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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洪荒棋圣全文阅读

作者:马脸微漾     重生洪荒棋圣txt下载     重生洪荒棋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16、东方之门

    还有王的这些破玩意,一次一次地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真把我当乡下来的傻瓜蛋了吧?

    什么水密门,什么指纹锁,电影里、小说中我早见识过了,我就不信他的这个破地下室比飞碟还神,他人比霍金还牛!所以,接下来我将按兵不动,看王下一步怎么出招;

    最后,我决定先睡上一觉。

    一觉醒来,恍然有一种隔世为人的感觉。

    周围原来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看来,没有什么一梦醒来铁树开花的故事。

    好在我天生就有一种对时间把握的本能,不看表,也能够掐算出上次的时间,算出现在的钟点。

    我们是在傍晚的时候,跟着王一起下来的。一

    路走来,加上吃饭和睡觉,应该是半天时间。也就是说,现在应该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有时候,我很痛恨我的这个恶习——从不喜欢戴手表,手机也经常丢三落四,仿佛这些手表、手机就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戴上头就疼。可那是在地面,在随处都有钟表的城市,随便朝哪儿瞄一眼就能知道我算时间有多准。

    但是此刻,我却非常渴望想有一块表让我看看时间。

    这个可恶的王呀,他的确比我更有耐心。

    按我的时间,眨眨眼一小时就过去了,王居然还是悄无声息。

    怎么办,我独自呆在门的这头,快失去耐心了。要投降吗?要投降很简单,走过去,把手放在那个机关上就行了。

    王期待的,也许正是这样。不,我不能轻易投降,否则就太失败了,也枉费了自己的一腔斗志。

    对,我忽然想到以前有个老人家说的话,“终日无所用心,不有博弈乎?”这就像下围棋,一定要有耐心,耐性!

    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我为什么不四处走走看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而且,我不是正好可以回去看看那个门上是否也有字的吗?对,顺便再吃他一点东西,以其琼浆,壮我体魄,何乐不为。

    但是,走了不长的时间,我的心就凉了大半截。

    我忘了回去的路上也有门,而且不需要回忆我就知道,其中只要有一个打不开,再想回到这里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尽管如此,我还是走了过去。打不开,真要困在什么地方,我就不信他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他面前饿死。再说了,如果几天还不回家,我妈肯定又该找到派出所去了。

    离我最近的是一道水密门,但我连一点要打开它的**都没有。

    我清楚地记得穿过它就是一道密码门,王输入的密码肯定像他人一样又臭又硬。现在,我可算明白什么叫笼子里的大尾巴狼了。以前隔着栏杆,我还老嘲弄离我家不远公园里的那头狼。

    现在,我猜该轮到王隔着这些门瞧我这个没有尾巴的狼了。

    回到原来的地方,我知道一切又将按着王的路线走下去,就像我那台电脑里的程序一样,你不可以修改,无论你怎样发火,最后你仍然要听命于鼠标。除非,你把它弄死机。

    抱着膝盖重新坐下来,对面的一块墙壁忽然亮了一下,接着一闪一闪的,将那块墙闪得十分醒目。王开始行动了!

    我一激灵,站起身。等了片刻,那墙终于越来越清晰了,最后定格下来,原来是嵌入墙壁的一个电视屏幕。我不禁又垂头丧气起来,搞了半天,他还是不想与我面对面啊!我又不是诸葛亮,他弄这么一块“免战牌”出来,不还是在故意刁难人吗?

    没办法,先看看他说些什么吧——这个老奸巨滑的魔王,处处都是机关,看来不把我折磨出神经衰弱誓不罢休。

    不大工夫,屏幕上闪出几行字:

    这不是游戏,所以你不能游戏。

    什么叫“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我唯一的提示是,你不要左顾右盼,因为你是未来的心脏!

    你还有一种选择,在我的“手”中指上,

    有一个按钮,红色的,也是为你准备的,

    三次开,五次关。

    注意:红色按钮表示你失败了!

    最后告诉你,我只能等你24小时!

    诱惑,这标准的又是一个诱惑!

    但不知为什么,看完屏幕上的字,我的手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一样,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再耽误,十分干脆利落地直扑中间的那个手形模具,右手开盖,左手稳稳地放了进去。

    不大不小,正好是我手的尺度。

    我来不及惊讶,一束光跟着射了过来。

    这是一种淡蓝色的光,我一迎上去立刻有了一种十分宁静的感受,但一点也不催人昏昏欲睡。

    随后,我稍稍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学着王的样子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那里面肯定隐藏着话筒接收器,只是很难发现而已。

    而这个接收器一定是声音密码,与我的手掌和眼睛一道构成了这个机关的指纹、图影(光学)与声音等三道防线,缺一不可。

    撤回手,我像捧着什么似的捧着我的左手,那样子特滑稽。

    那样子我想伤心的人看了会哭,得意的人看了也会哭。伤心人哭,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伤心人。

    得意人哭,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伤心人。

    可惜的是,我捧着手在那儿想我现在到底是伤心人还是得意人之时,门一下子朝我打开了。

    小黑猛地扑过来,整个身子站起来,两只狗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舌头迫不及待地舔到我的脸上。看来,只有狗才会对一个人忠诚得如此死心塌地。我不顾一切地抱住小黑的头,用嘴使劲亲了它一口。

    一抬头,王望着我走过来。

    怎么,难道要张开怀抱迎接凯旋的勇士?

    我连忙放下小黑,起身静静地瞅着王。

    也许,他会浪漫一下过来拥抱我吧?我不敢确定,这个半大不大的老头,这个自称为王的狂人,作出什么举动我都不奇怪。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王竟然连正眼都不给我一个,就那么轻飘飘地用眼角斜了我一下。

    “别得意,得意就会忘形。”

    王可气地对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轻飘飘地从我身旁擦了过去。

    我真怀疑,这门、这锁了我很久的所谓东方之门,到底是不是我打开的。还有那字,虽然不是什么白纸黑字,可“心脏”二字我还没忘记。未来的心脏,如果我真是未来的心脏,他还会如此轻率地对待我吗?

0617、我的房

    我盯着王,见他将手慢慢地伸出来,好像故意示威一样,看了看,然后一下子放到了“他”的那个“手”上。

    东方之门刷地一下在我面前重新关上了。

    王转过身,一本正经地盯着我说:

    “你忘掉了一件我刚刚反复对你叮嘱过的最重要的事情!现在,我来帮你做完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是什么呢?既不是你拉完屎忘记擦屁股,我去替你揩你的屁股。也不是你亲完女人忘记擦嘴,我去替你揩你的嘴。这些事情,也许以后我还可以帮你做一两次,但有一件事情我不可能永远帮你做下去,这就是关门!”

    娘娘腔的,我只觉得眼睛一黑,就差羞愧地昏倒在他的面前。

    每到一个新地方,我总是先要用眼睛扫上一遍,然后在最显眼处停留下来。我不知道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就像我猜时间一样,都是顺理成章地在某一天成了我的习惯。

    我妈常说我像一头狼,因为狼就是这样子,眼睛飞快地一瞅,猎物在哪儿就知道了。而我爸却说我像兔子,因为只有兔子才会对时间那么敏感。

    我虽然没有跟他们争辩我是兔子还是狼,但也从此养成了另一个习惯,就是一看见兔子或者狼,我的心跳就会莫名其妙地加速,直到兔子和狼离开我的视野。所以,我常常怀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我担心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一头真正来自旷野的狼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心脏是否可以支撑到与狼搏斗的最后一刻。

    我养小黑,当初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给自己壮胆。

    这个秘密我本来不想对任何人讲,但最后我还是没管好自己的嘴巴,一下子把它捅给了一个姑娘。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谁让我的嘴巴不小心亲了一下人家呢?

    所以,现在我也很少跟一个人吵架,就是那姑娘。如果非要吵架,我就会立刻跑掉。

    这一点,也许我爸早就看穿了,真是有先见之明。不过,小黑的另一个名字,我是从来不喊出嘴的。“保镖,保镖”,多难听啊,要叫就让她一个人叫去吧,反正小黑也搞不懂。

    不知道在王把我骗进来之前,收集了多少我的情报。车载斗装不敢说,一箩筐肯定少不了。

    不过对此我一点也不担心,他再厉害,总不能看穿一个人的内心吧?

    如果从现在起我重新做人,就像人事局里放着我的的那个档案,突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一样,我用这种方式抹去我的历史,他手里再多我从前的图像也套不进去。就像他的那个手形模型,换一个人,就是金手玉手也只有两个字,没门!

    不过让我很奇怪的是,从我进了东方之门开始,王似乎一下子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一样,整个人都疲软下来,就像舞台上的某个英雄,猛地被人掀去了头上的面具,英雄的光彩散尽,只留下那个饰演者的真实面孔。

    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王的本来面目,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风飘起的虎皮吓死猫。

    经过这一路,我是越来越明白了,一天吃不透王的这个“葫芦”,一天我就别想消停。什么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才是苦海无边啊。

    王将我领到一个很壮观的门前,随手打开里面几处灯光,说了一句“这是你的房子”之后,人就像逃荒一样地扔下我跑掉了。

    好一会儿,我才又听见他说话,不过这一次是在我的四周,立体声的。王的声音一传过来,我立刻就明白了。也难怪他,如果我不是在门外偷偷睡了一觉,恐怕现在也撑不住了。

    不过,这传声器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些,王口齿不清地说着,里面传出的呼噜声就像打在我的耳边一样,音质太地道了。我真怀疑王是不是早已睡着,正在梦里跟我讲话

    。王说:“不行了,我必须要休息一下。你想睡就睡,不想睡就不睡。你房里有给我的通讯设备,但不准叫我。呵,没什么了吧,睡了,睡了……”

    我当然不想睡了。如果不是害怕声音传到王的耳朵去,我简直就要手舞足蹈了。

    王的声音从我的身边干净、彻底地消退之后,我马上俯身逮住小黑的两个耳朵使劲地摇,我要告诉它现在我们解放了,我还要它知道我现在是多么地高兴和幸福。

    但小黑看上去好像并不那么兴奋,只是象征性地对我摇了几下尾巴,便没有了下文。

    这个狗东西,一点不知道跟我合拍,先不理它。嗯,这里居然有我的房子?是真的还是王说错了,要么就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平白无故地多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管它是永久牌的还是飞鸽牌的,不住一下那才是傻瓜。

    不过,进房前我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并不像真的就是自己的家一样,钥匙掏出来,门一开就往里冲。

    有句话怎么说的:不是我无能,只怨你太狡猾。

    小黑看我要进去,尾巴一摆要跟我抢先进去,被我一声给吓了回来。我用手指指它的鼻子,又点了点。这是我对它常用的警告方式,不然不是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一切行动听指挥嘛。

    我和小黑在门口足足逗留了有一支香烟的功夫。

    不是我们真的胆小到如此地步,而是这个门把我迷住了。

    当然,也不是说这个门多么好、多么特别,而是我这一路简直看够了王的“王氏家门”,就像一路都在看玫瑰一样,最后突然有朵不是玫瑰的花出现在你的面前,那么,它就是一朵最不起眼的野花,此刻也是你心中最美丽的花朵。

    小黑可能也感觉到这一点,所以它也不再像跟班一样老躲在我的屁股后头,而是开始昂着脑袋,站得几乎跟我一样齐,上一眼下一眼地瞧着。

    是很奇怪,我看看小黑,发觉此门一下子宽敞不少,就是三个人一起并排都不觉得拥挤。可惜小黑不会说话,不然我一定会跟它交流一番:突然在这里弄这么大一个门,王肯定是发财了。不仅发财了,而且人都变了,门上连锁都不装了。

    门都做这么大,里面还会小气吗?我一高兴,人就慢慢溜进了屋子。

0618、机关重重

    真想不到啊,这房子,我就看了一眼,人就傻在那里不能动弹。

    小黑先还不高兴地“呜”一声,以抗议我这种经常不事先打招呼就擅自行动的恶习。等它一进来,我就拿眼睛斜着它,叫啊,有本事你再叫,叫出个花儿来我听听!小黑把尾巴紧紧地夹在它的裤裆里(如果它有裤子的话),恐惧地瞅着我。瞅我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一样傻嘛。

    这个可恶的王!什么时候偷偷地把我的家给搬来了?

