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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洪荒棋圣全文阅读

作者:马脸微漾     重生洪荒棋圣txt下载     重生洪荒棋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91、玄玄棋经,细说道门因缘

    指点完毕天衍棋枰,周天环视一眼后,随即将目光定在那一脸期待中的斑斓蝴蝶身上,沉思半晌,开言道:

    “蝶儿,你可能还不知道,与天衍棋枰一样,你也是我当年登顶第一次悟道时,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只斑斓蝴蝶,你与我与棋道有缘。”

    “虽然你也是我的天元山原生物种,但你又与我的伴生灵宝天衍棋枰毕竟有所不同,所以我须得先问问你”

    “可愿意放弃和牺牲你现在的蝶身,化为天衍棋枰一样的道门瑰宝,作为《玄玄棋经》这部道门经典与棋艺教习的一书承载之物,从此任人翻阅,读写和捧读?”

    斑斓蝴蝶迟疑了一下,缓缓翻飞了一下斑斓双翅,随后定身道:

    “敢问教尊,天衍棋枰与我,一个为道门棋盘,一个为道门经书,以后应该都是要被无数人拿捏,翻阅,甚至还要蘸着口水沉思。虽说这是为了道门献身,算不得什么。”

    “但天衍棋枰为别人进阶献身,自己也可以从中受益不断进阶。那么,我有什么好处?”

    周天凝视了斑斓蝴蝶一眼,点点头,颔首笑道:

    “问得好,而且你那一声教尊,叫得也好。”

    “你的牺牲和奉献,道门自然会有报偿与你”

    “首先,你化身经书之后,便像天衍棋枰一样,一书一枰,你们两个都将成为棋道之门不可或缺的必由之路,既是经典教案,又是金科玉律,还是镇教至宝。”

    “别的不说,单是这一项,便足够你二人在道门中尽享尊荣,几乎算得半个老师,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后,我再与你天衍棋枰同等地位,以助教身份班列道门传承两侧,同时你也只称我一声教尊即可。日后,你也如他一样,可进阶,可突破。”

    “到什么境界,我与你什么造化。如此,你看可否满意?”

    斑斓蝴蝶慢条斯理的看了一眼天衍棋枰,双翅又是一扇道:

    “教尊,蝶儿愿意了。”

    “只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有朝一日,蝶儿希望也能如教尊一般,拥有一个漂亮的先天道体。逢着道门闲暇时余,与教尊和道门中人,可以游山逛水,谈笑风生,坐而论道……”

    周天听着不知不觉,心头一阵阵大震:

    他既惊讶于这斑斓蝴蝶开悟后的如此慧根,又困惑于它的敢想敢说,不由得又是看了它一眼,方才沉吟答复道:

    “蝶儿,你可知你之先天本体,原就是一本书模样?”

    “振翅翻飞,你便是一本打开的书。栖息于花丛之间,你又是一本美到极致的合上的书。”

    “你是一本花团锦簇的书,但却又有别于其他蝴蝶,只以天地之间最为单纯的黑白双色行走于天地,故此才有了与棋道天作之合的一番因缘。”

    “境由心生,也罢,你既有了这一颗先天道体执念,我便应了你。只要你一心向道,机缘一到,我就与你一个造化便是。”

    斑斓蝴蝶一听,顿时盈盈下拜,口诵皈依之词道:

    “多谢教尊,蝶儿从此不复蝶身,甘为一册经书,化身《玄玄棋经》**,为教尊光大教门,教授门徒,开枝散叶,成就大业,肝脑涂地!”

    周天点点头,最后看向清风、明月,也是如出一辙地笑了一下,然后颔首道:

    “清风,明月,天性便是仙风道骨般的存在,乃是天之灵地之灵。也因此,你二人从根上讲,与吾棋道一门,也算得同气连枝并蒂莲是也!”

    “同理,你二人也是我第一次悟道登顶之时,开眼后望见的第一缕清风,第一道月光。”

    “故此我也要有此一问,你二人不分伯仲,可愿入我道门?”

    清风、明月对视一眼,当今叩首拜道:

    “回告教尊,我二人早已有感,可是要身居班列作为一书一棋之两大护法?”

    “若是没有猜错,教尊,我们愿意护法教宗经典,同享教义殊荣!”

    周天听得一阵欢喜,不由得开口赞叹道:

    “果然是天之灵地之灵的根脚,慧根如此玲珑剔透。如此,吾便封你二人为左右护法,在此天元山巅峰之上,专司《玄玄棋经》与【天衍棋枰】之两大护法。”

    “你二人须得尽心尽力,护佑整座天元山这个道门圣地,以及两大道门经典之周全,不得有任何闪失。”

    “道门由是光大之日,吾便允你二人各自三样心愿,在吾能量领域之内,必将不遗余力满足之,可满意否?”

    清风明月大喜过望,更是连连点头道:

    “多谢教尊,清风(明月)必不负使命,不辱道门,誓死捍卫我棋道一脉!”

    周天微微颔首,郑重其事地环视了四人一眼,这才将目光越过众人,凝视着这天元山巅峰之上,曾经刻骨铭心一般的一草一木,起身迈步,向外走去。

    后面的四人,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却听周天一声招呼道:

    “你们都来吧,毕竟以后你们才是这里实际上的主人,就随我一起踏勘一番,看我悟道后的神通,将在此如何改天换地!”

    四人听了,不觉大喜,纷纷开口问道:

    “教尊,天元山乃是道门第一圣山,这巅峰之上,更是教尊第一次悟道圣地,理应早早开辟出来,封山为禁,尊为圣地!”

    “除开前来拜山进阶弟子,其他闲杂人等,均应以禁地为界不得入内。”

    正滔滔不绝的说着,四人忽然感觉眼前一花,整个天元山巅峰之上,顿时天地为之一变:

    只见原本萧瑟凋敝的过冬花花草草,犹如枯木逢春般一点点冒出嫩芽,刹那间便万千枝头竞相绽放,到处花香鸟语,到处溪水奔流,喜人的绿意漫山遍野尽染春之气息。

    不知不觉,便是好一派春意盎然!

    四人正陶醉其间,啧啧称奇,不料却是突然又是景色一变,天际之间,乌云翻滚,雷电交加,大雨滂沱,瞬间便又是夏日般轰轰烈烈,热浪滚滚。

    然而,未等众人好生体会一番盛夏的热烈,再一转眼,却又是满山红叶,天高云淡,大雁分飞。

    显然,这眨眼之间,便又是一个天凉好个秋的丰收季!

0092、棋道纪元,周天时间

    当清风、明月等四人,再次惊讶于那漫山遍野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他们才发现: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一个四季轮回,便在他们眼前完成了一个轮替。

    这,大概就是神迹啊!

    感叹中,只见那苍穹之上,忽然又是一道金光闪过。

    紧接着,一个大到无边的箭簇,望着天元山直射而来,随即迅疾没入山体之间。

    只听嗡的一声,仿佛整个天际之间,洪荒内外,都响起了一道洪钟大吕的巨音訇然作响:

    “四季轮回,黑白轮替,时光荏苒,岁月悠悠。”

    “棋道已立,时间归位,周天时间,由此开启……”

    天地回响中,跟着响起了周天犹如敲子般清亮的应答声。

    虽然没有洪钟大吕那样的气势如虹,却也绵延不绝似那大河之水一往无前:

    “大道无情,棋道当立。感谢时光馈赠,一个属于棋道的时代已经到来。”

    “自即刻起,棋道纪元正式开启,现在是棋道纪元之元年元月元日,周天时间零时零分零秒!”

    话音刚落,虚空中蓦然响起一道巨大的钟鸣之声

    “当……当……当……”

    一连十二响之后,一对黑白钟鼎,从天而降,缓缓落下,最后悬停在天元山巅峰之上,恰好对准了整座山峰的正中央处。

    紧接着,一支黑白相间的时间箭头,犹如春笋般从中心点的山体中笔直钻出,昂首朝天,正对半空之上,那悬停着的一对黑白钟鼎。

    这时,周天踏步而来,袍袖一拂,嘴里就是一声断喝道:

    “此处当有庄严高台一座,名曰坐隐台。”

    话音刚落,一座庄严肃穆古朴端庄的十丈高台,赫然从地面凭空冒出。

    周天看在眼里,马上又是伸手一指,望着半空中的黑白钟鼎道:

    “坐隐台分黑白,他日对弈万人朝。”

    “黑白钟鼎分昼夜,一子定乾坤!”

    长吟中,只听咚地一声响,黑白钟鼎瞬间落在坐隐台上,发出一声悠远的钟鸣。

    尘埃落定。

    刹那间,在一对黑白钟鼎之间的虚空中。一道数字的虚影缓缓浮现而出:

    上书

    棋道纪元之元年元月元日。

    周天时间之零时一分一秒……

    当然,随着虚影中的数字开始跳动,其间的数字便随着一分一秒的起始,开始了时间的不断累加。

    直到这一刻起,一个时代的专属纪元与时间,终于才算真正启幕了。

    这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的时刻。

    更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铭刻瞬间。

    因为,这是一个时代的到来。

    即使贵为天地,也在这个时刻,有了不得不有所表示的动容。

    因为无论如何,这是时光的赋予,自然的推动,而非周天对于自己棋道的个人行为。

    当然,这背后,肯定也有大道意志的推波助澜。

    不一会儿,一道祥云,从穹顶深处缓缓生出,飘飘荡荡,来到了天元山顶。

    紧接着,围绕着整座天元山的大地,也凭空冒出层层叠叠的七彩云霓,与天空之上的祥云一起,上下相合,将无尽的祥瑞之光洒落在这方圆万里之地上。

    清风、明月满眼震惊,对视一眼,很快便心有所感,望着彼此微微一点头

    联袂走向周天,长长的就是一稽首,随后一前一后,拾阶而上,分别左右,站到了黑白钟鼎两侧。

    周天也是欣慰地点点头,伸指往眼前的虚空轻轻一点,两道欢快的阴阳鱼光影,便飞向清风、明月二人:

    清风、明月只觉浑身惬意地一震,一丝明悟随机油然而生:

    顿时便对这十丈高的坐隐台,以及坐落在坐隐台上远古气息浓郁的黑白钟鼎有了十分明确的感悟。

    不同的是,清风感受到的是万马奔腾、天地驰骋的豪迈、勇敢与一往无前的气概。

    而明月,却突然有了一种气势恢宏、俯视天下的浩然、轻盈与高深莫测的神秘气质,就像自己是一方君主,驾临在自己领地之间一切尽在掌握的豪情。

    一番细细体悟之后,两人都是会心对微微一笑,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然后望着周天就是长长一揖,口中感激的赞颂道:

    “多谢教尊赐法,棋道果如教尊所言,围棋混沌生,大道师始开。运筹帷幄间,悟得万物生。”

    “执黑为夜,执白为昼,还请教尊放心,我等也已有悟,呈与教尊座前”

    “清风为使,巡游八方,为棋道扫!”

    “明月为镜,明镜高悬,为棋道清!”

    周天听得也是一阵神清气爽,不觉连连颔首夸奖道:

    “好,好好,这一次悟道,果然是你二人的明悟!”

    “清风为使,为棋道扫。明月为镜,为棋道清。漂亮,浩然,光明。此言,可列入棋道未来箴言之一!”

    二人一听,一番感悟之言,竟然还有了这样对造化,顿时大喜,望着周天又是长长稽首:

    “多谢教尊抬举,多谢教尊厚爱!”

    周天会心一笑,目光转向那不远处正在跃跃欲试对斑斓蝴蝶,也是探指一点

    蝴蝶顿时浑身一震,一双略带迷茫的眼睛,渐渐的越来越清亮。

    紧接着,斑斓蝴蝶双翅一振,一路飞过来,悬停在周天眼前,深深一稽首,感激涕零道:

    “多谢教尊,蝶儿自诞生灵智以来,还从未有过任何人哪怕片言只语一知半解的点拨。方才教尊只一言,便似我修行一万年也感悟不到的境界,谢教尊教诲!”

