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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大陆全文阅读

作者:酱拌稀粥     秦天大陆txt下载     秦天大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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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遭剧变世子囚秦越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伙夫瞪着正盯着自己看的白杜,不满的喝到。随即又小声嘀咕道:“一个反贼的儿子,饿死了才好”。

    “快点吧,我们还等着吃饭呢”,白杜身后,排着队的士卒,不满的敲打着碗筷,催促着。

    白杜看了看自己碗里小半碗饭菜,不足其他士卒的三分之一。但白杜明白,众怒难犯,再加上他本就不受欢迎,只好忍着怒气默默走到一旁。

    这种情况,白杜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来到这座军营的一个月,这种刁难,白杜时常遇到,可以说是屡见不鲜,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像少打饭这种事,往常,他还能达到常人的一半,可是今天,那个伙夫竟然只打了三成。这也是白杜对伙夫怒目而视的原因。

    士兵的操练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饿肚子对于士兵来说更是致命。而白杜却时常饿着肚子,今天的伙夫更是过分。

    说起白杜,寻常百姓甚至这座军营的士卒知道的可能并不多。但要提起武王府,在大秦帝国,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秦武王府,传承了上千年,据说第一代武王,是大秦开国皇帝秦圣武皇帝的生死兄弟。同圣武皇帝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最后开创了大秦帝国,因其功,获封武王,成为大秦帝国唯一一个异姓王,世代传承。而到了白杜的父亲白天一,已经传承了千年之久。

    当代武王白天一,颇有先祖风范,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大秦帝国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武王府被打成叛逆。昔日守家卫国的英雄,成了窃国之贼。当今大秦皇帝秦昭琮下令,抄没武王府,取缔武王封号,满门斩首。

    最后,念在武王府世世代代守护大秦帝国,再加上众多朝臣求情的份上,总算为武王府留了根,留下了白天一的独子,十五岁的世子白杜。满门尽墨,世子白杜被充军西南边塞秦越关,大秦和南越国的边境。

    没错,那个倍受排挤的白杜,正是被充军的武王府世子。

    不过,对于他的身份,那些士卒知之不多,只知道他是一个被充军的反贼之子。

    那些士卒保家卫国,除了为了吃一份皇粮养家糊口之外,心中自有一份对于国家的热忱。他们希望家园宁静,希望妻子安居乐业,不受战火摧残。当得知,白杜竟然是反贼之子,那些人自然不愿给白杜好脸色。

    当然,也有一些靠着特殊渠道得知白杜身份的知情人,有些人对白杜敬而远之,有些人甚至给一些力所能及的照顾。但更多的则为难更甚,一部分原因是不知缘由,只觉得武王高官厚禄竟然不思报恩;一部分却是和武王府有旧怨,还有就是纯粹的想落井下石,满足一下扭曲的心理。

    一个月来,白杜尝尽人间冷暖。他深深感受到身为底层人的悲哀。有人为了一份微薄的军饷出生入死,有些人为了加官进爵不择手段,甚至性命相搏。

    以前,他也曾随其父感受过军旅生活,他只觉得辛苦,却从没有真真切切体会到那种血腥和残酷。他也从在帝都街头见过行乞的乞丐,却从没有想过同情他们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从没有想过他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沦落到如此。

    没有武王府的荣耀,没有高墙大院的遮蔽,生活中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卑微。

    一个月来,白杜不知在深夜痛哭过多少次。

    眼睁睁看着诺大的武王府被抄没殆尽,盛誉和荣耀都变成了骂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砍下了脑袋,鲜血淋漓的头颅被挂在帝都的城墙外。而自己,昔日极尽荣宠的武王府世子,沦落到为一餐一食斤斤计较……

    然而,痛哭带来的并不是同情,而是嘲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我说,你们父子就该死”。

    “对啊,传承了上千年武王府,最后竟然出了你们父子,真是丢尽了先人的脸面”。

    “武王一脉,世代忠良,竟然出了你们父子,要我说,你们就不配姓白”。

    ……

    到现在,白杜已经学会了无视,甚至学会了卑微的活着。因为,他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活下去,你会知道真相。”

    在白杜心里,父亲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战必胜,攻必克。父亲一直是他心里的灯塔,身后的大山。他曾经以为,灯塔熄灭了,大山崩塌了,可是那句话,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因为他不相信父亲会是反贼,他想知道真相。

    白杜想擦掉那道神圣身影上的污渍,他必须活下去。

    吃罢了饭,白杜回到自己的营房,是一个十来见方的帐篷,里面草草的铺着五六张草席。有的上面放着一床破破烂烂的铺盖,有的则空着。

    白杜看了看,心中戚戚,那些空出来没有铺盖的,都是前几天战死了的同伴。

    和白杜住在一起的,自然也是充军的士卒。这些人被统一编制在一起,人称死囚营,又称“炮灰营”。

    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性命,拿着最差的武器,冲在最前面,一场战斗下来,十不存一。

    由于适逢国内武王之事,周边各国对秦国虎视眈眈,周边摩擦不断。

    秦越关地处大秦与南越国的交界,其西部是一道宽逾百丈、深不见底的深渊天秦深渊,像是一刀将大陆切割成两半。而南越国地处大秦正南部。白杜所在的秦越关是秦越两国之间最西部的关卡,秦越关往西,便是天秦深渊。

    南越国得知武王府反叛,大秦帝**方大换血,正值秦国内部动荡,陈兵边境,试图进犯大秦。近来,秦越关以南的南越国更是试探不断。不过都是以骚扰为主,并没有大规模的攻伐。

    白杜由于是初来的,参与过的战斗不多,更没有遇到过大规模的会战,都是一些危险系数相对较低小碰撞。

    即便是这样小规模的冲突,死囚营的伤亡也不低。白杜来的时候,这座营房里还有六个人,加上白杜自己,也就是七个人,而现在,只剩下了三个。另外四个人全都死在了战场了,超过一半的死亡率,想想都让人感到恐惧。

第二章 大战起赵琦弃前军

    没过多久,白杜同营房的两个同伴步履蹒跚,回到营房。像是没有看到坐在草地上的白杜,一言未发,铺开自己的破铺盖,钻了进去。

    他们时常面对着死亡的威胁,朝不保夕,早已变得麻木不仁。外界的任何事,都难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和那些充满干劲的士卒不同,他们有饷银,有前途,有期盼。而等待死囚营士卒的,只有死亡,只是这死亡来的早晚而已。

    多活一天是一天,这是他们心里普遍的想法,对于这种境遇的人来说,还有什么事值得他们注意呢?

    白杜怜悯的看了他们一眼,他庆幸自己的心里尚存一分希望。有了这一分希望,他便不至于像他们一般活的像一具尸体。

    这一刻,他无比感激自己的父亲。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还不忘自己的儿子,在儿子的心中种下了希望的种子。

    “不知如何才能走出这死囚营”,白杜心里盘算着。

    待在死囚营,由于时刻被死神注视着,死神之镰随时可能把自己收割。白杜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死囚营,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九月的风,已经有了一丝寒意,将白杜从思绪中拉回,让白杜忍不住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裳,钻进了被窝。

    破旧的铺盖,并没有让白杜感到一丝温暖,反而如同寒铁一般冰冷。不过白杜从小练武,身子骨并不弱,些许寒意,尚且能忍受。

    “集合,列阵”,嘈杂的号令声将白杜惊醒。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帐篷之外的天空,天还未完全放亮,晨雾笼罩着整座军营,幕沉如水。偶尔,一两只早起觅食的寒鸦,哇哇叫个不停,平白给人心里添几分凉意。

    对于军人来说,最怕的就是听到鸦鸣,象征着破败与死亡。

    顾不得多想,白杜急急忙忙穿上草鞋,跑出营房。

    外面的火把,将整座军营找的通亮,火红的火光,却让白杜感到一丝凉意。滋滋啦啦的燃烧声,白杜脑海中却不由得浮现出飘摇的鬼火。

    “这是怎么了?”白杜心中惊醒,“怎么总是想起一些不吉利的东西”。

    摇了摇头,白杜收敛思绪。这个时候集合,只怕是有一场大仗要打。

    白杜在前几日便听说,南越国进犯大秦,在国内本就少有人支持。只是南越皇帝想趁大秦内乱,增加自己的政绩,力排众议,独断出兵。而交战双方已经试探了一个多月了,南越国内早已有不满的声音传出,南越皇帝更是希望能速战速决,一举踏平秦越关,进入大秦的腹地,逼大秦签下城下之盟。这样,他在史书上就可以留下文治武功的盛誉。

    看今天这个阵仗,只怕是要决战了。

    片刻之后,操练场上列阵完毕,死囚营千夫长陈到(死囚营大约千人左右,由一名千夫长统辖)不耐的扫了众人一眼,“南越国犯我边境,觊觎我国土。我等身为大秦军人,保家卫国是我等的责任,更是我等的荣耀,希望诸位能奋勇杀敌,大败南越”。

    陈到并不是死囚,反而是一名中级将领。他对这群死囚很不屑,在他心里,这群人都是该死之人,拉到战场上除了给敌方送点人头,让他们多报点斩获之外,毫无作用。指望这群人奋勇杀敌,还不如指望帝国不战自退来的实际。

    但是,陈到心里清楚,别小看这近千人的死囚营,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弱于任何一个千人大队。他只是不愿意给这群人做战前动员,他一直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他们不杀敌就是一个死。他们被放在战阵的最前面,敌人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碾的粉碎,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不用他多说,这些人自然会奋勇杀敌,但绝不是为了战功,而是为了生存。在这群人中,活着是他们唯一的奢求。

    升起的炊烟袅袅,让这座营地更添几分朦胧。

    等了两刻钟,开饭了。

    一向被刁难的白杜,也打到了一大份饭菜。可能,在那些伙夫心里,他们这些人,一场大战下来,伤亡大半,白杜年龄小,身子骨瘦弱,只怕是很难回来了。

    其实,在那些糙汉子的心里,只要上战场杀敌人,就应该让他们吃饱饭。

    出了秦越关,是一片荒凉的草原。由于近来秦越两国时常攻伐,草原被践踏的面目全非,偶尔可见的大树,被烧焦了枯枝。甚至之前留下的血泊,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

    庄严肃穆的军阵,充满了肃杀之气。在军阵的正前方,一杆高达数丈的黑色军旗上,写着大大的“秦”字。它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无数大秦子民为之流血牺牲,万死不辞。

    曾经的白杜,也曾想过守护着这杆大旗,像千年来的白家先祖一样,在战旗下战斗拼杀,为它战至最后一口气。

    可是现在,白杜依然在这杆战旗之下,可是身份心境已截然不同。昔日的他,曾梦想成为下一代威名赫赫的武王,为了秦氏江山,为大秦子民,战至终章。他曾想,像父亲一样,威风凛凛的骑着高头大马,屹立在战旗之下,成为大秦的守护神,成为一座丰碑。

    可现在,他终于站在了战旗之下,但他不是威风八面的将军,更不是权倾天下的武王,甚至不是一个士卒。而是一个不被人认可,为人抛弃唾骂的叛逆。

    他相信自己的父亲,可是他依然无法改变自己身上的骂名。

    不久之后,前方乌压压一片,绵延十数里,身穿红色铠甲的队伍出现在白杜的视线之中。

    刀剑林立,旌旗飘动。冲天的杀气,如同冬日的寒风,入骨三分。军阵还未到身前,白杜已经感受到刺骨杀气。

    白杜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几年前,他也曾随父亲见过。但那时,他只是在后方远远的看了一眼,还有父亲以及众多将军围在周围。

    可是今天,他身后的大山已经崩塌,他要自己面对这巍巍军阵。

    看南越国这个气势,白杜便明白,今天必定是一场恶战。南越国气势汹汹,杀气冲天,肯定不再满足于之前的试探,而是要一战定胜负。

    两军各自列阵,肃穆以待。两军对垒,没有废话,南越国率先发起冲击。

    白杜只觉得一阵令人恐惧,让人窒息的杀气扑面而来。

    “杀”,秦越关主帅,拔出自己的佩剑,厉喝一声,命令出击。

    南越国冲,大秦国挡,像两股沙尘暴撞在了一起。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白杜在战阵的最前方,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

    两阵冲杀,个人的武力显得微不足道。白杜虽然也练过几年的武,且身手相当不弱,可是面对钢铁洪流一样的冲杀,他的表现甚至不如一个没有练过武的老兵。

    那些老兵常年冲杀在第一线,对于危险有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他们能迅速的躲避迎面而来的长枪,能快速的舞动武器还击。他们能寻找最刁钻有效的角度,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

    白杜的表现,可谓差劲,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以往练武的招式完全失去了作用,没有人和他一招一式的对决,只有迎面而来的刀枪剑戟。甚至旁边飞来的血沫,碎肉,残肢断臂,让白杜应接不暇。

    数个回合下来,白杜已经是遍体鳞伤。左突右冲,前杀后挡,让他的体力消耗的十分严重,反应甚至都在渐渐变慢。

    白杜也曾远远的站在望台上看着士兵冲杀,点评过作战双方士卒的气势和拼劲,评价过双方的排兵布阵,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如何带兵,如何冲在第一个。可是直到此刻他冲在了第一线,他才真正明白,战争对于一个士兵的残忍。此刻的他,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善恶之分,没有忠奸之辩,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杀死自己的敌人,让自己活下来。

    他变成了只会杀人的机器,但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而是战场本身。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和时间,回荡在脑子里的仅仅是生死。

    或许,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之处,没有人愿意毫不留情的杀人,除非身在战场。

    血腥气冲散了云层,在秦越关上空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红云。

    白杜的动作越来越慢,应变能力越来越差,他只能本能的去挡或者去刺。他心中绝望,脸上悲戚,面前都是耸动的人影和刀光剑影,血肉狂飙。没有边际的敌阵,让他看不到生的希望。

