,就可以动摇我们那颗保卫国家的心。”

    杨洁宁的话音刚落,一记前所未有的雷声便轰然扫来。气氛就像陷入死寂,也不知是因为杨洁宁的言论,还是那记响彻大地的雷声所致。

    过了足有几秒钟,张志洁才有了个闭眼叹气的反应。

    “是吗?哎!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当张志洁睁开两眼,目光中已隐约有了几分凶悍杀气。

    “哼,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对我不客气。”

    “其实你不把‘东西’交出来也无妨。”张志洁舔了下嘴唇,“我们可以直接杀了你。与其为‘东西’去废功夫,倒不如直接对持有人下手,那也是最彻底的办法。相信你死了以后,‘东西’也会就随之消失了。”

    就在张志洁讲完话的那一刻,朱琪他们三人往杨洁宁的所在位置凑近了一番。

    杨洁宁向着一侧斜了下眼珠,他十分清楚即将而来要发生的事情。他随即将心一横,握紧了那把跟随了他快三十多年的法杖。

    霎时的,树林间的氛围好似变得安静起来。不再有雷声打扰,有的只是‘嘀嗒嘀嗒’的落雨声。

    “杨洁宁,有的事情你可真得不要怪我。”张志洁微微勾了勾嘴角,“是你自己冥顽不灵,才会导致事态变成现今这样的。”

    与张志洁言语对应的是,那三位年青人当前的轻微举动。

    陆磊的手正渐渐摸向剑柄。待到手心与剑柄彻底向贴合,他保持了这个姿势许久。朱琪与何韦林则是托起一手掌,金色闪电和冰冷寒光各自在他们手中显出。

    “如果你可以识趣点,像我一样加入索伦国。那么现在你一定也是名索伦的高级官员。到时我们师徒俩又可以像曾经那样一起共事了。”

    “我永远都不会和一个卖国的走狗共事。”

    张志洁听后不屑地咂了咂舌:“难道到了现在,你还要这样顽固下去吗?我前面说了那么多你也一定都没听进去吗?”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就像两条弓起的蚯蚓,“我们都是人类,需要团结在一起。只有团结了,我们才可以对抗赛尔洛斯的其他种族。”

    “不要为自己的侵略找借口。萨兰是萨兰,索伦是索伦。人类与人类之间可以合作,但绝对不是**裸地前来侵略与强行掠夺。”

    “好吧!我与你完全说不通话。老师,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师了。”长久的沉默过后,张志洁深吸了口气,“再见了。”

    随着记轰鸣的雷声压来,一场大战也就无可避免地展开。

    “呀……”先是陆磊大吼一声,拔起插入地面的宝剑,就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起砍来。宝剑经过层层落雨的包裹,更显示出了它的锋利寒光。

    杨洁宁赶快迅捷避开。可是,就在往一旁避开的过程中,他全身都深感到了阵剧痛。伤势正无孔不入地影响着他的战斗力。他咬紧牙关强行顶了过去。

    “臭老头,我看你能否一直躲避开。”陆磊眼见自己的首次劈砍扑了个空,他又再次提起挥动宝剑。

    这次,宝剑是以横砍形态袭去的。可万没想到的是,只见杨洁宁做了个收腹动作,又再一次避开了陆磊的攻击。不只如此,杨洁宁手上还显出了个发寒的蓝光。

    每次都是你攻击,现在该换我了杨洁宁射出了手中的‘寒冰箭’。

    什么?陆磊显然并未准备好,他眼见着地方的寒冰箭冲自己飞来。他只得将宝剑挡于身前,勉强对应着突然到来的威胁。

    寒冰箭击中了宝剑剑身,陆磊被震得后退了好几大步。他与杨洁宁对了下眼,双方都射出了不服气的目光。

    杨洁宁正要打算再度进攻,哪只余光突然感受到了个金色的光芒。不用转头,他都能清楚那是血祭师朱琪发出的闪电链所致。

    杨洁宁猛然提起法杖,从容地启动了法力罩。

    闪电链朝着杨洁宁这边冲来,击中到法力罩上。它们互为撞击所造成的气波,朝周边一个蔓延。但很快,闪电链衰竭了,法力罩却屹立不倒般地继续散发着强大力量。

    朱琪脸上划过一丝惊讶。这还是受了重伤的人吗?他以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来掩饰内心的诧异感。

    “你们这些小毛孩,还是太嫩了。”抵御住了敌人的攻击,杨洁宁顺势向朱琪射出了多根寒冰箭。

    朱琪倒吸了口凉气,向一旁仓促跑去。只是,他还是被其中根寒冰箭射中左肩部位,只感觉好像被个冰冷的大手狠抓了下,朱琪随即用右手强捂住那处。

    “可恶。”朱琪瞪向了与之交手的魔法师。果然名不虚传,这是他当前的最主要想法。

    就这点能耐吗?杨洁宁大幅度地挥动了下手中的法杖。

    突然感触到了股冰冷的寒意。久经沙场的杨洁宁第一时间便辨认出了敌方的招式。他斜了下眼珠,头部稍稍往一侧偏去。寒冰箭自他的脸颊边划过,还顺带擦动了他鬓角处的头发。

    躲避开了寒冰箭,杨洁宁转过了头。何韦林释放招式的动作映入了他的瞳孔中。

    杨洁宁握紧了法杖,一股强大的法力气息被灌注到了左手上。他正要发动进攻。突然的,两条臂膀同时感到阵剧痛,同时面前的一切也整个麻利抖动了下。他闭眼摇了摇头,稍微压低了下自身肩膀。伤势对他的腐蚀还在加深,他都不清楚自己能撑到哪一刻。

    等到回过神来,眼前是又一根寒冰箭射来。杨洁宁睁大眼睛,凌厉地避开之。但他正要朝何韦林发动反击时,耳旁又忽感到有骇人的剑风正在逼近。

    杨洁宁倏地扭过了脖子。任凭大雨如何在脸上流淌,他都义无返顾地透过模糊雨幕,望向了那个正急速跳来的人影。

    陆磊跳得足有三米多高,他双手握着宝剑朝杨洁宁重劈而来。

    “去死吧!”他口中还喃喃着话语。

    杨洁宁只得暂时压下进攻**,转身强行启动起了防御法力罩。陆磊的跳劈正中目标。一时间,宝剑剑锋与护罩的碰撞到一块,进而产生股前所未有的能量。能量的撞击又迸发出阵飓风,将一定范围内的树枝叶吹得歪扭无比。

    ‘你……你去死吧……去死吧!’腾在半空中的陆磊,开始不断对自己内心注入着这句话语。他的宝剑也在一步步深嵌入那个透明护罩内。

    眼看着敌人正在用宝剑慢慢蚕食自己的法力罩,杨洁宁拼死注入着自身法力值。最终,他还是成功地震开了陆磊。

    承受着反作用力,只见陆磊悻悻往后倒了几步,直到扶住一颗粗实大树才勉强站稳。

    但这次冲击又令杨洁宁的视线产生了丝模糊感。不再是随便摇摇头就可以驱散掉,他的视角始终是半模糊状态。未等彻底恢复过来,另一个敌人又无情地攻来。

    何韦林的一记寒冰箭已近在眼前。杨洁宁想要躲开,但两腿却不听使唤。寒冰箭正中了他的右胸口,他突显出阵股冰冷的发憷。微低下头,他才意识到自己胸前那块衣布,已然变成了块僵硬的薄冰。

    根本没时间去等待剧痛的散去,他先是用法杖在地面上犀利一撑,提起两腿就往远处跑去。忍受着胸腔内都扩散出冰冷寒意,他奋力躲避着敌人。

    “想跑?”何韦林看到如此场景,接连射出了寒冰箭。

    杨洁宁感受到了背后的威胁,他以几个左右横跳躲开了寒冰箭。那些冰箭纷纷射到了他穿梭而过的树干,将那一边树林冻成了一个个冰雕。

    奋力避开了一个魔法师的进攻,可刚没跑几步,一道交互缠绕的闪电链就挡在了杨洁宁的面前。

    闪电链击中了他身前的一排树木,不仅把它们给劈得倒下,所带出的火星又覆盖到了树干上。瞬间,树林中燃起一小片火光来。虽说当前的境况是大雨如注,但却未能起到消减到这片火光的作用。雨水落洒到了树干上,使得一阵阵烟雾飘散而起。这样的话,本来就能见度极低的树林中,更显示出了阵虚幻的迷雾景象。

    杨洁宁停步转向了闪电链发出的源头,五官扭曲的朱琪正站在那边。

    此时朱琪正怒目圆睁地瞪着杨洁宁:“杨洁宁魔法师,你的寒冰箭还是真是令人胆寒啊!”

    杨洁宁冲其挑衅般地勾了勾嘴角。

    “我今天也算是领教到‘最强魔法师’的真正实力了。”朱琪抿紧住了嘴唇,“但我现在可不会再大意,我会集中所有思绪来击垮你。”说罢,他反手轻拍了下刚才被冰箭击中的左肩处。

    杨洁宁大口喘起了气来。精神已经是越来越无法集中,身体也在往散架的方向上发展。他清楚要是再拖下去,那就只有两个字:必败。

第3章 最强魔法师

    一定要快点抽身离去,方可不被击败。杨洁宁集合起了仅剩下的力量。

    “你受死吧!”朱琪那向上托起的手掌燃出了股闪电。它们比之前朱琪所运用的闪电链都要强大许多。

    杨洁宁稍就侧了侧身体,尽量不使自己的气息混乱。

    朱琪的闪电链突然喷来,杨洁宁被动地启动了法力罩。闪电链与法力罩再度相撞,形成股扩散而开冲击波。只是稍与以往不同的是,待闪电链消逝后,杨洁宁那自身创造的法力罩表面,也出现了丝裂痕。

    杨洁宁恍然地半张起嘴巴,两脚不由自主地碎步了几下。在此过程中,法力罩的力量被他给收回。

    可没有功夫去多想什么,何韦林的寒冰箭已再度伺候过来。

    杨洁宁违和地将上身朝一侧斜过,寒冰箭便与他的身体擦过。

    必须当机立断地反击,带着这种想法,杨洁宁没有首先恢复站姿,而是强行运营气息发出了寒冰箭。可这样的话,他也就因为失重跌倒在了地面上。

    寒冰箭急速朝何韦林那边射去。但与本该有的惊惶神色不同的是,他只露出了个狡猾的笑意,便朝着旁边纵身一跳。躲开了攻击,何韦林居然还能依样画葫芦地反射出致命寒冰箭来。

    杨洁宁见此赶快在地上打了个翻滚,这才避开了敌人可怕的寒冰箭。而在他原先所处的位置上,已是完全一副完全深冻着的状态。

    不等杨洁宁喘口大气,陆磊又已从身后挥剑砍来。

    “老不死的,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眼见着一把在自头顶上急速落下,杨洁宁朝右边仓惶避开。可就在下一秒钟,自己左侧又突显出股闪电流。杨洁宁见状握紧法杖启动了‘瞬移术’。

    瞬移术慢了半拍,他刚要移动到远处时,闪电链早先一步击中了他的左肩膀。肩上的衣服被燃烧殆尽,灼烧感也随之而来。

    而在一阵飘忽般地移动后,杨洁宁也并没有摆脱危险。等待着他的,还有何韦林招呼过来的‘寒冰箭’。

    三个年轻人简直就是在轮番上演车轮战。

    何韦林在之前同样运用了魔法师的瞬移术,堵在了杨洁宁的逃脱轨迹上。就如同伺机而动的猎手,何韦林朝猎物释放出了多根寒冰箭。

    这次,杨洁宁已躲无可躲。寒冰箭击中了他不同部位,胸口、肩部、躯干等全都变成了靶子。在剧痛和冰冷的双重压迫下,他两眼失神地扬起了头颅。

    何韦林脸上则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终于打中你了,他‘呼哧’一笑。但这个得志的样子却没持续多久。

    本以为杨洁宁会一泻千里般地倒下。可是,不过也就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杨洁宁便重新站定了身体。他还将法杖往地面上充满狠劲地一插,眼神中也转瞬恢复了往常的犀利神采。

    什……什么?何韦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失措地抽动了下身体。

    杨洁宁抿紧嘴唇,施加上了灌于手臂上的气息。只见他的右手闪出了夺命蓝光,一根寒冰箭就朝着何韦林急速冲来。

    何韦林难以躲开,强吃了记敌人的寒冰箭。他‘啊’了一声,捂住胸口往后飞身倒下。

    虽然是击中了目标,可代价也是一阵空前绝后的虚脱。杨洁宁稍稍压低了下身体重心。但未歇息一刻,侧身又来了股闪耀无比的金色电流。

    朱琪释放着闪电链,脚步还不由自主地渐渐靠近着杨洁宁。

    “我看你能支撑多久?”

    杨洁宁弯下了身躯,心知不能在此倒下。于是,他强行笔挺而起,提杖使出了法力罩。

    随着法杖的蓝色光芒闪出,法力罩也就应运而生。它抵御住了闪电链的冲击。但没过多久,朱琪似乎加剧了手中的力量,他所使出的闪电链也加粗密集了不少。

    杨洁宁仿佛深感到人为的推搡,他那站定的两脚也在向后慢慢滑动。脚边显出了条拖动痕迹,他只得咬紧牙关加注了力量。

    但渐渐的,法力罩似乎产生了丝裂隙,本来只是一点点,但随着两拨力量的对碰,裂缝变得越来越大。它随着闪电链击中的位置上蔓延,直到能被清楚看见。

    之后,就像碎掉的玻璃一般,几下片残渣往地面上掉落。

    眼见着自己造出的法力罩又要被击碎,杨洁宁认命般地垂下了头。

    一记足以令人惊叹的爆裂声响起,法力罩整个都崩溃破碎。所幸,朱琪也用尽了能量,他的闪电链也几乎同时消逝。

    杨洁宁踉跄地直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他胸口却突感阵激烈的反酸。对着前方凭空呕吐了几下,他狼狈地捂住了胸口。交接了几口气息后,他这才发觉自己胸口以及两手臂上的衣服上,都已满是血渍。

    他刚才吐出的是几大口鲜血。

    ‘啊!难道我真要命丧在此吗?’杨洁宁无助地直喘起了粗气。

    这时,陆磊又忽然从他的身后挥剑攻来。这位年轻剑士的挥砍气势十足,好像每挥动此宝剑,都能引起强烈飓风。

    杨洁宁赶快狼狈地躲避起来。他接连躲开了几次宝剑的砍杀,但每一次的闪避都不过只是苟延残喘而已。他心里十分明白,自己终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败下阵来。

    早前就听说索伦帝国内部人才济济,看来这传言并非作假。与杨洁宁交手的几个年轻人中,年纪都未超过三十。但他们确实实实在在能独当一面的强力人士。再联想到自己国家的那副青黄不接样儿,杨洁宁只觉得有一根刺针扎入了心中。

    走神之余,躲闪的节奏出现了差错。杨洁宁的手肘被宝剑给划伤。顿时,红色鲜血留下。他忍着疼痛缩后着身体。

    陆磊见状神色变得亢奋起来,他动触了下嘴皮,就像是在说‘总有次能砍死你’之类的话。而后,他用着双手握持的宝剑,跳起就向杨洁宁来了个顺劈。

    杨洁宁只得强行用法杖顶住。承受着重击,他脚下的尘土与积水也到一阵漫扬而起。

    何韦林此刻已从刚才的伤势中恢复过来。他瞄准起杨洁宁,寒冰箭已是弦上的飞箭。朱琪也在休息片刻后,翻托起手掌集起了逼人电流。

    三个年轻人同时对杨洁宁发动进攻。三个人,三个职业,三种攻击状态,三种攻击招式。

    这下,杨洁宁不但要躲开剑士的砍杀,更要提防魔法师随时放来的寒冰箭。甚至,血祭师那冲击力十足的闪电链,都要时不时来搅下局。

    杨洁宁已经越来越觉得精神恍惚,整个视角也呈现得异常模糊。

    ‘不,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有艰巨的任务需要完成’。杨洁宁想到了那个藏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如果自己死在这里,那么先前所有的努力也就都白费了。

    不能死,不能放弃,一个意念支撑着杨洁宁。他绷紧了全身上下的肌肉,心中只有一句话在脑海中闪动。那便是:国家需要我。

    杨洁宁压下身体,从被动闪躲着陆磊的进攻,变成了直接赌博似地向前冲去。他的突然转变起了效果。陆磊有些始料未及,他举起着宝剑愣了几秒钟。何韦林与朱琪也都一下失去了施法目标。

    待杨洁宁绕到他们身后,他猛然举起了法杖。

    仰天望着灰色漆黑的天空,脸部不时被大雨冲刷着。霎时间,杨洁宁手中的法杖迸发出了股惊人能量。能量自杖杆透入到了他的手中,再而灌注于他的全身。

    “张志洁,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吧!”

    大呵完这句,杨洁宁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起来。他呈现起微微俯下身子的动作,并将法杖使力往地面上一插。

    不久后,他脚边居然泛起了几条红色线路。线路开始游走增长,连接到一块又形成了个六角形图像。很快,图像中显出了股炙热的红色光芒。

    什么?张志洁见到此景,脸上是愕然万分。他倒吸了口凉气,猜测出了对方即将要释放的招式。

    “莫非……”张志洁的喉咙口在震颤着。

    “你耍什么花样?我就不信你还有力气来施展招数!”在场的陆磊首先沉不住气,他提剑就超着杨洁宁猛冲而去。

    “笨蛋,不要冲动。”张志洁赶快加以呵斥劝阻。

    但陆磊却未曾听进。他两腿一蹬,向着空中卓然跳去。目标正是杨洁宁,陆磊双手抡起宝剑,整个剑身都已快贴向他的后背,与之融为一体。

    然而还未等劈出,杨洁宁便先一步高提起了法杖。霎时间,杨洁宁脚下的六角图形迸发出了股骇人气流。

    气流向着周围强势扩散,陆磊被震得失去了平衡,还一并向后方倒去。

    “可恶啊!”陆磊重摔至地面上。他极为不甘心地再度拿起宝剑,行将准备再一次的进攻。

    “我说了不要冲动。”张志洁朝其狠狠瞪了一眼。

    “那是……”何韦林身体向前一个俯斜,“那是火焰阵啊!”

    “什……什么?火……火焰阵……”朱琪听了那握持法杖的手微微小颤了下。

    火焰阵是魔法师中的火系法术。

    魔法师有三个系分支,它们是冰系、火系以及奥系。而火系则是三系中烈性程度最高的。同时,它也代表着最为魔法师中最为高深的实力等级,有着无可预估的能量。

    “怎么可能?本来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之前又被我几个添了许多新伤,还有赶路的疲劳以及精神上的拖累。为何还有力气来施展如此厉害的法术呢?”朱琪抿住嘴唇直盯着施法中的杨洁宁,好似像是在遥望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那样。

    此刻,周边氛围又变得无比凌乱,飓风不间断地在林中扫荡着。

    杨洁宁脚下的六角形图像出现了异动,由六个角牵头,几个弧线闪烁了出来。弧线与弧线相连接,最终形成了个红色圆圈。

    “大家赶快做好防御姿态。”张志洁扭头气急地对着几个年轻人吼叫道。

    形势好像变得极为不可控起来,杨洁宁所发出的能量越来越大。圆圈边缘迅速冒出了一道道火焰,它们就像冉冉跳动的舞者,围绕着杨洁宁以及他脚下的六角形快速旋转。

    见时机已到,杨洁宁随即挥动起手中的法杖。那一瞬间,周围弥漫着的炫动火焰朝上方猛蹿而去,它们就像是有意识的下属那般,在形成一条粗壮的火焰带后,随着杨洁宁的晃动,而如冲天的波涛般环绕游走在他周围。

    等到发现杨洁宁已然将目光瞪向了他们这边,张志洁一行人全都失神地向周边后退去。

    但已经为时已晚了。

    只见杨洁宁向空中纵身跃起,他跳离了那四人的所在位置。等落至地面后,脚下的六边形团又重新亮起。

    “来,就让你们好好尝尝火焰的滋味吧!”杨洁宁突然奋力地来了记挥动,火焰带就朝张志洁那边飞速冲来。

    那股力量似乎源源不断,任由着火焰带的不断加长,圆圈内的火焰却燃得更为激烈。

    张志洁赶忙提起准备防守。可是,就在他即将要启动法力罩时,那冲来的火焰带却出现了异常。它并并没有一路平川地继续冲来,而是突然向左面折了个弯。

    “什么?”张志洁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火焰带以一个弧线在张志洁以及他的几个下属周边滚荡着,很快就将他们四个包围在了其中。

    “啊!”张志洁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一堵炙热的火墙给包围了。

    当火焰的圈环彻底拢合,张志洁与杨洁宁的对视也被完全阻断。

    “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

    “必须要想办法啊!”

    “张志洁。”

    当听到自己徒弟何韦林在叫嚷,张志洁回过神来对其翻了个白眼:“都慌什么?”他喘着粗气对周围遥望起来,“他一时间还无法弄死我们。”

    张志洁的安抚起到点了作用,三个年轻人开始想着如何抵挡着这道火墙。

    至少目前来看,周围除了高越数米的火墙外,就再无其他了。极高的温度使得他们心烦意乱,那窜动的火焰也时刻令他们眼中不断有灼烧感。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朱琪接近着张志洁。阵阵的热流在朱琪的内心拨动,好像他的心随时会被热涨得破裂那样。

    也就短短几秒钟,火墙就在他们的脸颊上,烙上了了几道黑色污渍。

    “不要慌。”张志洁作出了指示,“火焰阵虽然威力巨大,但对自身身体损耗也是很大的。从那老头刚才没有直接让火焰过来要我们的命来看,他也没多少体力可以支撑了。”

    “但他却实实在在发出了火焰阵啊!张志洁,那可是火焰阵啊!是魔法师中……”

    “这我知道,不需要你来提醒。”

    张志洁强硬地打断对方话后,开始细细打量起周遭状况。至少他们被如此巨大的火焰墙包围是不争事实,如果真要拖下去,即便没有活活烧死,也会被困得脱水而亡。

    “可恶啊!真是可恶啊!”大概是被热度弄得无比烦躁,陆磊在不断对着眼前的空气挥剑,“还以为那个老头子就要败下阵来了,想不到居然还会弄出这么可怕的力量。”

    “杨洁宁可是赛尔洛斯中最为强大的魔法师啊!你以为只是空有个名号吗?”何韦林用手背擦了下嘴角。

    陆磊被弄得不再做声响,但他那副狂热的心态却依旧没有改变。他持续做着跺脚、挥剑等过激动作。

    火墙并没有因时间的消逝而减弱,它好似可以永远这么熊熊燃烧着。

    张志洁边抬头望着火焰墙上沿边后退着,但快要来到中央处,他低头沉叹了口气。

    “喂,你们都给我散开点。”

    众人听到张志洁的命令,先是面面相觑了番,才听取着提动了步伐。

    “怎么了?你想怎么样?”朱琪问了句。

    张志洁没有回应,只是勾了勾嘴角。之后,他微微闭起了眼睛。

    ‘杨洁宁,你真得很厉害。我能为曾经是你的徒弟而骄傲’。张志洁感受着外部炎热的气息,同时还在回忆与杨洁宁的过往。‘你果然是赛尔洛斯最为厉害的魔法师啊!看来要超越你,并非那么简单的事!不过嘛……’

    张志洁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等到他忽然睁开两眼,则表示着他已蓄力完成。

    张志洁的脚边弥漫出股寒意,寒意以他自身为轴心,往周边不断攀爬而去。它们所到之处将地面冻成了一节节的冰层。

    朱琪他们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但冰层快没及他们几个脚边时,都不禁慌得后退了几大步。直到快要接近火墙,他们才不得妥协地停下脚步来。冰层冻住了他们所在地面,朝火墙那边延伸而去。

    “这……是要干吗?”陆磊惊奇地望向了绕在他们周围的火焰墙上,他还直做着拉扯自己上衣的动作。

    当冰层触及到火墙,突然散发出股浓浓湿气,带着大量的‘滋滋’响声,圈内的景象大有种被起雾弥漫的感觉。

    冰层没有再延伸,相反有被那圈火焰墙融化的趋势。冰层范围似乎缩小了,边缘也变成了冰加水的状态。张志洁见状加注了力道。他向前扩了记胸,两腿也在慢慢曲下。他的努力有了成效,冰层开始继续扩大,它们重新触及到了火墙,还一蹴而就地向上覆盖而起。

    这样,整个火墙都在被冰层自下而上地‘吃’掉。

    看着自己创造的冰层慢慢掩盖住了火焰墙,张志洁旋即露出了个邪笑脸。

    不出半分钟的时间,原来还燃烧正旺的火焰墙,便被层冰冻给彻底覆盖住。

    温度是骤然下降,朱琪只觉得自己能透过气来了,他环望了下四周,发觉现今他们正被一圈冰墙所围堵着。

    “招式被破解了吗?”朱琪多嘴地问了句。

    其实这个问题是白问的,当他的话音刚落下,围在四周那高达数米的冰墙就开始轰然倒塌。

    一阵阵弥天的响声震慑着众人耳膜。瞬间,他们的周围扩散出股冰天的白碎激浪,其中还透着股大量的青雾。

    陆磊见束缚没有了,他朝前猛跑了几步,并不断挥起剑来。由于冰块坠地的反作用力,许多冰屑都在他的周身飘荡。他为此撸了撸头发,还不断对着面前‘呸呸’吐着口水。

    或许是被冰屑在周身弥散所激怒到,陆磊愈加发狂地对着前方频砍起来:“杨洁宁,你人呢?还不快滚出来。”

    待冰屑彻底散去,随即裸露出的景象使众人吃了一惊。

    以他们的周边一个大圆圈内,到处是被燃烧得只剩下枯枝的树木。地面上的杂草也被烧得一寸不生,留下一大片黑色的浊土。

    简直完全就是个荒地样儿,看来杨洁宁所施展的火焰阵威力确实巨大。张志洁提杖向前走了几大步。

    当然,在大圈内部还有一个小圆圈,它所呈现的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冰冻景象。这是由张志洁刚才运用冰系法术所致。

    “那个死老头子呢?人到哪里去了,躲躲藏藏的干吗?快给我滚出来。”

    “那么长的时间早逃跑了,还会留在这里给你砍吗?”朱琪鄙夷地斜了下眼珠。接着,他向周遭一阵遥望。面对如此的荒芜景象,他内心不禁感慨先前还是如此美丽的森林,却在一场大战后变成如此光景。

    “什么?”陆磊闻言好似更为气急败坏,他发狠地将火气发到了周围的枯树上,“可恶啊!这个死老头子,居然让他跑了。可恶,好不容易都把快把他逼到绝路了。可恶啊!真是可恶。”

    陆磊越想越气,一颗颗枯树在他的刀刃下绝望倒下。他似乎还不解气,还不时将倒下的树干继续大卸八块下才肯罢休。

    “好了,你这个莽夫。再砍树也改变不了人家已经逃跑的事实。”朱琪不满地瞥了瞥嘴。

    “你说什么?”陆磊回头恶狠地瞪来了目光,“要不是你那么不给力,那个老头子能逃跑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你还怪我不给力?我可是用闪电链破开他法力罩的人。倒是你,之前除了无脑似地乱砍外,你还做出过什么有效进攻吗?”