    只是楞了又一支烟的功夫,我就快乐地将自己扔到了“我”的床上。我不相信,有谁可以抵挡住家的气息,和那张属于你的温暖的大床。

    我尽情地享受了一会儿,翻过身再看小黑,才发现它早溜到自己的狗窝,跟我一样正在享受着它的床带来的快乐。

    躺了一会儿,小黑就爬起来,伸出它的狗鼻子东闻一下,西嗅一下,最后,干脆跑到我的床前,十分响亮地叫了一声:“汪”。

    我看看床下的小黑,一咕噜爬起来,冲着它傻笑。我就知道它绝对躺不了三分钟

    。要说这房子,确实非常像我的房间。可王再聪明、再能干,也不能将我家真正属于我的房间里全部照搬过来,这其中尤为重要的就是气味。

    没有我们身上的气味,就不成其为我们的家。嘿嘿,想不到吧?

    气味这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攒出来的,更不是谁想造就造得出来的。如果这世界唯一有不能仿造的假冒伪劣产品,那一定就是我们的气味。闻香辨人,可是第一大真理。

    还有这书,是那本我最爱看的《时间简史》,可又不是。

    它太新了。我看书,有这么温柔吗?

    没有经过蹂躏的书,就不那就是不是一本好书。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旧,就一点味道也没有。我总想不通有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新厌旧?

    真是大笨蛋。扔下书,我又四处翻了翻,突然间失去了最初进来时的激情。人啊,为什么都如此善变?

    最可怜的还是小黑,睡又不能睡,跟着我满屋乱转,也不愿意再回到它的那个新窝。因为,它一直都没有找到它习惯的味道。

    后来,我见它实在撑不下去,困得眼泪一直流到它的嘴巴上,心疼不过,只好耽误一会儿工夫,领着它到了门口,然后叫它趴下。等它趴下来,我也跟着坐下来,将手放在它的脊背上,从头开始摸,再摸到它的尾巴根。这样一直摸,慢慢地小黑就睡着了

    。没法子,我只有用这个老古董的绝招,才能骗它睡着。狗这东西,说贱很贱,说高贵就很高贵。就像现在,给它一个新家,等到发现不是它原来的那个,就是里面堆满了骨头,它也绝不会再回去躺在那里。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它到门口,让它以为已经离开了那个骗它的地方,然后让它睡上一觉。过几天,等这里到处都留下了它的痕迹,就没事了。

    小黑睡着后,我抱着自己的两个膝盖,弥漫在我四周的,正是我喜欢的那种静。不是死水一潭,像深夜里的湖水,安详、平静,夜空上的星辰都跑到了湖面上,像我一样用心在捕捉着那传说中的天籁。我曾经见到过那样的湖水。

    有一些微风,也偶尔有一两条梦醒的小鱼,会悄悄地掀一下湖面——

    那种静,就会在这一瞬间荡开,却不慌张,不是狼入羊群时的那种破碎,是花朵开放时的吐蕊,一点一点的,最后又像一支画笔上的浓墨,渐渐地滴下来,化开,然后淡去,直到无痕。

    可惜此刻是看不到那样的星空。

    但我能清晰地听见从四周传来的电流声,不停地鼓荡着我的耳膜。这种静,也很让人迷醉。

    我放眼望去,虽然不是地面上最美的芦苇浩荡、星光片片,但微光中那些依稀可辨的,一样的影影憧憧地吸引着我去联想。我轻轻地站起来,尽量不去惊动小黑的美梦。

    不知道是王睡觉时动了什么,还是这里的灯光也是一种自动装置,当遥感到无人活动就会自动降低亮度。

    我记得刚进来时还是很亮的,现在周围则是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光中,很像初春时节的月光。也许这样更好,反正现在我哪里都不想去了。

    我回头看看我的“家”,明亮得有些炫目,就像黑夜里的村庄,一盏马灯高高悬挂在沉睡的村头。

    这时,我真的很想家,想念家里的一切。

    也许,家的温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将你深藏的脆弱,像我妈的针突然挑破了我脚上的水泡那样,痛,然而总让人怀念。也许,明天还是告诉王,回去吧,我和小黑,结束这个旅程,重新回到我们地上的生活中去。

    信步走回房中,重新看着里面的陈设,我忽然又有些感动。

    王的良苦用心,虽然让我满腹狐疑,甚至还很警惕,可是有谁能像他这样对我如此细心如微呢?

    既然如此,如果不认真看看,是不是有些对不起王?我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不知道是否应该真像在自己的家一样,弄它一个乱七八糟,让别人摸不着边,而我自己却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手上不慌?

    这时,我忽然盯着书桌上的一张图,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天啊,这个王,真有如此的神通,竟然连我十年前胡乱画下的那个图都知道。没错,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这张纸过于崭新,我肯定就要叫出来的。他怎么连这个都搞得一清二楚的?

    我忍不住过去,把画拿在手上。这个图,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把它扔到了什么地方,就像我做过的很多梦一样,早上一起床,就把它忘得干干净净。

    而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这个图。

    嗯,让我好好想一想,对,好像是在一个冬天,那晚好像也出奇地冷。我早早地钻进被窝,快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窗子好像被谁敲了一下,但很快又安静了。迷迷糊糊的,我也懒得去看,只记得好像突然有一只乌鸦在叫,也不知是真是假。

    然后,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早上起来,一看窗外,是漫天的大雪,将大地盖了一个严严实实的。

0619、不相信的事情也会发生

    也许是雪太厚,地上的一切仿佛都被埋葬了一样,虽美但却让人看上去有些心慌。再然后,我就发现自己一下子掉到了一个很深的洞穴中。

    于是胡思乱想起来,一下就记起了昨晚的梦,和梦里的乌鸦。这时候怎么会有乌鸦呢?

    肯定是乌鸦的叫声,才让我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于是,也不知道当时出于什么念头,随手抓了一张很大的纸,开始乱涂乱画,好像也没怎么费劲去回忆,那个梦,居然让我给画了出来。

    画完,我还自己惊奇了好长的时间,只是没敢随便跟人讲,梦,竟然可以用笔画出来。

    后来,那张画出来的“梦图”,不知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我当时也没在意,只是揪了一下小黑的耳朵,以为是它叼着玩给弄丢了。现在看来,我对小黑一定又多了一个冤假错案。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连我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的一个破图,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王居然都能把它给我复原出来,他是不是凡人呀?

    简直神道到可以跑进我的心脏里去胡作非为了。

    想到这里,我的后心不觉又多了一道凉意。

    我顺手拿起手边的一个东西扔了出去,结果什么都没砸到。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枕头。

    哼,一个枕头就想让我出气?不行,继续扔。

    不一会儿时间,满屋开始乱得叫人惨不忍睹了,我才喘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王的地方还是我的地方了。倒在床上我想,不管怎样,我看着顺眼就行,不乱一点,东西四处乱堆乱放,我又怎么睡得着呢?

    不知为何,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又做起了梦来……

    用那张破纸画下那个梦后,好像已是黄昏。抬起头,突然想起昨晚下雪的事,便探头看了看窗外。也许没人相信我的话,但我当时的确差一点哭了出来。

    我记得昨晚的雪,铺天盖地的虽然看着让人心慌,可雪停之后的那种美丽,有谁想过要去珍惜

    ?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雪停之后,人们走出家门的模样跟出洞的狗熊没什么区别。所以,这更让我心疼。

    人们在我看得见的雪上,一摇一晃地踩来踩去,狗熊则在我看不见的雪上奔跑。我知道,尽管我也是那些白雪上无数小黑点中的一个,并且很可能马上就要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可我还是忍不住诅咒。美丽的白雪,就这样与泥土混为一谈了。白雪,看来只属于天空,属于遥远的星辰。

    但奇怪的是,我好像还一直站在一个洞口,这样仰望着飘洒的白雪。

    等我彻底清醒回到现实中,我敲了敲头疼的脑袋。今天不出去了,哪里也不去了。但是,我气哼哼地刚做完这个决定,大门就被“吾建议”撞开了。

    “吾建议”是我的铁哥们,因为他嘴里总喜欢说“我建议”,正好他又姓吴,所以我们很少叫他的真名,跟着他的口头禅只叫他“吾建议”。也有人叫他的真名,不过,我们一听就会立刻扭过头去。

    因为我们不看就知道,那肯定不是我们的朋友。

    “吾建议”平时是一个很斯文的人,今天发疯了还是跟老婆吵架了?

    我瞅了一眼“吾建议”,见是这小子,嘴巴张了张只好再闭上,只是一脚替他把我自己的门重新给踹上了。我想提醒他,以后进别人门之前要记得敲门。要搁以往任何时候,我这一脚准能让这小子脸红半天。所以,我立刻就后悔起来,转身甩根烟给他,然后等着他说“我建议”。

    烟在半空碰了“吾建议”一下,然后弹到地上。

    “怎么,生气了?”我愣了一下问道。不过问完我就感到不对,“吾建议”的眼睛好像哭过一样。

    “吾建议”好像不敢看我一样,盯着地板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快穿衣服,跟我去一个地方。”

    大概,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速说话,而且不带“我建议”这样的祈使句,所以听上去让我十分刺耳。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想,没错,一定是跟老婆打架了。走到门外,“吾建议”忽然哎呀一声停下来,瞪着我问:

    “你怎么不带上一个手电筒啊?”

    带手电筒干吗呀?我一下子被他问糊涂了。

    “吾建议”这才使劲跺了一下楼梯,咚地一声好像整栋楼都震动了起来:“我妈丢了!你不带手电,一会儿上山怎么找我妈呀?”

