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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年非年     尘案集txt下载     尘案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话二 横生变故

    日本,本州岛,石川县,能登半岛港口。

    延伸至日本海的能登半岛港口并不算小,但是与北九州的各大港口相比还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但也正得益于这里港口停靠的大部分都是大中型的捕鱼船,所以当舰船停靠时直接便隐藏在了港口渔船的海洋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要我说其实弄这么多也没必要”

    阿凉一边沿着扶梯往船下走,一边摸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裤兜,这谁又能想的到,正常执勤的日本海军,竟然也随身带着不少数量的现金,这在海军的船上,这么多现金去哪花去。带着现金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多人佩戴着不少奢侈品的,腰带、手表、戒指甚至还有人带着耳环。。。

    “劫富济贫吗,你懂得,哈哈”

    待张子尘和阿凉在野泽健太的护送下完全走下了舰船,看守在船口扶梯右侧的大兄弟,裤子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掉了下来。。。

    “喔!怎么回事(日)”

    “你在干什么!现在这是在外面!(日)”

    “我的腰带呢。。。(日)”

    “。。。”

    三人背后隐约传来的一阵嘈杂,让人听不真切,那种画面即使不回头看,光凭想象也足够尴尬的可以,不过浮现在阿凉嘴角的那抹嘲笑却愈发明显了。

    这个港口的入港大厅也不是很大,入港的人员也稀稀拉拉,但是等候在入港大厅另一侧的人员阵势却有些吓人。

    足足二十位正装革履的人员肃静地站在门外两侧,在日本来说一般这种打扮的和中国情况类似,不是zf官员就是黑社会。其实这两种身份也十分容易辨别,一般纹身露在外面的,应该就是黑社会无疑了。

    “还算顺利吧(日)”

    为首的一位看见厅内三人出现,迅速从特殊通道穿过,在仔细打量了走在前面的张子尘和阿凉一番后,直接向后面的野泽健太问道。

    “是,岸本先生(日)”

    野泽将目光从其胸口上的名牌移开,然后迅速走到岸本跟前,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还算没有耽误时间,不过也要抓紧时间(日)”

    似乎并不担心张子尘和阿凉两人能听懂自己和野泽的谈话,岸本随即扭头冲等候在外面的人员抬下巴示意着。

    “是(日)”

    直到这时野泽才把弯着的腰直起来,然后紧跟在岸本的身边示意后面的两人也赶紧跟上。

    “听说日本的黑社会挺正规的”

    “唔,放咱们那其实就是cg的意思”

    “瞎说什么大实话”

    ~~~~~~~~~~~~~~~~~~~~~~~~

    杂乱的办公桌上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显然是这种突来的消息令人一时间有些消化不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日)”

    “不。。。不太。。。不太清楚松下先生(日)”

    如果说存在于整个国内的政局还算是一盘将棋的话,以前在西宫的带领下还能在棋盘之上和对方拼得个针锋相对。那么眼下己方,乃至整个政党,已经毫无疑义的处在了劣势一方,而且毫不夸张地说,棋面之上,是极其劣势的一方。

    但将棋的魅力就在于这里,对弈过程中所有的明显优劣都可以算作是一次次的韬略计谋,结果未出,是以谋略分高低,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而结果一出,往往过程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松下平次紧皱着眉头,显然对方的这一招

    棋,就算是让他想破脑袋也百思不得其解。

    沉闷和凝眉横亘在杂乱的办公室中间足有五分钟之多,最终还是松下扶了扶脑袋,挑着眉毛冲面前的人吩咐道。

    “给我接老师的电话,然后再预约一个见面的时间(日)”

    “是(日)”

    可能在松下面前站着的这位也觉得这可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毕竟松下的老师在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算是己方的支持者,虽然眼下政局倾斜,但只要有这位大人物在,就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呢,木寺常人!(日)”

    ~~~~~~~~~~~~~~~~~~~~~~~~

    强迫症严重的车队在照着严格的轨迹往前行驶,干净到甚至让人感觉有些湿滑的路面也带着些许腥腥的海味。

    一切都发生的理所当然,似乎横生变故这个词在眼下看来是让人抛在脑外的词汇。

    然而就是在这条笔直的黑色车队中,倒数第三辆黑色的三菱在所有人的恍惚之间偏离了方向。

    嗤嗤嗤。。。

    巨大的摩擦力嗡嗡作响,就在车内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令人无法抗拒的离心力甩的人五脏六腑都要升腾了起来。

    “岸。。。岸本先生???(日)”

    失控车辆的前面一辆车,被西装革履包裹的岸本刚想合一下沉重的眼皮,却被突如其来的噪声吓了一跳。

    “怎。。。怎么回事?!(日)”

    “野泽先生的那辆车。。。(日)”

    说着慢,实则极快,几乎是在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的时间里,岸本身后的那辆车已经照着车队轨迹的左方窜出去了十余米。

    “混账!追啊!!!还看着做什么(日)”

    “是。。。(日)”

    岸本暴怒地抓着车前排的座椅,恨不得自己飞出车去,因为那个车里坐着的不仅有野泽,还有刚刚接到的张子尘。。。而且这可是最上面下达的任务和命令。。。如果出了任何的意外和差错,不说对政党怎么样。。。自己这小命算是。。。

    “快啊!你他妈是没长脚吗!不会踩油门?!快快快!(日)”

    刚刚调过头,看着瞬间又跑出去三四十米的张子尘,岸本吓得是魂不附体,但此刻他除了破口大骂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办法。

    “所有人!所有人给我追!如果让车跑了!谁他妈也别想好过了(日)”

    就在岸本抄起车前的对讲机,吐沫横飞地咆哮时,路的两侧突然从对向的马路上横过来四五辆车,顷刻之间在岸本的面前完成了对撞。。。

    砰。。。砰砰砰!!!

    一幅极致的残缺暴力美学画面应运而生,就这样突然之间横亘在了岸本的面前。

    “what the fu。。。”

    根本就没给岸本气急败坏下车的机会,从面前一堆废铁之中下来四名欧美人,毫发无伤地对着面前的车辆愤怒又无辜地抬着手。

    “为什么突然转变方向?!(英)”

    “怎么开车的!!!(英)”

    “下车!(英)”

    眼前的局面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异常,随着岸本下车而来的还有从其余五辆车内鱼贯而出的十多位。

    “怎么?!想打架?(英)”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眼前的情况,四名外国人根本就没把这些纹身露在西装外的小猴子放在眼中。

    “给我绕过去

    追!(日)”

    四名人员迅速启动了身后的两辆车,从另外一个方向兜着圈子极速而去。岸本死死盯着眼前徒生的变故,在从对面四人的缝隙之中,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个本来应该属于自己车队的黑色三菱逍遥而去,在大概距离自己大概一百多米的位置,车身一斜,从左边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个人被狠狠地抛了出来。。。

    “妈的!给我拦住他们!(日)”

    一声令下之后必然是一场缠斗!岸本在掩护之下迅速穿过了阻拦,冲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野泽健太跑了过去。

    ~~~~~~~~~~~~~~~~~~~~~~~~

    “先生(日)”

    似乎自从回国之后,木寺常人独处的时间陡然增多,以前那个总是事务缠身又忙得不可开交的人渐渐不见了。

    “嗯,这种日常性的工作还真是麻烦你了(日)”

    木寺常人并没有侧脸打量门外的倩影,而是拉扯了一下被压住的衣服,举起面前的茶杯,袅袅思绪飘起却又迅速消逝不见。

    “这都是应该的(日)”

    逃离了新先生和新夫人那种莫名的气场压迫,倩影又恢复了冷静到极致的神态。

    “本来以为还能清闲两天,这不是吗,火烧眉毛的事却一件接一件,真是像极了现在惨淡的局面(日)”

    “需要我去处理吗?(日)”

    “不用不用,你先下去吧(日)”

    就在倩影转身的一瞬间,木寺常人那毫无表情的黑色眼眶后,不留痕迹地划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

    “怎么样,刚才够不够刺激?(英)”

    从驾驶位上,那个本该是光头日本纹身壮汉口中,竟然飘出了一丝极美的天籁。

    张子尘和阿凉在后排一人紧紧拉着一边车门上的把手,正瞪着大眼一脸无语地看着驾驶位上的。。。这个。。。搞笑的画面。

    “你这烂技术,和梅老板有的一拼”

    “哈哈哈哈,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的夸奖喽”

    随着再次飘来的天籁和银铃一样的笑声,只见驾驶位上的人从后脑勺一扯,那瀑布一样的金发从光头皮囊之下倾斜而出。当然随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幅韵味十足的女人面孔,精明干练却又带着致命的妖娆和魅惑。

    “美女,你这是?”

    显然眼前横生的变故也大大出乎了张子尘的意料,这估计任谁也不会想到,在木寺常人的地盘上能发生如此的变故。

    “只是给你们一些空间,一点自由而已,不用客气”

    车辆在女人的驾驶下迅速变更着行驶路线,那熟练的程度就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中溜达一样。

    “那看来你们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一直到现在阿凉那全身紧绷的肌肉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因为毕竟深入虎穴,任何一种突发的状况都必须以百分之一万的小心去对待。

    “当然了先生们,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张子尘的那双丹凤眼一斜,一丝精光从其眼角滑落。

    “我叫张子尘,不知道美女怎么称呼”

    吱。。。

    随着张子尘的话音一落,这辆黑色的三菱轿车正好稳稳停在了路边。只见驾驶上的女人向左一侧头,那美艳得不可方物的脸庞再次惊艳了两人。

    “叫我苏娅就可以了,哦对了,我来自cia特勤组”

话三 逃生

    日本,东京都,新宿区,歌舞伎町。

    这个号称是全亚洲最大的红灯区还未到深夜就早早已经人声鼎沸,寻欢作乐的人群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男女老少夹杂着各种肤色的人群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最大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安慰。

    “远藤。。。远藤先生(日)”

    歌舞伎町一间ktv,昏暗的包间里气氛糜烂到了极致,嘈杂的声音不断,迅速就将这两声病痛般的呻吟压制而下。

    “远藤先生!!!(日)”

    坐在远藤身边的人仿佛是下足了万分的勇气,这才颤颤巍巍地用尽了喉咙里的所有力气。

    “怎么,是糖果不够了吗(日)”

    被称作远藤的人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地冲身边一直站着的一位招了招手。

    “现在的行情正到旺季,在这里糖果的需求想必你也清楚,不可能这样无限制的任由你们挥霍(日)”

    即便嘴上这样说着,远藤还是将身后递过来的“糖果”冲身边递了过去。

    “不。。。这。。。这不是我的意思。。。(日)”

    仿佛此刻递到眼前的正是一座金山银山,是一顿真正可以让人饱腹的饕餮美食,是包含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但坐在远藤身边的这位还是死死地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将目光挪了出来。

    “哦?那么你有什么需求呢?(日)”

    “我。。。我想借一些钱(日)”

    如果说先前还能凭借自己的抑制来抵抗些许“糖果”的诱惑,那么当这些诱人的“糖果”被剥去了外壳,就这样静静躺在你面前时,它原本自带的诱惑力瞬间就能被放大无数倍。

    “不过你放心,你放心远藤先生,我会很快还上这笔钱的(日)”

    这位也深知自己的要求无理,但所有的事情迫在眉睫,如果还能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还能有回旋的余地,也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

    “需要多少钱?(日)”

    “大概需要一百万。。。(日)”

    “日元?(日)”

    远藤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随即侧过身子,皱着眉头打量起了身边这位早就已经面色苍白、汗如雨下的流浪狗。

    “额。。。那个。。。(日)”

    “人民币吗?(日)”

    狠狠在心中骂了一声一无是处的蛆虫!此刻远藤的目光已经完全冰冷了下来。

    “是。。。是。。。美元。。。(日)”

    “刘山!你他妈说什么?!(日)”

    暴怒之下拍案而起,远藤几乎被气得笑出了声来,不知道哪来的这些个自命不凡的支那猪们,一个个废物垃圾到了极点,难道支那的这帮废民们都是一帮厚颜无耻的流氓吗?!

    糜烂嘈杂的包间内的气氛也随着远藤的暴怒戛然而止,只剩下咚咚咚的音乐聒噪至极。

    “抱歉。。。抱歉远藤先生。。。抱歉。。。(日)”

    本来就浑身被万蚁蚀骨的刘山此时虚脱成了一个汗人,全身上下瀑布般的虚汗几乎令人昏厥。

    “我就当刚才听你讲了一个笑话,你清楚这是哪,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我劝你不要再有那些让所有人都难堪的想法!(日)”

    居高临下的远藤此刻就像是在打发一条毫无尊严的流浪狗,在将手中的糖果扔到刘山脸上后,随着包间内又瞬间恢复的气氛,张扬而去。

    ~~~~~

    ~~~~~~~~~~~~~~~~~~~

    “妈的!妈的!妈的!!!一帮废物!一帮废物!!!(日)”

    一方区域已经被岸本肆虐成了一片废墟,不过这也难怪,上面交代的任务,一个极其简单的任务,三下两下就被办砸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办砸了。

    “可以肯定对方的身份吗?(日)”

    再想把人追回来,目前来看无异于是天方夜谭,对方既然能把计划部署的如此周密,最起码对接下来的打算也早有准备。所以岸本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胳膊上吊着绷带,脑袋上缠着绷带,一脸惨状的野泽健太。

    毕竟只有他亲眼目睹了事件发生的全过程,自己这条命保不保得住就全指望这唯一的线索了。

    “抱歉。。。抱歉岸本先生(日)”

    “够了!我已经听了太多他妈的抱歉了(日)”

    其实岸本又何尝不知道,毫无身手可言的野泽肯定从一开始就被对方解决下了车,既然能在自己这方人员之中埋伏的如此之深,又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尤其是还向一个主动给了一条生路的活口泄露身份。

    野泽健太也只得一脸苦笑地站在一旁,嘴角抽搐了两下,却还是战战兢兢地没有说话。

    “想想你的妻子孩子,野泽,好好想想,一会咱们怎么交代?!时间来不及了,我建议你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每个细节,难道你想和筱田那家伙一样吗?!(日)”

    “筱田?(日)”

    “死得不明不白?!(日)”

    可是事情已经这么恶劣地摆在了眼前,岸本只得硬着头皮起身,拿过西装外套,抬手使劲拍了拍一脸铁青的野泽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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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之间,夕阳西下。

    似乎身在异国他乡,看着太阳落山是一件格外伤感的事情,但很多行色匆匆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还是要先为了生活奔波。

    晃眼的光辉尽数落在那双紧眯着的丹凤眼中,张子尘站在路边突然有了一种粘稠的感觉,即便那感觉之前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走吧,哪想还来这一出”

    “怎么,你有什么打算吗帅哥”

    “倒是没有,不过刚才那个姑娘真的是挺带劲的,就是不知道能耐怎么样”阿凉说着,一丝痞痞的表情顿时显露了出来。

    “不过还好,cia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这算不算是国际援助?”