    “是我的挥砍阻碍了他的进攻,同时也延误了他的闪避动作。到你这里就变成无脑乱砍了?你以为你的闪电链能击中他,是靠谁牵制的?”

    “剑士有很多种方法去牵制他人,不是随便什么朝敌人乱砍一通就可以解释的。请问你刚才的战斗样,对得起你那专家级剑士的名头吗?”

    “不要扯什么名头。你从头至尾也只用了闪电链,我都感觉自己不是和一个专家级的血祭师并肩作战,而是在和个生手配合。”

    “你……”

    “够了。”张志洁将法杖朝着前方一横,“你们两个在吵什么?还嫌事态恶化得不够严重吗?”

    张志洁的呵斥很快令吵架的两人停下嘴来。

    “张志洁老师,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呢?”何韦林用着安然地口吻问道。

    我怎么知道?张志洁用杖头猛敲了下地面,“可恶啊!刚才明明都快要打败他了,居然还被他给绝地反击了下。”他的面部不时在抽搐着。

    好不容易找到了杨洁宁,还将他逼到了这般田地。对于张志洁而言,可以说是到手的鸭子都飞了。

    唉!他猛甩了记胳膊。要是之前成功,他现在已经可以回索伦国交差了。

    “杨洁宁真得是一个了不起的魔法师。如果在正常状态下一对一,我们这里都不是他的对手。”朱琪发表着见解。

    “朱琪,现在可不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时候。”张志洁转了转脖子,等到正过了头,他又再度说道,“他确实很厉害。不过从刚才他的攻势来判断,他已经完全把体力给透支了。”

    “老师,这话怎么说?”何韦林的语气略显恭敬。

    “他前面狠话放得厉害,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之所以发动火焰阵,也不过是为了拖住我们,从而让他有逃跑时间而已。”

    “唉!我们都被他骗了。以为他真得要和我们死磕到底。”朱琪摇了摇头。

    “但即便被他逃跑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张志洁的音量瞬间高了好几分贝,“他现今体力透支得非常厉害,是无法活着跑出这片森林的。”

    “但如果他靠着休息恢复体力了呢?或者说到哪里去补给下,比如给哪个医师治疗,从而恢复过来呢?”陆磊终于不再是一副紧张提剑的动作,他把宝剑剑头插进地面,两手撑到了剑柄上。

    “呵呵。”对于陆磊的言论,张志洁只觉得有些可笑,“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不等对方回答,张志洁就直接开了口,“这里可是索伦与萨兰的边境!在这片森林中,除了个破落的小镇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请问他去哪里补给呢?”

    张志洁的话好像让众人放心了许多。

    “那么我们再在周边搜寻下,直到搜到他为止。”说着,朱琪已做好了长时间走动的准备。

    “恩,他是跑不远的。”张志洁望向前方,那双眼睛渐渐眯成了条缝隙。

    “对了,你刚才说这附近还有个小镇吧!万一他跑到那里面去补给呢?”

    “放心吧!”张志洁听后不屑地摆了摆手,“都说了是个破落的边陲小镇而已,里面什么都没。”

    “哦?是吗?那小镇叫什么名字?”

    张志洁想了想,就直接回答。

    “漩涡镇。”

第4章 漩涡镇

    当太阳从地平面上升起,漩涡镇也从阴黑一片转为了生机勃勃的光明。这预示着一天已然展开。

    感受到了阳光从窗户外射入,赵羽缓慢睁开了两眼。周围是静悄悄的,一阵阵细微的鸟鸣声在耳边伴随着。他尝试着放松了下,再而立起了上半身。

    人在刚醒来时总有股无力的虚脱感,他打了口呵欠用手掰动起脖子来。良久,算是精神了不少。只不过,两眼中的模糊泪水却渗透了出来。无奈,他用手轻柔了下眼睛。

    唉!这大早上就要起来,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赵羽懒洋洋地伸了记懒腰,又是一口呵欠凭空打出。

    起床的那股子萎靡感久未散去,他垂着无力的双肩,将两脚踏到地面上。

    怎么那么累啊!唉!真是的,要是人能永远躺在床上睡觉,不用起来就好了。赵羽半张着嘴巴,对着天花板一阵凝望。

    可想法归想法,他终归要接受事实。妄想了片刻后,他耸耸肩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刚步入客厅,妈妈孙燕礼也正从厨房内走出。她手中还端着盘麻子饼,看样子早已恭候多时似的。

    “哎呀,宝贝!你起来啦!”她将盘子放至桌面上,人也一同坐到椅子上,“快过来吃饭吧!”她对着赵羽招了招手。

    赵羽扭动着身子,点下了头。他自觉五官都好像未从睡梦中舒展过来,僵瘫僵瘫的。他赶快不断做起撅嘴、强睁闭眼等面部动作。似乎这样可以活下脸部血液循环,得以让他稍微放松下。

    “怎么,昨晚没睡好吗?”孙燕礼关切地问了句。

    赵羽摇了摇头,揉着眼睛坐到了桌旁,“没有啊!睡得还算不错。”

    他瞄了眼桌上的麻子饼,却并没有什么胃口。一直以来,他并不喜欢吃这个,但家里的条件不允许他挑食。所以,对于赵羽来讲,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赵羽的家是只有两间屋子外加个客厅的简陋瓦房,厨房说是厨房,其实也不过是个只有三平米的储藏间,之后由他妈妈孙燕礼亲手改造才成的。煤炭锅炉等工具也被放置其内,平日里妈妈自然也就在其内烹饪佳肴。似乎除了面积小点,它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至于卫生间,他们母子俩都习惯在屋后的篱笆圈内解决,那里被安放了木质马桶以及厕纸等如厕工具。

    赵羽家坐落于漩涡镇西面的居民区内。曾有人打趣这里就是个贫民窟,但赵羽总觉得,漩涡镇整体不就是个更大的贫民镇吗?有什么好嘲笑他所住的地方的。

    遥想之余,他抓起了个麻子饼就往嘴内送。目光正巧瞥到妈妈正在瞧着自己,他不自在地低头啃起饼来。“干吗啊!妈妈。这样看着我干吗?”

    由于嘴内搅拌着麻子饼屑,导致他讲话都有些含糊。

    “哎呀!妈妈是在看你是不是有些累了。”孙燕礼说着就俯下身子,探头不断对赵羽张望起来。

    见着有人像眼镜蛇般地在面前晃来晃去,赵羽不耐烦地摆摆手:“没有累嘛!只是刚刚睡醒有些迷糊而已。”

    “是吗?”孙燕礼鼓起了嘴巴,便停止了张望。

    麻子饼吃得比想象中的要慢,因为它太坚硬难啃了。虽然他清楚妈妈已经尽力在烹调,比如加了许多盐糖及香料,但麻子饼始终就是麻子饼,不可能变成什么山珍海味的。

    “怎么了,有心事吗?”妈妈突然开口问道。

    咬下口麻子饼,赵羽恍惚地抽了下身体。“嗯?”他赶紧摇起了头,“没有啊!没有,没有。”

    孙燕礼看着自己的儿子许久。之后,她依靠到了椅背上,“那你在想什么呢?”

    赵羽瞥了别处一眼:“也没什么,反正就是有关试炼的事情。”

    “啊,你在想这个啊!”妈妈孙燕礼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来了劲般地前倾着身子,将两手枕到了桌面上,“怎么样啊!最近试炼学习得怎么样了?”

    赵羽尽量躲着母亲的目光,他将头转向了别处:“还能怎么样啊!也就是那样嘛!”

    “你这个回答还真是笼统啊!”

    “但就是这样嘛!试炼学习能搞出什么花头。你自己也明白的咯。”

    “妈妈是在问你学得怎么样,能不能通过?”

    “能不能过我怎么知道?这是要人家教练说的。”

    “好,好,好。反正一问有关试炼能否通过的问题,你就会不断地回避。”孙燕礼泄气般地垂下了双肩。

    “我哪有回避啊!我不是都在回答你的话嘛!”赵羽吃下了最后一口麻子饼,“是你问得太多了。一直问,一直问。那张嘴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停过。”

    “妈妈那是在关心你嘛!”孙燕礼摸了下赵羽的胳膊。

    赵羽并不习惯他人的摸触。他抽搐了下身体,将胳膊藏到身后。

    “妈妈需要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以及试炼学习的情况,这是每个做母亲都会有的心思。”

    那也不需要这样夸张啊!从早上起来至今就左问右问的。人刚睡醒本来就累,还要这么应付你的问题啊?赵羽咀嚼掉最后一部分麻子饼,将之一通吞入肚内。没有一点对食物的回味,他只庆幸着这麻子饼终于吃完了。

    但是,正用着舌头剔除牙齿中残留的食碴时,余光处突然感受到有物体接近。赵羽吃了一惊,转头才发现是母亲的手正在朝自己的脸上伸来。

    “哎呀,妈妈你干嘛呀?”赵羽慌忙地后仰躲避起来。

    “妈妈是看你嘴角边有残留的芝麻,帮你擦掉呀!”

    “这个我自己会做,不需要你来。”赵羽赶忙自己用手背刮擦了下嘴巴,“我都二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干吗要这样啊!”

    孙燕礼算是收了手,但她还是露出了较为委屈的面容:“在母亲眼里,儿子永远都是小孩子嘛!”

    赵羽听后歪了歪嘴不再啃声。不管如何,他总算吃完了那个难吃的麻子饼,填饱肚子之余他只想着今天该怎样混掉。

    “好了,既然你不爱听妈妈的唠叨,那来些闲话家常总可以吧!”

    闲话家常?赵羽撅起了嘴。“闲话家常什么啊?”

    “比如……”孙燕礼抬头眨了几下眼睛,“比如你最近遇到什么新奇事情了,可以和妈妈来讲讲啊!”

    赵羽转了转眼珠,但撅嘴的动作并未放下。“也没什么新奇的事。一天一天就是这么过来的。”

    “那好吧!”孙燕礼带着个叹气的音律,往后拖了下椅子。“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试炼场吧!”

    看着妈妈起身步入进了厨房,赵羽算是松了口气。

    “妈妈给你做了午餐,你带过去吧!”等到孙燕礼出来,她手中已端着个木质饭盒。

    不用说,估计又是馒头之类的无味食物。赵羽只是木楞地点下了头,便不再注意饭盒了。

    孙燕礼将木质方盒放到台子上,还从柜内拿出块蓝布悉心包裹起来。

    “来,拿去。”

    赵羽用手触了下已被包得严严实实的饭盒,说了句:“谢谢了。”

    “对了,昨天下了场大雨吧!那雨势可大了,我都怕它把我们家给淹了呢!”

    被孙燕礼那么一讲,赵羽回忆起昨天确确实实下了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记得他那时还在试炼场,因为雨天教练都放弃试炼了。为此他还和朋友乐了很久呢!

    可惜的是,那大雨没下多少时间,就完全天晴了。赵羽为此可是非常地不爽,因为教练又要他们出来继续训练了。

    “恩,是下了场雨吧!不过很快就停了啊!”赵羽回忆着。

    “应该说只下了半小时,然后就雨过天晴了。”孙燕礼放声说着,“时间是在下午。当时妈妈还在篱笆栏内晒衣服,想不到到下午就突然下雨了。然后妈妈赶快冲过去把衣服收掉。结果却很快又天晴了。唉!你说这鬼天气。”

    “妈妈,你昨天还晒衣服啊?”赵羽的眉头在皱起,“昨天一天不都是阴天吗?”

    赵羽记得昨天从早上到下午,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他还祈祷着快点下大雨呢!结果这雨还真下出来了。

    “妈妈就是爱晒衣服啊!衣服放在外面总比折在家里容易干。况且也就下了半个小时的雨,然后天就无比晴朗了。妈妈还觉得自己赚了呢!”

    是吗?听着妈妈的话,赵羽不禁联想纷纷。这时,他忽得抬起头来,才发觉妈妈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那眉毛也都弯成了两轮明月。

    原来如此,赵羽总算是明白妈妈刚才为何要开‘昨天下过雨’这个话题了。她不过是想和自己的儿子聊上个几句而已。

    赵羽抿了抿嘴唇,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有种想向要上前道歉的冲动,因为他刚才对母亲的呵护过于冷淡了。但这一想法只在脑中膨胀了番,便被个叫‘面子’的东西压了下去。

    “好了,时间真得不早了。你快去试炼场吧!可不要迟到了喔!”孙燕礼向着大门那边甩了甩手。

    赵羽回了句‘知道了’,便拿起了桌上的木质饭盒,起身踱着步朝大门口走去。母亲孙燕礼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关爱。

    赵羽走到了大门口,拉开了那扇已近非常陈旧的木门。外面的世界已经热闹非凡,许多居民都早起着各干各的事情了。

    “妈妈。”

    没有第一时间的踏出门外,赵羽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子。

    “嗯?怎么了?”孙燕礼显然有些惊讶,她冲着自己的儿子瞪大了双眼。

    “那个……”赵羽垂下目光,直盯着地面。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只是突然心血来潮地就像停下和母亲说些什么。可是,真要这么做了,他又不知从哪里讲起,“就是那个……”

    “怎么了啊?有什么事情吗?”

    感觉孙燕礼在凑近,赵羽知道不能再拖了。他又是舔嘴唇,又是狠抓头的。“那个……妈妈啊!你自己也当心点身体啊!”

    “啊?”孙燕礼的脚步停下了。她就站在距离儿子两、三米远的地方。

    “不要总是关心我了,你自己也当心点身体。”赵羽尽量偏过头,连余光都不想与母亲有什么触及,“做农活很累吧!自己当心点。一直操劳着给我做一日三餐,自己却吃得很少,我会很过意不多去的。”

    说了几大通话,赵羽只觉得时间都静止了。屋内的气氛也一直在沉寂当中,母亲并未有任何的回话。

    到底什么情况?赵羽忍不住偷偷瞄了母亲一样。发现母亲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赵羽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干吗啊!我只是……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他装出一副瞎望别处的样子,“妈妈你确实太辛苦了。平时要忙生计不说,还要来管我的前途。真得太累了。所以我……我想要妈妈自己当心点身体,就是这样。我要说得话说完了。”

    刚吐露完这句,赵羽就瞬间转过了身子。因为动作过于快捷,都形成了一小阵旋风。

    “总之你在家注意休息,当心点就是了。”边说着这一席话,赵羽猛得向屋外冲去。

    义无反顾地冲上了大街,他不断问着自己一个问题: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说这些话的啊?

    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明白状况,只能任由向前冲刺着。

    “喂!宝贝。”

    可刚没奔跑几步,就听到妈妈在身后的叫喊声。其中那个绰号还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赵羽露出了个厌烦的神情,旋即停下脚步无力地垂下了双肩。

    慢悠悠的回过头,他看见母亲在大门口正在冲自己招手。

    “干吗呀!”

    赵羽不满地皱起眉头来。他还朝着身边不时经过的路人投去尴尬的目光。不知道他们听到妈妈在叫他‘宝贝’了吗?应该听到了吧!赵羽的脸颊透出个灼热的烧意。

    “我只是随便说些有感而发的话,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他特地将脸朝向别侧,始终不忘母亲那里一眼。

    但谁曾想到,母亲的一句话却使得他浑然一抽。

    “不是的。傻孩子,是你忘记东西了。”

    “啊?”他大感意外地望向了母亲孙燕礼。

    孙燕礼的半张身子随即嵌入了屋内。片刻后,她又从大门口现身。只见她一手提着把宝剑,另一手还拎着个帆布包。赵羽这才想起了妈妈叫住他的理由。

    他颠了颠手中的饭盒,想着以往不都是放到帆布包里再走的吗?

    “哪有人去试炼连宝剑都不带的啊?”孙燕礼兴冲冲地小跑至赵羽面前。

    赵羽将头沉得低低的,还冲着母亲伸出了两手。在接过宝剑的刹那,他只觉得沉重无比。那个帆布包倒还好,里面除了几本与剑士相关的书籍外,就再无其他了。

    赵羽把饭盒塞入了包内。这下,他如今的配备就是个准剑士标准了。他手上捏着的宝剑也在阳光照耀下异常耀眼。

    孙燕礼直打量着赵羽,脸上不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早前她就喜欢儿子提宝剑的样子,还特意会掺杂着笑意说个几句:“哎呀呀!小羽拿着宝剑的样子就是帅气。妈妈看好你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士喔。”

    如今这个期望也没有丝毫减弱,孙燕礼见着儿子已带好了该带的东西,便习惯性地伸手将他的衣物弄弄整齐。

    但赵羽却非常抵触这个动作。他直接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母亲的手。

    孙燕礼见此也没有办法,只能吩咐着叫赵羽注意整洁。

    赵羽点下了头。但很快的,他便做了个快速有望周围的动作。确认了下没有人经过,他赶忙凑近了母亲,并小声地说道:“喂!妈妈。以后不要在外面叫我宝贝这个绰号,好吗?这也太那个了。”

    孙燕礼听后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啊!也是,也是!那以后就叫你小羽吧!”说罢,她要伸手摸了下赵羽的头。

    “这个也不行。”赵羽赶紧猛甩了下头,还用手在自己头上拍了拍。“总之你在外面就叫我名字赵羽。”

    “好,好,好。我以后就叫你赵羽。”孙燕礼点点头,又紧然招起了手,“赵羽。”

    看着母亲这样子,赵羽直接转过了头:“好了,不讲了。我真得要走了。”

    “对,对,对。快走吧!快走,快走。”孙燕礼开始对赵羽做起驱赶似地反甩手动作。不过,这位母亲脸上那股温暖的笑容却一直留存着。

    整个转过了身子,赵羽向远处奔去。他知道母亲一直在其身后向招着手。母亲向来如此,以前她就有不等到赵羽彻底离开,以及一直干站在门口等赵羽回家的先例。

    但赵羽却不想再回头,他一股脑地跑到了个拐弯处。弯进了另一条大路,他算是得以停下脚步喘了几口气。

    他没有再继续跑下去,而是贴到了一侧墙边。稍稍对着刚才的大街探出了头,他见到母亲孙燕礼正慢慢走近屋内。

    ‘妈妈’,赵羽的嘴唇微微一动,冲她投去了个关爱目光。

    母亲的背影似乎有些衰老,她作着个扶腰的动作颤颤走着。

    她真得太累了,估计马上就要投入到农活当中。赵羽只感觉心里一阵发酸。目送着母亲进入了家里,他抿紧了嘴唇悻悻离去。

    赵羽自小就对没有父亲这个概念,甚至连个模糊的轮廓都没。听他的母亲讲,自己父亲在他快要出生时就死去了。至于父亲是怎么死的,每当赵辉去问,母亲总说是做农活摔死的。

    然后问完之后,母亲都会偷偷哭泣。赵羽总觉得母亲在隐瞒着什么。但看着母亲如此伤心,他便不想再提此事了。所以,在赵羽的人生中,他是从没有得到过父亲关爱的。

    但是,在母爱方面,赵羽却可以非常自豪地说一句:

    “我是赛尔洛斯中最幸运的男孩,我有一个最伟大的母亲。”

    赵羽与母亲在漩涡镇相依为命着,自有记忆起,母亲就给他了个坚强的形象。母亲为了养家,做起了别人双倍的农活。之所以要双倍,因为这样才可以养活赵羽和她自己。

    母亲每当干起活来比个成年的男性都要有效率。为此,镇里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拼命孙二娘’。母亲就是这样,做什么都非常认真,也非常能成事。

    不单种田耕作这样的粗活,一些缝纫针线等细活,母亲也是不再话下。就常有几个邻居拿衣物请求母亲缝补的。母亲总是会答应这等事,然后再收取下该有的报酬。

    所以,自赵羽有记忆起。不是看到母亲在劳累的耕田,就是在细细缝补衣物。

    随着渐渐长大懂事,赵羽还前去问母亲。

    “妈妈,怎么你一直在做事啊!你不累吗?”

    母亲有时常常会缝衣服到深夜,然后再在次日早起干农活。

    “傻孩子,妈妈累什么呢?妈妈就是个停下来就浑身不舒服的人啊!所以一直要干活。”她总是那么回答。

    其实赵羽明白,母亲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钱,以供养他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别人都有双亲,父亲干累了了可以轮到母亲干,甚至有些都有一长串的亲戚。但赵羽家却不行,因为里面只有他与母亲。

    纵然母亲自己常常劳累过度,但对于赵羽,她却从不让其干哪怕一点点的粗活。不要说什么农活,就连家务都不让他干。

    其他家的孩子在十多岁后,都会帮家里做点事情什么的,但母亲却没有让赵羽做过这等事。有些邻居似乎看不懂了,问为何赵羽已经长大了,不让他做点事情分担下自身劳苦呢?

    母亲带给他人的答案是这样的;

    “我儿子绝对不是农民的命,他要成为个堂堂正正的剑士。只有成为剑士了,才能有出息。所以我不要让他干任何分心的事情,他只要在二十岁时拿到剑士初级就可以了。”

    所以,母亲对赵羽的期望非常大,这点赵羽也是明白的。

    只是……

    他真得能拿到剑士初级资格吗?

    老实说,他并没有这个信心。

    眼看试炼考试是越来越近,赵羽是愈加的心急如焚起来。但心急管心急,他还是要到试炼场去报到的。于是,他开始踏往了前去试炼场的路。

第5章 试炼场

    悠悠地行走在集市上,赵羽的步伐略显轻快。虽说挂在右肩膀上的宝剑是个拖累,但没事晃悠晃悠地颠个两下,也算能勉强背起。

    人们在这个点基本上都已起床,各自在街道上忙碌着各自的事情。赵羽不时左望望右瞧瞧,感受着周边的人流与热闹的氛围。

    漩涡镇虽小但也五脏俱全,没有什么大的茶楼商馆,可该有的热闹倒也一点不少。

    小贩们似乎早已蠢蠢欲动,可能他们早在天未亮前就摆出了摊子。赵羽随意一瞟,发现既有卖馒头包子的,也有卖蔬菜肉类的。当然,一些书画啊、佩玉器具等也是应有尽有。似乎整个漩涡镇最繁华的就是这个集市了。

    在一个卖烤肉的摊贩前,赵羽停下了脚步。那里的烤肉是又多汁又香滑,隔着点距离都能闻到其中的香味。

    烤肉摊贩见到了赵羽,还特意猛挥动起手中的草扇,似乎在向他表示着:

    ‘来,孩子。看看多香的烤肉啊!要不要来点?’