    我先吃了一惊,你妈丢了,怎么丢的?

    但很快我就笑了一下,这就是跟老婆吵架的好处,房子那么小,想亲热又不敢大动作,火没处泄,不吵架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我伸手拍拍他说:

    “别着急,再跑你妈能跑到哪儿去,总不会跑到地球外面去吧?你好好想一想,除了你们的邻居,你妈还有没有别的朋友?”

    “吾建议”一把甩开我的手,冲我叫道:

    “你别他妈的像个诸葛亮似的!你想到的,没想到的,我他妈早八辈子想到了。没有,没有,哪里都找过了,就是没有!你要是还不信,你就把我的火车票掏出来自己看,我他妈火车都坐了三天两夜,以为我妈一生气回我舅舅家去了,可是、可是我妈还是没有!我哪儿知道啊,我哪儿知道我妈哪儿去了?我还想,我妈一定在我舅舅家哩!”

    “吾建议”说着说着,眼泪好像要掉了下来。

    这下,我才真的慌了,转身就向楼上冲。

    拿到手电下来,“吾建议”已经冷静了很多,一看见我就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没理他,跳上他的摩托车,感觉一屁股坐到什么东西上。

    我摸了一下,问是什么。“吾建议”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我妈的棉衣,你要是冷就穿上。”

    车开起来以后,“吾建议”告诉我,他妈走失的第七天,附近有个老人专门找过来跟他说,不远处有一座山,是这里最高的那一座,山上有一个洞,你可以去哪里试试看。

    我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我从后面拍拍“吾建议”,“你说的山,好像就是我家后面的那座山吧?你找到那个洞没有?不过,我好像没听说有什么洞啊!”

0620、吾建议

    吾建议”在前面大声回答道:

    “没有。昨天我已经找了一天,也只是看了一个大概。那老人说,那个洞很小,如果找到人也只能爬进去。他说这还是听他爸爸讲的,他爸爸见过那个洞,不过只爬进去了一点,就再也不敢往进爬了。为什么呀?他说好像那洞里还有洞,这个洞里套着那个洞,就像蜘蛛网一样。里面也不知道是风声还是水声,呜呜地响得十分森人。”

    我几乎快要被“吾建议”绕晕了,“吾建议”却冷不丁扭过头瞅了我一眼。我连忙对他喊起来,“别看我别看我,看前面。”

    于是,“吾建议”又猛地将头扭回去,头几乎伏在车头上闷声说道: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我妈怕是真的找不到了。今天都第八天了,我妈那个岁数,走的时候又没穿大衣,身上又没钱,天又那么冷,又下这么大的雪……”

    我在车后坐着一声不吭。我觉得,现在安慰对他都是一种特别的虚伪。

    停下车,“吾建议”让我把他妈的棉衣递给他,随后从车上抽出一根铁棍。我说你带这个干吗?

    “吾建议”支支吾吾地随口应道,说是为了安全起见。

    我抬头看了看山上,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我们进来的山口,说: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多喊一些人来嘛!“疯子”、“猫咪”和“秤秤”呢?”我说的这几个人,都是我们这一帮的,全都是绰号。“吾建议”一脚踩下去,雪顿是淹没了他的那双高腰皮鞋。他犹豫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别提他们!”“吾建议”恶狠狠地说着,忽然回头看着我说:

    “你如果害怕,你也可以不去。”

    我心里暗自叫苦,嘴上却也恶狠狠地回答“吾建议”道:

    “说什么屁话,真看着你一个人去送死啊!”

    说完,我突然发觉这话今天说得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想改口也来不及了。

    其实我是想说,这可能是你妈的最后一个线索了,看着你要妈不要命的样子,扔下你一个人,我跑了,那才真不是他妈的东西哩!但奇怪的是,“吾建议”见我破口大骂,竟然咧开嘴就对我笑了一下。

    天快黑透的时候,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处有三块巨石的荒草堆。

    按那个老人说的特征,正好是半山腰上,一片很大的荒草地,三块巨石从很深的草中伸出来,像是路障,又像是三块巨门,恰好卡在上一个悬崖与下一个悬崖交汇的地方。

    应该是这里了吧?

    我探头往石缝里仔细瞅了一眼,又觉得这里像一条路,上去或者下来,巨石都可以作为桥梁或者门,关键是看你怎么去看。

    “吾建议”等我缩回头,也把头伸进石缝里瞧。没瞧两眼,“吾建议”就抽身回来,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我拦住他,“说你干吗,看清楚了再行动可不可以。”

    “吾建议”红着眼睛说,“你别拉我,听见没有?”我松开手,看着他慢慢地跪在雪地中。

    爬到一半的时候,“吾建议”忽然在里面叫我的名字。

    这时,我只能看见他的屁股,听不清他喊什么,只好蹲下来像他一样扑在雪地上听。

    “吾建议”郑重其事地说,“你千万别跟着进来,万一我进去以后,很长时间都不出来,你一定要赶快回去叫人来!记住没有?千万不要跟进来。对了,还有那个铁棍,给我,从我的腿缝里传过来。”

    “去你妈的,说点好听的行不行!”

    我一边把铁棍小心地往里送,一边在他屁股边上大声地骂。不过骂完我就后悔,心里也更不是滋味。你说丢什么不好,把妈一丢,连骂人的话听着都不对劲了。

    好在不大一会儿工夫,“吾建议”就一头是雪地又爬出来,随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黑着脸告诉我:“不是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洞啊,我连一个老鼠洞都没发现!那个老东西,肯定是在骗我。”

    看着雪地中的“吾建议”,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高兴起来,很想拿手电筒看看他的脸。也许是我想到“吾建议”

    再也不用进一个狗屁都不是的什么洞里去了吧?不过我心里倒很清楚,那个老人没有骗他,没有理由嘛,那么大岁数的人,大老远地跑去,然后用一个谎言对付一个刚丢了亲妈的人?

    “吾建议”不是急昏了头,就是绝望透了。

    陪着他坐了很长时间,“吾建议”忽然想抽烟,结果一摸兜,我俩都没带。看来人真的不能急,不然一定要丢三拉四的忘东西。

    看着“吾建议”抓耳挠腮的样子,我知道他其实并不是真的烟瘾犯了。

    我的血突然热起来,腾地站起来,拧亮手中的电筒说:“走吧,我们再去找,这么大的山,也许是我们根本没找对地方。”

    “吾建议”站起来,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慢慢一摇头说:“不用了,这山别的地方,我昨天已经花钱请了很多人和我一起搜过。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按老头说的样子,只此一处。”

    可是那个洞呢,到底在哪里?

    我和“吾建议”默默地往山下走的时候,肯定都在心里这么想着。

    到了山下,我对“吾建议”说要去他家看看,他没说话。

    上了车,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在前面说好吧,然后把车掉向了去他家的方向。到了他家,一开门,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奇怪地看看“吾建议”,你老婆呢?

    没想到“吾建议”倒瞪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也傻逼啦,你说我还敢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屋里吗?”

    这句话噎得我差点一口气没晕过去,只好把头扭过去。这就是有老婆与没老婆的人之间的不同,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对你集中火力地打击你,打得你哑口无言,还得服服帖帖。

    不服气?不服气你也去弄一个。

    “吾建议”的家确实太小,看了两眼就没什么地方可以看的了,两张床,一个桌子,中间用一排衣柜、碗柜什么的隔起来,勉强算是两间房了。

    这世界有时候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就说我吧,一个人住一套房子,虽然不大,可那怎么也是有鼻子有眼的啊!

0621、不忍卒读的家

    “吾建议”可能就是冲着我那套房子,几次要给我弄一个老婆,唉,可惜当时都没要。如果要了,说不定现在也是儿女成群了。

    最后,我把目光放在那张桌子上,感觉鼻子酸酸的:看那饭菜的样子,估计还是“吾建议”他妈临走时没吃完的,不然,那么勤快的“吾建议”决不会容忍饭桌如此狼籍一片的。

    幸亏现在是冬天,饭菜虽然已经干成一团一团的,却没有恶臭的气味。

    只是,碗筷就那么摆在桌子上,横七竖八的的确看着扎眼。我扭过头对“吾建议”说:

    “收了吧,再怎么样,你们以后还得过日子不是吗?再说,你不是讲公安局已经来过了吗,看也看了,相也拍了,说不定什么时间你妈就回来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感到了自己的言不由衷。

    “吾建议”眼圈刷地一下红了。他看了看桌子,没说话。

    于是,我走过去,找了一个纸箱子,准备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扫进去。但等我去拿那个碗的时候,我一下子楞住了:

    怎么饭里面还插着两根烟头呀?

    谁这么缺德,往别人碗里扔烟头!

    不对,不是扔,是故意插上去的。

    我生气极了,大声喊“吾建议”过来看。

    “吾建议”没有过来,而是远远地说:“别他妈瞎猜了,我妈抽烟,一定是我妈丢进去的。”

    “你妈抽烟吗?”

    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不

    过,在倒那碗里的饭和烟头的时候,我心里不知怎么还是觉得怪怪的。

    都吸烟的人,没见谁把烟头插到自己的碗里呀?顶多是喝酒喝得懒得动弹了,那也只不过是把烟头一竖,摁在桌子上了事。

    往饭里插?

    反正我是不敢。

    别说插,就是往进扔我都觉得会被天打雷劈哩。

    不知道“吾建议”为什么对此没反应,也许他根本没心情再想别的事情了吧。

    收拾完东西出门,“吾建议”要送我,我把他拦住了。

    我说,“你还是快去接你老婆吧,快过年了,唉。”

    接下去,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跟“吾建议”分手后,我就踩着一地的白雪向自己的家走。

    这时,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了。我听着脚下雪发出清脆的叫声,好像我生吃罗卜时罗卜发出的叫声一样。

    这真叫人心疼。

    在我觉得自己很矫情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雪地里站起来,头上、身上披满了雪花,好像在那里有一百年都没有动弹一样。我被他吓了一跳,只觉得他是一个男的,几乎连他的脸还没看清,他就将手里抱着的一包东西往我怀中一塞,人就没影了。

    我像做了一个梦一样,只感觉今天的世界,好像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硬要塞给我似的。

    如果不是这时感觉手里有什么东西在动,我估计我也该在雪地里站上一百年,然后披一身的雪,然后等待着下一个撞过来的人。

    低下头,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险些拱到了我的鼻子上。

    呀,一只小狗!