    “滋啦”,白杜的手臂被一根长枪刺出了一个数寸长的口子,鲜血瞬间飚出,滚烫的血液让白杜猛然惊醒,手上一剑刺出,穿透了敌人胸膛。

    被刺的手臂耷拉下来,鲜血还在流淌,白杜却顾不得处理,一杆长矛已经向他刺来。

    白杜险之又险的避开长矛,一剑割破了敌人的喉咙。

    这种危险,白杜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也不知有多少敌人倒在了他的长剑之下。

    秦越关的主帅赵琦已经退回来关内,看着两军交战的情况,眉头紧锁。

    “将军,鸣金收兵吧”,一旁的参将看在眼里,考虑了许久,咬牙说到。

    “不能撤啊,将军,我军已经和南越国混到了一起,一旦撤兵,必然遭到南越国的追杀,到时候后队被冲散,秦越关都将难以保全”。一旁,另一个参将抱拳劝说。

    秦国落入了下风,他看在眼里,可是一旦撤兵,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左翼已然被击溃,此时不撤,我军必然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也比丢了秦越关好,到时候南越国长驱直入,直入我大秦腹地,多少黎民都将受到战火摧残”。

    “你……”,另一人还想争辩,却被主帅赵琦打断。

    “好了,别吵了”,赵琦挥了挥手,打断两人的争论,对传令兵到,“命令后军撤回秦越关”。

    “那……”,率先提出撤兵的那人正要问前军如何处置,却被刚刚和自己争论的那人以眼神制止。心中一惊,心中了然。两人虽然时常争论,但那也是为了大局。

    很明显,前军被放弃了。没有了后军的支援,前军必然军心涣散,到时不用南越国冲杀,前军只怕都会一哄而散。

    他不得不佩服赵琦的魄力,这种时候,怕是仅仅如此,才能保住部分兵力的同时,还能保住秦越关了。

    可惜了,那数万大秦士卒。

    果然不出所料,后军一撤,立马引起了前军的骚乱,许多在南越国的冲杀下还能保持完整阵型的秦军都在骚乱中变得混乱。许多南越国费尽力气都没有冲散的军阵,却不战自溃。

    “跑啊,我们被放弃了“。如果说之前,他们奋勇杀敌,就算死了也甘愿,可是现在,他们明显是被抛弃了,身后再无后盾。这一刻,他们斗志全无,心中只想着家里的老母妻儿和自家性命。

    不倒的战旗轰然倒地,士兵丢掉手中的武器,奋力向秦越关关内跑。

    “临阵脱逃者”,赵琦看着战场的变化,暗叹一声,下令道:“杀”。

    “是”,关上,数千弓弩手,将箭弩拉到满弦,对准了往回跑的士卒。

    “噗噗……”,铁箭刺破血肉的声音,一阵箭雨过后,上百人倒地。

    后有追兵,前路又被堵死,逃回的士兵心中绝望,却不得不拿起武器,对准南越国的士兵。

    赵琦并不怕那些士卒投降,因为他们还有妻子。他们心里清楚,战死的话,家里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可若是投降的话,家人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白杜所在的死囚营本就在战阵的最前面,已经完全和南越国的士卒混战到一起,想逃都逃不开,只能硬着头皮反抗。

    赵琦并不指望前军能扛着南越国的冲杀,他只希望他们能多抗一会时间,让他有时间将撤回来的后军在关内布防,以防南越国入关。

    被放弃的前军,战阵混乱,战斗力大减,一个时辰不到,就被南越国的军队完全冲散。

    不过这段时间也足够赵琦在关内设防了。

第三章 陷深渊太子临边关

    白杜奋力挥动着手里的长剑,此时的他,脑子里没有杀敌,没有荣耀,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性命,心中只记得父亲临死前的那句话,“活下去,你会看到真相”。

    “活下去,活下去”,天空不知在何时下起了下雨。这雨并不是常见的透明色,而是夹渣着血红。衣衫湿透,白杜挥动长剑越来越艰难。“活下去,活下去……”。

    “嘭”,白杜猝不及防之下,后脑遭受重击。白杜倒在了血泊之中,冷冷的血雨拍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一丝凉意,却没有唤醒他的意识。

    “将军,那是秦国人的尸体怎么处理?”,从清晨战至黄昏,以南越国大获全胜告终。看着满体的尸体,南越国的将军们也感到为难。

    以往,为了防止瘟疫,都会将敌方的尸体集中焚烧,可是今日,下起了小雨,焚烧不便。

    南越国主帅向西看了一眼,“丢进秦天深渊吧”。

    那个巨大的深渊,似乎能吞噬一切罪孽。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杜悠悠转醒,恢复了意识。

    “嗯……好重”,白杜只感觉身体像是被千斤坠压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白杜的眼睛无法睁开,只感觉湿漉漉的,并不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白杜用手一个个扒开压在身上的重物,一只血淋淋的手掌率先从一堆尸体里伸了出来。

    片刻之后,白杜终于钻了出来。借着微弱的光,他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此刻的他,正站在一片尸体上面,浓浓的血腥气让他作呕。

    他的脚下,与其说是一座尸山,还不如说是一片由尸体堆积的高坡,延绵一片,甚至看不到尽头。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白杜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如此惨烈的景象,宛如炼狱,让白杜心中骇然。

    低头看出,缺胳膊少腿尸体,有的怒目圆睁,有的神色狰狞。而尸体上的鲜血还没有干,想来距离那场大战结束不久。

    正如白杜所料,距离那场惨烈的大战,仅仅过去了三天。

    “赵琦,你贸然出战,致使数万将士丧命,你可知罪?”此刻,在秦越关,一个身着蟒袍的青年,端坐上首,表现的十分愤怒,盯着赵琦,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微臣知罪”,赵琦表现的诚惶诚恐,心中却十分淡定,因为损失数万大军,并不是他指挥的,他也是受命行事。而给他命令的人,正是眼前之人。

    能在秦越关端坐上首,而且身着蟒袍,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没错,他正是大秦帝国的太子,当今皇帝的皇长子,秦祁琏。大秦当今皇帝年事已高,又出了武王府之事,老皇帝心力憔悴,国政已然由太子做主。这一次,南越国来势汹汹,秦祁琏更是亲自来秦越关坐镇。

    “不过你能以微弱兵力守住秦越关,也算功在社稷,便不与你计较了。”秦祁琏不可置否的扫了赵琦一眼。随后又道:“秦越关如今的战况如何了?”

    “南越国猛攻了三天,秦越关虽然岌岌可危,但好在,依然没有被他们攻破。不过,我方伤亡过半,死囚营更是全军覆没,形势不容乐观。”说到死囚营的时候,赵琦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者秦祁琏的表情。

    但秦祁琏面不改色,并没有让其看出分毫。他撤回后军,正是出自秦祁琏的授意,目的就是为了死囚营,确切地说应该是为了白杜。

    赵琦只觉得秦祁琏不愿留下白杜这个威胁,要斩草除根,不过这些都是上面的博弈,与他无关,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顺便讨好一下即将上位的新君。那种场面,他撤回后军,任何人都说不出他的不是来。别人只会觉得他有魄力,敢担当。

    见秦祁琏没有多余的表情,赵琦又继续说道:“现在太子殿下您率领援军赶来,只要我们固守秦越关,相信南越国久攻不下,必然退去。”

    “战事还是由你负责,包括我在内,都听你的指挥。但有一点,我不要南越国退走,我要他们败退”。秦祁琏盯着赵琦,一字一顿的说到。

    “是”,赵琦不知道秦祁琏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他听懂了秦祁琏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不要退走,要败退”,就意味着自己要主动进攻。虽然,赵琦知道,现在坚守才是最明智的抉择,但他也不敢忤逆太子的意思。

    “殿下,不知你带来的援军驻扎何处,我想……”。

    赵琦没有说完,但秦祁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自己说了赵琦全权指挥,自然要将自己带来的援军交给赵琦。但秦祁琏心里更清楚,他此来,除了一个千人大队的御林军,没有带来任何援军。

    “宋毅,从此刻开始,你听从赵琦的指挥”。

    “殿下,你的安全?”站在秦祁琏身后的宋毅,面露为难之色。

    “如果秦越关被破,你一个大队护着我又能跑多远?”

    宋毅抱拳称是。

    听着两人的对话,赵琦一头雾水,随后猛然惊醒,“他不会只带了护卫来吧。”

    秦祁琏的护卫是一个千人大队的御林军,在迎秦祁琏入关时,赵琦就见过。虽然说,御林军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是一千人够干什么?要知道,秦越关外,可是有二十多万南越军啊。

    更何况,这一千御林军,还是太子亲卫,他岂敢调动,万一太子出了好歹,自己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殿下,您的安全最重要,宋将军还是留在您身边更好一些。”赵琦硬着头皮说到。

    “这是什么话,我们身后,是亿万大秦子民,我身为大秦储君,自然要为我的子民遮风挡雨,抵抗外辱”。秦祁琏脸色一板,斥责到。

    “殿下心系苍生,是我等大秦子民之幸,正因为如此,万望殿下以玉体为重。”赵琦言辞恳切,肚子里却是一肚子苦水。又说道:“前线杀气太重,唯恐对殿下玉体有损,希望殿下能移驾嘉木关,微臣誓死击退来犯之敌,还我大秦百姓一个安乐家园”。

    嘉木关在秦越关以北,那里已经身处秦国腹地,一旦秦越关出现变故,秦祁琏还有时间后撤。最重要的是,赵琦一门心思想将这尊菩萨送走,以免出现意外。

第四章 太子启旧部,白杜搏生机

    秦祁琏并没有听从赵琦的建议,而是坚持留在秦越关。

    秦祁琏留下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监督赵琦,他要赵琦主动进攻。

    结局不难想象,赵琦以微弱兵力同南越国二十万大军正面交锋,一败涂地。

    秦祁琏在宋毅率领的御林军的护卫下,逃回嘉木关。而南越国一路追击,追捣嘉木关。

    嘉木关是大秦的最后一道屏障,如果嘉木关被攻占,秦军将再无险可守,南越国大军将直捣大秦腹地,威逼帝都。

    危急关头,秦祁琏做了一个让所有大臣心惊胆战的决定启用武王旧部。

    武王白天一被打成反臣之后,其部将大多被卸职。即便是大秦四周,强敌环伺,也没有人敢说启用武王旧部。因为,众臣都知道,那件事不能提。

    南越国直逼嘉木关,秦祁琏以新任武将不熟悉军队情况为由,将其全部换成了武王的旧部。而且,他们的条件竟然是为武王平反,恢复武王及武王府**名誉和爵位。对于这些条件,秦祁琏没有请示老皇帝,一一应允。

    对于这一变故,所有朝臣都替秦祁琏捏了把汗。要知道,虽然朝政大多由秦祁琏做主,但涉及到这种事,老皇帝岂能不闻不问。

    然而,朝臣还是小看了秦祁琏的魄力与手腕,当御林军统领带人包围了后宫之后,众人都知道,大秦太子已经是实质上的皇帝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且看白杜在秦天深渊如何走出。

    话说白杜从尸体堆里爬出来之后,检查了一番身上的伤势。白杜发现,除了一道道疤痕之外,自己的身上再没有任何不适。

    这让他诧异万分,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战场上就是因为伤势过重,再加上脑袋受了重击才昏迷的,可是现在,浑身上下竟然完好无损。

    想不通,白杜干脆懒得去想,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如何走出去。白杜借着微弱的光线,已经大致猜到了自己身在秦天深渊。

    至于如何沦落到此,自然是被人当尸体抛下了深渊。而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想必就是那一战中阵亡的士卒。至于自己为何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有被摔死,白杜只能归结为运气。

    顾不得悲天悯人,对于白杜来说,最重要的事当然是走出秦天深渊。

    由于光线太弱,而且时间极短,难以分清方向,白杜只能随机选了一个方向向前走。

    “秦天深渊,听说从没有能活着走出去,那是因为他们掉下来就摔死了。”想起秦天深渊的传说,白杜心里发寒,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白杜身为武王府的世子,将门出身对于大秦帝国的地理环境自然有一定的了解。

    秦天深渊,地处大秦帝国以西,传说有万丈之深,像是将大秦帝国及周边的数个国家,硬生生从一片大陆上分割出去一样。

    而且其尽头并不在秦国,据说也不在秦国南部的南越国以及北部的风灵国。也就是说,秦天深渊,至少横跨了三个帝国。

    如此长度,想要从中走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没有人能安全到达秦天深渊底。

    白杜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难以证实的传说,闷头向前走。

    白杜担心的并不是路程太过遥远,对于他来说,漫漫长路总比死囚营里的朝不保夕要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可能性或许更大。但食物,水源让他忧心忡忡。

    为此,他不得不沿路检查那些尸体的口袋,以期能找到一些干粮。

    但事与愿违,由于那些尸体大多是秦国的士卒,他们背靠秦越关作战,身上并没有携带干粮。白杜翻了十几具尸体,除了两个还有水的水壶之外,一无所获。

    最后,他不得不放弃。不过虽然没有找到食物,他在那些尸体上却摸出了几两银子,被他随手收下。

    走了一段路程,白杜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得不停下来,找些野菜吃。

    由于光线少,深渊底的野菜都极难生长,白杜寻了许久,好不容易找了两株。由于水壶里的水要留着饮用,白杜随意找了个水潭,洗了洗上面泥,囫囵个的往嘴里塞。

    咬在嘴里,几欲作呕。原来,水潭中也混杂了血液,洗出来的野菜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再加上很难洗净,野菜上还残留有不少泥沙。

    味道涩苦,再加上上面的泥沙,血腥气,让白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白杜身在武王府时,虽然不奢侈,但好歹也是锦衣玉食。即便是在死囚营,一日三餐也有菜有肉,白杜那里尝过这种东西。