    周天静静地看着明显有些激动的斑斓蝶儿,也是暗自颇有些感慨。

    因为就在刚才他那弹指一挥间,这蝶儿千万年来潜修的前世今生,便赫然全部都呈现在眼前。

    与其他灵兽相比,身为一只洪荒中的斑斓蝴蝶,这蝶儿确实经历了比其他任何生灵都要漫长的一个生命历程:

    不管是从孕育,还是孵化,这蝶儿单是在破茧而出的进程中,就花费了数以百万年的痛苦挣扎。

    直到洪荒初立,才在天元山降临的数十万年的孕育期,得到一丝黑白光影的眷顾,一举冲出蚕茧的藩篱,化身为蝶。

0093、蝴蝶化身感动周天

    斑斓蝴蝶的破茧化蝶,很像后来的庄周化蝶。

    但奇怪的是,周天虽然看见了这蝶儿一路走来的生命历程,但对她的每个阶段的细节,竟然看了好几眼,都无法看透:

    总觉得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迷雾,遮掩着这个蝶儿的某些关键气息。

    也因此,周天不觉间,对自己选择了这只斑斓蝴蝶的执念,也产生了一丝困惑。

    甚至,还有了一种蓦然而至的不安与警醒。

    要知道,比任何人甚至包括合道者鸿钧,都要看透事物甚至洪荒大势、走向的优势,才是周天立足洪荒的根本和利器。

    现在,居然连一只小小的蝴蝶都看不透,这不令人警醒吗?

    “蝶儿,你入道门,必要的加持与点拨是肯定少不了的。吾且问你,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么?”

    想到这斑斓蝴蝶早早就主动索要先天道体的好处,与清风、明月他们完全是两种人格,两种表现,周天于是小小的不露痕迹地试探了一下。

    斑斓蝴蝶完全无感地想了想,随即摇头道:

    “多谢教尊,我已经要了教尊以后对我化身先天道体的允诺,慧根告诉我,修行者不可一次贪吃太多,不然有违道门流水不争先之意。”

    慧根?

    周天不由得被这蝶儿给弄糊涂了:

    “哪里的慧根,还是说你还有另外的慧根?”

    “就是教尊刚刚赐予我的那一丝明悟呀”

    蝶儿说着,扇了扇翅膀,然后扭动着身子看了看坐隐台,随即一稽首凝视着周天,一字一顿道:

    “教尊,我去了。”

    “就是不知道痛不痛,会不会像我破茧而出一样,痛得恨不能死了才好。”

    “唔,但愿从蝶化为书,是不会太痛的吧?”

    听着这蝶儿稀奇古怪的语法,颠三倒四的思绪,周天竟然一时间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快跟不上她的节奏变化。

    半晌,他才望着斑斓蝴蝶,定定神,嘴里不由得幽幽说道:

    “破茧化蝶,以痛苦为师。蝶儿,现在给你的,是又一个破茧化蝶的轮回啊!”

    “痛与不痛,只能是你自己存乎一心了……”

    说着,周天缓缓抬起手臂,对准已然落于坐隐台上那犹自仍在激荡回响着的黑白钟鼎,最后看了一眼依附其上的斑斓蝴蝶,一指弹出

    只见那蝶儿浑身一颤,紧接着一个翻滚,顺着黑白钟鼎的弧度跌落下去。

    再一眨眼,钟鼎深处蓦然闪出一道漩涡,将她瞬间吸入。

    清风、明月正好侍立在黑白钟鼎两侧,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

    两人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给惊着了。

    然而,两人嘴里刚刚发出一声怜悯的叹息,只见黑白钟鼎却是剧烈的晃动起来,就像突然吃进去了什么不该吃到嘴里的异物,呼地一声,猛然吐出一物来。

    两人定睛一看,不觉又是一声惊呼,但这一次,却是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教尊,蝴蝶走了,果然化身为这一卷《玄玄棋经》,惜载,妙哉!”

    两人说中,手里忙不迭地俯身拾起书卷,就要捧给周天。

    “使不得,快快放下”

    周天断喝一声,可还是晚了半拍,只听两人异口同声地痛呼一声,像扔烧红了的烙铁一样将经书一把扔掉,然后跳得远远地,躲在一边直蹦脚。

    周天摇摇头,看向二人道:

    “《玄玄棋经》,一经化出,便是道门圣书,岂能让人随意碰得的?”

    “就算以后,道门弟子进阶需要,前来申领捧读”

    “那也得提前三日,净手沐衣,经吾许可,方能在此坐隐台上,黑白钟鼎之前,以半师礼捧读。”

    清风、明月听得一阵阵咂舌不已,回想着仿佛仍浮现在眼前的那一个斑斓身影,不觉神往道:

    “教尊,那以后我们呢?”

    “倘若他日有道门弟子前来登顶拜山,是不是也要对我们以半师礼相待?”

    “当然”

    周天俯身拾起经书《玄玄棋经》,望着单是封面便是一股股道纹闪动的喜人气息,嘴里正色道:

    “你二人连同那【天衍棋枰】,加上这道门第一本圣书《玄玄棋经》,你们四个,对于所有道门弟子,皆为半师半友。”

    “你们四个,对吾只称教尊。而所有道门弟子,对吾则一律称呼师尊。单这称谓上,不就说明了一切么?”

    哦,清风、明月对视一眼,忽然心有余悸道:

    “哎呀教尊,这圣书《玄玄棋经》,如今连我们半师之礼的人物都碰不得,以后道门弟子岂不是更碰不得了吗?”

    “怎会”

    周天低头端详着手中不断有丝丝缕缕气脉涌出的《玄玄棋经》,神情愈发的凝重肃穆道:

    “任何道门圣书,不仅凝注了无数先天道心、道脉与道体,而且还要看这一本圣书所属道门的背景、渊源及其道门宗主的根脚、出身和修为如何。”

    “但最后最重要的,还是要看道门宗主对自己道门圣书的认知程度,契合黏度,以及最终对圣书解读淬炼后的高度、深度与精度。”

    “如此,经过道门宗主之手后的圣书,道门中的任何一个弟子,便可以对圣书进行捧读研修,而不会再被圣书拒绝了。”

    “原来如此,”清风、明月又是对视一眼,点点头道:

    “教尊,《玄玄棋经》这卷道门圣书,应该不是专为道门弟子而出的吧,我们这些半师半友的道门存在,是不是也可以捧读参阅呢?”

    周天横了一眼二人,嘴里小小敲打了一句道:

    “道门圣书,凡道门中人,皆可依规借阅参悟。”

    “至于你们半师半友的道门存在,岂止是可以借阅,而且还应该比一般道门弟子更加勤修苦练才是,切勿因此而懈怠落后与其他弟子!”

    清风、明月急忙打起精神,郑重其事稽首道:

    “我等知晓,绝不敢有辱道门光华,更不会让教尊脸上无光!”

    周天再次看了一眼二人,这才点点头,迈步走到天衍棋枰之前,抬手在空无一物的硕大棋盘之上轻轻抚摩了一番,缓缓温言说道:

    “世间万物,十之**总是不能完满。不过他日总会有缘,吾定当为汝寻来完整棋奁一对,361颗黑白棋子。”

    “你与棋奁棋子合体之日,我也自会有一番造化送你!”

    天衍棋枰听得一阵激荡,当即口诵赞词道:

    “多谢教尊,教尊开讲之日,枰儿自当也在这天元山巅峰之上,聆听教尊释法,更为教尊早日舌绽莲花而贺!”

0094、认错路来的各路大能(一)

    洪荒不知几万万里遥远深处,一座不知其高的大山巨峰,巍峨雄壮,霞光万丈,祥云涌动,异香弥漫。

    巅峰之上,一个青衣长衫、身材修长的黝黑青年,负手而立,遥望八方。

    在他四周,天地之间,此刻正洪钟大吕般混响着一波更比一波强的恢弘声音,犹如连绵不绝的大江大河之水,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滚动:

    “吾乃鸿钧,今日践行当年誓约,在此开讲。”

    “有缘者,可前来玉京山听讲。”

    “吾将在此设坛开讲三次,三千年一次,每次讲一百年。三次开讲释法,虽比不上开天辟地,但也足够惊天动地,偷天换日,旧貌新颜。”

    “有心者听真,切勿错过,念兹在兹,务与未言。尔等亦可相互转告,多结善缘,结伴而行,自有福报也……”

    一只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一次翻飞,便是十万八千里。

    这一日,他忽忽然飞到了一座巨峰前。

    “咦,这里就是那玉京山了么?”

    这一路上,能有如此高如云天的大山巨峰虽然也有一些,但也还是屈指可数。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霞光万丈祥瑞环生的气息,是没有几座大山巨峰可以拥有的道法气象。

    鲲鹏不再犹豫,双翅一合,按下长喙,降落云头,来到山脚下。

    因为是带着一颗要来听法的诚心,一向桀骜不驯的鲲鹏,第一次没有冒冒失失的到处乱闯,而是认真地辨别了一番,方才循着一股最是浓郁的气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这是一尊左右对称,有着两根道光隐然门柱的道场门庭。

    门庭里面,倒是不时有许多身影闪现。

    门庭外,却冷冷清清,连一个应该迎来送往的门童都没有。

    鲲鹏迟疑了一下,于是还是扬声稽首了一句:

    “吾乃九霄云外之鲲鹏,可有人出来知应一声否?”

    还好,只片刻工夫,一只仙气飘飘的白鹤,便闻声而出,望着他也是稽首还礼道:

    “敢问这位道友,可是前来拜师求道的?”

    鲲鹏犹豫不决,盯着白鹤端详半晌,这才坚定地看向门庭中那高如云天的大山巨峰,云雾缭绕,祥瑞依然,于是点头道:

    “然也,吾乃九霄鲲鹏,久慕仙师大名,足足等到现如今方才应声而来,还请小哥儿引荐知会尊师一声。”

    白鹤一听,顿时了然于心,嘴里马上笑道:

    “原来是鲲鹏道友,前来拜师求道。只是师尊尚在闭关当中,道友可以先行住下,待师尊出关,我自会将你们一一禀报上去。”

    说着,他忽然想起来似的,连忙补上一句:

    “哦,我乃白鹤,目前是道门记名入门大弟子。像鲲鹏道友一样陆陆续续赶来的道友,还有许多,都已被我安排暂且住下。”

    “你看这样可好,我先安排道友住下,等师尊出关再行一起接见。”

    鲲鹏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可实在又找不到什么破绽之处。

    想了想,也只好不变应万变地点头道:

    “那就有劳白鹤道友了。”

    “不客气”

    白鹤说着,招手叫来一个附近刚刚从沉思中醒过来的潜修人,让他带着鲲鹏去了聚居地。

    还未喘口气,门庭外又是一道耀眼的红云飘来,随后一个满面红光的青年修士,带着一股难以遮掩的热浪,便是朗声稽首道:

    “这位道友有礼了,吾乃洪荒散人红云,今日闻道而来,还请道友行个方便,将我引荐尊师一番。”

    白鹤连忙重新打起精神,努起笑脸道:

    “原来是红云道友,师尊尚在闭关,不过算来也就这几日理应出关了。”

    “既是前来拜师问道,不如道友先行住下可好?”

    红云听了,不觉也是一愣。

    下意识地抬头又重新看了看几乎高不见顶的大山巨峰,沉思了一下,于是稽首确认道:

    “敢问道友,尊师可曾说过要设坛说法的话语?”

    白鹤不觉也是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当然,这是师尊早就定下的宏愿,岂能儿戏?”

    说着,他忽然明显不悦道:

    “不过,道友若是有一丝疑虑,还请现在就转身而去。师尊道门,乃是不二法门,虽然来去自由,但也不是可以随便这般质疑的!”

    红云一听,再无任何迟疑,当即郑重其事地一稽首道:

    “还请道友原谅则个,我求真道寻真谛之心,早已坚如磐石。况且为这一次听法,我已等待了许久岁月,岂能转身而去?”

    白鹤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红云,将他模样记在心里,再次招手唤来一名弟子,将红云也安置去了聚集区。

    稍稍定定神后,白鹤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些时日:

    陆陆续续赶来的洪荒散修者,然后不觉就在自己心里小小讶异了一下,嘴里就不由得嘀咕了出来:

    “这些天真是怪了,来的人比往日不知多了多少倍。嗯,莫不是师尊将要出关说法的气息,一下子传了出去的缘故吧?”