    我简直喜极了,清一色的黑油油的毛,在冰雪连天的夜晚里,显得格外醒目。我都不敢再深想下去了,真害怕过一会儿又有谁来抱走它,就像莫名其妙来一个人塞到我怀里一样,我抱着这只小狗就往家里跑。

    小黑也有对付我的绝招,就是当我对它不理不睬的时候,伸出它那又长又软的热乎乎的舌头,猛舔我的手掌心。

    对它的绝招,我常常是哭笑不得而又不得不举双手投降。

    这家伙是怎么发现这个绝招的,我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出来。它的这个绝招,对我来说是很讨厌的一件事情。

    我是个懒人,尤其是早上半梦半醒的时候,这家伙总要很当一回事地跑过来叫我起床。

    只要有一两声不搭理它,我的手立刻就要遭殃。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使劲地甩着手,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嘴里叫着:“好啦好啦,我起来了。”

    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就看到王在我对面盯着我笑。

    我连忙又把眼睛闭了一下。

    他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如果这是他的习惯,以后我睡觉肯定要老做恶梦的。嗯,看来这以后真是一个问题。

    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还好,王的脸终于换上了冬装,看上去觉得比刚才舒坦多了。我也很快地对他笑了一下,一边穿鞋,一边顺手摸了一下小黑。等我站起身,王却突然给了我一个背影。

    “你的房间太乱了,给你五分钟时间,收拾好了过来见我。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找我。”

    王说完,好像还不放心似的又回头看我一眼。没有如此夸张吧,一会儿春风一会儿就冬雨!

    我毫不示弱地抬起目光盯着他看,他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抽身走了。

    王刚走出我的视野,小黑便来咬我的裤腿。真是不知趣的家伙,这个时候我到哪里给它弄吃得去!用另一只脚轻轻拨开小黑,然后打量了一番。乱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

    我穿上衣服,叫了一声:“小黑,我们走。”

    小黑高兴起来,马上跑到了门口去,然后停在那里等我。走过去,我望着小黑恶毒地笑了一下。高兴吧,等一会儿知道不是给你弄吃的,看你还像看见了一条公狗那样兴奋不?

    出了门,就是昨晚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光中的房间了。

    哦不,应该准确地说,是我昨天从东方之门进来后经过的地方。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和亮度让我来看清楚一些了。与我前面经过的很多地方相比,它们的相似之处就是无一例外地一个大厅加一串的门,也就是一串门之后肯定就要出现一个大厅,很像我前面说过的“葫芦”的比喻。

    因此,我现在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地下室就是一个巨大的葫芦,大葫芦里套着小葫芦。

    我学过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但属于滥竽充数的那种。

    所以我猜想,这样结构的好处之一,是可以抵御瞬间冲击过来的巨大的外力。这就是“瓶颈”原理。同样的好处是,这样结构对来自内部的压力,也有一种意想不到的缓冲作用,对“葫芦”的肚子——

    也就是挖掘出来的内部空间所要承受的气压,以及本身应该具有的张力,都有很好的帮助。因此,仅从这一点上而言,这个地下室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地下室。

0622、一梦醒来

    为什么要建一个这样的地下室,建出来作何用途,现在我基本上不去想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再想下去。

    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而且到了此刻,我也只能像一首歌唱得那样,跟着感觉走了。

    小黑其实是一条很胆小的狗,不过,这也许与它是一个女性有关,而且马上可能就要做母亲了,胆子小一些对它可能是一种保护。出了门,小黑就开始撒起欢,四处又蹦又跳,好像到了一个大草原一般。

    一看小黑兴奋的样子,我就知道它醒来后什么也没干,准是一下子就跑到我的床前去了。

    不过这一点也不奇怪,别说它,就是我从一个很小的房子里出来,一下子看见一个更巨大的地方,我的心情也一样会像花朵突然绽放一般美丽起来。

    老实说,这个“葫芦”的肚子,实在大得惊人。

    小黑跑出去很远,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又猛地一下冲回来,蹲在我的旁边安分守己起来。

    小黑这一跑一回,一下子让我联想到一组词:空旷,辽阔。

    是的,现在我看到的,不是大,而是空旷,空旷之后带给我的辽阔之感。我禁不住回头看看,我曾经睡过一觉的那个房间,一下子变得十分遥远。不知不觉,我和小黑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吗?

    我的心跟着不觉往下一沉:如果这样,王显然又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这地方这么大,怎么找?

    而且,现在我连方位感都失去了。

    嗯,我在脑子里飞快地思索了一番。

    如果在地面迷路了的话,可以有很多办法,但不管有多少种办法,最后都是一种——就是随便什么,你都要先找一个参照物,有了参照物,你就有了方向。

    万变不离其宗,我想即使是在地下,只要找到一个坐标,再按这个坐标沿一个方向找寻。

    如果错了,好在这也是一个“葫芦”,我肯定会回到原来坐标的位置。

    如果那样,我再反其道而行不就可以了吗?

    现在的问题是,我要以什么为坐标。如果运气好,坐标找对了,我肯定会很快找到王。所以,找对坐标是关键。

    我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收入眼帘的都是我第一眼才看到的,以它们其中的一个为坐标,恐怕还没走我就要晕头转向了。要熟悉的,基本的,不会轻易改变的……

    我突然眼睛一亮——东方之门,我可以从东方之门开始!

    我没想到,找东方之门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走走停停,一边吃力地回忆王带我走过来的路线,完全像瞎子摸象。不过老天保佑,虽然颇费了一番周折,最终东方之门还是让我给找到了。

    找是找到了,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瞎蒙蒙上的。如果昨晚我没有走过一次,这里的路神不会就这么让我得逞的。

    用手感慨地拍了拍东方之门,好像老朋友一般,只是不知道它是否还记得将我拒之门外的事情。

    放下手,眼睛随便瞄了一下,原来是左手,好,就从左边开始吧。

    其实我还是喜欢右手,也习惯了右手带给我的各种感觉。不过左手就左手吧,既然是左手的选择,就听从左手的安排。俗话说男左女右,其中肯定还是有一些奥秘的。

    接下来,只要顺着“葫芦”的边缘走,不要太偏离就可以了。

    走着走着,我突然笑了起来,把后边的小黑吓了一大跳。

    可能是这里太安静,没有地面上的嘈杂,所以,我的笑声就显得非常突兀、响亮和刺耳。小黑不满地冲着我汪了一声,巨大的回音折回来,结果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它有些糊涂了,前后左右看看,最后还是夹着尾巴跑到了我的身边才感到安全。我忍不住又笑起来,不过这次声音很轻,然后用脚尖拨弄一下小黑紧张的尾巴。知道我笑什么吗?

    你这个傻狗,你根本就不会这样想,也想不到!

    我忽然发现我们好像是在一条河的边上走,中间是宽宽的河水。

    我们小心翼翼的样子,是为了保证不掉进河水里去。如果抬头,还能看到对岸哩!这条河很大,也很深,对岸看上去好像也很远哩!

    我的手跟着那么比划了一下,仿佛我们面前真是一条河一样。不是吗?我郑重其事地盯着前方。

    这就是一条河,没有水的河。我们不能随便回到中间去,因为我们必须先要找到船,然后才能过去,到对岸,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而那只船,就是王。

    是的,就是他。他不是什么王,他就是一只船。

    而且,还是一只连木头都高高在上的船。船上的帆是用黄金打造的,每支浆都是宝石,船上的水手都是清一色的俊男靓女,纯粹的人类精英。而他就是船长,坐在最华贵的头等舱中,正不耐烦地等着我们的晋见。

    怎么了?

    我向我现在最思念的那个姑娘发誓,如果不是看在小黑肚子的份上,我早一脚把它踹到门上去了

    。为什么?理由很简单,因为我现在眼前发黑,两手颤抖,因为我现在很需要一个东西要我扶一下,以免晕倒在地上,因为我一不小心,又和那个可爱的东方之门相逢了,像老朋友那样,我又可以拍拍老朋友的肩膀了。

    我一屁股坐下来,靠在老朋友的背上,喘口气再上路吧。

    看来,左手是不对的。休息完,我站起来,说来说去还是右手最可靠。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向右走了?我扭头看看趴在我旁边的小黑,突然感到我可能又遇到麻烦了。

    小黑一动不动的,对我的呼唤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不是饿坏了它?我连忙伸手去摸,毕竟它是有孕在身啊!还好,一摸,我放心了。而且,小黑还本能地回应了我一下。

    我能感到它想看看我,却有些无能为力,所以,我只看见它的眼皮往上抬了一下。

    如果能随便找点什么吃的就好了。

    我知道我喜欢幻想的毛病又不分场合地跑了出来。

    此时此刻,别说没有什么吃的,就是有,我也不可能找到它。

0623、一梦醒来(求票)

    除非,我再穿过东方之门,回到王曾经带我们一起吃过东西的那个冷库。但是现在,我不能冒任何风险。

    尽管如此,我还是心存侥幸地站起身,四下打量着,希望能有所收获。

    其实,不用看我都知道结果是什么。我收回目光,看着正在我的脚下与饥饿战斗的小黑。

    也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小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王。

    说走就走。

    小黑是我的狗,是我一口一口喂大的的狗。小黑对我比我对它好。知道我喜欢什么,小黑怕它一个不够对我好,马上就要弄出很多个小黑来一起对我好。

    小黑你等着,我一定要找到你最喜欢的骨头和牛奶,我一定要亲手把它放在你的面前。

    这一次应该向右!

    我找了找方向,刚走出去几步,就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什么异动。

    难道是小黑不让我走?或者它不敢独自留下来,强撑着要和我一起上路?

    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根本不是小黑弄出来的声响。

    此刻,虽然心急如焚,我也不敢掉以轻心,返身走回去,先看小黑,还算好,再察看了一下周围,哦——原来又是东方之门,一闪一闪的,好像哪里有灯亮了。

    古怪可真不少啊!

    我定睛瞅着东方之门,静下心来观察了一会儿,很快弄清了光亮的位置。

    就在我刚才坐下来休息的地方,也就是开启东方之门的机关的对面下方一点,原来还有一处机关,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王真是无处不用心,用心就良苦啊!

    我把眼睛凑近了一些再看,怎么,仅仅是一个光源而已?

    这是绝不可能的。我试探着用手摸了一下,没想到,它还真是一个按钮。

    既然是按钮,管它是天堂还是地狱,总之既然放在这里,肯定是早就是计划中的事情了,按与不按有何分别?

    我一横心,指尖轻轻用力,只听啪嗒一声,整个按钮连同一块墙壁分为左右两片。哈,原来像个抽屉,不,更像一个保险柜。我往里面一看,接着露出来的,居然又是一排按钮。

    不过这次我就不需要再动脑筋了,因为那些按钮下面已经标明得清清楚楚,而且还很国际化:

    第一个按钮写着“食品”,然后是世界上通用的食物图标,第二个按钮是“饮用品”,第三是“急救包”,第四是“工具”,以此类推,种类不下十余种。

    看完,我就开始挠头,很怀疑这个尺把长的小盒子,能够应有尽有地满足我的要求。不管那么多了,我先按了一下“食品”,然后想了想,又按了一下“饮用品”,至于别的嘛,我现在还不需要,就免了吧。

    不大的工夫,我附近的什么地方轰隆隆地响起来,我寻声找到那里,果不其然,就在我和小黑坐的位置、东方之门靠右的墙壁,其中的一块墙壁神气活现地钻出来,好像要与整个墙脱离一样,又好像里面有人使劲在向外推它一般。我连忙闪开一些,等到它彻底安静下来,才又过去。

    真是独具匠心啊!还完美得出乎我的意料!