    不敢咀嚼,白杜忍着反胃咽了下去。一边吞咽,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伫立良久,白杜憋回眼泪,再次上路。

    一夕惊变,白杜沦落至此,如果说他心里没有一点对于父亲的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也渐渐开始理解自己的父亲,不管真相是什么,他觉得父亲应该有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他越发理解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活下去”。曾经,他以为活着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但现在他明白,活本就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活着,已经殊为不易。

    时间一晃,又是三天过去了,白杜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路程。只知道一直往前,累了就坐下来休息,困了就躺下来睡一觉,醒了继续走。饿到不行了就吃上两株野菜。

    第一次吃野菜,他只觉得野菜难吃,现在他才明白,在这里,野菜可能都难以吃上。

    为此,他不得不将找来的野菜留下来,实在饿的不行才吃上一株。饿了就喝水,因此,他三天已经喝光了两壶水。幸好,沿路坑坑洼洼,水潭倒是不少,并不用担心没水喝。

    似乎他能够活着。

    但是漫无边际的行走,也让他的心情越来越烦躁,而且营养跟不上,使他的身体越发虚弱,速度越来越慢。

    黑暗,枯燥,绝望,在一点点的吞噬着他。

    或许,他能走出去;也或许,他会被饿死,但他忽略掉的心理作用,或许才是最致命的危险。

    如此,又走了半个月,算算时间,他在深渊醒来,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天。

    十天前,他遇到了一只刚刚从天下掉下来的野兽,被摔的面目全非,白杜竟没有认出是什么野兽。

    那天,他第一次吃了生肉。

    他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了一块喂到嘴里。经过了第一次的呕吐,现在的他,已经能轻车熟路的吃着生肉和没洗的野菜,喝着从地上水潭里灌起来的水。

    不过像天下掉下来鸟禽野兽给白杜吃的事,也仅仅出现过一次,白杜也是取了一些肉带着,连吃了三四天的生肉。

    幸好是秋天,不易变质。

    不过后来,白杜又发现了一种能吃的东西老鼠。这里的老鼠的确不少,不过对于这种有些恶心的东西,白杜起初是不愿意吃的。最后他还是妥协在饥饿之下。

    现在,他饿到难以忍受,就会抓一只老鼠,剥了皮来吃。

    甚至由于由于偶尔有肉吃,白杜的身体竟然不像之前那么虚弱。虽然身形愈发消瘦,但他并没有感觉到虚弱。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已经在慢慢变红,甚至头发和脸都在变红,而且颜色愈深。

    这种红,并不是一般的红润,而是有这血腥的猩红和火焰的赤红。

    白杜心理上的变化,慢慢在身体上显化。他忽视了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烦躁,绝望,黑暗,执念,甚至嗜血。他任由他们生根发芽,他在变得癫狂,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走出让人绝望的无尽深渊。

第五章 剑气现白杜初梦仙神战

    又是半个月,白杜发现,周围的环境出现了一些变化,深渊中无缘无故的竟然有风吹动。

    在这种深渊底部,空气极难流动,几乎不可能出现风。除非这里距离出口已经很近,否则,风,不可能吹的进来。

    可是白杜明白,按他的速度,此刻应该还在大秦帝国,距离走到深渊的尽头还很遥远。而且,光线也在告诉他,这里不可能有出口。

    白杜起初还以为是错觉,他留心观察之下发现,风的确存在。

    而且,这风不似深渊之中的寒风,幽森诡异,反而给人一种纯正浩气的感觉。

    风很冷很冷,但这种冷并不没有阴森之感,这种冷,如同身坠冰窟。

    如果非要让用一种东西来形容,白杜觉得像剑气。

    白杜身在将门,对于武学多有了解。知道一般很多用剑的高手,都能修炼出一种剑气的东西。剑气,无质无形,却确实存在,能杀人于无形。正是由于这些疑似剑气的怪风出现,转移了白杜的注意力,缓解了他的负面情绪。

    白杜的父亲,白天一,就是一个剑道宗师,据武王府的家将们说,武王白天一的剑法,独步大秦,无人可敌。

    当然,白杜并没有见过白天一出剑。而他自己,由于年龄不大,并没有刻意练某一种兵器,而是横练外家筋骨,内敛内家真气。

    是故,他只感觉和这风和剑气有些像,但并不敢确认。

    随着他向前走,这风也愈发强烈起来,似乎在他的正前方,有一个绝世高手在舞剑,剑气逸散,卷起了深渊中的风。

    当然,这只是白杜自己胡思乱想,不说这万丈深渊,如何能安全落地,就说谁的剑气能让人在几天路程的距离就感觉到剑气呢?再说,谁脑子抽风了跑到这里来练剑?

    不过由于这风的出现,白杜总算找到了一点事做。他沿途细细体会风中的变化,随着越发向前,风力越来越强,他走的也愈发艰难。而且,也证实了一件事,这风有九成可能就是剑气。

    因为,就在几天前,他第一次在风吹到他身上是感到了一丝疼痛。虽然,那股风很微弱很微弱,轻飘飘的,如果不用心观察,根本不能感知到。

    但,吹在白杜身上,白杜第一次感受了切肤之痛。

    像一柄锋利的长剑在他的皮肤上轻轻划了一下。白杜扭头看去,竟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上的衣服被划开了一条口子。不过幸好,并没有划破皮肉。

    不过这还是让白杜心中隐忧。因为根据之前的经历来看,随着向前,这疑似剑气的风,会越来越强。白杜担心,风力强到一定程度,必定会伤到自己,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而且,最糟糕的是,他一路走来,一个多月,将沿途的野菜,甚至老鼠吃的殆尽,如果往回走,势必会被饿死。

    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一步,白杜硬着头皮向前。

    果然如之前一般,风力越来越强。如剑一样的风,将白杜身上的衣服割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白杜索性撤了衣服在深渊底裸奔。

    幸好深渊之底没有他人,不然白杜这个“变态裸奔狂”只怕要出名了。

    不过,让白杜庆幸的是,他担心之事,始终没有出现,虽然风在身上划过,割的他皮肉生疼,却并没有将其皮肤割破。

    这一道道如剑的风,像一口钝刀一样,割磨着白杜的皮肤,却并没有将其割破。但是,其中的痛苦,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白杜从开始的龇牙咧嘴,到哀嚎大叫。凄厉的惨叫声拍打着四周的岩壁,在深渊里久久回响。前一声哀嚎海还没有完全散去,白杜的叫声再次穿出,连成一片,响了一路。

    不过,剑气的洗刷,虽然让白杜痛苦万分,但并不致命,所以便打消走回头路的想法。因为,回头的话,死亡的可能性太大。

    而且,白杜还发现了一个好处,那就是,随着剑气的冲刷,自己的力量竟然在缓慢提升。这种提升肉眼可见,要比他以往横练的效果更加明显。肉身的强度也在缓慢增强。

    渐渐的,白杜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剑气的割,能刺激体内的血肉,从而激发肉身的潜力。这种方法和外家横练的原理大同小异,不过却更加残酷痛苦。

    有了这个好处,也更加坚定了白杜向前走的步伐。

    发现了这一点,白杜甚至觉得,这深渊就是有人建造来磨炼肉身的。当然,这种想法很荒谬,但白杜凭空产生的想法,却让他心中隐隐觉得正是如此。

    如果这个想法为真,那么便证明了一件事这个深渊是有出口的。

    不过,走了几天之后,白杜遇到了另一个难题由于剑气太过凌厉,导致沿途的野菜难以生存,而且没有了老鼠。沿途只有一种长得像剑一样的植物。

    植株有大有小,小的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嫩嫩绿绿的,大的高达三尺有余。

    大型的植株中间呈暗绿色,两侧现银白色,看起来像剑一样锋利。白杜用手去碰其边缘,隔着半尺竟然便感觉到感觉到一股凌厉之气。白杜仅仅用手轻轻碰了一下银白色的边缘,手指上竟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小口子,往外冒着血珠。

    白杜赶快避开那些锋利的大型植株。随后又去观察了一番小植株。

    他发现,小植株并没有大植株那般锋利坚硬,但还是若有若无的带着一股锋利之感。

    他猜测,这些剑形植株,大概是受了此地剑气的影响。

    白杜采了一株小的,拿在手里,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细细评味。

    “应该没毒”,受剑气的影响,白杜没了食物,只能找寻新的食物代替。而此地唯一可能能吃的,只有这些剑形植物。

    虽然没有毒,但吞下下肚,白杜才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在嘴里咀嚼时,白杜便感觉到一股凌厉之气在最终绽放,但穷途末路,白杜也顾不得许多,吃不死便好。

    可是吞下下肚之后,凌厉之气完全绽放,竟像一把把利剑一样切割着白杜的喉咙,肠胃,直捣五脏六腑。

    而剑气的作用,竟然和对白杜皮肤的作用一模一样,只有痛感,不伤一毫。

    人体内脏,本就十分脆弱,虽然剑气并没有伤其一分一毫,但其中的痛苦,让白杜如坠地狱。

    白杜忍不住倒地,抱腹哀嚎,浑身抽搐,可是哀嚎又会牵动白杜腹部的肌肉,让他更加痛苦,最后,哀嚎声变成了低沉的呻吟。

    白杜的身体,在地上颤抖,抽搐,打转,碰到大型的剑形植株,被割的鲜血淋漓。

    地上的泥沙上,到处都抹着白杜身上的血迹,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磨下来的皮肉。对于这些,白杜浑然未觉,腹部的痛苦,甚至让他想要立刻死掉。

    一个多月来,他吃野菜,吃生肉,喝血水,痛苦挣扎,就是想要活下去。可是这一刻,他是那么想要死掉。

    “或许死了就解脱了”,白杜心里想着。

    活着,多么艰难痛苦。

    时间一点点流逝,白杜已经陷入了昏迷。

    在昏睡中,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成为了威风八面的武王,骑着高头大马,英气逼人。走在帝都的街道上,受到百姓的敬仰称颂。他是战无不胜,运筹帷幄的武王,即便是大秦的皇帝对他,都是以兄弟相称,倚重有加。

    画面一遍,他来到一件阴暗潮湿的牢房,披头散发的戴着枷锁脚镣。

    画面再转,他出现在一处战场。然而,这个画面却让白杜疑惑不解,前两个画面让他以为画面中的主人公就是自己,那么,这出战场应该是秦越关才对。

    可是事实并非无处,这处战场并不在秦越关,而且,白杜看到的画面更是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黑压压的大军混战在一起,各种兵器碰撞,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不一而足。甚至还有钟,鼎,琴,萧等为武器。

    出手之间,光芒四射,华丽而绚烂的招式让白杜眼花缭乱。而在士兵的头顶,半空之中,竟然有各种异兽拉着战车,有白杜认识鹰鹫,虎豹,也有白杜不知道名字的异兽。

    而且,在天上竟然还有人,你来我往,打成一团。出手之间,移山填海,似乎能毁天灭地。

    在天上的战场中,他看到一道道银白色光芒闪烁,像是一道道剑气。轰击在地方上,竟能击出一个巨大的大坑,白杜亲眼见到,一座下山被一道剑气轰成碎石。

    白杜远远看去,看到一杆黑色战旗,竟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他并没有看到战场的结局,在一阵爆炸宏大的爆炸声中,白杜猛然惊醒。

    醒来之后,白杜发现,自己依然在深渊之底,没有战场,也没有爆炸声。想来是梦中的爆炸声将自己惊醒。

    动了动身体,五脏六腑的疼痛已经消退,但浑身的虚弱感,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白杜爬起身子,看到地上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和身上的血痂,心中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是痛晕了,不然很可能忍不住一头撞在岩壁上。

第六章 困难尽白杜出秦天

    经历了第一次吞食剑形植株的痛苦,白杜对其心有余悸。不过让白杜感到庆幸的是,剑形植株虽然让他痛苦万分,但却并不会对他造成丝毫肉身上的伤害。

    为了生存下去,白杜不得不在饿到坚持不住的时候再次吞食剑形植株。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深渊中的剑气越来越强。而白杜的肉身之力一路突飞猛进。现在的他,已经有三百斤之力。

    而且,这还是他食物跟不上的情况下达到的。白杜自己思量,如果在饱食的情况下,他的肉身之力很可能能突破五百。

    五百斤巨力,比之练武数十年的一流好手,力量上丝毫不弱。

    而对于一般的练武之人来说,在十五岁,达到两百斤力量,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何况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白杜身在武王府长大,从小习武,再加上武王府各种药材调理,也仅仅达到了二百斤而已。

    而现在,他接触到这些剑气炼体一个月左右,肉身之力竟然暴涨了三百斤,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进步。

    但是,对于现在的白杜来说,他根本无暇估计这些。

    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他已经吃了半个月的剑形植株了,虽然勉强维系着生命,但是这其中的一个痛苦足以让他心神崩溃。甚至有好几次,他都想一头撞死在岩壁上,一了百了。

    可是,一想到父亲被高悬在帝都城门口的人头,一想到父亲那被抛弃荒野的无头尸体,他心中的恨意就战胜了**上的痛苦。

    他想起身在武王府的快乐时光。虽然,白杜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在他出生时便去世了。但他的父亲,那个大秦的战神,在武王府,从来都是既当爹又当娘,温暖细腻。虽然,白杜从小没有母亲细心呵护照料,但他的父亲,那个征战沙场的汉子,硬生生把这些都补偿给了白杜。

    经历了诸多苦难,白杜的心中,早已不再顾及所谓的君臣,所谓的忠。他只知道,是秦国的皇帝杀了他的父亲,毁了他的家。

    遭受了这么多痛苦,他不甘心一死了之。落下万丈深渊都没能摔死,就注定他会回到秦国,为父亲复仇,为自己复仇。

    由于经常痛苦到在地上打滚,白杜身体竟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结痂的伤口,被磨破,又重新愈合结痂,如此反复。他的身形愈发消瘦,像一具干尸。