    正嘀咕着自家师父的气息,一股实实在在的骇人气息,蓦然悄无声息地扑面而来。

    好强的气息,好诱人的味道,怎么回事?

    白鹤吃惊地抬头一看,一张气定神闲道貌岸然的面孔,便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还未张口,来人便气度不凡地挥了一下手里的拂尘,虚虚地一稽首道:

    “这位小友,这里可是即将要设坛说法之地?”

    白鹤只看了对方一眼,便感觉口干舌燥,再不敢与之对视一下,只觉自己也算是仙气飘飘

    但此人往这里一站,一种自惭形秽之心,就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就在他感觉快要腿软之时,一条若隐若现的阴阳鱼,蓦然自门庭内的不知名处一闪而出。

    紧接着,一道洪钟大吕中隐含着阵阵敲子般的声音,轰然响起:

    “何方圣贤,放出神威?若要论道,还请明言!”

    来者只看了一眼,便盯着阴阳鱼蓦然消散的地方,瞬间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

    半晌,他才醒悟过来,急忙收起手中拂尘,重新稽首道:

    “吾乃洪荒中人镇元子,今特来寻师问道。路过此地,有感天地一色,云山雾罩,故此前来拜山一问。”

    “敢问此上大仙,这里可是要设坛说法,为洪荒众生找一个通天大道的去处否?”

0095、认错路来的各路大能(二)

    然而,自那一条若隐若现的阴阳鱼一闪而出,又一闪而过之后,门庭内外,便再无任何异象生出。

    镇元子稽首问道,一连数声,也再无任何回应。

    白鹤在阴阳鱼一出之时,早已恢复了神清气明,见状当即上去,依着这些时日的套路,稽首问道:

    “原来是镇元子道友,我乃白鹤,师尊指定的道门记名入门大弟子。”

    “道友若是前来拜山游玩,便请在门庭之外自行观赏,也可自行离去。但切勿高声喧哗,滋生烦恼。”

    “若是拜师问道,我便唤人过来将你引去,暂且住下。待师尊闭关出来,再行引见。”

    镇元子闻言,默然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忽然看了一眼天元山道:

    “敢问小友,尊师可曾言明要在此设坛说法?”

    白鹤马上点头答道:

    “此乃师尊宏愿,洪荒之中,早已人尽皆知也,何来还有如此一问!”

    镇元子摇摇头,正色道:

    “小友说笑了,非是镇元子不讲规矩,而是求道之路须得丝丝毫毫清清白白。”

    “故此,我还有一问,小友勿怪”

    “我此番欲拜师问道之地,名曰玉京山。敢问小友,此地可是玉京山乎?”

    玉京山,这名字听着怎么感觉又亲切又陌生呢?

    白鹤皱皱眉头,沉思着摇摇头道:

    “道友大抵是弄错了,这里是天元山而非什么玉京山。”

    说完,想到此人既然是要去玉京山问道的,彼此间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白鹤便闭上嘴巴,望着镇元子不再开口,毫不掩饰地摆出一副送客的模样。

    镇元子是何等人物,自然是心知肚明,当即拱拱手,讪讪地转身走了。

    走到一半,他忽然又停住了。

    等等,天元山,这名字怎么好像也是如雷贯耳的令人十分的熟悉?

    略一沉思,镇元子便转过了身子,定目看向那云气笼罩的天元山。这一看,识海深处,立刻便涌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那洪荒之中,曾经第一个宣号之人的道场。

    真是没想到,原本这一路是要去寻玉京山,却把这原本也要来走一遭的天元山给翻了出来。

    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看来,这天元山既然遇上了,说什么也得要去瞧瞧才是……

    咬咬牙,镇元子红着一张脸皮,重新走回门庭前,望着白鹤再次稽首道:

    “小友可否行个方便,吾对尊师素来慕名已久,今日不意竟走到了这里,看见还是有因缘在其中作怪,请允我入道场走走看看?”

    白鹤一听,不由得诧异地高高扬起了眉毛,嘴里不悦道:

    “上仙此言差矣。此前我已明言,师尊如今正闭关悟道,别说访客,就连自己的众多弟子都尚未开坛释法,就更别说一个与道门没有什么关系的散仙了。”

    “而且,既然大家都是潜修求道众人,理应晓得所有道场都只对本门弟子开放。你却张口便说,要四处走走看看,你自己都不觉得可笑么?”

    镇元子顿时自己闹了一个大红脸,怔怔的呆立在原地,半晌做不得半点声音出来。

    “那边似乎又来人要入我道门,我们这里庙小,没有多少地方站人,尤其是这里的门庭位置。”

    白鹤忽然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远处,随即嘴里下起了逐客令道:

    “上仙若是没事了,还请让一让”

    镇元子跟着白鹤向远处望去,不由得也高高地扬了一下眉毛。

    这一次,来的人可真是不少,数了数,竟然一下子就来了十二个人。

    就是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到此拜师求道,还是像自己一样,也是走错了道的。

    想着,镇元子退到一边,索性豁出去,拼着再被这门庭的白鹤冷脸讥讽嘲弄,也要瞧瞧来的这十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洪荒中,能凑齐十二个人联袂行走在一起的,当今除了十二祖巫外就没有旁人了。

    所以,这迎面而来的小团伙,自然就是洪荒里赫赫有名的十二祖巫。

    走着最前面的,乃是人面蛇身,全身通红的时间祖巫烛九阴。

    而一个人落在最后面,显得有些不那么合群的,则是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双手握着腾蛇的中央土之祖巫。

    在路上,他们刚刚经历了好几场争论不休的路线与方向之争:

    身上都有不同蛇体部位的,后土是人身蛇尾的土之祖巫,烛九阴是人身蛇尾的时间祖巫,共工则是蟒头人身的水之祖巫。

    他们三人,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开始,便想着应该要顺着离此不远的大河,一路走过来。

    而鸟身人面的木之祖巫句芒,人面鸟身的电之祖巫翕兹,作为十二祖巫里面的最少数派,一直希望能够从天上飞越而过。

    但占了十二祖巫大多数的人面兽身派,包括帝江、祝融等七人,则是从一开始便完全否决了这条路的走向。

    十二个祖巫,分成了三派。

    而且每个小山头里,各自竟然还有自己的意见。

    所以,这一路别别扭扭的走过来,竟然还一直走到了这里,也算是奇迹了。

    而这里面,吵得最凶的,竟然就是人面蛇身派的烛九阴和后土。

    就这样吵着,吵着,烛九阴便一个人远远地跑到了最前面,后土却是远远的一个人干脆彻底落在了最后面。

    看到烛九阴突然一个人越众而出,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白鹤略加迟疑,还是稽首迎道:

    “道友可是前来拜师求道的?”

    说完,白鹤忽然发现走了的镇元子,竟然并未走远,而是远远的停在那大草甸之上一棵树下,正盯着这边瞧着,于是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此处乃是天元山,我家道门名曰棋道,道友若寻得是别处什么仙水灵山,就不消再往我家门庭走了。”

    话音未落,烛九阴便猛地顿住脚步,一脸通红地瞪着白鹤,看了半晌。

    随即一个转身向后跑去,手舞足蹈地嘴里大叫着:

    “且住,且住,都回去,都回去!”

    “吾早就说嘛,依着吾对时间的天赋,那玉京山发出的声音根本不可能是从这边的地界传出,现在可好,吾等全都走了冤枉路吧……”

0096、认错路来的各路大能(三)

    白鹤一听,顿时望着烛九阴怒目而视,刚要扬声说句门面话,却不料被一头撞出来的小白狐给拦住了。

    紧接着,虚空中,也忽然莫名其妙地传来一声极其陌生的嗓音道:

    “白鹤,稍安勿躁。”

    “汝乃道门记名入门大弟子,你若沉不住气,尔等师尊又在闭关悟道。若起了纷争,汝如何承担乎?”

    白鹤听了大骇,摇头便是四处张望。

    却不料又有好几个陌生声音,好整无暇地在不知名处响了起来,安慰他道:

    “汝等勿怕,更不要慌张,有吾四个坐镇,担保道门无恙就是了!”

    听着声音不断释出的善意,白鹤悄悄碰了碰小白狐道:

    “狐,这几个声音,以前一直都在我们道门附近么?”

    小白狐横了他一眼,傲娇地一扭头道:

    “什么狐呀狐的,真把自己当成大弟子了?”

    “哼,你要叫我须得叫一声师姐才对。”

    “至于声音么,从师尊出现便有无数莫名其妙的声音,不绝于耳。理他作甚,师尊出关,自然烟消云散!”

    哎呀,小白狐他们四人,才是师尊点名的入室弟子!

    虽然也还是一样记名,但可比他们这些刚刚进来的所谓记名入门弟子,要高了足足一层啊!

    白鹤怔了怔,猛然发觉自己的菊花一紧,连忙伏耳恭谨道:

    “好的狐师姐,鹤晓得了!”

    听到烛九阴咋咋呼呼的喊声,十二祖巫到底同气连枝,不约而同的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最后,就连落在最后的后土,也慢悠悠地走过来。

    烛九阴这才望着她,又扬声单独说了一句:

    “后土师妹,我们都走错了,这里不是玉京山,而是什么天元山。不要走了。歇息一下,我等马上离开此处另寻捷径再去玉京山!”

    后土看他一眼,目光越过,远远望着棋道门庭及其门庭中的天元山,忽然出声道:

    “诸位师兄,玉京山我们要去。但这天元山,我们就不去了么?”

    “若是果真如此,吾倒想问问诸位师兄,这第一个洪荒宣号的人,和第二个洪荒宣号的人,到底哪一个才应该首先去拜访一番?”

    “我等此前的第一个心愿,大家都忘了吗?”

    此言一出,十二祖巫顿时面面相觑,忽然一下子又站作了好几个小山头。

    几拨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终于商量出来一个折中办法:

    为了不让从前的心愿落空,当然也是为了不因此而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玉京山一定要去,但这天元山既然遇见,也是一定要去。

    所以,十二祖巫就此兵分两路

    一路马不停蹄,继续直奔那玉京山而去。

    一路就此留在这里,去这天元山拜山访道,一了心愿。

    最后,哪边更得他们欢心,便最后再到哪边回合重新十二祖巫聚首就是了。

    一番忙乱之后,十二祖巫开始抓阄。

    最后结果是:

    烛九阴、帝江等六个祖巫抓到了直奔玉京山。

    后土、共工六个祖巫抓到了留在这里拜访天元山。

    然而就在最后一刻,抓到天元山的祝融、强良以及玄冥三人却翻供了,死活也不愿意留下。

    这时,十二祖巫里面最为心善的老好人,也就是青若翠竹,鸟身人面,脚踏双龙,东方木之祖巫的句芒,挺身而出,换下了玄冥。

    而十二祖巫里面脾气最为暴躁,但对后土却又一直念兹在兹的八首人面,虎身十尾,风之祖巫天吴,虽然很想直奔玉京山而去,但又见不得后土受委屈。

    于是,也从玉京山那拨人里走出来,换下了祝融。

    至于强良,却无人可换。

    又要死活不在这里,最后气得后土一咬牙,直接让他走人去了玉京山一拨人当中,一场内讧才算告一段落。

    一直站在大草甸上,默默看戏的镇元子。

    一面看得津津有味,一面却又不停的摇头,感叹着这洪荒之中的人心不古。

    直到十二祖巫开始分道扬镳

    三个祖巫被门庭处的白鹤迎了进去,九个祖巫则是直接绕开大草甸子继续上路,

    镇元子这才迟疑了一下,患得患失地最后看了一眼天元山,追着九个祖巫的背影,也消失在了远方。

    不知不觉,日近黄昏。

    遥远的西方,余晖中的一道巨无霸般的投影,一点点的移动着,最后投影在了大草甸上,瞬间便将原本空旷无比的大草甸子,填塞的满满当当。

    站在门庭外的白鹤,带着两个候选记名弟子,正思量着要不要关闭山门,将今日之事告一段落,便被这突然而至的巨大投影吓住了。

    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道门弟子,都被这种异象惊动了:

    纷纷跑出来,挤在门庭内外,一时间看得目瞪口呆,却又不知所措。

    如此巨大的投影,怕是上万丈也不知吧?