    但赵羽却自知他不能买,他的口袋里根本就没有钱。对着烤肉咽了记口水,他还是继续踱步前行了起来。

    唉!赵羽抓了抓头。以后等将来有钱了,一定要买它个几串来尝尝鲜,他是这样想着继续赶起了路。

    穿过了集市,他继续向着目的地漫步前行。此刻,人流似乎是少了许多,但这也并不影响他的心情。他依旧天真烂漫颠着他的脚步。

    再穿过了几条街道,他终于来到了该去的地方,也就是试炼场。

    望着眼前那个占地面积颇大的场地,赵羽凭空吐纳了口气息。

    试炼场是由四面高大的墙壁围成,其内只有零星几幢房屋组成的场地。可能是存在时间过长没有修补的关系,这里还算是略显得破旧。只是,如果只按面积来算的话,它可能就是漩涡镇中最大的场地了。

    而且,对于像赵羽这样的青年来说,试炼场更有着其举足轻重、非比寻常的意义。

    在萨兰王国中,哦,不,应该说是整个赛尔洛斯中的绝大多数国家。无论男女,只要一满十八周岁,试炼场都是他们必经的一道坎。

    所谓试炼场,就是给人们提供试炼的场地。在赛尔洛斯的世界中,有着各式各样的职业。

    赵羽并不能记得所有职业是什么,但他多少还是能笼统部分的。例如剑士、弓射手、魔法师、医师、刺客等等。这些职业都各有特点,但倘若想要成为其中一个,就需要经过试炼场的考核才行。

    一旦当某个人年满十八周岁,他便要从几个职业中挑选出一个,再而到所住镇中的试炼场培训。只有经过培训以及通过最后的考核,才能说真正成为了某个职业的初级入门。

    赵羽选取的职业是剑士,这也是整个赛尔洛斯中最为常见的职业之一。

    职业入门初级的试炼可以说是意义非凡的,甚至它和人之后的前途与命运都息息相关因为赛尔洛斯是个只认职业以及其所在等级的世界。

    举个形象点的例子,人们成年后可以从事各个工作来养活自身。但这些工作却要与所选职业挂钩。例如,只有当一个人考出了剑士初级,他才能成为一名士兵。又比如,只有当一个人考出魔法师或者血祭师这样的法系职业初级,他才能从事些商人官员等相关脑力工作。

    赵羽就一直认为这种规矩极为扯谈,但大趋势就是如此,像他这样的小人物也只能别无他法地去遵守。

    况且,考试也不是说一定都能通过的。像赵羽的几个邻居家大哥哥,就有几个没有通过相关职业初级考试的。最终,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当一辈子农民。

    考试的通过率听说并不高,这也正是赵羽所伤脑筋的。他根本就没有信心说一定能考出初级剑士来。或许,他从领居家几个大哥哥的命运里,已经看到了几年后的自己。

    试炼的周期是从十八岁开始,经过两年培训,到二十岁左右进行最终考核。也就是说,刚年满二十岁的赵羽,就快要面对那道坎了。他清楚自己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中。

    如果考核没有通过,他又该如何向母亲交代呢?赵羽直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自小赵羽就听到过句至理名言:没有一个地方、没有一个人,会去接受一个连相关职业初级都考不出的人。

    这点不只萨兰一个国家,也不只人类一个种族。是整个赛尔洛斯公认的一个潜规则。也就是说,当一个人在试炼场考试失败的那一刻起,意味着他的人生已经完了。

    赵羽真得不清楚这种规则到底有何用处,但就像前面说的,他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能去改变什么,只能在茫茫大海中机械般地去遵守而已。

    当然,不只十八岁有这样的试炼机会。一次不通过,之后还有漫长的人生来参加补考。

    试炼考试在哪个国家都不只有一次机会。但是,这种机会往往只是对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或者阔绰妹而言的。只有他们这群人才有钱去支付高昂的补考费用,平民则是断然负担不起的。所以说,试炼考试只有十八岁的那次是免费的,失败了以后,像赵羽这样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一生就可能只有在底层挣扎了。

    想到这里,赵羽直觉得脖子处现起一股寒意来。自己将来的人生可以说就掌握在眼前的试炼场内啊!他烦躁地抓了抓头。

    还有一点非常关键,即便考出了相关职业初级,也不能说以后的人生就有了保障。初级不过是人未来走向世界的垫脚石,必须有但也不能说起决定性作用的东西。说得通俗点,一个拥有初级剑士的人,他依旧只能当个普通的士兵。其他诸如魔法师和血祭师的,也是同理。

    于是乎,纵然赵羽对考试没有信心,他也偏执地认为,自己将来或许可以有一条更好的出路。真的,他确实是这样想的。赵羽希望不只当一个初级剑士那么简单,他觉得要是能有更好途径,接受更好的教育。那样,他便可以成为一个想比初级更高级别的剑士了。

    遐想之余,赵羽才顿觉自己站在门口已经很久了。他耸了耸双肩,进入了试炼场总大门口。

    在场地内游走了会儿,他继续向着深处的剑士区域内走去。试炼场内倒有几处三、四层楼的房屋。但这些房屋从不是试炼场的主要构成。几片露天的区域场地才是,赵羽与几个小伙伴也都是在这里试炼的。

    稍就走了几步,他最终还是抵达了剑士区。那是一片宽广无边的大操场,里面除了几个供宝剑练砍的铁人,就只有一幢三层楼高的房子。

    好几个与他一起试炼的青年似乎都已经到齐,他们三两一群地围坐在各处悠闲聊着天。其中,一个叫做查鸿亮的男青年,使得赵羽深深注视了许久。

    查鸿亮似乎注意到了紧盯的视线,也歪眼瞥来。

    两个一个对视,接下来便是查鸿亮那充满和善举动的挥手。

    “啊呀!赵羽,你来啦!”查鸿亮扯开嗓子大喊着,他还起身朝赵羽这边走来。

    “恩,来了。”赵羽以招手回应。

    查鸿亮是赵羽儿时就在一起的玩伴,两人的家也就相隔几条街远。他们的父母彼此间早就认识,所以他俩成为朋友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或许也是缘分,他俩还是同一年出生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将同时参加十八岁的试炼场试炼。

    查鸿亮的父母也是农民,家境也不算是太好,但毕竟因为双亲具在,那自然也不能说是特别困难。所以,查鸿亮一家会多少给予些赵羽家的帮助。这对赵羽母子来讲,真得是非常温馨的存在。

    看着查鸿亮冲自己跑来,赵羽直觉的什么庞然大物在靠近。

    查鸿亮身材高大如同个灰熊,海拔高度也足有一米八。但是,也并不像那种肥胖的肉球样儿,查鸿亮所谓的胖,大概也可以用壮来形容。只不过,他那头蓬蓬卷卷的头发,真得是把脸撑得大了不少,这样就导致他有了个绰号:虎背熊腰。

    当两人走到一起时,查鸿亮就直接来了个勾手挽脖。不单如此,他还半跳起自身那虎背熊腰的身躯,对赵羽来了个泰山压顶。

    “喂!干嘛呀?”赵羽厌烦地承受着,他的腰部也一同被紧然压下。本来拿着把宝剑就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还多了个巨物压在身上。

    “你小子怎么那么晚才到啊?”

    由于赵羽实在忍受不住对方的庞大身躯了,直接就釜底抽薪般向旁边移了下身子,躲开了查鸿亮的勾挽。

    “哪里晚了,不就是正常时间嘛!”赵羽说着整了整因打闹而凌乱的衣服。

    他还顺带望了下远处房屋上悬挂着的大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8点50分。那个房屋是平日里供教练以及学员休息的地方。它的面积虽然不大,可遮风避雨的功效还是非常可观的。

    说到时间,好像一天可以分上个24小时,一小时则有60分钟。赵羽并不清楚这个时间分制的原理,因为他从小数东西从来都是十进制的。他同样也搞不清楚怎么到了时间就是如此别扭的原因,但他还是规矩地去遵循着。

    另外赛尔洛斯的大时间分定是以一年为个周期的,一年中包含了十二个月,一月则有三十天左右。赵羽同样不清楚这个时间分定的来由。话说不只是时间,他在赛尔洛斯生活了二十年,同样还有许多不清楚、不了解的东西。所以,他也只能就干脆不去想了,反正只要能吃好睡好即可。

    “我又没有迟到, 9点才是试炼开始的时间吧!我可早了有十分钟呢!”赵羽的视线从楼上的大钟,逐渐回到了自己的跟前。

    “但相比以往,你就是晚了啊!”查鸿亮还在嬉皮笑脸的,“你平时都是八点超过点就来了,每次都是你到了我还没到,但今天怎么反过来了?”

    被查鸿亮这么一讲,赵羽回忆了今天早晨在出门前的那一幕幕。但是,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他赶快醒悟般地甩了甩手。

    “哎呀,也没有这么晚嘛!”

    “都快半个小时了,还没这么晚啊?”说到这里,查鸿亮突然一个凑近,并用手肘抵了抵赵羽胳膊,“对了!你该不会是在街上看到了什么美女,然后上去搭话所以才延误的吧?”

    赵羽受不了查鸿亮那贼兮兮的笑容,干脆就往场地内快速走去。“哪有啊!你为我是你啊!”

    “什么?你说我?”查鸿亮跟了上来,“我可是个非常非常纯洁的人,好不?”

    “啊?”赵羽被惊得停下了脚步,他缓慢地回过头,脸部是一抽一抽的,“什么?你说你很纯洁?”下意识的,赵羽的神情渐渐向轻视方向靠拢,“查鸿亮啊!你脸皮现在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厚吗?”查鸿亮双手直接按抚到了脸上,就像个带有羞涩笑意的少女。他的双眼还冲赵羽一眨一眨的,极有‘诱惑’感,“厚吗?厚吗?”

    赵羽见状无语似地摇起了头。他重新朝场地内提步而去。

    “喂!赵羽,别走嘛!”查鸿亮也迅速在赵羽身后嘻嘻哈哈地小跑着。期间,他还不时对着赵羽的肩拍触几下。

    但赵羽却未有理睬,依旧我行我素地向前走着。

    “喂!赵羽!不要不理睬我嘛!”

    “不是不理睬你。我只是不想和一个‘皮包骨头’的人讲话而已。”

    皮包骨头?查鸿亮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在短暂的停步细想后,他才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猛然朝赵羽冲去,“喂!赵羽啊!你可不要太过份了。朋友归朋友,但也不能在我的伤口上大做文章吧!”

    赵羽朝后方瞥了两眼,转瞬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哪有那么夸张啊?”

    “就是有。”查鸿亮直接绕到赵羽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赵羽只感觉好似有一只硕大的巨熊在面前晃悠。他垂着肩膀无力地摆开了两手:“干吗啊?”

    “就是有。你应该知道我对别人在称呼我身材这件事上,是非常敏感的吧!”查鸿亮气急败坏地瞪起了双眼。

    但有着多年相处的经历,赵羽一看就知道那是装的。果然,查鸿亮很快露出了往日的嬉笑样儿。

    “我哪有‘皮包骨头’啊!”只见查鸿亮笔挺地直立起身体,他还举高两手,往自己身下一阵摸抚,“我可是拥有修长身躯的男人,好不?”

    赵羽瞧了查鸿亮几秒钟,随后摇了摇头直接跃过了他身体:“好吧!你说修长就修长吧!”

    查鸿亮露出了副不明所以的神情。他还前缩着脖子,对着远去的赵羽直眨着眼睛。

    “喂!赵羽,你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吧?”说完,查鸿亮紧随而去。

    赵羽只是冷淡地回来句‘没有’,便来到了个台阶处蹲坐而下。这里也正是查鸿亮之前坐的地方,一旁的台阶下摆放着这人的宝剑。

    赵羽也将自己的那把剑慢慢放了下来。顿时,他感觉到人轻松了许多。

    “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查鸿亮已走至赵羽面前,并在他旁边缓慢坐下。

    “真得没有啦!”赵羽用手肘抵住大腿,以手掌托住了下巴。他朝前方一阵凝望,视线也渐被冥想所弄得模糊。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有了。好了,告诉兄弟我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查鸿亮用着他那庞大的身躯朝赵羽撞去。

    赵羽被撞得惊醒过来。他气馁地垂下了双肩,“哎呀!真得没有!”

    “肯定是有的。”查鸿亮直接提起一手,往赵羽的太阳穴处指去,“还想瞒我吗?”

    赵羽闻言将头深深埋入了两膝内。

    “看吧!果然有。来,到底什么事情,告诉我嘛!”

    “阿啊!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

    “那当然的。”查鸿亮听了赵羽的话,好像是非常来了劲道。不断地激烈摆动着身躯,查鸿亮用拇指向着自身捣弄了番,“我们俩什么关系啊!都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了。你小子下面有几根毛,我都知道。”

    赵羽突然震颤了下身体,他惊异地抬起头:“你……你……你乱讲什么啊?”

    “哎呀,好了,好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嘛?”

    赵羽甩了下上身,随即把今早与母亲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查鸿亮。说至最后,赵羽还加着一句。

    “说句老实话,我真得觉得妈妈老了。不知道她能不能一直照顾我下去。”

    “啊?什么啊?就这种事情啊!”查鸿亮显然是有些失望,他别扭地朝边上移了移身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怎么?你干吗要为这种事操心啊!是人都会老的嘛!”

    “但是……哎……”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就在想……”赵羽微抬起头,“她那么辛苦照顾我,我却可能无法达成她愿望。唉!马上就要试炼考核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把剑士初级给考出。”

    查鸿亮听后撅了撅嘴,他还快速地转折着脖子,像是在作什么激烈的思考。“哦,你说这次的考核啊!说句老实话,我也没有信心能考出的。但是只要对得起自己,努力过了不就行了吗?”

    对于查鸿亮这种充满乐观的言论,赵羽自嘲般地笑了笑。“或许吧!希望如此。”

    “所以嘛!来,笑一个,不要再愁眉苦脸了?”查鸿亮不断用胳膊推搡起赵羽来。

    这下,赵羽真得笑了。不是那是自嘲式样的,而是真切实意地露出了笑容。或许,对于他来说,查鸿亮是他在漩涡镇唯一能说上话的人。

    这时,赵羽还记起了一个插曲,那就是在试炼培训前,查鸿亮最初报的是弓射手职业。但是,在听闻赵羽报的是剑士后,他也改成了剑士。就这样,两人便在一起试炼了两年。

    “哟,你们两个坐在那里聊什么呢?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嘛!”

    这时,一个异样的声音传了过来。等到赵羽和查鸿亮抬起头,那个说话的人已站在他们面前。

第6章 六个等级

    他的名字叫梁超伟,也是剑士班的学员。这人看上去文绉绉的,有种弱气书生的形象。

    “啊呀!阿梁,你也来啦!”查鸿亮起身就冲着梁超伟笑嘻嘻地打起了招呼。

    赵羽见状也是跟着站起身。不过,他并没有主动说什么,而只是站在一旁懦懦点了点头。

    “对啊!”梁超伟接连扫了下、赵二人,“今天来得还有些晚了呢!”

    赵羽注意到,梁超伟身上并没有佩戴宝剑。于是,他便想上前询问。可话语未经脱出,梁超伟就先于一步提出了问题。

    “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啊?我隔了老远就看到你们在嘻哈了?什么事情啊!来,和我说一下?”

    查鸿亮甩动了下脸:“也没什么啦!”

    “干吗啊?要瞒我吗?”梁超伟加快了来回看面前两人的动作,“这也太过份了,根本就把我当外人嘛!”

    “哎呀!真没。”查鸿亮赶忙摆起摆手。接着,他冲着赵羽那边努了努嘴,“只是这小子的家事。”

    “哦?”梁超伟听后不免得以怀疑的目光打量起赵羽来,“他家里怎么了?”

    这弄得赵羽是浑身都不自在。恰巧这时又感触了到了查鸿亮那久视的目光,赵羽明白那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嘴巴鼓成个气球,他冲着查鸿亮摊开了两手。

    于是,查鸿亮便把赵羽与母亲的家事说了出来。但是,查鸿亮是有选择性说的,他只说了赵羽可能因为无法通过剑士初级考核,从而对不起母亲的期望这点,至于前面的则被省略了。

    梁超伟听后皱起眉头若有所思。良久,他前倾着拍了下赵羽的胳膊。“原来是这种事啊!嗯……那也是没办法的嘛!要是真考不出来也只能考不出了。”

    赵羽懦懦地点点头。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消极的言论,亦或者说他本身也持着这种言论许久。甚至可以如此说,这言论早就印入了他的脑海中。

    “我也这么觉得。考不出就考不出嘛!”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考出来。真的。”

    “真的?”查鸿亮不免地斜眼瞅视,“你也没有?”

    “对啊,我也没有。”梁超伟摇着头,“而且不要说我们,我觉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打包票的实力,说自己一定就能考出来的。”

    被梁超伟这么一讲,赵羽不禁对着整个操练场来了个环视。

    茫茫的场地中,几乎所有的学员都在懒洋洋地聊着天。赵羽没有从中感受到一丝因考核即将到来,而该有的紧迫感。大家全然一副悠闲无比的模样,简直如群无脑的行尸走肉。

    怎么会这样的?赵羽的嘴巴渐渐张开。映像当中,那种即将面对影响自身一辈子的考核,又该是如何的场景呢?赵羽微微抬起头,对着天空一阵凝望。

    不知为何,此刻正有种奇怪的心绪在脑中膨胀。可是,这种心绪究竟是什么?他却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只能模糊地辨析出心绪正在时刻令他心塞。

    为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赵羽愈加的迷离。

    “赵羽,你在想什么啊?”

    回过神来,才发觉查鸿亮的惊讶斜视。

    “啊!那个……没什么。”

    “他应该还是在担心马上到来的剑士初级考核吧!”梁超伟作了个猜测。他握拳对着赵羽胸前来了个击打,“喂!不要胡思乱想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我们前面不也说了吗?我们这里的人都可能考不出来的。”

    “恩,这当然也包括我。”查鸿亮嬉笑着,还以一个毛遂自荐的动作来配合讲话。

    “其实吧!我们漩涡镇是个非常偏僻的边陲小镇,它本身通过率也不高。记得上一届……”梁超伟就像是陷入了深思中,他整个脸部也都簇拥到了一块,“好像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过关。”

    “什么?只有十分之一?真的?”

    “是啊,确实只有这么少。”

    “哇!那不是就意味着另外十分之九的人都要成国家负担了?”

    梁超伟抬起眉头点了点头。

    通过率只有十分之一,这比赵羽想象中的还要低。他沉重地再次朝周围来了个环视,心里想着那今年的通过率又是多少呢?

    “总之,赵羽啊!你也别想那么多。考不出就考不出了,有那么多人陪你嘛!如果实在是没有人通过,那国家也会出法子来弥补。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不要去多忧虑什么了。”

    对于梁超伟的言论,查鸿亮是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也这样认为。有那么多人当垫背,还慌个什么劲啊!”

    “好好开心过每一天吧!这才是最重要的。”梁超伟提手拍了拍赵羽的肩膀,“你觉得考核不能通过,那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所以还是自然点吧!”

    右肩膀感受着施加力,赵羽愣神地点下了头。

    “好了,我也不说什么。我要去上个厕所,我今天晚起了,连大号都没上呢!”

    说着,梁超伟就转身朝远处的三层小房子方向奔去。

    “喂!阿梁,当心不小心掉坑里去!就像上次一样。”刚目送梁超伟离去没几步,查鸿亮便放声开起了玩笑。

    梁超伟听后突然来了个急停。他快速转过身子,对查鸿亮来了个‘呸’字。当然,这个举动只会令查鸿亮更为开心。只见查鸿亮大幅度地鼓起了掌,将‘嘲笑’表现到了极致。

    “懒得和你搞!”梁超伟很快再度扭身奔跑起来。在他急速的提步下,还顺带着两手提裤的动作。

    看来他确实挺急的,赵羽挠了挠嘴角边想。

    “好了,刚才阿梁的话你也听到了吧!”查鸿亮冲着赵羽这边扭过了头,“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是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刚说完这句,查鸿亮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露出了亢奋的神态,剧烈摇摆起了身躯。“哇!你刚才听到了没?我居然说出了句那么有名是俗语啊!哈哈哈,怎么样?我查鸿亮算不算一个有文化的人。哈哈哈……”

    瞟了下正自我陶醉的查鸿亮一眼,赵羽是勉强地点下了头。

    是自己想多了吗?赵羽低头陷入沉思中。反正大家都考不出来,那也不需要去担心什么。这个理论好似自腐蚀赵羽的心灵。他赶快摇了摇头。话说他以前也从不会对诸如考核的事情费什么神,他一直有更远大的目标。可经过今天的早晨,他多少还是对考核不通过产生了点惧怕之情。

    接下来的时间中,查鸿亮就一直对赵羽说起了些镇中发生的琐事,比如有个邻居家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又比如某某学员与其他人谈恋爱了。反正对于赵羽来说,这些事情也真够无聊的。但苦于空闲无事做,他还是在静静听着。

    时间就这样到了九点。只是,操场上的学院并没有等来教练,倒是见到梁超伟提裤走了过来。他应该已经方便完毕,满脸的神情惬意就写在了他的脸上。

    学员对于教练的迟到早已经熟念,所以多数人也没有表现出如何的烦躁样儿,他们依旧无所事事地聊着天静静等待。

    查鸿亮又对赵羽说了个邻居家的奇闻,就是有一家男主人工作是车夫。他昨天正巧从外面往镇内运货,在途径镇外的那一片森林时,看到了一处奇景。

    “奇景?”

    “对啊!他说有一片林地的景象太奇怪了。有冰有火的,还那个啥地放眼望去,全都是被烧焦的枯树。”

    “什么啊?”赵羽有些听不懂查鸿亮所要表达的意思。

    “哎呀!我也形容不来。反正你这样想,就是到了一片林地的时候,看到有一片被烧得不成样的枯树林。那个惨烈啊!听那个车夫讲,树叶全都被烧掉了,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场景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吓死人了。”

    “哦?”赵羽鼓起嘴望向了天空,“可能是昨天打雷,然后劈到了树枝,从而引起大火了吧!”

    “恩,有这个可能。车夫他们也确实猜测过这种。但里面冰冻又怎么解释呢?”查鸿亮皱眉抓了抓后脖子处,“在枯树木的中心处,居然还有一片被厚厚冻住的结冰?”

    “这个嘛……”

    正当赵羽迷茫一片时,听到了周围有‘教练来了,教练来了’的叫声。

    顺应着他人的喊叫,赵羽果然看见一个人从房子内走出。他正是剑士班的教练,名字叫李源。自赵羽来到试炼场的那一刻,教练就一直就是这位叫李源的剑士。

    听说李源的剑士等级是中级。这也实属正常,既然他能当上试炼场的老师,教授大家如何去通过初级的考核。那么他自然也是一定要有着较之初级更高的等级。

    赛尔洛斯的各职业总共有六个等级,从低到高依次为:初级、中级、高级、专家级、大师级以及一个赵羽怎么想不起来的级别。

    职业第六重最高级别赵羽并不清楚,他也懒得去问他人。因为不要说这个最高级别,就连专家级和大师级,对他来讲似乎都是高不可攀的。甚至,赵羽觉得他理论上应该永远都不会达到高级这个级别。

    但是,赵羽梦寐以求的却是高级剑士的称号。他曾经见过最厉害的,也是个到了‘高级’级别的人物。那就是他们漩涡镇的镇长。镇长拥有高级魔法师的称号,他自然在镇中享有他人尊敬。

    至于想比‘高级’更高的级别,赵羽是几乎不敢多想。他也从未见过什么‘专家级’、‘大师级’的人。当然,那个相比前五个更厉害的第六级别,更是在赵羽脑中形不成概念来。

    “喂!矮人族来了,还不快准备操练!”

    查鸿亮的手肘推搡,倒是把赵羽给推醒了。他回过神来,看见查鸿亮已提起了之前那把一直被晾在边上的宝剑。

    那么,赵羽也就拿起了自己的那把。

    ‘矮人族’是学员对于这名剑士教练的贬称,因为李源身材过于矮小了,似乎只有1米65左右。但别看他矮小,听说却能轻松放倒个一米八的彪形大汉。

    其实,赵羽觉得这个教练与‘矮人族’也根就没有一点相连的地方。他身材既不臃肿肥胖,算是比较清瘦的类型,也没有‘矮人族’那个特有的大鼻子。可能就是学员不喜欢他,从而才给他冠以些丑化的绰号吧!

    “对不起啊!大家,我有点事情去办了,所以迟到了些时间。抱歉!”李源教练冲着散步于操场周边的学员招了招手。他脸上挂着笑容,和因迟到而本该表现出的急躁完全背道而驰。

    “好了,现在集合,正式开始试炼。”

    随着教练的号令,大家也都慢慢开始往操场中央集中。

    赵羽望了眼房子处的时钟,发现已经到九点二十分了。也就是说这个剑士教练迟到了足有二十分钟之久。不过学员们似乎也早习惯了,李源以前就有不迟到个五分钟以上都不好意思的习惯。他很少准时的。

    从操场各处慢慢往中央处集中,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又过了有十分钟的时间。大家好像对于队伍的排列顺序也有点生疏,很多学员犹豫着自己该排的位置。他们一会儿停在原地,一会儿又不安地左右相望。

    赵羽对于两边该排谁倒还清楚些,他右边一直都是查鸿亮,至于左边,应该是一位叫做魏骏杰的人。果然,魏骏杰一副没睡醒的脸出现在人群中。他低头打着呵欠,朝赵羽这边走来。

    人与人相互冲撞着,队伍久久没有成型。而对于眼前的乱象,教练李源居然都没有来稍微疏导下。他只是背手单脚撑地地站着,身躯还在不时摇晃着。倘若去注意他的脸部表情,才发现上面罩着层咧嘴嬉笑的面具。

    ‘唉!怎么又要去操练了,昨晚那名妙龄女郎的地址都没要过来’李源教练入神地望着别处,心中只在叨念着这个事情。

    队伍最终还是排列完毕,那是一个由五排长列组成,共计五十多人的队伍。赵羽排在第四排的靠右的位置处,他等待起试炼的到来。

    可是,时间还在流逝,李源却没有发布一条命令。他依旧在自己的世界中沉沦,好像一点都不在乎面前的学员们。

    “教练,教练。”

    有学员等得不耐烦了,便大声提醒了几下。李源这才醒悟过来,正眼望起面前这个排列歪扭的队伍上。

    “啊!队伍都排好了啊!”李源教练不时对着队伍的左右两端,摆动着身躯。“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些来晚了。”

    “你哪天不来晚?”