    而且,由于皮肤受损,剑气打在身上,让白杜感觉到的痛苦更加强烈,如此恶性循环,他的生存环境越发恶劣。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或许他会被痛苦这么疯,会被饿死,或者痛死,或者血液流尽而死……

    不过,白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体在无尽的剑气之中,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改造。

    剑气打磨他肉身的同时,也在一点一点的改造着他的身体。它们一丝一丝的融进了白杜肉身。

    当然,这种改造细致入微,肉眼难见。即便身为当事人的白杜,也没有一丝察觉。而且,即便他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这涉及到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时间流逝,白杜只觉得度日如年,他迈着艰难的步伐,一寸一寸的向前走着。

    他的眼睛早已变得赤红,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路。

    他的身体越发虚弱,而头脑也愈发不清醒。只靠着本能,饿到不行,就吃上一株剑形植株。他已经忘记了哀嚎,只是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着。

    凭着一股意志,向前走成了他唯一的执念。

    “咣当”,模糊的视线让他忽略了脚边的一株大型植株,被绊倒在地。

    不过还好只碰到了一点,他的脚只被割破了一点皮。

    但就在他倒地的时候,植株的侧面,顺着他的小腿,割了一条长达五寸有余的伤口,瞬间鲜血淋漓。

    白杜已经忘记了顾及这些,顺着地面向前爬去。一路上,拖出一条血痕。

    随着他向前爬,双手逐渐被地上的沙石割破,慢慢变得血肉模糊。

    而且,由于没有衣服的保护,膝盖,小腿,以及脚趾,同样被磨的面目全非。

    “哎”,白杜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突然听到一声叹息传到他的耳边。

    他昏昏沉沉的意识勉强清醒了一丝。但他实在太虚弱了,眼睛都无法完全睁开。

    白杜只感觉眼前出现了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对着他轻轻挥了挥衣袖,便陷入了昏迷。

    白杜昏迷之后,一道模模糊糊,似实若虚的身影出现在白杜的身前。

    之间那人摇头叹息,暗叹一声,再次一挥衣袖,白杜就消失在了原地,同白杜离去的,还有一柄剑。

    同时那身影轻声低吟道:“红尘世外红尘仙,一剑横天葬万仙。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红尘皆梦断。”

    身影的声音很小,却传遍了整个秦天深渊,四处回响,经久不息。

    在低吟诗篇的同时,那身影向四周的岩壁看了又看,似乎有些不舍。片刻之后,身影缓缓消散,湮灭在空气之中。

    再说白杜,在迷迷糊糊看到一道身影之后,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杜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木板床上。

    白杜惊而坐起,四下大量。发现自己竟在一间小木屋之中,身上的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虽然那宽大的衣服套在自己的瘦弱的身体上,显得有些滑稽。

    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身上的伤,竟然全好了。

    这种事,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似乎他只要一陷入昏迷,他身上的伤势就会自动恢复一样。

    紧接着,他的脑海里出现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红尘世外红尘仙,一剑横天葬万仙。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红尘皆梦断”。

    随着这句是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个“剑”字。那个字就那样凭空出现在白杜的脑海里,光芒万丈,让白杜不敢直视。

    白杜以心神观察,变感觉脑海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一声呻吟。

    而白杜的呻吟声,也引起了这间房子的主人的注意。

第七章 白杜初临李家村

    “呦,小哥醒了?”,只见一个皮肤黝黑,个头高大,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壮汉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碗。

    “白杜见过大叔,多谢大叔活命之恩。”见有人来,白杜连忙将心思从“剑”字上移开,走下床,行礼道谢。

    “哎,举手之劳,哪里值得小哥行如此大礼。”壮汉见白杜要下拜行李,连忙放下手中的碗,扶住白杜。“我家那小子见小哥昏迷在山道上,便将小哥背了回来。说来惭愧,我们也没帮什么忙,就是帮小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说到换衣裳洗澡,壮汉脸上有些不自然。

    白杜也注意到了,自然是知道自己昏迷前的光景,身上沾满了泥土,一丝不挂。

    白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大叔一家古道热肠,实在是在下之幸。”

    “小哥可是遇到了劫匪?”壮汉不解,他见白杜身子骨虽然瘦弱,但气质不俗,行为有礼,不似一个乞丐,怎么能沦落到无丝缕蔽体的地步?

    “算是吧”,白杜苦笑,并没有解释。

    “那些土匪端的是可恶。”壮汉愤愤不平的说到。旋即又安慰白杜说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还好他们还算有些余地,只谋了钱财,没有害小哥性命。”

    白杜点了点头,又问道:“我昏迷了几日了?”

    “才一天,不打紧的,小哥在此歇息几日再做打算不迟。”壮汉心里觉得白杜如此问,可能是有急事要办,又安慰到。

    白杜陷入沉思。一日时间,他身上的伤势还全都痊愈了?这是什么手段?

    白杜心中惊骇,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不清楚,但只说他已经离开了秦天深渊这一件,岂是凡人能为?

    怕是只有传说中能飞天遁地的仙人能够办到。

    见白杜陷入沉思,壮汉也不打扰,片刻后,白杜又问,“大叔,今日是何日子”。

    “十月初五”,壮汉不解,怎么能连日子都忘了呢?

    其实白杜只是想确定自己在被人发现之前,昏迷了多久。

    他在秦天深渊,一日一日的都记着时间,而他在迷糊中遇到那道人影,在陷入昏迷,正是十月初四,如此说来,他昏迷之后,就被送出了秦天深渊,甚至并没有花费什么时间。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仙人?”白杜心神震动。仙人一词,白杜并不陌生,但他也只是在说书人的口中听过他们的传说,在野史传说中看到过他们的传闻。

    传闻,仙人能飞天遁地,不食五谷,长生不灭。

    但这些传说,很多人都知道,都只当个乐子。很多孩子喜欢听,梦想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的仙人,但是到了白杜这个年纪,已经不在相信那些传说了。

    可是现在,那经久不息,穿透数千里的剑气,还有不动声色,瞬间将自己送出秦天深渊的本事,让他心中隐隐觉得,仙人可能真的存在。

    当然是,最重要的是那首诗和他脑海中的那个字。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那样一首诗,可是今日,那首诗就莫名其妙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同时,那个奇异的“剑”字,也无不昭示着仙人的存在。

    这个猜测在白杜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时刻震颤着他的心神。

    壮汉见白杜心神不定,以为白杜身上留下了什么暗伤,心中焦急。“小哥可是身体有恙?我去镇子上请个郎中来替小哥瞧瞧”。

    “大叔,我没事”,白杜连忙制止。对于这个淳朴的汉子,他实在不忍欺骗。可是有不好讲自己的事说出来。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壮汉一拍脑门,随机拿起进门时放在一旁的碗,端到白杜身前,“想必小哥昏迷了一天,肯定是饿了。这碗粥你先喝了垫吧垫吧肚子,我去叫婆娘给小哥煮碗面。”

    白杜看着壮汉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粥,心中感激莫名。想是这一家人见自己昏迷不醒,无法进食,煮了一碗稀粥,想试试能不能喂下去。

    两个多月没有见过粮食了,白杜心中想着,眼眶发红。接过稀粥,白杜再次道谢。

    壮汉连道不用,随后出门去了。

    壮汉出去,白杜看着手里的粥,一滴清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啪”,落到碗里。

    白杜仰头,一口将手里的粥喝了个干净。心中暗道:“今日我咽了这泪,以后不再落泪。”

    热粥下肚,白杜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再食五谷,他感到劫后余生的幸福。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他竟然出了秦天深渊。

    过了许久,白杜才回过神来。

    “仙人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地。”白杜暗自盘算着。

    “也不知道那个红尘仙把我送到了什么地方,这里还是大秦的境内吗?”,“红尘仙”是白杜根据那首诗给他在深渊中遇到的那个人影取的名字。

    这些事,还需要问问那大叔才行。

    过来片刻,那壮汉又回到白杜所在的房间,“小哥饿坏了吧,我家婆娘煮了面,小哥来将就吃些。”

    白杜出了门,外面的阳光分外刺眼,照的白杜暖洋洋的,却不敢抬头去看。

    “小哥昏迷了许久不见阳光,直视太阳,恐会伤了眼睛。”壮汉见白杜半眯着眼,想要去看太阳,在一旁劝说到。

    白杜在深渊中仅靠着微弱的光线行走,近三个月不见太阳,如何能不想看看。只是阳光太过刺眼,让他不能直视,只能点头作罢。

    来到院子里,白杜才看清楚房子及其周围的情况。

    是一个三面合围的小院子,院子处在半山腰上的一块平地上。前方是宽约一丈左右的场地,场地下方有一个近一丈高的石头堆砌的岸。石岸的下方是一块山地,而院子的后面亦是一块山地。

    一眼看出,周围没有一户人家。

    “让小哥见笑了,荒山野岭的。”壮汉见白杜四下观察周围,有些不自然的笑到。

    “大叔说的哪里话,人活一世,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本就不易,哪里还分什么贫贱之地,富贵之所?”

    壮汉听到此处,心中隐隐不忍,眼前的少年,年纪轻轻有此感慨,肯定是经历了不少事。

第八章 闻仙道白杜动炽心

    在大厅,白杜见到了壮汉口中的“婆娘”,是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穿着粗布衣裳,围着围裙,正在摆放碗筷。

    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三个菜,一盘白菜,一盘萝卜丝,还有一大碗肉,桌边还有一壶烧酒。

    “小哥儿感觉可好些了?见你昏迷不醒,可把我家那小子吓坏了。”见白杜进来,妇人用围裙擦了擦手,请白杜进屋。

    “给大叔大婶添麻烦了。”面对这样一家淳朴人家,白杜心中暗自庆幸。可能是老天见自己受了太多苦,这是要苦尽甘来了?

    “人啊,那还没有个麻烦别人的时候,小哥儿不用在意,快来吃点粗茶淡饭。”

    白杜坐定,大叔便要给白杜倒酒。

    白杜连连摆手,不敢接。

    白杜以往也曾喝过酒的,不过那都是酒铺子里灌的米酒,和这种烈酒有天大的区别。

    更何况他重伤初愈,身体还很虚弱,并不敢饮酒。如果在这里出丑,那可就太丢人了。

    “小哥儿受了伤,不宜饮酒,你这糙汉子”,见白杜为难,妇人对自家男人嗔怪到。

    “是大叔疏忽了”,壮汉放下酒壶,对妇人道:“快给小哥盛饭”。

    农家用的碗很大,碗口足有一尺。满满的一碗挂面,白杜看的目瞪口呆,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实在是饿极了,白杜没有推辞,接过妇人手中的碗,道了声谢,大口吃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大碗面条,便被白杜吞进了肚子里。

    “再去盛一碗”,壮汉对妇人吩咐到。

    “不要了,不要了,我吃饱了”,白杜连忙端着碗,以防被妇人拿走再添。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壮汉笑了笑,实在是吃的太快了,这饭量也实在惊人。

    不过白杜也知道,许多农家吃饭没什么油水,不顶饿,所以都吃的比较多。是故,他们用的碗也比一般的碗要大的多。

    此时并不是饭点,那壮汉仅仅陪白杜坐了坐,见白杜吃完,也就吩咐妇人收了碗筷。

    “晚辈失礼,还未请教大叔贵姓。”

    “免贵姓李”,壮汉似乎对李姓很是自豪,声音都高了几分。

    李姓是这一带的大姓,豪门世族大多姓李。许多李姓之人,都是诸多大族的分支。

    “李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家村。”壮汉并未对白杜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起疑。一个小村子,外来人不知也正常,紧接着又说道:“在村子西边,距离村子二十三里地,便是清河镇。”

    壮汉心想,既然是流落至此,总该知道清河镇才对。

    白杜没有再问,知道清河镇就够了,其余的事大可以去镇子上打听。

    “听李大叔时常提及令郎,还未见过,不知令郎何处?我也好当面相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犬子去青锋剑阁拜师去了。”提及自己的儿子,李大叔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自豪。他的儿子,可是被仙人看中,亲自收为弟子的人。

    “清风剑阁?”白杜疑惑的问到,他觉得可能是个江湖门派。

    “小哥不知道清风剑阁?”李大叔很是诧异,清风剑阁可是响彻整个青锋郡的修仙大派,即便是在整个宋国,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白杜摇头苦笑,又道:“这清风剑阁很有名吗?”

    白杜问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看李大叔的神情便知,清风剑阁在这一带,想必是极有名气的存在。

    “清风剑阁是青锋郡最大的修仙门派,即便是整个宋国,那也是有数的大派。据说门下有弟子数千人,威震宋国……”说起清风剑阁,李大叔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要成为一名清风剑阁的弟子,以后就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他的心里就忍不住激动,脸上有光。

    白杜只听到“修仙门派”几个字,脑袋轰的一声炸响,后面李大叔说了啥,他一个字都没听见去。

    “仙人真的存在吗?”白杜轻声嘀咕道。

    “小哥竟然不知?”这让李大叔十分疑惑,仙人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那日那位清风剑阁的长老从村子经过,看中了自己的儿子,他还同仙人交谈了几句呢。

    “不瞒大叔,对于仙人之事,我也道听途说过一些,未见真人,不敢信尔。”

    “小哥可是为了拜师而来?”李大叔听到此处,以为白杜是为了寻求仙人踪迹而来。

    “对啊,何不去试试,如果能拜入仙门,拜仙人为师,何愁大仇不能报,何愁找不出真相?”李大叔的话让白杜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前路渺茫,不知归于何处,何不去仙门试试?