    这块被完整地“挖出来”的墙,原来是一个现代化的“饭桌”——不,准确地讲是一个工作平台。在这个平台上,“食品”被划分为“素食”、“肉食”、“速食”三大类。

    三大类之下,又很细致地划分了许多小类。

    我和小黑都是肉食主义,所以,我想都没想地在“肉食”下面的小类中,挑了“家畜”和“家禽”,这是我和小黑的不同之处。

    “选择”完毕,还要“确认”,唉,真麻烦!

    吃他一点东西,要经过这么多手续。如果他要在地面也如此开一家餐馆的话,我估计食客差不多先要饿死一多半。

    不过有一点是我没想到的,在我确认之后,平台下方居然缓缓地弹出了一把椅子,而且还是皮质的有靠背的扶手椅。这还差不多,我坐上去,估计王骨子里跟我一样,肯定也是一个懒人

    。不过,从这些东西的设计来看,他是先勤快后偷懒的大懒人,也是知道应该如何偷懒的大师,我是连偷懒都不愿动脑筋的真正懒虫。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块墙壁也开始轰隆隆地响了起来,而且就在我的旁边。怎么还有一块墙“钻出来”,像“同桌的你”似的。我被旁边的响声弄糊涂了,不过很快我就嘲笑起自己的健忘症来:

    笨蛋,连自己“要”的“饮品”都忘了。

    食物很快就从我的左手的位置送了出来。

    怎么是左边呢?

    这么说吧,它其实像一个课桌,椅子弹出来后,就多出了一个空间,人坐下去正好。

    而“课桌”的左方也就是我的左手位置,接着就动起来,我猜可能是一个输送器之类的玩意,像抽屉一样被顶出来,原理跟它的母体的动作差不多。

    食物被整齐地搁置在那个“抽屉”中,同时还有碗筷之类的用膳工具搁置在另外的格子里。

    真是一个高自动化的家伙。食物取出来后,“抽屉”又缓缓地缩回去,几乎再看不出它的痕迹。

    我望着食物,兴奋地一边搓手,一边大叫着,“小黑,小黑。”半天都没回音。我瞅了一眼小黑,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端起食物向小黑跑去。

    估计小黑已经饿晕了,一直等到我把食物放到了它的鼻尖上,小黑的脑袋才微微动了一下,鼻翼本能地开合着,将嘴巴慢慢地张开。但它的力气显然已消失殆尽,几乎连抬起嘴巴都不可能了,只是本能地以地面为依托,嘴巴一点一点地拚着最后的力气朝着食物拱去。

    我看得心疼坏了,慌忙撕开一块肉,在自己口里里嚼碎,然后一点一点地塞到小黑的嘴中。

    只吃了一口,小黑紧闭着的眼睛忽然涌出一滴液体,淡淡的有些浑浊,接着缓缓地滑到它的下巴上。我看了一眼,不敢再看,把头扭到一边,一边在嘴里威胁道:

    “狗东西,再不给我好好吃小心我打你屁股。”

    几块肉下肚,小黑的眼睛终于睁开,嘴巴也开始主动地寻找起来。

    这下,我算彻底的放心了,不是别的,小黑是真饿坏了而已。又过了一会儿,小黑头也抬了起来,眼睛开始有些神采地盯着我看,我才突然想起来,啊,还有饮品哩!

    对,牛奶,我答应过的。

0624、独具匠心的设计

    赶到“饮品”处,我照葫芦画瓢来了一遍,饮品很快又到了我手中。

    这次,我给自己选了一瓶啤酒,给小黑选的是牛奶,现在,这可能是它最好的营养品了。

    将牛奶放到小黑的面前,小黑很快就哼哼唧唧起来,就像它很小的时候我给它牛奶时的样子。

    看来,狗和人一个样,都有挥之不去的童年情结。

    小黑又活蹦乱跳起来,我又喝着啤酒,一时间感到了一种痒酥酥的幸福。

    可惜,幸福的感觉总是不能长久。难怪有人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看简直就是真理。

    菜,总有吃尽的一刻,酒,总有喝光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在饭菜、酒香中度过一生。当然,猪是一种例外,也是一种幸福的样本。不过,这种幸福,我不想要,估计小黑也不会要。

    接下来,痛苦还得继续。

    我捏着空荡荡的酒瓶,啃完这最后一根鸡腿,我们又该上路了。

    我现在很发愁,如果我们接着向右找过去,还是没有王的踪迹,怎么办?

    我盯着小黑,一边望着它全力以赴对付嘴边的最后一块肉,一边将手里的易拉罐酒瓶翻来覆去地捏着,直到再也捏不出什么动静了,我也仍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小黑,有完没完,不就一块肉嘛,当猫玩哩!”

    我忍不住冲小黑吼了一嗓子,竟把它吓得一愣怔,抬起脑袋瞅着我,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

    “看什么看,笨猪,去把王给我找回来才算你有本事。”

    我知道,其实我并不是骂小黑,可就是有那么一股无名火老在我心窝中窜。没办法,小黑就只好当一次笨猪吧。

    骂完小黑,我随即将手中的易拉罐漫无目的地朝外使劲一扔,感觉一下子好多了

    。谁知,小黑连肉也不吃了,忽然支起两个前腿紧张地瞪着我,以为我又有什么新名堂给它呢。

    等了半天,见我对它并没有什么反应,小黑便嗖地一声窜出去,不一会儿,就把我扔出去的酒瓶又给叼了回来。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任凭小黑将酒瓶重新放到我的手上。

    小黑这下不满意了,严肃地望着我汪汪汪地叫起来。

    “你嚎什么,你说嚎什么?”

    开始我还有些逗弄小黑的意味,还不停地学着它的样子呲牙咧嘴的,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什么,盯着小黑看起来。神奇的是,小黑好像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突然也不叫了,一屁股蹲下来,然后歪着脑袋在我的对面不停地打量着我。

    对了,小黑!

    小黑不是一只狗吗?

    我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脑门,十分吃惊自己怎么竟然愚蠢到如此地步,最好的寻找工具其实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啊!

    我怎么会这样熟视无睹呢?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了,一定是什么堵住了我的智慧。而且,我现在才发现,小黑看我的样子其实是在嘲笑我。

    的确,如果我是一个领路人的话,将会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可惜的是,小黑无法用它的语言告诉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你是要找人,而不是去散步!早说啊,我的笨蛋主人!

    我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摸摸小黑的头,手在我前面指了指,小黑就高兴地汪了一声,窜出几步开外,然后伸出鼻子像探雷一样在地上嗖嗖有声地嗅起来。

    这是小黑最高兴做的事情。

    只要我摆出一付跟在它后面的样子,它就会为此发疯地工作起来。

    小黑的这种侠客品质,在它刚刚能跟我一起散步时就初露端倪。开始我还不以为然,以为小黑是一只狗,这些不过是正常的狗性而已。

    但它那种大包大揽、舍我其谁的派头,却在不知不觉中征服了我。

    只是后来,我必须要费很大的劲才能让它明白,并不是所有的时候,它都可以这样子,像我的家长领着我跑东窜西的,连追姑娘它都要摆出这个架势,我就对此特别地郁闷和不高兴。

    不过幸亏小黑只是一条狗,不然我们之间肯定很早就要开始血流成河了。

    远远地看见小黑终于停了下来,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黑显然是在等我。我刚走近,它就迫不及待地叫一声,接着身体又是一耸,被我一声喝了回来。

    因为,透过几层玻璃门,我已看到了王。

    而且,令我十分意外的是,王不是一个人。

    望着两人低头说话的样子,我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落。也许,兼而有之吧。

    其实,我也应该早就想到,一个如此庞大的系统,肯定不是王一个人就可以玩转的。

    我无法判断王是否也看见了我和小黑。

    由于隔着几道玻璃门(显然是有密码的),所以,我和小黑只能耐心地在门外等待,直到王好象无意中向我们这边瞟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人才抬起头,好像又对王问了一句什么,然后才快步朝我和小黑走来。

    “你好”,我见他一直盯着我看,虽然微笑着,但一点也不掩饰他逼人的目光,心里很是不爽,便故意跟他抢先打了一个招呼。

    “我叫箫,吹箫的箫,这是小黑,黑夜的黑。”说着,我特意指了一下小黑。

    他看看小黑,突然不怀好意地说道,“吹箫的箫,黑夜的黑,连起来不是小黑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

    他可真会联想啊。不过,他眼睛也的确够毒的,一下子就能抓住别人的破绽,还叫你无话可说。

    但不管怎样,如果小黑也能听懂我们之间的对话,我敢保证,小黑一定会立刻冲上去咬他一口。而且我怀疑,是不是王授意他这么做的。

    见我沉着脸,他脸上的笑意不觉更浓了,转身关上门,对我示意说,“走吧,已经王等了你很久。”

    我站着没动,小黑也很乖,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也许他现在才意识到什么,于是停在我们几步远的地方,想了一下,然后重新走回来看着我说:

    “看来你有些误会,老实说,我几乎都想不起来自己姓谁名谁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这样好吗?我们先过去见王,顺便也让我想想自己的名字。”

    真是好笑,居然还有不记得自己名字的人!

    说给谁听,我想谁都不信。大概,也只有在王这里,稀奇古怪的事情才会这样层出不穷。

0625、王室中的另一个人

    王看见我,第一个动作就是抬起他的手腕,瞅了一眼后,十分严肃地盯着我说,

    “你迟到了,五分钟时间,你用去了六个。如果你是以这样的速度去应付一件事情,我无法想象,如果一条河摆在你面前,五分钟之内洪峰就要来临,你将如何找到一条船,并安全地渡过去。”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刚想说话,王立刻竖起手掌堵在我面前,

    “不要跟我说什么理由!我只要你牢记一点,在我、也可以说在你面前,永远只有结果。结果,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呵呵,王正说得起劲,一声响亮的笑声,从我后面突然传过来。

    我顿时高兴起来,袖起手盯着王。

    谁知,王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眼睛一动不动地仍旧盯在我身上,好像刚才那声笑是我发出似的。

    半晌,他才松开眉毛,冲我摆摆手,似乎要指派我做什么,一声响亮的笑声又从我身后钻了过来。我扭过头,就看见他大笑着张开双臂,远远望着王夸张地叫着王的名字说,“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老范,我应该是老范啊!”

    “老范?”