    赵羽听见旁边的查鸿亮轻声说了下。教练自然是听不到这种讽刺话语的,但赵羽觉得,就算李源听到了,似乎也不会去说什么。

    在试炼场的剑士班试炼了块两年,他都没有与教练有一丝的亲密感。甚至,几乎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哦!所以大家都不要怪我。”李源向着自己的学员解释道。

    “你哪次不耽搁的?”

    又是个小声的抱怨声响起。但不是由查鸿亮发出的,而是另有他人。而后,有较之更多的牢骚声从队伍内传出。

    “你每次都说有事情,却从不讲到底是什么事。”

    “早上基本就没见你准点来上课过。”

    “现在连道歉都懒得道了吗?哦,不,你就算道歉了,隔天依旧会迟到。”

    一时间,有种尴尬的气氛在操场上扩散着。赵羽从前方同学的头颅间,直盯起李源教练的脸来。

    这位教练目前的反应是何?赵羽歪了歪脖子。

    可是,李源却未有任何的反应。他就这么直接地开起了课。他应该是听见学员的不满声音的,赵羽为此几乎可以确定。

    “那好,我话也不多说了。现在就开始试炼吧!”李源鼓了下掌,便转身朝远处的铁人处走去。他的左腰部还背了把宝剑,宝剑所绑住的代扣则连接在一侧肩膀上。

    “呵呵,现在连报名都懒得报了吗?”一位学员见此吐槽了句。

    其他学员立马回复。

    “怎么?你还想他严格点啊!”

    “就算他不报名,也不会有人不来。反正他的课也只是混而已。”

    赵羽觉得这个言论也没错,在这里试炼两年来,他可以说几乎都没学到什么东西。好像剑士试炼课,除了无脑地对着铁人乱砍,就再没有其他花样了。

    好像这点还不止他们剑士一个班。赵羽就听隔壁的弓射手班学员曾抱怨过,说他们来了后也只是对靶子射射弓箭而已。

    跟在教练后边,来到了摆放铁人的东北面位置。大家看上去一个个都东倒西歪。

    铁人是以一排整齐的横列摆放的,彼此间相隔五六米左右。这样是为了可以使每个学员都完全舒展起挥砍动作,再讲这个操场也不缺场地。

    “好了,第一排先对着砍吧!”

    李源随意一个甩手,便不再关注学员一眼了。只见他站到了边上,用手不断摸着下巴处残留的胡渣。他似乎又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了。

    其实所谓的试炼也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就拿着把宝剑不断对着铁人,两年来都是如此。赵羽记得最初的那段时间内,李源也倒是教过学员些真功夫。

    比如‘旋风斩’之类的招数,但因为学员们怎么也学不会,过后不久李源就干脆不教了。于是,他的每天试炼课程就是一句:

    “对着铁人砍吧!”

第7章 阶级固化

    时间真是过得飞快,有时觉得一转眼就到了正午。

    李源教练虽然每次课前都要晚到,但只要一到快下课的时间,他却从不会晚个哪怕几秒钟。当房子上的时钟一到十二点时,李源便马上宣布了下课午休。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这个教练的身影就已然消失了。学员们见状也消沉地朝四边各自散去,大家没有一点因结束训练而该有的疲劳感。

    上午的试炼就这样结束,赵羽继续等待起下午的‘混’。

    试炼时间就是如此,从早上九点开始,一直到正午十二点结束。中间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以提供学员与教练吃饭休息。等到了下午一点,继续开始。还是三个小时的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就是试炼结束。学员便可以放学回家了。

    在最初即将要去试炼前,赵羽还被这样的时间表吓得过。哇塞!要足足试炼三个小时不休息啊!那谁吃得消。而当他真得去试炼的时候,才发觉那是如此轻松。因为整个试炼,对于漩涡镇的人来讲就是个‘混’字。

    方才上午试炼时,赵羽也谨遵着这个字,从而悠哉悠哉地无所事事的。虽然有时要装装样子上去随便砍几下铁人,但真得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

    倘若你要是认真砍个一小时,估计周围的同学还会认为你是个神经病。漩涡镇的试炼氛围就是如此,不认真和混才是正常的。

    所以,三个小时的试炼中,赵羽真正的拿剑时间多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他多数都盘腿而坐,与查鸿亮或者其他人聊着家常。偶尔梁超伟会窜过不同人群,过来与赵羽这边的人侃侃,这大概也是寥寥无几的人流走动了。

    “唉……啊……”查鸿亮伸了记幅度极为大的懒腰,“终于到了午休了,可以吃饭啦!”

    对于查鸿亮的举动,赵羽不满地抱臂瞥瞥嘴:“你干吗啊!弄得还好像很累的样子!你刚才才砍了多少时间的铁人啊!”

    “有十分钟了,好不!已经很不错了。”

    三个小时才砍了十分钟,你还好意思讲的。赵羽快速地摆脸动了下嘴皮。

    查鸿亮应该是看出赵羽的心思,配合着也猛得来了个犀利指念;“你自己不也只砍了一小会儿,还好意思讲我的?”

    赵羽一时无法拿出反驳话语来。

    “哎呀!好了。现在都到了午休,还想什么试炼的事情干吗?”查鸿亮边说着边跳步搓起了两手,“吃饭了呀!走,赵羽,快点。”

    在查鸿亮的催促下,赵羽跟着来到了之前摆放包裹的地方。

    午休没有为学员准备饭菜的食堂,所以他们也就是在操场上解决吃饭的。这点不单是赵羽和查鸿亮两人,其他所有学员亦是如此。当然,有几个离试炼场近的学员道可以回去吃饭,可也有嫌弃跑东跑西不想回家的。

    再讲,这里有许多伙伴,可以边吃着饭边聊些趣事,那种解闷感在家里是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的。

    来到了操场的边缘处,这里摆放了两人的包裹。他们拎起包裹解开之,又紧挨着盘腿坐下。

    操场的场景又似乎恢复到了早上刚来时的模样:几十个学员分散在各处,关系好的凑拢在一起嬉笑着。只不过,正午时间多了项吃饭的动作。

    赵羽在拆开包裹后,拿出了那个母亲准备的木质饭盒。在手中掂量了下,他的心情瞬间降到了冰点。他叹出了口大气,悠悠打开了上面的盒盖。

    唉!还真得只有四个白馒头啊!他从中拿起了其中一个,刚要往嘴里送,却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他眨了几下眼睛,迅速将馒头放到了自己的两眼前。手上稍微使了下劲,他对着馒头来了个捏动。可是,馒头就像块砖头,一点都没有因为他的指捏而凹陷下去。

    我晕啊!连水份都没了,这馒头还能吃吗?赵羽的两肩膀瞬间垂低了下来。

    扭头看了看查鸿亮手中的饭盒,里面的菜肴虽然也不丰富,但起码的米饭与蔬菜还是有的。更令人羡慕的是,就在饭盒边缘处,还被摆放了两根油渍满是的腊肠。

    查鸿亮为此是看得津津有味,他还大大地张开了嘴,口水都似要流出。

    赵羽垂下了头,想着再怎么羡慕也是人家的东西。于是,他强迫着将视角锁定在自己带的饭盒上。他对着手中那个硬得像砖块的馒头瞄了眼,狠下心肠对其凿咬了一口。

    话说还行,至少可以被他咬动。只不过,馒头在嘴里的嚼动就有些费劲了。赵羽花了不少力气,才将咬下的馒头吞咽进肚子内。

    赵羽先前的一系列举动都被旁边的查鸿亮收入眼底,他看着吞咽困难的赵羽,又瞅了瞅赵羽手中的饭盒,产生出了种说不清的心绪。

    “哇!你妈妈就给你准备了四个馒头当午饭啊!”

    听到查鸿亮在与自己讲话,赵羽便瞬间提起了腰板。不过,因为嘴内还有残留的馒头屑,他只得强行吞下,还不断用着手重拍起自己的一侧脸颊。

    好不容易从困难的吞咽动作中切换过来,赵羽凭空呼出了口大气。

    “是啊!只有这些个馒头。”赵羽荡下了那只捏着馒头的手,借着惯性动作,他顺势又将被啃一半的馒头放入了木质饭盒内。

    查鸿亮牢牢地盯着赵羽许久。等到再度将目光移动自己的饭盒内时,查鸿亮闭气做出了个决定。他用筷子夹出了根腊肠,将之扔到了赵羽饭盒中。

    “喂!干吗?”赵羽见状猛得询问起缘由。他还因为饭盒中突然加了块肉类,而不断颤抖起双手来。

    “还能干吗?这块腊肠肉就当老子赏给你的。”

    “这怎么可以?”赵羽立马用手拿起腊肠,就要还给查鸿亮。

    但没想到查鸿亮瞬间露出了嫌弃的面容来,“喂!你这人恶不恶心啊,还用手拿给我?你这个脏手碰过的东西,谁要啊!所以,这块肉就当老子赏给你的。懂吗?”他猛得用肩膀撞了下赵羽,“好了,这肉你就拿去吃吧!”

    赵羽看着手中的那块腊肠,心里不免地出现了起伏不断的波动。“阿,你……”

    “喂,喂,喂!你这人可不要那么肉麻恶心,好吗?”查鸿亮只管自己吃起了饭,“只是块腊肠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可是那也是块肉了。”赵羽明白查鸿亮的家境也不富裕。

    “肉又怎么样?最近老子在减肥,早就不想吃肉了。要不是出来试炼辛苦,我另一块肉都想扔掉。”只见查鸿亮往嘴内不断扒着饭菜,“所以说,这块腊肠也不过是喂狗的而已,懂吗?喂狗的。所以你是我一条狗,哈哈哈哈……懂吗?”查鸿亮突然停下了吃放动作,向着赵羽犀利一指,“你赵羽就是我的一条狗而已。我把饭盒内的肉赏给我的一条狗吃,所以不需要感谢。哇哈哈哈……”

    尽管被他人如此‘侮辱’着,赵羽内心居然感受不到一点的不畅快。相反,他心里还觉得暖意浓浓的。

    “谢谢你,查鸿亮,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查鸿亮听后‘切’了一声,扭过身子自顾自吃起了饭来。

    赵羽凝望着手中那块正垂荡着的腊肠,最终还是将它放进了自己的方盒内。重新为填饱肚子而吃饭,这次因为有腊肠的配合,白馒头变得好咽了许多。不单腊肠上的油渍可以把馒头变软,肉内所含有的盐分更可以让食物变得可口好咽。

    不一会儿的功夫,赵羽就已经将饭盒内的馒头给一扫而空。享受完了午饭,他随即放下方盒,心满意足地伸了记懒腰。

    查鸿亮也已将饭菜吃完,他将身子转来还带着个抹嘴动作,“哎呀,好抱啊!好饱啊!”

    “阿,谢谢你的腊肠哦!”

    “唉!”查鸿亮愤然甩了下手,“说了只是不想吃要扔掉而已,你就不要再提了。”

    赵羽笑嘻嘻地摊开了两手,“好,不提,不提。”

    由于午饭过后所造成的瞌睡感,查鸿亮干脆就往地面上一躺,他望着烈日照射的当空,眼睛微微闭了起来。

    赵羽就没有那么洒脱了,他双腿曲起地坐着,下巴处正好搁在膝盖上。

    如今的日子正值九月底,热浪早已被凉秋驱赶而去,剩下了个凉意满满的气候。

    “喂!阿,你说我们认识了多少年了?”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躺着的查鸿亮睁开双眼。但因为上方刺眼的阳光,他只得又赶紧闭上。为了使得躺姿更为舒适,他用两手枕住了后脑。

    赵羽并没有回应查鸿亮,而只是微抬着头享受着凉风的吹动。

    “怎么了啊?为什么突然问我们认识几年了?”查鸿亮尝试着半睁开一只眼睛。见到赵羽似乎在冥想什么,查鸿亮便自问自答着,“我们自小有记忆起,不是就认识了吗?”

    “是啊!有记忆起就认识了。那么……足有十五年了吧!”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见到赵羽一直在忧愁什么,查鸿亮便猛得直起了上身,不再以躺姿显现。

    “我就在想……”赵羽两手环抱住了两腿,鼻子深深嵌入了腿的间隙中。“我们将来的人生会怎么样呢?是继续这样嬉笑玩弄的过去吗?还是……”他欲言又止,裸露出了两个眼睛不时在灵巧眨动着,“我们的将来到底是怎么样的啊?要是没有通过剑士初级考核的话,等待我们的又是何去何从呢?”

    “噢哟!”查鸿亮闻言握紧拳头就往地面上一锤,“你还在想试炼的事情啊!早上我和阿梁不是和你说了很清楚了吗?就算考不出来又怎么样?你我父母不就是当初没考出初级来,才只能一辈子在漩涡镇当农民的吗?日子是苦了点,但又死不了。怕什么呢?”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正当赵羽要说什么时,操场中的一阵骚动致使他的讲话戛然而止。他和查鸿亮一同冲骚动的地方相望而去。

    就在剑士区的入口处,一名女孩正在漫步走来。她的出现就是操场骚动的罪魁祸首,许多男同胞学员全都起哄着朝那女孩拥去。

    “这不是隔壁弓射手班的徐念依吗?”查鸿亮前缩着脖子,两眼直放着光芒。

    对于查鸿亮和那些簇拥过去的男同胞行为,赵羽是不甚理解。

    徐念依被许多剑士男学员围着,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受。她还直夸赞着剑士班的人怎样怎样好客的。

    而那些男学员也确实把热情展现到了极致,不断在与弓射手女搭着话语。赵羽注意到,其中梁超伟是最为夸张的,他都差要凑过去拉住人家女孩子的手了。

    互相问候了几句,大家这才搞清楚徐念依到这儿来的缘由。原来,徐念依是为了借止血剂才大驾光临的。

    因为即便再温和的试炼方式,都会不免出现些不必要的伤害,例如划伤摔伤等。所以,止血剂与伤口绷带自然也就必不可少。

    应该是弓射手班那里没有了止血剂,所以才导致徐念依过来借的。

    几个男同胞纷纷向大楼那边跑去,他们看来是要亲自去拿到止血剂,再而送到徐念依手里。止血剂的藏放位置就在大楼内,只要进入即可拿到。

    在等候期间,徐念依还在与未离开的男同胞惬意地聊着天。

    “哎呀呀!”查鸿亮突然发起了阵阵牢骚,“有时想想,隔壁弓射手班的学员还真是幸福,有那么多女孩子陪伴着。”

    相比于清一色男学员的剑士班,弓射手班确实有许多女孩子的报名。造成这样的原因,无外乎剑士这个职业极度不适合女孩子来做。让一个女孩提着粗壮的宝剑挥挥砍砍,似乎比登天还难。但让一个女孩子来拉动弓箭,倒还是在可承受范围的。

    所以,向整个赛尔洛斯放言望去,真得是非常鲜有女剑士的,女剑士将军则更是少之又少。许多女孩子将来会去当个游侠,而不是提着粗剑挥砍的女剑士。

    不过话说回来,职业的报名也囊括了所有女性,那也真是够公平的啊!赵羽点着头想。

    “喂!你在想什么呢?”

    感觉到他人的击打,赵羽回过了神来。醒悟后的第一眼,便是看见查鸿亮那张拉得老长的膨胀脸。

    “干吗啊?”

    “什么干吗?我在和你说话呢!”查鸿亮用着拳头再度捶打了下赵羽的右肩部位,“弓射手班的学员比我们幸福多了,他们有女孩子陪伴。”

    切身感受到查鸿亮的力道有些重,但赵羽却不明白这人生那么大气的原因。

    “这也没办法啊!谁叫剑士不适合女性!”

    “不,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查鸿亮往赵羽的大腿上又来了那么一捶,“而是因为你的关系。其实话说白了,都怪你。”

    “啊?怪我?”赵羽不禁愕然地指向了自己,“管……管我什么事啊?”

    “当初要不是你硬要报剑士班,我现在就在弓射手班中和小姑娘一起练射箭了。”说完,查鸿亮便无力地往地面上一个仰躺。他还两手抱着面部,左右小幅度地打起了滚。

    赵羽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挠了挠了耳垂处:“喂!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吧!还能怪我的?当初我也没逼你一起报剑士班吧?”

    “但你可以对我妥协啊!你当初可以放弃报剑士报名,和我一起去上弓射手班啊!要是当初你随了我,那我们现在就不用干瞪着眼去嫉妒其他班了。”说到此,查鸿亮双手掩住面部,还大声的‘哭嚷’起来,“真是的,搞不懂你当初为什么那么执着,硬要报剑士职业的名。”

    有那么夸张吗?赵羽不禁缩了缩脖子。其实当初是他母亲硬要他报剑士职业的,母亲说剑士更能展现男人阳刚的气质。

    当查鸿亮的哭闹停止,他倏得一下又直起了上身。“赵羽,你说我对你牺牲那么大,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赵羽无奈地高扬起了头颅:“阿啊!你也不用为一个女人来对我翻脸吧?”他看似委屈极了。

    “不是一个女人的问题,是许许多多女人的问题。弓射手班可有十几名女孩子呢!”

    当查鸿亮话音落下的同时,远处传来了喊声。

    “喂……拿来了。”

    看来已经有人把止血剂拿来了,前后不超过五分钟。止血剂的外貌就像根圆柱形的长牙膏。平时只要将头部对准伤口喷洒下,血就立马被止住了。是个不错的疗伤药。

    徐念依直说着感谢,就与大家道了别。她转身朝剑士区域大门外走去,时而回头对着那些仰慕她已久的男同袍招几下手。

    当徐念依的身影彻底消失,多数人也就恢复了各干各的。

    “唉!”查鸿亮直叹起了气,他还用手反向对着自己的头发就是一撸,“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漩涡镇这里怎么就那么单调呢!只有剑士和弓射手两个班。记得职业都不只有这两个的。”

    被查鸿亮这样一讲,赵羽掰起手指说起了赛尔洛斯共有几个职业。多数职业其实都很好记,比如剑士、弓射手、魔法师、刺客和医师等。赵羽将他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还有血祭师。”查鸿亮提醒了句。

    其实赛尔洛斯远没有这点职业,只是诸如剑士之类的是比较常见的一种。还有的一些职业因为比较稀缺,那赵羽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知道了。

    每个职业都有其独特的试炼场的,不管是剑士弓射手之类的战系,还是魔法师医师之类的法系,当然也包括刺客什么的都是如此。

    但是,纵观整个漩涡镇,却唯独只有剑士和弓射手的试炼班,其他什么职业则完全没有。

    在赵羽进入试炼场报名前就曾问过自己的母亲,为何会造成这种现象?

    母亲的回答则是这样的:因为漩涡镇太小太穷了,根本无法支撑所有职业的培训。所以,也就只能笼统形式化地培养几个剑士或者弓射手。毕竟,这俩职业是最为普遍的。

    换句话说,要是你出生在漩涡镇中,也就只有剑士和弓射手可供选择了。

    其实,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剑士与弓射手是人们最能上手的职业。它们在学习过程也相较其他更为轻松。而像魔法师、医生这样的职业学习起来就比较繁琐,往往它们所需要涉及书本也要多上许多。

    再者,除了学习过程不同外,像魔法师这样的职业常被定义为高端职业,它所需要的投入也就要更多。既然投入多,那就意味着彻底对穷人关上了大门。说得更直接明了点,意指着穷人是绝对无法负担起学高端法系职业的费用的。

    那么,要是出生在像漩涡镇这样的破旧城镇中,就完全无法学习剑士或者弓射手以外的职业了呢?

    答案也是否定的。

    据赵羽多年的所观测,他发现镇中的多数有钱人家,都会选择把孩子送到经济更为富饶、人口也更为密集的大城镇去试炼。因为随着城镇的发达程度,里面的各项设施也相对更为完全。

    众所周知,漩涡镇是一个比较贫穷的小镇。因为资源有限的关系,它里面自然也就只有剑士与弓射手两种试炼。但要是一个非常大的城镇,或者干脆就说他们萨兰的国都,那里面就几乎包含了所有的职业。同样,在那里孩子也能得到最为优质的试炼法。

    赵羽就曾见闻过一个实例。他们漩涡镇的镇长,很早就把他的女儿送到了其他大镇去试炼。然后过了几年,他的女儿当上了一名中级医师。

    不只镇长一个,许多有钱人都是这样培育他们下一代的把孩子送到个大城镇,投入最大的金钱与精力去试炼一个穷人所触及不到的职业。

    赵羽听说过不少家中富裕的孩子被送到外镇去培训,最终当上高深法系职业的例子。

    就是这样,有钱人家的孩子有着更好的资源去试炼,他们自然也就能触及到那些穷人永远无法触及的东西。

    还有一点令赵羽更为心塞的是,平时对于赵羽来说是难以通过的初级试炼,但在一些公子哥阔绰妹眼里,却简直是信手拈来的东西。他们能找到最好的教练,即便一次考核不通过,他们都可以花个体面的价钱去参加补考。之后随着考核次数的增加,无论什么人都可以用经验来通过了。

    但赵羽呢?他深知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既然没机会,那赵羽一直就会停留在底层。反之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有机会,他们则能一直能停留在底层之上,也就是中层或者高层。

    像这样一层一层的分类,似乎每个人都只在各自阶层中所停滞着。

    那么,赵羽就给这种阶层起了个名字,叫做:阶级固化。

第8章 索伦帝国

    “怎么了,你又在自顾自地冥想什么呢?”

    查鸿亮的声音以及他的一记猛烈推搡,让赵羽清醒了过来。

    赵羽颤动了下身躯,对查鸿亮愣神地摇了摇了头。“饿!没想什么。”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啊!”查鸿亮用食指戳了下赵羽肩部,“怎么没事就要一个人瞎想八想的?”

    “啊!有吗?”

    查鸿亮双手抱起两臂,呈现着个歪头的样子来。“你说有吗?”

    赵羽闻言头慢慢往下坠去:“其实……我只是在想一些有关现实的问题而已。”

    “现实的问题?”

    “对啊!”赵羽叹了口气,才把头给稍稍抬起。

    他将之前所想的全都给说了出来,从贫穷的漩涡镇只有剑士和弓射手两种职业选择,到富裕的镇可以学到所有。从阶级的不同导致所享受到的教育资源也不同,再到富人家的孩子往往可以得到更优质的试炼资源。可以说,刚才他所想到的,基本全都一同打包告诉了查鸿亮。

    查鸿亮听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以不断快速眨眼来掩饰心中的惊异。不过,大约在接受了这一条条信息后,他还是得以静下心来阐述起了他的想法。

    “哦,赵羽啊!原来你在想这些东西啊!”查鸿亮翻上了两眼珠,“其实你说得我也想到过,也是事实。但那都是没有办法的嘛!现实就是如此,当下社会也是这样的。”

    “啊?”

    见到赵羽有些不明所以,查鸿亮便稍微凑近了番。

    “社会向来都是这般现实,从来没有哪个地方能说就绝对公平的。有钱人的孩子就是能得到别人所不能得到的,这就是现实。谁都无法改变。毕竟人的心总是偏的。有钱人在有了钱以后,自然会希望自己的子女也像他们一样去保持富裕。就是这样。”

    赵羽听了查鸿亮的言论,情绪变得更为气馁了。查鸿亮说得没错,这就是现实。或许,两个孩子在出生的头一天,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是注定了。

    “所以说。赵羽,有些事情也不要去多想什么了。我们本身运气不好,出生在没钱的家庭,我们也无法去改变什么。”查鸿亮无奈地摊开了两手。

    “饿!我也不是要钻什么牛角尖?只是……”赵羽歪了歪头,一时间却找不到个合适的句子来表达内心想法。

    查鸿亮深吸了口气,对着额头是闭眼一挠,“我刚才就说了,哪里都一样的。不要说我们漩涡镇一个地方,就算你去其他大城镇看一下,同样都有富人和穷人之分,也肯定有不公平的一面。”

    “恩,这倒也是。”

    “如果再把范围扩大点,不只我们萨兰王国,在赛尔洛斯的其他国家,几乎也都是如此的。”说完后,查鸿亮再度强调了‘现实’两字。

    是吗?赵羽听后叹了口气。查鸿亮已经把范围扩展到整个赛尔洛斯世界了。可能真如他所说,每个国家都有阶级固化的现象。

    只是,在赵羽脑中,并没有一个世界的概念,他对赛尔洛斯中所存在的其他国家也是模糊不已。

    “阿,你说整个赛尔洛斯的世界啊!”赵羽将头抬得老高老高,望起了那片万里无云的天空。

    “对啊,就是整个赛尔洛斯世界。”

    “那么……”赵羽似乎已经无法再说什么了。他‘哎呀’了一下,正了正头颅。大概是不想再去多想那些令人难受的事情了,他转而装作了个较为轻松的耸肩动作。“那么这个叫赛尔洛斯的世界究竟又是什么样的呢?”

    “赛尔洛斯就是赛尔洛斯嘛!还能怎么样的?”

