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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洪荒棋圣全文阅读

作者:马脸微漾     重生洪荒棋圣txt下载     重生洪荒棋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541、杀戮并非总是无谓的

    可惜,这一次他慢了半拍,脑袋刚歪起来,就感觉一件冰凉的东西飞了过来,然后准确地插在了他咽喉上。

    他呜咽着,终于扔掉了手里的东西,双手捧着自己的脖子,在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呼噜声,歪着脖子缓缓地坐了下去。

    周天捡起手枪,飞快地退出子弹,关上保险,这才低头看一眼三花脸,随即长叹一声,拔出了插在他脖子上的瑞士军刀。

    他不愿意杀戮,所以一直以来什么都没做,就平静跟着他们一起走到了这里。

    他希望看到一个氏族,能像后世的社会让他融入其中,所以他拒绝了老黑他们的反抗,一路坦然地跟随着黄。

    可是现在,他竟然以闪电般的手法当着这么多人杀掉了一个人,虽然是情不得已,形势所迫,就算黄可以原谅他,可他还会这样一直心安理得地走下去吗?

    在雪地里不知坐了多久,黄终于站到了他面前。

    周天看了一眼沉默的黄,心中不禁又是一声长叹。

    老黑他们又被人五花大绑着,跪倒在四周的雪地上。连淘淘都没有幸免,也被四脚捆绑着丢在他的身旁。

    “黄,黄——”

    这一次,黄的口气充满了蔑视和愤怒。

    周天索性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见被捆绑着的老黑他们,更不想看到倒在他身下的三花脸。

    “唉——咦”一声怪异的叹息,忽然飘向周天的耳畔。

    嗯,周天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这一声叹息,为什么陌生中却带着一种令他十分熟悉的气息。

    而且,这声音尖细、绵软,一点都不像男人喉结里发出来的混浊之声。他狐疑地四下张望着,目光一下子碰到了黄的目光。

    黄居然像被开水烫了一下,飞快地挪开了他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眼神。

    女人,黄带的这些所谓剿匪的人里面,一定有女人。

    周天直视着躲躲闪闪的黄,忽然明白了一点什么。

    这一千人中,有多少女人他不知道,但他遇到的女人都是用什么眼神看他的,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那些女人,此刻作为俘虏早已远远地羁押在最后面,怎么可能如此自由地穿行在这里呢?

    “黄,”周天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正在左顾右盼的黄。

    黄只好掉过头,两眼望着他吼道,“黄,黄?”

    “这个,”周天想了想,忽然不知道问什么了。

    有个女人很奇怪吗?

    尤其是作为黄,他随便在哪里抓个女人,以解征途劳烦,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罢了罢了,他自嘲地摇摇头,闭上了嘴巴。

    黄哼了一声,指指远处的火堆道,“黄,黄?”

    周天看看火,不由得好笑起来,“这个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平常了。”

    黄的目光忽然又开始闪烁不定,眼珠子转了半天,方才又问道,“黄,黄。”

    “没问题。”周天爽快地答道,反正这也正是他想做的。

    听到这里,黄忽然出人意料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远远地匍匐着遥对火堆磕了几个头,然后又转过身望着周天磕了一个头,方才站起身对周天说道,“黄,黄。”

    说完,黄手一挥,那些刚刚从他衣兜里搜刮出的物件,便丁零当啷地又送回到了他的面前,包括被他关上保险的手枪。

    “这就没事了?”周天大感意外地盯着面前的东西,不觉好笑起来。

    可是,当他用余光又看到三花脸安静地躺在雪地上的影子,他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沉重起来。

    雪花在河风的作用下,时而扑面而来,时而又从地面腾空而起。

    但自从各处有了火堆,雪花反而成了一道助燃剂,在不断舞动着的火苗中发出噼噼啪啪的欢叫声。

    巢听着这些声音,常常呆呆地忘了做事情,抱着怀里的树枝盯着火看。

    噼啪,噼啪,火苗一上一下,很像一个人在火焰里面舞蹈。

    现在,他们已经走了四天四夜。

    而眼前的这条河,仿佛越走越远,也越走越宽。

    河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但大多都集中在河的两边。

    而在河中央,水流仍旧平缓地流淌着,偶尔还会卷起一些漂浮物。

    周天有时会望着河对岸,发现隐隐约约的似乎也有一些模糊地人影在对面的远方游动。

    这个时代,别说桥梁,就是扁舟也不可能出现。而这两样东西,对周天来说,好像都很陌生。大学课程里,这些是不会出现在他的那些专业里。

    但每天在河边走,这两样东西,总是不由自主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想,如果黄突然下令到河对面去,他们又如何渡河呢?

    因为这两天,黄也常常盯着河对岸看。

    火的问题解决了,很多人脸上有了笑容。他们甚至在周天坚持不懈的诱惑下,终于吃上了热得流油的肉,但黄的眉头却打起了双节。

    也许,他的氏族还真的就在河的那面。

    不过说来也怪,这一路上,居然没有遇见狼群,更没有碰到其他令人生畏的猛兽。

    野兽们,喜欢冬眠的还是很少吧,不冬眠食欲也减少了吗?

    如果是春秋季,那河边一定挤满了喝水的人和兽。

    其实,周天还是非常喜欢在河边的感觉。

    在河边,能看到很多平时看不见的水鸟,还能发现偶尔跳出水面的鱼。

    而到了晚上,除了月光碎碎地撒在河面上,还有蛙鸣以及此起彼伏的虫叫,像一首淡雅的交响曲,总是叫人沉醉其中。

    但现在所说的这些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堆堆散发着臭味的人群,以及一阵阵令人瑟瑟发抖的北风。

    头发黏糊糊的,浑身上下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味道,尤其是每天早上起来呼出的第一口气,简直能把人冲到几里之外。

    这就是周天来到这里以后最头疼的一件事情,当然他现在也快赶上他们的水平了。

    所以,他还是更喜欢夏天一些,每当大雨倾盆,便是他酣畅淋漓的沐浴时刻。老黑他们曾被他逼迫着,也冲了几次这样的免费阳光浴,因此他们身上的味道要比别人好一点。

    但自从见到了黄,周天很快又想起了这些叫人头疼的事情。

    因为他忽然羞愧地发现,黄居然比他还要干净。

0543、想女人了

    女人手捧着肉,楚楚可怜,也很动人心魄。

    于是,第一个问题,似乎不是问题了。

    倘若女人是黄的女人,即使身处乱交盛行的远古时代,族长的女人也是不可以乱搞的。

    那么,女人就是黄的妹妹。

    周天忽然有些恶寒。妈妈的,这么俗套的故事也能编出来。

    “你,叫什么,有什么不一样的名字吗?”

    周天僵持了一会儿,心还是软了。

    女人,不管是远古的,古代的,现代的,终归是女人。让一个女人眼巴巴地这样瞅着你,还给你送吃的,一个男人再拿捏下去,就不爷们了。

    “黄,”周天一动,女人的眸子有了新的光彩。

    冒牌货,终究是冒牌货。

    周天叹口气,盯着女人两条光滑的手臂,感觉十分错位。

    可惜行李箱丢了,不然可以找一套他自己的衣服给她。女人男装,有时也不是不可以的。

    女人手一翻,一颗大白兔奶糖突然出现在她白嫩的手上。

    咦,这不是那天他送给黄的礼物吗,怎么跑到女人手中了?

    “黄,”女人眼中更加光彩照人,一手肉,一手糖,让周天忽然想到了云泥最喜欢的那首歌子: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一个洋娃娃。

    周天深深吸了一下鼻子。

    女人,女人居然将大白兔作为最稀罕的东西,巴巴地跑来送给他。女人,根本不知道大白兔原本是谁的。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周天两个指头伸出去,捏住大白兔,三下五除二剥了糖纸,然后将乳黄色的糖果伸到女人唇间:

    “糖糖,你吃,你吃了就知道什么叫甜蜜了。”

    女人摇头,但又不敢反抗。

    哦,好像母系社会早就不流行了。

    呜呜,老黑,还有巢、熊他们,一个个咬住拳头。

    这东西,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了,那种香甜的味道,真叫人想念呀。

    周天居然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别人,而这个别人,竟然还是大家眼中的异类。

    老黑很愤怒,看看巢,好像也有同感。

    周天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对老黑他们而言根本就是异类。

    但他绝想不到,女人在他们的眼里同样也是异类。

    体毛那么少,皮肤还像鱼一样滑溜,不是妖是什么。虽然他们是俘虏,是奴隶,但她连奴隶都不算。

    嗯,只能算黄的妹妹而已。

    老黑又想看女人吃糖的样子,又不想看女人那副丑态,觉得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至于周天为啥长这么丑,也是基本没什么体毛,但那要另当别论。

    老黑的表情,都被周天尽收眼里。

    但他已顾不上这些不是绅士的野蛮人了,他看见女人张开嘴,轻轻咬住了糖果的一端。他的手还未从这一端松开,女人两只灵动的眸子忽然间不动了。

    这是尝到了甜头的正常表现。

    周天有些得意,也很有些成就感。

    要知道,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说没有想法那都是骗人的。送东西出去,即使不要任何回报,也希望看到别人一刹那间发出的幸福微笑。

    但周天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女人蠕动着小嘴,忽然慢慢闭上了双眼。

    再一看,女人的脸上有了两道清亮亮的泪水,慢慢爬着,像一汪不大的蓄水池,眨眼间便蓄满了雨水,接着便肆意流淌了起来。

    周天吓了一跳,心里想着跳起来跑掉,手却不由自主伸了出去。

    天知道,那一刻的女人,为何就充满了诱惑。

    前世为女人揩泪,且如此含情脉脉,周天只为一个女人这样做过。

    倘若云泥有知,不知这算不算出轨。

    不过有一点周天还是蛮高兴的,女人的名字叫糖,这点算是定下来了。

    糖,既指这事本身的甜蜜,又暗示女人的黏糊劲头。

    既然女人还只会“黄黄”,就像一个仍在咿呀学语的婴儿,想来是不会反对周天这个双料学士想出的这个名字。

    虽然,名字在这个时代连个符号都还算不上,但首先周天是不能混淆不清的。

    第二天,关于女人的烦恼,在周天的心底被彻底抛开了。

    与其终日戚戚惶惶,还不如每天随波逐流。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到了这远古蛮荒之地那样,糖长成这个样子,又岂是他能了解的。

    说不定这是上天看他一个人,心有恻隐,又顺手变出一个糖,谁又能说得清。

    所以,周天现在成了一个有神论者。

    而糖自从吃了大白兔以后,便真的像一块黏糊糊的奶糖,几乎每天都要黏在周天的身旁。

    一天不到,她就学会了淘淘的样子,一到休息时间,便蜷缩着身体,将脑袋深深地扎在周天的怀抱,直弄得周天哭笑不得,老黑他们目瞪口呆。

    最愤怒的当然就要数淘淘。

    可惜它不会说话,只能竖起脖子上的狼毛,虚张声势地咆哮一阵。

    这算不算一见钟情?

    周天搂着糖温软的身躯,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石器时代的女了。

    波伏娃说过,两性之间,是上帝教给人类最大的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就在于,每个人都不需要上帝指示,他就会轻车熟路地找到两人之间彼此抵达的捷径。

    波伏娃说的对,有些事情对于人类而言,根本是不需要学习的。

    但是不是爱情,这个就不好说了。

    最大的可能,是糖见了他就像见了她自己,两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人,彼此顾影自怜,然后相互吸引,最后惺惺相惜。

    这样子最好,周天可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爱上别人,转眼就忘了云泥。

    虽然从理论上说,他和云泥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相见了。

    对于糖横插一杠子,不满的还有三只小啾啾。

    尤其是点点,周天简直不能离开它的视线。

    有时周天转个身,点点就要愤怒无比地忽闪着两个小翅膀,不把小嗓子弄得嘶哑决不罢休。

    这小家伙很有灵性,好像它知道周天对它的喜爱有加。

    不然,三个小啾啾为啥只有它有名有姓?