    而且,这还是一个投射在地上的虚影,若是那真身到来,岂不是要像这天元山一样仰望才行!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暗自揣测之时。

    一头小山般的金色巨猿,终于从地平线上冒出头来。

    及至来到眼前,门庭内外的所有弟子,情不自禁地都是呼地一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便望着巨猿指指点点起来,再也没有最初的那种恐惧和慌张之感。

    与堪比天元山一眼望不到顶的虚无相比,这头实实在在出现在人们眼前的金色巨猿,其小山般巨大的身躯,就算依然还是超出了众人想象,但至少已经没有大到无边那股子邪乎劲儿了。

    只是,这金色巨猿都已经来到眼前了,他那铺天盖地一般的巨无霸虚影,怎么还紧紧跟着他如影随形。

    是传说中那种自带的光环吗?

    看到金色巨猿一摇一晃,踽踽独行地走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天元山,仿佛确认似的点点头,然后停在门庭外,将目光凝注在一对门柱上。

    想到有众多同门师弟壮胆,而且附近还有那四个神秘声音当做后盾,尤其是自己的师尊说不定已经正在出关

    白鹤壮起胆子,越众而出,走到巨猿几步开外,稽首朗声道:

    “敢问这位道友,是过路赶脚的上仙,还是前来天元山专程拜师学道的洪荒散修?”

0097、存在的意义、星闪、君子莫上离(专章)

    金色巨猿盯着白鹤,看了良久,忽然轻蔑地一笑道:

    “这里可是那洪荒中第一次宣号,说什么鸿钧不出不许化形,还要设坛说法的牛人之所在?”

    “正是”

    白鹤一听来者不善,马上冷脸下来,回手指了一下天元山道:

    “我家师尊正在闭关悟道,不过出关也就在这几日。你若有事,就请几日后再来吧。”

    “哦,闭关悟道了么?”

    金色巨猿似乎没有想到过这层事体,愣了一下,却又马上不当回事的呲牙道:

    “那吾就再等几日好了。吾累了,汝与我一个去处,睡他几日。”

    白鹤见这金色巨猿大大咧咧的样子,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而且还如此一副尊者戟指气使的口气,若不是对他心有忌惮,早就笑出声来。

    沉默了半晌,白鹤摇头道:

    “道门之内乃是道门中人方可进出的场所,上仙还是自投他处寻一个栖身之地的好。”

    一声闷哼,笼罩在金色巨猿周身的那一道巨无霸般的虚影,不觉张牙舞爪地就要暴跳如雷。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冷哼,也蓦然从门庭内隐隐传出。

    金色巨猿一怔,马上甩甩脑袋,收起虚影一呲牙道:

    “吾是来拜山问道的,当算作道门中人。”

    “汝这小友,看样子是临时管事的,行个方便,尊师出来,自会知晓吾之身份根脚,到时会有你的好处!”

    拜山问道,与拜师求道,虽然听上去意思似乎差不多,但真正的内容可就差远了。

    白鹤想了想,一丝明悟闪过,于是点头道:

    “上仙既是拜山问道,只能算是道门客人,如此我便寻一处客房与你,还请不要随意走动,以免惊扰我家师尊悟道。”

    巨猿顿时大喜,盯他一眼道:

    “如此甚好,吾只是睡觉,汝便是请我到处乱逛我也不会耐烦的。快走,快走,带吾睡觉去。”

    想到这金色巨猿太过怪异,不敢放手别人。

    白鹤只好亲自领着巨猿,往聚居地最外延的一处区域走去。

    那里,师尊似乎早有预见,已经划出了上百个巢居作为接待客人之用。

    一路走着,金色巨猿倒也真老实,一点也不左顾右盼,就是不停的打着哈欠,而且还嘀嘀咕咕的在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尽管如此,白鹤这一路走来,还是沿途顺道叫上了大青牛、巨蜥,特别是那头平日里像个拼命三郎的青背孤狼。

    很快,一行人来到客房区。

    白鹤看了一眼巨猿,突然出声指着他高入云端的虚影猿身道:

    “上仙既是睡觉,可否收了神通?”

    “一来,既入道门,也无须再以此法相吓阻洪荒宵小。”

    “二来嘛,如今道门之中,已经有很多前来求道之人,也免得无意间吓着了他们。”

    金色巨猿闻言,忽然脸色怪异的挠了挠头,随后呲牙道:

    “此事与尔等说不着,休得再提。吾只是倒头便睡,吓不着旁人。”

    “既然已经到了睡觉处,尔等都滚吧!”

    说完,金色巨猿突然一个闪身,便化作一道金光,钻到了一处巢居中。

    紧接着,便是一阵波涛汹涌般的鼾声响起。

    白鹤、青背孤狼等人,只听得面面相觑,连连苦笑。

    几个人转过身,走了不一会儿,便看到之前引进来的那几个长得怪模怪样的人,居然也在客房区到处闲逛着。

    一面东张西望指指点点,一面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青背孤狼看了一眼白鹤,忽然指着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的祖巫后土,也是小声嘀咕道:

    “鹤,这新来的几个散仙,气势倒是不小。”

    “可是一旦与我等师尊相比,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没有师尊那样的醇和、宁静,反倒是隐隐有种令人不快的东西在里面。”

    巨蜥这些日子,一直醉心于先天道体的幻想之中,闻言马上接嘴道:

    “你们不要小瞧了这些散仙,他们还是很有本事的。”

    “不信你们看,不管他们是谁,包括跟他们分开走了的那九个散仙,几乎人人都有师尊那样的先天道体”

    话音未落,白鹤马上打断他的话头,讥讽道:

    “蜥,你不要满嘴胡言,小心惹来什么因果。”

    “你们看,他们几个,虽然都有师尊先天道体的一些特征,但能与师尊那样大圆满一般的先天道体可比吗?”

    “说句不好听的话,师尊是天元山上圆满的仙果,他们便是那歪瓜裂枣的一棵树上,结出的一颗颗长坏了果子,黄花梨不像黄花梨,桃子不像桃子。”

    正说着,后土远远甩开同行的伙伴,一脸忧郁地走了过来,在白鹤、青背孤狼几人脸上看了两眼,突然启唇道:

    “敢问几位小友,尊师闭关悟道,不知时至今日,已然过去多少时日了?”

    白鹤打量了后土一眼,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就从她的眼里,似乎看到了师尊的身影在其中蓦然一闪而过。

    顿时吓了一跳,急忙收摄心神,远远望了一眼天元山,恭恭敬敬地稽首道:

    “回上仙的话,我家师尊,是初春时节闭关,也曾言明将在初春时节出关。若是以师尊结绳记事而论,昨日我数那绳结,已经足足八百个了。”

    哦,后土点点头,依然还是满眼萧索道:

    “那就是八百年了,多谢小友相告。”

    说完,她便缓缓转过身去,留下一个踽踽独行的背影,向远处走去。

    望着后土背影,几个人突然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听到门庭处传来一阵喧哗声,白鹤才晃晃脑袋,抬脚道:

    “走吧,门庭那里不知又有什么事情了,瞧这天色,马上都要黑了,居然还有人来吗?”

    一行人走出这片巨大的客房区,急匆匆来到门庭处。

    被白鹤叮嘱,暂时充作门童看守的大青牛,此刻竟然不知去向。

    好在一对道貌岸然的门柱,依然散发着一股股跃然跳动着的道纹波光,将门庭处无形分作严格的内外之别

    使得那些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产生灵智的低等生灵,诸如蚊虫蜂鸟什么的,都自觉地不敢轻易靠近。

    说起来,这其实就是师尊说过的:

    洪荒之中,并不是所有的生灵,都有慧根和造化,可以凭借机缘诞生灵智从而一步登天,晋身到高级生灵境地的。

    也因此,荒野就是荒野,道家圣地就是道家圣地。

    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是不能乱来的……

0098、大慈悲情怀有用否(二更)

    大草甸上。

    一个白衣白衫,白发白须的老者,飘飘欲仙的负手而立,在最后一缕斜阳的余晖中,让人一眼望去,忍不住就会从心底肃然起敬,甚至膜拜。

    而且,当他看到白鹤几人匆匆而出,不仅没有像此前来的所有洪荒大能那样倨傲,反而还首先微微一笑,起手先于问候了起来:

    “啊,有劳诸位小友了,吾乃洪荒菩提子。”

    “因有感于洪荒将从两座山、两个人开始发生巨变,故此老夫也无法再继续坐井观天,便顺从心声,一路走到了这里。”

    “洪荒乃所有人的洪荒,所有人的洪荒自然吾也有一份。故此,吾来寻觅尊师,意欲坐而论道。”

    一番话语,只听得几人如沐春风,如食甘怡。

    白鹤更是心醉神迷,不由得也是十足的温文尔雅起来,稽首温言道:

    “我家师尊尚在闭关悟道,老人家可先暂且在我道门客房区住下,待尊师出关,我便第一个禀告师尊可好?”

    菩提子又是微微一笑,缓缓抬手,向着天元山虚虚一拂袍袖道:

    “这个倒无须小友操心了,汝等尊师将在三日后出关见客,那时吾再来此门庭处相见便是。”

    “其实汝等说不说,尊师醒来的那一刻便自会知道一切的。”

    说完,菩提子默然一笑,再无二话,袍袖朴素的一甩,整个人顿时化作了乌有,消失得无影无踪。

    甚至,就连一阵微风都不曾有过。

    几个人看得不由一阵大骇,面面相觑好一阵子,方才咂舌不已地看了看四周,回到了门庭之中。

    坚持了整整八百年,这天的早晨

    八百年来,都是每日尽心尽力轮换着瞪大双眼,警惕地看守着四周一切动静的百脚蜈蚣和乌鹭,不知怎么,突然就困倦得要命,两眼一合,便歪倒在半山腰的百米之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只见天元山上,那一尺巨石中,一道隐隐的阴阳鱼微光闪动。

    紧接着周天便是一闪而出,无中生有般的赫然又回到了与巨石相对而立之处。

    在情不自禁地长长伸了一个懒腰后,周天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才看向歪倒在两边的百脚蜈蚣与乌鹭,见二人都是瘦骨嶙峋,一眼可见这八百年来对护法之事的一诺千金。

    一股暖意生出,随即摇摇头,抬手之间,便从指尖飞出两道光芒,直入两人眉心之中。

    “一梦八百年,这么多年辛苦你们,就送你二人一场美梦作为补偿吧。”

    说完,周天又分别看了一眼巨石、草以及一动不动的蛋蛋。

    见它们对自己这番醒来并没有什么特别表示,于是默默点点头,一步踏出,脚下便生出两朵黑白棋云,载着他一路向山脚下飞去。

    山脚下,刚刚醒来,正在从各自的巢居中走出,进行着早晨必不可少的四处溜达的修行者,蓦然看到头顶忽然多出了一片祥云,都是惊诧不已,纷纷仰头眺望。

    待看清云上之人,竟然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师尊后,所有人几乎都是第一反应匍匐于地,嘴里念念有词,顶礼膜拜起来。

    不知不觉,云上的周天,也在这一瞬间,突然产生了一种俯瞰天下芸芸众生的崭新念头。

    紧接着,一丝明悟油然而生,让他忍不住便是会心一笑:

    唔,不错,这是自我境界的提升,带来的一种必然自我心灵反应。

    只是这一时之间,他还不清楚,这猛然来临的境界突破,让他晋身到了那一层修仙境。

    想着、想着,云下的众生,几乎每个人的头顶,都忽然冒出了一股股清晰可辨的流体般的意识:

    有欢乐,也有悲苦。

    有惆怅,但更有憧憬。

    但是更多的,还是不断郁积在每个人头顶,始终风吹不走、挥之不去的大悲大喜,大苦大难,以及对未来既憧憬又迷惘的大叫大喊

    所有的这些情绪,都像一把悬空之剑停在他们的头上,只被一线发丝所系,随时都有坠落斩人头的可能。

    “这就是芸芸众生呀,所谓命运天注定,说的不就是这些么?”