    “不敢欺瞒,小生正是为了仙人而来,希望求得一缕仙缘,不料竟遭了劫匪。”白杜心念百转,扯了一个谎。

    “小哥好志气,以后定会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的仙人。”其实李大叔心里清楚,想成为仙人弟子,谈何容易。自家小子也是祖坟冒青烟了才被仙人看中。整个李家村,十多年来,也就出了自家小子一人而已。不过白杜远道跋涉而来,还遭了劫匪,他实在不好出言打击。

    “李大叔,令郎前往清风剑阁拜师,难道现在正值清风剑阁收徒之时?”白杜急切的问到。他知道一些江湖门派的规矩,每年或者每隔几年都会收一次徒。不过都是在固定的那几天,错过了就要等下一次了。

    想来仙人门派收徒必定也有一定的时间,白杜不愿错过。

    “正是如此。清风剑阁在每年的十月上旬的最后三天,大开山门,广招弟子,年年如此。”

    “今天初五,两天之后开始收徒。”白杜盘算着时间。

    “求仙问道一二载,今日才听到仙人踪迹,还请大叔指路。”这种机会,白杜怎肯错过。他现在身无长物,生存下去都是问题,谈何报仇。但如果能拜入仙门,一切都将改变。

    “清河镇往西,一日路程,便是清风山了。”大叔顿了顿又道:“小哥要去仙门拜师,这是好事。不过小哥大可歇息一夜,我让婆娘做些干粮,小哥带上路上吃。”

    “这……”,白杜还想拒绝,实在是萍水相逢,还蒙人搭救,他不好意思麻烦过甚。

    “你身无分文,就算去了清风剑阁,饿着肚子怎么能行。仙人门派收徒,必定严格,万一因饿了肚子出了意外,岂不是遗憾。”

    “以后,你就是仙人弟子了,一些五谷干粮,也未必放在心上。而且我那小子也在清风剑阁,你们以后就是同门了。他是个没头脑的,还望小哥多多照应。”

    李大叔其实并不觉得白杜能通过清风剑阁的考核,可嘴上还是尽量安慰白杜,说的白杜一定会被仙人看中一样。

    白杜知道,李大叔说的是客气话。他家儿子,被仙人看中,是铁定能入仙门的,而自己还指不定什么结果呢,谈何照顾别人。

    “多谢大叔”,白杜躬身一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李大叔一家对白杜有活命之恩,此恩大于天。

    夜深人静,白杜躺在木板床上,心神沉入脑海,去观摩那个“剑”字。

    “剑”字上肆虐着凌厉剑光,让白杜不敢观摩太久,只能慢慢感悟。不过剑光虽然凌厉,却只限于“剑”字本身,不加观摩,并不会伤及白杜自身。这让他大感惊奇,心中对于仙人更多了几分向往。

    “红尘世外红尘仙,一剑横天葬万仙。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红尘皆梦断。”细细体会这首诗,那个自称红尘仙的仙人是何等的轻狂高傲,正如深渊中不灭的剑气,凌厉而寒冷。

第九章 登山道白熊初相遇

    “承蒙大叔大婶的照顾,白杜告辞了,大叔一家的恩情,晚辈铭记于心”,一夜匆匆而过,白杜吃了早饭,同李叔一家道谢告辞。

    “里面有些干粮,拿着路上吃。”李婶拿着一个包裹,递到白杜的手上。

    白杜再谢,正欲转身离开,却被李叔从身后叫住。

    “小哥,你的剑”,李叔一路跑出来,手里捏着一柄剑。李大叔心中奇怪,白杜衣服都被劫匪扒走了,却留下了这把剑。掂了掂手里剑,分量很轻,“可能是觉得太轻了,没啥用。”

    白杜心中不解,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没想到还在。多谢大叔大婶的照顾款待,小子告辞了。”

    既然李叔说是自己的剑,想必是其子背自己回来的时候,在一旁发现的。至于剑的来历,不难想象,肯定是“红尘仙”送自己离开秦天深渊的时候,一同送出来。

    白杜告别李叔一家,按照李大叔指示的方向,一路前行。

    路上,还拿出那柄剑看了看。剑轻飘飘的,表面毫无光彩,比之一般军队中用的剑,成色似乎还要不如。

    “既然是仙人之剑,肯定有不凡之处”,白杜心里暗道,可是瞧了许久,也没发现剑的奥秘,索性收了起来。

    收起了剑,白杜一门心思向清风剑阁赶。他的肉身在秦天深渊得到大幅度强化,速度飞快。半个时辰左右,白杜就看到了一个小镇子,人来人往,比李大叔一家所在的李家村热闹了数倍,应该是到了清河镇。

    白杜没有停留,穿过清河镇,沿着大道一路向西。

    中午时分,走得饿了,白杜便寻了一溪流,找了个阴凉地,坐下来歇息,准备吃点干粮。

    打开包裹,里面有六个碗口大的面饼子,还有一斤多的肉干。在干粮的一旁,还有一两碎银子。

    白杜看着面饼子,肉干,碎银子,心里隐隐不是滋味。

    武王府倒后,曾经多少在武王府摇尾乞怜之人落井下石,可是李大叔一家与自己素未谋面,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来路,却如此厚待自己,叫白杜如何能不感慨。

    而且,白杜对一般的农家收入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有自己的十来亩土地,朝廷没有苛捐杂税,年头好也才十来两的收入。

    一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一笔小钱。

    白杜起初在秦天深渊还在那些战死的士卒身上摸了几两银子,可是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疙瘩缝隙里去了。这些银子他也正好需要,只能默默地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吃了些干粮,白杜继续上路。

    当夜,白杜找了一个小树林,生了火,斜靠在一颗树旁休息。

    望着头顶的夜空,白杜第一次觉得星空真的很美。稀稀落落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夜空之下的大地,在星星的照耀下,发着幽光。偶尔几声虫鸣,让白杜觉得分外亲切。

    这一夜,白杜忘记了自己还在野外,睡的格外香甜。多久了,他都不曾睡得这样安稳。

    第二天一早,白杜早早出发,没两个时辰,便看到李大叔告诉他的那片群山。

    两座山峰像是一道天然的门户,在两峰之间,夹着一条溪流,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顺着溪流直达山顶。

    在小路上,白杜看到有三三两两的人向山顶走去。大多是长辈带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童,也有和自己一样,独自上山的。

    白杜看了看天,还不到中午,就有这么多人,可见清风剑阁的影响力。而且,清风剑阁收徒要持续三天,这才是第一天而已。白杜顺着小道,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可能是平时少有人来的缘故,这一路上的石阶上布满了青苔,不过现在已经被踩得泥泞不堪。

    山谷两旁的山上,一片片葱葱郁郁,竟完全不像是深秋时节。山道旁,都是一些上了年份的古木,松柏相间。

    溪水哗啦啦的流淌着,澄清见底。

    不过山道崎岖难行,白杜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便觉得有些接不上力气。

    不过这些苦头对他来说,不值一提,闷头向前走去。很快就超过了许多人,而一些家长和孩子,实在累的不行,觉得时间还早,便坐在山道旁歇息。

    “前面的兄弟,等等我”,突然,白杜顿了顿脚步。他听到身后有人呼喊,似乎是在叫他。

    他回头看出,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在一路小跑这往上追。见自己回头,小胖子连忙会了挥手,示意等等他。

    白杜不知有何事,便驻足等了片刻。

    “大哥,你走的可真快,我追了你一路。”小胖子速度很快,片刻就追了上来,累的气喘吁吁。

    “有事?”白杜看了小胖子一眼,有些疑惑。

    “没事啊,我见你一个人,就想结个伴。”小胖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嘴大白牙。

    “那走吧”,白杜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他人生地不熟的,并不介意多个同伴。

    “我喘口气”,小胖子以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片刻后,小胖子站起来,说道:“走吧”。

    “我叫熊壮,你叫啥?”熊壮并排和白杜走在一起,本不宽宥的山道,立刻变得有些拥挤。

    “白杜。”

    “我是十四岁,你呢?”熊壮完全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十五”,其实白杜现在也不到十五,不过按照秦人的习俗,过了年便长一岁,他也算十五岁了。

    “哦,那我叫你白杜师兄吧。”

    “白杜师兄,以后进了仙门,我罩着你。”

    “听说仙门考核极难,能不能进还说不好呢,再说哪有师弟罩着师兄的?”

    “极难是对于一般人,对我这种绝世天才来说,自然是手到擒来。清风剑阁还求着我去呢。”熊壮煞有其事的说到,似乎是真有清风剑阁的仙人上门求他一样。“谁让你早生一年呢,我就叫你师兄了,不过修仙,你肯定是不如我的,以后就由我罩着你了。”

    “好”,白杜点了点头。

    一般来说,一边走路一边说话,会比较累,尤其是对于胖子。可是白杜惊奇的发现,熊壮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依然面不改色。

    白杜早就察觉到这古道的异常,走起来比平常的山道要累许多倍。白杜猜测可能是清风剑阁为了增加上山的难度故意施展了某种手段。他的肉身比之许多一流的武林高手只强不弱,尚且感到一丝艰难。可是小胖子竟能轻松自如,让白杜暗暗称奇。

    “熊壮师弟,你这么有把握,难道知道考核的内容?”

    “不,不知道。但是我爹说了,我天赋异禀,异于常人,肯定能成。”

    熊壮闹了个红脸,硬着脖子争辩到,“我可是能扛着二百斤东西走上十几里路都不喘气的人”。

    “厉害”,白杜赞叹一声。的确是天赋异禀,这份能耐,白杜肯定是做不到。难怪他一路滔滔不绝,还不带喘气的。

第十章 山路尽白杜一进剑阁

    日上当头,青锋剑阁的山门遥遥在望。隐隐约约的亭台楼阁,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

    正所谓“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白杜只觉得已经可以看到青锋剑阁的山门了,可是走了两个时辰,竟还没有到达。

    一路上,熊壮唉声叹气。

    想是熊壮的家距离青锋山脉不远,家里并没有给他准备干粮。哪里知道进了山还有如此远的距离。一路上饿的前胸贴后背,直到白杜分了他一个面饼子,把他乐的千恩万谢。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熊壮总算的安静下来。实在是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即便是以他的体力,也难以为继。

    “过了这个山头,应该就到了”,白杜站在一个山顶上,指着前方说到。

    “妈呀,总算是要到了。”熊壮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

    “走吧,我们去前面的溪流旁歇歇,吃点东西。”白杜顺着山顶往下走,前方的山道旁有一条小溪,是一片阴凉地。

    “好好好”,熊壮兴奋的搓了搓手。他早就饿的不行了,白杜也不说歇歇,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他早就看出白杜已经很累了,可就是不见其说歇歇,而他自己已经把牛皮吹出去了,哪里还有脸提。

    现在看来,他这个“天赋异禀”,可能还不如白杜。

    白杜也是看出了山道的异常,比走别的山路要累上许多,猜测是青锋剑阁考核弟子的手段,所以不敢耽搁,勉力向前。

    到了小溪旁,白杜二人各自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熊壮一脸殷切的看着白杜。

    白杜打开包裹一看,里面的面饼子只剩下了一个。

    李婶给他装了六个面饼子,他昨天中午晚上各吃了一个,今天早晨一个,中午熊壮和自己各吃了一个,现在,仅剩下了一个。

    白杜苦着脸拿出面饼子,在空中摇了摇,“就一个了”。

    熊壮的脸色顿时垮了,期盼消散一空,“那你吃吧”。说罢,将脸别向一旁。

    “一人一半吧”,白杜面饼子撕成两半,递给了熊壮一半,又道:“这里还有一些肉干”。

    白杜将包裹摊在地上,说道:“反正快到了,吃一点东西垫垫,以防考核时没了力气。”

    “师兄深谋远虑。”熊壮嘴里嚼着饼,含糊不清的说到。

    白杜想起了李大叔一家,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流落在哪呢,这话其实也是李大叔说的。

    白杜和熊壮,将剩下的面饼子,肉干,收拾干净,喝了口溪水,继续往山上走。

    这一次,眼睛没有欺骗他们。在半山腰,他们终于走到了青锋剑阁的山门。

    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开始西沉。算算时间,从上午上山,到现在,白杜足足走了四五个时辰。

    青锋剑阁的山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富贵辉煌。

    一座古朴大气的石门,甚至有些许地方,已经有石皮剥落。

    “青锋剑阁”,四个大字,笔走龙蛇,大气中透着沧桑。白杜在上面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剑气,不过让他诧异的是,这其中的剑气,似乎没有秦天深渊的剑气强。

    青锋剑阁,以剑为名,想必是极善剑道。不过“红尘仙”敢自称“葬万仙”,实力必定也是极强。

    “你们可是来参加考核的?”在白杜沉思中,一道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身穿黄衣,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走到白杜二人面前。脸上带着浓浓的高傲之色,甚至不愿意正眼看上白杜二人一眼。

    “是是是,师兄,我们是来参加考核的”,熊壮浑身透着机灵,小跑到那青年面前,脸上带着媚笑。

    “你还没资格叫我师兄”,青年毫不留情,随后自顾自的往山上走,“跟着我”。

    熊壮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跟了上去。

    从头到尾,白杜一句话没说,默默地跟在后面。青年一出现,白杜便看出他身上的凌人之气,一看就是素日里高傲之人。从他看白杜的眼神就知道,透着不耐和不屑,白杜何故去找那没趣。

    别看山门朴素,青锋剑阁的山门之内,倒是别有洞天。阁楼林立,勾心斗角,错落有致。

    白杜在大秦帝都见过无数建筑精品,或玲珑别致,或磅礴大气,或金碧辉煌,不一而足。看到青锋剑阁这些阁楼亭台,并不觉得稀奇。倒是熊壮,四处张望,偶尔发出惊叹。

    黄衣青年听到身后的动静,鄙视愈深。

    “你们先住在这里,后天下午,统一考核。”黄衣青年,指了指面前的院子,对二人说到,也不理会二人,自顾自的说道:“不许胡乱走动。无事最好就待在院子里。考核时辰到了,自会有人来叫你们。”