    王也将目光远远地投在他的身上,想了想,然后猛地一松眉毛,嘴里不住地应道,“不错不错,老范,你的确就是老范。”

    望着他们两人眉飞色舞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这个老范在王心中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

    他可以随时随地任意地大笑,可以一个字都不说地走进或离开任何地方,包括王。而王对老范,似乎也没有更多的要求,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要求。

    而且我感到,老范在说他这个名字的时候,王开始是十分的意外,然后才是恍然大悟。

    因此,我想这肯定不是老范的真实姓名。

    但为什么老范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获得了王的共鸣,一时我还很难吃透。

    并且我很快发现,此时此刻,我就像他们两个手中的一只乒乓球,你打过来,我推过去,把我弄得晕头转向,他们还要拿着拍子交换一下彼此间神秘的眼神。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看了看小黑,见它也正可怜巴巴地盯着我,于是叫了一声,“小黑,走,我们不做别人的馅饼。”

    小黑动了一下,忽然冲我不满地叫了一声。

    看来,它不懂什么是馅饼。

    王也不满地突然瞪我一眼,老范却一下子安静起来,笑声像被人掐断一样嘎然而止,接着,他很快竖起一个手指对王使劲嘘了一声,表情看上去奇怪极了。

    “吹箫,小黑,馅饼——”

    老范嘴里念叨着这些词,眼睛里忽然充满了困惑和迷茫。

    小黑显然被老范的举动吓住了,夹起尾巴贴到我的裤腿边,低低地冲着老范吼了一声。

    我摸了摸小黑,转眼一看王,发现他不仅对老范无礼的举动无动于衷,反而一脸紧张地盯着老范,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了老范,是不是找到了?快说说,不对也没关系,我们再一起找。”

    老范摇摇头,两眼出神地盯着一个地方,嘴唇贴在他竖起的那根指头上,嘘一声,发一会儿呆,然后又嘘一声。嘘声时断时续,有轻有重。

    王的表情、不,可以说是我们所有人的表情,也都随着老范的这轻重不一的嘘声,忽悠着飞过来飞过去。

    我感到快要喘不过气了,老范的手指突然离开了他的嘴唇,也不知道对王还是对我神经质地晃了一晃,他的人就飞快地窜了出去,一眨眼,消失在一道桔黄色的门里。

    老范走了很久,王还愣愣地盯着那道桔黄色的门。望着王的神态,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突然一亮:

    这个老范,居然能令王如此牵肠挂肚,看来一定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既然如此,莫非他就是这个“大葫芦”的设计者,害我吃了很多苦头的“葫芦大师”?

    正想着,王忽然掉过头,莫名奇妙地冲我竖起大拇指,

    “说好样的,虽然你是无意的,但终究还是你给了他一把钥匙。好了,我们先不管他了,让他自己去忙吧。”

    钥匙?

    我疑惑地看着王,王却对我摆摆手,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先不要去管你有多少个问号。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尽快熟悉这里的路径,然后我们才能再来谈其他的东西。我想,你也不愿意总是迷路吧?如果你总以为有小黑在你身边,那可要大错特错的。”

    说着,王将一张光盘交给我,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是你的钥匙,你的第一把钥匙,拿回你的房间好好看看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间再来找我,但我希望你越快越好。”

    接过光盘,快到门口时,我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扭过头对着王说:

    “那个老范,不是真的叫老范吧?我看出来了,这个名字是他临时随便编的一个。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故意编一个名字,但我知道,你和他肯定是都不愿意让我知道某些事情。老范就老范吧,只要我不像一个傻瓜就行。”

    听完,王忽然笑起来,露出一脸的无可奈何:

    “你真是没有耐性!钥匙都交给你了,不好好拿回去看,还要站在我面前满脑子的狐疑。好吧,姑且满足你的一次好奇心。”

    “老范,的确不是他的真姓大名,他也没有故意骗你。这么说吧,从他来到这里开始,应该说他的名字就失去了原来的意义,你也一样,包括我。”

    “所以,我们应该都是没有名字的人。老范为什么突然说他叫老范,而且让我也产生了同感呢?”

    “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老范是除我之外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从今天算起,他已经整整五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了。五年了,他一个人就这样过来了。你好好想想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老范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想你就该慢慢懂得了。”

    这一次,没等王再开口,我捏着那张光盘就跑出了那个房间。

    回到房间,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将那张光盘放了进去。

    开始我还很担心王会不会又在光盘里弄一些名堂,比如密码什么的。

    所以,当电脑一下子打开光盘,里面所有的文件夹一览无遗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却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可不像王的风格啊。

0626、钥匙里的秘密

    盯着闪烁的电脑屏幕,我飞快地扫了一眼这个光盘的名称,“家园”?

    看来,王的确是把他这个硕大的“葫芦”当作了一个家园。

    而且,看一眼“家园”下所罗列的目录,我的心跳就不自禁地加速起来。

    家园,家园,王这一次显然不是虚伪,就是又要故弄玄虚。

    看看吧——

    家园的创始,家园的构造和原理,家园的组织系统,家园的社会系统,家园的生物系统,家园的保障与救护,家园的延续和永生,家园的地下与地上,家园的准备和启动……等等。

    这哪里是什么家园,它简直就是一个王国啊!

    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我忽然发现我握着鼠标的手,被汗水湿透了。

    我知道,现在我只要轻轻点一下鼠标,我所有的疑问都将在此刻一一化解。

    王,这个神秘的人物,也将不再神秘。看,还是不看?

    不知为何,眼看秘密就要揭开,我却忽然之间感到了一阵巨大的恐慌。

    当秘密不再成其为秘密时,所有在此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阵阵烟雾。也许,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够在此时此刻畅通无阻地打开“家园”的唯一理由吧?

    犹豫了很久,我到底还是没能抵挡住“家园”的诱惑,手一松,“家园的创始”便在我眼前打开了。

    ……公元前?年,家园开始缔造;

    公元18年,家园被“我”发现;

    公元399年,家园迎来第一位客人,他是一个孩子;

    公元999年,家园第一次关闭,次年启封;

    公元1221年,“我”开始云游,寻找家园的父亲、母亲和儿子;

    公元1666年,家园第一次贯通;

    公元1937年,家园的门,家园的心脏;

    公元1985年,“我”回来了,我找到了儿子;

    公元1995年,“儿子”渐渐长大了,但也快不认识我了

    公元2003年,“儿子”跟着他的夫人飞赴欧洲

    公元2005年……

    看到这里,我突然傻笑起来。

    公元18年,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难道这里在公元18年就有了,王也在这几千年之中,这样自由地来来去去吗?

    我啪地一下关上电脑,站起来对小黑喊了一声,我们走。

    小黑呼地爬起来,晕头晕脑地望着我。我指了指王的方向,狠狠地高喊道:

    “那里笨蛋,就是刚才跟我们说话的那个疯子,现在我们就找他去,让他干脆一点儿,赶快送我们回家,知道吗?”

    王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我,愣愣地一直瞅着我和小黑,直到我站在他的面前,他才突然大笑一声,声音有些发抖地大喊着,

    “老范,老范,你赶快过来一下,他、他现在就来了!我、我没有看花眼吧?”王说着,忽然把他的脑袋一低,整个头埋在了他的双手之中。

    老范跑过来,瞅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我,将手放在王一耸一耸的脊背上拍了拍说,“王,你先等等,让我先问问小黑。”

    我一下子火了,瞪着老范:“我不叫小黑,小黑是我的一条狗,我叫箫。”

    老范冲我摆摆手,“名字的问题,我们先不谈。我来问你,那个光盘,你看了吗?”

    我点点头,

    “看了,怎么样?不过我只看了一点,就是那个什么家园的创始,后面的嘛,我想我就没必要再看了。哈哈,挺好玩的,你们,都是一群幻想家吧,要不,就是一帮子作家什么的,躲在这里写小说玩吧?”

    正说着,我忽然看见王抬起头,两个腮帮子上都是泪水,忍不住吃了一惊,怎么,他、他怎么哭了?

    像他这样的人,竟然还有眼泪?

    这可真让我做梦都想不到啊。我差点没笑出声,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憋住。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觉王其实只是一个老人而已,大概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

    也正因为如此,我不敢再看一眼王,转而盯着同样愣愣怔怔的老范,说,

    “不过有一点我还不太明白,既然你们这么有钱,干吗非得把钱都扔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这一路我随便算一算,你们花的钱呀,如果放到上面去,我敢说你们建一座城市都绰绰有余。唉,真是想不到,你们怎么这么有钱,太可惜了。”

    “你、你住嘴!”

    老范突然指着我的鼻子叫了一声。

    “好吧,”我高兴地举起一只手说,

    “我发誓,只要你们立刻送我和小黑回家,我保证立刻闭嘴,并且永远都不对任何人说我在这里看到的一切。”

    话音刚落,王和老范突然对视一眼,然后一起齐刷刷地望着我。

    “怎么样?”

    我盯着两人,见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只好掏出我的手机给他们看。

    “你们瞧,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儿到底有多深,反正在这底下一点信号都没有,我家里人,我女朋友,还有我的哥们,一个人都不知道我现在哪里。都三天了吧,如果我再不露面,他们说不定会去公安局报案的。算我求你们了,我真的想回家了。”

    听到这里,老范忽然低头看着王说:

    “还记得那句话吗?外甥是条狗,吃了就要走。王,也许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千锤百炼了的,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从头再来一遍。”

    老范说完,忽然恶狠狠地望着我,呲牙一笑,“喂臭小子,你以为抬出公安局就能吓住我们吗?告诉你,知道我们秘密的人,还没有一个活着出去的。”

    “哼,你吓唬谁呀,”我说着,其实腿已经软了。

    王很久没有搭腔,只是紧皱着眉头,半个身子几乎陷在他的那张椅子上,直到老范不满地又叫了他一声,他才一下子坐起身,先对老范摇了摇手,好像示意不让他胡闹一般,然后又冲着我点点头,说:“

    不如我们来一个君子协定吧,这里我先答应你,如果你跟老范到几个地方去看看,回来你还是认为你应该离开这里,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一定二话不说,立刻亲自送你上去。”

    这样就能不软禁我了?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看什么,时间有多长?”

    王答道:“看什么,老范会告诉你。至于时间嘛,你不用担心,这一次完全由你自己决定,只要不是看一眼就跑,随便多长都可以。”

    条件还很优惠啊,我点点头,看着王说,“好吧,就这一次。”

0627、谈条件

    王见我点头,马上扭过头叫了一声老范,老范迟疑地打量着王,“这、这是不是早了一点,他可是连那张光盘都还没有看呵,别吓着他。”

    王一听,立马对老范摆着手说:

    “就这么定了,而且我也不想对他隐瞒我的想法,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一看就吓着他,我想,一切反而都变得简单了。”

    老范听到这里,忽然噢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身盯着我说,“听到没有,跟我走吧,一会儿可千万别吓着你。”

    笑话。难道你们还在什么地方藏了一条大蟒蛇、一头狼?

    我冷笑一声,对小黑喊道:“我们走。”小黑刚窜起身,老范就把我拦住了,“不行,它不能去,只能我们两个人。”

    “为什么?”我回头看着王。王不动声色地盯着我说,“听老范的,他说不能就不能。这件事情,我说了也不算。”

    我看了看小黑,知道又中计了。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人还没走,王只对小黑招了招手,小黑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王的面前,居然还可耻地伸出舌头舔了他一下,气得我差点没晕过去。

    跟着老范走了一会儿,老范便在我前面停下来,指着他站的地方说,

    “你就在站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开一辆车。

    ”开车?