    “而芸芸众生中,过去不一样也有一个叫周天的蝼蚁,像现在云下的这些众生,在命运的泥沼中苦苦挣扎!”

    “假若有朝一日,假若给我一种力量,我周天为何就不能救人于水火之间,一起奔向光明的未来……”

    一番大彻大悟,瞬间袭来。

    紧接着,一种从未有过【大慈悲】情怀,在这种突然而至的大彻大悟推动之下,蓦然间充盈了周天在这个世界尚显单薄的心灵空间。

    “呃……”

    不知不觉,就像水到渠成一般,周天忽然仰头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只觉得通体关节宛若醍醐灌顶样的通透舒畅,一阵天籁之音,便在这时从极其遥远的苍穹之上,悠然响起。

    紧随着天籁之音的,则是漫天的祥云流淌,异象弥漫,春雷滚滚,百鸟齐鸣,万物舒张……

    一阵目眩神摇中,周天便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大欢喜,在自己的胸腹之间蒸腾而起,瞬间包裹了他的所有感知:

    不经意之间,竟然就这样突破了?

    在人仙巅峰不知徘徊了多少漫长岁月,只是一眨眼,终于一脚踏入到了地仙的门槛之中!

    周天突然停下来,悬停在半空,细细品味着这刚刚突破中的滋味

    人仙之下,无论多么强悍,都不过是仙人眼里的修真者!

    不管你的练气,即使达到了化气为剑,还是凝元金丹,有了不坏之躯,亦或是渡劫飞升,足以捉鬼降妖撒豆成兵。

    可是,只要随随便便来一个天仙,伸出一根手指,便能让你以及你的世界,瞬间灰飞烟灭。

    但是一旦踏入地仙境,即便是最可怜的初期虚影庆云,你就算是位列仙班,再也不是一个修真者可以想象的存在,从此踏上了一路修行便能一路晋身的金光大道

    能修到什么果位,就修到什么果位。果位的高低,全凭你的慧根,跟脚,出身和造化!

    想到自己终于从人仙巅峰突破到地仙初期,虽然这点进步,对那些早已是太乙金仙的洪荒大能,简直不值一提,但周天却还是十分的兴奋。

    不管怎么说,自己总算结束了长久徘徊不前的修仙之路。

    更重要的,是终于可以解除了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说不出口的疑惑:

    他一直怀疑,别人修仙,都是一日千里。

    而他却总算踏步不前,以至于他时常怀疑,自己的修仙之路,是不是被大道意志甚至是天道,暗中刻意给阻隔或调慢了……

0099、道友独秀(打赏专章)

    0099、请再说一遍你的名字

    ……………………

    好生体味了一番,周天驾驭着脚下云头,开始缓缓降落。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抬举之力,莫名其妙地从地面上升腾而起,就像有无数双手,善意的要将他继续高高的举起欢呼……

    嗯,周天略感诧异地低头一看,一股暖意,顿时扑面而来:

    只见云下原本无数教徒的怨念与迷茫气息化作的泥沼般流体,此刻就像在暖日照射下化作了丝丝向上的清气,将他脚下的云头不断的烘托、抬举着刹那间,周天顿悟了:

    这是膜拜之力啊!

    同时,这又是功德之力。

    嗯,是自己做为他们一教之主,道门之心,相互作用

    在给了他们信心的同时,也使得他们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焕发出同心同德的凝聚力,让整个道门瞬间沐浴在这种功德圆满的光华之中,人人得以受益,人人皆有功德在其中啊!

    此刻的周天,也因此,就像一个正在闪闪发光,浑身上下都是金光灿烂、道纹波动的大神体,让云下的众生更加的五体投地,发出阵阵欢愉的赞叹声。

    这番动静,不可避免地一下子惊动了聚居地那片客房区中的洪荒大能。

    不管是以后土为首的那三个祖巫,还是仍在误会当中的鲲鹏、红云。

    当然,动作最快的,还要数那头顶始终都有一道巨无霸般虚影的金色巨猿,只几个呼吸之间,便飞快地跑了出来,站在他的临时巢居之外,愣愣地瞅着云上的周天,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而后土看着、看着,则情不自禁地朝着客房区域外走了出去。

    看她那仰望着的架势,好像也要跟着那些陷入到虔诚状态的教徒也去顶礼膜拜一样,慌得天吴和句芒赶紧一左一右,将她强行架了回来。

    而在这片区域中,实力最为强悍的两个洪荒大能

    鲲鹏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嘴角却渐渐的像他的长喙一般翘了起来,同时双目中慢慢的射出一阵阵不服输的神色,暗自攥拳便道:

    “以前只知道混沌先天灵气之强大,到了洪荒又为了那洪荒灵气而费尽心机。”

    “今日若不是亲眼所见,到哪里会去知道,如今这洪荒之中,灵气尽失,竟然还有比灵气更加管用的气息,可以加持到某个人头上!”

    “哼哼,果然是不虚此行。这个法子,说什么也得要弄到自己手上……”

    原来,这膜拜之力,来自于人心虔诚之间的转圜,也是一种功德之力的主要来源。

    至于功德为何物,包括功德这个概念,因为鸿钧连第一次开坛说法都还未开始。所以,即使强悍如鲲鹏、红云这样的先天魔神转世,他们对此也尚不知情。

    毕竟,功德从根源上论,乃是所有生灵的某种念力凝结。

    而洪荒初创,善恶未分,这种来自于生灵特有的,甚至更是独有的生物性念力凝结,也只有到了天道开始觉醒

    从而触发并促使鸿钧这个合道者,终于结束潜修,开始横空出世抛头露面为天道释法。

    功德,这种生灵特有的念力,才会在这一刻应运而生。

    但是在此之前发生周天身上的那些功德现象,又如何解释呢?

    道理很简单。

    第一,周天本身就是整个洪荒世界的一个例外,同时更在穿越后的刹那间,机缘巧合地被大道意志错认也好刻意也罢的所认定并背书。

    那么,这种一经大道背书和认定的本身效应,本来就会带来无量的功德数,自然也会在此后的每个阶段,悉数发送到周天头上。

    第二,因此带来的连锁反应,也就是周天从始至终,直到现在都还在念兹在兹的天劫,为什么在功德加身后迟迟没有出现该有的应劫现象,也就有了合理的注脚。

    只是,即使到现在,周天对这个天劫好像对他不感冒的原因,依然还是不甚了了。

    而且他更无法知道,天劫并非对他无关。

    当属于周天一个人的天劫,真正开始降临到他头上时,那时他才会知道有关这个天劫的所有来龙去脉。

    当然,对周天而言,这个担忧,将是以后很遥远的事情了。

    而另一边的红云,则与鲲鹏既羡慕又嫉妒的心态不同。

    他在看到周天犹如天地间最辉煌的那一轮骄阳金光灿灿时,也是羡慕到不由得两眼发光,心底涌出的,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与喜悦。

    这份高兴,不仅是为自己看到了如此的神迹,也为周天能有如此的神迹加身而欢喜。

    当然,他与鲲鹏一样,对功德在此的瞬间呈现,也是不甚了了,很自然的便将功德划归到那些他以为的神迹当中去了。

    当潮水般的膜拜之力渐渐退去,周天这才顺应着脚下云头的力道,重新开始降落。

    离地不到尺许时,脚下云头便灵性般的一闪而去,周天随即轻轻一跃,站到地上。

    “恭贺尊师闭关悟道归来,鹤在此特率座前弟子及其道门诸人,恭迎尊师!”

    嗯,周天淡淡地看了一眼有些不掩激动之情的白鹤,目光闪处,随即望着围在四周人头攒动的身影,微笑着示意道:

    “今日吾悟道出关,颇有收获,理应算得道门一喜。当次良辰,在场之人,所有都是见者有份”

    说着,周天长袖一挥,袖中顿时飞出一对叮当作响的黑白棋子,直冲云霄之外。

    不一会儿,便从那云霄上洒下一阵阵叮叮咚咚的敲子之声,清澈,悦耳,闻之不禁令人精神一振……

    “此乃手谈之音,坐隐之境,乃是棋道入门必修之课。”

    “今日在场之人所得,乃是加持了吾之领悟,汝等回去好生揣摩体会,收获多少,就看你们的天分和造化了!”

    “好了,今日暂且到此,都散去吧。明日开讲,切勿延误!”

    众人都是惊喜交集,闻言急忙纷纷下拜,随后慢慢散去。

    周天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教徒,直到这时,才发现如今的道门之内,竟然已经增加了这么多的教-众,忍不住便露出了一丝微笑来。

    突然,门庭之外,一声清亮的问候一路飘送了过来:

    “恭喜贺喜道友悟道出关,贫道菩提子,特来拜访,还望道友一见,与吾坐而论道!”

    菩提子?

    这三个字一入耳,周天便觉得浑身一激灵,嘴里情不自禁地扬声喊了回去:

    “菩提子,这是道友自己的名号吗?”

    “若是,还请道友再说一遍你的名字……”

0100、君子莫上离(打赏专章)

    0100、菩提子,诉因缘道隐情

    ……………………

    当确认了门庭之外的人,就是名叫菩提子的洪荒访客后。

    周天虽然知道这与那个后来著名的猴子,绝对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也还是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来到门庭之外,放眼望去,访客一身白衣白衫,仙风飘飘的相貌,不由得让周天再次愣怔了好一会儿,方才稽首道:

    “贫道周天,道友不远万里而来,真是令吾道蓬荜生辉,慢待了道友,还望恕罪,快快请进”

    “不急!”

    菩提子一抬手,毫不掩饰地凝视着周天,两眼一眨不眨地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道:

    “周天道友,万万年前,我曾有缘于那洪荒深处听得道友所言,鸿钧不出不许化形。今日吾观道友一身先天道体,可要得罪一句,敢问道友之体,是在鸿钧之前还是之后?”

    周天也没想到这看上去老成持重,上来便如此直截了当,沉吟了半晌,随即郑重其事道:

    “既是得罪,怕是吾也要将这得罪还给道友了。”

    “菩提子道友,关于吾之先天道体,实不相瞒,乃是天机不可泄露。”

    哦,菩提子有些出乎所料。

    望着周天,半晌,他才释然一笑道:

    “虽然不知天机为何,但必是不可说之事也。如此,倒是贫道确实唐突了,恕罪恕罪。”

    “不过周天道友不可说,菩提子道友却是没有什么不可说。”

    “吾此番前来,是因有三个因缘,不得不来,道友可愿听我一一道来?”

    “当然”

    周天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现在每一个洪荒隐藏的大能,可以说几乎个个都是洪荒中的最大秘密。

    经他们之口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堪称洪荒秘闻与秘籍,得要多大的机缘才会如此偶然得来。

    这样送上门来的好处,岂有不要之理?

    想着,周天甚至马上扫了一眼自家这简陋的门庭处,体贴地试探了一句:

    “不过菩提子道友,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去处,不如”

    谁知,话音未落,菩提子却袍袖一拂毫不介意道:

    “这里就很好,至于进不进去,那是后话。也不瞒道友说,这进与不进,也在吾这所说的三大因缘之中。”

    噢,周天恍然大悟,古怪地瞅了一眼菩提子,便沉默地望着菩提子,不再二话。

    菩提子伸出一根手指,十分地自负道:

    “贫道不是耐不住寂寞之人,从周天道友第一个洪荒宣号开始,到那鸿钧道友第二个洪荒宣号为止,多少隐藏大能以及先天魔神都是蠢蠢欲动,但吾从不曾有过一次心动。”

    “但是莫名其妙的,就在三千年前,吾却莫名其妙的在某一天早晨,一梦醒来,从原来的本体变成了现在像道友一样的身体!”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这洪荒中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听到这里,周天还是微微耸动了一下眉毛。

    如果自己算作这洪荒第一奇遇,那么这菩提子这番遭遇,恐怕就得算是第二奇遇了。

    鸿钧不算吗?