    可以想见,点点将它的弟弟妹妹,已经欺负到何种程度。

    也正为这样,周天现在很害怕抬头看天上。

    他很矛盾,一方面盼着点点的父母再次光临,一方面又不想它们再出现。

0544、甜蜜的时光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点点早已把他当做了爹妈,别人喂东西,即使是最喷香的肉肉,点点也毫不理睬。

    这一路上,是周天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从现在开始,围绕着他的,既有死忠的老黑等十八勇士,又有形影不离的淘淘。既有十分黏人的糖,又有会撒娇的点点。如此幸福的一个大家庭,夫复何求。

    从来时的雪天,到现在的又一个雪花飞舞的时刻,周天真的有了一种满足。

    但要将这种满足继续下去,还得要看一个人。

    对,就是那个手拿狼牙棒的黄。

    两天了,从糖开始黏着他的那一刻起,这家伙就凭空消失了。

    所以,周天只能猜测,黄这是在向他表达某种情绪。

    生气或者窃喜,都可以让他有理由不露面。

    不解或者思考,也是不错的理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黄绝不是愤怒,如果是,他早就冲过来痛扁他了。

    那么好吧,周天愿意就这样揣测着,度日如年,或者度年如日。

    这都不算什么,最挠头的还是晚上。

    糖,现在到了晚上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至于她回去,其实也是一个问题。

    大家都在路上,居无定所,她回去,也不过是从一个雪窝到另一个雪窝。但问题是,她不回去,问题会更加棘手。

    虽说糖长得像投错胎的洋娃娃,比如像猪八戒错投猪胎那般,但她却没有现代人骨子里后来生成的矜持感,羞耻心。

    比如,她跟周天一混熟,便养成了往他怀里钻的坏习惯。

    比如,晒太阳时,她那两条滚圆的大腿,张开得比弓箭还要夸张。

    还是野人呀,没有周天习惯的礼义廉耻。

    而这些,不是他们要改的问题,是周天必须要花很长时间去适应的大课题。

    老黑他们有时会偶尔看见糖的样子,自然会本能地呆呆地瞅上好一会儿。

    这要放在一万年后,就叫走光。

    严重一点的话,也可以叫勾引。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一万年后的女人,已经开始越穿越少,甚至故意露出那两条引人犯罪的沟壑。

    如果有人发帖子议论,她们还会振振有词,比如“谁让你看了”,有的才女还会搬出佛经,说什么鲜花与狗屎之间的关系。

    妈妈的,周天望着糖恣肆汪洋的身躯,感觉就像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好在周围都是老黑他们,老黑又算得上是自家人。

    唉,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而且,天很快就黑了。

    天一黑,除了野兽,没人再看得见什么。

    糖早就呜呜咽咽地,一骨碌钻进了周天的睡袋。

    从她发现睡袋的那一刻起,肯定是女人的天性作祟,她一眼就认准了这东西,仿佛就是为她特制的,除了用上四肢之外,她还不放心,最后又用牙齿咬住睡袋一角,好像这样这东西才算从此就属于她了。

    周天捂住鼻子,不是嫌弃她身上的味道,他身上也一样,将她揪了出来。

    “上床之前,你得脱衣服。喏,就像我这样。”

    周天说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不脱光衣服,用不了一个时辰,睡袋里的人肯定得热的流鼻血。

    最后,流出来的汗,又会把睡袋彻底泡在水里。

    那样的话,这世界上唯一的高级床上用品就算彻底毁了。

    这点不是吹,周天随便拿出一样东西,肯定是世界唯一。

    脱了衣服,周天就只能钻睡袋了。

    而糖速度比他还快,早就光溜溜地躺在里面了。

    速度快,主要是她本来身上就两张皮,再加上迫不及待要享受,所以感觉就像鱼哧溜一下就进去了。

    周天一进去,就发现麻烦来了。

    在外面,糖最多像淘淘一样蜷缩着钻进他的怀抱。

    现在,少了兽皮约束,糖感觉彻底解放了,浑身上下就像一台发动机开始轰隆隆转起来,眨眼间,便让她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糖,你下去好吗?”

    周天一动不敢动,想着还好有一条内裤护法。

    “糖,不下去,你别乱动好吗?”周天只好退而求其次。

    唔、唔、唔……

    糖无师自通地,几乎在一瞬间学会了哼哼。

    “糖,你不下去,又乱动,但求你别哼哼唧唧好吗?”

    周天发觉自己开始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而这个可恶的糖,还像一条深海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着他。

    唔、唔、唔……

    糖才不管这些哩,迷迷瞪瞪的,在周天软活活的身上扭动着,哼哼着。

    “糖,糖,我求你了——”

    周天还未说完,突然就感觉一阵不可抑制的颤抖,向着全身袭去。妈妈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天咬牙切齿地低头看了一眼糖,才发现这个小祸害早就闭着眼睛睡熟了。

    处子之身,就这样交代了。说出去,岂不要把人笑死算了。

    周天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洗裤衩的时候,黄出现了。

    黄在他后面看了半天,只看见周天倒腾着两条手臂,使劲在手里搓着什么。搓一会儿,还把它放到冰冷的河水里荡呀荡的,就像他见到过的那种大叶子似的水草。

    “黄,黄。”

    周天一扭头,不觉脸色一红。

    这个黄,来得可真是时候呀。

    “黄,”黄盯着周天背过去的双手,一眼睛的问号。

    这个事情,打死也不能说。

    周天背着手,加紧了动作。还好裤头不是大物件,拧干了可以直接揣进裤兜里。

    黄有些领袖气质,并不在一件事上多做纠缠。

    但这又不表示他不在别的事上,来找周天的麻烦。

    两人对了一会眼,周天读到了黄眸子里的一丝火焰。

    “黄,黄黄——”

    黄发出一连串的吼吼声,伸出一条胳膊放在周天面前。

    “干嘛?”

    周天丈二和尚似的,端详了半晌,试探着刚把自己胳膊也伸出去,黄便捏着一块尖利的石片,在两人手臂上使劲一划,血丝刷地一下涌了出来。

    看见血,黄更加兴奋了。

    “黄,黄。”直到这时,周天才知道黄的力气有多大。

    如果非要比较,那头曾与他不期而遇的熊罴,从带给他的压力而言,黄和熊有得一比。

    怪不得这家伙,狼牙棒从不离手。

    周天挣扎不得,只能瞅着他伸出一条大舌头,在自己血淋淋的伤口上舔来。

0545、黄氏部落

    “黄,”黄说着,不容质疑地将他的手臂伸到了周天的嘴边。

    你喝我的血,我再喝你的血。

    妈妈的,这是什么鬼把戏?

    周天慌忙扭开脑袋,拼死挣扎着。就算没有艾滋,老子也不可能喝你的血。

    这时,老黑他们跑过来,两眼瞪着看,就是没敢冲过来。

    然后是糖。这小妖精,开始像吓了一跳,结果冲过来一看,反而胳膊一扭,帮着黄将周天的脑袋送到了他的伤口上。

    一松手,河面上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

    不用问,那是他自己。

    周天撩起河水,一下一下地洗着自己的嘴巴。

    想到这河里还刚刚洗过自己肮脏的裤头,周天就有些干呕。幸亏早上还没东西吃,不然会很惨。

    “嗷呜——”

    一条黑影突然扑向了黄。

    是淘淘。周天瞪起眼睛,慌忙扑过去一把将它抱起。

    还好自己反应敏捷,伤了谁,都不会是好玩的事情。

    淘淘能不能搞过黄,另当别论。

    假若黄一棒子打死了淘淘,周天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黄拼命。

    这一比较,一下子称出了二者在周天心里的分量。

    “小娘皮,找机会再收拾你。”

    周天盯着兴高采烈的糖,大声咒骂着,反正她也听不懂。

    不过,这小祸害为何这么高兴?

    想来想去,周天想到了某种远古的仪式。两个原本不搭界的人,将各自的鲜血喝进肚子,于是两个人就变成了血浓于水。

    就算是,黄为何要跟自己血浓于水呢?

    周天的目光,最后放在了糖的身上。

    妈妈的,原来一切都是为了糖。

    谁说野人简单,妈妈的,野人简直比狐狸还狡猾,比猴子还精明,比独狼还凶恶,比……

    周天诅咒着,就发现眼前长发飘过,糖哼哼唧唧地又黏了过来。

    “快跑——”

    淘淘是跑掉了,可是周天却被拖住了,就差了半拍呀。

    黄拣起雪上的狼牙棒,雄赳赳地走了。

    费了这大的劲儿,这熊罴就为这一件事而来,真是叫周天感到万分荣幸。

    而糖也没闲着,刨开浮雪,抓出一把不知什么颜色的土,摁在了周天的手上。

    不过这样闹了一次,周天的心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

    好吧,就当这是一次定亲,没有旁人的媒妁之言。

    不管怎么说,人家糖都住到睡袋里了,明媒正娶也好,私定终身也罢,糖还算与他门当户对。

    想想吧,假如换一个女人,浑身毛乎乎的,就算是采花大盗田伯光,他也未必随时随地雄起了。嗯,估计他会很快恶心死,郁闷死,而不是他梦想中的死在石榴裙下。

    但是语言不通,这漂泊的日子就难以预期。

    雪时停时下,虽然有时长有时短,但大趋势是看得出来的,这场雪还要一直持续下去。

    与记忆中的冬天相比,周天终于发现,这个时候的冷天可真漫长。

    在周天的小本子上,他已经记到了第13天。

    本子最前头密密麻麻,越到后来越干净。这还是周天良心发现,要不然这支笔早就寿终正寝了。到那时,真有大事记,也会没笔用了。所以,周天收起笔,决定以后就此改掉乱写日记的毛病。

    但不能忘记的事情,还得记下来。

    也许,只有让结绳记事早日登上历史舞台了。

    大事一个大节,小事一个小节,无事无结。

    这中间,周天决定改良一下,无论有事无事,每天都一个小节。七个小节,换一个大节,然后再七个小节,周而复始。

    这个想法好,相当于公元纪年里的周,周天用起来得心应手,又倍感亲切。

    这算得上一个大事件。

    而这个大事件的重要岗位,周天决定将它交给陶去担任。

    以后将有无数的大事件诞生出来,他分身乏术,不可能每样事情都去亲力亲为。所以,培养人也到了迫在眉睫的日程上。

    从陶经常发呆的品质看,他将是未来最有可能第一个掌握文化的人。

    “陶,看我——”

    周天指着自己的口型,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说着:“特傲——陶,陶,就是你的名字。”

    这还不算,周天口里说着,手底下还在雪地上画着。

    不一会儿工夫,一只丰满的陶器留在了雪上。在它的旁边,是一个真正的汉字“陶”。

    第一天,陶无动于衷。

    第二天,陶还是无动于衷。

    第三天,陶突然皱了皱眉头。

    周天看过幼儿园的孩子上课,陶现在就是他们那个样子。

    不停地讲,不断的说。

    周天相信,帮他逮回了野鹿和点点的陶,终有一天会自己喊出属于他的名字。

    而对于相对简单的绳子,陶明显焕发出了他原有的领悟力。

    捡来一个小石子,周天比划着让陶打出一个小节,然后扔掉。

    再捡来一个小石子,打结,然后再扔掉。到第七个,周天搬来了一块大石头,然后比划着让陶打出一个大得有些夸张的大节。

    辛苦了一上午,太阳落山时,陶忽然仰起脑袋瞪着天上,嘴里呃呃着。

    “陶,你是不是知道了?”