    我不禁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周围,才发现我们又到了东方之门。

    我远远地望着老范喊了一声,“我们去哪里呀,是不是要出东方之门?”

    老范没理我,埋头在昨天我曾给小黑弄过吃的那面墙上拍了拍,我就听到轰隆隆一声,一块墙壁应声倒地,接着一辆鲜红得有些刺眼的汽车从里面送了出来。我吓了一跳。

    那墙上的名堂还真多啊。

    奇怪,昨天我怎么没发现呢?

    老范把车开到我面前,摆摆头说,“上来吧。”

    跳上车,我忍不住摸了摸车的仪表盘问,

    “这里到底有多少车啊,王带我进来时,也开过这样一辆车,不过颜色好像桔黄色的。”

    老范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算你幸运,这么快就能坐上红色的车。”

    哦,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扭动着身体大声问老范,“快说说,那有什么不同呢?”

    谁知,老范突然紧张地扭头对我喝道:“你老老实实坐着行不行!”

    怎么了?

    我不满地看了一眼老范。

    老范却忽然腾出一只手,啪地一声打开我的手说,

    “你的手,还有你的脚,都给我好好放在原地别乱动。听见没有,别说我没警告你,你再乱动,有什么危险我可不负责。”

    “好,好,我不动,我做一个木头人行了吧。”

    想到这个古怪“葫芦”里许多古怪的事情,老范的话不禁也让我紧张起来,我一边说着,一边果真开始规规矩矩起来。

    老范瞟了我一眼,一下子乐了,又对我安慰说,“放松点,放松点,只要别碰到那些按钮就可以。哎,对了,你读过《鲁宾逊漂流记》吗?”

    当然,那可是一本让人神往的书。

    我奇怪地瞅了一眼老范,他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些?

    老范看看我,若有所思地问道:“假如,我说的是假如,有一天你也变成了鲁宾逊,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我好笑地望着老范,“如果有一天真变成了鲁宾逊,那还能怎么办,像鲁宾逊一样地活下去啊!只要活下去,还怕等不到救援吗?”

    “说得好。”

    不知为何,老范说着,居然把车停了下来,盯着我又问道:

    “要像鲁宾逊一样坚强地活下去,坚信一定会等来救援。不过接下来我有一个问题,如果,啊,我说的仍然是如果,有一天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而是我们,我们所有的人,都一下子变成了鲁宾逊,又该如何是好呢?”

    “就是说,所有的人都是鲁宾逊了,鲁宾逊还能看到那艘船吗?那艘船还会不会出现?”

    我一下子傻了,瞪着老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范倒也不再追问什么,默默地重新把车发动起来,两眼望着前方,专注地开起车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范才又没头没脑地对我说道:

    “王告诉我,说你很喜欢看《时间简史》这本书。”

    “里面有些句子大意,是怎么说的?从一个“奇点”开始,宇宙诞生,时间和空间诞生。诞生后的宇宙,仍在爆炸中持续地膨胀,直到最后形成宇宙塌缩,一切又都将归于寂灭。“

    “多好啊,真要感谢上帝,至少到目前为止,宇宙还在保持着旺盛的膨胀力。我记的没有出入吧?”

    “可惜啊,可惜,伟大的宇宙还是有着与一只苹果同样的命运,那就是宇宙的黑洞。就像苹果里的一条虫,黑洞就是宇宙里的一条虫,不停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可怕呀,可怕的是,连宇宙中最快的光都逃脱不了那种吞噬。”

    “结局只有一种,就是黑洞通过吞噬,加速了宇宙塌缩。”

    “小黑你说,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所有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我们,会不会真像作者说的那样,统统被压缩成一根根的面条,然后变成粉末,最终还原为宇宙中的分子、离子?哦当然,那时候的宇宙也就不存在了。”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对老范说:

    “你说的太可怕了,而且,也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所以,我请你不要再说这个话题。”

    “是吗?”

    老范猛地掉头望着我,“我倒真希望你说的遥不可及的那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可是小黑,不管你说的遥不可及是哪一天,那一天却是终归都要到来的。”

    我盯着老范,突然愤怒地叫了一声:

    “我请你记住,我叫箫,小黑是我的狗。”

    老范突然一踩刹车,没等车停稳,便一个鱼跃跳了下去。

    跳下去后,老范扶着车窗对我说,

    “如果你认为我不该叫你小黑,你也可以叫我小黑或者臭狗屎,我不介意。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看到或即将看到的一切,就是我们正在努力建造的一艘船,一艘当我们都一下子变成鲁宾逊之后鲁宾逊能够看到的船。”

    “哎,你怎么了?快下车啊,我们到了。”

0628、时间简史

    我跳下车,疑惑地看着老范说,“怎么,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们想要改变世界吧?”

    不,老范突然羞愧地看我一眼道:

    “我们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王说得好啊,宇宙的事情,那是神的事情,我们管不了。我们是人,是未来的鲁宾逊,我们能做的,就是做一艘鲁宾逊那样的船。”

    我忽然明白了:这个庞大的地下室,就是老范口中的那艘船。

    不过,我还是很迷惑,如果有一天世界真的像老范说的那样,人人都成了鲁宾逊,那这样的一艘“船”,就是再有十个八个,恐怕还是无济于事。

    如果说得再恐怖一些,假设万事万物都摆脱不了宇宙塌缩的最终命运,要这样的“船”又有什么意义呢?

    毫无意义。一时间,我突然发觉自己已无话可说了。可恶的老范,可恶的王,为什么偏偏让我遇见了他们!

    老范扯了我一下,“你怎么了,倒是跟我走呀。”

    我定神一看,不知不觉中,老范已经把我带到了悬挂着“世界”二字的地方。

    也就是在这个地方,王曾经被小黑莫名其妙地扑倒在地的。

    不过,经过这一进一出,现在我重新站在这里,已经基本上可以对上方向了。四个入口中的东方之门,是老范带我出来的去处,也是我昨天安歇的地方。

    只是我还不清楚,老范把我带到这里,是不是要进入剩余的三个入口中的一个。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吧,我也正想瞧瞧这三个入口里都藏着什么秘密。

    老范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冲我狡猾地一笑说:

    “既然你都读到了《时间简史》,我想你也应该早读过《物种的起源》吧?”

    “但是我敢跟你打赌,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们,你过一会儿就要看到的东西,恐怕是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全部看到的东西。所以,我建议你现在就打起精神,睁大眼睛,好好地过一次眼瘾吧。”

    我哼了一声,顾不上反驳老范的这张巧嘴,紧紧盯着他的双脚,在心里默默记着他一路走过去的路径。

    这一次小黑被他们软禁,所以我一点也不敢马虎。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被老范、不,准确地说被这左拐右拐的“葫芦”给彻底绕糊涂了,最后,居然连方向都搞不清楚了。

    我沮丧地盯着老范的背影,不禁再一次被那个不曾谋面的“葫芦大师”所折服。唉,那个家伙,一定是玩迷宫的高手。

    等老范停下脚步,示意我看的时候,我一边仰头望着老范手指的地方,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个地下室是谁设计的呀?我想,他恐怕是第一个被你们拉下水的倒霉蛋吧。”

    老范还没听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说:“有感觉了,你开始对这个地方有感觉了。”

    我盯着老范,“到底是谁呀,不会是你吧?如果是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我,我可没这本事。”

    老范说着,忽然亲热地搂起我的肩膀就往里走,“既然你这么感兴趣,我就不说了,还是留着以后你们自己认识的有趣一些。”

    不说拉倒。我推开老范,将头偏了一下,“物种之园”,原来他们要我看的是这个东西。

    尽管我心里早有准备,我还是被里面巨大的空间给惊呆了。

    我简直无法想象,这么巨大的“肚子”,那个“葫芦大师”是如何将它们支撑起来的。

    唯一可以解释的,可能就是那些被分割成无数独立房间所能承担的作用吧。

    但看上去,这些房间并不像我已经熟知的那样材料坚固实用,而是好像都是玻璃钢制品,有些里面看着灯火透明一般,有些则干脆漆黑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看着老范问道。

    “它们呀,”老范好像很头疼似的挠挠他的头皮,说:

    “它们是细菌、病毒和一些微生物。这样吧,我们就从这里开始一个个地往后看。你先看,遇到问题我再给你讲。”

    老范刚一说完,我就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连退了几步。

    “怎么还有这些东西呢?你说,你们把它们放在这里干什么?如果不是对你们了解,我真要怀疑你们是一群恐怖分子。”

    我一脸厌恶地说着,眼睛随即朝别处看去:

    “后面是什么?我先声明啊,如果你让我看的都是这些玩意,我现在就要掉头回去,免得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

    “也好,”老范爽快地应道,

    “现在就看这些玩意也的确有些难为你,成千上万种,看又看不清,估计有些你连名字都记不住。”

    “不过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所有被我们收入囊中的物种,哦,也就是你说的东西,尤其是这些危险品,都是经过最好的专业人士之手处理妥当了的。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把顺序调整一下,先去看动物园。”

    看来老范好像也对那些玩意不甚感冒,不过他表现得比我冷静多了。

    在我们离开之前,他有条不紊地又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一遍,当然,次序肯定是要颠倒过来的。

    我远远地望着老范,直到他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道门关好,并在门边一处墙壁上看了半天(我猜那一定是工作手册),嘴里嘀嘀咕咕着走到我面前,我才问道:

    “老范,你说的动物园,里面都有一些什么动物?”我的意思是——说着,我顺手指了指周围,“如果它连北京动物园都不如的话,你最好就不要带我去。不然你看,我们就是不吃不喝,今天也休想把这里走马观花看一遍。”

    “什么?”

    老范一下子鼓起眼睛瞪着我,很是鄙视道:

    “你一天时间就想把这里看一遍,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科目、多少种类吗?我告诉你,你就是坐火箭,也休想把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这个“物种之园”,像你说的这样走马观花一天看完。”

    “那你还带我来干什么?”我不觉恼火地问道。

    “是啊,是啊,王为什么要我带你来,你来看什么呢?”

0629、另一版本物种的起源

    老范说着,突然孩子气地把他的脑袋一歪,咬着他的大拇指望着我,

    “你什么都不懂,长得又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眼睛还喜欢斜着瞅人,就这,王还非要让我带你来,我都不知道你的遗传基因有什么优秀之处。”

    “我看不如这样吧,你还是什么都不要看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你不要说,让我来跟王讲,然后我一定负责地把你送回地面。怎么样,回去吧,回到你习惯的地方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当你又做了一场梦。”

    至今我都无法理解,老范为何突然对我冷嘲热讽起来,我想很有可能是我的某句话,激怒或者刺痛了他的某根神经。

    但我不能容忍的是,老范一下子就说到了我的长相。

    而我的长相,跟他们疯狂的幻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尤其让我愤怒的是,他居然还间接地骂到了我的父亲。

    我想,既然我被王带到了这里,老范就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没有父亲的人。

    对于一个没有父亲的人,老范竟然还要如此打击,我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了。

    所以,当我微笑地望着老范,点头说了一句“好啊”的时候,老范一下子愣住了。

    也许,他根本都没有想过我会同意。从他绝望的眼神来看,他对自己刚才的恶作剧十分的懊悔,可一时之间,他又怎能收回他刚刚说过的话呢?