    之前那个自称是cia特勤组的美女,在丢给两人一个文件袋后,便将两人放在了路边,除了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以外,什么都没说的逍遥而去。

    “他们只是知道了我们想做什么而已”

    张子尘目光一转,迅速拆开了手中的文件袋,里面藏着的厚厚一沓资料顿时浮现在两人面前。当阿凉看清放在最上面的一篇简体中文所打成的报告时,心中也不由得惊讶了一番。

    “西宫绅衣?”

    “唔,这里不仅有西宫绅衣的死亡报告、尸检报告、事件分析,甚至连死亡现场照片、他本人的作息规律、前两天所摄取的大部分食物清单等等都有”

    “这。。。”

    其实阿凉知道,这次的任务可能自己这方所处的环境会极其恶劣,要调查西宫绅衣,别说想知道案发现场的情况,就连目击者、监控、警方分析,甚至连被害人的遗体,所有的一切都

    已经完全没有了。因此想要调查清楚这里面的一些勾当,或者说拿到什么关键性的带有决定意义的证据,这无疑比登天还难。

    可是这在调查的一开始,就有人送上了一份大礼,一份大到不能再大的礼,而且还是来自向来对己方不怀好意的人的大礼。

    这就难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会不会存在干扰性的证据资料?或者说是,这帮小姑娘们拿咱们当枪使?”

    “。。。”

    对于阿凉的看法,张子尘站在原地不置可否,不过当那双丹凤眼迅速划过手中的资料时,点点的精光不断从他的脑海之中汇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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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气氛安静到了极点,跪在门前榻榻米上的两人低着的头都能看出一丝颤抖。

    “。。。”

    两人对面的木寺常人一只手扶着茶杯,另一只手轻轻扶在桌子上,同样是许久没有说话。

    可越是这样的气氛才越让人心惊,岸本脑门上的汗几乎是顺着发际线滴滴答答地流个不停。对于面前这位的手段自己可是再熟悉不过了,现在吊在自己脖子上的无异于一柄极其锋利的利刃,那悬着的线,只要对面这位的一句话,就可以被轻易斩断。

    “人也丢了,对方的身份也不清楚(日)”

    完了。。。彻底完了。。。

    听到木寺常人的这句话,岸本心里清楚,这已经算是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是,先生,对不起。。。(日)”

    任何多余的解释在这种场景之下都显得格外苍白,岸本只得毫无生机地正面回答道。

    “你们这件事情办得好啊。。。(日)”

    又是一句让人听不出任何情感波动的轻语,木寺常人缓缓端起面前的茶杯,将其中的清香一饮而尽。

    “都是我的过错!都是我的过错,先生,请您责罚我一人!请您给野泽一条生路!毕竟他还有孩子,先生,拜托了!(日)”

    其实岸本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最后的关头做出如此的选择,与其说是故意而为之,倒不如说是凭借着下意识的选择。

    跪在岸本旁边的野泽健太从始至终都没有插上一句话,而是在岸本疯狂磕头的最后,颤抖着稍微侧了侧头。

    “为什么要责罚你们,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清楚吗?(日)”

    对于眼前的这出戏,木寺常人只是在静静地看着,一直到快要落幕的时候,才又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先生。。。先生?。。。(日)”

    岸本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错觉,刚才先生是不是在。。。是说了话,还是没说话。。。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日)”

    但是这接下来的这句话,岸本可是听了个真真切切,让自己和野泽先下去。。。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先生不追究了?不追究了?!

    看着面前跪在地上,抬着头瞪着大眼发愣的岸本,木寺常人竟然一反常态地乐了出来。

    “你们没听错,下去吧(日)”

    可即便是木寺常人再次吩咐了下去,跪在门口准备迎接死亡洗礼的两人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谢。。。谢谢先生!谢谢先生!(日)”

    又过了足足十秒钟的时间,岸本这才抽动了两下脖子,使劲摁着旁边跪着颤抖着的野泽的脑袋,冲榻榻米疯狂凿了下去。

话四 夕阳后的夜幕

    中国,bj,znh,hrt。

    偌大的接待厅中古风洋溢,各种典雅的中式装饰都在沉稳中默默诉说着亲眼所见的每一刻历史。接待厅中央而坐的几位都格外轻松地相互攀谈着,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身后各个面色严峻紧张的翻译人员。

    “这次拜访,别来无恙?”

    “哈哈哈哈,别来无恙,别来无恙(英)”

    显然,不同的国家,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在交流的时候,总会有些偏差,但对于居中而坐的两人,这类的问题似乎并不存在。

    “上次分别,作为老朋友留下的财富实在是让我们受用不尽,所以这次,作为最亲密的伙伴,还礼是一定要的(英)”

    打着红色领带的人时不时抬着双手侃侃而谈,那种感觉就好像真的是挚友自远方而来。

    “客气了客气了,热情好客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中国有句话就是这样说的,客人来了有美酒”

    打着蓝色星点领带的这位嘴角一牵接着抚掌而笑,毕竟有人来做客,那不管怎样,笑脸相迎还是必要的。

    “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表达上次和秦主任的合作很愉快,同时我认为,作为伙伴,我们应该在很多方面上的合作再进一步(英)”

    “这是自然,毕竟现在合作共赢还算是主旋律?”

    “那是当然(英)”

    “那不知这次你们有没有诚意呢?”

    话语者前探的身形一顿,接着依旧挂着和蔼的笑慢慢抽身而回,但就是这简单的几个字,让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虽然这只算是非公开场合下的对话,但由于这两位身后所代表的庞大立场,就注定了所有话语之间每个字的分量和压力。

    坐在一旁的孔曲抬了抬眼睛,先是看向面前依旧神态自若的两位,接着便把目光移向了旁边的,只能算作半个同行的布伦南。

    “难道这不代表着诚意吗(英)”

    接受者再次摊开双手挑了挑眉毛,倒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语变动丝毫的情绪和表情。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被暂时凝固了,毕竟在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之下,都一定存在着复杂的暗流涌动,对于自然来说是这样,对于人文和社会来说更是如此。

    “相信您会很快看到我们的诚意的(英)”

    说出这句话似乎对布伦南来说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因为处在这个层面的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桀骜,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桀骜才变得难能可贵或者一文不值。

    “那我们拭目以待,布伦南先生”

    孔曲冲着旁边的布伦南抬了抬手,接着又冲话语者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

    ~~~~~~~~~~~~~~~~~~~~~~~~

    “喂。。。小欣,你还要再买吗。。。”

    跟在李欣身后的江兰此刻身上各处都被挂了个满满当当,就差头上没顶着几个购物的商品袋了,本来是小姐们相约逛街,然而这会江兰看起来像极了李欣的男友或者保姆。

    “哎呀辛苦啦,我知道你是助人为乐的热心肠,最好啦”

    只提着两个袋子的李欣像花蝴蝶一样飞了过来,搂着江兰的脖子使劲亲了一口。

    “不是啦,我倒不是说这个,你的信用卡已经被刷爆了三张了,下个月你怎么还啊”

    即便是手被勒得生疼,可江兰还是在百分之百地为自己最好的闺蜜着想着。

    “当然是用钱还啦,难道信用卡还能肉偿啊”

    “少不正经了你,这么大的额度,还是三张,你怎么还啊,哪来那么多钱”

    “钱这个东西只要想想办法总会有的,难道身处在这么繁华的都市,你就没购物的**吗?”

    其实李欣的话也算是说到江兰的心里去了,都是正芳华的爱美之人,又处在这种国际级别的大都市,要是真没有任何的购物**,那还不如说是骗鬼。

    但成长在单亲家庭的李欣还是很严格地扼杀着这种**,毕竟自己的妈妈能供自己来日本读书就已经够辛苦了,如果自己还不再节省一些,再胡乱花费,那除了给自己妈妈脑袋上多增添几缕白头发外,也满足不了自己任何的虚荣心。

    “你还是先想想下个月怎么活下去吧”

    那可是接近二十万人民币的额度啊,江兰想想都觉得头大,当然她更想不出这闺蜜是如何做到依然兴高采烈地继续疯狂的。

    “有冤大头呢,来吧来吧,用不用我也帮你打扮打扮”

    “快拉倒吧,别到时候还信用卡的时候也让我跟你一起哭”

    “哈哈,那你可别后悔啊”

    “我后什么悔,你刷的又不是我的卡”

    “放心吧,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笑颜如花”

    江兰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面色潮红的李欣,随即撅了撅嘴。

    “赶紧来拿你东西,沉死了”

    ~~~~~~~~~~~~~~~~~~~~~~~~

    不知道谁说的这句话,夕阳的垂死挣扎不过是夜色的狂欢。似乎已经有很长的时间,很长很长的时间,张子尘都没有静下心来,安安稳稳地看一场日出日落。当这异国他乡的余晖尽数被那双丹凤眼角收敛而去,那一丝丝久违了的神情又再次浮现在了张子尘的嘴角。

    “傻乐什么呢”

    走在张子尘身后的阿凉一路上在不停地翻阅手中的资料,但由于这些巨量的资料过于复杂,其中很多细节性的东西阿凉也一时间难以辨别真伪。

    “啊,没什么”张子尘抬了抬眉毛,随即摸上了自己的鼻梁。

    “这些信息你怎么看?”

    “嗯?”似乎大脑懒散地一时间没有接收到来自身后的信息。

    “我说这些资料上的信息,你怎么看的?”

    “我用眼看的啊,还能怎么看”

    “。。。”

    只见阿凉一脑门黑线的两步跨了上来,直接往张子尘的肩井穴上一摁。。。

    “疼疼疼疼!。。。”

    “那就少给老子废话,这是干活呢知道吗”

    张子尘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那一份资料,自己早就翻阅过了一遍,要说里面所包含的调查内容,详细是十分的详细,但也正是由于这种类似官方的详细,导致了这整个事件中的很多线索被习惯性的隐蔽了。

    倒不是说肯定如此,这只是出于张子尘那天生般的嗅觉,所以在眼下这种既不知道当时情况,又不了解事发状况的恶劣条件下,那本厚厚的调查记录,作用在很大程度上被缩放到了极小。

    “我个人觉得这份资料的用处并不是很大,但它却是眼下最好的了解途径”

    “那你这不还是废话吗,两头都让你说了”

    “当然不是,我们可以通过这些东西了解一下当时事发的整个过程”

    “打住,我觉得有必要指出一点,首先这份资料从源头上来说,可能并没有任何价值,因为刚才那个自称cia的女人,完完全全可能是假冒的”

    “不,她说得没错,她确实是cia的人,而且,这份资料不会有任何的纰漏”

    那双丹凤眼的目光一抬,张子尘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阿凉,随即又转过身,快步往前走去。

    “你怎么知道?”

    “她左右手食指第一关节的关节线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隐藏的厚厚老茧,这是长期以来,长时间使用同一型号枪械所造成的必然结果,两只手的虎口处同样也被密集的痕迹布满,虽然她想掩饰,但却掩饰不住;在她换装后侧脸的一瞬间,左耳内隐藏的是应该是先进的通讯设备,这也说明了她的这次行动并不是单兵作战,而是有着详密计划的团队行动,在日本的地盘上不仅玩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甚至还深入了敌人内部,收集到了这么详细的资料,那么他们的身份就很显而易见了;还有装这些资料的档案袋,如果用铅笔把背面中间位置均匀涂上,应该可以看见一部分英文字母”

    “s,o,y,a,苏娅?”

    一连串的杂乱英文字母在阿凉铅笔的涂抹下模糊地显现了出来,然后在这些文字中间,苏娅的名字也悄悄浮现了出来。

    “没错,看来咱们很幸运,至少那个女人,垫着这个资料袋,写过什么东西”

    阿凉辨认再三,铅笔所涂抹的位置,除了那几个苏娅名字的英文拼写之外,似乎再也没了什么可用的信息。

    “可就凭这些推断对方的身份,还是太草率了一些”

    “唔,确实有些草率,不过看来这位女士似乎也知道咱们的怀疑,所以在最后的时候,着急地表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张子尘目光一转,随即冲身后的阿凉笑了笑。

    “什么意思?”

    “在她递过来资料袋的时候,故意抬了抬胳膊,装作无意地露出了手腕上的一串手链”

    “手链?”

    “没错,是一串红碧玺的手链”

    骤然而降的黑将空气之中剩余的精光尽数压缩到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之中,也正因为这样,夕阳不在,夜幕降临。

话五 威胁和尊严

    不论大小,似乎每个城市,总有纸醉金迷的一隅,可能是光明正大的也可能是晦涩阴暗的,但不论怎样,它就像一个不可或缺的器官一样,同这座城市一起同呼吸,共命运。

    而且全世界的此般地方都充斥着糜烂与暴力,它们相互交融在一起,也试图建立属于自己的文化与文明,站在其外的人眨眼一看可能会心惊肉跳,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圈内人同样也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目光投射而去。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不可逾越的鸿沟,可即便这样又能怎样呢,该存在的依旧会存在。

    嘈杂的声音看似无孔不入,但对于被包裹在极强消音设施房间内的刘山来说,此刻却恨不得有点别的声音传进来,因为此刻实在是安静的可怕。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是那个叫远藤的日本人,他眼下所扮演的身份正是刘山的救世主,唯一的救世主。

    “远藤。。。远藤先生。。。(日)”

    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的气氛,刘山再次鼓足了勇气小心拿捏着从自己嘴里漏出来的每一个字。

    然而细弱蚊子声的话语再次石沉大海,不仅没有溅起一丝的涟漪,甚至连刘山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听了个真切。

    “远。。。(日)”

    啪!!!