    “那,那我们吃什么?”熊壮摸了摸肚子,还有些饿,厚着脸皮问到。其实他也不愿意和着黄衣青年说话,实在是肚子不争气。

    “自会有人送来”,黄衣男子说罢,一甩衣袖,离开了。

    像在山门处接引新人这种事,向来是杂役做的。青年曾经也是和白杜等一样,怀揣着梦想来到青锋剑阁,想象着有一日飞天遁地,成为无数人敬仰的仙人。可是因为资质不够,只能在杂役堂苦苦挣扎。他来青锋剑阁已经十余个年头了,还干着这种低等的俗事,让他心中愤愤不平。

    他是门内地位最低的那群人之一,也就只能面对还未入门的新人摆摆谱,显示一下自己青锋剑阁弟子的身份。其实,严格来说,他并不算剑阁真正的弟子。

    进了院子,已经有一些人住在里面了。白杜和熊壮各自找了一个房间住下。

    晚上,果然有青锋剑阁身着黄衣的青年弟子给院子送来饭菜。

    白杜领了一份,会房间吃下。

    在院子里活动了少许,回房,准备歇息。

    躺在床上,一想到明天就参加仙人的考核,心中有些激动。可是一想到,一旦考核不过,自己前路未卜,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此行唯有奋力向前,搏个出路。”

    已经无路可退,白杜只能拼尽全力一试。

第十一章 考核难白杜幸过关

    一夜过去,白杜闲来无事,琢磨着脑海中那个字。他强忍着凌厉的剑气对他心神的刺痛,一点一点的观摩,想要理解其中的奥义。

    他不信“红尘仙”会无缘无故的留一个字在自己的脑海,其中一定有什么奥秘。

    不过白杜也知道,自己还未接触过仙人之法,想要研究透是不可能的。他只能一点点的解开它的面纱,揭开其中的真面目。

    熊壮也来看过白杜一次,闲聊了几句,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在院子中,白杜见到了几个同来参加考核的人。大多年龄都不大,亦不相熟,也没有过多的接触。

    不过还是有一个另类引起了白杜的注意。

    一个是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劲衣,时刻紧绷着脸。让白杜意外的是,他竟然在院子中练剑。

    白杜经过研究那个“剑”字,发现自己虽然还没有开始练剑,但是对于剑法的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而按照他的理解。那黑衣男子,练的是一击必杀之剑。

    他的剑法,角度刁钻,速度极快,而且爆发力强。

    一剑刺出,像是一条毒蛇扑出,一瞬间爆发的速度,让人避无可避。

    “这人很适合做一个刺客”,白杜心里想着。黑衣男子给他的感觉,冷静、狠辣、剑法够快够狠,修炼刺杀之剑,是不二之选。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

    “参加考核之人,随我来”,中午,一个声音传遍整个院落。

    “来了”,白杜心道。考核开始了,他心里多少有点激动,有点忐忑。

    走出院子,白杜发现是一个黄衣弟子,二三十岁的样子,不过比昨天带白杜进门的那人要和善多了。

    “都来了?错过了就可惜了。”黄衣弟子往院内看了看,确认都来了之后,带着众人沿着一条大道向前走。

    路上,白杜还见多许多像他之前住的那般的院子,有黄衣弟子带着一群一群的人走出来。或几个,或十几个。

    一炷香时间,白杜等来到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正北,是座巨大的宫殿,数丈高的大红柱子,顶着红砖青瓦。在宫殿的前方,是一个双耳大鼎,里面燃烧着三四寸粗的檀香,散出阵阵烟云。

    广场上,此刻已经稀稀疏疏的站了不少人。

    有看起来二三十岁的青年,也有参加考核的少年。其中有一个穿着青衣的老者,格外引人注意。

    不为别的,只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息。他站在那里,放佛就是一柄绝世宝剑,浑身散发着剑气。

    带着白杜等人的黄衣弟子,让白杜等在广场上等着。自己去到青衣老者身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广场。

    白杜等便等在广场上,等在考核的开始。

    过了片刻,应该是人来齐了,青衣老者站在台阶上,面向广场,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随后道:“恭喜你们通过了考核第一关来到这里。”

    安静的众人立马议论纷纷,不知自己何时通过了所谓的第一关。

    白杜心中恍然,心中明了,那山道果然就是考核的一部分。

    “大家不用诧异,从上山开始,你们能在八个时辰之内走到青锋剑阁的山门前,就通过了第一关。”

    广场上,许多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像一些人一样,走走停停,最后还没进山门就莫名其妙被淘汰掉。

    青衣老者顿了顿,扫了众人一眼,示意众人安静。“修仙一途,众多艰难,如果没有一刻坚韧之心,谈何武道?所以,如果连一条小小的山道都不能攀登,如何攀登仙道?

    废话不多说了。本次考核由我主持,众位白衣弟子执行。我叫赵炳章,大家可以叫我赵长老。”赵炳章说完,眼神示意众位白衣弟子,表示可以开始了。

    “到我们身前排好队”,一个白衣弟子大喝一声,把在场原本就有些紧张不安的少男少女吓了一跳,随机乖乖在十来个白衣弟子身前排起了长队。

    白杜数了一下,十二个白衣弟子,也就是说排了十二队,每一队大约十来人左右。

    白杜排在其中一支队伍的中间位置,在他的前面,有五个人。

    “你说他们会怎么考核”,熊壮站在白杜的身后,轻声问到,声音有点打颤,显然极为紧张。

    “看着就知道了”,白杜排在这里,也是为了观察一下。

    “不合格”,白杜只见负责自己这一队的白衣弟子,把手放在队伍最前的少年的头顶,片刻之后,收回手掌,平淡说到。

    听到这句话的少年,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那白衣弟子眼疾手快,也不见他的动作,将少年提到了一旁。

    少年的希望化为泡影,露出凄惨的笑容,泪水不自觉的滑落。

    白衣弟子只看了一眼少年,摇头叹息。他虽然是第一次执行弟子考核,但这种情况却见过不少,比之少年反应更激烈的也见过不知凡几。离家出走的,绝食自杀的,跳崖的,他没见过也听说过。可是大道无情,仙路难求,资质始终是第一位的。

    “你看出来了吗?”,熊壮捅了捅白杜,轻声问到。

    白杜一只盯着那白衣弟子看,也没看出个究竟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早知如此,还不如排在前面,正所谓早死早托生,也不是没道理的。此刻站在这里,心中七上八下的,实在难受。

    原以为是像江湖门派考察一些耐力骨骼之类的,若是如此,白杜心中还有底。毕竟他练过武,对自己的骨骼有数。比耐力等,他拼了老命,还有戏。可是现在,考核的内容,似乎是天生的,并不受自己控制。

    片刻时间,白衣弟子又考察了两个人,皆不合格。其中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还坐在地上哭泣起来。

    白杜观察了别的队伍的情况,大抵都相同。到目前为止,十二只队伍,通过考核的还不足五人。

    “不合格”,白衣男子连续检查了四人,没有一个合格,心中也忍不住叹息。他一句不合格,断掉的可都是他们心中的希望。

    “我不服,你凭啥说我不合格?”少年凄厉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显然是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

    “连续四个都不合格,我不服气”,话已经说出去了,少年破罐子破摔,继续说到。不过显然也不是鲁莽之人,还连带上了另外三人。他的话甚至还连带着极其其他队伍不合格之人的共鸣。

    “对啊,不明不白的,为何就说我们不合格。”果然,另外队伍,也有人不满,小声嘀咕起来。

    还在排队的也不明白考核的标准,自然也想弄明白,不然也可能会被不明不白的淘汰。不过,他们毕竟还没考核,所以不敢多说,只在底下议论。

    “肃静”,赵炳章见状,大喝一声,扫了众人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一下,“修仙一途讲究仙缘、资质,这修仙的资质就是灵根。灵根有金木水火土,风雷电光等诸多属性,每个人生而不同。有人天生单一灵根,有人天生多属性灵根。对于修仙之人来说,灵根属性越少越好。而我青锋剑阁招收弟子的标准就是三灵根。多余三种灵根属性的人,皆为不合格。”

    赵炳章说完,看了那个不服气的少年一眼,“张誉,你告诉我,他是几种属性灵根。”

    “五种”,张誉的声音平静,如实答到。

    “你服气了?”赵炳章又问那少年。

    “服,服气了”,那少年也是心神受了刺激,受不了打击才质疑考核,现在哪里还敢说什么,唯唯诺诺的退到一旁,和那些不合格的人站在一起。

    中间穿插了一个小插曲,考核继续。

    张誉已经检查到白杜前面的那个人了。

    白杜清楚的看到,在张誉的手掌接触到那人的头顶是,其手掌上一道白光闪过,似乎是没入了那人的体内。随后便见那人身体一阵颤抖,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三种,合格”,这一次,张誉将其结果清楚的报出了来。

    白杜看的出来,张誉虽然对之前的事表现的不在意,可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十几个同门,还有长老当面,只有自己遭到了质疑,只怕又要惹得同门笑话了。

    那人听到结果,呆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

    前面四个都不合格,他原本都不抱多大希望了,竟然听到了“合格”两个字。他只觉得心花怒放,瞬间被幸福包围。

    “谢谢,谢谢”,他激动的握着张誉的手道谢。

    “去吧”,张誉笑了笑,示意其站到一旁。

    “终于来了”,轮到自己,白杜心中反而轻松了。

    张誉的手掌覆盖到白杜的头顶,白杜感觉一到如同内家真气的东西跑进侵入了自己的身体。

    “放松,不要抵抗”,张誉轻声说到。张誉没想到的是,白杜小小年纪竟然练出了真气,虽然真气不足以抵挡自己的灵力,但多少会有些影响,如果发生碰撞,甚至会破坏白杜的经脉。

    白杜闻言,连忙放松心神,散去了真气。

    白杜感觉张誉的“真气”在他体内游走了一群,随后便退了出来。不过白杜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并不像自己前面那人那么痛苦。

    “两种属性,经脉坚韧”。如果说灵根决定了修炼的速度,那么经脉就决定了对灵力的容量和运转。所以张誉特意加了后面一句。

    在修仙门派,资质就决定了资源。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让白杜能享受到更好的资源。

    白杜听到两种属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想起来,两种就意味着自己已经合格了。

    “多谢师兄”,进山门时,接引白杜二人的黄衣弟子说熊壮没资格叫他师兄,但现在,白杜考核合格,已经有资格叫张誉师兄了。

    “嗯,资质不错,好好修炼”,张誉拍了拍白杜的肩膀,微笑到。

第十二章 初遇张高阳,熊壮拜恩师

    白杜转身,准备到通过考核的人那边静等考核结束。

    “一种属性,合格”,张誉的声音有些急切,显得十分激动。

    “一种,这小子还真是天赋异禀。”白杜心想。虽然他知道,一种属性是资质最好的一群人,可是他并不知道,一种属性对于一个宗门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对于青锋剑阁这种级别的宗门。

    青锋剑阁虽然独霸青锋郡修仙界,在整个宋国都是响当当的存在。但是,放眼整个修仙界,青锋剑阁连三流都算不上。

    当然,白杜心中并没有这些概念,只知道熊壮的资质比自己好,具体好在哪里,好多少,或者会有什么优势,他心中并没有概念。

    “一种?”,熊壮有些不确定的问到。

    “嗯,一种”,张誉心情大好,连续三个合格,还有一个一种属性,真乃幸事。虽然说他考核之人,资质好,宗门对他并没有什么奖励,但那些人是在他手中进入宗门的,以后那些人一旦崛起了,对他的好处不言而喻。

    在青锋剑阁十几年,张誉早就看清了修仙界的残酷。他也早就放下了那一份高傲。对于整个修仙界,甚至整个宋国来说,他连个小虾米都算不上。

    “去吧”,张誉示意熊壮站到通过了考核的人群那边去。

    “怎么样,白师兄,我就说我天赋异禀吧,以后我罩着你。”熊壮走到白杜身边,侧着头小声说到。

    “好”,白杜没有多言,他心中并不排斥有人罩着。可是熊壮这个初出茅庐的家伙,还想罩着自己?即便是他资质更好,白杜依然是不情愿的。

    白杜历经了多少苦难,终于遇到了足以改变一切都方法,他怎会甘心落于人后。

    “修仙?我来了。大秦帝都的皇室们,你们等着吧。”想到大秦的皇室,白杜脑海中想起来那个布局天下的少年。

    在帝都,武王世子,相国嫡子,皇太子,并称帝都“三大公子”。

    他们被称为“三大公子”,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显赫的身世,还因为他们不同于常人的天赋。皇太子权御天下的帝王心术,相国嫡子的治世韬略,武王世子排兵布阵的能力和武学上的天赋。三人都是传誉大秦的少年天才。

    民间都传说,三大公子掌权,必会将大秦带到一个巅峰。

    三人都是少年天才,自然心高气傲,结交之人没有凡俗。是故,三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可是一夕惊变,白杜成了死囚营里的反贼之子。