    “我的意思是,赛尔洛斯中的其他国家究竟是怎么样的?不是单指‘阶级固化’这点,还有其他方面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都没去过其他国家。”查鸿亮随意将腿朝前一个伸直。其实不要说其他国家,他似乎连萨兰王国的其他城镇都没去过。但是,在零星的本能记忆中,他多少还是想到了些什么,“不过啊……去是没去过,听倒是听过不少。”

    “哦?”

    “我就听过我们家祖父辈说过一个国家。名字叫什么的……什么……索什么……啊!想起来了,索伦帝国。”

    “索伦帝国。”赵羽复述了遍这个国家的名字。

    “对,就是索伦帝国。这个国家就紧挨在我们边上嘛!”说着,查鸿亮朝西面指了指。

    顺着查鸿亮所指的方向,赵羽朝那边望了望。好像确实有这么个国家,他脑中已经勾勒出了个模糊的轮廓来。曾经与母亲出去买菜的过程中,他就听到过大人攀谈过,在萨兰西面有个强大的国家,看来就是指索伦帝国没错了。

    “我听说这个国家非常非常的强大啊!”说话的同时,查鸿亮居然站起了身子,他语气也相较于前要有力了许多,“好像比我们萨兰王国要当上个十倍,人口也是非常非常的多。”

    赵羽心里产生了丝不安感。

    “还不止如此呢!”查鸿亮朝前走了几步,又猛然停下转过身,“我听周围的大人说过。索伦帝国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其中的将军也是个个能征善战。不要说在我们一块地方,就算在整个赛尔洛斯,它都是最为强大的国家之一。”

    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啊!赵羽的内心被辐射进了这几个大字。良久,他转念想到了个问题。

    “那我们萨兰王国是怎样的层次呢?属于强大?还是……”他欲言又止,并没有将‘弱小’两个字说出来。对于自己国家的实力,赵羽内心是充斥着不自信。

    查鸿亮的猛烈摇头也正印了答案。“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如果真要比较,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我们萨兰连区域强国似乎都算不上。啊,本来就不应该拿强国来注释,我们萨兰活脱脱就是个弱小的国家。”

    “饿!”赵羽直觉得被敲了记闷棍。

    “赵羽,你呆在自己国家那么久了,萨兰是什么样,你不是不清楚吧?”

    赵羽闻言缩着脖子紧抿了下嘴唇。这时,他脑中好似划过了一丝闪光。不,应该是一道闪电,正中了他那脆弱的内心。

    赵羽开始不安地颤抖起来,汗毛也跟着一并竖起。

    “阿。”他紧盯着查鸿亮,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如果索伦帝国那么强大,我们萨兰又那么弱小。那么……那么索伦帝国不会欺负我们吧?”

    赵羽的担心是有根据的,索伦和萨兰就是紧挨在一起的国家,当一方强大了了,那自然弱小的另一方就要倒霉。

    “你说得不错。索伦帝国是会欺负我们的。”查鸿亮动着嘴唇,他如今的神情已变得近乎于冷酷,“听说他们有着百万大军,数百名在赛尔洛斯都排的上号的将军。”

    赵羽倒吸了口凉气,两眼几乎瞪得像电灯泡。

    查鸿亮开始慢慢朝赵羽这边踱步而来。能看见赵羽面前很快被一大片阴影所遮挡住,他已感觉自己无法正常呼吸了。

    在走至赵羽面前后,查鸿亮还特地夸张地歪起一侧嘴角,冷冷地下垂着眼珠,“赵羽,你知道吗?索伦帝国在二十多年前,其实就侵略过我们一次。”

    “什么?”

    “他们派了几十万大军,分多路入侵我们国家。当时,几乎歼灭了我们萨兰所有的军队。”

    “那……那么……”

    “眼看我们国家就要被吞并了。就在这时,战局却发生了变化。索伦帝国居然奇迹地战败了,还撤了回去。”

    “为……为什么……”

    “你不要问为什么。因为关键并不在此。”说到这里,正笔挺站直的查鸿亮,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似乎是因为什么可怕的事情牵动起了他的每一根神经,“赵羽。听别人说,索伦帝国还在筹划着第二次入侵我们萨兰。”

    “啊……”赵羽的身体也跟着一起抖动。可能是因为害怕,他的眼睛内还弥出一股湿润的泪渍。

    “如果他们真得又入侵我们了,那这次萨兰是肯定不能抵御住的。而一旦他们的军队进入我们国家,那我们就要遭遇灭顶之灾。索伦国的军队会杀了你、我。”查鸿亮轮流指着赵羽和自身,又再而向周边一个挥动,“还有这里的所有人。也包括你的妈妈。”

    听到‘妈妈’两字,赵羽猛然站起了身子。他冲着查鸿亮一个靠近,两手抬起抓住了对方双肩。

    “阿,你说得是真得吗?他们真得会杀光我们所有人?”

    查鸿亮慢慢瞧向了赵羽,眼神中充满了无奈。“真的,索伦帝国以前就常干这种事情。他们侵略了许多国家,途径都是一路杀到底的。没有国家可以幸存。”

    赵羽此刻的心情是降到了冰点。他失神般地望了下周遭,又放下手颠了几个小碎步。他小声喃喃着:“怎么办?怎么办?”

    已经彻底压抑不住心绪了,他紧抓起了查鸿亮的一手臂。就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似的。“阿,你说要是索伦帝国真得侵略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见着查鸿亮不吱声,赵羽使力摇晃着胳膊,“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查鸿亮的面容哀愁极了,他弱弱瞧了赵羽一眼,“是啊!我们该怎么办呢?”

    “到底该怎么办?”

    查鸿亮咽了记口水,“我也不知道。”

    如此的丧气话使得赵羽彻底奔溃,他现今真想蹲下来大哭一场。多年来,他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他从没有想过会经历国破家亡的感受。最重要的是,他可能还要与妈妈永别。索伦帝国会杀了他与妈妈,虚脱已使得赵羽完全乱了心绪。

    只感觉一阵头眩地转,赵羽心里喊着‘妈妈、妈妈’。他感受着无法诉说的不安。

    “啊!”

    查鸿亮突然的叫声使得赵羽回过神来。

    “办法好像是有的。”查鸿亮好似想起了什么,他高高挺起胸膛,目光也是无比坚定,“我曾经听大人说过。要想抵御住索伦帝国的入侵,只有一个办法才可行。”

    “什么办法?”赵羽焦急地询问。

    “办法是……”话说到一半,查鸿亮却突然欲言又止。

    “怎么了?”

    “办法……”

    “到底怎么了?”

    “办法……”查鸿亮的两臂连带手掌都剧烈颤抖起来。

    “阿!”

    场面似乎要失控,一个前所未有的压力笼罩在赵羽心头。办法到底是什么?他迫切想要知道。

    “办法是……”

    “到底是什么啊?”

    “就是……”查鸿亮似乎要极力诉说什么。但是,每每说到关键点,又好像有根鱼刺卡出了喉咙而无法说出。

    “是什么?”

    “是……”查鸿亮无比严肃地直视起赵羽,“是……”

    赵羽期待着查鸿亮的回答。可是,就在下一个瞬间,查鸿亮突然露出了个嬉笑表情。

    “就是说句:‘查鸿亮你好帅啊!’,就行了。”说罢,查鸿亮还摊开两手,作了个夸张无比的怪腔。

    “啊?”赵羽一时都无法从如此的跳跃场景中恢复过来。他呆呆着望着前后完全不一的查鸿亮,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查鸿亮向上一个立定直跳,还有手猛拍了下赵羽胳膊。“我说赵羽啊!你也太好骗了吧!我随便给你说的,你就真信了啊!”

    “什……什么?”

    “都是我编出来的。索伦帝国哪有要侵略我们啊!全都是我编的。”

    “啊?”赵羽还是未从刚才的惊慌中恢复过来。

    查鸿亮贼兮兮地笑着:“喂!你有那么胆小吗?你是害怕成什么样子了。哈哈哈……我要是再不打住,你是不是就要尿裤子了?”

    赵羽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刚才查鸿亮所说的都是他编的,是用来吓唬赵羽的。赵羽顿感一股羞耻感爆发,他愤然跺了下地面。

    “查鸿亮,你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

    “唉!唉!唉!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查鸿亮似乎在憋着笑意。

    “这种玩笑有什么好开的?”

    “嘿嘿!刚才看你对索伦帝国那样的遐想万分,我就想编出点故事让你彻底记住这个国家的名字。”一见到赵羽握紧拳头,查鸿亮马山后退了步,还用着两手挡于面前,“喂!喂!说了不要生气嘛!怎么还要动手呢!”

    赵羽看了下自己紧握的拳头,最终还是放松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查鸿亮动手,但对于他刚才那一惊一乍的表现真得是气愤极了。

    “你自己说这种玩笑能随便开吗?”

    或许是觉得确实有些过了,查鸿亮扭捏着挠了挠脸颊。他发出着‘嗯……’声。过了会儿,他高举起了两手,“不过啊!赵羽。有的事情我也没有完全瞎说。索伦帝国确实非常的强大。而且,它也确实在几十年前侵略过我们萨兰。这都是真的。”

    “啊?”赵羽沉下了脸来。

    查鸿亮又转为了较为严肃的样子。“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我都是听家里面的大人讲的。强大的索伦帝国侵略了萨兰,本来都已经算是赢了,但不知怎么的,又突然糊里糊涂地输了。”

    “为什么会输?”

    “我说了我真不是很清楚,我都是听别人讲的。反正现实就是我们萨兰王国最终抵御住了索伦帝国的入侵。然后就有了我们的今天。”

    “这样啊!”赵羽低下了头。可是很快的,他又不安起来。“那么你说得会成为现实吗?索伦帝国会不会再次侵略我们?”他焦急地询问着。

    查鸿亮就像陷入沉思似的。他左右摇歪着头颅,嘴巴也高撅着。“应该不会吧!”

    作出了假设后,查鸿亮重点了记头。“应该不会的。你想啊!我们漩涡镇就位处于萨兰国语索伦帝国的边界吧!要是那个国家真有什么异动,我们这里就会马上反应过来。到时就是我们国家的官员与军队考虑了,哪还轮得的我们这样的小青年啊!”

    查鸿亮似乎说得有点道理,但却不足以补上赵羽心中的窟窿。

    “要是……要是哪天索伦帝国真来侵略我们呢?我们又该怎么办?”赵羽睁大了眼睛,“毕竟我们这里就靠近边境啊!首先遭殃的也会是我们。”

    查鸿亮有些垭口无言。不过,在定了定心绪后,他朝前扩了下胸膛:“应该也不会吧!几十年前的那次侵略……”话刚露出了嘴角,他就不禁瞥了赵羽一眼,“这都是我听家里大人说的,是真事,可不是我瞎编的。”

    在得到赵羽点头后,查鸿亮继续说道:“在那次索伦帝国在入侵萨兰失败后,两方听说就签订了友好条约,保证不会再有战争发生。所以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的侵略了。”

    赵羽这才稍微放松了点。不过,他还是用着极为埋怨的目光瞅向查鸿亮:“前面看你说得那么可怕,结果倒头来还是虚惊一场。”

    “我说了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嘛!”查鸿亮不以为意地甩了下手。“再说是你自己把问题看得太大了。就算索伦和萨兰只见没协议。赛尔洛斯不还有其他国家吗?它们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索伦帝国胡乱侵略的。”

    “其他国家?”赵羽挠了挠后脖子,“其他国家会帮我们萨兰王国吗?”

    “当然会帮。”查鸿亮的口吻看似斩钉截铁,他顺手指了指东面方向,“那里有一个叫做艾里亚公国的国家,你知道吧?”

    “艾里亚公国?”赵羽皱起眉头望向了东边。

    他清楚记得,在萨兰王国的东面,明明是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第9章 其他种族

    “你胡说!我记得我们萨兰王国不是紧靠着海边吗?你指的方向是大海啊!”赵羽将心中的问题一并说出。

    没想到查鸿亮却不屑地摇了摇头。“对,我们萨兰国的东边确实是一片大海。但是往大海再过去呢?你以为就没地方了吗?”

    啊?赵羽不明白查鸿亮的意思。

    查鸿亮便解释了下,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赵羽虽然还是有些迷茫,但大致的意思差不多已经能懂些了。

    赛尔洛斯共有三块大陆,他们所在的那块叫做亚古大陆。无论是萨兰王国还是索伦帝国,都位处于亚古大陆的东边。其中,萨兰王国还是个紧贴大海的国家,它有一半边境是临海的。

    萨兰王国的东面是一片汪洋大海。可是,如果继续朝东驱船穿过,就会到达一个名为复兴大陆的地方。

    艾里亚公国正是复兴大陆的一个国家。

    “原来如此。”赵羽碎念着话语,“话说这个赛尔洛斯世界还真复杂啊!”

    “什么复杂。这明明是最基本的地理概念。赵羽,你对赛尔洛斯的国家位置一点都没概念吗?”

    看见赵羽居然还点起了头,查鸿亮不禁叹了口气。

    “喂!你叹什么气啊?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从来都没人和我聊过这个。再说,你能说下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面对赵羽的疑问,查鸿亮老实地回答:“哦,我家里有个亲戚是跑车的,常常全国到处跑。他每次回家都会说着他的一些经历。那些什么地理概念自然就是其他大城镇的人告诉他的咯!”

    赵羽一听将脸沉下:“什么嘛!刚才还说什么基本概念,你不也是靠个亲戚嘴里才知道的,而你的亲戚还不是靠更外边的人诉说才懂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一丝尴尬在查鸿亮的脸上划过,他碎一个来了记甩手,“哎呀,不过说这个了。你和我扯什么地理概念干吗?”

    “最早不是你先扯的?”

    “我……哎呀,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刚才最早的说到哪里了?”

    “记得你说到……”赵羽转着眼珠想了下,“是说艾里亚公国会帮我们萨兰。嗯……对吗?是这个吗?”

    “对,就是。”查鸿亮对着赵羽提起了跟手指。

    “为什么这个国家会帮助我们萨兰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查鸿亮卖关子般地笑了笑,“每个国家都不希望其他国家变得更强大。你试想一下,要是任由索伦帝国侵略兼并他国,那索伦帝国不是越来越强大了吗?所以其他大国一定会来干涉。”

    “这样啊!”赵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很快的,他的眼珠就冲着查鸿亮一阵歪斜,“怎么?这个也是你家亲戚告诉你的吗?”

    “哎呀!不是说了别再提这个了吗?我可是在细心对你讲国家大事呢!”

    “好,好,好。”赵羽拖了个长音,他还做出了个随意的吹口哨样儿。但依旧是很快的,他又想到了其他什么事情。

    如果真照查鸿亮所讲,在索伦帝国侵略萨兰的那一刻起,艾里亚公国会施以援手。那么,是否能说明这个叫做艾里亚公国的国家也很强大呢?

    赵羽把内心所想的给问了出来。

    “对,正是。艾里亚公国可是赛尔洛斯最强大的国家,它的实力是从来没有人敢怀疑的。”

    赵羽注意到,查鸿亮在说‘最强大的国家’时,并没有加‘之一’这两个字。是他忘记了?还是本就如他所说:艾里亚公国就是世界第一呢?

    赵羽刚想去询问,但查鸿亮却先一步开了口。

    “对于艾里亚公国,你还有一点需要了解。”查鸿亮突然将食指放到自己的嘴边,样子是神秘兮兮的,“这个国家里的种族不是人类,而是精灵族。”

    “精灵族?”赵羽半张开了嘴。

    他努力回想着精灵族在自己以往的映像中,是什么模样的。可是,除了些模糊的轮廓外,就再也无法勾勒出格详细面貌了。

    因为赵羽从来就没有见过精灵族,自然也就无法知道他们的具体模样。赵羽脑中所描绘的精灵族轮廓,只是在某些书籍上的黑白素描而已。

    “对啊!就是精灵族。”查鸿亮回应了赵羽,那张笑脸都已将嘴咧开,“干吗啊?你好像还很惊讶的样子?赛尔洛斯从来就不只有人类一个种族。这点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对,我确实是知道。可是……哎呀……怎么说呢?”赵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当前的想法,他不过只是觉得除人类外的其他种族,都是极其陌生的。

    “我从来就没见过其他种族,对其他种族也没有个完全的概念。真的。对我来说,像什么精灵族啊!巨魔族啊!还有其他什么族呢……让我来想想。哎呀,想不出了。”赵羽为难地簇拥起了五官,“反正我对人类以外种族,都非常地不熟悉。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其他种族。”

    赵羽讲的话也正是查鸿亮所考虑过的,他对其他种族也是有一百个疑问,不清楚他们与人类究竟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像漩涡镇这样的小镇,几乎不太可能有其他种族会光临。这两个萨兰国青年自然也就不会熟悉其他种族。

    “不过啊!”查鸿亮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挺直了身子,“曾经我就有幸看见过一次其他种族。”顺着回忆,查鸿亮的两眼日渐眯起,“大概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是个孩童呢!记得……是六岁还是七岁来着,反正是很小的时候。那会儿我父母就告诉我镇外来了个商人队,还是其他种族。所以我好奇就跑出去看了。等到去了以后,哦哟为,还真是不是人类啊!后来我才得知是地精族。”

    “地精族?”赵羽又开始回想地精族是个什么模样了。但这次,不要说外貌,连一点轮廓都勾勒不起。地精族似乎是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栖息的。

    “对啊,就是地精族。”说到此,查鸿亮的面容突然呈现出副揪紧不已的样子来,他似乎在吐露着‘恶心’两个字。他还用着手掌朝下的手,在自己肚子处平移着,“哎呀!这个地精族的样貌啊!真是形容不了,长得和南瓜什么似的。而且他们还非常矮,只到人类的肚子这里。有时真不明白他们是如何摘东西的?”

    “哦?有这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是你比较喜欢呆在家里,不太爱出门的关系吧!“

    赵羽想想也是。不过,他对于为何漩涡镇外会突然出现个地精族商人队而感到奇怪。要知道,这个穷镇平时就连本国商人队都不太可能会踏足。

    查鸿亮应该是看出了赵羽心中的疑问,便随口补上了句:“听我爸说的,当时那个地精族商人队是去索伦帝国的,他们在我们镇外逗留也只是稍作补给而已。”

    又是索伦帝国。不知怎么的,现在赵羽只要一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总之过了那么多年,我都没有忘记此事。估计也是因为地精族长得过于奇葩,我才一直难以忘怀吧!”

    “呵呵,我觉得其他种族都长地怪怪的,还是我们人类最为标志。”

    “赵羽,你不能这样讲。你觉得人类标志,是因为你就是人类!要是其他种族,估计还会觉得我们人类长得奇怪呢!”

    “这到也是啊!”

    赵羽不禁抬头望向了天空。在考虑什么事情时,望一眼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似乎是多数人类的习惯。那么,其他种族有这个习惯吗?又或者说其他种族有何习惯呢?他对此完全是一头雾水。

    赵羽实在想不明白,其他种族与人类之间又有何区别,彼此间的纽带又什么怎么样的?还有,赛尔洛斯究竟有多少种族?种族与种族之间的关系又是怎么样的?

    这一个个问题开始向赵羽打来,弄得他有些头疼不已。

    “你怎么了,又在想什么呢?”

    查鸿亮的问话,一如既往地可以使赵羽从冥想中回到现实。

    “哦,没想什么?我只是觉得种族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呢?赛尔洛斯为什么又会有种族之分呢?”

    “这谁知道啊!反正赛尔洛斯就是有那么多种族。再说了,就算相同种族之间,都有不同的国家呢!索伦帝国里好像也都是人类。”

    “啊!”赵羽这才想到了索伦帝国的种族构成。

    原来他一直都忽略了个很重要的问题,索伦帝国也是由人类这个种族构成的。之前他还以本能地代入索伦是其他种族建立的国家呢!但转念一想,听说亚古大陆的东面又只有人类在栖息繁衍,所以索伦也似乎只能是人类。

    那么,既然索伦帝国也是人类的话,又为何要侵略同是由人类构成的萨兰国呢?

    这根本说不通啊?赵羽摸着下巴想。良久,他又把心中的以为告诉了查鸿亮。

    “话不能这样讲!又不是一个种族就一定要亲善的。索伦帝国为了掠夺资源和领土,就是喜欢侵略他国!你能怎么说?”

    “那它不能侵略其他种族的国家吗?难道它就与我们萨兰有相邻边界?”

    “这谁知道呢?或许是人家索伦国的国王脑子就是有问题,喜欢拿人类国家开刀。再说了,有的事情也说不准的。不是说其他种族就一定都是坏蛋,也不能说自己种族的就一定都是好人。赵羽,你这样想啊!就算是我们萨兰王国本身,都有十恶不赦的强盗呢!所以,因为萨兰和索伦都是人类国家,就可以不被侵略了,这个等式是不成立的。”

    查鸿亮说得话是有道理的,赵羽遂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由人类构成的萨兰国,却要由精灵族构成的艾里亚国帮助,所抵抗的还是同为人类构成的索伦国……”赵羽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拗口,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想想这也真是够讽刺的。”

    “是啊!而且我觉得自己国家要他国来援助才能抵抗侵略,也是种莫大的讽刺。”

    ‘那是因为我们国家弱嘛!’赵羽正要回复这句话,却被一个异常的喊声所阻止。

    “喂!喂!学员们。现在开始下午的试炼了啊!”

    只见教练李源从大楼中走出,他附带了个得意洋洋的笑容,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

    既然教练来了也发了话,许多在操场上午休的学员也都站起朝中央处集合。

    赵羽望了眼大楼上的时针,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快到一点半了。这个教练还是那么喜欢迟到啊!

    “走吧!赵羽。教练都来了,那我们也去排队吧!”查鸿亮说着便朝摆放着自己宝剑的地方走去。他弯下了那犹粗如树干的腰部,拾起了自己的宝剑。

    赵羽回了个‘哦’字,也去拿起了他的那把。

    向操场中央处集合着,众学员流露出的态度无不是软绵无力,赵羽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他想着自己又要上这种无脑式样的混日子课程了。

    有时他真得觉得,来到试炼场中试炼,午休才是最正儿八经的能学到东西的。这不在刚才和查鸿亮的探讨中,他了解了许多有关赛尔洛斯的知识吗?相反,即将到来的试炼课,倒是有种什么都无法学到的感觉。

    排好队伍后,李源教练照常说了几句无意义的废话。下午的‘自由’课程便开始了。

    反正就是不论到自己砍时,等候着与其他学院有限聊着天;轮到自己砍时,象征性地过去对假人砍个几刀。依次的几个轮回,时间就像赶路的马车一样,既平稳又快速地离去着。

    一晃眼的功夫,赵羽就发觉头顶上的太阳有落下趋势。他不经意地瞧了眼楼上的时钟,发现确实已经过了下午三点了。

    唉!马上又要下课了。赵羽抖擞着身体,本能地想了下试炼完后的景象。而他的几个伙伴,比如查鸿亮和梁超伟,则在人群中尽情聊着当下发生的欢乐事。

    看来今天也会像以往所有的场景相同,以李源教练随意的一个甩手,随即宣布课程结束放学。赵羽用食指摩擦着下巴想。

    但谁曾想到,不久后李源教练突然起身往人群这边走来。之前他一直悠闲地在远处坐着,还翘着条二郎腿,仿佛在宣泄课程过于长闷了。

    李源教练一靠近就干练地拍起了两手。只听见几下清脆的拍手声传来,他脸上绽放出了虚假的笑容。

    “好了,好了。来,来,来。请听教练我说一句话。”

    大家便一同望向了他,连几个正在砍假人的也不例外。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看到大家那么努力,我想你们一定又学了许多有关剑士的试炼知识吧!”任凭学员们放出的目光有多少鄙夷感,李源教练依旧讲得滔滔不绝,“真的,学员们的苦与辛劳,我这个做教练的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我能理解你们为了试炼考核的通过,从中付出的汗水有多大。”

    既然教练都这么不害臊地发表论调了,那么学员也不客气地加以回复。

    “那也是教练你教得好啊!每次迟到点时间让我们开展自由课程不说,就算是正式授课,也是安详地随便往旁边一坐,从而最大限度地培养我们自学能力。”一位班内的领头羊如此斜眼嘲讽着。

    “哎呀!哎呀!不要这样夸耀你们的教练嘛!我脸皮其实很薄的,会不好意思的。”

    李源的话使得学员们纷纷喝起了倒彩。

    赵羽也是半张着嘴,抽了抽一侧嘴角。他有时真想不通这个矮小教练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可以如此地不顾他人的目光而胡说八道。

    “好了,好了。我现在过来就是提醒下大家,明天郊外测验的事情还记得吗?”

    被李源这样一说,赵羽也才想起了这件事。

    所谓郊外测验,就是指出试炼场到镇外去面对真正的野兽,也算是试炼考核前的模拟测试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它就和自由课程一样,不过是做个形式罢了。

    “都应该记得吧!”李源教练扫视了下他的学员,但却未在其中一个停留哪怕一秒钟,“既然明天要郊外测试,所以今天我也不想让大家太累。所以吧……今天就早点放大家,让你们回去好好调整下,迎接明天的测试。”

    说罢,李源教练脸上的笑容便骤然消失。只见他随意的一个甩手,“好了,今天的试炼结束。”他便转身自顾自地走了。

    等到学员们都反应了过来,就是一阵炸锅似地讨论。

    “什么嘛!就这样走了?”