    激动的周天一把抓住了陶的双手,像是握住了一辆风驰电掣的摩托。

    “呼呼,呼呼——”

    陶攥着长长的绳子,笨拙地又挽出一个大大的节,然后俯身趴在雪地上,一手指了指周天,一手又指了指糖。

    两只通体雪白的大啾啾,再也没出现了。

    望着长虫般在荒野蠕动的队伍,周天多少有些伤心。

    大啾啾要么是害怕人多,要么就是伤病不起了。

    转眼他们在路上行走快一月,周天总是磨磨蹭蹭掉在队伍后面,就是为了等大啾啾。

    一个月时光,足够点点鹰钩样的喙,慢慢由黄变黑。

    原来常惹人发笑的两只秃翅膀,仿佛一夜之间便铺满了白得晃眼的漂亮羽毛,一动就有风声。

    另一只也有了名字,叫斑斑。

    点点十分像父母,通体雪白,模样高贵,

    常喜爱盯着人看。斑斑不知像谁,犹如披了一件花衣裳。

    有时抱着两个小家伙喂食,周天更多偏向斑斑一点。

    他总觉得,斑斑花里胡哨的样子,是小时候点点欺负的结果。

    三只小啾啾,夭折了一只,点点有很大责任。

    不过在周天心里,点点的位置还是无法取代。

    这点说起来很玄妙,点点谁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敢时常恐吓比它大出很多倍的淘淘,但它却跟周天很亲。

0546、黄的家

    对于周天的落后,黄现在已经基本无视了。

    只要不掉队,有时即使拉开很远一段距离,黄也不闻不问。

    这让老黑他们又开始有些蠢蠢欲动。

    周天看在眼里,只做不知。

    陶因为周天的提携,又掌握着结绳记事,地位已直逼老黑。

    拉帮结派搞山头,勾心斗角树权威,这时候的人似乎还不喜这套。

    或者他们已完全叫人了,毕竟还是野人——生活在野的人,所以心思只能都用在食物上。

    看着老黑他们几个嘀嘀咕咕,周天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倘若他们就此达成了什么,肯定就是人类社会诞生的第一个阴谋。

    阴谋怎么了?

    后世的人一个个道貌岸然,心中却不知时时刻刻装了多少阴谋。所以说,阴谋其实是一种很高级的东西,智商不够玩不了这种东西。

    看见大猩猩似的老黑,怂恿着高智商的陶,周天的眼皮子突然跳了好几下。

    长久以来,自己很可能被老黑那一身粗笨外表蒙蔽了。

    瞧他似笑非笑的的小样,大智若愚呀。

    陶扑在雪地上,做一脸思索状。

    几个人中,只有他做出过可以投出去的枪,枪上还绑着尖尖的石头。

    弓箭别想了,他们见到过,也曾拥有过,但周天不给他们,所以干脆想都不想。

    这就是自由的好处。

    因为周天,黄撤掉了所有监管人员。

    而周天,又是自家人。

    那个糖嘛,只会黏人,应该不足为虑。

    老黑大模大样,俨然老大派头。

    巢,熊还有狼,就像他的帮凶,所以看上去,就好像只有陶一个人是苦力。至于其他十八勇士成员,还到不了核心地位,只能远远瞅着,一个个抓耳挠腮的。

    第一天是不会有成果的,需要陶绞尽脑汁去想。

    第二天,周天曾经做出的那种投枪,在陶的手里有了一点点雏形。

    第三天,黄突然过来了。

    看着老黑他们鸡飞狗跳的样子,周天一下子笑了。

    阴谋,虽然是一种高级产物,但中途流产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还有一点,老黑如果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即使没有黄这个程咬金,周天自己也是要跳出来的。

    周天,需要他们的忠诚、勇敢和谋略。

    但逃跑,不是大方向。

    所以,如果从开始方向就错了,那么由忠诚、勇敢和谋略构成的阴谋,注定也是要失败的。

    现在的大方向是,周天必须老老实实跟着黄,直到看到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文明。

    寻找文明,融入社会,这是周天头等重要的大事,谁都不能阻挡。

    但老黑他们的觉醒,又是必须鼓励的。

    所以,周天一直默默看了这么久。那么,就让黄的这次不请自来,彻底粉碎他们的所有图谋吧。

    而最有力的武器,以及最好的暗示,就是周天要比以往任何时候,对黄的到来表现得更加欢呼雀跃。

    “黄——”

    懵懵懂懂的黄,刚张开口,就被周天迷人的笑弄糊涂了。

    除了那次比武和杀人,周天可从来没这样对他笑过。

    这种笑,实在太吓人了,莫非又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黄恐惧地捏了捏手里的狼牙棒。

    还好,狼牙棒传达给他的,还是他熟悉的勇气味道。

    “黄,黄,”试着让自己离得远了一点,黄觉得才敢放开说话。

    说出来也许没人相信,黄居然是来告诉周天,眼睛闭一次,再睁一次,他们就到家了。

    黄连说带比划,让周天不禁想到那个春晚上的笑星,而黄比他可形象多了。

    怎么都是一天,但这样的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

    要到家了,虽然说的是黄的家,但周天的眼里忍不住还是多了一层水雾。

    为什么?

    太不容易了。

    看着浩浩荡荡队伍,其实每天都在往河里丢人。还好,黄这一族不吃人。

    还有很多人,每天出去了,就再也没看见他回来。这么多张嘴,每天不知道要吃掉多少食物。

    这些派出去的人,能带着伤回来,就算英雄。

    而现在,他们终于要到家了。虽然还要再闭一次眼,睁一次眼。

    周天第一次有了被人抽去了脚筋的绵软无力之感。

    不知不觉,他缓缓地坐倒在松软的雪上,再也不去想老黑他们会怎么看,淘淘会怎么看,点点和斑斑会怎么看,伸出两只手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真是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这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情,他却表现得如此失态。

    还好没人理他。

    也许要到若干年以后,周天才会知道,此时此刻,如此悲伤的他,为何就没有一个人过来给他以抚慰。

    很久很久,一条温暖而湿润的舌头伸了过来,并轻轻地在他脸上舔着。

    很久很久,又有一根痒酥酥的羽毛开始在他脸上,不断地拂拭起来。

    不用问,一个是淘淘,一个是点点了。

    一手搂着淘淘,一手抱.asxs.点,两眼终究还是下意识地去找黏人的糖。这一会儿,几个人都在瞅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黄一手提着狼牙棒,一手提着糖,正快步如飞地奔去。

    去往哪里,周天不知道。也许,要到家了,人家一家人要在一起说点什么。

    但还是能看见糖的两只乌黑的眸子,使劲朝这里望来。

    还有她的两只小手,像在水里,不停地向着这里划呀划的。

    周天用力将淘淘的脑袋扳过来,让自己的脑袋与淘淘贴在一起。但他的两眼却追着糖。他想,如果糖接下来喊一声“黄黄”,他就站起来去把她抢回来。

    只是,糖自始自终都没有发出一声呼唤。

    倒是老黑呜呜了一下,声音很低,还咚咚咚地敲了敲自己的胸脯,听起来像沉闷的鼓声。

    陶咧咧嘴,一只眼瞅着周天,一只眼望着黄,有些发呆。

    两人都是一手一个,不知道怎么说他们了。

    还是交给绳子吧,陶低下脑袋,挽出了一个大大的节。

    队伍停下来的时候,周天多少有些遗憾。

    他一直以为,黄的家在河的对岸。他很想亲眼看看,这个时代的人,没有桥,更不会造船,他们怎样渡河而去。

    一些人跑来跑去,嘴里“黄黄”着,看样子很忙。

    山顶洞人被树枝抽打着,重新被集中了起来,一律跪在雪地上。

    从山顶洞人驻地搜刮过来的财物,一路辛苦地带过来,现在都堆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

0547、大河文明?

    原来他们也懂得示众,还通晓展览。

    周天,像个闲人,一个人傻傻地干笑着。

    黄虽然没有再亲自过来,但他并没有忘记一直落在队伍后面的周天。有数十个像花脸般的战士,又被黄派了过来。

    那个花脸因为玩手枪死了,但还有很多这样那样的花脸。所以,老黑他们也不能幸免,除了周天。

    老黑领着陶、熊他们跪下去的时候,周天心里到底还是哆嗦了一下。

    从老黑的眼里,周天看到了一丝愤怒而又无奈的火焰。

    巢、熊以及陶他们,脸色也不好看。

    周天只好转过身,让自己的心变得坚硬起来。

    黄的文明,明显高出山顶洞人一大截。

    媳妇熬成婆,他可不想在快要看到黎明的曙光之际,突然又沉入漆黑的夜里。等着吧,光明不会太远了。

    花脸们收拾完老黑他们,又把目光转向了周天。

    不过,他们几乎无视了周天的存在,而是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淘淘和点点身上。

    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目光。

    妈妈的,周天抱.asxs.点,招呼着淘淘转身向河边走去。

    如果还有不知趣的花脸,他不介意再展示一下肌肉。

    河边没有一个人了。

    周天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河的对岸。

    其实无论两岸,都是一样的荒草丛生,寒风呼号,都是一样的大树参天,混混沌沌。

    也许,有朝一日他到了对岸,会同样站在那里向这里眺望。生活在别处,这就是作为人类所谓高贵之处的思想宿命。

    而现在黄的人,突然又变得如临大敌戒备森严,也许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大人物光临视察。

    黄,看来还不是什么族长。

    周天清醒了一下,很快又回到了老黑身边。

    他们,算得上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可不想他们出什么岔子。

    花脸们看上去无所事事,也许该忙的都忙完了,而他们的工作就是盯在这里看着他们,所以只好无聊的瞅着老黑几个人指指点点的,不知是在交流着什么,时而就会“黄黄”地笑一下。

    这笑看上去怎么这样淫荡?

    周天走过去,劈手夺下花脸们在老黑身上指指戳戳的树枝,反手一抡,啪地抽打在一个花脸面上。

    嗷呜,花脸痛得跳起来,两只脚在雪上乱蹦。

    只这一下,周天看到了老黑他们的眼里,重新燃起了火花。

    花脸随即扑上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原始功法,周天一天都没有断过。

    而且有了杀熊的经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好像一下子融会贯通了。

    就这做俘虏的一月时间,他能感到自己体内,有一股清晰而又舒畅的力量,不断地四处冲撞着。

    这,也许就是师父常说的息。

    让过花脸,周天伸出手指在他背后轻轻点了一下。

    花脸吃了一嘴雪,想爬起来,却半天都没有如意。

    其他花脸看着,居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这些花脸,大部分都见到过周天那次刀扔出的样子。事情过去后,还有人找周天,要他的瑞士军刀看。

    这个吃了亏的花脸,看样子是新来的。当然搞得清楚的,也只有他们自己。

    其实野人们智商也不低,周天一出手,很多花脸都自己将树枝丢到了雪地里。

    周天挨个把老黑、陶他们拽起来,但也只是帮他们拍掉了身上的一些雪花。

    更多的动作,他现在还不能轻易去做。

    就让老黑他们暂时多吃点苦头吧,这也是必须的,一如他毫无反抗地做了俘虏。

    还是始终如一的“不抵抗运动”,虽然英迪拉甘地最后还是送了性命,但他却赢得了国家的独立。

    希望黄看到这些,少一些杀戮和虐待。

    不过更大的雄心,周天相信是没有人能看到的。

    他相信,现在不管是哪个部落,多活下来一个人,他将来就多一个子民。所以,他从不轻易出手取人性命。

    这是懦弱吗?