    武王府事件一过,皇太子秦祁琏立马掌权,民间更是流言四起,都说老皇帝杀武王,是为新帝扫清障碍,留下武王世子,也是为了新帝有可用的人才。

    “这一切是你干的吗”,白杜心中充满了悲哀。三人心中未来的帝国模样,终究还是化为了泡影,或许还存在于另外两人心里。

    “小家伙,你愿意拜我为师”,一个声音将白杜的思绪拉回。

    原来是赵炳章见熊壮竟然是单属性灵根,见猎心喜,亲自跑下来收徒。

    熊壮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了片刻,心中便明白了赵长老的打算。

    想必是青锋剑阁一种属性灵根的弟子并不多,这位赵长老想近水楼带先得月。

    不过熊壮并不知道这位赵长老为人、实力、甚至在宗门的地位如何,一时间也不好答应,但他更没有胆气拒绝。

    长老亲自收徒被拒,那熊壮肯定会得罪眼前的赵长老。

    熊壮看了看白杜,白杜面无表情,没有回应。白杜同样一无所知,也不好贸然给熊壮建议。不过能让赵炳章亲自主持收徒,想来身份不低,或者是前途可期。

    这种事,就像朝廷科举一样,上榜的学子都会前往主考官家中拜见,称一声学生。即便以后不能为自己所用,也多少会有一点情意。而主考官一职,不是德高望重之人,就是极受重视之人。

    “哦,你可能对我还不了解。我叫赵炳章,是宗门的长老,也是长老会大长老。”赵炳章大致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静等熊壮的答复。

    熊壮并不知道长老会是何设置,不过听是大长老,看样子身份不低,心中多少有些意动。熊壮眼睛看向张誉,他觉得,这个师兄为人似乎不错,希望能得到一点提示。

    张誉修炼了仙人法术,听力通灵,这边的事自然听的清楚,也一直关注着。见熊壮的眼睛看向自己,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熊壮会意,跪倒在地,“弟子拜见师父”。

    熊壮的小动作哪里能逃过赵炳章的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起来吧”,虚扶了一下。

    “单灵根,合格”,又有个带着激动的声音传来。

    “又是单灵根”,赵炳章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单灵根可遇不可求,青锋剑阁每隔三五年能遇到一个就不错了,今年竟然连出现两个。

    “是他”,白杜差异的说到。那名单灵根之人,正是在院子中引起白杜注意的那名练剑的黑衣少年。

    “竟然是单灵根”,听到这个结果,白杜隐隐感到一丝压力。熊壮虽然也是单灵根,可是有些散漫。白杜自信,只要自己勤加苦练,未必就不如他。可是那名黑衣少年,却是一个十分刻苦之人。天资绝佳,又能刻苦修炼,未来可期。

    这一次,那个黑衣少年,走到人群里站定,面无表情。他是白杜观察到唯一一个通过了考核却并没有表现出激动的人。

    赵炳章站在众人一起,原以为那名弟子会过来拜见,那知他竟然远远站着,没有过来的意思。

    “心性坚毅,天资绝佳,是个好苗子”。赵炳章并没有过去,远远的看了几眼。他心中虽然喜爱,可也知道,贪多爵不烂,更何况,他全收了,宗门的其他人该不乐意了。能收到一个单灵根的弟子,已经是趁着自己主持收徒之便了。

    “你是跟着我去那边,还是先待在这边。”赵炳章指了指自己之前带的台阶,对熊壮问到。

    “我先待在这吧”,熊壮看了看那边,觉得一个人站在赵炳章身后,肯定是百无聊赖,还不如在这。

    “也好,一会考核结束了随我回洞府。”

    “是,师父”。

    赵炳章离开之后,熊壮又恢复了之前跳脱的性子,不过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掩盖不了。

    “我说小胖子,你想笑就笑,装啥?”白杜没好气的说到。

    “没有没有,凭白师兄的本事,肯定能拜一个好师父的。”

    “就得意吧你”,白杜瞪了熊壮一眼。眼神一瞥,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他是来找你的”,白杜小声对熊壮说到。因为他们两同样都是单属性灵根,熊壮引起他的注意也正常。

    “我觉得他是找你的”。

    熊壮话音未落,黑衣少年已经走到了二人身前。

    “张高阳”,黑衣少年似乎极不善言辞,仅仅报了一个名字,将手伸向白杜。

    “白杜”,白杜不自然的伸出手,和张高阳握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张高阳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白杜见张高阳上下打量自己,也不知道他想干啥。

    “你的剑法很强,有时间比比?”,张高阳盯着白杜手中的剑,言辞笃定。

    “我没练过剑法”,白杜一脸懵,不是拿着剑的都练过剑法吧。

    呃,不练剑,时常拿着一把剑干啥?

    白杜自己也觉得说不通,索性懒得解释了。

    “你练了之后我们再比”,让白杜诧异的是,张高阳竟然信了。

    “好”,白杜点了点头,这家伙看起来冷冰冰的,还是挺有意思的。至于张高阳为何说自己的剑法很强,可能和自己在秦天深渊的遭遇有关。虽然他没有接触过剑法,可是因为在秦天深渊长时间被剑气洗礼,他身上也带了一丝淡淡的剑意。虽然剑意很微弱,但张高阳毕竟年龄不大,见识有限。而且,同年之中,能练出剑意,哪里有弱者。

    他却不知道,白杜身上的剑意,并不是自己修炼得来。

    “熊壮”,见张高阳将手伸向自己,熊壮不情愿的伸手握了一下。这么久了,才想起这边还有一个?

    没过多久,考核的十二支长队全部考核完毕。

    白杜观察了一下,通过考核的不足两成左右。一百多人参加考核,通过的有二十人左右。其中白杜所在的队伍,只有自己等三人通过,其余的队伍的情况也差不多,都是两三个左右。

    “送他们下去吧”,赵炳章见考核完毕,对十二个白衣弟子说到。

    随后,只见十二个白衣弟子裹着没有通过考核的弟子,一飞而起,离地十数丈高的距离,下山去了。

    这一手,惊的白杜等一种通过考核的弟子一阵惊叫连连。

    赵炳章眼见众人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做的目的就在此处。

    民间传说,仙人能飞天遁地,赵炳章也是有意露一手。一来能激发新入门的弟子的敬畏之心,也能激发他们的斗志。

    赵炳章点了点人数,二十一个,收获还不错。当然,最大的收获还是那两个单灵根弟子。说不定宗门一高兴,还能弄点奖励。

    “恭喜你们通过了青锋剑阁的入门考核,一会我会带你们进入宗门大殿,为你们讲一讲宗门的规矩。”赵炳章看了看身后的大殿,那是青锋剑阁的主殿,青锋殿。

第十三章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进了青锋殿,白杜见殿内坐了不少身着青袍的道人。其中大殿正中端坐着一位脸型方正的中年男子,浑身散发着凌厉之气,不怒自威。

    “赵长老,情况如何,说说吧。”正中中年对赵炳章说到。

    “回禀宗主,此次通过考核的有二十一位,其中三属性灵根十四个,两属性灵根五个”,赵炳章说到这里,顿了顿,给一众人等一点反应时间。

    果然,那些青衣道人们,片刻反应过来。

    “你是说?”叶星河显些从座位上站起来。

    “不错,还有两位单属性灵根”。

    “是哪两位俊杰,站出来我看看。”得到证实,叶星河急切的说到,眼睛扫了下方二十一人一遍。

    “见过宗主、诸位长老”熊壮和张高阳走到众人之前,同声说到。

    “好、好、好”,叶星河开怀大笑,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启禀宗主,这小家伙我看着甚是喜欢,想要收为弟子。”赵炳章适时开口。

    “这个,这还得看这小家伙的意思。”叶星河自然不会一口答应,就两个宝贝,这么多老家伙等着呢,他才不想得罪那些人。

    “小家伙已经同意了,磕过头了。”赵炳章自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只是回禀一声,并不指望叶星河一口答应。而且,他特意加一句磕过头了,就以为熊壮已经拜自己为师了,别人想抢都晚了。

    “既然小家伙同意,此事就这么定了。”叶星河虽然恼怒赵炳章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人都是他招进来的,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再说,都是青锋剑阁的弟子,拜谁为师,他都没有意见。

    “这另一个小家伙,众位长老,可有意愿。”叶星河扫了众长老一眼,自然看出了他们眼中的**。

    其实叶星河看得出来,这个黑衣少年比之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更加出色,自己也动了爱才之心。可是他门下弟子已经有一个弟子了,他也不好再收。毕竟,这涉及到传位之争,还不如放下,以防祸起萧墙。这也是青锋剑阁数百年的规矩,宗主只能收一个弟子。如果之前收的弟子出了意外才可再收。如果是在想再收,必须将之前收的逐出师门。

    有这样的规矩,也是为了防止宗主弟子为了大位,同室操戈。而且,由长老收下优秀的弟子,同样可以增强宗门的实力。

    “宗主,我门下只有一个不争气的弟子,这一个还请允许我收下。”长老会二长老李奇率先开口。

    “李长老,还是让给我吧,我门下那个你是知道的,实在是不成器。”执事堂总执事刘铮也不想错过这么个好弟子。

    “刘长老,谁不知道你教弟子的本事,还是放过这个俊杰吧。”谁都知道执法堂大长老赤云和执事堂刘铮向来不对付,逮住机会便要嘲讽一番。

    而刘铮教徒弟的本事,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这也成了赤云经常嘲笑他的话柄。

    几年前,刘铮门下还没有一个弟子,收下了遭众人争抢的双灵根天才,但是那个天才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他口中不成器的家伙。

    “宗主,我执法堂维护宗门法纪,责任重大,还没有合适的接班人选,这个弟子,一定要让老夫收下。”赤云嘲讽了刘铮一番,把气的刘铮面色通红,转而对叶星河说到。

    “如此”,叶星河正欲答应了,却听到有人以传音之术给自己传音,连忙侧耳去听。

    赤云本以为叶星河就要答应了,见状心中一紧,“要坏事。”

    果然,片刻后,叶星河转头微笑着对赤云还有其他争论不休的长老说道:“好了,大家不要争了,此子被影长老看中了。”

    众长老听到此话,心中一叹。影长老发话了,他们是没什么戏了。

    影长老是青锋剑阁最特殊的人,他们自成一脉,代代单传。甚至大殿中的许多长老,连影长老的面都没见过。

    “好了,这还有五个双灵根的弟子,你们可有意愿?”

    赤云想了想,没有开口。他年纪不小了,可能就收最后一个弟子了。他想要为执法堂寻一个能担大任之人,并不想将就。双灵根虽然不错,可是比之单灵根却是天差地别。

    刘铮原本还想收一个,一想到自家那个“不成器的”,也打消了心思。双灵根,对青锋剑阁来说,已经是极少的天才人物,如果再被自己教废了,自己也算混到头了。就算宗门不说啥,他这老脸也没地方搁。

    倒是长老会的二长老开口了,“老夫李奇,长老会二长老,你们可有人愿意拜我为师。”

    白杜没有搞清楚状况,没有贸动。

    倒是一个女孩子,胆胆怯怯的走出来。拜倒在地,说道:“弟子愿意”。

    “嗯,起来吧”,李奇点了点头,大量了女子一番,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女子有些胆小,应该比较听话,教导起来肯定会省事许多。

    “谢师父”。

    见那些有些地位的长老都没了动静,其他长老心思都活跃起来了。

    也就是这一次,出色的弟子不少,不然双灵根,哪里轮得到他们。

    最后,白杜选了一个看起来面色和善的中年男子。跪拜行礼,叫了声师父。至此,白杜算真正成了仙人弟子,青锋剑阁的弟子。

    二十多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师父,除了白杜等七人,剩下三灵根的弟子们,只有少数拜了师。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我青锋剑阁的弟子了。我是青锋剑阁的宗主,叶星河”拜师完毕,叶星河朗声说到。随后示意赵炳章,让他说。

    “入我宗门,守我宗规。青锋剑阁的规矩不多,只有一条。上下有序,尊卑有别。在青锋剑阁,所有的弟子分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其中外门弟子身着灰衣,内门白衣,核心红衣。弟子等级之分,并不靠资质来定,而是以修为来定。修为高,等级便高。”

    “那黄衣是怎么回事”一个弟子是见过黄衣弟子的,但赵炳章并没有提到他们,忍不住好奇。

    “问得好”,被人打断,赵炳章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说道:“黄衣是宗门杂役弟子,严格来说,他们并不算宗门的弟子,是被宗门淘汰下去的失败者。宗门有三月一小比,一年一打比之说。弟子入门满一年之后,必须参加大小比。外门弟子小比最后一名,贬为杂役,大比后三名贬为杂役。同样的,内门弟子贬为外门,核心弟子贬为内门。而杂役弟子,如果在三十岁之内不能突破凝气境五重,则被逐出师门。”

    “原来只是个杂役弟子,嚣张啥”,熊壮想起那个接引自己进门的黄衣弟子,心中诽谤到。

    “好了,该知道的,你们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其余的问你们的师父去吧。没有自己师父的,会有一个课堂,为期一年,你们可以免费去听。”

    “养蛊啊,这是”,听到宗门严苛的淘汰制度,白杜心里忍不住诽谤。按照这种淘汰法,一年就要从外门贬斥六人成为杂役。

    这是多么恐怖的数字,要知道,青锋剑阁公开收徒,今年也才二十一人而已。即便是加上一些长老游历带回来的,也不会超过三十人。

第十四章 入剑阁白杜拜师

    “随我来吧”,白杜刚拜的师父,一个体型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走到白杜身边,对白杜说到。

    “我先带你去执事堂领身份令牌和衣物”,平常时候,青锋剑阁的护山大阵大都是封闭的,剑阁弟子都需要以身份令牌出入宗门。而同时身份令牌还记载着弟子的身份信息,还记录者弟子的功劳贡献,是领取资源的凭证。

    而宗门的衣物,则是身份的象征,在宗门内,都需要身着符合自己身份的衣物。

    白杜乖乖跟在师父身后。

    没多久,白杜在其师父的带领下就来到了执事堂,地方离白杜之前住的院子不远。

    “执事堂掌管着剑阁的诸多俗事。弟子的身份信息,任务领取交割,功德贡献,都要在这里办理。我带你认认路,以后你要自己来。”

    “是”,路并不难认,“执事堂”三个大字异常醒目。

    “这个领取自己的衣物令牌,以后的月俸也都是在这个大厅领取。”

    “月俸?那是什么?”