    “自己想早走就编出什么让大家休息的借口。”

    “真是把不负责的态度做到了极致。”

    但说归说,大家还是急速地收起了自身的行装准备离去。

    赵羽目前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他讨厌教练的那股子不负责任,但真要说起提早放学,他多少还是有些兴奋的。

    感触到肩膀被推了下,赵羽回过头看见查鸿亮那张催促的脸。

    “喂!还在想什么呢?难得可以早放的,还不快走?”

    赵羽随即对其点了点头,朝之前摆放自己包裹的地方走去。

    “这货偷懒起来还真是露骨啊!”

    在走动过程中,赵羽又听到了周边几位学生的议论声。

    “是啊!不是迟到就是早走,有时想想这样的教练怎么能教出好学生来。哪天真想去镇长那里投诉他。”

    “笨蛋!你投诉他干吗?要是这个蠢货走了,来个严厉点的老师,你能吃得消?”

    “哦,这倒也是啊!呵呵呵……”

    不知为何,赵羽突然停下了几步。那几个对教练议论纷纷的学员,已然说笑着向试炼场外边走去。望着他们的背影,赵羽又看了眼大楼上的时钟。

    才刚刚三点一刻呢!赵羽觉得内心沉甸甸的。对于早放,他确实还是比较高兴的。但是,他渐渐低下了头。

    这样真的好吗?

    “喂,赵羽。你又在想什么呢?没看人都走光了,你还呆在原地干吗?你别告诉我你还想继续试炼啊!”

    远处的查鸿亮已经在喊叫了。无奈,赵羽便只得提步走动了起来。

第10章 低**状态

    极力舒展着两肢,李源教练在大楼走廊内踱步走着。他不时哼哼小曲,回想着昨天与女人的浪漫情事。

    话说那个叫小翠的女孩,还真是清纯可人啊!连小手都还没被其他男人摸过。就是这样的货物,才更能让李源提起兴趣。他已经想好了,要在今天晚上给小翠的惊喜,从而可以彻底把这个女孩子给征服。

    为此,他刚才还提前放了剑士班学员的课,就是要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步入进了三楼的教练办公房,李源就朝自己的那张工作桌上坐去。

    哎呀呀!他惬意十足地扭转着脖子,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去取得姑娘的芳心呢?

    送花?哦,不。那也太老土了。带她去看戏剧?啊,不行。那简直是年老人的爱好,完全没有朝气。算了,干脆就游街逛集市吧?

    嗯……

    也不行啊!李源皱着眉头,如同不倒翁样地摇晃着身体。过于通俗的活动,就不是他李源会做的。这几年来,他之所以能不断虏获女孩子的心,靠得就是另类的追求方式。

    但眼下嘛!他实在有些想不出什么新花样了。

    哎呀!李源的下巴往桌面上一磕,双手按住了头部。他奋力地挠了起自己的头顶。说句实话,随着时间的过去,新潮的方式基本都被他尝试了个遍。如今他已经很难创造出什么新的方式了,他加快了挠头动作。

    可是很快的,李源就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猛然提了口气,拿起了摆放在桌上的那面扇镜。

    完了,完了。你看我这个闲手啊!把自己发型都给弄乱了。他露出了极为懊恼的神情。其他什么都可以乱,唯独这个招牌可不能砸。他这样想着一手握着镜子扇柄,另一只手对着镜打理起了额头上的头发来。

    手不时在头顶上的发丝上揉搓,为的就是要把刚才弄乱的头发给打理整齐。但渐渐的,李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对着扇镜中反射出的那张脸,是凝视万分。

    哇!那还真是一张帅气的脸啊!有神的桃花眼,冲天而起的干练短发,更重要的是,还配有个恰到好处的长椭圆脸型。李源不禁朝镜子中投入了犀利目光,他还不时左右摆动起脸来,让镜面反射出此脸的不同角度来。

    知道吗?李源动起了嘴皮。一直以来,之所以能俘获如此多的女孩子芳心,靠得不就是这张标志的脸吗?他的一只手摆出了个手枪状,还将之扣到了自己的下巴处。

    这个摆姿帅气的,简直就是一张被创造出来的完美脸蛋嘛,它不仅有着军人般的刚强,两眉间还透出股美男子般的柔情,李源作了以下结论。

    哇塞!那真是太帅气了,他都不好意思再注明什么了。李源不禁加快了摆脸频率,耳边居然还回想出‘太帅了’、‘太完美了’等话语。

    他如此沉浸在‘夸赞’中,嘴巴都不受控地咧开放声笑出。沉迷在帅脸中已经无法自拔,他只得拿开了扇镜,还将之扣到了桌面上。只是,兴奋的余味并没有因此有一点消失,他还两手一同捂住嘴巴,‘嘿嘿’地闷笑起来。

    突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李源赶快止住笑意,以一个正经的姿势去应对。他两手枕住桌面,直到眼角处闯进了一个人影。

    “哟!李源教练啊!什么事情笑得那么开心啊!从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你在张牙舞爪地笑着。”

    余建树跃过了坐着的李源,前往至自己的那张工作桌上。这俩人平时就是紧挨着面对面坐着,也是多年的工作伙伴。

    余建树是隔壁弓射手试炼班的教练。他长着张忧郁的死鱼眼,发型是较为普遍的三七开。他在走到了自己的桌位处后,都没有第一时间坐下。只见他单手撑着桌面,半边屁股巡游到了桌角上,似乎有种眯眼观测人心的态势。

    “噢哟!没什么。”李源尴尬地甩了下手,“只是有关刚才试炼班内发生的可笑事情而已。”

    “是吗?”余建树露出了挑逗的神情,“你现在还会为试炼班产生半点兴趣吗?”

    “哎呀,你怎么这样说话啊!”

    “我应该没说错吧!”余建树脱离了桌面,不管是手还是屁股。他悠悠朝李源走来,“我看八成是你又招惹了镇内的哪个姑娘,在幻想追到手后该如何快活吧!”

    在走到李源边上后,余建树便用着身体猛然撞来。

    虽然力度是很轻,但有些失神的李源却差点被撞得落下座位。他面容扭曲起来,“干吗呀!余建树教练,有这么套近乎的吗?”

    “看吧!我果然没说错。否则你怎么早下课干吗?”

    眼见着余建树正在指念自己,李源便挺直了腰板:“什么嘛!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早放了?”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现在才几点呢?有到四点吗?”

    “我那是因为班内有学员受伤了,一起陪同去医师馆那里治疗。所以才提早放的。”

    “切。提早就提早了,找什么借口呢?”李源咧嘴甩了下手。但下意识的,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意也在脸上消失,“啊?你班上有学员受伤了?”

    “是啊!两学员打闹,互相比划弓箭,谁知其中一个没有收住手,弓箭就被射出来了。”

    “然后射到了其中一个学员身上?”李源有些惊讶得合不拢嘴。

    “正是。一个学员就被射到了手臂。”余建树闭眼摇着头,“起初还以为没什么大碍。用点止血剂就可以了。对了,当时我们班的那个徐念依还跑到你们剑士区来借呢,你不知道吗?”

    他说着睁开了两眼,但一见到李源在茫然摇头,余建树便撇了撇嘴。李源在中午时分从不会在操场滞留,这是每个试炼场中人都知道的一个事实。

    “但想不到没过多久,那学员的伤口就开始恶化了。”

    “那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还好送医及时。因为当时就是我背去的,所以我下午也就不在试炼场,那自然也没发法子操练了。我这才提早放课的。”说到此,余建树开始双手拍敲起自己的后背以及肩膀来,“我可是忙到现在才回的试炼场。想不到你居然还觉得我在偷懒?”

    李源见此摆了摆手:“唉!哪有啊!我怎么敢说余建树教练偷懒呢!啊,对了。说到你们班的徐念依啊……”他突然露出了丧气的神情,还垂下双肩大幅度地扭动起身躯,“我就在想还是你们弓射手班好,有男有女的。不像我们剑士班,清一色都是男人。”

    “我看你分明是要清一色女人才开心吧!”余建树恶狠狠地喷了句。

    “哪有啊?我可不是那种人。”李源油滑地用胳膊在桌面上扫了下。良久,他停下手撑住了自己的脸颊,“不过话说回来。班内有女孩子应该好点吧!毕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哼!你还好意思提这句话。你知道吗?为什么当初那两个学员会来比试拉弓箭,就是因为对一个女孩的争风吃醋。”

    李源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他瞬间摆正了坐姿。“哇!真的假的?为一个女孩子争风吃醋?”他忍不住就要笑出来了。

    “对啊!就是为了那个徐念依。真是的,有时真想不明白这群学员。父母送他们来这里试炼,不好好学习相关知识,倒是能搞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余建树是发出了火气,但李源却沉浸在自我的欢乐中。

    “喔……真是看不出来啊!”李源挠了挠下巴,贼兮兮的笑意尽情在脸上显出,“这群小毛孩子啊!”

    余建树见状毫不留情地批评道:“怎么?你觉得这群孩子有你当年的风范吗?”

    李源瞬间一副被将了军的样子,他抽颤着身体:“你……你胡说些什么啊?”

    “我还没问你呢!你前面得瑟成这样,到底是搞上了哪家的姑娘?来,说给我听听。”

    “哪有啊?”

    “没有吗?”余建树扭着脖子,压下了一边的眉毛。

    “哎呀!能不能不要提我的事情了。”李源干练地甩了下手。他尝试着转移起了话题,“对了。既然你之前陪同学员看医师去了,怎么现在这个点还回来啊!你应该直接回家啊?”

    “我当然想直接回家。”余建树下了句重语。然后,他悻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处,“可明天不是要郊外测验吗?我现在回来准备下学员用的弓箭。要是哪个没脑子的孩子明天忘带武器了,难道还让他回家拿吗?”

    “哦,也是。”李源边点头边想到明天确实是较为重要的日子。

    “这些孩子啊!做什么事情都是丢三落四的。不下功夫去注意下,就会惹出些大麻烦。”余建树说着就拉开了桌前的椅子。他往上重重一坐,似乎加注了长久以往积攒的压力。

    “唉!你说的也对。这些孩子的能力真得是一塌糊涂。就我们剑士班而言,都试炼了两年了,有些学员连最基本的甩剑动作都做不好。唉!你说说他们来试炼场是干什么的?”

    看着李源也发起了牢骚,余建树两手往桌面上一俯。“来,李源教练。说说你们班上现在的情况吧?”

    “情况?”李源干巴巴地眨了几下眼睛。

    “就是你们剑士班的学员学得怎么样了啊?”

    一听到余建树主动扯了这个话题,李源瞬间就露出了求饶的神情。“哎呀!我说你就饶了我吧!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和我说这个?”

    “李源教练。”余建树抖动着单脚,样子是挑逗感十足,“听他们剑士班的家长都在说,你好像很不负责任啊!教什么都马马虎虎的。”

    李源闻言马上举起了一手:“喂!天地良心啊!我哪有不负责任马马虎虎地教学员啊!分明是他们自己不想学嘛!”

    “我看你确实也没有认真教!”

    “喂!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吧!最早我在当上教练时的那股子期待样,你都是见识到的。连你都说我不负责任?”李源平抬起了颤动着的手,“其实这群孩子是什么样子,你也是亲身体验到的吧?你能把责任都扣到我身上?”

    李源这样讲自然有他的立场。在多年前刚考核通过剑士中级时,他别提有多高兴了。被提名当漩涡镇的剑士班教练,他还发着誓说要为国家培育出优秀的下一代。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当见识到了他们漩涡镇小孩的颓废样,李源变得越来越憎恨当试炼场教练这个工作了。

    最直观的一件事就是起初李源想教授学员‘旋风斩’招式,但学员却根本不想触及,只是一味地消极抵触。这让李源觉得自己被这帮小毛孩子耍了,自尊心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所以,以后李源干脆就不教了,放任他们随便自由发挥。

    于是,试炼场的剑士班课程,就渐渐变成了如今这副自由散漫的样子。

    “我可不是在推脱什么?但是你自己看看现在的男孩子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啊!他们哪怕还有一丁点能做好事情的样子吗?”李源在这时犯了头疼,他紧闭起双眼一手按住了太阳穴,“有时我也真搞不懂,他们也不是什么聪明的孩子,有什么资格不花功夫去努力试炼啊!况且我还始终觉得,一个人就算脑子不聪明没有天份,你好歹通过勤奋来弥补下啊!即便后来要是失败了,那也是能被人尊重的。但你看看这群人,不但没有天份,还极度的懒散。哎呀!他们怎么不想想,要是这次初级考核不通过,他们怎么向自己的父母们交代啊!”

    李源讲完后泄气地往桌面上一趴,他如今对这群学员真得是无法再言语了。作为教练,他真得是帮不了这群孩子什么。

    “记得在剑士班上有一个叫什么羽的孩子,是单亲家庭。”李源一侧脸颊都躺倒在了桌面上,“他妈妈曾私下里联系过我,说这孩子从小没爹非常苦,还问我能不能多关照下他。”说到这里,李源哀叹起来,并握拳往桌面上奋然一敲,“但就算我再关照,他自己不努力试炼学习,又有什么用?”

    “他还只是其中一个。教了那么多届的剑士班,我就没见过有几个努力试炼的。哎呀……”李源扣紧了双臂,将头深埋了进去,“真是的,真是的。他们是如此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你又叫我如何有兴致来教他们呢?”

    李源的话其实也是余建树所想的。作为多年来的弓射手班教练,他最直观的就是感受到漩涡镇。哦,不。应该说整个萨兰王国。里面的孩子都有种维诺的样子,他们做起事情来极度的被动,得过且过敷衍了事。似乎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什么人才可言了,大多数的年轻人也只想着个‘混’字,而不是努力。

    “唉!你说得我也明白。现在的孩子确实有些不成器。”余建树两手交握成了一个拳头,“你们剑士班的情况如何呢?”

    “啊?”李源抬起了头。但过了不久,他还是明白了各种意思。只不过,这种明白让他再次变得气馁起来。他的头又迅速往下一坠,“你问我他们学得怎么样吗?啊……还能怎么样呢?都是在无积极性地混日子嘛!”

    “那这次你们班具体的通过率会怎么样呢?”

    李源被这个问题弄出了个长长哀叹,“唉……别说了。往届起码还有十分之一的通过率。但这届啊……老实说我从来没带过那么差的班。”

    “通过率到底怎么样呢?”余建树焦急地询问。

    李源叹了口气,直起了身子。他整了整自身的衣物,用着极为正规的口吻说道:“五十多个人里,估计能有一、两个就不错了。哦,不。我估计可能都要不通过。”

    “什么?全都不通过?全军覆没吗?”

    李源无奈地点了头。

    余建树瞬间往椅背上一靠:“搞什么东西啊,这群孩子。”

    “你们弓射手班的情况如何呢?”

    余建树瞄了李源一眼:“我们班的情况还好点,但也只是好一点点。”他低头弹了下右手指甲,“全班八十三个人中,可能也就十来个能通过考核。但都是些女孩子。男孩子和你们班的一样,毫无积极性可言。”

    说罢,余建树又将目光投向远处,“唉!你说这群孩子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李源闻言甩脸轻笑了下。“我看就是无欲无求的精神害的。没有**也没有什么追求,就想着在这个世界上吃喝拉撒的混日子。说得在直白点,就是整天呈现副低**状态。”

    “哦?低**状态,无欲无求?”

    “对啊!什么事情都不去追求,极度被动地来等人施舍。”李源说着做了个摊手耸肩的动作,“况且考核也只是他们的第一个坎,之后还有更多的在等着他们。就他们现在这样,又何以在世界上生存呢?”

    其实李源所指的范围还不单就他们的漩涡镇,他总觉得整个萨兰国的年轻人,都正在被一种消极的麻药所腐蚀着精神。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发觉了。虽然他们清闲下来时也会凑在一起侃侃而谈,或者做出些诸如争分吃醋的事情。但是,只要一涉及到什么正经事,就一个个都变成了死人似的。有时甚至都觉得他们已不再是活生生的人了,而是一具具无灵魂的尸体。”

    “就是这样嘛!”李源用拳头往桌面上重重一砸,“他们已经忘记什么叫努力了。”

    “唉!要是在这样下去。整个国家都被这群年轻人给充斥,那我们萨兰王国还有未来吗?”

    突然听到了余建树这句话,李源顿感身体软绵无力起来。他不知如今是该继续哀叹,还是一了百了地干脆就辞掉教练这份工作为好。

第11章 二十年前的侵略

    工作房内的气氛开始进入了种沉寂感满是的压抑中。两位教练都久违在开口。

    这时,余建树用脚对着桌子蹬了下,因为后座力,他所坐着的椅前脚也就脱离了地面,往后紧然仰动了番。有些话其实已藏在他心里很久了,他也早就想说出来。

    “有的时候想想……”但真要是开口了,余建树却又有些犹豫。

    “嗯?怎么了?”李源似乎觉察到丝怪异,他紧盯起余建树这个与他共事多年的工作伙伴来。

    “想想……”

    当椅子前两脚凶狠地砸至地面,也就发出了个巨大的‘啪’声。余建树端正了下坐姿。

    “要是哪天有其他国家侵略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一时间,李源的表情僵住了。也不再是轻松无比的惬意样,而是透出个近乎神经极度绷紧的严肃脸。

    “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只见他不断地望起余建树来。但是,每次视线的触及却不到一秒钟,差不多就是望一眼又马上避开的样子。

    “我……”余建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轻咬了下嘴唇,身体前倾着靠到了桌子边处,“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放在我心里很久了。如果现在突然有其他国家侵略我们,我们又拿什么来守卫呢?”

    李源抽动了一侧脸:“干嘛呀!没事找事的。你想这个问题干吗?又没有国家要侵略我们?”

    “有的。”余建树的目光呆滞住了,“比如索伦帝国。”

    李源的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他虽然想极力控制住,却效果甚微。

    “喂,喂!”他想要做摆手动作。但是,当手臂一伸起,那股子颤动过也越来越强烈。他不得已放弃地垂了下来,“你能不能不要提这个国家的名字啊!”

    “我……也是突然想到这个名字而已。”说着,余建树垂下了目光,“但你却想要逃避吗?”

    “不是的。”李源下了句重语。他两手肘撑到了桌面上,又迅速地抱住了头,“我只是不想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而已。”

    索伦帝国,一个在赛尔洛斯响当当的国名。但对于萨兰王国的人来说,那却是活脱脱的噩梦。

    李源是如论如何都忘记不了二十多年前,索伦帝国的那次入侵的。当时,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子。他亲眼见识到了索伦士兵是如何蹂躏萨兰这边大地的。

    铁蹄般的奔跑,滚尘的浓烟。大量面无表情的索伦士兵冲来,他们把萨兰边境搞得民不聊生。而自己这边的萨兰国士兵却完全不堪一击,如同一个个屠宰的羔羊那般被屠杀殆尽。到处都是自己国家人的尸体,一眼望去就像个地狱。

    李源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他受不了这种情绪继续在胸口堵着。他猛然站起向窗口跑去。急速打开了窗户,他对着外界来了个深呼吸。

    “李源。”余建树抬起头站了起来,他向着李源靠近了几步。

    “你不要和我说这个国家的名字。真的,不要说。”李源两手撑住窗户,口吻已近乎于恳求。

    “我也同样忘不了那次侵略。”余建树的下巴微微一个颤动,“我的父亲就是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

    李源咽了记口水:“那你就不要再说它了。永远都不要。”

    “可是,李源……我们终究是要面对它的。”

    李源注意到此刻,余建树已不再是用‘李源教练、李源教练’的开玩笑样式来称呼他了。李源猛得抬起头来,他当前所见到的是一望无际的蓝天。

    “记得那时我只有十三岁,爸妈出去种地时还对着家中的我说,‘回来给你带个冰糖葫芦’。可是,下午就看到了那个国家的士兵入侵了我们镇。然后……”李源下意识地停顿了下,他的声音在颤抖,“然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我的父母,他们也再也没有回来。”

    李源突然觉得眼框周围蔓延出了股酸劲感。他马上抿住嘴唇,将那本就望天的头颅抬得更高。

    “李源。”余建树望着兄弟的背影,脸上写满了悲容。

    似乎经历过那场战争的萨兰人,都会对其产生无限的恐惧。甚至,索伦帝国也早就根深蒂固地如梦魔一般,成为了每个萨兰人心中的阴影。

    “李源,对不起。我不是想翻出那个成年旧事。可是……”余建树低下了头,“就像我之前说的。要是这个国家再一次侵略我们萨兰,而我们这边却全都是是这种不成器的年轻人。一群连剑士和弓射手初级都考核不通过的年轻人,一群起码的士兵都不能当成的年轻人,一群低**状态无欲无求任何事都做不好的年轻人。”一长串的话在余建树口中被拉出。最终,他无力地喘起了气,“那到时我们又该怎么抵抗侵略呢?”

    经过了几下异常的波澜,李源的情绪也算进入了稳定中。

    “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二十年前的那次,我们的先辈们拼上了最后一滴血,终于保卫住了国家。可是,现今的形式比那个时候还要差,我们现今又该怎么应对呢?”

    李源转过了身子,他直盯着余建树却没有言出一个字来。

    “其实你我都明白,那次还有非常多的运气成份。但要是再来一次,我估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我听外镇的朋友说,那个国家相较二十多年前,又强大了不少。”余建树的口吻也平稳了起来,“他们的军队甚至都超过了一百万。而在将军这方面,整个赛尔洛斯出名的都无法用手指数出来。就这样的实力,要是他们哪天真得侵略我们,我估计我们是根本抵挡不住的。所以……”

    “所以什么?”李源提起了步伐。他漫步走到了自己的工作桌前,犹豫了下后,他还是坐了下来。只是,那副略显沉重的表情却一点会减灭,“所以到底什么呢?”

    “所以要真发生了侵略……我们这次可能要被灭国。”

    李源听到‘灭国’两字,双眼直勾勾地盯向前方。片刻后,他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灭国对于他来讲非同小可。

    “李源。”

    又听到了余建树在喊自己名字,李源的眼珠朝那边瞥去。

    “其实我心中还有个问题。”余建树充满悲容地张着嘴,“假使哪天那个国家真得来了,你会参加抵抗吗?还是说会……束手投降?”

    李源的眼珠突然朝上一番,他看似惊讶极力。而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余建树那紧盯而来的视线。李源稍稍偏过头,选择不与之相交。

    “我也不知道。不要问我这种问题,我李源不过是个卑微的中级剑士而已。不管我如何做了,是抵抗也好投降也罢,对战争的胜负能有多大影响?”

    那一刻,余建树露出了较为失望的神情。不过,他也没多责怪李源什么。因为余建树本身就隐藏着这种逃避的思想。

    索伦帝国对于萨兰而言,是不可战胜的。

    接下来,气氛进入了长久的沉寂中,整个工作房又被股压抑的迷雾所笼罩了。

    李源自不必说,余建树也是一副低头的冥想样儿。或许觉得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余建树便慢慢挪步到自己的工作桌前。

    霎时的,他突然挺起身躯并猛烈地抓了下头。“哎呀呀!你看我这个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咧开嘴是笑意盎然的,“又没有国家要来侵略我们。我在这里胡做假设干吗?”

    李源起先是有些木楞,但大约过了几十秒的时间,他在稍加考虑了下后,也一同进入了配合当中。

    “是的呀!搞不懂你胡思乱想干吗?”李源歪过头,两手臂顺势交叉一抱,“人家要侵略早就来侵略了,怎么可能还要等上个二十年啊!所以说,你不要胡乱猜测。”他随即绽放出了个‘灿烂’笑容来。只不过,他自身都觉得那张笑脸是如此的僵硬。

    “好了,好了。那就聊点开心的事情吧!比如明天郊外测验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提了也是一肚子火,反正也不可能有学员通过。”

    “哎呀!你怎么这样讲话啊!”

    “我说得是事实。他们连假人都砍不好,哪有什么胆子去砍什么野兽啊!我估计又会像以前一样,到镇外的森林里去随便逛一圈,然后无所事事地回来。”

    工作房内的气氛好似又被盘活了,但事实两位教练的神经却没有一点放松。他们尽情表露出假笑的样子,极力隐藏着心中的那份不安感。

    “还是不要这么说。搞不好那群孩子因为马上要考核了,都一个个觉醒了突然又认真试炼了呢?”

    “哼!”李源被笑意弄得起伏起双肩,“怎么可能?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们。”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死,搞不好他们真得相通了呢!”余建树斜眼抹了抹下半边的脸部。

    也是那一个斜眼,他正巧瞄到了挂在墙壁上的时钟。上面显示已经快要到四点了。

    “哎呀!已经那么晚了啊!”余建树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只顾着和你聊天,连正经事都忘记了。”

    李源只觉得好笑。“你有什么正经事啊!”

    “我刚进来的时候不就对你说了嘛!我要准备下学员的弓箭,以防万一哪个没脑子的人忘记。”说着,余建树就准备夺门而出。

    “你还真是负责人啊!”

    李源随意表露了一句。但也就是这一句话,另余建树突然急停下来了。他先是定格住身子,然后慢慢朝李源这边转来。

    “对了,李源教练。有个问题我倒是要问下啊?”

    “啊?怎么了?”

    “记得你刚才说过一个例子吧?”