    当然不算,他是天定的合道者,是大势所趋,早就写好的官方程序,怎么算也算不到这种奇遇之列的!

    看到周天眉毛微动,菩提子满意地暗自点点头,嘴里继续侃侃而道:

    “有了道友说的这种先天道体之后,贫道一颗波谷不惊的心,便再也无法宁静如初了。”

    “吾用了一千年苦思冥想,最后掐指一算,便算出了当今洪荒,真正化形而出的,原来不过三人而已”

    “其一,自然便是周天道友了,这第二嘛,当是那尚未谋面的鸿钧道友。第三个,就是贫道!”

    “偌大洪荒,居然只有三人化形到先天道体之境,这应该算是荣耀吧?”

    周天等了半晌,见菩提子说完这句话,便不再有任何动静,于是奇怪地看看他,只好接过话头道:

    “当然是荣耀,而且还是无上荣耀!”

    唔,菩提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望着周天颔首道:

    “这,便是吾不远万里也要寻来见你的因缘之一也!”

    感到菩提子是一个需要有对话者的倾述人,周天于是再次点头道:

    “道友辛苦了,请继续。”

    菩提子顿时笑了,抬手抚须,望着周天,端详半晌,方才娓娓道来:

    “这第二个因缘嘛,说来也巧,吾是到了你这里,方觉不虚此行。甚至可以说,也幸亏是顺从心意没有另投他处。”

    “吾之潜修之地,距离此地几乎遥不可及,故此吾将它起名曰灵台山。”

    “周天道友的仙山,名曰天元山,而且也是一样的洞天福地。你我两处仙山秀水一相对比,可不就是巧得不能再巧的了么?”

    灵台山三个字一出,顿时就像一声惊雷,蓦然炸响在周天头顶,将他轰得晕头转向,难以置信。

    良久,他才口干舌燥地瞪着菩提子道:

    “菩提子道友,你那灵台山,原来不是虚无缥缈之物呀!那山中奇珍异兽,不知可有某种玲珑剔透的猴子?”

    菩提子听得一脸愕然,甚至不由得吹胡子瞪眼道:

    “这是哪里的话来,周天道友,你的天元山实实在在的就在眼前,吾的灵台山怎么就成了虚无缥缈的了也?”

    “岂有此理的话,道友还是不要说了的好。因为,这也正是吾来寻你的第二个因缘!”

    周天不敢再胡思乱想,连忙正色道:

    “菩提子道友请说,是贫道方才有些失神了,罪过,罪过。”

    菩提子看来到底是得道之人,马上摆手不在意道:

    “这第三个因由嘛,乃是有关周天道友身上的,故此道友可说也可不说。”

    “不瞒你说,从道友第一个洪荒宣号那时起,吾便一直都在暗中寻觅、探访并算计于你。今日一见,更是应证了吾的掐算”

    “所以,吾想问你,汝一个小小的地仙初期,甚至刚刚才从人仙巅峰突破到修仙境中,何来的胆量与底气,竟敢面对偌大的洪荒,做那第一个宣号之人?”

    说完,菩提子便瞪着一双睿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周天。

0101、做人做仙,岂能不豪情万丈

    菩提子这一问,表面上,看似不过是他一人之惊天一问。

    但对整个洪荒而言,菩提子之问,完全可以视作是他作为整个洪荒的代表,对周天的一次审视般的发问!

    是啊,这就像一个小学生,某天忽然高烧说胡话,说自己能解开哥德巴赫猜想一样。

    从当前周天表面上的修为来看,在当今众多因变而纷纷冒出来的洪荒大能看来

    在他们这些随便抓一个人出来,至少都是太乙天仙中期玄仙两花虚影以上。

    有的极少数人,甚至已经一脚踏在天仙巅峰中的金仙三花庆云,一脚早已迈进到了大罗初期的突破瓶颈处。

    这时一个连地仙初期才刚刚一脚踏进的小麻虾,竟然在还是人仙阶段便敢斗胆做那第一个洪荒宣号之事,在这些人眼里,周天可不就是像一个小学生,正在面对全教室一屋子的硕士,博士甚至博士后吗?

    面对菩提子之问,其实周天也很疑惑:

    有道是修为不够,境界来凑。

    这菩提子,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在未来遥远的某个日子铁定是要正式换名曰:菩提祖师是也!

    如果不是未来的菩提祖师,他凭什么成为目前整个洪荒,仅有的化形到先天道体的三人团中的一个?

    并且,还能轻描淡写地掐指一算,便算出了他想知道的化形之人的信息?

    他能够掐指便算,难得就算不出除他之外的另外两人,有着怎样的根脚背景,造化出身吗……

    见周天一声不响,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菩提子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发毛,便问道:

    “周天道友,莫非吾之问,有什么不妥么?”

    “不过吾亦有言在先,道友可说也可选择不说。”

    周天摇摇头,忽然一脸正色道:

    “菩提子道友,敢问你现在已经是太乙境何种修为了?”

    虽然诧异,但菩提子还是定定神,颇为自得地抚须道:

    “吾得到先天道体之前,便已是太乙天仙的真仙一花虚影。有幸化形这尊先天道体后,修行上更是突飞猛进,接连突破了玄仙两花虚影,金仙三花庆云两大桎梏。”

    “现如今嘛,正一脚踏在大罗境初期一花聚顶之门槛间。不然的话,吾又怎能掐指算出道友以及那鸿钧道友现如今的状况呢?”

    说着,他忽然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周天,小心翼翼地又道:

    “周天道友也不要气馁,吾观道友,既然能先于任何人获得这先天道体的眷顾,便说明道友之根脚与造化,非同凡响,假以时日,前途必不可限量也!”

    周天听了,不觉微微一笑,也是颔首道:

    “虽然修行最忌炫耀心,但今日吾还是想对道友说一声”

    “菩提子道友,以道友现在的修为与境界,不说放眼整个洪荒第一,那也决然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可是,现在连你这样数一数二的洪荒大能,都看不出吾之真正根脚造化之数,那我也便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说着,周天忽然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浩荡豪气干云,冲天而起。

    紧接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或者说根本就难以控制的,猛地起身,负手而立,仰望苍穹,便是一声惊天长笑:

    “哈哈哈……”

    “你们都心存芥蒂,你们都满怀疑虑,你们都算计在先!”

    “可是放眼整个洪荒,你们却偏偏没有一个人,认真面对这偌大的洪荒,认真的思考一番”

    “为什么,敢有吾周天这样一个人,修为不过人仙,门户孑然一身,身单力薄赤手空拳,却放胆做了第一个洪荒宣号之人?”

    “不仅第一个洪荒宣号,吾还做了第一个拥有道场之人,第一个开山立派之人。并且,就在今天,吾还第一个闭关悟道成功,使吾棋道正式完成体系化建构。”

    “试问当今洪荒,除吾棋道一脉,还有谁开创了道门学说,并要将这道门学说不私藏,不设门户之见,欲与整个洪荒分享之的吗?”

    “你们有谁不服气?吾不好战,更不是宣战。”

    “但是,若有人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在吾之前,在吾棋道之前,在吾道门之前,但凡举出一例、一人,吾便从此关闭门庭,解散道门,退出洪荒!”

    “否则,以后此等机心与喝问之声,请勿再与吾面前聒噪!”

    说完,周天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早已听得目瞪口呆的菩提子,周身宛若披霞铎金一尊不怒自威之金刚

    令人不禁望而肃然,只一瞥之间,双足蓦然生出一片腾云,径直飞向半空,望着那天元山巅峰之上,飘然而去。

    望着周天一言不发,转身便是腾空而去,一脸愕然的菩提子,不觉更是扪心自问起来:

    是啊,经过周天这一环套一环的追问,他才发现,他这看似大公至诚的一问,实则漏洞百出,不堪一击。

    洪荒初立,百废待兴。善恶不分,鱼龙混杂。

    若没有一个乃至一批像周天、鸿钧这样的先驱,以身作则,以身释法,以身为路

    走出一条他人既可以效法继而又能够完善的探索之路,那洪荒世界,何时才能拨云见日,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呢?

    就在菩提子不断自我反省,不断接近一次悟道之时,一道清澈明亮的钟鼎齐鸣之声,突然从天元山巅峰之上,铛地一声,响彻云天。

    与此同时,一道道天籁般的唱颂声此起披伏地传唱起来:

    “四季轮回,黑白轮替,时光荏苒,岁月悠悠。”

    “棋道已立,时间归位,周天时间,由此开启……”

    这一声声钟鼎齐鸣,犹如洪钟大吕,又似当头棒喝,猛然撞击在菩提子的深海深处,将他直震得神识颠倒,五魂离位,却又恰似醍醐灌顶,如梦方醒。

    直到夜色渐浓,渐渐将他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中。菩提子才呆立良久,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望着门庭之内稽首高呼一声:

    “感谢周天道友,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道友这一番话,竟让吾在这片刻之间,有了一万年才有的顿悟。这个因果,吾接下了,机缘一到,必当桃李相报。”

    “既然顿悟,道友之道门,吾便一定要进去了。还请开门纳客,迎我入内!”

    大约一炷香后,白鹤缓缓从门庭中闪出,长身一揖道:

    “大仙,师尊有命,请随我入内,与大仙一处榻席安歇。明日清晨,再与师尊叙话。”

    菩提子含笑稽首道:

    “多谢了,小友辛苦。”

0102、一怒冲天,鲲鹏欲乱天元山

    “四季轮回,黑白轮替,时光荏苒,岁月悠悠。”

    “棋道已立,时间归位,周天时间,由此开启……”

    星空之下,钟鼎齐鸣,声震万里。

    黑暗中,一双阴暗的眼睛,蓦然从天元山脚下的客房区某处巢居,猛然间怒睁而起。

    紧接着,他便从榻席之上一跃而下,冲到门外,侧耳聆听。

    “四季轮回,黑白轮替,时光荏苒,岁月悠悠。”

    “棋道已立,时间归位,周天时间,由此开启……”

    听着、听着,这道夜幕中的黑影,突然间便暴跳如雷起来,犹如困兽般的围着巢居,怒不可遏地转起了身子,嘴里也开始兀自嘀咕起来:

    “这是怎么说的,啊,这是怎么说的?”

    “这里不是玉京山,而是什么棋道,什么天元山!”

    说着、说着,这道黑影忽然飞起一脚,便听轰然一声巨响,刚刚他还安卧其中的巢居,顿时便分崩离析,化作一片尘埃。

    随后,一声长唳,蓦然从其身影之间飞出:

    “呃呜……咕咕咕……呃呜……咕咕咕……”

    一道闪电般的黑影,随着这声长唳,蓦然冲天而起,直插云天。

    转瞬之间,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哪里传来的怪叫?”

    值夜的大青牛,猛然竖起双耳,极度不安地甩着他的长长牛尾,四处张望起来。

    跳蚤早已钻出牛耳,抱着几根牛毛,屏息倾听了一会儿,随即点头道:

    “牛儿,我知道了,是那昨日第一个来的扁毛鲲鹏。”

    “扁毛鲲鹏?”

    大青牛立刻喷着响鼻,咚咚咚地跑了几步,然后扬着脖子看向漆黑一片的客房区道:

    “他要闹哪样,是缺他吃的,还是差他盖的?”

    跳蚤闻言,撇撇嘴,只好使出全身力气,一蹦十丈,连蹦百丈,随即大叫道:

    “牛儿,牛儿,那扁毛畜生好不安生,竟然砸烂了房子,一路飞跑了!”

    大青牛一听,顿时暴跳如雷,瞪起一双牛眼怒吼道:

    “什么,这个扁毛!”

    “快看看清楚,他飞到哪里去了,明日天亮,师尊若是问起,我俩也好有个说法。”

    “瞧什么瞧,他是扁毛,翅膀只须一下,便十万八千里,早就没影了”

    跳蚤天生是个大懒虫,除了吃牛血之外,能不动弹最好便是不动弹。几个弹跳,已经是破例了,这还是看在今日道门之主回归的威势之下,才勉为其难做出的勤勉努力。

    只是,他刚刚落回牛耳尖上,还未抱住一根牛毛,一股无与伦比的气流巨浪,便从远方铺天盖地横扫过来,跳蚤顿时瞬息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声惨呼回响:

    “牛……牛儿,救……救命……”

    然而,此时此刻的大青牛,连同整个门庭之内的所有动的以及不能动的一切,个个都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旁人?