    “剑阁的弟子每个月都有一份月俸,是宗门给予弟子的资源。根据身份等级不同,月俸的份额也大不一样。”

    “呦,秦长老,新收了一个弟子?”大厅里,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看到白杜二人,连忙迎上来。

    “周执事,我带弟子来领一下身份令牌和衣物。”

    “令徒一表人才,日后必定一飞冲天。”周执事看了看白杜,脸上带着媚笑,“小家伙真有福气。”

    夸完徒弟夸师父。

    然而,白杜的师父似乎对其并不感冒,并没有搭理他。

    “师侄叫什么名字啊?”周执事拿着一块令牌,走到二人身前,对白杜问到。

    “白杜”,面对一个执事,他师父可以无视,不给其好脸色,但白杜还是客客气气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明白周执事也是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才对他笑脸相迎的。

    “年龄”。

    “十五”。

    周执事将令牌放在眉心,片刻后递到白杜的手上。

    “滴一滴血上面”。

    白杜照做。只见那滴血滴在令牌上,竟然瞬间消失,似乎是被令牌吸收了。

    “嗯,你如果想查看令牌的里面的内容,如我方才一样将令牌紧贴眉心,集中注意力,感知令牌,就可以查看了。”

    “多谢执事”,白杜手起令牌,道了声谢。

    随后白杜拿了衣物,走出了大厅。

    “那个大厅,是接取和交接任务的地方”。

    白杜顺着师父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个大厅,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白杜明白,宗门养着数千人,不可能让你白吃白喝,还领着月俸,肯定有任务的。不过仙人完成的任务肯定不简单。自己现在什么仙法都不会,如何完成?

    “你刚入门,一年之内没有任务,一年之后宗门才会给你派任务。”走在白杜前面的师父,似乎背后有眼睛,察觉到白杜的担忧似的。

    领了衣物,白杜跟着师父身后,回后者的洞府。

    “我姓秦,叫秦庄”。

    似乎是突然想起白杜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秦庄自我介绍到。

    “记下了”。

    每个长老,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居住,秦庄之前并没有徒弟,所以院落还能宽敞,准备将白杜带回自己的院落居住。白杜是他唯一的弟子,天资也极好。不出意外,白杜可能会接下他的衣钵。

    秦庄心里这样想着。

    “孤苦了半生,总算有个弟子了。”

    “这就是为师住的地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推开院子的门,秦庄走在前面,自顾自的对白杜说到。

    “家吗?”听到这个字,白杜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院子不是很大,和白杜之前住的那个院子规模差不多,但建的更加精致。花草树木,色彩缤纷。

    “你住那边,书房、修炼室、炼丹房都有。书房里的书,你尽可翻看,但不要损坏了。”秦庄指了指正厅旁边的厢房。

    “是”。

    “今天先休息,明日去我那边吃饭,饭后,我传你修炼之法。”

    提到吃饭,白杜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些饿了。

    心道:“今天没饭吃了?这意思是。”不过嘴上还是称是。

    “这颗辟谷丹,你今晚将就一下,我已辟谷多年,我要先让杂役弟子送些粮菜过来。”

    白杜心中一惊,一时间脸上阴晴不定,“怎么自己想啥他都能知道,仙人真的有这么神奇?那岂不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

    看到白杜脸色变幻,秦庄哪里还不知道白杜心中所想,笑道:“放心,我不会读心术。是你肚子响了一下。”

    “呃……”,白杜摸了摸鼻子,收下辟谷丹。抱拳谢道“多谢师父”。

    “你既入我门下,就是我的亲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会待你如亲子。”

    秦庄并无家室,更无子女,当白杜跪下唤自己一声师父开始,他就将白杜当成自己的儿子了。

    “是”,白杜抱拳一拜。不管秦庄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至少现在看来,秦庄对自己是极为不错的。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可谓关怀备至。

    白杜告辞秦庄之后,来到自己的住处。房子装饰的很简朴,不过胜在干净整洁。

    一个硬板床,一床铺盖叠的整整齐齐的。

    再看书房,书架上满满的放着各种书籍。白杜随意取下来两本,翻了一下,嘀咕道:“好东西啊”。

    白杜对修仙界甚至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一无所知,有了这些书,能让他更快融入剑阁,适应修仙界的环境。而且,他也能借此了解一些宋国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秦国或者秦天深渊的蛛丝马迹。

    一夜过去,白杜早早起床,穿上了青锋剑阁的灰衣,洗漱干净,向秦庄的院子走去。

    路上,白杜还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辟谷丹端的是神奇,一粒小小的丹药,竟然让他一夜没有一丝饿意,即便是现在,他也没觉得饿。

    不过那东西,就指头大一粒,还没什么味道,吃起来实在不舒服,不爽快。

第十五章 白杜初闻修仙事

    “来了,看我煮的饭,吃吃看”,白杜走进秦庄的屋子,发现秦庄已经摆了两个小菜,还有两个馒头。

    “师父,你”,秦庄竟然亲自做饭,白杜心中百味呈杂。李家村的李大叔一家,现在的秦庄,让白杜再次感觉到人性的温暖。

    “哦,多年不下厨了,你吃吃看。”秦庄说着,也拿起筷子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点头:“嗯,还行,我都快忘记五谷的味道了。多年不下厨,我的手艺还在。”

    白杜见秦庄如此,也不在扭捏,坐下来吃饭。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秦庄简单的吃了几口,和白杜唠起家常。

    “就我一个人了”,白杜如实答到,声音有些颤抖,他最怕的就是提起家里。一提及家,往日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将白杜淹没,回想起秦天深渊的苦难就让白杜浑身颤抖。

    “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秦庄见白杜的神情,心中微微叹息,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师父不负我,我必不负师父。”白杜坚定的说到。

    秦庄深深地看了白杜一眼,自然听出了白杜话外之音。心中笑道:“小家伙戒心还挺重。”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快吃饭吧,吃完我传你入门功法,再给你讲讲修仙界的常识。”

    没多久,白杜吃完,准备收拾一下碗筷。

    “放那吧,先忙正事。”说完,秦庄自顾自的向向书房走去。

    白杜连忙跟了上去。

    “你对修仙知道多少?”秦庄坐在坐定,示意白杜也坐,同时说到。

    “一无所知”,白杜摇了摇头。白杜只听过仙人的传说,至于到底如何修仙,成为仙人,他的确一无所知。

    “修仙是炼化天地灵气纳入体内,为自己所用。”秦庄顿了顿,看了看白杜,又道:“就像凡俗修炼的真气一样,但是灵气的力量强大不知凡几。”

    “修仙有诸多境界,随着修炼,境界愈高。修仙的第一个境界叫凝气境,凝气境又分为九个小境界,既凝气九重。凝气境之后,是凝液境,凝液境有初、中、后期以及巅峰四个小阶段。

    你尚未入门,当务之急是突破到凝气境。刚开始修炼到突破凝气境一重是一个巨大的门槛,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踏过。你的天资虽然不错,但想要突破凝气境也是困难重重。

    一会我会传你一篇凝气境功法,你按照功法反复修炼,争取在两个月内突破凝气一重。”

    “两个月?这么久?”白杜觉得这时间有点长。

    “你小子能突破就不错了”,看着白杜的表情,秦庄笑骂到。

    “突破凝气一重是一个大关卡,切莫急躁。”秦庄怕白杜年轻气盛,急于求成。但是修炼一途,哪那么容易,担心白杜心高气傲之下受不了打击。

    这种人他见过不少,自命不凡,最后受不了打击,自暴自弃。

    而且,他也看出来白杜应该是经历过不少苦难的人,这种人要么坚韧不拔,能隐忍;要么急切的想要改变命运,急功近利。

    白杜虽然看起来是个稳重之人,但秦庄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随意特意叮嘱。

    “弟子谨记”,白杜明白,秦庄是有经验,也是有见识的人,他的告诫,应当遵从。

    “嗯”,见白杜如此听话,秦庄也是老怀安慰,从怀里拿出一本薄薄的本子递给白杜。“这是凝气境的功法,拿去修炼吧。切记,不可外传。”

    “是,师父”,白杜接过功法,心中有点激动。

    “修炼之时,当你感觉体内有酥麻之感,有如同真气一样的东西在经脉中流动,那便成功了一半。这种感觉被称为‘气感’,完成这一步,就说明你体内已经有少量的灵气了,继续积累,便能冲破第一道关卡达到凝气境。”

    “这是辟谷丹,一天吃一粒,吃了再来找我要。”秦庄又取出一个丹瓶递给白杜。“灵气乃是天地之精,是天地间最纯净的能量。所以修炼之时,最好不要吃世俗之物。如果你想吃了,过来找我,我给你煮饭。”

    白杜心中感动,抱拳告别。

    白杜没走出几步,却被秦庄叫住了。

    “天气入冬了,你屋子里仅一床凉被,冷不冷?”

    白杜转过身,以为秦庄忘了什么,却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

    “不冷,我火力旺”。

    “去吧”,秦庄摆了摆手。

    白杜拿着那本功法离开了秦庄的屋子,回到自己的住处。

    回到自己的住处,白杜迫不及待的打开那本功法。

    “凝神静气,抱元守一,神静心宁……吐气三寸纳至踵,绵绵密密闭如瓶,任凭气机荡脏腑,冲开毛孔人天”。

    白杜看去寥寥数言,讲的是吐纳呼吸之法。

    白杜盘膝而坐,按照功法所说的呼吸方法,长吸短呼。片刻时间,白杜便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呼”,坚持了一盏茶时间,白杜长呼了一口气。休息了片刻,白杜继续打坐修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睛日落西山,“还真是难”。

    白杜感叹一声,取出一枚辟谷丹,皱着眉头吃下。

    辟谷丹是用灵药练成,炼丹过程中,剔除了药材中的大部分灵气,所以能量庞大而精纯,对修炼者的影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对于白杜来说,辟谷丹吃起来味同爵蜡,索然无味。甚至,在他眼里,这辟谷丹还不如秦天深渊的野菜。

    一枚小小的丹药,虽然让他感觉不到饿了,可他总觉得自己饿着肚子。

    辟谷丹的事折磨了白杜数天,他终于慢慢适应了吃辟谷丹的生活。不过,让他无奈的是,他一直没有产生秦庄师父所说的“气感”。

    四五天时间,他每天早早起来修炼,晚上练到深夜,只坐的腰酸腿疼,浑身酸麻才歇息。可是,四五天来,依然毫无收获。

    “怎么样,不容易吧”,秦庄走进白杜的房间,见白杜有些丧气的坐在床上。

    “师父”,白杜连忙下床,要给秦庄行礼。

    “自家里,不用这么多礼,坐吧。”秦庄制止了白杜,示意他坐下。

    “天气冷了,给你带了一床被子。”

    白杜这才注意到秦庄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裹。

    白杜只见秦庄取出一床足有十几斤的大被子,整理了一番,放在床上。随后又取出一个包裹。

    包裹一拿出来,满屋飘香,勾动白杜的食欲,让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些肉干是我猎杀的妖兽,请炼丹堂的丹师们炼去了杂质的,你可以放心吃。”秦庄将包裹放在白杜的怀里,接着说道:“不过你还是要适应这吃辟谷丹,修仙之人,动辄闭关一年半载,哪能准备那么多吃食。”

    “师父,其实,其实我能吃辟谷丹的”,白杜有些愧疚,让师父如此费心。

    “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刚开始不习惯,我能理解,可惜你师祖他老人家粗心。你就偷着乐吧,遇到我这么个好师父。”秦庄笑了笑,露出沉思之色,似乎是在回忆那个时候的自己。

    “多谢师父”。

    “修炼的如何了?”秦庄收回思绪,笑眯眯的问到。

    “还在努力”,白杜之前听秦庄说两个月突破时自己还不服不忿,现在五六天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有些心虚。

    “一定要平心静气,不能急躁。”秦庄叮嘱到。

    白杜是个好苗子,他不想看着白杜走了弯路。

    “记住了,师父”。

    秦庄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离开了。

    白杜打开包裹,足有十来斤肉干。油炸的两面金黄,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家中的变故、无数的苦难,让白杜从骨子里变得冷漠,可是秦庄无微不至的关照,让他再次感觉到亲人的温暖。

    白杜迫不及待的拿起几块肉干往嘴里塞,装了满满一嘴。

    “真好吃,比那破玩意强几千几万倍。”白杜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嘀咕起来。

    吃了几块,白杜不舍的收了起来。他不能经常麻烦秦庄师父去给他猎杀妖兽,再找炼丹师炼成肉干给自己吃。还一袋肉干,还得省着点吃。

    收起包裹,白杜舔了舔手指,心满意足的开始修炼。

    又是三天,一晃而过。

    “我尼玛,这是人干的事吗?”白杜从床上站起来,哀嚎一声。

    活动活动脖子,手臂,双腿,继续干起那不是人干的事。

    白杜自从在秦庄那拿到功法开始,连续八天,除了如厕之外,就没出过房门,甚至没有下过床。

    一直修炼,如此八天,一无所获。

    “气感?”盘膝而坐的白杜,突然察觉到身体中出现的一丝异样,心中有些不敢确定。他连忙运转功法,按照功法上的呼吸法呼吸。

    “是真的”,白杜心中激动,整整八天,终于有“气感”了,让他如何不激动。

    全身酥麻,经脉中隐隐有气流流动,这就是秦庄师父所说的“气感”。

    有了气感,就说明白杜已经能察觉到灵气的存在,接下来的修炼也将容易很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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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大陆介绍:
一个被封印的帝国,一个被流放的世子。世子从深渊走出,是帝国最后的反击。秦天大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天大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天大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