    例子?李源不禁茫然地眨起了眼睛。他之前与余建树谈论了那么多的话题,究其具体是哪个例子,李源早就将之抛于脑后了。

    “记得你刚才曾说一个例子。就是你们剑士班有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他妈妈还在私底下找你,希望可以让你帮他儿子一把。”

    经余建树这样一讲,李源想起他还真说过这个例子。

    “恩,是啊!怎么了?”李源似乎显得非常意外,他的两眼瞪得圆溜溜的。

    余建树旋即低下头,露出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他还伸手捏着自己的耳垂,并朝前大踏了几步,“那你能说说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啊?”李源忽然愣住了。

    “他叫什么名字呢?”

    面对余建树的一再追问,李源睁大了眼睛。眶内的眼珠不时在里面冲撞着,一会儿扣进左眼角,一会儿又在右眼角处停留。

    可是,无论怎么样的回想,李源就是记不起那个单亲家庭的孩子究竟叫什么,只模糊地记得其中的名字好像带个‘羽’字。

    到底是什么呢?李源挠了挠脸颊,嘴巴也在不自觉地张大。

    “你记不起来了吧?”余建树提醒了下。

    “啊!好像是记不起来了。他的名字叫什么呢?哎呀……记不得了。”

    “恩,名字记不清了吧!”余建树先是平稳陈述了句。之后,他就像陷入了什么沉思似地用手触摸着下巴。“你刚才说其实你很负责任,造成如今这样消极教试炼的原因都是因为学员。可是……”余建树慢慢眯起了眼睛,“可是当他们教练快两年了,你为什么连其中一个孩子的名字都记不得呢?”

    说到此,他突然瞟了李源一眼,“按说剑士班也就五十来个学院啊!两年中记个学员的名字应该不难啊!”

    李源有些不知所措,他就像失了魂似地直前缩着脖子。

    “所以说,李源教练啊!你之前说得那么激动,把如今的一切全都怪责到学员自己身上,好像你本身一点问题都没,那是不是有点……”

    李源突然站起了身:“你……你……”

    余建树见状立马作出了个推手样:“喂!喂!你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把心中的疑问给吐露出来而已。”

    “你这是在抓我的把柄吗?”或许是为了减轻尴尬之意,李源尽力弄出副僵硬的假笑样。

    “没有,没有。我真得只是对你先前的话,产生点质疑罢了。可能你李源教练真得非常累,所以才临时想不起一个学员的名字的。”

    余建树不怀好意地勾着嘴角。他就要朝门口走去。不过在临行前,他又停住身子扭过了头头。

    “顺便再说一句。你还是快点好好找个女人组建自己的家庭吧!不要一直这样游戏人生了哦!”他样子看上去是如此的得意洋洋。

    “切,要你管?”

    “我只是对朋友作个提醒嘛!”

    “你那么有功夫,到不如考虑下你自己吧!”

    “哦?怎么到我自己了呢?”余建树站在门口,又完全转过了身子。他看样子要长久停留了啊。

    “你不花些时间去陪你的家人嘛!还有,记得你前段时间就说过男人有家真累啊!”

    李源之所有会这样讲,主要是因为几个月前,余建树喝醉道出了家庭的重重繁琐事。

    余建树是赶快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哎呀!你说对了啊!我是该抽些时间陪陪我的妻子女儿了。就今天吧!我带她们去餐馆好好吃上一顿!”

    “带我个吗?”李源高举了一臂,脸上满是贼兮兮的笑容。

    “你不是有活动吗?”余建树歪侧了下脑袋,“镇内的某个女人!”

    “哎呀!你怎么又说这话了啊!和你讲过了,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余建树摊开了下两手。但很快的,他又双手抱起了臂来,“我看你就是要有个家庭,才可以收住下你的野性啊!”

    “唉!别提这种烦心的事情,我哪里需要家庭来收住心啊!要是真有了家庭,不还要考虑家人的这个那个吗?”

    “不要说得那么夸张,有了家庭可以尽情享受家人的陪伴。”

    “但也有麻烦的事情啊!比如那个什么的……啊!对了!想起来了。我还要问你呢!你上次不是还说要让你女儿将来去考医师这个职业吗?”李源冲着余建树犀利一指,“现在考虑得怎么了呢?”

    “嗨!别提这事了!”余建树瞬间是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我是有这个心思,但没有这个实力啊!要是将女儿送到别镇去,那可要花费不少钱呢!至少我现在可负担不起!”

    “那么也就是说和这个镇的孩子一样,在剑士和弓射手二选一咯?”

    “这个还没决定,总之我会想办法,尽量让女儿可以享受到更好的试炼资源的。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时间还早呢!我家的那个公主现在不过才八岁,要想十年后的事情也有点操之过急及了。”

    “也不能算急!现在有些富人家说过句名言,那就是:‘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所以,他们早早就把孩子扔到试炼场内去了。”

    “但那也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我们可都是平民!”余建树无奈地说道。他很快就做了记深呼吸,“好了,事情我也不多说了。我要走了!”

    “恩!那走好哦!”李源特意是招了下手。

    “不用你假惺惺地说再见!”余建树抽了下嘴角,他这就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下,余建树真得离去了。目送着他向消失在了门外,李源没好气地对那边甩了甩眼。

    ‘这个死余建树,之前干吗要没事提我追哪个女孩啊?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都不懂吗?’李源凭空朝前方吐纳了口气息。

    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李源却渐渐地彻底板住了面孔。

    不是为别的,他就在考虑个问题:

    索伦帝国真得会再一次侵略他们萨兰吗?

第13章 自我欺骗

    那几位不去抢馒头的路人,仍然在悠闲聊着天。在对镇长的一番嘲笑过后,他们又着重说了些漩涡镇内几个富人的矛盾。

    像什么镇长不喜欢副镇长啦,镇内官员在金钱问题上与富商的矛盾啦,等等都被涉足。总之有许多事是赵羽闻所未闻的,他在一旁也听得非常仔细。

    惊讶着原来一团和气的达官贵人背后,居然有着这么多的不可调和矛盾,赵羽不禁是偏了偏头。

    十字路口的那群平民依旧在抢夺着馒头,弄出的动静也异常得大。

    赵羽往那边不时扭扭头,而就是随意的一个注视,他突然注意到个问题。

    每当有某个下人从盆子内掷出个馒头时,下人都会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好像是在嘲笑他人一般。而当馒头被抛到高空就要落到平民堆内时,那些平民又都会配合好似的高跃起身体。

    不知不觉,赵羽只觉得十足路口的场景变了。不再是富豪赏赐穷人馒头,而是一群人在向一群动物投掷事物。赵羽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发闷,他赶忙摇了摇头,眼前的场景才恢复成了赏赐馒头的景象。

    怎么回事啊?赵羽纳闷着决定着不再继续扭头观望。他低下头向摆在地上的包裹望去。

    这个死阿,怎么那么喜欢贪便宜啊!一点馒头都要去抢,赵羽握紧了拳头想。

    过了一段时间,十字路口的人群渐渐散去,这也就意味着发放馒头的活动结束了。已经硕果累累的查鸿亮随即朝赵羽那边走来。

    如今,查鸿亮心里是美滋滋的,因为他今天得到了太多的奖赏。

    “赵羽,我回来了。”还未彻底走近,查鸿亮就放声叫起,“你看看,我今天可以说是大丰收啊!哈哈!怎么样呢?我有本事吧!”

    赵羽叹了口气,望向了走来的查鸿亮。

    只见查鸿亮怀中都是馒头,还散发着丝丝热气。可能是数量太多,导致他已经无法用两手拿起。查鸿亮是选择双手交叉,以捧着的方式来解决搬运。

    “我说你也太夸张了吧!”赵羽歪着头慢慢站起,“居然拿了那么多。”

    “这有什么?不拿白不不拿嘛!”

    查鸿亮在走到赵羽面前,便向着地面上的包裹努了努嘴:“来,赵羽。帮帮我,把包裹打开,让我可以放馒头。”

    赵羽听从了命令,将包裹的带结拉开。随着包裹的散开,它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块帆布。查鸿亮见状放心的松开了手,那些本捧在怀中的馒头也都通通落在布上。

    赵羽随意数了下数量,得出有十一个之多。居然这么多,他不禁前凸了下下巴。不过想想查鸿亮那如虎背熊腰般的身子,再加上这人刚才如此卖力的卡位挤动,这个数量似乎也落在情理之中。

    查鸿亮还沉浸在得到馒头的喜悦中。

    “哎呀呀,今天运气就是好啊!随便走几步居然可以拿到那么多馒头,啊!运气真是好,运气真是好。”他蹲在原地直挠着下巴。

    赵羽见着事情也算是告了一段落,便把心思放到自己的包裹以及宝剑上。他不想再在这里耽误了,毕竟时间也已经不早了。但没想到刚站起身并被上宝剑,查鸿亮就将布上的一个馒头塞到了赵羽手里。

    “来,赵羽。你也拿去几个。”

    赵羽见自己手里突然多出了个馒头,他愣愣地颤动了下手臂。

    “啊……不……怎么突然给我一个?”

    “你就拿去几个吧!这里有十一个之多,我根本吃不掉。”

    “那就给你家人吃嘛!”

    “他们也吃不了那么多。馒头一旦放久了,也要变硬的。与其这样子,还不如让别人吃呢!”说着,查鸿亮又不断从帆布上拿起馒头,直要往赵羽的手里塞。

    “恩。一共十一个。你就拿五个,我拿六个吧!”查鸿亮边做着塞馒头的动作,边嘀咕着言语。

    只觉得两手快接不住了,赵羽赶快用胳膊肘抵住了他的朋友。

    “等等,阿。真得不用。这都是你花费功夫抢来的,不应该给我。”

    “哎呀!和我那么客气干吗?”查鸿亮露出了个不满意的神情。之后,他突然严肃地瞪了下两眼,“怎么?你觉得五个太少了吗?你想全部拿掉?”

    “啊!不是的……我只是……”

    “好了,给你就拿去吧!”查鸿亮重新恢复了笑逐颜开的样子,“给你妈妈吃,她干农活也够累的。”

    一听到‘妈妈’两字,赵羽的抗拒性算是小了许多。经过查鸿亮的一再要求,赵羽还是勉强接受了

    “好吧!,那谢谢了。”

    低头望了眼手中已经拿着的四个馒头,赵羽是由衷地产生了点温暖之感。可就在查鸿亮即将又要递过来一个馒头时,赵羽却突然往后缩了一步,他还反递给查鸿亮一个馒头。

    “我只要三个就可以了,其他你自己拿去。”

    “干吗啊!不说了对半分吗?”

    “不用,我和妈妈吃三个就可以了。”

    “你一个大男人估计三个都不够吧!”

    “够的。阿,我家三个真得够了,我平时吃得很少。”

    “但你妈妈……”

    “你也有家人的,你应该也给自己家人多吃点。”

    见到赵羽这样讲,查鸿亮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头。“哦,也是啊!不过……我家也吃不了八个馒头吧!所以你还再多拿去一个吧!”

    “不用,真得不用了。我家就两个人,你家却有五个。你还有两个妹妹要照顾,怎么可以不多拿点呢!况且这馒头也确实是你拿来的,应该多拿点的。”

    查鸿亮闻言用着下坠音调地‘嗯’了声。“也不能这样讲吧!要不是你帮我看管东西,我也不能如此的放开心力去抢。所以你功劳还是有的,对吧!”

    “那我就拿三个。另外八个全归你,不是正好吗?”赵羽说着还亮了下手中的三个馒头。

    查鸿亮似乎也接受了此建议。但是,他突然地快速地扭曲起身躯来。“哎呀!我说你这人啊!做什么事情都不干脆,娘里娘气的。不就几个馒头嘛!用得着分得那么清楚吗?三个和五个有什么区别啊!哎呀呀!真是的。”

    即便查鸿亮重新蹲下整理起包裹,他嘴里还尽情吐露着‘不快’:“和你这个人在一起真没意思。”

    待他整理完了包裹,则迅速将宝剑往身上一背。

    “好了,走吧!”

    赵羽也已将馒头塞进了衣服内。两人彼此相笑着,一同前往了回家的路。

    因为有了刚才的插曲,现在时间真得不早了。赵羽望着已快落下的太阳,步伐相对以往要加快了许多。

    不过,在刚走到十字路口时,赵羽还是回头看了眼那个李议员家的住宅。又感叹了句这个家真大真舒服,他的心也就往低谷一沉。

    回到了原定的回家轨迹,两人又恢复了如往常一般的挨靠前行。

    查鸿亮边走着边不时拍拍手,再而犹如托着什么东西似地张开。他还是为得到如此多的馒头而喜出望外。

    可赵羽的心情却有些沉重了。不知为何,刚才那一幕‘人在一边扔食物,狗在另一边互相挤动抢夺’的场景再度浮现。明知道它是幻觉,但赵羽却就是难以忘怀。

    “干吗啊!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你怎么了?”

    走了几条街,查鸿亮便发现了赵羽的异象。

    赵羽没有马上回答问题,只是自心底地从鼻孔内深喷出了股哀叹气息。

    “到底怎么了啊?那样的……”可能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查鸿亮皱眉摆了摆头。实在无法形容,他也就放弃了,“按说得到那么多馒头,也应该开心吧!你怎么是现在这副样子啊?”

    深叹了口气息,赵羽快速瞥了查鸿亮一眼。“阿,有时我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

    “你又怎么了?”查鸿亮的语气内仿佛掺杂了丝笑意,“怎么一直在想这种问题啊!”

    赵羽慢慢将头抬起,望向了那片已近黄昏的天空。不再是一片湛蓝的汪洋,转而是好像如燃烧枫叶般的暗红。

    赵羽把之前心中所想的都说了出来,包括曾出现的‘人在一边扔食物,狗在另一边互相挤动抢夺’的幻觉。

    查鸿亮听后突然向前方猛喷了口气:“你怎么又在想这些东西呢!一直想有意义吗?就能改变什么吗?再说了,之前在试炼场,我就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

    赵羽轻抿住嘴唇,选择尽量抬高头颅:“是啊!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等到他渐渐将脑袋的方向放平后,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人家富人不要的东西,我们穷人却拿着如获至宝。”

    说到这里,赵羽摸了下自己的胸口。这里有一块突出的地方,正是他塞进衣物内的馒头。

    “唉!你也不用说得那样不好听嘛!馒头也不是人家不要的东西啊,只不过是人家家中有好事,就当赏赐给我们的了。”

    “说到他们家,我更是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的没谱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

    查鸿亮刚问出问题,就感觉到不对劲。他迅速望了下周边,猛然间张大了嘴巴。

    “喂!赵羽。我们走错了路了啊!”他回头直望向了刚经过的一个三岔口。

    赵羽也意识到了错误。他们之前过于沉浸在聊天当中,连本该拐弯的地方都忘记了,选择径直向前方错误的方向走去。

    无奈,两人只得赶快调头,重新走到了那个三岔口的拐弯方向。

    回到了正道,查鸿亮又开始问了遍刚才要问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听到人家家里的情况,就更是觉得这个世界非常不公平了呢?”

    赵羽扭头望了下自己左面的街边。“那个议员有个女儿,才二十五岁就考上中级医师的称号了。”

    “什么?二十五岁?”

    应该是被‘二十五岁’这个年纪给惊到,查鸿亮深吸了口气,话说这个年纪估计也就刚结婚生子。

    查鸿亮没有将气息快吐出。这样,他的身体就好似被充了空气,有些膨膨胀胀的。

    “对的,我是听其他居民说的。阿,你想想。医师中级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年纪还那么轻。天知道这个议员的女儿将来会达到什么成就。”

    查鸿亮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轻微地点了下头。“恩,是啊!真得非常了不起。有时真不明白这些人中级是怎么考出来的?为什么我们连初级都搞不定呢?”

    “我也想过。但是……我觉得有个更深层的原因!”

    “哦?是什么?”查鸿亮朝赵羽探过头来。

    “我以前就觉得有这种原因了,在今天听到有些居民的聊天中,便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赵羽直挺起了腰杆,步伐也变得相对稳健起来,“阿,你想想吧!我们漩涡镇的整体试炼环境。只有两个职业供选择不说,教练都是极度的敷衍了事。但那个议员的女儿就不一样了,听说她爸爸把她送到了清城中试炼。”

    “清城?”查鸿亮张嘴倒吸了口凉气,“就是我们国都清城?”

    “对啊!你这样想下!清城的试炼环境是什么样的?我不敢胡乱推测什么,但既然作为国都,那里面的试炼资源就一定非常的优越吧!至少要比我们漩涡镇要好上许多。”

    查鸿亮闻言身体微微往后仰了下,又旋即弄出副冥想的状态。

    赵羽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就继续开口道:“你想啊!我们与那个女孩子,在得到试炼的资源这方面,可以说是完全不对等的。我们即便再努力,考上个初级相关职业后,等待我们的也不过是能有口好饭吃而已。但对她来说,得到了中级相关职业,就是她踏入更高层次人士标准的一块垫脚石。”

    “哦?”查鸿亮双手抱起臂,喃喃自语了下,“目标不同。但是……”他还是迅速放下了手,并耸起了两肩,“这也是很无奈的一个现实嘛!我之前真得对你说了许多许多遍了。这个叫做赛尔洛斯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二字。不知道为什么你赵羽,一定就要在‘公平’上乱钻牛角尖呢?”

    “我不是要乱钻牛角尖。我只是觉得,之后还有更让我气愤的现实。”赵羽顿了顿,“你这样想。以那个女孩子的角度,她是怎样看待她目前所得到的试炼资源的呢?”

    面对赵羽的问题,查鸿亮朝右上角斜去了眼珠:“啊?她的看待?你怎么问出这个奇怪的问题啊!我又不是她,怎么可能知道她是如何看待的呢?”

    “如果以我们的角度,一定觉得试炼是非常非常不公平的事情,因为我们手里没有好的试炼资源。”赵羽的两手在面前打转着,“但如果以那个议员女孩的角度呢?她是否会像我们一样觉得试炼是不公平的,还是恰恰相反,她认为试炼就是一项非常公平的事情。”

    “换句话说,她会不会觉得之所以那么年轻就能通过中级医师的考核,不是因为她手上有好的试炼资源,也不是她父亲可以将她送到国都清城中深造,而是她自身努力的结果呢?”

    听着赵羽一气呵成地讲完了那么多话,查鸿亮不免地露出了副刮目相看的神情。

    这小子以往话一直挺少的,但今天却出现了如此的反常。查鸿亮想着大概是‘公平’两字,实在是触及了赵羽的某根神经。

    “可能吧!如果那个女孩真要觉得是自身努力的结果,也很正常啊!毕竟每个人都是主观狭隘的,有谁会真得客观地来看待自己呢!”查鸿亮再一次耸起了两肩。

    “那不就是自我欺骗了吗?”赵羽突然激动起来,“明明是靠着他人得不到的试炼资源,才有今天的成就的,却偏偏要自我欺骗地归咎到自身努力上。这也太可恶了吧!”

    查鸿亮没有接话,样子看上去也是甚是无奈。

    “我不是在针对那个议员的女儿。我只是觉得,是不是所有富贵人家的孩子,都会自身所拥有的财力与资源不屑呢?他们都自我欺骗地认为以后他们所能得到的一切,比如什么中级职业称号,都是通过自身努力得来的呢?”

    天空有暗下的趋势,不再是火红般的黄昏景象,如今的天空已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好在天色还没有完全暗透,令人有种大阴天的感觉。

    “对啊!是很可恶。但你觉得可恶又能怎么样呢?现实是他们就可以过得比我们开心。即便他们不愁吃不愁穿,却依旧可以……就想你所说的,自我欺骗地认为这些一切都是自身努力得来了。现实就是如此啊!我已经说了许多许多遍了。赵羽,你不要再自寻烦恼了。你改变不了什么的。”

    “我没有要改变什么,但我就是觉得很不甘心。”赵羽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撅起嘴望向了别处。他逃避着不想再和查鸿亮有任何眼神上的接触。

    查鸿亮也看出了这点。他抓了抓头,呈现出副耸肩拉脑的状态来。

    “赵羽啊!不只你一个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我敢说试炼场上的每一个人都不甘心,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改变不了什么的。还有一点。”查鸿亮紧紧地盯视向了赵羽,“其实那些富贵人家的大人,想要给自己的儿女提供非常优越的环境也是正常的。”

    什么?赵羽猛然扭过头。随后,他看到了一张无比哀愁的脸。

    查鸿亮歪斜着头,一边嘴角也在被急速扯下,“你不妨想想。那些富人在有了钱以后,他们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子女和他们一样有钱咯。所以他们在无所不用其极地要给子女们提供最优越的教育环境,这样才可以保证将来他们子女,也可以舒舒服服地活在赛尔洛斯世界中嘛!”

    “那我们呢?我们就是没人要的孩子了吗?我们的生死别人就不会在乎了吗?”

    “哎呀!赵羽。现实是很残酷的。我们和那群富人没有关系,人家当然不会在意我们的死活咯!好了,好了。”查鸿亮突然拍了下赵羽的肩膀,“真得不要再想这个了,你只会越想越难过。”

    赵羽低下了头,他都能看见自己那正前进着的脚尖。

    “好了吧!想点开心的事情吧!比如说……”查鸿亮突然向上跳跃而起,“我们今天得到了那么多的馒头。看啊!又香又大的馒头啊!”他直接就把背着的包裹盘移到前身,还会着其嗅了嗅,“看吧!真香啊!有钱人家弄出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见赵羽还是有些愁眉不展,查鸿亮就干脆狠推了他一把,“好了,不要再忧愁了,开心地笑一下嘛!来,笑一下。”

    被查鸿亮的活力所感触到,赵羽的心情算是好转了许多。他旋即露出了个淡淡的笑意。但为了掩饰,他还是用手挡住了下半部分脸来,面部也一样摆向了别处。

    “对嘛!人就是要笑笑。想那些不能改变的事情干吗呢?”查鸿亮如大鹏展翅般地张开了两臂。

    “阿,你还是乐观啊!”

    “乐观的人长寿嘛!”

    接下来,他们也确实把‘公平’这种足以能令人心情坠底的话题,给彻底打住。随意聊了些当下好玩的事情,他们来到了个岔路口。

    这里是两人该分别的地方。赵羽该向左边走,而查鸿亮则是另一边。

    互相招手说了句‘再见’,两人就此分别。

第14章 垫脚石

    赵羽独自开始了回家之路。约莫走了几十米,确定了查鸿亮应该已经远去了,赵羽的肩膀是随即骤然往下一沉。

    刚才查鸿亮在场时,赵羽无论都不想扫兴地继续哀愁下去。但既然朋友已经离开,他也就不用再装得如何假开心了。

    其实‘公平’这个话题,很早的时候便在他的脑中生根发芽。而到了如今,它已变成了棵参天大树,时刻吸取着赵羽的精力与思想。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何时?

    哀叹了口气息,他垂头丧气地继续走动起来。

    又大约走了二十分钟的路程,赵羽算是终于来到了自家门前。但在刚要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不禁抬头注视了下房子全貌。

    简陋的瓦房,狭小的空间,一眼看去就是那种年久失修的样子。唉!简直和刚才那个议员的家有着天壤之别。

    赵羽摇了摇头,前进着推开了大门。

    “啊!我们家小羽回来啦!”

    进入到客厅后,也就是刚走到桌边的瞬间,赵羽便听到了妈妈的叫唤声。但他却未在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把束缚于身上的宝剑包裹等东西一并脱下,然后,他从桌面中心处拿起了个反扣的杯子,另一只则提起了旁边的水壶。

    杯子被摆正后,赵羽向其内灌注了一大杯水。

    这时,妈妈已经从厨房内走了出来,她紧盯着赵羽,流露出了个颇为惊讶的目光。

    “是小羽回来了啊!”

    赵羽这才对其点了点头,回应了个‘恩’字。他将已注满水的杯子送到嘴边,一口饮尽了大半。

    “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啊?”

    “哦。”赵羽随意往旁边瞥了眼,“回家时有事情耽搁了,所以才晚了。”

    “什么事情呢?”

    “也没什么事情。”赵羽抓了抓脑袋,随即把塞入衣物内的三个馒头拿了出来,“妈妈,这是馒头。你拿去吃吧!”

    “咦?”妈妈走到了桌边,惊讶地注视着这三个馒头,“你怎么会有馒头的,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嘛……”赵羽很快将从试炼场回来的途中,和查鸿亮一起发生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妈妈孙燕礼听后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去房间里休息吧!妈妈马上就弄好晚饭了,到时叫你。“

    说着,妈妈就再度转身朝厨房内走去。那三个馒头就被随意放置到了桌面上。

    赵羽又喝了杯水,感觉到嗓子已不再干燥,他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只是等吃饭了。赵羽直接往床上一躺,连鞋子都没有脱。望着天花板,他回忆着今天在试炼场,以及回家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渐渐的,他居然感受到了一丝倦意。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也好似被什么东西托起一样。

    直到外边母亲喊吃饭了,赵羽这才回到了现实中。他随即起身前往至了客厅。窗外的景色好像早已暗透,不再有一点点的阳光投入。

    晚上时分,母子俩在桌前吃着饭。桌面上摆放着玉米饼以及几个窝窝头。当然,那三个馒头也同样是主食。不过,母亲似乎想把馒头留到隔天早上吃。赵羽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反正都是些难吃无味的东西。

    啃食着坚硬如铁的窝窝头,赵羽还要不时往嘴内掺几口凉水。

    “话说啊!阿那个孩子还是不错的,抢到了东西还知道分你点”

    这时,母亲孙燕礼随意开了个话匣子。她也在吃着窝窝头,还在啃上口后,用手指在嘴边微微一扫。

    方才在刚开饭时,赵羽就已经将在议员家前的事情给全盘托出。不单是抢馒头这一件事,还包括为何会走到那议员的家,以及今天试炼场早放的事情。当然,这也是母亲一再追问的结果。母亲似乎一定要把三个馒头的来龙去脉给搞清楚才肯罢休,这弄得赵羽不免有些生气。

    干吗啊!难道你还要怀疑这馒头是偷来的吗?这也太不相信自己儿子了赵羽当时心里就憋着这句话。

    “恩,是的。其实当时他还想给我五个的。是我没要,就拿了三个。”

    “哦,是吗?”母亲翻上眼珠瞧了自己儿子一眼,“恩,你做得不错。其实那三个你也不要拿,毕竟是人家抢到的。”

    “但他硬要给我。我不拿的话,他好像还要生气了。”

    “这样啊!那也就没办法了。以后妈妈给你做点事物,你也送给人家吃点。”

    “哎呀!也不用这样啦!阿不是一直都很关照我的吗?我估计他就是想给我分享点吃的。”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去欠他人什么。赵羽,妈妈以前不是一直教育过你吗?一个人就算再穷,都不能随便去拿人家的东西!”