    任何一种东西,甚至是任何一个字都能成为爆炸的导火索,只见远藤在桌子的另一端暴跳如雷,两人之间的桌子也颤颤巍巍地抖成了筛糠。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日)”

    撕开了久压情绪的宣泄口,远藤满脸狰狞地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如纸的刘山。

    “相同的话我不想再讲第二遍,你也不该一次又一次地挑衅,如果你还拿你的脸和命当回事的话(日)”

    夹带着恶狠的腥风,从远藤嘴中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刘山的脸上。

    “抱。。。抱歉远藤先生,可我现在除了求你之外,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别的办法,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日)”

    “笑话!难道你要我把你在这消费的帐,和你好好算算吗!(日)”

    “求你。。。求你了远藤先生,求你帮我这一次(日)”

    就是让刘山想破脑袋,他也不可能会想到自己有如此低声下气又毫无尊严的今天,出身优渥又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刘山,哪独自面对过这样的局面,如果真的不是山穷水尽,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在一个日本人面前流着泪。

    “帮你?如果你们这些蛆虫都要我帮的话,那你们又当我是什么?你们国家的私人银行吗?(日)”

    有时候确实不要低估一个走投无路之人的脑回路,刘山不知从哪个角度,竟然在对方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噗通!

    是身不由己的毫不犹豫,刘山从沙发上一滚而下,然后就如此自然地跪在了远藤的面前。

    “远藤先生!这件事我谁都不会说的,您放心,放心!我绝对会还上这笔钱的!(日)”

    看着已经如此下贱的蛆虫,远藤也是气极反笑,随即咧着嘴角,蹲在刘山面前,右手攀上了对方的肩膀。

    “说实话,看着你的样子,我都有些同情你的国家了(日)”

    啪!!!

    话音刚落接着一个响雷在刘山的耳边炸

    响,瞬间的失重感将其掀翻在地,接踵而至的才是钻心的疼痛和脸颊上火辣的灼烧感。

    “滚!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日)”

    最后的通牒已经稳稳递到了刘山的眼前,不容拒绝和毫无办法错综复杂,冰冷到毫无知觉的膝盖此刻竟然传来了阵阵轻微的刺痛,在毫厘之间便扎破了刘山脑中所有紧绷的神经。

    “既然你不帮我,那么这里的勾当,我相信,掩藏不住(日)”

    呼!

    只见刚才还在几步之远处的远藤瞬移到了刘山的眼前,手上巨大的牵扯力就像是拎一只小鸡一样,将如同烂泥一样的刘山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嗯?如果你嫌自己命太长的话,我建议你把刚才的话彻底给我收回去!(日)”

    任谁也受不了自己的逆鳞被一次又一次地触犯,远藤阴狠地盯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双眼,却不幸地发现,里面竟然毫无生机和尊严。

    “如果我回不去的话,我已经拜托了人帮忙,长期以来我所知道的一切,都会明明白白地公布在网络之上(日)”

    这是刘山最后的底牌,也是最后的要挟,不过悲哀的是,他自己根本把握不准,这个底牌对于眼前这些庞然大物来说,到底是管用还是不管用。。。

    时间就这样再次静止了以分钟,远藤的目光就这样死死扎在刘山眼中,然而在这世纪一样漫长的时间里,刘山也分毫没有闪躲。

    “如果有任何办法的话,我不会出此下策,远藤先生,我只能求你帮我,就这一次(日)”

    “。。。”

    终于,远藤手上的力道一松,将这滩烂泥甩回了原处,然后拿出兜里的白手绢,慢慢擦起手来。

    “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日)”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对于刘山来说就是石破天惊的好消息,刘山立马爬到远藤的身前,一丝希望又被重新点燃。

    “不过。。。(日)”

    “不过什么?(日)”

    “不过你得告诉我一件事(日)”

    这次远藤再蹲到刘山的面前,脸上却挂上了那种日本特有的职业性笑容,不过这个笑容放到眼下的情况之中,显得格外恐怖。

    ~~~~~~~~~~~~~~~~~~~~~~~~

    逃命一般的汽车之上,岸本和野泽惊魂未定地并排坐在后排,直到从地狱的边缘逃出来这么久,岸本甚至都还觉得有些恍惚。

    “没。。。没事了。。。(日)”

    岸本是真的想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沿着这条诡异的路线发展,甚至在上车以后,岸本还设想过无数的场景,但无一例外,全部都落空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只有依旧猛烈的心跳还留有余悸。

    “嗯。。。(日)”

    不用说木寺常人,对于岸本来说,野泽健太也不过是个小角色,但也正因为这样,野泽现在的状态反而要比岸本好很多。

    “额。。。岸本先生。。。(日)”就连这声呼唤,也让岸本反应了许久。

    “我想去看看筱田(日)”

    岸本先是一愣,接着目光有些奇怪地打量着身边的野泽,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也是,之前一

    直在中国都没有机会回来祭拜,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趁着还有机会,应该去一趟(日)”

    眼下最诡异的反而不是缠绕在岸本脑中的疑问,反而是逃过一劫后的两个日本人之间的交流。

    “那就由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吧,现在的时刻,太多人打扰也是一种不敬(日)”

    “是,岸本先生(日)”

    转眼之间,车辆减速停至一家宅院门前,野泽下车之后又对着车窗鞠了躬,车辆这才缓缓驶去。

    “岸本先生,你不和野泽先生一起去?(日)”

    在开走的一瞬间,岸本脸上的神情变幻,之前的恐惧和阴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疑惑。

    “不,在前面停下(日)”

    “嗯?岸本。。。岸本先生?(日)”

    “就在这,停下(日)”

    听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车前的司机也不由得一愣,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依旧把车隐藏在了路边阴暗的角落里。

    只见岸本迅速从内兜拿出了一部电话,然后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叫上人来集合,稍等我给你们发送定位(日)”

    野泽一直目送到车辆不见了踪影,这才回过头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驻足在筱田府邸门前思索了许久。

    “真是抱歉这么晚才来”

    随即野泽的身形一晃,闪过了正门门口,从斜后方的院墙处翻身而入,借着寂静的夜和皎白的月光,没有生出一丝声响。

    ~~~~~~~~~~~~~~~~~~~~~~~~

    好奇心害死猫这件事可谓是有它的道理,二狗子在多次经过路边那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时,终于还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翻滚的好奇心。

    要是哪个傻大款在这扔了一袋子钱呢,或者是谁家的好东西丢这了,最不济是哪个拉货的车掉这了一袋货,反正别管是啥吧,只要是能用的物件,自己捡了就不亏。要么说这心眼儿是不能活动,二狗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开始幻想拿到这袋子东西以后可能的生活了。

    但毕竟这是郊区,又人烟稀少的,即便是大白天,二狗的背后还是泛着一丝丝凉意。这个麻袋就在眼巴前,二狗把车子扔在路边,一步一步小心试探着,冲麻袋摸了过去。

    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冷不丁的一个想法就这样油然而生,顿时让而后背后的凉意变成了冷汗。

    但是要万一是好东西呢。。。自己这不就赚了,不用上班还能吃顿海货。。。应该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这都在这儿这么长时间了,要是不干净早就出问题了。

    好奇心再加上赌博式的诱惑,不论哪一种都是致命的,况且还是两种几何式的叠加。

    “妈的!”

    二狗索性心一横,一步迈到了麻袋前,三下五除二就拆了绑口的绳子,接着往里一看。。。

    “介!!!介似吗?!!”

    噗通!

    仿佛有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了二狗一下,直接将其掀翻在地,只见二狗用脚猛搓着地面,一边瞪着大眼一边失神地往后挪动着。因为这麻袋里哪有什么钱,哪有什么货物,而是蜷缩着一个人,一个完完整整,面色铁青的人。。。

话六 离谱的提议

    “事情就是这样。。。(日)”

    之前在面对李欣时的那种穷凶极恶,早就被刘山抛到了九霄云外,可能也只有在那种极度渴望快感面前或者是正在极致之上再登峰造极的时候,刘山心底深深隐藏的那个自我,才会挣脱束缚。

    “就。。。这样。。。就这样吗?(日)”

    “是。。。是的(日)”

    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远藤几乎在原地笑得直不起腰来,但即便是这种近乎病态般的笑,同样让跪坐在一旁的刘山冷汗直往下淌。

    “哈。。。”

    再病态的笑也同样具有魔性般的传染力,眼睁睁看着面前足足笑了一分钟的远藤,刘山竟然也不知所谓地咧了两下嘴角,只不过他自己看不到,自己脸上的那个笑,实在是太难看了。

    “你还真是废物啊,真的是废物啊(日)”

    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远藤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使劲拍了拍刘山的脑袋。

    “远藤先生,这么说你肯帮我了?(日)”

    事已至此可能最不值钱的就是踪影全无的尊严了,因为刘山这会儿绝对能对天发誓,他绝对从近乎侮辱自己的话中听出了希望,现在又有什么能比希望更值钱的呢。

    “现在你可没有当时拿着刀子杀人的神采了,怎么?难道是忘记那种快感了吗(日)”

    对于刘山极度的苛求远藤不置可否,反而是一脸阴笑地调侃起了刘山曾经的英勇事迹。

    “请求您,求您帮我这一次!(日)”

    “其实要我说,这件事你完全不用求任何人(日)”

    “您说,您说什么?(日)”

    刘山忽然抬起头瞪大了双眼,难道这几乎要要了自己命的噩梦,在对方看来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难道保留一点最后的尊严不好吗,这样你总会让我有一种民族的优越感(日)”

    什么尊严,什么民族优越感,什么不可调节的仇恨,此刻在刘山的眼中,只有自己的

    命!才是最重要的。

    “请您赐教(日)”

    “那倒谈不上,如果上次你的刀,划在了她的咽喉上,那还会有如今的痛苦吗?(日)”

    森森的白牙獠在远藤的嘴边,如果此刻他的嘴再张大一点,可以轻松地将面前的刘山一吞而下,甚至连任何的骨头渣子都不吐出来。

    刘山也根本想象不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对方的眼中竟然不值一文,而且这真的是一条,自己从来都未曾想过。。。也根本不敢想的路。

    “。。。”

    “即便以咱们的关系,我能把钱借给你,但你好好想一想,这笔钱你真的还得起吗?(日)”

    本来已经恐惧到有些颤抖的刘山忽得一愣,确。。。确实。。。自己光想着怎么能借到钱,解决这个大麻烦,却从来没想过以后。。。以后这钱。。。自己真的无力偿还。。。

    “如果还不起,那你最终的结果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日)”

    没错。。。远藤说得没错。。。自己肯定还不上的这笔钱,到头来结果肯定还是。。。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我的提议离谱吗?(日)”

    将刘山脸上每个转换的表情都捕捉地淋漓尽致,远藤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地击打到了其最痛之点。

    “可是。。。可是。。。那可是杀。。。杀人。。。(日)”

    曾经远在地狱的一个词汇突然之间就这样飞到了刘山的眼前,即便他仍然在竭力抗拒着,但地狱的距离早就在无形之中被拉近了。

    “嗯,有什么问题吗?(日)”

    仿佛在说着和自己痛痒无关的事情,远藤始终保持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少了一只或两只蛆虫而已,与自己毫无干系,反而还对这个世界有益。

    “杀人的话,后果。。。(日)”

    “哎哎哎,在日本这个国家,还有什么比犯罪更简单的事情吗?一条人命而已,不用在乎你们国家所谓的杀人偿命。你

    所需要记住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这里是日本,日本(日)”

    话说到最后,远藤再次哼笑了起来,自己这个可笑的国家,那些可笑的政党、法律、独裁者们,真的让人贻笑大方。

    “可我毕竟身处异地,这其中的。。。(日)”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这点小忙,我还是帮得上的(日)”

    远藤一边说着,一边把刘山扯到了沙发上,接着递过去一根包装精美的小水瓶,不由分说地就往对方的嘴上摁去。

    带着无限迷茫和呆滞的刘山,就这样毫无抵抗地任由着对方在自己脸上的动作,直到自己迷糊依旧的大脑再次渐渐变得清晰的时候,那种勇攀高峰的极致快感才隐隐出现。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日)”

    刘山眯着眼睛瘫坐在沙发上,那即将爆发的快感根本令其无暇理会任何的干扰,只得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因为此时此刻,就让自己死了,也很值得。

    ~~~~~~~~~~~~~~~~~~~~~~~~

    “唔,还真是繁华啊”

    繁华的夜色之下,不算扎眼的两人并排而行,几乎要将黑夜照亮的霓虹灯光,尽数汇聚在其中之一的那双丹凤眼中。

    “如果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里的话,那我倒不觉得这个被指示出来的地方有什么意义”

    阿凉看着面前声色犬马的红灯区,忍不住地咂了咂舌,所有的资料和线索最后都汇聚到此,在如此复杂的场所,就算存在着接下来的指示和证据,那真的有什么意义么。

    况且之前那个自称cia的女特工留下的所有资料,所有都是平淡无奇,像极了随便一个派出所备注的自行车被盗案件。与其说是对西宫绅衣死亡事件的调查,倒不如说是对该事件的陈述,除了让两人熟悉了一下西宫家周围的道路环境之外一无所获。

    倒是一直在阿凉身边沉默不语的张子尘反倒提起了精神,似乎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正是藏着真相细针的那片大海。

话七 天平

    “cia只是劫持了我们,然后又将我们放了,这一来一去的事情乍一看很合理,不过对于cia来说却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他们大可以明目张胆地从海上、海关甚至在我们未上车之前就采取行动。但她们不仅大费周章地混进了对方的人员队伍,细致地规划了事件动作,步骤路线,还留下了资料,向我们表明了身份”

    “你的意思是?”

    “如果没有推理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想向我们传达一些信息,只不过cia的整个动作,甚至是整个传达信息的过程都很隐蔽”

    “就像是一个两边都有相互制约砝码,却又处在即将失衡边缘的天平,cia在另一端偷摸地加砝码?”

    如果说张子尘倚靠的是推理,那么阿凉更多倚靠的是直觉,那种本就与生俱来却又被反复锤炼的直觉。

    “唔,形容的很贴切”张子尘目光一转,冲着身边的阿凉笑了笑。

    “cia自己打破了制约的平衡,那他们的目的是?”