    这是牧,而他,将是唯一的放牧人。

    不,这样说也不对,他应该是唯一的举着火把的人,凭着微弱的光亮,一步步将人们引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所以,当周天伸手将花脸也扶了起来,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不鼓起一个个诧异的目光,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

    哦对了,在他们眼里,周天本来就是怪物。

    黄过来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黄,”他一脚就把那个花脸重新踹到了地上。

    “黄,黄。”他指着花脸新增添的花道道,不知是愤怒还是鄙夷。

    “黄,”发泄完,黄转过来将连对准周天。

    顺着黄的手势,周天看见了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准确地说,其实黄的人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花脸。区别在于,黄的脸上只有三条杠杠,而这人只有一条杠杠。这个,就不能不让周天重视了。

    现在都还没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礼节,所以所谓重视,就是两人互相盯着彼此看。

    “黄,”最后,还是这个一条杠先开了口。

    “黄?”听上去,黄似乎还有什么疑问。

    “黄,黄黄。”一条杠看上去却很肯定,不容置疑的样子。

    黄好像妥协了,随即捏着狼牙棒将一旁的花脸都赶起来,一个个将老黑他们陆续放了出来,然后将他们又一个个轰到周天的周围。

    周天看到这里,不觉被他们气糊涂了。

    辛辛苦苦将他们掳掠过来,就凭一条杠随随便便一句话,又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把他们赶走,这些野蛮人可真是比他还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呀。

    “黄,这冰天雪地的,就我们这19个人,会被咬死冻死饿死在路上的。”

    周天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连说带比划地将手指向了茫茫雪原。

    “黄,”黄似乎一点也不为所动。

    周天不甘心地将目光越过花脸拍排成的人墙,文明的部落,近在咫尺了,却被天意无情地挡在了外面。

    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反抗了。

    “黄,那就让我进去看看,看一眼就行。”

    黄看看一条杠,见他直翻白眼,马上又坚定地摇头:“黄,黄黄。”

    周天一咬牙,近乎无赖地说道:

    “糖呢,你让我见她一面,见完我马上就走。”

0548、糖,像个女巫了

    雪地上,最后留下19个黑影,在呜呜怪叫的北风中瑟瑟颤抖。

    老黑手舞足蹈着,虽然身上又被剥去了一张兽皮,但他还是兴奋地使劲拍打起那一丛丛黑毛的胸脯。

    这结果像从狼嘴里逃出来,手上还多了一块肉。

    也不是没有遗憾,要是黄把山顶洞人都赶走才好。

    看得出来,这时候的人都不会掩饰自己,更不会想到这样会不会惹恼对方而改变主意。

    周天望着朦朦胧胧的部落影像,眼中闪过几缕炊烟,一两声狗叫,以及村口几个堆雪人的小童。

    当然,他知道这不过是幻象。

    就这幻象,也不知道要多少代人前仆后继奋斗多少个世纪,才能换来。

    “呼呼呼,”老黑的确有些领导能力,站了一会,便知道要干什么了。

    大家都是熟人,没一个多余动作,跟着老黑,呼啦一下就不见了。

    从黑乎乎的森林中钻出来,他们又变成了手上有棍的要饭花子。

    只是,这棍子一头怎样把它弄尖,老黑没主意了。这么厚的雪,趁手的石头可不真好找。

    陶狐狸般的的眼睛,移到了周天的身上。

    “就数你狡猾,”周天郁闷的心里有了一丝笑意,掏出瑞士军刀扔过去。

    刀鞘帮他们预先打开了,剩下的如果还不会,那他就不是陶。

    上路之前,必须人人都要有武器。

    陶捏着刀子对木棍砍削的时候,糖出现了。

    雪越下越大,厚厚的,就像一层又一层从天上顺下来的幕布,挡着两人,看得见摸不着。

    “黄,”糖叫了一声,像受伤的一头小母狼。

    不知为何,糖不再是简单的兽皮裹身,而是上下都是兽皮,像一个沿街叫卖的皮货商。

    而她的脸也不再光洁如初,左一道右一道的花纹。

    她浓密的头发被各种树枝和草根盘起来,插上了两根长长的羽毛。

    “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像个小巫婆。”

    周天奇怪地瞅着糖,感觉又想哭又想笑。

    “黄,”糖委屈地看了看身后。

    后面站着黄,面无表情,除了狼牙棒,手里还多出了一根树藤,一头攥在自己手上,一头拴在糖的腰间。

    “黄,”糖到底还是流下了眼泪,伸出手,递过来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

    周天一手接着,一手在自己身上乱摸。

    很难说能不能再相见了,两人是应该彼此留个念想,就是不知道自己还剩什么。

    “给,可惜是块巧克力。”

    周天有些难过。

    这东西留不长,明年春天就好化掉。

    黄拽了拽手里的树藤,糖一个趔趄,随即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

    “黄……”

    糖的声音,依稀传过来,又飘过周天的耳畔。

    “呼呼呼——”

    是老黑,他挥舞着棍棒与他的勇士们,高举着双手,似乎在庆祝这什么。自由了,这的确是他们一路以来的期盼。

    他们,本就属于这蛮荒,原野,所以他们才无所畏惧。

    但无论怎样,掉回头,再寻着来路走回去,是需要莫大勇气的。这勇气,他有吗?

    周天低下头,看见了糖送给他的东西,是一块鱼骨。

    鱼,在这时候的食物链中可不多见,更别说还有这样琳珑剔透的鱼骨了。

    糖,肯定是在告诉他什么。

    “老黑——”

    许久不说话了,周天一开口就吓了自己一大跳。声音干嘛这么大,又不吃人。

    老黑跑过来,愣愣地看着有些张牙舞爪的周天。

    “死了张屠夫照样吃猪肉。对于有眼无珠的人而言,我会让他们为今天的愚蠢而后悔的。”

    其实周天说什么老黑从来不知道。

    但有一点他是懂得的,那就是周天已经同意带他们回家了。

    一年多了,周天喜欢用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手势,以及它们都代表着什么,没有比老黑更清楚的人了。

    老黑想笑,咧着嘴,却把陶、熊他们吓了一跳。

    哦,他们还以为这家伙在哭哩。

    哭是什么,他们并不知道,但有时候眼睛里会流出水一样的东西,他们是知道的。

    但那却是他们控制不了的,比如突然被野兽咬了,比如自己喜欢的某个人、某件东西突然不见了等等。

    周天告诉他们,这就是哭。但他们还是很迷惑。

    比如现在,老黑什么都没有失去,他哭什么?

    陶伸出毛茸茸的手掌,哦也不对,他的手掌早就开始不明原因地褪毛了,在老黑屁股上拍了拍。

    “呼呼,嘿嘿。”

    老黑回过头,恼怒地亮出两颗大牙:

    “嗬嗬,赫赫。”

    原来,看似狗熊般强壮的老黑,最怕人家拍他的大屁屁。

    陶就是比别人多出一样东西,脑袋瓜也好使,就是有些恶趣味。

    周天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雪太大,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但好在这些死忠的家伙们,天生都是嗅觉灵敏的向导,回去的路应该不难找。

    “出发——”

    这一刻,周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出征的将军。

    不过,在出发前有一样事情一定要做。

    “巢,爬到那棵最大的树上,给我砍出一块记号出来。”

    周天恶狠狠地说着,将瑞士军刀扔给巢。

    这个巢懂,那次去草原捉猪娃,进出森林周天自己就做过。

    巢高兴地上蹿下跳,看上去比猿猴还灵巧。

    要知道,平时总看见周天喊老黑叫陶,就是很少指挥他,他一直对此十分郁闷。

    别人会上树吗?不会,只有他可以一眨眼上去,一眨眼下来。

    巢还刀时,周天果然伸手拍了拍他,就像他总拍陶和老黑那样。

    “以后隔一段路,你就找一棵最大的树上去,知道吗?”

    巢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周天在说什么,但他却知道周天要他干什么。

    还有这把刀,周天竟然没有要回去:“你拿着吧,等回家再给我。”

    这是神器呀,还让自己拿着。巢看到其他人眼睛,都一个个鼓了起来。

    “老黑,你就负责路上吃食吧,”

    周天说着,又看了看老黑。剩下的熊和陶都瞅着周天,可周天却又一句话不说了。

    一天也不知道行了多少路,晚上宿营时,周天就默默地看着陶。

    陶也郁闷着,不知道今天该不该纪事。

    “睡吧,”周天搂着淘淘,闭上眼睛。

    他想看看,自己不做任何安排,老黑会不会把一切都弄得妥妥当当。

0549、归途

    四周都是鬼哭狼嚎,寒风就跟飞来飞去的刀片,唯有天上星星,还是像记忆中的那样一闪一闪。

    老黑居然留了值夜的,虽然只有一个,但周天还是很高兴。

    周天爬起身,开始四处收集干草树枝。

    老黑他们皮糙肉厚的,可也顶不住上有雪花下有寒气的侵蚀,不弄个火堆可不行。

    值夜的可没老黑那样熟悉周天,一惊一乍的,望着周天不知如何是好。

    他也算一直跟着周天的老人,可就是一直不开窍,所以到现在周天还没给他起一个名字。

    没办法,当个老师也不容易,只能一个个来,先挑好苗子培养。

    蛮荒也有蛮荒的好处。

    很容易引火的材料就能凑齐,很容易就能点起火来,在凑上嘴一吹,火苗便腾地一声点亮了周围。

    淘淘还是不长记性,一直拱着鼻子在旁边凑,等到火苗窜起来,顿时吓得嗷呜一声惨叫着,将一直拖在地上的长尾巴夹得紧紧的跑开了。

    值夜的倒有防备,不过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两眼惊异不定地在火焰上溜来溜去。

    火堆开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同时还发出清新的松香味道。

    周天忍不住看了看老黑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被惊醒。

    这些家伙们,早就养成了坏习惯,只要有他在,一个比一个能睡。哼,也不怕脑袋被狼叼了去。

    盯着一上一下的火苗,一阵倦意袭来。

    周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冲值夜的招了招手:“你,再去弄点柴火过来。”

    这个,值夜的倒能领会,虽然对着周天眨巴了半晌眼睛,最后还是一出溜跑了出去,随后抱了一大堆东西回来。

    周天拿起一个胳膊粗的树枝,轻轻地塞进火堆:“看见没,就这样,你也来一根试试。”

    教学工作,好像都是循循善诱的。

    周天想,如果这个家伙能挺过今晚,明天就给他起一个名字。嗯也许现成的就有一个,夜,不如就叫这家伙夜吧。

    周天的权威,还是巨大的。夜虽然恐惧极了,但还是爬过来,闭着眼睛将树枝扔进了火堆。

    “不错,不错。”

    周天虽然被草灰迷了眼睛,但他还是夸奖了夜一句。这相当于第一个吃葡萄,第一个吃螃蟹,对于没开窍的也来说,他已经表现的很好了。

    “就这样吧,眼睛一黑,就赶紧丢一根进去。”

    周天连哄带骗,总算可以放心地眯一会儿了。不

    过,他得离火堆远一点,不然淘淘一晚上都不敢近身。

    找到一棵大树,刚靠了下去,淘淘便呼地一声窜过来,嘴巴随即委屈地凑了上来。

    “哦对不起,对不起。”

    周天只好再来一次连哄带骗,将淘淘搂在了怀中:“明天给你肉肉吃,一大块。”

    第二天一睁眼,发现老黑站在夜的面前,一直盯着他看。

    火堆呢,当然还在熊熊燃烧。

    周天暗笑着,起身走过去。

    “呜呜,”老黑见了他,疑惑地指了指仍在尽职尽责的夜。

    周天拍了拍夜,才发现他脸上花里胡哨的,看样子一晚上吃尽了烟子的苦头。

    没的技术就得受人欺负,包括受技术本身的欺负。

    “好了,这火堆可以不管它了。”

    夜爬起来,感觉踉踉跄跄的。

    不过,他马上又瞪大了眼睛。

    “呼呼,赫赫。”

    他很愤怒,一边叫着,一边跳着脚,却又不敢冲过去。

    周天根本不理他,将雪一把一把搂进怀里,然后一把一把撒进火堆。

    火堆似乎也很愤怒,挣扎着,跳跃着,最终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老黑也帮着踩了几脚。他怕火焰,但不怕火星,真是奇怪。

    于是继续上路。

    原来是往前走,现在是倒着走,所以总能看到一些来时的痕迹。

    当然更多的已被大雪掩埋,比如一些吃剩的骨头。一些不起眼的小动物,在雪地上翻刨着,让淘淘和点点都很兴奋,要不是周天攥着不松手,它们就要扑过去。

    “赫赫,”老黑将眼睛望着点点。

    周天当然也看出来了,点点肯定属于猛禽一类,但到现在他还是叫不出名字。

    至于淘淘,由于太熟了,反而现在越来越没人注意了。

    但周天还是看到了淘淘的异常。淘淘就是周天现在的心肝,它的一举一动都放在他的眼里。

    “老黑,”周天说着,踢了他一脚,然后张开五指放在自己喉咙上。

    老黑一怔之后,一双眼珠子马上骨碌碌转动起来。

    周天的这种手势,代表着什么,他几乎不用去想就能知道。他现在已经可以读懂周天的三种手势,这个是其中之一。

    “呼呼呼,”老黑伸出手掌,毫无征兆地顺手拍在一个人头上。

    反正也不知是谁,一抬头才发现熊。

    熊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老黑的拳头又砸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熊很想抵抗,但一想他是老黑,犹豫着,最后跳起身就跑。

    两人一逃一追,周天就笑了。

    老黑真的进步了,不,是又进化了,都知道使诈了。

    接下来便毫无悬念,两人同时扑在雪上,随后在老黑发出的战斗呼啸声中,其他不明所以的人也纷纷跳了起来。

    几个黑影,像兔子似的,惊慌地从树丛里奔出,四散逃去。

    妈妈的,好歹还训练过他们,虽然他们是发现之后才追上去,但如果连小毛贼都逮不住,那他们也不用再回来了。

    周天没有加入进去,而是默默地瞅着,甚至连脖子都没动一下。

    这样的围捕,在来的路上周天已经目睹过很多次了。

    唯一有点不同的是,以前是黄的花脸们担任主角,而现在主角又换成了老黑。

    最可怜的就是那些拼命逃窜的黑影们,又想偷窥,又想自由,没有一点章法。所以最后慢慢沦落为个体的或者极小的群体,在荒野上四处流浪,又或者像小偷。

    这点是周天没有想到的。

    流浪汉在后世比比皆是,到了这里,流浪汉还是比比皆是。

    老黑是第一个回来的。当然,手上还提溜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俘虏。

    “抬起头来,”周天说着,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

    现在的周天,也比刚来时进步了许多。

    他的进步处就在于我行我素,换句话说,也可以叫言传身教。

    我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不懂。ok,一年,十年,我每天说给你们听,做给你们看。

    十年后,总会有人懂了吧?