    东倒西歪,踉踉跄跄之中,尽管强劲而凛冽的狂暴气流,吹逼得连眼睛都已经无法睁开,大青牛还是连滚带爬的追着跳蚤的声音,拼命寻觅了过去。

    谁能想到,这去而复返的鲲鹏,几个翻飞,都已经身在数万万里之外了。

    然而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他忽然一个转身,便顺着原来,又一路飞了回来。

    半空上,天元山依稀的山巅,刚刚冒出峰顶,这怒火中烧的鲲鹏,便不管不顾地咬牙切齿说了一声:

    “你这可恶的天元山,害吾张冠李戴,走错了地方不说,就是到了玉京山后,也会被人不知耻笑到什么田地!”

    “今日,吾若不使出大神通,一次弄掉你大半个山头,誓不罢休……”

    随着话音,这鲲鹏想也未想,便是一个急停,悬空在夜幕之下,鼓起双翅,嘴里发出一声长唳

    天地之间,眨眼间无中生有地卷起一股胜似一股的惊涛骇浪,推动着铺天盖地而起的巨大气旋,一路扑向天元山。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最先遭殃的便是那首当其冲的大草甸子,接着就是门庭内外,然后演练场、聚集地以及整个天元山上上下下,顿时鸡飞狗跳,风声鹤唳,一片狼藉。

    “不好”

    第一个被惊动的洪荒大能,正是自告奋勇并一一自封为棋道一脉保护神的那四大混沌先天魔神。

    几乎是与鲲鹏祸心陡生,神通迸发的同一时间,身为混沌仅次于初期战神盘古的魔神嗜血,敏锐地捕捉到一股异乎寻常的气息。

    想到这些天与日俱增的道门访客,纷至沓来。

    嗜血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便同时唤醒了沉睡中的奥妙、秩序以及味道,四人还未交流一下,门庭内外便已面目皆非。

    最富战斗精神的嗜血,随即第一个冲了出去。

    其他三人,当即也是二话不说,纷纷身影闪动,仅仅凭着与生俱来的直觉,便准确地出现在了鲲鹏面前。

    四大魔神,数万万年来,在此天元山附近潜修隐身,早已修炼得心意相通。

    彼此一个眼神,便心照不宣极其默契的拦住去路,将鲲鹏围在了中间。

    看到竟然有不怕死的出路挡道,鲲鹏更觉怒火中烧,无名邪火无处宣泄,当即看也不看,便是一声长唳,从其长喙中喷出一团真火:

    “什么东西,竟敢拦吾出自于混沌之中的鲲鹏,滚开!”

    一团真火,顿时化作四道熊熊火焰,张牙舞爪着,分头扑向嗜血、奥妙四大魔神。

    “怪不得如此猖狂,原来也是来自于混沌的鸟人”

    火光大炽中,嗜血第一个冷哼一声,手下顿时不敢怠慢,身形晃动,一把泼天巨峰长刀,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上。

    秩序一看,也是眼神一凛,袍袖猎猎有声地甩出,瞬间将四人脚下方丈之内,竖起了一道道沟沟壑壑,犹如星罗棋布的防火墙,一下子便将滚滚而来的火焰,挡在了外面。

    味道两眼眨了眨,最后哈哈一笑,张嘴一喷,空气中,顿时变得五味杂陈,时而令人作呕,时而又让人迷醉

    只这一下,便熏得那鲲鹏一下子头昏脑涨,喷嚏连天。

    奥妙看在眼里,摇摇头,嘴角不觉挑起一丝蔑视的笑意,伸指在鲲鹏头顶处虚虚一点。

    鲲鹏猝不及防,一个倒栽葱,便扑倒在脚下的一个深渊中……

0103、战鲲鹏,一子定乾坤(一)

    嗜血哈哈大笑。

    自己这一把曾令无数混沌魔神,闻风丧胆的泼天巨峰长刀,刚刚亮出尚未出手,这扁毛畜生便束手就擒,一头栽倒在奥妙的九曲通幽玄妙大阵之中,是不是太弱了一些?

    真是罪过,罪过,这厮该不会是冒牌的混沌魔神吧!

    好一个鲲鹏,仿佛听到了嗜血的心声,猛然一口咬破自己的舌头。

    腥膻的血腥气,顿时让他的识海为之一振。

    被奥妙的九曲通幽玄妙大阵迷惑、定格了的神识,一下子从识海中挣脱出来。

    紧接着,这鲲鹏双目贲张,舌底鼓荡,一声从未有过的长唳之声,便惊天动地的响彻在九霄云外。

    就像要与这一声长唳相呼应一般,只见那九霄云外蓦然也是一声长唳闪出

    一根漫天的五彩鸟羽,随即铺天盖地而来,说快也快,说慢也慢,飘然而下,在四大魔神眼睁睁的眼皮子底下,托起鲲鹏,直插九霄云外!

    “善,大善!”

    “是呀,这厮果然不愧是吾混沌魔神出身!”

    “别看了,大家不嫌丢人么?”

    “哇呀呀呀,气煞吾也,吾等四个都没有拦住这个扁毛……”

    嗜血最后一个喊出声来,望着其他三人也是刚刚从那一根漫天飘下的五彩鸟羽中,苏醒过来,当即一道挥出,嘴里同时大叫:

    “汝等还看什么,并肩子上啊!”

    却说那鲲鹏使出自己在这洪荒之中,还从未用过的压箱底救命神通,转瞬之间,便脱困而出。

    收了五彩鸟羽,天际之间的这个令人炫目的幻象,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鲲鹏怒发冲冠,羽翼贲张,手中端握着一支斑斑点点的血红长枪,定身在半空之上,冷眼看向追杀而来的四大魔神。

    转瞬间,嗜血劈出的刀锋,便裹挟着气吞山河般的凌厉锋刃,扑到了鲲鹏面前。

    “哼,原来也是吾混沌魔神一脉?”

    鲲鹏不敢怠慢,枪尖一抖,整个面门之外,顿时化作无数飘飞的羽毛,举重若轻,一下子便将刀锋凌冽的杀意化为无形。

    就像一刀砍在了棉花上,嗜血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好在最后一刻,他早有准备,顺势一刀,直劈虚空,随后借势一个鱼跃,停在了鲲鹏百米开外。

    凝神一看,嗜血顿时两眼一眯,嘴角翘起道:

    “原来是你这个扁毛,山不转水转,没想到吾等居然又在这洪荒之中见面了!”

    鲲鹏一枪击碎了刀意之后,闻声两眼一凛,定睛看向嗜血道:

    “汝是谁?既然都是混沌魔神,为何吾对你没有任何印象!”

    嗜血冷哼一声,随即抬起刀尖指了指鲲鹏的掌中斑点血红长枪道:

    “到了洪荒之中,当然谁都不认识谁了。但吾却认得汝之手中这杆长枪,只是不知汝还记得吾之这把泼天长刀乎?”

    鲲鹏一听,顿时凝神看向嗜血掌中长刀,却是连连摇头道:

    “要打便打,就算尔等四个一起上,以多欺少,不过就是一个输而已,别给吾扯那些没用的。吾,根本对汝毫无印象!”

    这时,秩序、味道和奥妙三大魔神再次追了上来,瞬间又将鲲鹏围在中间。

    听到鲲鹏的讥讽之语,三人明知这是他的激将法,但还是纷纷双手拢袖,望着嗜血长笑道:

    “听到了么,嗜血道友?汝若出手,吾等便作壁上观也。”

    嗜血冷哼一声,不再多言,突然两眼猛瞪,直接起手一刀,骤然间便是一片刀光剑影,将鲲鹏笼罩其间。

    那鲲鹏早有防备,依然是枪头微颤,瞬间在虚空中画出点点鸟羽,纷纷扬扬

    无数至轻的绒毛如影随形,借着嗜血自身的刀锋之势,一下子便将他的一把泼天巨峰长刀,变成了沾满羽毛的怪物,哪里还有挥洒自如的刀式可言。

    奥妙深谙其道,知道鸟羽对于禽类乃是天生助力,对于其他人,那简直就是噩梦,任何动作,它都会给予你反作用。

    更可恼的,还是它那细小的绒毛,专往你的眼睛、鼻孔和耳朵这样的窟窿眼里钻。转瞬之间,你就会变成聋子,瞎子,瘸子,最后还叫你呼吸不畅,直接闭气好让他不战而胜让你束手就擒。

    “嗜血道友,不要让他的鸟羽沾染上身。他也就这个神通厉害,破掉此法,他绝不是道友这样的战神之对手!”

    话音未落,嗜血嘴里早就呸呸连声吐着,手忙脚乱的连连后退。

    退到一半,鲲鹏动了。

    “嗜血么,战神么,也不过尔尔哉!”

    只见他嘴里冷哼着,手中斑点长枪忽然变得血红血红,一眼望去,就像一杆刚刚从血海之中直接捞起来的长枪,犹如巨蟒吐信,红得妖冶到难以对视的枪尖,当啷一声,瞬间荡开嗜血掌中长刀,趁着嗜血双目迷离,一枪便洞穿了他的手臂。

    啊呀

    嗜血痛哼一声,手中长刀一松,直落地面。

    说时迟那时快,嗜血奋力睁开双眼,在火石电闪间迅速看了一眼,便瞬间锁定了鲲鹏。

    紧接着,他屏住呼吸,紧闭双眼,一步踏出,竟然直接合身扑上,赤手空拳,将鲲鹏出其不意地一把抱住,然后便是一个蛟龙盘海,与鲲鹏在半空中滚做了一团。

    奥妙三人只看得心惊肉跳,直到这时,方才长舒一口气。

    行了,在混沌之中,除了那逆天的盘古之外,还没有谁能在贴身的缠斗中胜过嗜血。

    这扁毛鲲鹏,可以绑去道门邀功了!

    果不其然,很快,鲲鹏早已是鼻青脸肿,翎毛紊乱,浑身血污,不复之前羽毛贲张的神采。

    而那一杆斑点长枪,也是滚落在一旁,因为失去了物主的掌控,也是再无半点血色。

    魔神秩序哈哈一笑,一步踏出,抬手晃了一晃,掌中立刻便多了一条纹理清晰的发光绳索,将它兜头扔向鲲鹏,同时嘴里道:

    “扁毛,汝可瞧瞧清楚了,是嗜血一对一降住了你,吾才出手,免得汝再耍什么花样出来,这可不算群殴!”

    鲲鹏双目微闭,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晕厥过去,竟然没有了半点反应……

0104、战鲲鹏,一子定乾坤(二)

    味道的嗅觉,还在混沌中就是天下第一。

    看到原本桀骜不驯,傲气乖张的鲲鹏,如今像一条死鱼般被嗜血缠抱在怀,动也不动。

    待到奥妙甩出他的那条刚刚在洪荒潜修中,因机缘巧合祭炼成功的愁肠千般结绳索,一下子将鲲鹏整个囫囵枣地绑缚起来。

    味道便愈发感到了一丝不安。

    嗜血站起来,一脚踢开死鱼般的鲲鹏,望着出手相助的奥妙惨然一笑。所有人不用看,便知道他在无孔不入的羽毛阵中吃了大亏。

    味道没有跟嗜血寒暄,而是一步跨到鲲鹏身前,蹲下身端详了一番,想了想,于是伸手拨弄了一下他的长喙,刚要进一步动作,四周的空气,顿时发生了异样的波动。

    一丝灭顶之感,蓦然而生

    味道想都未想,直接伏地一个翻滚,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流星,贴着地面飞出了足足千米,方才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不觉更是有些闻风丧胆,手脚冰冷:

    只见另一只鲲鹏,自那九霄云外俯冲而下,手中竟然还是那一杆斑点血红长枪,依然还是那般羽翎贲张,飞扬跋扈,威风凛凛,便一枪洞穿了秩序,又以俯冲之势的巨大双翅,在本就已经强弩之末的嗜血脑门上,一个双雷灌耳。

    仅仅一个回合,这鲲鹏便以一己之力,直接挑翻了嗜血、秩序两大混沌魔神,惊走了味道。

    只有奥妙,在第一时间迅速扔出了他的九曲通幽玄妙大阵,甚至还罕有地拿出了自己几乎很少使用的本命武器八荒流星锤,一面严阵以待地瞪着这一只鲲鹏,一面匪夷所思地盯着脚下,这只仍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鲲鹏。

    其实,何止奥妙百思不解,就连已经束手就擒的秩序,就算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他也仿佛不觉得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地上的鲲鹏,怒目圆睁,面目狰狞,只可惜已经人在枪上,说不出半个字来。

    看到秩序狂喷鲜血,垂死挣扎的惨烈模样,虽然两世为人早已铸就了一颗铁石心肠,但共同洪荒潜修的一幕幕过往经历,还是让奥妙看了一眼秩序,还有那不知死活的嗜血,沉声看向半空道:

    “扁毛果然就是扁毛,偷袭成性!”