    “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一眯,张子尘将目光眺向了不远处的那栋处在红灯区边缘,却又丝毫不显眼的建筑上,黑漆漆地隐藏在喧闹的夜色之中,只有墙体上几个霓虹闪烁的字体在呻吟着:“日洲産業株式会社”。

    “哦?是吗”

    ~~~~~~~~~~~~~~~~~~~~~~~~

    中国,bj,znh,hrt。

    “希望我们这次的合作是深远、长久、稳定的(英)”

    “希望如此”

    hrt内两只有力的手紧握了足足十秒钟,两只手分别属于的主人脸上一个洋溢着笑容,另一个的笑容则内敛沉稳了很多。

    “素闻贵国的历史积淀,我的家人包括我在内都对中国文化深深迷恋,哦对了,还记得我的那个小孙女吗?(英)”

    “阿拉贝拉?”

    “没错,她可是准备了一首歌曲还有一首优美的诗词(英)”

    “是吗?那这次的到访还真是精彩绝伦”

    内敛的笑容终于稍稍绽放,两人牵手行至hrt门口,一起抬腿迈步而去。

    “还有故宫,长城,你知道的。。。(英)”

    “放心,全部会安排妥当的”

    ~~~~~~~~~~~~~~~~~~~~~~~~

    “咳咳咳!!!”

    这种被人死死扼住咽喉直到濒临窒息的感觉绝不好受,不受控制的每一条肌肉和每一条神经都在缺氧的极致折磨之下变得暴躁,挣扎异常。

    “没。。。没死?”

    这是闯进二狗子脑中的第一个想法,也正是这种想法,把二狗丢掉的那几个魂魄生生又拉了回来。

    “不是死人?”

    但毕竟刚才的视觉冲击力太大了,对于二狗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窒息死状的人来说,即便是面前的人动了,也丝毫不敢造次。

    “咳咳咳!!!咳咳咳!!!”

    有了第一声自然就有了接下来的动作,只见麻袋之中的这个人终于挣脱了死神的双手,在猛烈地咳嗽了接近三分钟后,才终于瘫在一旁,大口地呼吸了起来。

    “喂。。。你是。。。你是谁啊。。。”

    二狗也从刚才屁滚尿流的状态稍稍恢复,他强撑着自己使劲打量了打量麻袋中的这位,还好。。。还好这人个不算大也不算壮,即便成了厉鬼,自己也能跑掉。

    袋中之人似乎虚脱到根本没有一丝力气,即便是有,也被刚才自己剧烈的动作消磨殆尽。

    就这样两人在路边又僵持了五分钟,直到二狗再三确认对面这位没有任何的威胁后,才一步步地朝其挪了过去。

    “你介。。。你介似干嘛呐。。。没事。。。没事吧?”

    一直凑到了近前,二狗这才打量清楚麻袋中这位的细致情况,虽然是虚脱到了一定的地步,但西装革履的,应该不是什么穷光蛋吧。

    不过也没准,真没准,什么手表首饰什么的都没有,就这一身行头,没准是家里

    干嘛从哪淘换的一身行头呢,我操!这不会是一个局吧?!这不是有后手准备着坑我呢吧!

    想到这二狗一头冷汗就下来了,刚往前迈了几步的脚,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一脸警觉又疑惑地探着头。

    正是二狗的这个后退动作惊动了麻袋之中虚脱的人,只见他颤颤巍巍地动了动胳膊,但由于体力的不支又瞬间砸回了原地。

    “。。。”

    “你嗦。。。你嗦嘛?”

    凭借着下意识的动作,二狗又把头凑了回去,因为刚才他清楚地看见,麻袋中的那位嘴唇动了动。

    “救。。。”

    “你嗦嘛?你舅?你大舅还是你二舅?”

    “求你。。。救救我。。。”

    “你大舅你二舅那不都似你舅吗,你和我念叨介干嘛。。。”

    终于又折腾了几分钟,二狗子这才听清楚对方说的话。

    “救你。。。我拿嘛救你,我这自己我都养活着费劲,我怎么救你,你这样,我现在给你去叫人啊,等着啊”

    二狗子说的确实是实话,现在他确实处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不过这状态也极其不稳定,二狗自己也随时都可能饿肚子。别说把这人救回去,如果他再讹上自己了,那自己救的这可不叫人了,叫救了个爹。

    然而就在二狗转身的一瞬间,麻袋中这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死死拽住了二狗的衣服。

    “救我。。。我给你钱”

    “你可拉到把,有钱你能在麻袋里呆着,你是哪儿的人啊?ts的吗?”

    “我。。。保证。。。给你。。。给你钱”

    扭头看着奄奄一息的这位,二狗脑中也天人交战了起来,救吧,看着这人真不像什么有钱人,还一嘴外地口音,不救吧,要是万一这人能给钱的话,那岂不是。。。

    “妈的!”

    终于还是没经受住心底的那点贪婪**作祟,二狗一咬牙,一把横抱起地上的麻袋,往自行车后座上一绑,接着飞奔而去。

话八 美丽的感觉

    这是一栋很典型的日本独栋,在不高的院墙之内是一个不算很大的院子和一栋不算很高的二层小楼。月光错落着投下斑驳的影子,将整个院子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的无数个区域。

    然而每一个阴暗的区域,似乎都成了野泽健太的落脚点,只见他漫不经心地踩着每一块黑暗,隐蔽着自己的身影,很快便绕了独栋一周。

    院墙之外的几根电线杆都挂着监控的探头,不过这并不能成为野泽健太的阻碍,毕竟再没有死角的监控,只要没有人在一旁时时把控着,就有足够的盲区可寻。

    只见野泽健太轻轻一垫脚,他那轻盈的身子顿时腾空起来半米的距离,然后完美利用着每一个监控的盲区,沿着外侧楼墙轻松攀上了二楼西侧的一个窗户。

    “咔哒”

    也没见野泽的手上怎么用力,窗户上的锁便不堪一击地败下阵来,接着就是身形一闪,野泽健太就这样毫无动静地拜访了筱田的府邸。

    似乎这座府邸并没有太多的人居住,整屋的气氛随便谁来都能感觉出死气沉沉,野泽先是细致地打量起屋内的环境,然后走到墙边的书架前,迅速摸索了起来。

    ~~~~~~~~~~~~~~~~~~~~~~~~

    “岸本先生,你看是不是需要先汇报一下。。。(日)”

    车前的司机好像也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虽然他并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从岸本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事情比较严重。

    “不用,这事很好解决(日)”

    岸本眯着眼睛又开合了一次手机,这一切还都是自己的猜测,如果连猜测都要向上汇报的话,那岂不是笑话。况且自己可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现在再往回撞,那绝对是嫌自己命太长。

    “怎么还没到?(日)”

    再次打开了手机的翻盖确认时间,岸本索性把眼睛闭上靠在了靠背上,在心中开始默默盘算起了时间。

    ~~~~~~~~~~~~~~~~~~~~~~~~

    在这房间之内,除了书架没有再多余的摆设,而且这书架之上似乎也没有多余的部件和机关,野泽健太再三确认过后,索性放弃了这个区域,转身准备往屋外走去。

    “嗒嗒。。。”

    就在野泽刚迈出屋门的一瞬间,走廊另一端的扶梯上传来了细细的脚步声。

    “?”

    二楼的构造简单至极,除了走廊另一端的扶梯便是走廊两侧的两间屋子,野泽健太很自信自己刚才并没有生出多余的声响,但楼下的脚步声明显是冲楼上而来的。

    那么就意味着。。。

    只见野泽健太迅速探身,右手往对面的屋门上一摸,然后又抽身而回,一转身又回到了刚才出来的房间。就在屋门闭合的一瞬间,楼梯上也同时显现而出一个女人的身形。

    “呼。。。”

    野泽健太立于房门内侧轻轻出了一口气,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显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但也就是仅仅超出了预料,还远未达到棘手或者难以处理的地步。

    光着脚的女人终于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这是一位貌美到足够惊天动地的女子,身着和服,带着日本独有的风情,单单是往那一站,就足够让这死气沉沉的二楼光辉闪耀。

    走廊之上毫无异状的情况似乎也在女子的预料之中,只见她再次迈开了步伐,直直地冲着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

    “看你介情况,还是先喝点水吧,别喝多啊,不然你会很难受”

    冲着瘫在自己破床上的这位递过去一小瓢水,处理类似这样几天没进食也没进水的状况,二狗子那是经验丰富。

    但就算这会儿再怎么劝,就算这会浇在自己嘴里的是尿,

    当品尝到这久违的滋润后,人是根本不可能控制住自己的。

    瘫在床上的这位几下就把瓢中的水喝了个干净,也正是凭借着这点具有魔力一般的水,这位才总算彻底缓了过来。

    “一会我再给你弄点水喝,不过今天你还是不能进食,等明天吧,我给你熬点小米粥”

    看着霸占了自己唯一栖息之地的人,二狗还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决定救人了,那索性就救到底吧。

    “谢。。。谢谢。。。”

    “行啦,不过我可丑话给你嗦在前面啊,我介可不是学雷锋做好事,救你白救,你介可是答应过,给我。。。嗯。。。给我报酬的”

    二狗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最后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是想说钱的,但是犹豫了犹豫,又改成了报酬。

    “嗯。。。”

    这人瘫在床上二狗也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不过随他去吧,这么瘦小个条儿,要是他敢赖账的话,那可就真别怪自己翻脸不认人了。

    “你叫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野泽健太”

    ~~~~~~~~~~~~~~~~~~~~~~~~

    女子终于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门前,只见她的一双美目紧紧盯在房门之上,似乎很轻松地就看透了屋内的一切。

    脚步声的停止自然也早就被“野泽”收入耳中,这间屋子之内没有任何可供人躲避的地方,唯有之前入侵的窗户,成了“野泽”最后的退路。

    “咚、咚、咚”

    就在“野泽”准备跃身而出的一瞬间,房门之上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生生止住了他的动作。

    “你好(日)”

    “难道?”

    “野泽”心中不由得一动,迅速计较了一番后,随即从窗口飘回到了门前。

    哗。。。

    横隔在两人之间的门就这样被缓缓推开了,门内门外,一男一女就这样顺利又自然地碰面了。

    “你好(日)”

    再次出乎了“野泽”的意料,对于自己的凭空出现,门外的这位。。。嗯。。。这位女子竟然没有丝毫的意外和任何的惧怕。

    她就只是乖乖地站在那里,就那么站在那,一双玉手放在身前,安静地看着自己面前可能出现的一切。

    “野泽先生?(日)”

    其实门内的“野泽”也已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但这些可能性都在门外女子出现的一瞬间坍塌。

    “不,您不是野泽先生(日)”

    一双精灵般流转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挂在“野泽”的脸上,更贴切地说,是直直地映在对方的眼中。

    “野泽”并没有搭话,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闪躲,而也是像对方一样,站在原地安静地打量着对方。

    忽然之间,好像有一层淡淡的迷雾漂浮在“野泽”的周身,一时之间门外的女子竟然有几秒之间的恍惚,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身处在无数秘密之中的人,无论如何用力也看不真切。

    “我叫筱田由美,还未请教阁下?”

    似乎这句中文筱田由美已经准备了许久,当她抛出这句话的同时,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迷雾竟然消散了大半。

    “野泽”稍稍歪了歪头,冲着面前的女子牵了牵嘴角,随即再次飘到了屋内的窗前。

    “请。。。请等一等!”

    由美丝毫不会怀疑,如果自己再多犹豫哪怕一秒钟,眼前的这个人就会在窗口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可以帮您!”

    虽然夹杂着异国腔调的中文让人很难辨识,不过由美的这句话再次阻止了“野泽”的行动。只见他作势一扭头,那夹杂着迷雾却又格外令人着迷的声音便从他口中传了出来

    “为什么?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筱田由美一步跨进了屋中,她的每一个下意识动作似乎都不带着任何的防备,仿佛此刻在她面前,在屋里站着的这个人,对她有着与生俱来的信任和安全感。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可以帮您,而且您也可以帮我”

    “哈哈哈,是嘛”

    这回“野泽”是彻彻底底地咧开嘴笑了起来,与自己带给对方的感觉相同,筱田由美所带给自己的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虽然两人才第一次见面,虽然“野泽”从来就不相信这所谓的感觉,但一个人的信念不就是让现实一次又一次次地蹂躏,又一次又一次地打败的吗,事到眼前,不由得不信。

    “请您相信我”

    漆黑的夜下,由美根本就没看清对方是怎么从门口飘走,又是怎么从窗口飘到了自己的面前,只觉得不过自己呼吸的一刹那,对方轻轻的呼吸便扫到了自己的鬓角。

    “还未请教阁下的名字”

    “阿凉”

    ~~~~~~~~~~~~~~~~~~~~~~~~

    时间终于耗光了岸本的最后一丝耐性,只见他再次拨打了手机中的号码,然后使劲扯了扯领口的领带。

    “快到了吗?(日)”

    “三分钟,三分钟后就到(日)”

    电话那头的声音幽幽传来,至少让前排的司机也听了个真切。

    “好,我先行动,你们随后把这个地方给我包围严实了,别说是人,就是一只麻雀也别给我放走!(日)”

    “是,岸本先生(日)”

    如果自己再没有动作的话,那恐怕什么事都晚了,岸本随即摇了摇头,一把扯下勒人的领带,招呼了一声前排的司机,大步流星地往筱田府邸冲了过去。

    黑色的本田就停在筱田府邸的不远处,区区几百米的距离根本经不住几步走。

    岸本示意司机迅速绕到了府邸的另一侧,自己又抬手仔细核对了两遍时间,随即摁响了大门上的门铃。

    叮。。。叮。。。叮。。。

    门铃足足响了一分钟,岸本门前的大门这才缓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筱田由美那张精致的侧脸

    “岸本先生?这么晚了。。。(日)”

    还未待由美的话说完,岸本直接一把推开了大门,径直地走到了院落之中,再次核对了一遍时间。

    “岸本?岸本先生?您这是?(日)”

    “刚才有人来过?(日)”

    岸本仔细打量着夜色之下府邸的每一个细节,在确定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下,又把目光转回到了由美的脸上。

    “您是说野泽先生?他祭拜完家父后便离开了(日)”

    “走了多长时间?(日)”

    “大概十五分钟了(日)”

    由美那张风情的脸上没有生出任何一丝异样的神情,仿佛此刻她说的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事。

    “岸本先生是找野泽先生有什么事吗?(日)”

    “可我刚才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从你家门口出来!(日)”

    虽然说由美的表现没有任何的瑕疵,但岸本依旧不依不饶,毕竟现在风声鹤唳,任何一个细节的疏忽就可能导致满盘皆输,之前张子尘被劫走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那您也不该直接闯进来,这样。。。(日)”

    “这么晚了,还穿着和服正装吗?(日)”

    由美的话并没有阻拦住岸本的探查,只见他粗鲁地推开筱田由美,跨过院落,一拉府邸的门,直接闯了进去。

    社团五十余人,足够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不管你是谁不管谁能帮你,这回插翅也难逃。我倒要看看,三番两次地骑在社团脸上挑衅,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话九 有什么区别

    “你是!!!你是日本人?!”