0550、俘虏

    捉来的人倒也听话,不仅抬眼瞅了他一眼,还在雪地上爬了几下。

    “别动,别动。”

    周天发狂地捂住鼻子,早知道这家伙味道这么难闻,就应该让老黑先把他放在雪里搓搓。

    这人简直就是当初那个老黑的翻版,浑身上下毛乎乎的,头发和嘴里散发出一股恶臭,到处看上去都是脏兮兮的,叫人瞅上一眼都想作呕。

    再看看现在的老黑,虽然还是黑黑的,但那是人家的肤色。

    如今长长的头发被周天一直割到耳边,看着神清气爽。身上的兽皮,被很多根藤条勒着,再也不乱跑了。

    虽然还打着赤脚,但脚板上却已经包上了兽皮。

    不过,地上的家伙虽然难看,胆子却比当初的老黑他们肥多了,眼睛一直滴溜溜盯着周天看。

    也许,这就叫无知者无畏。周天想。

    第一次学着黄的部落围猎,虽然对象属于人类,但从老黑他们的表情看,似乎思想上没有一点不适,个个洋洋得意,可见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干。

    就是战果少点。

    山顶洞人都被黄捉走了,就给他留下了所谓属于他个人的奴隶——十八勇士。

    生产力第一要素是什么?

    是人。

    周天在路上正为此事发愁,没想到事情突然就出现了转机。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

    “都跟我走,”周天说着,率先到了河边。

    老黑他们一看,顿时挤眉弄眼挤作一团。

    只要有人类,就有恶作剧。

    只要有人的地方,有人就喜欢看人家倒霉。

    末世如此,远古也一样。这个好像牵涉到人性,那就没得啥说了。

    周天让那些流浪汉排好队,一个个低头认罪一般,光溜溜地跳到浅水里,像烫猪毛似的在水中涮上半天,然后再一个个揪出来,从巢手上要过军刀,手轻轻一挥,那些臭不可闻的烦恼丝随即随风飘去。

    以前,周天就是这样整治老黑他们。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站在一旁看热闹了。

    “呼呼呼,”老黑尤其兴奋,重重地拍打着自己胸脯。

    虽然只有六个人,周天还是忙了一身臭汗。

    话说,这也算伺候人的事情了,看样子这工作的确不是谁都可以干的。想到记忆中的那些金碧辉煌的桑拿城、洗浴中心,周天忍不住在心里汗了一下。

    “行了,去岸上抓把雪自己搓身子吧。”

    周天累得气喘吁吁,倒在岸边。

    十八勇士,加上自己,再加上这六个人,一共是25人,这也许就是他最开始的班底了。

    财富呀,虽然人数少得可怜,而且还清一色的和尚,但他相信,到了春天,一切都会变样的。

    你瞧,蒙昧与文明之间,其实就一步之遥。

    不到一小时,那六个人便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哦不对,粗野的家伙是不能用这些形容词的。但不管怎样,他们跟老黑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一伙的了。

    “呜呜,”一旁的巢,紧张兮兮地把手伸到了周天的面前。

    干嘛?哦刀子,周天恍然大悟,不觉有些好笑又好气。

    这个混蛋,真不给面子。

    不过,这种品质倒是值得肯定。

    “巢,记得要刀子,陶,你的事情还记得吗?”周天明知故问道。

    “哦哦,”陶也不含糊,另一只手递上绳子。

    “不看了,我相信你。”

    但说归说,周天还是偷瞄了一眼。

    结绳记事又不是笔记本,看一眼就知道了。

    中午时分,收六个人,这是大事,一定要记。

    又该准备上路了。但有个事情很挠头,这六个人,要不要按惯例用藤条串起来,免得中途起异心逃跑。

    这事归老黑管,所以他看上去十分纠结。

    知道纠结是好事,说明他的文化正在慢慢形成,同时衍生出的理智与怜悯心,正在他的心中对撞。

    这样的事情,周天从不轻易干涉。文明还只是一朵可望不可即的花蕊,不能着急。

    老黑最后决定,把六个人夹在中间,藤树条子就不用了。

    当然,老黑也不是彻底的好人。

    穷家富路的,虽然大家都是无产者,但终归手上还是有一些东西的。

    另外,昨天打猎还剩下不少肉食,索性一股脑的都交给他们吧。

    这是**裸的拉公差呀。

    周天脸上的笑容,让老黑做这些事情时,没有了一点心理负担。

    河边多丛草,伴生的还有低矮的灌木,再远一些就是森林,不应该看不到一处竹林呀。

    这回去的路上,由于受了刺激,周天一直在看竹林。

    如果有竹林,他们立刻可以人手一把弓箭。

    有了弓箭,不说天下无敌,这回家的路却是可以笑傲江湖的。

    周天这时候很后悔当初的举动,不仅没收了弓箭,还把它们都悄悄埋到了地下。

    好在只要一到家,弓箭还可以再挖出来。

    不过这眼下,却是急需一件这样的利器呀。

    行李箱莫名其妙丢失,剩下的这把小手枪,更加弥足珍贵了。

    不到万不得已,一颗子弹也不能打了。

    “巢,”周天想着,忍不住喊出声来。

    “哦哦,”巢跑过来,脸上一副期待的样子。

    “没事,没事。”周天想了半晌,沮丧地挥了挥手。

    竹林秀美,竹子高远,听上去意境是不错,可他怎样把它描绘出来,然后再让巢心领神会,沿路寻觅?

    显然,没有语言的支撑,就是真的一家人也会很痛苦的。

    走着走着,周天慢慢的停了下来。

    谁说生存第一位,让周天看来,教育才是第一位的。

    周天停下来,大家都得跟着停下来。只是,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

    又等了一会,老黑似乎明白过来,老大可能是饿了。

    那就吃饭吧。

    看到大家一个个两眼放光,周天只好也跟着笑了一下。

    虽然早就不是熟悉的一日三餐习惯了,但每次的饭点还是能估摸出来的。这顿饭,就算早饭吧。

    照例,肉块分给各人之后,周天的身旁马上就没有一个人影了。

    只有几个新来的家伙,不明就里地捧起血淋淋的肉块,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老黑不敢看周天,周天同样不敢看他们。

    这是他们双方目前最头疼得一件事情,也是唯一没有办法调和的事情。

0551、神秘盆地

    周天看不得老黑他们的吃相,人人都是一张血盆大口。

    而老黑又见不得周天生火,还要拿根棍子将肉串起来,半天都吃不到嘴,岂不要不人急死。

    “看样子,你们是不怕火的喽。”

    周天一边切割着肉块,一边充满希冀地望着席地而坐的六个新人。

    “呜呜——”

    “呜呜呜——”

    新人们抬起头,感激涕零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周天。

    这是老大呀,一般部落老大,可不会这样面目慈祥的跟奴隶讲话。

    “你们不怕,我可就点火啦。”

    周天说着,笑眯眯地举起一次性打火机,还好心地冲他们扬了扬。

    老黑远远看着,突然将眼睛闭了起来。

    当然还有淘淘,立刻夹起尾巴,悄没声地溜之大吉去了。

    在周天的物品中,什么东西它都可以肆意妄为,唯独这个小小的透明的长方体,最令淘淘记忆深刻。

    点点和斑斑倒无所谓,火苗蹿起来,再高也高不过它俩得翅膀。

    而且,它们早就飞到了树枝上。

    于是轰地一声,六个影子跳起来,真的很像四散逃窜的兔子,又蹦又跳,嘴里还凄凄惨惨戚戚地叫着。

    “还以为真遇到不怕火的人了哩——”

    周天摇摇头,脸上没了笑容。

    老黑也摇摇头,却不知他为哪般摇头。

    第二天,几乎所有人都睡得很踏实,幸福的像一头头死猪。周天醒过来,居然罕见地没有看见一个人影,除了大树上留夜放哨的那一个身影,还一动不动地蹲在上面。

    “老黑——”

    周天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寂静的无垠雪原上,顿时响起一片回声。

    紧接着,一颗颗脑袋抬起来,齐刷刷地向这边望过来。

    然后,老黑便顶着满头的雪花连滚带爬过来,瞪着两眼呜呜了几声。

    没办法,雪太大了,一直这样睡着,非被活埋了不可。

    周天指了指头顶,又抬起踢出一阵雪花,示意道:

    “把人都喊起来出发,懂了吗?”

    两人之间如何沟通交流,早已轻车熟路不是问题。说句夸张一点的话,现在周天就算放个屁,老黑都能闻出这屁是不是他的。

    “吼吼吼……吼吼吼……”

    一转身,老黑便张牙舞爪地开始将藏在各处草堆石缝里的人,一个个赶起来,然后也不问三七二十一,让陶和巢带着他们的班底,一个在前充作前锋,一个殿后,开始蜿蜒着启程了。

    只是这场雪灾,实在太荒凉了。连续走了很多天,也没有遇见一头野兽。

    若不是这些原始人早就学会了刨食地底深处的各种树根草茎,估计这时他们这一行人早就饿趴下了。

    而最遭罪的,自然还是要属周天。

    因为罪恶的黄,突然奔袭抄家,又一路将他掳掠到这遥远的大河两岸,他本可以用作保命的家伙事全都来不及拿,一路上又没有这些原始人的本领和抵抗力,所以基本上是走一路爬一路过来的。

    到时淘淘现在长得膘肥体壮,出其不意地成了他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一根“拐棍”,很有眼色的时不时地将他从深陷的雪窝里咬出来。

    至于点点和斑斑,人家是天上飞的,反正也不用管它们死活。常常是一转眼不见了它们,再一转眼,它们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然后睡眼惺忪地歪着周天身上取暖。

    有时候实在无聊了,周天会掰开它俩儿的嘴巴去看,想弄清楚,这俩货整天也不见吃什么,怎么也不见发蔫。起飞时,翅膀一扇,还能嗖地一声上天。

    结果,周天就从它俩的嘴里,发现了一些没有被完全吞下去的可疑肉屑。

    谁能想到,这一对雕儿,居然学会了吃独食?

    周天十分愤怒,却又无计可施。

    雕不会说话,跟老黑、陶他们不会说话,可就是完全两回事了。

    如果不高兴或者有事,周天同时对他们嚷嚷,能听懂的,一定是老黑他们,而点点、斑斑最多就是瞪着两眼瞅他,像一对傻子。

    好吧,人定胜天,如果存了心要对付一对雕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一日,点点又带着斑斑一飞冲天,惊起满树雪花振翅而去。

    事先早就让老黑、陶他们准备好了的周天,马上指了指半空中已经变成了一对黑点的两只大雕,然后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谁知道,这一走就是一天,直到第二天,一帮人才累得像一个个死狗似的终于看见了点点和斑斑。

    而一直被当做探路先锋的淘淘,则乖乖地趴在两只大雕旁边,看着他俩大快朵颐,不知吃着什么,嘴里哈喇子横流,竟然都不敢上前去抢吃的。

    这可不是淘淘的性格啊!