    “吾且问汝,两只鲲鹏,到底哪个才是汝之本尊?”

    话音未落,只见离他不远横躺于地的鲲鹏,忽然化作了一片五彩羽毛,轻飘飘的便从奥妙那引以自傲的愁肠千般结中滑出,一路飞向半空。

    半空中的鲲鹏,一只手,掌中长枪挑着已经失去动静的秩序,一只手以五爪之势紧紧抓攫着同样昏迷当中的嗜血,待到五彩羽毛一路飞回,轻轻一张嘴将它吸入口中,方才冷冷地瞥了一眼味道与奥妙,满眼都是蔑视道:

    “败军之将,有何资格盘问胜利之师?”

    “哼,四个打一个,也不过尔尔哉。今日暂且饶过汝二人。”

    “他日再见,必教汝二人等同于他们的下场!”

    说着,鲲鹏示威般举起长枪,晃动着枪尖与五爪之下的嗜血与秩序,随后一声长唳,望着西天展翅飞去。

    味道远远地看了一眼奥妙。

    奥妙也是远远地瞅了一眼味道。

    不约而同,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浓浓的苦涩和无可奈何。

    今日这一败,无论怎样,他们都得当做苦果默默咽下肚去。

    虽然这鲲鹏有突袭得手之嫌,但不管怎样,即便是偷袭也是一种胜利。

    连偷袭都察觉不了、防备不住的魔神,还有什么脸面,去跟人家讲道理,要说法?

    于是,两人就这样眼睁睁望着鲲鹏,渐行渐远,背影快要化作一个天边的黑点之际,蓦地,一个身影,忽然从狼藉中的道门之内一步踏出,便飘上了空中。

    味道、奥妙一看,不觉长叹一声:

    “周天道友,汝可算出来了。”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默默地同时点点头,身形一晃,也跟着飞入空中,一左一右,拦住了周天的去路。

    “道友要去哪里?”

    “若是要找那扁毛讨要说法,还是罢了吧。”

    “汝瞧瞧吾等四人,四个都拦不住一个,你这小小的”

    说到一半,两人都识趣的留下了后半段话语。

    当然意思却是再明白无误的了:

    我们金仙境的四大魔神,联手对付一个鲲鹏,都败得如此惨烈和难堪。

    你一个小小的刚刚踏入地仙境的弱鸡,还是不要不自量力了!

    周天望着对面一左一右一脸死灰的两大魔神,与他二人截然不同的是,脸上居然看不出一丝表情。

    甚至,他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身形一闪,便将两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嗯,他一个小小地仙,竟然能轻松晃过金仙么?

    味道与奥妙,不禁都是一怔,面面相觑中,最后还是奥妙反应的快一些,略加沉思,便颔首道:

    “吾知道了,此乃他的道门领域。”

    “他已悟得棋道法则与体系,棋道道门立,他便有了自己的一方小世界。”

    “此间天地,虽然广阔万里,但已然随着他的道门体系初具规模,而伴随着自我觉醒跟着他化作了一方世界……”

    味道还未听完,也马上颔首道:

    “是了,吾等险些忘了这门大道法则。”

    “世界成,无论大小,无论高低,谁的世界谁做主。”

    “如此说来,周天道友出手,显然不是匹夫之勇,而是有备而去?”

    奥妙连连点头,面露喜色:

    “正是这样,吾等不要闲扯了,还是速速跟上去,瞧个究竟再说吧!”

    却说周天晃过奥妙、味道二人,一步踏出,便看到了鲲鹏正在奋力飞向西方那宛如小蝌蚪般的黑点。

    于是,他马上又是一步踏出

    望着鲲鹏的方向,迎风一晃,手中便多出一对黑白棋子。

    而另一只手,则在虚空之间开始龙飞凤舞起来:

    一笔画出一道横线,一笔画出一道竖线,转瞬之间,一方虚影闪动的棋盘,便微微闪动着一条又一条隐隐跃动着的阴阳鱼,在天地之间首尾相衔,嬉戏流淌……

0105、战鲲鹏,一子定乾坤(三)

    没有谁能够比周天更清楚,那鲲鹏振翅一飞十万八千里,若无一些特殊手段,别说留住他,就算要追上他,怕也只有在他屁股后面落得一个吃灰的份儿!

    一战而胜,并且还是一人独战四人,手中还握着两大魔神的筹码,此刻的鲲鹏,别提心里有多么惬意了。

    嘎嘎嘎……

    到了玉京山上,怕是单凭手中这出自于混沌的两大魔神,那玉京山的讲道人,也得对他另眼相看吧……

    鲲鹏振翅飞着,不时嘴里还发出一两声愉悦的长笑。

    突然,一股无形的阻力,莫名其妙地从这天地之间,犹如水漫金山般生出,瞬间便让他的双翅,变得无比迟钝下来。

    嗯,鲲鹏一下子警惕起来,收住身形,绷紧浑身的肌肉,放出神识,向四周看去。

    只见一个虚影飘飘的棋盘,凌空飞来。

    棋盘中,好似一方深不可测的水域,游动着数不清的阴阳鱼。

    而且,每当有一条阴阳鱼首尾相衔,跃出水面,便会带出一朵水花,溅落而出。

    溅落而出的水花,立刻又会像被阳光瞬间蒸发一般,转瞬化为一片水雾。当越来越多的水花溅出,水雾也就越来越多的化作了更为广阔凝结的迷雾,将四周所有的天地包裹、笼罩而起。

    最后,只有那一方虚影飘飘的棋盘,犹自在天地之间,闪闪发光。

    鲲鹏一惊之下,反而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不用问了,这番古怪,定是那棋道门中,又有什么人追了上来。

    来吧,大不了再来一战耳!

    虽然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凭借着保命手段还有这当今少有人知的化身本事,就算那棋道主人也是三花庆云的金仙,一样也可一战!

    定定神,鲲鹏看了看手中的秩序和嗜血,略加沉思,随手抖出两片羽翎,将两人包裹着扔进一处虚空中,遮掩了起来。

    随后,他抬起自己的左足,只听咔嚓一声

    竟硬生生掰断了一根长长脚趾,迎风一晃,一杆血红斑点长枪,赫然浮空而出。

    鲲鹏伸手一招,长枪便飞入到了他的掌中。

    若不是亲眼所见,周天怎么也不敢相信,当然也更是想象不出,这洪荒中未来威名赫赫的鲲鹏,他的掌中长枪,竟然是自己的一根脚趾所化?

    这次自己的道场被毁,虽然不是玉石俱焚那样的摧毁性的灭顶之灾,但却是发生在自己马上就要开坛释法的前夜,其性质是极其恶劣的,影响更是与平日里任何寻常时段都无法比拟。

    所以,表面上极度平静的周天,实则已是怒火冲天,却又不能像任何人那样暴跳如雷,否则便真的自乱阵脚,引起更大的恐慌。

    现在,他很懊悔,为什么偏偏要在如此关键时刻的关键前夜,不自己亲自守夜值更?

    《玄玄棋经》刚刚祭炼而出,加紧感悟其中的功法,没有任何问题。

    但问题是,为何自己刚刚沉醉其中,便瞬间进入到了忘我的体悟之中,以至于这该死的鲲鹏,闹了一场不够,竟然又去而复返再次大打出手,居然自己还是耽于棋经之间而浑然不知窗外之事?

    这其中不消说,肯定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玄机。但现在,更迫切的,还是要尽快拿下这飞扬跋扈的鲲鹏再说。

    可是,如何拿下鲲鹏,却是一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令周天头痛甚至后怕的难题。

    鲲鹏是谁?

    他不是这洪荒中看似穷凶极恶的凶兽,不是那雪原冰灵大蛇,不是那龙族东方召唤使的蛟龙,更不是已经成为囊中之物的鲶鱼怪。

    他是未来洪荒睥睨八方的鲲鹏!

    所以,这一次非比以往任何时候,周天必须是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就务必要做到一击必杀。

    而且,还须趁着这鲲鹏还差一步就要飞出这万里疆域,若是倾尽全力不留任何后手,借助本体世界之威,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越级捕获这个大魔头。

    越级呀,这一次可不是一级两级的超越啊!

    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鲲鹏远远盯着浮空而立的虚影棋盘,屏息凝气,唤出掌中长枪,刚刚有了一丝底气之后,还未定定神,紧接着便是两眼一凛,顿时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只见缓缓旋转着的棋盘后面,一个年轻的身影,一步踏出,站在了棋盘之前。

    定睛再一看,却是一个貌似稚气未脱的小道童模样的少年,虽然长衣青衫,一身正气。甚至还令人匪夷所思的有着那令人垂涎三尺的先天道体。

    但是只要细细端详,就会发现他虽然负手而立,装腔作势,貌似平静。

    可他一眼便能洞穿的初阶地仙修为,还是让如临大敌的鲲鹏,在一阵愕然之后,再也遏制不住地仰头便是发出了一声轻松的狂笑:

    “哈哈哈……”

    “吾道是谁,以为来了一位了不起的金仙,谁知,竟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仙,而且,还是才刚刚从人仙突破过来!”

    “小娃娃,吾乃鲲鹏,虽然不是喜做善事的恶人,但吾还是很好奇,汝何来的胆子,竟敢追来寻吾之晦气?”

    然而,一动不动的周天,面对突然松弛下来的鲲鹏,却是从一步踏出之后,便凝聚了全副精神,寻找着他的破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鲲鹏仰天狂笑的一刹那,周天出手了

    “我的世界我做主,千山万水,山河湖泊,飞灵走兽,一草一木,都给我听真,吾要自我对弈!”

    说着,一尺棋枰蓦然飞出,迎着周天拈子而下的手势,悬停在他的面前。

    紧接着,只听一声清脆的叮当声,在棋枰之上訇然响起:

    “大斜定式,谁来解?”

    随着一串叮叮当当的敲子声,一尺棋枰上,顿时演化出一道深不可测的棋型,隐隐散发出大道光辉。

    “不好,这小道童颇有些古怪”

    笑声戛然而止,看出蹊跷的鲲鹏,急忙端起掌中斑点血红长枪,再也不敢轻敌,望着周天便是远远的一枪刺来。

    然而,就在他刚刚刺出长枪,却发现原本应该一路长虹贯日般顺畅的枪式,不仅没有幻化出令他自傲的无数炫目羽毛,以及迷惑对手心神。

    就连最为顺手的枪刺之势,也变得像在河中逆水行舟般困难。

    这一枪刺出,别说根本到不了对手近前,就算刺到了地方,那也不过就是用棉花打人自取其辱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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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洪荒棋圣介绍:
我以万物为子,天地为棋。得大道传承,寻天道那一线生机。执黑为夜,执白为昼。寻机缘不争先,遇造化且封盘。坐隐,手谈,一局棋。无量量劫度苍生,星罗棋布日月清。一尺棋枰内,凡我之下皆蝼蚁!……………………………………【以围棋之道呈现洪荒全貌,尝试新类型洪荒文本】【本书慢热,需要徐徐展开,快进者慎入】【本书誓言完本,此贴为证】重生洪荒棋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洪荒棋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洪荒棋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