    二狗这次的惊讶其实不亚于刚刚扒开麻袋的时候,自己就是千想万想,也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救的这个人竟然是个日本鬼子。

    “是的,我来自日本”

    自持自己身份的特殊,再加上平时就混迹于上流社会,野泽健太对自己的身份不仅没有任何的避讳,反而带着稳稳的优越感,毕竟对方只是个连生存下来都费劲的中国的社会边缘人。

    “滚滚滚滚滚!”

    一向窝窝囊囊,甚至都有些呆头呆脑的二狗子就像被触摸到了最深的那层忌讳,整张脸瞬间就掉了下来。

    对于这突然的变化,野泽也有些摸不到头脑,此刻就是让他想破脑袋,他也不会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和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怎么。。。”

    “少废话!这里不欢迎你,让你滚就赶紧滚!”

    好不容易才被炫起来的些许优越感顿时被击打得粉碎,二狗不仅嘴上说着,手也摸上了野泽的胳膊,往床下拽了起来。

    “我会给你钱的,很多钱,我没有骗你”

    他不是闹着玩的!但当野泽健太由蒙转醒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了,二狗子已经将他的半个身子都拖到了地上,那身高级的西装三件套在沾上泥污时,顿时显得也没有那么高档了。

    “你再废话一句我听听?!”

    之前最好用的杀手锏也突然失灵,野泽心中好不容易才燃气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

    “你这是谋杀!你现在这样做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感受着内心的绝望,野泽就这样一边被拖下去,一边大声哀嚎着。

    “你总得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终于有一句话起了作用,只见二狗的身形一愣,接着将怀里拖着的腿往地上一扔,然后蹲下身来。

    “好啊,既然尼玛那么想知道,好啊,我就告诉你!我家祖上是逃荒来了tj,之前我的家族生活在nj,我的太爷爷,太奶奶,还有我爷爷的兄弟姐妹六人”

    当nj的这个词汇滑落,野泽就隐隐猜到了这其中的缘由,不过之前他的挣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只有大口喘着粗气挨听的份。

    “就你麻痹你们干的好事,我们一家除了我爷爷躺在死人堆里装死逃过一劫,我们全家死得一个不剩。虽然之后逃荒来到tj,但家道中落到都做了短命的人,一直到现在,我们家只剩我一个”

    虽然二狗讲得很悲壮,但对于野泽来说,却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这是翻的哪年辈子的老黄历,又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到尼玛现在,你们这帮沙比们也不敢承认,你说我应不应该救你!”两行泪水滑落,有些东西就是被埋藏的再久,也总会被深深地种在那里,消失不得,遗忘不得。

    “可这完全是两码事啊,你总不能把这种无妄之灾强加到毫无关系的人头上吧”

    “去尼玛的关系不关系”

    对于野泽那不阴不阳的ts味中文实在厌烦到了极点,二狗索性也不再废话,再次拖起了野泽,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野泽健太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扔出去,也丝毫不怀疑自己扔出去必死的结果,然而此刻还能做什么呢?抱怨历史不该那样

    ?还是抱怨自己不该透露自己的真名?

    “你这是谋杀,你和当年的行为又有什么分别!”

    嗤。。。

    二狗再次扔下了野泽的腿,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就这样背着身子站在原地。

    “你也知道现在把我扔出去的后果,我不求你救我,你只要让我打个电话就行”

    眼看挣扎有戏,满身泥泞的野泽又重新恢复了一些力量。

    二狗就这样足足背身站了三分钟,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

    所谓的“日洲産業株式会社”早就只剩下了这几个驱壳一般的不怎么发亮的字体,但走入破旧的大厦之中,却是一番别有洞天的体会。破败之下掩盖着极致的繁华,无尽的人海将每个角落都悉数覆盖,仿佛外面是地狱,这里才是人挤人的天堂。

    所谓靠着罗刹,自己也带着三分的戾气,就像这处在红灯区边缘的大厦,同样带着些许糜烂和**的气息。

    有人说中国、日本、韩国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比如各个地域的人都带着各个地域人的长相;比如神态、动作、体型的区别;再比如一个国家的文化体现等等。那么“日洲産業株式会社”这栋破旧大厦之中的人,拿那些分辨条件去比较的话,基本大部分都是中国人。

    大厦的一层是一个破烂的酒吧加舞厅,之所以说它破,因为这所有的摆设基本连中国的三、四线城市都早就已经淘汰了。但即便是这样,却依旧阻挡不住趋之若鹜的人们,在这里寻找所谓的精神慰藉。

    三层往上早就被政府圈作了危险建筑,也根本没有人再往上寻找快感,所以所有天堂之人活动的场所都被拘束在了一层二层。

    区别于一层的鱼龙混杂,二层则显得要高档清净了少许,毕竟这里是由一个个的包间阻隔。虽然里面的勾当也都见不得天日,但被一包装之后,怎么也显得稍微。。。能见人了许多。

    “是不是一切都变得很简单?(日)”

    最好的一个包间房门打开,远藤搂着面色潮红到摇摇欲坠的刘山晃了出来。

    “是的,远藤先生,我。。。我真的好轻松!好高兴!(日)”

    压力有的时候真能把一个人压垮到体无完肤,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借助着鸩酒也要逃避的原因。

    刘山一边傻笑一边淌着眼泪,可能是真的太高兴,也可能是真的太悲伤了。

    “所有的问题,我都会帮你很轻松,放心,是很轻松地解决,而且不留任何的后患(日)”

    远藤这句话的每一个字,拆开来看似乎都包含着无尽的关怀,但奇怪的是,当它们组合到一起,怎么就变成了露着白骨的森森獠牙。

    就在远藤舔了舔嘴角,转回视线的一瞬间,大概在二十米之前的位置,混杂在走廊人群之中两人,瞬间死死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让他赶紧滚蛋(日)”

    向身边的手下吩咐了一句,远藤将身上几乎昏迷不醒的刘山扔到了墙壁之上,然后迅速向其余部下示意了一下前方,那突兀出现的两个人。

    这并不难怪,远藤是“日洲産業株式会社”的总负责人,在这里五年时间,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的差错。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接近

    千号,虽不能说每个都知道谁是谁,但分辨出个熟悉陌生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拿在前面晃的这两人来说,他们绝对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而且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厦的二楼。

    走廊之中一直处在待命状态的众部下在远藤的示意下也迅速发现了扎眼的两人,随即拨开人群,冲前方迅速围了过去。

    “喂!你们两个!(日)”

    二十米的距离根本用不了几步,远藤眯着眼,一只手已经搭到了其中一人的肩膀上。其余的七八位部下也从两侧迂回抄了过去和远藤配合地恰到好处。

    哗。。。

    只见远藤手上猛地一使劲,其中一个身材稍微瘦小一些的人险些被拉了个趔趄。

    “远。。。远藤先生(日)”

    扎眼背景之后出乎意料地竟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似乎有些不合逻辑的场景让远藤不由得一愣。

    “喂!”

    包抄的所有人将点子周围的人群清空,然后迅速将另一个套着套头衫的人摁到了地上。

    但。。。依旧不合逻辑的是,另外一位还是“日洲産業株式会社”的常客,不用说远藤,甚至连这几个部下都对他熟地不能再熟了。

    “抱歉。。。抱歉远藤先生。。。(日)”

    如果说还有那么一丝意外的情况,就是这被摁在地上的两位,脸上全部挂着大大小小的淤青,甚至嘴角还挂着未擦干净的血迹。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日)”

    既然是社团的常客,但鬼鬼祟祟套着扎眼的衣服,这是想干什么,又是被谁揍成了这样。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日)”

    “我们也是刚刚到二楼,就莫名其妙被拉进了一号包厢,那两个人不由分说就给我们一顿打。。。(日)”

    被摁在地上的人回想起刚刚的情景还是显得心有余悸,那是真的打,丝毫没留后手丝毫不计后果的殴打,如果是打到要害部位,那。。。两人似乎是想到了一起,顿时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你们说什么?!两个人?(日)”

    远藤下意识地先瞟了一眼周身的部下,然后又迅速地收回目光,但当他的眼神收回之时,一片阴翳也随之而来。

    “是。。。他们让我们套着他们的衣服往前走,说不许回头,要是回头的话,就还要揍。。。还要揍我们(日)”

    “妈的!(日)”

    要是到这会儿还反应不过来的话,那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还真就算是白给了。只见远藤猛地从地上弹起,炮弹一般地扒开围观人群,冲自己的专属包间冲了回去。

    这一来一回,早就超过了十分钟的时间,对早有准备的人来说,十分钟足够干很多很多事情,包括搜刮一个包间。

    咣当!

    当远藤再次推开自己包间门的时候,之前那个收拾地还算立整的房间瞬间变成了一片狼藉。

    只见远藤快步走到自己办公桌前,然后往自己右手边那个加了锁的抽屉看去。。。本来应该装满资料的抽屉变得空空如也。。。

    “封锁整栋大厦,他们两人应该没有逃出大厦!(日)”

    一片铁青袭来,完整地覆盖了远藤脸上的每一个角落,如果说那份东西丢了的话。。。那么自己的命也就没了!

话十 困局(一)

    寂静的夜色下是脚步划不开的浓稠,包罗万象的黑暗不会因为任何的侵入而变得犹豫不决。

    “岸本先生!岸本先生!!(日)”

    螳臂当车一样的声音根本阻挡不住强盗一样的野蛮暴行,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为所欲为的行刑者,岸本不顾身后筱田由美的阻拦,径直巡视了一楼的所有角落后顺着楼梯,面色阴翳地上了二楼。

    “您这样做太无礼了(日)”

    呼。。。咣当!

    几乎要被带出轨道的门撞击着粘稠的黑暗,在门的外侧是眯着双眼,面色漠然的岸本,而门的内侧,依然没有任何人影。

    “难道家父去世之后,还要被如此欺辱吗?!(日)”

    眼看着二楼所有的房间再次被翻了个底朝天,一直跟在岸本身后企图阻止这一切的由美不知不觉口气也加重了起来。

    眼看野蛮的探查并无所获,岸本脸上阴翳的神情飘忽了许久,却在忽然之间完全放松了下来。

    只见他邪邪地一转身,瞬间将自己的身子往由美的面前探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由美一跳,她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深更半夜,自己同样也是一个极大的弱点。如果就任由对方欺身上来,那即将发生的事情,绝对是。。。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岸本先生!岸本先生。。。(日)”

    言重的口气慢慢转化成惊慌失措,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由美只得在岸本的突然攻势之下手捂胸口慌乱往后退去。

    “如果你不说的话,我还真就忘记了,筱田死后,你们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了(日)”

    走廊的宽度终究狭小,由美只是象征性地往后退了两步,就被岸本死死地抵在了墙上,再也毫无退路可言。

    “你到底想干什么!(日)”

    面前的男人近在咫尺,由美甚至能感受到岸本口鼻之中呼出的气息正稳稳地打在自己的眉宇之间,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可能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恐惧的了。

    “我想干什么,没有人会比你再清楚了(日)”

    对于这道觊觎已久的美味珍馐,岸本垂涎地伸了伸舌头,毕竟被送到嘴边的美味羔羊,哪个猎人舍得放弃呢。

    “啊!不要!不要!!!(日)”

    淡扫的蛾眉之间,那份别致的美夹杂着无限的惶恐,由美丝毫不会怀疑,下一秒自己就会被一口吞食到连渣都不剩,女人天生的恐惧感在此刻被无情地放大到了无限。

    “你不用叫,也不用挣扎,这周围全是社团的人(日)”

    眼看达到了效果,岸本这才停下了自己的入侵,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那就要先办正事了,虽然面前的佳人是如此令人着迷,但所有的事情还是要分一个轻重缓急。

    “我就是想知道,‘野泽’藏到哪里去了(日)”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日)”

    几乎是死里逃生的由美正侧头拼命呼吸着,病态一样的潮红瞬间爬满了她的脸颊。不过这在岸本看来,只是往一件绝美的艺术品上加了几分韵味。

    “‘野泽’那个家伙,藏到哪里去了?(日)”

    “‘野泽’先生祭拜过家父后就离开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岸本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日)”

    似乎不管怎样的发问,只能得到同一种类似的答复,岸本歪着头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由美,所有的表情意外地静止了半分钟。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野泽’那

    个家伙在哪?(日)”

    最后的通牒下达,岸本所有的耐性终于被消磨得一干二净,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先满足一下自己的小**了。

    “请不要再为难我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日)”

    由美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自己再次被逼到了悬崖边缘,只见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依旧侧着头紧闭着双眼。

    呼!