    周天不由分说地冲将过去,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只见他们所到之地,居然是一个巨大盆地。

    从上面往下望去,目测不下百米之深。

    而点点、斑斑和淘淘,此刻趴在地上大快朵颐之处,则正好在这巨大盆地顶部一侧。

    看见周天走过去,除了淘淘嗷呜一声,摇了摇它那愈发蓬松的狼尾巴,一对大雕居然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气得他很想上去踹它们一脚再骂一句白眼狼!

    对,应该还包括白眼狼淘淘!

    这块盆地,四周之外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白雪皑皑,草木不生。而在四周之内,整盆地却是春意盎然,不仅草木葱茏,而且还不时从盆地谷底冒出阵阵暖气。

    更神奇的是,随着这汩汩而出暖气,竟然还伴随着喷泉一般吐出来的各种东西——

    比如,斑斑点点此刻正在嘴里大吃特吃的食物,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蚯蚓呀、爬虫呀,怪不得白眼狼淘淘不敢上去抢吃哩!

    又比如,周天就在这儿站了不到一会儿的时间,从盆地谷底冒着阵阵热腾腾的蒸汽而出的东西,渐渐又多了一些其他种类,而且还开始有了周天他们可以吃的食物。

    有时是莫名其妙的一条大大的猪腿肉,有时又是一头莫名其妙的昏迷大鹅。

    这些东西一出来,没等周天发话,老黑、陶还有巢他们便嗷地一声冲过去,浑身哆嗦着,很快就将那些吃食手忙脚乱地搬回来,然后围着它们手舞足蹈地傻笑不已……

0552、第361个人

    有了食物,就有了生机。

    食物虽然不多,有时在一大堆喷出来的各种东西中,才会有一两种可以吃的东西,但这已经足够让人惊喜的了。

    “老黑——”

    吃完东西,又躺在这盆地顶部温暖的厚厚草地上美美睡足了一觉的周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喊他的部落民众。

    以前在山顶洞人时期,他还为人数太多发愁。

    而现在,他又为被黄屠戮过后这点可怜的人数发愁。

    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将他们叫过来,宣布一件他刚刚决定下来的大事。

    到处都是冰天雪地,而这个盆地却是春意盎然,草木葱茏。尤其是神奇的还不时有不劳而获的食物冒出,这样的风水宝地,简直就是天赐!

    天赐一方宝地,还千辛万苦地一路寻回山顶洞老巢干什么?

    所以,他决定就此举族定居下来,从此就在这巨大盆地繁衍生息下去了……

    只是,这叫唤了半天,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应声呢?

    周天抬头一看,才发现老黑他们一堆人,不知何时居然跑到了远处的一块巨石旁,一个个低着脑袋不知在那儿看什么。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之事?

    周天想了想,爬起身,信步走过去。

    看见周天过来,众人赶紧闪开一条道,将他让进去,然后指着圈子里面哇哇啦啦地叽喳起来。

    周天定睛一看,不觉就是一愣:

    围棋?

    一时间,他突然有些脑子不够用了。

    莫名其妙的,怎么就忽然多出了一张看上去明显是古色古香却又极其精致的围棋墩,同时还配有一黑一白两盒棋奁。

    这是一副棋局的标配啊!

    可是,这原始社会哪里来的如此精美棋具呢?

    正想着,盆地谷底突然又是一声巨响,众人惊骇地闻声望去,才发现无数蒸腾而起的热气之间,竟然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向盆地外面喷吐东西。

    等到雾气散去,周天走过去一看,顿时愣住了:

    围棋?

    谁能想到,呈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副包括棋枰、棋子在内的完整棋具。

    而且质地极其精美,上有难辨其详的各种符文。

    黑白棋子,更是玲珑透亮,堪比最好的玉石,隐隐有流光溢彩闪耀其间。

    看到周天立在原地发呆,老黑、陶等人不明就里,纷纷围过来,望着他赫赫叫着,脸上充满了由心而发的关切之情。

    正在这时,谷底深处,忽然又莫名其妙的冒出一股雾气,紧接着,便有一个人影冒出了,然后又是一个人影……

    直看得众人惊骇不已,周天才如梦方醒,定睛看去,却不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那些人,见了他竟然一点也不慌张,而且就像久别重逢的故知,望着他纷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便大步奔来。

    等到近前,这些人也不搭话,直接倒头便拜,然后指着围棋七嘴八舌地发出了周天完全听不懂的叽里咕噜的声音,脸上洋溢着掩饰不去的期待之色。

    周天脑子飞快地转了转,马上点头道:

    “你们,是想要我教授你们学围棋?”

    呜呜呜……

    四周顿时一片点头呼应声。

    甚至,就连老黑、陶、巢以及树这些他的老人手们,也都莫名其妙的跟着连连点头。

    这可真是稀奇事了——

    周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令人神奇的事情,但他已经猜到这所有的古怪,一定都源自于这谷底深处的那一处泉眼般的黑洞。

    嗯,也许应该找机会下去亲眼看看,那个黑洞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天沉思了一会儿,随即看了看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人影,于是高声道:

    “围棋是好东西,既然你们有心主动要学棋,这说明你们已经开始脱离蒙昧,即将就要进入一个崭新的开启灵智的大时代,可喜可贺啊!”

    “不过,你们这么多人都挤在一起,又不是打群架,乱哄哄的你一嘴我一嘴的,让我怎么教你们?”

    说完,他马上指挥着已经能够轻松地通过各种肢体动作和简单的音节,很好地领会他的各种命令和指示的老黑、巢等人,将人群分成若干个小股群落,然后根据围棋教学的特点,又将这些若干个小股群落,分成了十人为一队的群体。

    最后,又将这些十人一队的群体,从里向外,依次标示出一二三四顺序,进行叫号教学。

    一番忙乱下来,周天放眼望去,才吃惊地发现,他这样不经意的安排,竟然不知不觉就将聚集在自己周围的人数给清点了出来:

    361个人,不多不少,在36个十人小队之外,正好多出一个人来,正手足无措地孤零零站在一边,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样子。

    这个数字,却莫名其妙的让周天心里一动:

    361个人,这不恰好就是黑白棋子的整数吗?

    再一看,那36个十人小队,分散在这谷地四周,竟然又是一个不经意之间,他们散布出去各自停留的未知,在队与队之间,恰好又形成了一个星罗棋布的状态。

    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个的自然村落,彼此分割,却又彼此相连,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周天愣愣地看着、看着,突然抬手抓了抓脑袋,感觉此刻的这个世界,似乎忽然间多出了一些什么来!

    是什么呢?

    周天知道,隐隐的,似乎正有他冥冥中早就期待的事物,正在向他走来。

    不然,他身边不会突然多出这么些人来,而且正好人数暗合了一副围棋之局的子数。

    不然,这361人,也不会被他莫名其妙的分做了36个小队,然后那么凑巧地就站成了人类世界的第一个文明时代的雏形——星罗棋布的氏族社会形态,井然有序的部落之间的分分合合的逻辑关系……

    原来,这一切正是围棋出现的最初动力和原因啊!

    是围棋,教会了人族如何在这一方蛮荒世界,从一无所有开始顶天立地,一直繁衍生息到了后世!

    想着想着,周天忽然吸了吸鼻子,鬼使神差地便望着那360人之外多出的一人,招手道:

    “你来,既然你正好是361人中的那个一,就从你开始吧,你来做第一个学围棋的人!”

    那人一听,顿时微微一笑,看上去似乎欢呼雀跃,又似乎一脸淡定,漫步走过来,望着周天凝视了好一会儿,随即缓缓伸出手来,将他握着的拳头,轻轻一展,一只金蝉,赫然在他掌心舒展开来!

    金蝉?

    周天心中一动,就感觉两眼一花,金蝉便赫然化作了一个万丈金光之人,口吐莲花,脚踏祥云,看着他笑语晏晏道:

    “有巢有树有陶,星罗棋布,棋道已开,周天,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0553、去他老佛爷大腿的

    “悟空——”

    他突然感觉唐僧对自己笑了一下。

    这感觉非常不对,因为他不叫悟空,他叫——对了,他叫什么呢?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坐在一座电影院里。旁边有一个妞,对了,那妞她叫什么呢,好像今早还睡在一起的。

    “猴哥——”

    他突然又听见了一声叫唤,模模糊糊一看却是那个著名死猪。

    这感觉非常非常不对了。

    他记得,不是一只金蝉吗?

    而现在的印象中,这肥的跟一头真正死猪一样的猪悟能,怎么可能是猪八戒呢?

    去哪儿,高老庄?鬼才知道。

    “师兄——”

    唔,是沙僧。这哥们还靠谱,一路肩扛手提任劳任怨,如今终于可以卸下挑子喘口气了。话说沙僧老弟,从银幕下来,你准备干点啥呢,还跟老佛爷打工么,苦哈哈的差事啊!

    等等,既然每个人都叫了一声,应该还有一位。对吧,不能因为人家现在还是一头牲口,就不公平地对待人家。

    再说了,衣冠禽兽,衣冠禽兽嘛,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骂你,也没有骂他,我是在骂我自己。

    “悟空,你怎么回事,总是不听为师之言,是不是又跟哪个妖精对上眼了。不行一棒子打死他,我也好念念紧箍咒过把瘾。好久好久了,为师都没有这样蹂躏你!”

    听听,听听,哥们,都听见吧,我师父叫我打死你们!

    那紧箍咒,很牛吗?

    你说他还是个人吗?

    没看见门口坐一个警察,前排左三坐一个警察。哦当然了,他俩也没闲着,一人搂着一个妞。有一个还是洋妞。

    “师兄,你到底走不走?”

    哦,沙师弟呀,走哇,当然要走啊,这又不是夜场。不过你别这眼神看我呀,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一把拉着我,谁知道你要带我去哪儿!第一监狱咱指定不去,第二喝酒也是肯定不去,都这个点儿了。第三嘛,还没想好,反正你是从来不泡-妞的。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是不是那些演员,突然从银幕上跑下来逗我玩吧?

    啥,什么真的假的。真的是我在看电影,假的是你们。

    对了,你们谁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我叫悟空?别逗了,小心他半夜真的到梦里给你一金箍棒!反正,反正那唐朝和尚已经立地成佛,紧箍咒都还给观音姐姐了。

    “悟空,立地成佛我就不是你师父了?真是没良心的,枉我千里万里迢迢去那五行山上,爬高爬低的去揭纸条。又一路不辞辛劳言传身教地带着你,让你结交这妖精,那妖怪的。”

    “喂喂喂,悟空,你别跑哇,就咱俩成佛了,他们哥仨儿只不过是一个罗汉果位,吾师徒二人是不是一起去瞧瞧他们。”

    “悟空你去哪儿……”

    ———————————————————————————

    去他老佛爷的,我叫悟空,我叫悟空吗?

    他终于一个人跑掉了,叼着烟卷开始快乐地在大街上溜达。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光,才是最美丽的时光。

    妈妈的,不是吗?我不叫悟空,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滋溜一声,一辆的士停了下来。

    窗口探出一张小脸蛋,妈妈的,不是胡子拉碴的的哥呀。瞧这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给谁看呢?

    “给你呀,小帅哥,打车吗?”

    “不打,”老子正遛弯呢,在月亮下面,多美呀。

    “打一个呗,”说得跟那啥似的,“小帅哥,一晚上都没拉到一个人,我都要哭了。”我去,你当自己是拉客呀!

    “那,那借个火总可以吧?”

    “不借——”

    以为是个男人都傻呀,露出一对大白兔。看得着摸不着,摸得着吃不着,吃得着那啥不着,那啥不着老子何必呢。

    “哎他老佛爷个大腿的,你上不上来!”

    耶,翻脸了,当自己真女汉子是吧?

    唉唉唉,你真动手呀,老子是好男不跟女斗,当然妖精除外。所以,再不住手,老子真的要掏棍子了!

    “你掏,你掏哇,他老佛爷个大腿的,现在终于承认你有棍子了?”

    老子才不呢,这棍子掏出来,明天就得进局子。

    “不进是吧,他老佛爷大腿的,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道强光闪过,悟空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发现自己坐到了出租车后座上。

    这妞,特异功能者吧?