    就像汽车一样,想调头重新来一遍,有那么便宜的弯给你转吗?自食其果吧你。

    老范一直盯着我,我知道他一定是在等我给他一个台阶,但是我不。

    我也盯着他,一直看,但就是不再吐一个字出来。我猜我们当时两个人的表情,别人看了一定会大笑不止。

    而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和老范的这个瞬间,也一直在我脑海中盘绕不去。我在想,原本很好的两个人,突然之间不说话了,其中的缘由,难道果真是他们都认为的那个理由吗?

    人世间,的确有很多事情让人琢磨不透。

    最后,老范突然把目光从我脸上移走,默默地走到不远处一个方形台前,摆弄了一番,手中就多了一个类似于电话或报话机的东西。

    老范拿起它的时候,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将它举起来贴在耳旁,沉声对着它说:“对不起,王,现在我们必须回去了。”

    虽然老范站的比较远,而且还背对着我,但由于这里太静了,我还是远远地听见了王在里面的一声轻叹,只是,王很快就果断地挂掉了。

    老范放回电话的表情,我无法看见,但从他的背影可以看出,虽然王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老范还是很难受的。

    他转头看看我,我立刻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们都没有说一个字,默默地走到大门处,老范开始严格地重复着他开门时的操作程序关闭大门,而我则多走了几步,仰头望着大门上悬挂着的那块“物种之园”的牌子,渐渐理清了“世界”的头绪:

    从王带我进入这里的第一道门开始,我已数不清究竟穿过了多少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门,最后我见到了“世界”。

    王说,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见到了世界,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因此我想,“世界”对于王,一定是他最后的堡垒。也正因为如此,王的“世界”才会显得如此隆重、谨慎而博杂,像一个浓缩的真实世界。

    在王的眼中,这个“世界”也许应该是四方的,有着绝不南辕北辙的方向。

    现在,王给我看了东方——“东方之门”,

    又给我看了西方——“物种之园”。

    接下来,他是否该给我看他的南方和北方了呢?

    而他的南方、他的北方又是什么呢?

    我想,无论是什么,都该我要吓他们一跳了。

    老范把我重新带到王的面前,一张口刚说了一声对不起,王就把手抬起来冲他摇了一摇,

    “老范,你刚才已在电话里说了一遍,这不是你的错。但我想,我们之间不应该存在沟通的问题,而且,尤其是在那个日子越来越逼近我们的时候。”

    老范点点头,突然一脸痛苦地看看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你多年精心炼制的一个链条没有了,接下来,我们所有的东西是不是需要重新再来一遍。”

    “是呵,”王沉吟着一边摇头,一边朝我瞅了一眼,“只是就怕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我望着王和老范,忽然插问道:“说来说去,你们是在说我吧?”

    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老范和王的对话,像故意演戏一样。

    只是我没有料到,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王与老范对视一眼,突然一句话也不说了,并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看着好笑,刚要张口,王猛地一抬头,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说:

    “你是不是很担心我会食言?放心吧,我一定会履行我们之间的君子协议。不过,遗憾的是,既然你要走,你就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你必须先要遗忘,然后,我才能履行我的诺言。”

    王说着,叫了一声“老范”。老范点点头,默默地走过来,将他的手直直地伸到我的面前。我一看,老范的掌心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粒绿色的药片。

    我一下子笑了,抬头盯着王说:“你这是在威胁我?”

    王摇摇头,答所非问地说:“吃了它,我立刻送你上去。”

    我也摇着头说:“不,这样的毒药我是决不会吃的。”

    “那你就是不想上去了?”王突然瞪着我道。

    我一下子又笑起来,眼睛斜斜地瞅着一旁的老范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上去了?再说,我可是什么都还没有看,人家就匆匆忙忙把我带回了。既然我什么都没有看,我还需要遗忘吗?”

    “嗯?”

    王疑惑地向老范望去,老范尴尬地耸耸肩膀,刚想说什么,我一下子将他手中的药片出其不意地抓了过来,举到眼前看着。老范和王忽然紧张起来,紧紧盯着我。

    “你要干什么?”他们问着的时候,我慢慢地把药片放到了嘴边,“你们不是要让我吃掉它吗?”

0630、黑科技失忆药?

    老范慌了,看了王一眼,将手伸到我的面前说,“等一等,你先确定是上去还是留下以后,再考虑吃不吃的问题。”

    看来这药片是真的会让我失去记忆!我紧紧地捏着药片,生怕一个不小心掉进喉咙,但我的眼睛却始终望着王和老范,得意地说道:

    “好吧,我可以不吃,也可以留下,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王很快地应道。”

    “很简单,”我说着,随手将药片扔给老范,

    “老实说,其实老范刚才已经成功了,他的演说的确把我打动了。因为我开始对你们做的这件事情,有了非常大的兴趣。”

    “不过,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并不是相信你们那些疯狂的想法,我只是想留下来看看,在你们所说的这个世界,是不是真会毁灭。所以,我现在最想看到一个人,这个地下室的设计者,”

    “我想看看,然后当面问问他,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他的这个宝贝葫芦是否真的像老范说得那样,带着我们这些鲁宾逊来一个胜利大逃亡。”

    老范听完,突然大笑起来,指着我说:“你这个家伙,果真有点意思,不愧长了一双色迷迷的千里眼。”

    “老范!”

    王不满地看一眼老范,然后沉静地望着我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里就一定有一个设计师呢,在你眼中,难道我就不能是那位设计师吗?”

    “你下围棋吗?”我反问道,

    “一个人如果没有对手,他当然可以左右手互博,自己跟自己对弈一局。不过可以断言的是,那肯定不是名局。”

    “所以,既然这是你的一个名局,我想,你是绝不会像老顽童一样左右手互博的吧?再说,你身边不还有老范吗,名局,也要有名手才对呀。”

    我说着,故意拍了一下老范的马屁。

    我想,打完人,总不能拍拍自己的屁股就走,至少还是要摸一下别人的脸蛋才对。这是做人的起码道理吧?

    不过,老范为什么说我长了一双千里眼,还色迷迷的,我就不太懂了。

    莫非设计者是一个女的?

    但那是不可能的。

    这么大的手笔,以及我一路走过的感觉,这不是一个女子可以完成的。

    可惜的是,我看着老范,他却并没有被我的马屁打动,而是一下子躲到了王的背后,装模作样地像王一样盯着我,一本正经起来。

    王这时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说,

    “围棋嘛,我是懂一点儿,不过十年前我就已经不碰它了。终日无所用心,不有博弈乎?我是没有时间享受啊,不然,说不定我们以后还可以组织一个围棋队哩。”

    啊,我惊喜地看着王,顿时更加坚定了留下来的念头。

    “想不到,在这遮天蔽日、寂寞难耐的地下,我终于找到了可以一起度过这些岁月的知音。”

    王点点头,“没错,你的知音不多,但也不少。玩,本来就是我们的天性嘛。所以,我也可以告诉你,你说的这个设计者,也许比你还贪玩。“

    ”这下你放心了吧,我们的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枯燥无味。只是你这次要有点耐心,你的这个要求我还一时无法满足你。”

    “不会又有什么名堂吧?”

    我瞪起眼睛,发现老范突然朝我挤挤眼,一只手不停地往天上指。

    “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人回去了?”王摇摇头,“不是,不过三天以后,我一定让你第一个见到你想见的人。”

    也好,三天就三天,不如我将那张光盘认真地看一遍,倘若王再有什么诡计,我也许就有办法对付他了。

    不过临出门,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回身将老范手中的那粒绿色的药片要回我的手中。

    我晃着那粒药片对王说:

    “你放心,这个东西只是先放在我这里,如果到了需要我吃下它的时候,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它吃下去,决不再为难你。”

    王看看我,奇怪地耸耸他的肩膀说,“随你。”

    回到我的房间,桌上的那台电脑居然莫名其妙地开着。

    走近一看,屏幕上竟然还有一行字:“欢迎你归来,浪子!”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看小黑,随手动了动鼠标。

    不用问,这一定又是王的杰作。

    但这一次很奇怪,解除了电脑的屏保,接下来我却无法再操纵这台电脑。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想着,屏幕上突然又出现了一行字:“

    你现在是不是皱着你的眉毛,正盯着我看?”

    噢,我一下子明白了,我这台电脑只是王的一个终端、一个傀儡而已。

    “是不是像它?”

    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愁眉苦脸、但样子很可爱的的卡通狗。

    我顿时乐了,飞快地打过去一句话:“这很不公平吧,你那边那么多武器,我却赤手空拳!再贴一个出来,给你自己,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样子。”

    屏幕上很快又跳出一个卡通,不过一时很难辨认。

    “它是什么?”我问完,后面就跟了一个字:“猫”

    “猫,你是猫?是老虎才对吧。”

    我笑着,真想立刻跑到他面前去羞他一羞。

    “你忘了吗?猫本来就是老虎的师傅。”

    “那谁是老虎呢?”

    我刚打过去这句话,一个凶神恶煞的脸谱突然冒出来,一行字紧跟在后面说:

    “好了,不要再顽皮了,现在言归正传,请你不要再东张西望,集中精神认真地听我给你讲课。”

    “讲课?讲什么课,谁给我讲课?”

    “别打岔,你的问题就是疑问太多。为什么你的疑问那么多,就是因为你太无知,还十分的厚颜无耻。如果你再不老实听我讲课,打你二十大板!”

    这句话刚打完,屏幕上突然就闪出一块大板子,一上一下地挥着,然后很夸张地落在一个很可笑的屁股漫画上,声音响亮极了,仿佛那个屁股真的就是我的屁股一样。

    我笑了一声,紧接着脑海中猛地响了一下,不对,跟我说话的人好像不是王,而且也不是老范。

    只看他们两人的那张苦瓜脸,就绝不会在电脑上跟我这么说话。只要不是他们两人就好。我一时兴奋极了,十指便欢快地舞蹈着打出了一行字:“请告诉我,你是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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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洪荒棋圣介绍:
我以万物为子,天地为棋。得大道传承,寻天道那一线生机。执黑为夜,执白为昼。寻机缘不争先,遇造化且封盘。坐隐,手谈,一局棋。无量量劫度苍生,星罗棋布日月清。一尺棋枰内,凡我之下皆蝼蚁!……………………………………【以围棋之道呈现洪荒全貌,尝试新类型洪荒文本】【本书慢热,需要徐徐展开,快进者慎入】【本书誓言完本,此贴为证】重生洪荒棋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洪荒棋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洪荒棋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