    就在由美最后一个字说完的同时,岸本就像一只被禁欲很久的狼一样恶狠狠地扑了过去,本来还算安分的手和嘴,瞬间攀上了由美的脖颈和胸口。

    “不要。。。不要岸本先生。。。不要(日)”

    比面对死亡更可怕的刑法,是根本无力的抗争,两行泪就这样顺着由美的脸庞滑了下来,狠狠打在了地面上。

    “不要?!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日)”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很难不被精1虫所左右,尤其是在面对精1虫上脑的厮杀,往往会将一个男人打得漏洞百出。

    然而就在这种令人难以自持的时候,岸本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一股没来由的恶寒顿时袭击了他的后背,虽然背后毫无动静可言,也没有任何的声响,但他几乎是凭借着自己的下意识动作猛地一侧身。

    一只五指修长的手便瞬间攀上了岸本的肩膀,然后顺势一沉,死死抓了上去。

    “妈的!!!(日)”

    这只手没有再给岸本任何的反应时间,在攀上其肩膀的一瞬间,也没见它如何用力,那剧烈的疼痛感如雷霆一般迅猛传来。

    “何必对一个女孩动粗呢”

    再接着只见这只手猛地往后一扯,巨大牵扯力道生生将岸本从由美身上扯开,然后重重地甩到了对面的墙壁之上。

    “岸本先生(日)”

    局势瞬息变化,被欺辱到甚至想一死了之的由美终于被突然释放的空间吊了回来。但剧烈的挣扎已经让其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在岸本被扯开的一瞬间,由美便瘫倒在地板上,惊恐又竭力地喘着粗气。

    “终于肯出来了,不舍得继续再躲着了?(日)”

    看着面前终于出现的‘野泽健太’,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岸本却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那口森森的白牙上淌着血,映衬着格外渗人。

    “最好说中文,真是受够了你们那些叽哩哇啦的鸟语”

    这唯一站着的人虽然依旧保持着“野泽”的外表,但再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让人听不真切的感觉。

    “你不该出来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由美脸上突然出现的那抹害羞却是怎样藏都藏不住的。

    “没关系”

    没有理会身后的岸本,“野泽”半跪在由美的面前,将其稳稳地扶到了怀里。

    “她说得没错,你确实不该出来”

    哗啦。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现在发生的所有情况,此时指向两人的除了岸本戏谑的目光以外还有一个开了保险的枪口。

    “!!!”

    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开枪,几乎不存在打偏的情况,可以说只要对方扣动了扳机,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必死无疑。

    被抱在怀中的由美再次挣扎了起来,此刻在她眼前的威胁似乎根本称不上危险。就像原本就存在于她的下意识里一样,那就是一定要护面前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周全。

    “没关系,他不会开枪的”

    背后生眼的“野泽”马上察觉到了怀中人的

    情绪,只见他依旧保持着让人有些看不真切的神情,轻声冲由美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开枪”

    像是突然被逗笑一样,岸本放肆嘲笑着面前自己为是的人,手中食指搂动扳机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一番。

    “难道带那么多人来,就是为了给我收尸吗?”

    “不然呢?难道请你回去喝茶?”

    “也说不定呢”

    将怀中的由美安顿在自己身后,“野泽”再次回过身去,就这样直面面对着枪口。

    “从先生那出来后就要神情自若地要直接来筱田这,虽然你的样子和语气都模仿地很像,但不得不说,你的目的性还是太明显了。自从港口出来,你所说的话就一直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日语,尤其是我用日语说要和你一起去看望筱田的时候,你竟然答应的很痛快,看来你的日语还生疏的很”

    岸本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是在看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就算他此刻再能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困兽之斗而已。

    “其实目的达到了,也无所谓了”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外面可没有女人给你打掩护”

    “我如果想走,没人能拦得住我”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哪也去不了,即便你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两人之间的来言去语极快,就像高手之间的插招换式,几秒之内便将对方试探了个明白。

    其实连被挡在身后的筱田由美也清楚的很,既然行踪暴露了,那就真的棘手了,现在府邸周围肯定被围得水泄不通,想走。。。应该是真的走不掉了。

    底牌亮尽,岸本自恃面前这位胆大妄为之人只有死路一条,但他反复再三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野泽健太”依旧是那副尽在掌握的神情,难道他真的还有逃生之道?

    “是不是在反复确认我是不是逃得掉?”

    那神秘的自信神情令岸本也不由得瞬间失神,甚至在那一瞬间,岸本真的觉得对面的这个人肯定会逃之夭夭。

    “装神弄鬼,一会我会好好调教你的,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那但又怎么可能!这是日本,自己的地盘,这里下至警视厅,上至整个政党全都是社团的成员。在这府邸周围,至少有五十人参与了包围,就算你再能飞檐走壁,再是不出世的忍者,也无所遁形。况且眼下还被自己的手枪逼住,不论从哪看从哪想,都只有乖乖束手就擒。

    ~~~~~~~~~~~~~~~~~~~~~~~~

    “我早就和你说了啊,那样消费的话怎么可能还得起吗,咱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看着窝在沙发中神情呆滞的李欣,江兰也不由得叹起了气,之前的疯狂消费眼看着就到了最后的还款期限,李欣之前反复强调的没问题终究还是变成了大问题。

    “哎呀,急死我了,小欣你这样不仅会被限制出境,没准还会受到学校的大处分,万一要是,万一要是被退学的话。。。”

    一直在满屋子折返走的江兰和呆若木鸡的李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江兰所说的情况真的很有可能发生。

    被困死的局又这样持续了半个小时,一丝崩溃的裂缝终于爬上了李欣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哇!!!

    放肆的大哭如同洪水一样决堤而下,随之而来的还有李欣带着鄙夷和懊悔的请求。

    “你一定帮帮我,帮帮我,只要。。。只要度过这一关,我会加倍把一切还给你的”

话十一 困局(二)

    纸醉金迷的天堂之境被横生而来的变故击破了脆弱的表面,原来在如此美好的表象之下,还隐藏着浑然不知却又肮脏至极的意义。

    但话也要看如何说,放眼看去,“日洲産業株式会社”甚至都算不得更为广阔的天堂一角。即便整栋大厦忽然风声鹤唳,但对于偌大的红灯区来说,只是城门之下的一小片荒地着了火而已。

    “整栋大厦已经完全封锁(日)”

    从远藤的命令下达直到大厦一层的所有出口被封锁只用了区区三分钟的时间,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别说从一楼最近的出口逃之夭夭,就连能下到一层挤开庞杂的人群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嗯”

    远藤对于自己的反应也颇为自信,毕竟是在浑水之中破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如果真是被嚣张至极的小鬼在自己的地盘打了眼睛,那才是狠狠抽自己的脸。

    “需要马上开始搜查吗?(日)”

    其实事已至此则变得简单太多了,只要在这被封死的大厦内排查出刚才生事的两人,那么一切的危机自然迎刃而解。

    “搜查?我倒是觉得不用(日)”

    咔哒!

    只见远藤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枪械,将子弹当着人群明目张胆地顶了上去。这一举动也让本来开始有些小骚动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毕竟再嗨。。。也得有命才行。

    “能在这里做出如此举动的,想必也早就预测到了现在的状况,如果我是他们的话,肯定不会混在人群之中坐以待毙,当然,他们要是真的不傻的话(日)”

    “您的意思是?(日)”

    看了一眼身边的部下,远藤冲着三名同样装备了枪械的人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了通往三层的楼梯口。

    “一会儿不用等命令,看到的话直接击毙即可(日)”

    “是(日)”

    三名部下也瞬间知晓了远藤的用意,这要是换作旁人的话,没准还真想不到这两名侵入者会来以退为进的这一招儿。

    四人三前一后瞬间扎进了通往三层的楼梯口,整栋大厦一共只有五层,三四五早就被辖管部门拆除清空了大半,基本没有什么可供藏身或者躲避的建筑。

    “三层,三层确认!(日)”

    训练有素的三名部下自动划分了探查区域,在到达三层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就确认了此层并无任何人员。

    远藤此刻就守在三四五层唯一的连同通道之中,待三名部下回来复命的同时,四人再次往四层推进而去。

    其实越往上走,就意味着危险性越大,毕竟楼层数就在那摆着,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往上逃的话,三层没有,那肯定就在四层或者五层。

    包括远藤再内的四个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队形,但是在迂回的通道之中却刻意地放慢了脚步。

    就在通过三层半转向四层的拐角处,正好一处年久失修的外露钢筋挡住了本就微弱的光,一个并不算大的阴影盲区正好自然地停在那里。

    排在最前面的一名部下手持的枪口刚刚没入这片盲区,只听见哗愣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变故徒生。

    本来端平的枪口突然上举,那持枪的胳膊不知被什么力道忽的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咔吧!

    先是触耳惊心的骨断筋折,接着就是排在最前的部下惨叫。。。

    四人一

    直保持这种队形的好处就在于,如果前面有雷的话,那么可以一个又一个地趟平。

    包括远藤在内的其余三人反应也还算迅速,手中本就拿了保险的枪械瞬间向危险的来源倾斜而出。

    砰砰砰!

    只见一个人影瞬间从阴影之中牵扯而出,动作之快感觉所有的射击都堪堪只能追上他的残影。

    突如其来的交火就这样骤然而起又骤然而止,因为那个人影已经完全遁入了四层或者继续再向五层上的通道。

    “叫人支援,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再往哪跑!(日)”

    远藤丝毫没有因为猜中了两人的行踪而自醉,反而狠狠地咬了咬牙,愣是把每个字从牙缝之中挤了出来。

    ~~~~~~~~~~~~~~~~~~~~~~~~

    “赶紧打,打完了赶紧走”

    等到二狗再次回来的时候,除了他脑门上多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之外,手中还多了一个款式老到不能再老的手机。

    浑身是泥依旧趴在地上的野泽健太看到这么老旧的手机,是第一次有了如获至宝的感觉。

    自从知晓了所有情况后,二狗的脸上只剩下了那种不曾有过的悲愤,虽然这悲愤的来源几乎与自己毫无干系,但它就像是原本就流淌在身体之中的血脉,想否定,想擦除,是不可能的。

    二狗甚至都不愿意再看这个日本人一眼,丢下手机之后便坐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改变了主意,或者生怕自己管不住自己。

    “你这是谋杀”

    “你和当年的行为又有什么分别!”

    如同魔怔一般的两句话一直在二狗脑中盘旋,就像是两枚钉子,被狠狠钉紧了大脑之中,不仅拔不出来,反而越陷越深。

    二狗从来没想过这件只听自己爸爸辈儿,爷爷辈儿偶尔提过的事情能让自己深刻感受,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救了一个日本人,真的救了一个。。。日本人。

    但一个人的是非观可能就是如此可笑,一直肯定默许的东西会在朝夕之间否定殆尽,一直否定鄙夷的东西又会在转瞬之间默默允许。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人的潜意识作祟,每个人的潜意识之中都隐藏着另一个自己,那个人在不断提醒着告诉着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应该这样做。

    可二狗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他只得捂着脑袋,在巨大的泥潭之中深陷却又抽身不得。。。

    咣当!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半分钟,也可能是半小时,总之是房门上突如其来的动静把二狗的思绪搅得稀碎。

    “妈的!人在哪儿?!”

    本以为所有的故事行将结束,但当被踹开的房门之内涌入了无数满脸横肉之人,二狗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事情才刚刚开始。

    打头的急先锋更是凶神恶煞,大片的纹身和大粗金链子就差开口告诉别人,自己是混社会的,并不是你们随便谁都能惹得起的。

    “在这呢大哥!”

    一直瘫在地上如同一只死狗一样的野泽健太浑身都是泥,要不是凶神恶煞身后一个有眼力价的小瘦猴儿眼尖,没准这大部队的人马往屋里一冲,就得把野泽健太踩死。。。

    “哎呀!介似嘛情况!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先生扶起来!”

    不管凶神恶煞心里是不是真的着急,但最起码面儿上是真的急了,只是配

    着这tj话,总让人感觉想笑。。。

    事情转折的太快,从始至终二狗就直愣愣地戳在原地,因为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眼前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嘛你介小1逼仔子吧!”

    虽然听着依旧搞笑,但凶神恶煞这手上可是十足的黑,没留一丝力气和情面的,直接呼在了二狗的脸上。

    啪!!!

    二狗子可是正儿八经的皮实,但这个嘴巴子仿佛带着天旋地转更是刁钻狠辣到了极点。

    “你们要他妈干什么!”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对于被扇嘴巴子这种屈辱,二狗子自然是瞬间就不干了

    “哼!”

    凶神恶煞看着刚刚气急败坏的二狗,吊着肩膀不由得重重哼了一声。要说这混社会的,确实是上面,官、白两道不敢得罪,下面,真正不要命的亡命徒不敢得罪,筛选来筛选去,就剩下这种没几把任何背景还穷得叮当乱响的底层人成了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就在这需要眼力价的当上,瘦猴儿恰到好处的向凶神恶煞递过来一根半米长的钢筋。

    呼!

    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刚刚被凶神恶煞拿在手上的钢筋,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二狗的嘴上。

    “啊!!!”

    急速的破风声带着满嘴的碎牙和喷出的鲜血一涌而下,凶恶神煞这一下瞄得不可谓不准。

    “张嘴闭嘴全他妈是脏话!和尼玛谁几把学的?!”

    迅速摆平了所有的隐患,凶神恶煞这才回过神去,垫手垫脚地冲身后的野泽健太移了过去,毕竟这才是正主儿。

    “您没事吧先生?”

    卑躬屈膝的嘴脸不管按在怎样的一幅脸面上似乎都翻不起一丝风浪,本来还凶神恶煞的那张脸,横肉都顿时溶解而开。

    野泽健太虽说被从地上掺了起来,但依旧还是处在极度虚脱的边缘。还好自己给自己争取到了一部手机,自己给自己争取到了一通电话的时间,还好自己给自己争取了一线生机,要不然的话,自己真就要死在这里了。

    强提着一口气野泽轻微摇了摇头,凶神恶煞就像是得了圣旨的太监一样,顿时悬着的心才落了回去。

    “那你看这人怎么处理?”

    “窝槽呢们吗的。。。操。。。泥祖宗。。。祖宗十八代!!!”