    既然碰到真的女汉子,那男汉子最好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打她一次车又怎样。不信她绕城一周,要老子刷爆信用卡。

    耶,不对呀,姐姐,我说你这是往哪儿开呀?

    呜呜呜,姐姐好彪悍,一秒钟便成了一老头儿!

    妈妈的,今夜老子是中了个邪!

    “猴子,好好瞧瞧,认识我吗?”

    唔,好像有点认识,但你得让老子我定定神,抽颗烟,好好想想,你怎么就从一个妙龄女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哦对不起师父,我想起来了,你、你是——

    悟空不由得两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抱着老头儿的大腿就是嚎啕大哭:

    “师父,师父,这些年你去哪儿了?看着徒儿结交妖怪,大闹天宫,又被人家穿了琵琶骨,雷击火烤,还被那大胖脸子一巴掌拍在五行山下,后来又被人家指使着上天入地,驱妖除魔,真正是跑断了双腿,熬干了心神,师父你是真狠心躲在一边袖手看着!师父,师父!”

    “我把你个千刀万剐的猴头,现在知道有我这个师父了?你师父不是唐僧吗,你不是不想叫悟空吗?喂你个猴子,还是死性不改,把你的臭鼻涕往哪儿抹呢?”

    “哦,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对呀,我不是悟空对吧,我就是我,是这人间,不一样的烟火!”

    悟空突然一本正经起来,望着眼前的老头儿。

    “老头儿,我记得你,你好像叫葡萄祖师,其实也就是须菩提祖师对吧?电影上瞎叫,不要打我,你要打人就找他们。他们一个叫周星星,还有一个也叫周星星。”

    菩提祖师脾气不好不坏,有时好有时坏,这在他那个斜月三星洞时大家都知道了。但这一会儿,他脾气好的不得了,还用手亲自抠呀抠的,抠掉了死猴子刚才不知真哭假哭趁机揩在衣衫上的臭鼻涕,然后仙风道骨地负手而立。

    哦当然了,这老头儿从一开始就是这劲儿,看着令人恶心的不由得人去亲切于他。

    “猴子,你不瞧瞧这是何处么,亿万万年都不曾有人来过了呐。”

    “别叫我猴子好不好,猴子早就进化成我了。”

    “哦,那我叫你什么,不叫悟空,你自己倒是说一个我听听。”

    唉,被称着猴子的我,哦不对,是悟空,好吧,暂且就是悟空吧,绕来绕去反正老子也被绕晕了。看了一场破电影,都忘了是大话西游,还是西游大话,是大闹天宫还是宝莲灯,就碰到这些怪事。也许是老子睡着了,醒来一切又会是从前如初的那样。

    等等,从前如初的那样,是哪样呢?

    白日每天上班下班,晚上泡-妞喝酒打屁。每月数着那一秒钟就能数完的钞票,每年都能看到明年的自己还是这一副模样。

    可是,每当旭日东升,或是万家灯火时,自己随着那人头攒动隐没于其间,却为何又总是生出无数的喜悦之情。就想这样也好,平平淡淡,两三知己,不用锦衣玉食,位高权重,只要衣食无忧,只要再有一个体贴小妞,此生足矣。

    “猴子——”

    “说了别叫我猴子!”

    “好吧,悟空——”

    老头儿笑了,这惹祸精不吭声了,似乎是认下了这个名字。认下就好,不然,咳咳咳……

    到底师徒一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悟空扔掉手里的烟头,撇了撇嘴:

    “老头儿,你咳嗽什么,你可是须菩提喔。”

    “狗屁须菩提,须菩提狗屁!”老头儿竟然也会爆粗口,不过人家到底是师父,马上又接上一句:

    “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惹尘埃。悟空,还记得当年你入我灵台山斜月三星洞拜师学艺七年,你说放不下那一山的猴子。走时,为师跟你说了什么话?”

    “为师还记得清清楚楚,为师说——你这去,定生不良。凭你怎么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你说出半个字来,我就知之,把你这泼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

    “悟空,为师当年如此对你,实则情非得已。悟空,吾此番来,将你带到此地,一则是要问你一声,你玩够了没有。二则是要你见一些人,他们有的你见过,有的完全没见过,你不要拘谨就是。等你见完他们,就会知道为师当年的苦楚与无奈。”

    悟空突然生出一丝不祥预兆,这才有些惊恐地认真看了一眼四周。妈妈的,怎么都是虚空呀,无穷无尽的虚空,别说看一眼,就是想一下,都叫人不寒而栗。

    等等,老子不是悟空么,不是斗战胜佛么,怎会还有恐惧?

    “知道怕了,”老头儿扫来一眼,就像当年望着一个猴子蹒跚进洞时那样,袍袖向着虚空一挥道:

    “悟空,你要抓紧时间好生看看这虚空。不怕你笑话,自打兄长开天辟地以来,即使为师也不能再踏足这虚空半步。唉,真是世事难料,还以为从此出来就再也不用回头了!”

0554、一窝子牛人呀

    虚空,虚空不就是混沌了么,就像格式化,一切重新开始。

    悟空一个寒噤,就发现师父的袍袖向着自己拂面而过……

    一阵白光闪过,虚空中,忽然多出了一些影影瞳瞳的或绚烂或瑰丽的七彩光团。

    光团看似朦胧,细观却又清晰无比,里面也是或跌坐或负手而立着人影。

    一眼望过去,果然是有的相识,有的完全没印象,但每个影子所发出的的氤氲,都是铺天盖地一般的威势。

    唉,都说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的官小,不到广州不知道自己的钱少,不到西班牙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有多么的木乃伊。现在得加上一句,不到这里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尘埃!

    “悟空,你是不是又调皮了,怎么才来?”

    第一个打招呼的,竟然就是他刚刚跟师父告状将他拍入五行山下的大白脸子。妈妈的,他怎么也在这里。

    “老倌儿,说好了不磕头的。”

    这大白脸子终究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第一人,悟空见了他到底还是有些心理阴影。

    妈妈的,谁不信谁也来试试那如来神掌!一巴掌拍下来,不要你命,专要你好看,然后将你扔在一间黑屋子里五百年。老子意志坚定,才没有在黑屋里变成疯子、傻子和白痴。

    说来说去,还得是自己的师父,亲亲的师父呀,马上招手领着他从第一个人开始介绍了起来,而且直接将那大白脸子无视过去。

    “悟空,见过准提道长。”

    哦,悟空吓了一跳,就这干巴瘦的苦脸老头,会是与大白脸子一根同生的恐怖存在?

    “老倌儿,有礼了。”

    悟空像从前那样唱个喏,抓了抓头,转脸望着菩提,还是没憋住后面的另一句话:

    “师父,好多人都说你是准提或者准提是你的化身,他——”

    呵呵,四周突然荡起一阵笑声:

    “菩提你这个老东西,怎么教的徒儿,还是喜欢这样信口开河,这猴头到底玩够了没有哇?”

    菩提老脸一白,自当什么都没听见,指着另一人道:

    “来来来,悟空,见过女娲娘娘。她的心底最为良善,以后你要多与娘娘多多亲近才是。”

    哇,女娲娘娘!悟空两眼一下子直了。

    更没想到的是,女娲娘娘居然一点也不像其他人,一个个都宝相庄严。娘娘也宝相庄严,但笑一下是不影响圣人形象的吧?所以娘娘就真的咯咯笑了一下,还向他招了招手:

    “悟空,你西游一路辛苦。来来,近前让我好生瞧瞧。”

    “不了娘娘,多谢娘娘。”

    这猴子,竟然抓耳挠腮半天,硬是忍住了没过去,也是唱个喏,又跟着菩提亦步亦趋坚决走了下去。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突然传音道:

    “悟空,为师怎么有点看不懂你了?”

    “师父你才害苦了徒儿呐,怎么一下子七大圣人全都跑出来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去拜三清的码头,然后就是最大的boss鸿钧他老人家了?这时候叫我乱说乱动,怕是真的化成灰灰都不知道咋化成灰灰的。”

    “猴头,果然猴精猴精。现在,你不装疯卖傻了?”

    “哦,我还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师父,要不一会儿回去,你也跟徒儿一起去酒吧坐坐,尝尝82年的拉菲,听听伤感的列侬。哎对了,周星星师父也许会喜欢。”

    “滚,我把你个猴头挫骨扬灰信不信?”

    “唉那就算了,可你得告诉我,圣人早就归隐,现在冷不丁全都跑出来,这还了得,这样子下去世界要乱套啊。尤其是那大白脸子,本来他是稳坐第一的,现在——”

    “闭嘴!”

    噢,原来三清正看着咱爷俩呢?

    算了,这次也别让师父一个个介绍,挺辛苦的,直接唱个喏得了。说起来西游了一番,跟三清还是渊源最深,也不是外人了。

    “三位老倌儿,这边厢有礼了。”

    “你个猴头,还算懂点人事,总算跟我们多说了几个字。”

    果然天上地下一个理,熟人就是好办事。老子那一脸褶子笑的,好像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猴子,老夫是不是应该叫你斗战胜佛了?”

    说完,老东西马上挤挤眼睛,然后你知我知地远远看了一眼大白脸子。

    “老倌儿再叫我猴子,可也就是在说你自己的金丹喽。别忘了你那一葫芦金丹,我到现在都还没消化完哩。再说了,猴子都已经进化成我了。唉,有时候真的好寂寞。”

    “寂寞是吧,那要不要我亲手将你捉去放入动物园。哼,别以为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通天这个混蛋,突然冷不丁地哼了一声,妈妈的,就数他心理阴暗。唔不对,这老家伙是不是也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到了什么好去处。

    再说了,我呸,动物园那猴子还叫猴子吗!

    哎师父,我又没出口骂娘你扯我作甚?啥,噤声,哦哦,徒儿明白了,是最大的老板要出来了。

    只见师父他老人家,何时这样谦恭过呀,嗯也不对,这么说好像把师父说的也有点太那个什么了。真实情况是,师父只不过是对着虚空微微弯了一下腰而已。

    “鸿钧道友,悟空虽已成佛,但离那道基尚浅,肯定是看不见师兄的。所以,还请师兄显身让吾徒儿一观。”

    “如兄所愿——”

    这一声,无边的空旷,无上的苍凉,无上的虚无,却又是无上的慈悲,无上的……

    一刹那间,悟空感觉自己整个思维都停止了!

    这就是鸿钧?

    这就是“道”的声音?

    这就是大道之下的天道永恒?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悟空,你可知你是谁,我是谁?”

    啊,悟空眼前蓦然闪过一道无上紫光,随即周遭紫气弥漫,一丝明悟蓦然升起,不由自主地便是口诵一诀:

    “我是我,你是你。我是你,你是我。我既不是我,你也不是你。”

    “悟空,这边看来——”

    一道身影,在虚空中,犹如一团墨慢慢化开,然后渐渐成形。须弥间,一个不苟言笑的老者,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过师尊,师尊一向安好?”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匍伏于地,泪流满面。

    多少个无量量劫过去了,今日终于又得福缘再见师尊一面……

0555、今晚要做七次郎

    天朝紫金山天文台。

    一对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拾级而上。

    “猴哥,你为什么非要到这里看银河图,电脑上一搜就行,跑这么远来,我脚都磨出泡了,你得背我。”

    “行,猴哥背你,反正你又不是那五行山,更不是白骨精。”

    “嘻嘻,猴哥你今天怎么了,老是在西游记里转来转去!”

    “那你喜欢猴哥不,唔,我是说那个真正的猴哥。”

    “哎呀讨厌,猴哥,我不行了,我要你!”

    “你这**,我去——”

    妈妈的,兜着肉呼呼屁股蛋子的手,果真摸到了一把水。妖精,老子今晚要做七次郎。

    “猴哥你怎么了,咬牙切齿的?”

    “唔猴哥想给你说件事情,你不许哭鼻子。”

    “你说,只要别把我让给别的男人。”

    “还真叫你说对了,妹妹,以后你终于可以放心劈腿了!”