    赵羽只觉得母亲言论有些可笑,话说这三个馒头不也是从人家议员家拿的吗?

    不过,因为不想去争论什么,赵羽还是敷衍地应答了几句,“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本以外饭桌上的对话会戛然而止,但母亲的再度开口打破了这个希望。

    “小羽啊!其实想想,你有阿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赵羽突然停下了啃食窝窝头的动作。起先他眼珠还是定格的,但很快的,他就将之平移了几下,“哦!这也是哦!”

    “怎么样?你们一般在一起聊什么呢?”

    “也没聊什么!”赵羽特意往与母亲相反的方向摆去了脸。

    “没聊什么吗?你们每天在试炼场都在一起,就没聊些有关试炼的问题?”

    赵羽被‘试炼’两个字弄得颤动了下手臂。为了掩饰心中的惊慌,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拿起了个玉米饼。现在,他两手都拿着事物了,也就不会因为闲着而被弄得不知是好的。

    “没有聊过,一整天都在试炼场试炼,要是空闲下来还聊这个,那我们都要疯掉了。”赵羽加快了啃食食物的动作。因为嚼下的食物都不及送入的快,他嘴内已到了块装不下的地步了,以至于他的讲话声都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这也是他有意为之的,当前他只想将意思表达得含糊点。

    “是吗?你们白天都不聊这个的啊!”

    赵羽点了点头,他祈祷着这个话题快点结束。但事宜愿为,母亲把啃到一半的窝窝头放下,轻叹了一口气。

    “你和阿两人,这次初级剑士可以通过吗?”

    完了,又来了。赵羽咬了口窝窝头。但他却没有将其完全咬下,而是停下了动作。这样的话,窝窝头就等于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不单如此,他还前倾着身子选择尽量蜷缩而起。

    见儿子没有回应,还做出了那种掩饰的动作。孙燕礼的胃口顿时被削去了大半。她不再想吃什么东西,而是将两手枕到桌面上。

    “小羽啊!在试炼场内就该要拿出该有的学习态度的。怎么能如此放任散漫呢?”孙燕礼的口吻颇为语重心长。

    但这对赵羽而言却是如同嚼蜡。他彻底趴到了桌面上:“干吗呀!弄成这副样子。我又没说不好好试炼,你为什么要说我放任散漫啊?”

    “但你前面说你几乎都不和朋友聊有关试炼的事情。”孙燕礼用食指向着桌面轻敲了番,“这也太反常了。好好的在一起试炼,又要逢考核的日子。怎么可能完全没有聊过这个话题呢?”

    “哎呀!就是没有聊过嘛!”赵羽的身子就像滩烂泥,软趴趴地在桌面边缘处蹭动着。

    “那为什么不聊呢?为什么不能长点心思呢?”

    “哎呀!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长心思啊!一切都是你在胡思乱想嘛!”赵羽直起了身子,但和趴着完全相反,他这次是将头部高高扬起,嘴巴也张得老大。

    “那你说说,你扪心自问地来说说。这两年来,你有没有好好用心地去试炼,有没有花功夫去学习剑士职业呢?”

    “怎么没有?”

    “是吗?真得有吗?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有没有认真地去花功夫试炼?”

    赵羽一时都有些语塞。他摆脸‘切’了一声,猛然咬了一大口窝窝头。

    “其实妈妈一直在注意你,早就发觉你根本就没心思试炼了。你已经二十岁了,也该懂些道理了吧!你应该知道试炼考核意味着什么,要是不通过的话,你以后该怎么办啊?难道像妈妈一样,一辈子当个农民吗?”

    窝头的残渣在嘴内搅拌,赵羽是越嚼越快。耳朵处还是有杂音在闯入,他只觉得意识正被瓶黑色墨水给浇筑得一塌糊涂。

    “你再看看周围的邻居,还有几个比你年纪稍大点的哥哥们。他们就是连初级职业考核都没有通过,现在过得日子有多苦啊!外面工作都找不到。如此的前车之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触吗?还是你觉得……”

    “哎呀!烦死了。”

    因为实在无法忍受母亲的唠叨,赵羽所幸把吃剩下的窝头扔到了盘子中。有一个清脆的玻璃撞击声,但好在他用得力道并不算大,也只是弄得桌面上有些凌乱罢了。

    孙燕礼似乎被儿子的抗拒所惊到,她瞪着两眼不再言语。

    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寂中,母子俩谁都牢牢闭上了嘴,也没有视线上的交流。

    良久,孙燕礼就像是从苦思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似的,用两手搓了下脸颊。

    “赵羽。你老实和妈妈说,这次剑士的初级考核能不能通过?”

    听到妈妈已经将喊自己的称呼变为了赵羽,赵羽就像遭受了数道雷击。他向着母亲紧然瞥去了目光。这时的母亲,不知为何变得如此的苍老。额头上满是细长皱纹不说,几根掉下的发丝也是尽显银白。

    赵羽不知该如何回应母亲的问题,只得惭愧地低下了头。

    “到底可以通过吗?你老实说给我听。放心,就算你说不通过,妈妈也不会怪你的。”

    能听闻到母亲的声音中已出现了丝颤音,赵羽迅速将眼珠朝上一抬。可是,抬上的动作持续不到几秒钟,他就又彻底放弃似地坠了下去。

    旁边传来了阵叹气声,应该就是母亲发出的。

    赵羽将摆放在大腿上的两手交握起来,似乎使劲揉搓可以捋平心绪。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他颤抖地吐露出一句。

    “其实……我觉得就算能初级考核通过……对以后的人生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帮助。”磕绊地说完此话后,赵羽抿紧住了嘴唇。他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上一句,就是在揣测母亲之后的反应。

    但母亲只是惊奇地回了个‘啊’字。

    赵羽算是松了口气,他用手掌摩擦了下大腿,想着终于把久憋在心中的话给说出来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母亲突然问了句。

    赵羽有些反应不及,他用手指揉搓了下鼻息处,以掩饰慌乱。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和妈妈讲喔!”孙燕礼伸来了手,还将之搭在了赵羽那放于大腿的手背上。

    赵羽不禁望向了母亲,发现目前母亲的目光中饱含着关怀之意。

    “没发生什么?”赵羽抽开了那只被母亲按抚住的手。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思想?为什么你会觉得初级的考核通过没有用呢?”

    面对母亲的问题,赵羽咽了记口水。“本来就没用嘛!”他朝着别处望去,“就算我初级剑士考核通过了,又能怎么样?我还能去做什么大富大贵的职业吗?”

    孙燕礼往后移了下身体,她惊讶着儿子居然发表出这样的观点。

    赵羽显然也注意到了此情况,他挠了挠自己的眉中心处,继续补充着话语。

    “就随便举个当士兵的例子。初级剑士的考核通过后,最多也是个无名小兵。想要爬上去当军官,只有继续考核中级或者高级,甚至更往上的层次。否则就是一辈子当无名底层小兵的命。”

    “所以说白了,初级职业也就在我们穷人中算是香饽饽的,人家富人根本就不当回事。因为即便有初级这个称号,也只能从事些极底层的工作。这些极底层的工作似乎也没比农民好多少。既然如此,你干吗那么在意初级的通过与否啊?”

    孙燕礼惊呆了,她望着赵羽半响都放不出一句话来。

    “再说得明白点,初级的通过也不过是将来走向社会的一块垫脚石而已。之后的中级和高级,才是真正能拓展人生的重头,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又为什么要在一块垫脚石上,去花费多少心思呢?”

    赵羽一口气说完了话。在半天都没有得到响应后,觉得不对劲的他赶快瞄了母亲一样。这时,他才发现母亲正用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受不了这个目光,遂还是赶快避开之。

    “赵羽。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不是说初级难以施展什么拳脚,就不重要了。你要知道,之后的中级和高级,也都是在建立通过初级的基础上的。”孙燕礼轻轻敲触着桌面,以示要唤醒儿子。

    但赵羽却缩着脖子猛咽了口口水。“但家里的条件允许我继续去试炼吗?我没记错的话,之后的中级考核都需要花钱的吧?”

    孙燕礼闻言倒吸了口凉气。家中确实没有闲钱来给儿子提供继续试炼的环境,孙燕礼为此也常常苦恼着,认为好像亏欠了儿子什么。

    可是,对初级考核一定要通过这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让半步的。

    “对,以后的等级考核就不再是免费了。但不意味着这项政策会持续到永远,搞不好哪天中级也免费了呢?所以你还是该把初级通过,等待着以后去考中级或者高级的机会。如果你连初级都没有,又谈何继续向上爬啊!”

    母亲似乎说得有理,但赵羽却难以听进去。因为有着太多太多的实例告诉他,初级以上的考核是不可能免费的。

    “那妈妈自己呢?”赵羽撅起嘴巴,狠下心来加重了语气,“妈妈应该也有初级剑士的称号吧!”

    母亲孙燕礼拥有着初级剑士的称号,是赵羽大约在十岁左右知道的。当时,母亲和几位邻居在聊着天。聊着聊着,邻居们就开始惋惜母亲明明有初级剑士称号,却只能在这里当农民。母亲并未就此发表什么言论,但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确实有种哀愁之感。

    赵羽曾经问过母亲,为何明明通过了剑士初级,却要当着最底层农民的活。母亲只是回了句,‘当农民的工作时间比较随便,可以有更多时间陪伴儿子。’

    起初赵羽还信以为真,以为母亲说得是实话。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接触人群的成熟,他才发觉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初级职业考核通过并非想象中的那样高尚大,它不过只是能让你继续向上考的一块垫脚石而已。倘若单以初级来衡量的话,它并没有什么值钱的。即便你有初级职业的称号,你也甚至会无法找到好工作。因为在母亲那个年龄段,几乎所有的人都有初级职业称号。

    也就是说,母亲纵然通过了剑士初级,但因为周围人都有着相同级别的实力。甚至,有些人还有着母亲所没有的,那就是关系与人脉。那样,母亲自然无法与他们竞争,工作也会被有关系与人脉的人给抢夺掉。

    这就是现实。

第15章 不要异想天开

    听闻到儿子赵羽讲到了自身的痛处,孙燕礼就似乎像吞了只苍蝇般的难受。胸口发闷着难以呼吸,她尝试着抚摸起胸口将心绪捋平。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儿子的话。孙燕礼确实有通过了初级剑士的考核,而且是二十岁时就一次过掉的那种。曾几何时,这个剑士称号也是孙燕礼的骄傲,因为她身边几乎都没有女性去当剑士地。但随着时间过去,称号却变成了她永远的噩梦。

    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平步青云,孙燕礼在找工作时又屡遭碰壁。那些明明游手好闲,什么都做不好事情的人,却因为有关系或者疏通了镇内的官员,找到了孙燕礼所憧憬的工作。

    于是,孙燕礼绝望了。为了能活下去,她索性抛弃了剑士初级的称号,投入到了农活当中。

    但是即便是如此,她都没有去后悔当初的努力。她也始终觉得,‘有’总比‘没有’要好,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对,妈妈是通过了剑士初级,也没有找到好的工作。我也不说什么只要努力就算对得起自己的虚话。但是,妈妈要对你说句。你这个年龄段不一样了,你们里面有许多孩子都没有通过初级职业的考核,就像你的几个邻居大哥哥。所以,你应该去努力争取通过初级,那样对你的将来也是有好处的。”孙燕礼努力劝解着自己的儿子。

    赵羽像是在‘听’又像是‘不在听’,这个孩子总是心不在焉的,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赵羽还是回话了。

    “有什么好处?我真没有这么觉得。”他讲话时目光周游不定,思想也好像正在做什么激烈的斗争,“都说了只是个垫脚石而已,与其在初级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去找寻一条更好的路呢!”

    孙燕礼闻言有些泄气。她‘哦哟’了一声,摇了摇赵羽的胳膊。“你所说的更好的路是什么呢?”

    赵羽似乎在躲避孙燕礼的手,往远处挪动了下位置。这样,他的半张屁股也都离开了椅面。

    “比如去考更高的职业等级啊!起码要到中级才有点用处吧!”

    孙燕礼只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被铁棒猛击了下,她直按住了太阳穴处,“赵羽啊!凡事都要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你连初级都没有通过,还要去想什么中级呢!”

    “这说不准的。可能哪天我就有了什么奇遇,遇到了个好师傅。他教给了我许多的招数,让我成为了个非常厉害的剑士呢?”

    “赵羽!你不要异想天开了,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啊!路都是自己走出的,不是别人施舍的。好日子都是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

    “努力?”赵羽的两眼直盯向前方,“努力有什么用?世界上的许多资源都被那些富人家的孩子给预定了,哪里轮得到我啊!我再努力也比不上他们的。”

    “对,妈妈知道这个叫赛尔洛斯的世界很现实。但那也没有办法的,你没有比人的好条件就必须要比别人更努力。要记住,没伞的孩子在雨中就要学会奔跑。”

    “哦,好的。我就去学会奔跑吧!”赵羽的手臂垂荡了下来,并在大腿两边晃悠晃悠的,“那你就让我出漩涡镇。反正这个破镇也就两个职业,也就只有个初级的考核。窝在这里根本就不出息。你让我出去闯荡吧!”说到此,他突然站起了身子,“让我在外边混迹下,最好是清城,那里有数不尽的机遇,我也可以好好努力了。”

    赵羽的话似乎有离家出走的意思,孙燕礼瞬间慌了神。她赶忙也跟着站起,并压住赵羽的双肩施意其坐下。

    “你这么能有这种想法!你一个人到外面能生存吗?你以为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赵羽虽然照命确实是坐下了,但言语中却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在外面不能生存啊!你看见我在外边饿死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啊!妈妈和你说了那么多,不是在为你好吗?”

    “为我好就不要逼我嘛!剑士初级考核就该顺气自然,为什么要给我压力呢?再说这种考核本身也是水份十足,通过了也不一定有用。还有一点,我们试炼场的学员都说了,这次可能都考不出来。为什么就你这个家长给我压力呢?”

    孙燕礼听后只觉得头晕目眩的。她突然一阵头重脚轻,跟着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她反应还算快,两手迅速扶住了桌面边缘,才逃过了跌倒的命运。不过,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来讲教育的话了。

    而之前赵羽在见到自己的母亲有些异样时,也是赶快站起想去搀扶。但既然母亲很快又转危为安了,赵羽也就赶快恢复了原来的那种不屑坐姿。

    至少不能让母亲发觉此刻赵羽还在关心着她,这是赵羽当前的想法。

    “赵羽,你知不知道!妈妈和你说了那么多的道理,可都是在为你好啊!”

    赵羽闻言是凭空吐纳了口气息,他小声嘀咕着:“你和我说了什么道理啊!不过都是些空单的夸夸其谈罢了。”

    “赵羽!你要清楚个事实。在这个世界上,你谁都可以不相信,但唯独要听你妈妈的话。因为妈妈是唯一不会害你的人。妈妈是全心全意为了你好啊!在这个世界上,你也是妈妈的全部啊!”

    赵羽伸手扣了扣自己的一侧耳朵,诸如这种大道理的话,他从母亲口中听得都快要出老茧了。所以他根本不屑去回应什么。

    “喂!你现在有没有听妈妈在讲话啊!”

    赵羽瞬间摆出了副不耐烦的神情,“哎呀!你好烦啊!”

    “就算你觉得烦,你也要听下去。妈妈现在告诉你,初级考核就是最重要的,它将来会影响你的一生。所以你无论再苦再累,都要去通过考核,听到吗?”

    “哎呀!烦死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管。你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你……”

    “好了,这个话题能打住了吧!初级考核通过不通过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即便不通过,我自然有自己的路可以走。”

    “好,好,好。”孙燕礼按摸着额头,眼睛微微闭起,“既然你那么固执地认为初级考核不重要,那你就继续混下去吧!反正妈妈该说的也和你说过了,以后你要是因为没有职业等级而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你可不要恨妈妈。因为路都是你自己选的。”

    赵羽抖擞了下两肩,“本来就是我自己选的路。”接着,他又轻声嘟囔了句,“难道你还能帮我选路的?”

    “妈妈已经吃不下饭了,你……”孙燕礼的讲话被自身的咳嗽所阻断,“咳……咳……你……咳……自己吃吧!”

    “好了,我也不想再吃饭了。”赵羽搓了搓两手,“我回房间去休息了。”

    刚说完,赵羽就一股脑地朝自己房间内冲去。客厅内只剩下了孙燕礼一人。

    只听见有门的一记‘乓’声,孙燕礼知道儿子已经回到房间里去了。但她没有选择马上收拾台桌,而是慢慢坐到了椅子上。

    现今,她有种虚脱的感受。两手肘枕到了桌面上,她用着双手彻底按遮住了自己的面部。这个动作持续了好久,她连动都未动一下。

    ‘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该如何教育这个孩子啊’,这句话就像团挥不去的烟雾,始终在孙燕礼的头顶上方盘旋着。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赵羽的父亲,也就是她的丈夫。

    想着要是丈夫还活着的话,她是否可以轻松点呢?

    唉!这么多年来,孙燕礼带着个孩子实在太累了。她有时直念着,人活得那么累干吗?倒不如一死了之算了。可是,每当孙燕礼有这个念头,她又会很快强制性地打消。因为她舍不得儿子赵羽。

    孙燕礼本身真不怕死,她也经历过垂死的命运。在二十多年,邻国曾入侵过她们萨兰,当时孙燕礼也差点死于他国的刀下。所以,她真得不怕死。

    但有一点孙燕礼总会考虑,那便是倘若哪天她真得走了,她的儿子赵羽又该怎么办呢?赵羽又该如何独自面对以后的生活呢?

    一想到这儿,孙燕礼就要眼眶灼热起来。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有几斤几两重。赵羽虽然为人比较柔善,算是个好孩子。但只靠这样是无法在赛尔洛斯生存的。况且他性格又比较内向,还不太善于与他人交流。孙燕礼真得很怕将来赵羽活不下去。

    正因为如此,她才那么迫切希望赵羽能通过剑士的初级考核。那样赵羽就等于有了名存活的一技之长。就算以后再怎么样?赵羽都可以凭借着初级剑士的称号,去当一名士兵。这也好过以后饿死街头啊!

    可是,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妈妈的用心良苦呢!唉!孙燕礼放下了两手。

    这些天来,她已经自己正在快速老去,做起农活来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以往很简单的插秧,如今却变得有些难度。以往休息下来时,她还可以赚点额外的家用补贴,如今却只能两眼昏花地干等着休息。

    孙燕礼深知她无法永远照顾赵羽下去。所以,她真得很希望赵羽能在她活着时,成家立业组建自己的家庭,并幸福地活下去。

    但是……

    这个愿望似乎有些难以实现。

    孙燕礼起身走到了窗户前。抬头望着夜空,她期待着儿子可以快点懂事。那样的话,她那天真的撒手西归了,也不会有任何遗憾了。

    烦死了,真的烦死了。干吗要这样逼着我啊!已经好几次了,静下来就问我考核能不能通过,在试炼场学习得如何这样的话!累不累啊!难道你问了,我就可以通过初级了吗?

    赵羽‘哼’的一声,将头往一边侧去。

    如今的他正仰躺在床上,双手反枕到了脑后。他的一条腿还悠闲地抬起,翘到了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如此抖擞着身体,他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直盯起天花板来。

    之前他在跑入房间内后,连个灯都为点上就直接往床上躺去。这样一躺,他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赵羽对母亲的唠叨真得非常不满,也为母亲过于注重初级剑士的考核而感到烦乱。不就一个剑士吗?有什么好天天盯着唠叨的。就算考核不通过又怎么样?大不了就当个农民嘛!赵羽的父亲和爷爷不就是吗?他们家也没有出人头地的传统。

    不过,赵羽听说过他们家的爷爷的爷爷,曾当过一名萨兰国的士兵。这个祖宗还传下了把宝剑,就放置在大厅内的祭祀柜上。母亲一直吹嘘这个祖宗是赵家的骄傲,但由于年代过于久远了,赵羽对其根本产生不了什么成就感。毕竟隔了有四代呢!赵羽连他爸爸和爷爷的面都讲过,更何况那个什么太爷爷呢?

    赵羽赶忙摇了摇头。总之剑士初级就是没多少大不了的,考不出来就考不出来了,他不想再在此事上费一丁点神。于是,他干脆就不再想它了。

    赵羽尝试着想些有意思的事情。可是,脑中随意切换了几个场景,他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开心的事可供消遣,伤心难过的事情倒有一大推。而且他还发现一点,即便是和查鸿亮的一起玩耍,也不过是强行附和一个还算愿意与自己结伴的人而已,它本身并不能使赵羽有一丝兴奋的感觉。

    赵羽‘唉’得叹了口气,他的每次呼吸也在逐渐无力着。

    ‘我将来的人生到底会怎么样呢?’他问了遍自己这个问题。他已经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也不清楚这样混下去是否就一定好。

    只不过……

    就在赵羽胡思乱想之际,他脑海中不受控地闪过了一个景象:

    某个女人吃力地在田地里干活。她的腰部已经弯不下去了,但依旧在极力插着秧,灌浇着洒水。这个女人正是赵羽的母亲。

    赵羽的心一下揪紧起来,他居然脱口而出了个‘妈妈’的叫唤。

    他十分明白,母亲能把他拉扯大,是多么的辛苦与不容易。他也不想在刚才对母亲顶撞的。可是,今天遭受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实在是难以挥发掉。在吃完饭时又在母亲接二连三唠叨的催化下,赵羽便彻底爆发了。

    赵羽已经有些后悔了。他思索着是否该出道下歉。可是,每当他鼓起勇气想要去实行,却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于是,他只得继续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窗外不时传来些虫鸣的声响,赵羽向那处移去了视线。不知道母亲现在在干什么呢?他低沉地长‘嗯’了声。

    在收拾碗筷?还是在操弄针线?又或者说已经像他一样躺床上睡觉了?不断猜测着现今母亲的动向,赵羽的心已算彻底平静下来。

    不再是激动万分的样儿,他的身体也就放松了下来。而就在此之后的几分钟内,倦意也随之向他袭来。他直感觉两片眼皮重重的。

    “现在我已经二十岁了。”赵羽自言自语了起来,“那再过个十年或者二十年,三、四十岁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等到嘴皮重新闭合,赵羽觉得周围环境似乎在转动。也不知是幻觉还是怎么的,反正就是异常极了。

    他的眼皮也在继续沉重下去,仿佛就像是被施加了千斤之力那般。他抗拒着强行将两眼睁大,就是不想投降般地就此闭下。一直以来,他都有种抵抗任何事事物的情绪。

    但是,他毕竟无法抵挡住自然规律。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还是闭上了两眼,自身意识也在往虚幻中靠近着。

    之后,当赵羽的意识回归时,他慢慢睁开了两眼。先是顺畅地呼吸了几下,再而调动起眼球望了下周边。

    起初他还未觉得有什么异样,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恍惚间瞪起了两眼。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他赶忙直起了上半身,并诧异地不断扭头望着周围。

    此刻,赵羽正身处与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眼前是一片沙漠不说,还不时有掺杂着沙粒的大风刮来。他本身也躺在了片沙地上,周边是廖无人烟。

    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的?赵羽半张起了嘴巴。

    记得……刚才……赵羽喘息了几下,旋即想起自己刚才不是在家中的床上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这里了。

    他慢慢站起了身子,又再度向四周放眼望去。依旧是一片无生迹的沙漠,整体透着股令人胆寒的死象。

    他尝试着向前提步,可刚走了两、三步,就突感到阵腿软。无奈,他定在原地低下了头。用脚后跟磨了磨地面,压抚在地面上的沙粒便被他给一并拨开。这样,在他脚下便呈现出了个小沙坑。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他又无力地问了遍自己这个问题。

    突然,感觉到周围好像有人的气息存在,赵羽赶快抬起了头。就在他的前方几米远处,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正背身挺立地站着。这人穿着身灰色铠甲,左腰部还别着把宝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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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385/ 第一时间欣赏争霸赛尔洛斯最新章节! 作者:火焰怒风所写的《争霸赛尔洛斯》为转载作品,争霸赛尔洛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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