    是心底最后一丝屈辱没有让二狗彻底昏厥过去,但此刻他跪在野泽的面前早就摇摇欲坠,眼神涣散了。

    但这对于野泽来说,同样也是莫大的屈辱,自己竟然差点被这种垃圾一样的中国人生生治死,而且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野泽健太竟然抬起了头,目光阴辣地扫遍了跪在自己面前的罪人。但预料之中畅爽的复仇感并没有阵阵袭来,反而是那种愈发淤堵的闭塞感冲得自己脑袋发昏。

    “刚才他想杀了我”

    “您了放心。。。您了慢走”

    凶神恶煞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蹑手蹑脚地送走了自己的“亲爹”,这个指令太过清晰明了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野泽健太被转身掺走的瞬间,其身后摇摇欲坠的二狗子所有的身影顿时虚化而去,以那道破烂的房门为分界点,门外的世界越来越清晰,而门内的世界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机。。。

    砰。。。

话十二 困局(三)

    “好啦好啦,妈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小欣你还不知道吗,之前我们一个学校的,现在如果连我都不帮她的话,她真的是没有任何活路了”

    江兰竭力地压着嗓音,生怕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再伤到身后依旧在沙发上抽抽涕涕的李欣那任何一根脆弱的神经。

    “总之能帮先帮吧,我也知道家里的积蓄就这么多,总之妈你放心,你没在跟前,也不了解现在的情况,如果你在这的话,你肯定也会像我这么做的”

    看着自己在异国他乡的最亲近的朋友闹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江兰是无论如何也要伸以援手的。但无奈李欣之前疯狂的行为欠账实在太多了,自己就是跟远在祖国的母亲要出了家中所有的积蓄,也只能补上这个大窟窿的十之一二。

    毕竟江兰的妈妈也有慢性病在身,需要长期用药,总不可能再去外面借钱来帮助李欣,能拿出家中所有的积蓄,这确实是江兰能尽的最大努力了。

    “小欣你别着急,我这能帮你拿六万块钱,再加上我自己打工的积蓄,总共能帮助你七万块钱”

    刚放下电话江兰立马坐到了李欣的身边,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肩膀,再次小心翼翼地劝慰起对方来。

    “可。。。可是七万块根本不够啊,还是不行啊。。。不行。。。不行,我要完了。。。真的要死了”

    “这已经是我家所有的积蓄了,再多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双眼哭得和烂桃一样,江兰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不能再想想办法吗?或者你再去借点也行啊”

    “如果能借的话我肯定早就去借了,但是小欣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这确实是极限了”

    “好吧好吧,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好姐妹之间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先把钱凑上,光哭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江兰先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又给身边的好闺蜜递过去了纸巾,再次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

    岸本忽然间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本来应该被自己手中枪逼住的“野泽健太”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把右手抬了起来,而且根本不容人做出任何反应地攀上了自己手上手枪的枪管。

    “调教这个词可是不能随便乱用的,不然的话,会听起来有些。。。怎么说。。。有些暧昧”

    “野泽健太”从始至终都将身后的筱田由美保护地很周全,完全暴露在枪口之下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咔吧!

    甚至岸本的反应都没跟上扣动扳机的下意识,就在对方右手攀上手枪的一瞬间,那本该杀伤力巨大的威胁,竟然在瞬间就被卸了膛。

    “你!!!”

    尽管再三的小心防备,岸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冒牌货竟然有如此的身手,再回想起刚才的那句话,岸本竟然被噎得险些一口老血要吐出来。

    “但是不论怎样,都不应该对一个女人无礼”

    正是岸本对由美的无所不用其极才将“野泽健太”逼了出来,但也恰恰是此番的行为,狠狠地触碰了其底线。

    紧接着这句话,只见“野泽”的右手如同游龙一样,从岸本的右手攀爬至肩膀,然后猛地一提,五指的力道正好稳稳地拿捏在其

    肩井穴上。真是自恃身手还凑合的岸本此刻根本毫无招架之力,那剧烈的酸疼感瞬间卸了自己全身的力道。

    “哎。。。哎呦。。。”

    这会儿哪还谈得上什么气势,岸本就这样被面前这位冒牌货,单手捏着肩膀,生生从对面提到了背后。

    “反正下跪这种事对你们日本人来说也是家常便饭,那索性道歉就诚恳点吧”

    岸本被提到了筱田由美面前,“野泽”自己也调转了身形,只不过这次他换到了岸本的身后。

    也就刚刚站定,紧接着就听见两声闷响,本来就毫无抵抗之力的岸本就感觉是两辆疾驰的货车撞上了自己的膝盖后窝,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由美的面前。

    “岸。。。岸本先生。。。(日)”

    自从岸本拿出枪抵住二人,直到形势徒然变化,一直靠墙站在一旁的筱田由美别说反应过来,眼神压根从始至终就没跟上过“野泽”的动作。那感觉就仿佛是上一秒就在地狱的门前,而下一秒。。。这索命的恶鬼反而。。。反而跪在了自己面前。。。

    “妈。。。妈的!(日)”

    跪在地上的岸本此刻将两人抽筋剥皮的心都有了,但无奈那浑身上下的刺痛感根本就不是常人所可以忍受的。除了从牙缝中勉强挤出几个脏字之外,只得在原地乖乖跪着。

    “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代她原谅你了,恰巧我也赶时间,就恕不奉陪了”

    看似纤细五指之上终于卸了力道,被跪提在原地的岸本瞬间瘫在了地板之上,暴涌而出的虚汗几乎把他的头发都浸透了。

    “野泽”也不再打量瘫在地上的岸本,而是抬手牵起还在状况之外的筱田由美,跨过横在地板上再无丝毫抵抗之力的岸本,准备向楼梯处走去。

    “支那的杂种!!!想跑?太天真了吧!(日)”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刹那,本来瘫在地板之上的岸本再次猖狂地叫嚣了起来。这是哪?这是日本。。。这是东京,这他妈是自己的地盘!别的什么都不说,单纯说想从这走出去,逃出去,那绝对是白日做梦!

    岸本再也抑制不住全身剧烈的颤抖,本来拿在手上的手机,光亮着屏幕滑在了地板上。

    “一会你就是想死,我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

    “日洲産業株式会社”的霓虹招牌似乎恰巧到了寿命的边缘,中间的几根灯管先是挣扎着闪烁了几下,然后便彻底埋藏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四层,四层确认!!!(日)”

    迅速支援而来的人员在默契的配合之下将四层的所有角落扫荡透彻。

    四层并未出现任何状况的意思就是目标肯定就在五楼,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意外。因为整栋大楼的年久失修,五层往上早就被全部封锁了起来,与其外表看来这确实是一栋可以有无数藏身之地的大楼,但内里却是一个只有五层绝路的小地方罢了。

    “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我要活的(日)”

    眼看那两只蛆虫被堵到了绝路,胜券在握的远藤反而冷静了下来,之前自己下过可以直接开枪的指令,但眼下大局已定,留下活口反而可以敲问出更多的事情来。

    “是(日)”

    支援而来的众人全部挡在远藤前面,再往前就是五层废弃平台的唯一入口。

    “上!(日)”

    就在远藤一声令下的瞬间,十几个人十几把枪潮水一样涌入了五层,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抵挡,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不许动!(日)”

    五层平台相较三四层本来就空旷,再加上整扇落地的窗户映着霓虹闪烁和皎白的月光,所有的情况一目了然。

    涌入的众人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落地窗前背身而立的两人,十几个枪口瞬间就冲着危险源扫了过去。

    众人最前面带头的两位刚才已经见识过了这两个危险源的厉害,所以即便是己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地往前挪着。

    窗前穿着帽衫的两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背后发生了什么状况,依旧波澜不惊地站在原地,双手揣兜,没有任何动作。

    “把手举起来!!(日)”

    众人面前带头的一声断喝,如果对方真想从兜里玩点什么小动作出来,这十几把枪瞬间就能把他们二位打成筛子。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断喝声音刚落,只见窗前这两位好像商量好的一样,迅速将手从兜里闪了出来,然后瞬间举到了脑袋两侧。。。

    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哪能容得半点闪失,两人这突然的动作就好像在不经意之间吓得你魂飞魄散的梦魇。只听见枪械之声噼啪一阵乱响,十几个枪口不约而同地转换了阵地。。。

    “妈。。。妈的!!!(日)”

    众人带头的人一声暗骂,好悬刚才没扣动扳机,这他妈到底是哪来的不要命的种,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玩这种动作,是真他妈嫌自己命长!

    眼见危险已除,站在入口外的远藤这才背着手疾步走了过来,时间已经耽误的足够长了,楼下如果再保持哪怕短时间的封锁,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况且最主要的是,自己办公室中的那份文件至今还没有找到,要是真丢了的话,那后果。。。

    远藤强压着自己的冷汗,阴着脸走到了窗前举着手两人的背后,随之而来的无名火起再次腾腾而起。

    “如果你们闹够了,也玩够了的话,那么咱们接下来,就要好好讲讲道理了!(日)”

    哗。。。

    猛地扯过其中一人的胳膊,远藤眯着眼看到了随之转身而来的一张面孔。

    “你!。。。你??!(日)”

    本来还阴翳着脸的远藤瞬间瞪大了双眼,那感觉就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只见他迅速绕到了窗前,将目光往另一个身影的正面投了过去。。。然而。。。眼睛只能越瞪越大。。。

    “你们!!?你们是谁?!(日)”

    从一开始察觉到情况的时候,远藤下意识的就将目标锁定在了社团从中国带回的那两位中国人身上。虽然远藤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样子,但途中他们被劫走的事情却早就接到了社团内的消息,所以不论是从心理上,还是准备上,远藤都加着格外的小心。

    毕竟这个地方,毕竟那份文件,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可眼下的。。。眼下的情况竟然是。。。

    “我们都是合法的美国公民,而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英)”

    站在远藤面前,在帽衫之下的根本就不是期望中的那两幅亚洲面孔,取而代之的则是两张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白人面孔。

话十三 困局(四)

    当“发送”键被岸本死死点住的一刹那,那张狂的笑容再次覆盖住了他的整张脸。

    就算你身手再好,本领再高又怎样,府邸之外可是被社团人员围得死死的,双拳难敌四手,即便你能拿着枪出去,被打成筛子的也只可能是你。

    “先。。。先生。。。”

    筱田由美自然早就知道眼下所面临的困局,岸本虽然丧失了行动能力,可是。。。可是府邸之外就是刀山火海,如果这样硬闯。。。硬闯的话。。。

    可能是察觉到了由美的担忧,“野泽健太”身形一滞,随即回头冲身后的佳人挑了挑嘴角,那拉着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不用担心”

    只是轻轻又淡淡的四个字,却仿佛带着万千的安全感全部砸进了由美的心中,那种感觉就好像哪怕再往前迈一步就掉进了万丈深渊,只要有对方牵着自己的手,那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用担忧。

    哎对了,对方还在牵着自己的手。

    没来由的情绪一转,由美的那双眼睛忽得落在了自己那被一团温暖包裹的手上,随之,俏脸之上也攀上了两朵桃花。

    “走吧”

    “嗯”

    由美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就任由面前的人拉着自己走下楼去。

    “过后我要你跪在我的面前求饶,而我要用脚踩烂你的脑袋!(日)”

    几乎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岸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此刻他也并不惧怕什么威胁或者死亡,因为在他看来,所有的威胁从始至终都不在自己的这一方。

    “这次。。。他是在叫什么?”

    “野泽”走在前面,扭头冲着身后依旧俏脸通红的由美问道。

    “哎?哦,这个。。。这个先生还是不知道的好”

    “唔。。。好吧,这些天一直在听他们叽哩哇啦地说,也不知道说得是什么,实在头疼”

    府邸并不大,在两人说话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大门前,而这道门也是唯一和外界联通的通道。

    直到“野泽”的手搭上门把手的一刹那,由美的心不由得再次揪了起来,虽然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可在她前面的这个神秘到不能再神秘的,自称叫阿凉的人,牵着住了她的所有心思。

    况且从这唯一的连接口出去,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凡是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包围住府邸之后,这里绝对是重兵把守的地方。

    所以。。。所以。。。想着想着,由美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许多。但这一次,不知道是“野泽”压根没有注意到,还是对方根本没有拿其当一回事,总之“野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来到了门前,作势开门就将大门完全地推展而去。

    ~~~~~~~~~~~~~~~~~~~~~~~~

    “时间差不多了?”

    “嗯,应该是差不多了”

    “日洲産業株式会社”一楼大厅门口处乌泱乌泱围满了人,在这些躁动不堪的人群中央站着两位穿着和五楼那两位同款帽衫的人。

    只见两人就在原地低着头嘟囔了两句,随即其中一位扯开了嗓门,依旧低着头大声喊道。

    “让我们出去!我们不能呆在这等死!让我们出去!!!”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所有人一跳,但就在下意识地搜寻这声音来源的时候,所有人心中那根最脆弱的神经不禁被狠狠撩拨了一下。

    本来在这干的就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勾当,现在这么晚了,到底是因为什么直接把这儿封锁了。。。以前可从来没出现这样的情况,看这意思,他们也是不打算解释什么,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吧

    。。。

    不怕一个人也不怕两个人这么想,可怕就怕在所有人都这么想,本来就害怕,现在拿话一撩拨,越怕就越想,越想还越怕。

    这种反复叠加的未知恐惧最为致命,所以人群之中那几个率先头脑发热的,也扯开嗓子,冲大门处戒备的几个社团人员吼了起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日)”

    “我们都是来消费的!为什么不放我们走?!(日)”

    “把门开开,让我们出去!(日)”

    一时之间本来就濒临崩溃的局面终于失控了,面对着七嘴八舌的质问,单靠门口戒备的这三个人员根本应付不过来。

    而众人看着面前根本不搭茬的这三位,恐慌更是蔓延加剧,也不知道谁先试探了上去,伸手扯了一下一个社团人员的领子。

    “妈的!还敢动手!(日)”

    虽说难以应付,但门口社团这几位那向来也不是吃素的,混社会这么多年别的如果说没有,狠劲还是一抓一大把的,而且一看怎么着,你们一帮蛆虫废物也敢上来动手,更是火冒三丈。

    这一下动手也是重了点,只见他直接一把扯下领口的手,顺势往下一拽,膝盖一抬。

    咔吧。。。咣当!