    “讨厌,人家到现在可只有你这一根棍子。”

    “你这**,以后你不许想我,不许找我,好好找个男人,生个娃娃,知道不。”

    “猴哥你好烦,说得跟真的一样,再说我真哭了,呜呜呜!”

    ———————————————————————————

    不知名的宇宙深处,菩提老祖于虚空中,突然冒出一颗脑袋,然后是两个肩膀,一双手,最后使劲蹬着两条腿,像游泳般地爬了出来。

    当然,如果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像牙膏一般被挤出来的。

    但还是不对,这么说吧,他就像魔术师凭空变出来的。

    可怜的老头儿,明显是受尽了折磨,出来半天,都还站在原地敲敲肩膀,捏捏双腿。若不是知道他是菩提祖师,谁看见都会以为他是邻家老爷爷。

    “唉,没想到混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了,当初兄长没有开天辟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里面亿万年待下去的。”

    正自言自语着,接引和准提也跟着相继显现了出来。

    两人一看菩提,不觉都是一愣,接引更是冷哼一声道:

    “道友真是好算计,若不是今日师尊点化,我兄弟二人至今还被你蒙在鼓里。佩服,佩服。”

    菩提原本是准备稽首行礼的,毕竟大家聚散之间,可都是以亿万年计算。听到接引这样说,马上也是冷笑一声回道:

    “道友要怪就怪大道去,不要得了便宜卖乖。你做了多少年的唯我独尊,我那徒儿,又因你遭了多少罪?若非兄长拦着,贫道早就要去找你好生做一场瞧瞧。”

    准提赶紧和事佬道:

    “好了好了,二位就不要再起事端了。菩提道友,且瞧瞧你那猴子,现在如何了可好?不管怎样,此番大劫躲不过去,就连大道都要不保,遑论你我,这些鸡毛蒜皮还争个什么输赢!”

    说完,伸指虚虚一点,一幅画面赫然出现:

    只见一对情侣正走上最后一节台阶,随即缓缓步入一座圆形拱顶巨屋之中。而在屋顶,一座巨大的天文射电望远镜仰角朝天,正自默默地探视着深空。

    “你这猴子还不错,”准提点头道:“小事嬉闹,大节有数,师尊果然没有选错人。”

    “哼,要你说。”菩提翻翻白眼,忽然反问道:“尽说别人的徒儿,你们那些个好徒儿呢,预备怎么办?”

    “这个就不劳道友操心了——”

    接应刚说完,准提赶紧横他一眼道:

    “我兄弟二人现在就是去办此事,我去昊天的凌霄宝殿,那玉皇大帝的天宫是暂时不能要了。他则是回西方极乐世界去。既然师尊交待了,那里也是一样要暂时舍弃的了。”

    菩提喟然一叹:“如此说来,此番大劫果然连鸿钧道友都抗衡不得。可怜我那徒儿,不知又要遭多少磨难!”

    接引、准提对视一眼,不由也是一声叹息:

    “都是有徒儿的人,还说什么你的我的徒儿,不定谁遭的罪大呐!”

    一股巨大的能量气浪,突然法天相地般卷起,落下。

    一转眼,菩提居然不见了。

    远远的只有一句话飘过来:“你们是一大堆好徒儿,我却就剩下这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徒儿,能一样么?”

    “这老东西,”接引一个趔趄,半晌方才稳住心神,随后一脸惊讶地四下张望着:

    “单论这份威势,直逼师尊也弱不了多少,隐藏得可真够深的。”

    准提摇摇头:“师尊早就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你才知道?可惜,没想到师尊还真是一语成谶,我等修行了无数量劫方才到了此等地步,却被这一场横来之祸弄得……唉!”

    说到一半,他实在不愿再说下去,于是摇摇头陷入神游。

    接引擦了一下嘴角,凭他如今不灭圣人之身居然被人打出了血丝,顿时郁闷至极道:

    “师弟,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修为已经开始在减弱了。就像当年跟着师尊与那魔尊罗睺最后一战那样,一个元会我都还是顶着一个血肉之躯拼命闭关才行。唉,怎么师尊今日却又说,当初若不打杀罗睺,可能他比那猴子还更合适一些!”

    什么,准提被打断神游,茫然瞅他一眼道:

    “罗睺?罗睺道基是比那猴子好过不知千万倍,可是他会为师尊,为道去做这些事情么?再说了,他早就化成了灰灰。”

    接引也是摇摇头,有些嗔道:

    “师弟真是健忘,师尊可是几次说过。对于罗睺,除非是大道盘古,否则就连师尊也不敢保证他即使化成灰灰,是不是还会有一息尚存。别忘了天道四九,还有那天衍一线生机。”

    “既如此,”准提突然一脸落寞地,“那你我还在此作甚,一份希望,当做百分努力。你我兄弟还是就此别过,各自尽心去吧,至于结果……”

    “唔,当得如此,师弟多多保重。”接引说话,已然化作一道金光转瞬而逝。

    ———————————————————————————

    “今天的太阳真好,金乌那小子果然还是火力四射呀。”

    猴子眯眼看着窗外,有些罕见的恋床。

    嗯,床上的一滩白花花的物事,闻声突然蠕动起来,不一会儿就白娘子似的缠绕了上来,嘴里呜呜道:

    “什么金屋银屋,不要嘛,不许你金屋藏娇,要藏也只藏我一个。”

    猴子第一次在这种时刻没有说话,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唉,以前怎么都不知道肉香啊!

    可怜老子真的做了无数年真和尚!

    可怜老子没吃几年肉肉,马上又成和尚了。

0556、叫一声爹和妈

    “唔,你怎么不说话呀,我的臭臭——”

    小白娘子一睁眼,咦,明明刚刚还抱着的昨夜七次郎,怎么没眨眼就不见了呢?哦,可能是一个梦,继续睡觉喽,醒了再说……

    “悟空,悟空,悟空……”

    讨厌得很,从现在开始,猴子就时不时地听见有人仿佛不停地这么叫他,最后一声还故意拉长调。

    这是叫春吗?不,这是**裸的软性紧箍咒,虽然再也不是唐朝和尚那个变-态在耳朵边念,但这种无形的玩意更具杀伤力。

    妈妈的,杀伤力懂吗?唉算了,反正你也不是董小姐!

    猴子突然烦躁地使劲敲了敲自己脑壳,梆梆梆……,梆梆梆……,顿时引来四周一片惊诧的目光。

    哦对不起,忘了这是在公交车上。

    “小伙子,你、你没事吧?”一个像大白脸子的老头儿,一脸慈悲地望着猴子。

    “有事,”猴子呲牙一笑,“还有,你不能叫我小伙子,因为你看着老,我却是真正的老,老朽到……”

    老头一愣,周围响起一阵笑声。

    因为,一般正经人遇见别人这样的关怀,一般都会摇摇头说没事。算老头儿倒霉,遇见这样一个不正经人,谁让他万里挑一长成大白脸子模样。

    “我要走了,所以——”

    猴子果然厉害,像决堤的海,没人理睬了也能突然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很会怀念这里,怀念你们,怀念昨天和今天的饭香和肉香,怀念我昨夜七次郎和今早三次郎,怀念……”

    话音未落,一群人突然上前,你一脚我一拳,紧跟着车门没到站就咣啷一声打开,然后猴子就鼻青脸肿地被赶了下来。

    “神经病,变态狂!”

    在无数个竖起的中指中,这辆充满了正义的公交车终于驶向了未来。

    嗯,猴子好像一点也不生气,捂着脸,又开始思考今天的人生。

    请原谅他吧,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不,是一个好猴子。他给自己定下了时间,明天日出以前,他就必须做回猴子,面朝未知,再没有什么春暖花开。

    对了,日出以前,《日出之前》,那一对可爱的青年男女,在巴黎相逢。一个从美国而来,一个却是早起的女生,就那样邂逅。平淡无奇,却演绎出那样一段叫人过目难忘的爱情,叫人好生羡慕,叫人好生想一个人静静地哭。他们,严格地说,不也是一天的人生吗?

    “悟空,悟空,悟空……”

    又来了,妈妈的,有本事来点新鲜的!

    再说你没长眼吗,老子都已经定下闹钟了!

    让我,有个属于自己的告别,好吗?

    “大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吗,看着你好伤心的样子,给你吃一颗糖糖吧——”

    一声天籁般的童音响起,一颗五彩斑斓的水果糖递了过来。

    “紫霞,快回来!”

    可恶,一声王母娘娘般的呵斥,一下子将小女孩拉走了。

    紫霞,多美诗意的名字,不知为何,猴子好像突然回到了蟠桃园,将自己缩小到一只小虫子大小,躲在树叶下做白日梦。

    那天,揭开树叶的那位小仙女,她的名字好像就叫紫霞吧?

    “悟空,悟空,悟空……”

    老子彻底无语了,无语了,有种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老子以后追到天边,也要打你个满脸桃花开,然后外加三百孤拐。

    罢了罢了,猴子终于没了脾气,蹒跚着开始往家里走去。

    家里?废话,真当老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呀,在这世上,谁他娘的没有爹妈!

    当然了,前世不论。前世老子就他妈不是人。

    “喂帅锅,打车不,看你步履蹒跚,年轻轻的怎么像个小老头儿。”

    又是一辆的士,摇下车窗,又是一个美艳女司机。嘿嘿,猴子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你不会再变化了吧?”

    不知为何,这一次猴子一屁股坐了进去。

    后视镜里,那双美目忽然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拿起车载对讲机看了看,随即扭头展颜一笑:

    “跟女朋友吵架了吧,好,我就当一次你的女朋友。宝贝,我再也不变了,好吗?”

    “嘻嘻,你真乖。”

    猴子笑了,不过内心真是有些恶心,万一她又是哪个老变态呢?

    可惜接下来,竟然一路无事。

    下了车,猴子递上一张最大的票子,同时递上一张笑脸。

    “原来你真是一个姐姐,对不住对不住,钱不用找了。”

    猴子慢慢走远了,没有看见后面一双鄙夷的目光,还附带一声轻啐:

    “我呸,还火眼金睛……”

    上楼梯时,猴子突然发现出状况了:手臂上的毛,开始变粗,变密,变色。阳光一照,隐隐闪着金光。

    嘴里,也是开始蠢蠢欲动。

    抬手摸了摸,有一种熟悉的獠牙手感。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打开一看,是那个妖精小白娘子打来的。

    “爱着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爱你中国,我爱你白雪飘飘的北国,我爱你秋日金黄的硕果……”

    “只要和你靠在一起就会很甜蜜,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孩子气……”

    妖精,妖精,这妖精真的天生就是一个小妖精。一个破手机铃声,她都能搞出这么多花样,让人听着就想、就想——

    猴子慢慢地抬起手,慢慢伸出窗口去。

    不用看,他现在是33层楼顶,下面是背街一条河。

    然后,手一松。

    当然,跟着手机一起自由落体的,还有一串滚烫的泪水。

    猴子竟然哭了,谁他妈的信啊!

    “悟空,悟空,悟空……”

    真他妈好,老子以为你没电了,格式化了,单声道了呢!

    叫吧,叫吧,不叫还是你吗?

    大门,是从里面打开的。

    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双脚永远都有些浮肿,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对谁都是谦恭的笑,当然嘴巴也总是永远唠唠叨叨。但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总是神奇地知道你站在门口的那一瞬间,然后准确地打开门,让你一眼看见她。

    是的,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就是我妈,她不是猴子。

    “我包了饺子,给你冻在冰箱里。虾仁香菇馅,茴香猪肉馅,还有牛肉番茄馅的,你想吃哪一种?”

    “哪种都不想吃,”猴子像往常一样,突然又说道:

    “哈哈骗你的,三种我都要吃几个,可不可以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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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洪荒棋圣介绍:
我以万物为子,天地为棋。得大道传承,寻天道那一线生机。执黑为夜,执白为昼。寻机缘不争先,遇造化且封盘。坐隐,手谈,一局棋。无量量劫度苍生,星罗棋布日月清。一尺棋枰内,凡我之下皆蝼蚁!……………………………………【以围棋之道呈现洪荒全貌,尝试新类型洪荒文本】【本书慢热,需要徐徐展开,快进者慎入】【本书誓言完本,此贴为证】重生洪荒棋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洪荒棋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洪荒棋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