    一声亏哭狼嚎的惨叫,然后一个身影捂着完全变形的胳膊直接扔在了被围困的众人和社团戒备人员之间。。。

    如果说之前的局面还在失控的边缘,那这一副极具刺激的画面无疑是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

    没有理由的把所有人困在了这里,不给任何说法还不能反抗,一旦反抗就是。。。就是。。。

    鬼哭狼嚎喊懵了所有人的脑子,然后就是心脏压迫着所有的热血都冲向了大脑。

    “操你们吗的,你们想干嘛!(日)”

    “想弄死老子,老子先弄死你们!(日)”

    “妈的!拼了!(日)”

    十二分的恐惧和愤怒再加上盲目从众的心理,就那么区区几秒的时间,大门前戒备的三名社团人员顿时被潮水一样的众人淹没而去。这三人一开始还能招架两下,但毕竟人实在太多了,又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众人恐惧的浪潮和混社会的还是有着天壤之别,虽然这么多人冲破了社团三人的戒备,但对他们却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先把门撞开!他们挡不住咱们!”

    人群之中又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就像是迷途之中的指令一样,被冲昏头脑的众人还真就按照这指令冲着大门撞了过去。

    咣当!!!

    咣当!!!

    就在众人目标转移的时候,终于获得喘息之机的社团三人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样带着无边的愤怒,冲着最外边一层的人伸手抓了过去。

    “哎!”

    然而就在伸手的一瞬间,其中一位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是哪来的一股劲,猛然叼住了自己的后脖颈,紧接着就是一声十分清晰到刺骨的脆响。

    嘎嘣。。。

    五感瞬间皆失,接着眼前一黑,瘫倒在了地上。

    横生变故远远超出了社团人员的预料,就在其中一人倒下,另外两人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两道极为狠辣的力道攀上了各自后脑勺的头发,接着向内一转,两人不可抗拒地朝一起撞了过去。

    砰!砰!砰!

    就听见三声闷响,剩下的这两位甚至都没看清是谁出的手,也在一瞬间被解决了个干净。

    咣当!!!砰!!!

    这时,那道脆弱的大门终究还是没有架住众人的合力,几乎是要被卸掉一般地敞开了一

    个大口。

    众人的目光难得的默契都没有向后张望,因为在极致的愤怒之后,伴随的一定是无边的恐惧。

    所有的一切,还是逃命要紧

    就算这会儿身后地缝开裂,爬出一只恶鬼,所有人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先要逃命,什么都比不过自由重要,如果不跑,自己身后就是血盆大口,晚一步就可能被吃的渣都不剩。。。

    ~~~~~~~~~~~~~~~~~~~~~~~~

    由美的手心都攥出了汗,在开门的一瞬间甚至都闭上了双眼,一直持续了十数秒都没有睁开。。。

    “好了,走吧”

    这回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变化,“野泽”再次轻轻握了握掌中的柔软,随即用力轻轻往前带了一带。

    “哎。。。哎?!”

    一点一点睁开自己眼睛的由美眉头依然紧锁,但真当外面的一切映入她的眼睛时,也不由得一怔。

    “没。。。没人吗?(日)”

    在这府邸之外依旧空空如也,除了孤独的月光之外,根本没有半个人的影子,和半个人的动静。

    “看来他还真是爱咋呼”

    “野泽”再次挑起了嘴角,那种标志性的,仿佛带着一层迷雾一样的笑再次映在了筱田由美的眼中。

    “可是怎么会。。。”

    由美当然深知岸本不是什么只会叫嚷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社团和政党之中担任重要的职务,他既然敢只身闯险也肯定在身后做了万全之策,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应该包围在这里的人呢?社团的人呢?

    难道。。。难道牵着自己的这个人,真的是神?

    就这样,由美再次被面前的人牵着,一步步走出了庭院,一直到走出了府邸院落的大门,依旧是丝毫不见人影,只是借着月光,依稀看到另一侧,远远地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这会还在二楼趴着的岸本也不由得犯了嘀咕,刚才自己可是亲耳听见开门的声音,按道理来说,外面的人员应该早就一拥而上将其拿下了,怎么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他们还没有出去?或者这里有什么后门,密道?那也不应该啊,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按照自己之前的命令,包围住府邸的人员应该早就冲进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是。。。

    “妈的!(日)”

    岸本再次抬手够起了刚才滑出去的手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又再次将其拿到了手中,艰难地拨打了一串号码。

    “岸本先。。。岸本先生!您在哪?(日)”

    电话刚接通,这回反而是那头传来了焦急的询问。

    “我在哪!我他妈能在哪?!当然是筱田的府邸!(日)”

    “筱田。。。筱田的府邸?(日)”

    “废他妈的话!不然我还能在哪?!(日)”

    “可是。。。可是您之前发送的定位,是。。。是(日)”

    “真是一帮废物,你们都瞎了吗!还能是哪?!(日)”

    “是。。。是迪士尼乐园啊(日)”

    就在对面言之凿凿的同时,岸本将手机拿到了眼前,然后迅速翻出了自己之前发送的定位消息。

    那个本应该定位在脚下的指针,不知道为何,定位在了日本东京的迪士尼乐园大门。

    “妈的!(日)”

    岸本瞬间全身的汗毛的立了起来,一口老血逐渐在嗓口咽喉凝聚。。。

    因为不仅仅是这样,岸本还在手机的后盖,电池充电孔的内侧,看到了一个闪闪发亮的小芯片。。。

话十四 协同感

    “他们这帮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日洲産業株式会社”外不远处,鼎沸的人声将一静一动划分得泾渭分明。

    “不过又亏了他们的帮助,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那双丹凤眼角的霓虹璀璨,只见他从怀中缓缓抽出一个长方形的密封文件盒,单是掂分量就不难知道,这里面的文件足有很多。

    此时已经完全脱离困局的两人自然是之前孤身入险的张子尘和“阿凉”,cia就像是玩了一个又臭又长的无聊文字游戏,先是拿着所有的线索将两人引领至此,接着又在“日洲産業株式会社”内安排了完美的接应,从协助两人潜入到搜找文件再到金蝉脱壳,整个流程策划得滴水不漏,当然这次被耍得团团转的是在会社之内政党一方的所有人。

    “如果不是亲眼得见,我还真想象不出,这里的勾当!”

    “阿凉”自从进入“日洲産業株式会社”之后面色便一直处在铁青的状态,因为在会社之内放纵、**、糜烂的是清一色的年轻中国人,而且看着衣装打扮皆是中等往上的阶层,更不用猜这里面有多少富豪甚至是官员的后代。

    “其实拿到这些也无非只是敲响个警钟而已,看来颠覆派的控制手段真的是狠辣”

    “日洲産業株式会社”之内做的什么勾当已昭然若揭,能将这么多中国人笼络到此,再用可以侵蚀人心的东西一步步将所有人控制,显然不是什么临时起兴的想法,而是瞄准着固定的人群,抱着肮脏的目的,用着极其恶劣手段的长久计划,毕竟要想毁灭一个事物,自然要从其根基开始,所有不稳的建筑后继无力,那么坍塌只是时间的问题。

    张子尘手中这一沓血淋淋的“把柄”自然不会因为销毁而烟消云散,它们已经成为了一道隐秘的伤疤,横在每个年轻人的心中,也横在他们背后的祖国身上。

    “不管怎样,防患于未然,看来问题稍微一搁置,就会演变得无

    限大”

    只见“阿凉”敲打了两下手腕上的手表面,然后依次扫过了文件盒中的每张文件纸。

    “接下来呢?希望正事没耽误”

    “放心,只要那个家伙在,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张子尘的嘴角一扯,那自信的表情就仿佛是在夸自己一样,接着又抬手揉了揉鼻梁,就势往地下一靠,直接躺在了路边。

    “都说日本干净,还真是比sjz干净多了”

    ~~~~~~~~~~~~~~~~~~~~~~~~

    “阿凉。。。阿凉先生”

    就任由对方牵着自己的手走了好久,由美心中小鹿乱撞一样地红着脸,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却又再次羞红了脸,在对方的名字后面乖乖地加了“先生”两个字。

    “叫我阿凉就好了”

    在对方回头的一瞬间,由美心有灵犀一样地瞬间把头埋了下去,如果就这样任由对方那带着浓浓神秘的眼神扫进了自己的眼睛,那恐怕。。。恐怕。。。

    害羞为难到不知如何是好的由美手心渗出了一层细细的香汗,自己这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也是第一次和对方说话,第一次了解对方,但不知道为何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协同感就这样毫无遮拦地出现在自己心中。就好像这个第一次出现的人,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人,就是应该拉着自己手前进的人,就是。。。就是应该值得自己托付的人。

    可。。。可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叫阿凉的人原本和自己没有过任何的交集,生活、社交甚至连国籍都不同,然而他就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甚至连让错综复杂又纠缠不清的家父和政党之间的所有事务都在一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因为直到现在由美心中也深深相信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可以帮到自己,而自己也绝对可以帮到他。

    但。。。是不是他也

    有这种感觉呢?

    纵然少女的思绪万千,但当一切都归结在一个问题之上时,两只攀附在一起的两只手的另一头,阿凉再次回过了头,看着由美的眼睛,抿了抿嘴唇,笑了起来。

    看来这与生俱来的协同感,是真的骗不了人呢。

    ~~~~~~~~~~~~~~~~~~~~~~~~

    不同人的不同经历折磨着每一个深陷其中的人,就像对李欣来说,这可能是自从她有记忆以来最无助、最痛苦,也是最煎熬、最折磨的一次经历。

    本来以为拿捏着刘山的把柄,对他的要挟志在必得,但谁知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那个死全家的王八蛋弄得稀碎,不仅自己任何好处都没有得到,反而所有的信用卡爆炸,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信用危机,更是因此夜不能寐。

    求爷爷告奶奶一样地借遍了所有认识,能借到钱的人,甚至还为此惹上了放高利贷的黑社会,这对于独自身处异乡的人来说,单拿出来哪一个都是毁天灭地一样的打击。

    总之种种的痛苦因素再加上无尽的折磨,让李欣走在街头就好似一副行尸走肉一样。

    “嗯?”

    忽然之间,就像是下意识的反应,本就憔悴敏感到了极致的李欣猛地一驻足,接着慌乱地竖了一下衣领,急忙转身往另一侧人多的街道疾步跑了过去。

    就在李欣跑起来的一瞬间,在她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如影随影的一个人同样跟着跑了起来。

    “是谁啊!是谁啊。。。是谁啊!!!”

    未知的东西永远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对于心中有鬼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当身后疾行而起的脚步声传来,本就是惊弓之鸟的李欣更加凌乱慌忙,那种不可言状的情绪紧紧攥着心脏,绝对不好受。

    然而永远跟在身后的魔鬼可不会怜悯任何人的一切的情绪,它依旧是不紧不慢,一步一步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跟着。

话十五 废物

    李欣根本不可能停下脚步,也不可能下意识地呼救,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一旦停下,一旦出了一丁点的状况,自己身后的那个魔鬼会在第一时间扑上来直接咬断自己的喉咙。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这一前一后的两人就这样诡异地在街头穿梭,以至于全部行色匆匆的路人,也没有看出丝毫的异样。

    “呼。。。呼。。。呼!”

    已经记不清自己逃了多少个路口,只见李欣再次拐向了路口中的另一个方向,接下来迎接她的却不再是人群川流不息的街道。。。而是一个一眼就能看到终点的死胡同。

    “啊。。。啊!啊。。。啊!!!”

    就在李欣看清眼前的一瞬间,浑身的汗毛顿时炸立,一个根本不容任何反抗的力道刹那间攀上了她的脖子。

    仿佛一直在等待时机的魔鬼终于出手,而且这一出手,直接将李欣死死地钳在了手里,然后狠狠一推,摁在了路边的墙壁上。

    “原来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一道阴冷的声音直钻李欣的脖缝!那感觉根本不像一个人说出来的话,而是来自一头被困的野兽。

    “刘。。。刘山?。。。”

    死神降临的一刹那,李欣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无法抑制的恐惧,就当她大脑完全空白的一瞬间,正是那刚才来自死神的一句话,又把她拽上了岸。

    “看来你的亏心事没少做!”

    似乎很得意对方有如此惧怕的行为,一直尾随李欣至此的人正是刘山,得益于以往的经验,这次的尾行更是做得滴水不漏。

    可刘山不会知道的是,人在将死的大起大落心境之间是最容易丧失所有的理智的,显然刚从魔掌逃脱出来的李欣也正是处在这种状态。

    “操你吗的!你这王八蛋终于舍得出来了?!”

    无尽的恐惧瞬间化作了无边的怒火,就在刘山松开李欣的一瞬间,李欣的大巴掌回头就扇了过去,攒足了全身的力道之大,正好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刘山的脸上,直接将其的脑袋扇到了一侧。

    啪!!!

    被愤怒蒙蔽了

    双眼的李欣,丝毫没有看出对方有什么不对,她现在只知道,就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没有实现自己的目的,又像缩头乌龟一样的藏匿了起来,险些害死了自己!

    “你接着躲啊!操你吗的!狗日的孙子!躲啊!不是想一起死吗!来啊,一起死啊!麻痹的,你想弄死老娘,老娘就是死也要拽着你这沙比!麻痹的死也要拽着你们一家!你的刀呢!拿出来啊,沙比玩意,来啊!!!”

    愤怒到几乎失智的李欣似乎真将生死置之了度外,只见她冲着眼前面色毫无波澜的刘山竭力咆哮着,无数难听到极致的诅咒和不要钱一样,全部悉数落在了刘山的脸上。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但不论是扇巴掌的侮辱还是咒骂和咆哮似乎激不起刘山任何表情的波浪,他只是慢慢往前挪了两步,再次将李欣逼到了墙根。

    血灌瞳仁,情绪上头到缺氧,一直到刘山再次逼到了自己的跟前,李欣才开始察觉到了些什么。

    “我早就和你说了,我只要钱!只要你把钱给我,咱们就两清了”

    “两清了?”

    “。。。对。。。”

    李欣从来没想过刘山会这样接自己的这句话,就在这愣神的功夫,暴涌而起的怒火又瞬间冷却消退,因为她这回是真的从刘山冰冷的表情里看出了点什么。。。而且是更加恐怖的东西。

    “我要是不给呢?”

    似乎达到了自己的某种目的,看着突然萎靡下来的李欣,刘山的嘴角不由得牵了起来,露出了一侧森森的白牙。

    “你。。。你少来。。。少来吓唬我!你要是不给的话,我就把你,还有你在社团里干的那些勾当全部曝光!”

    “全都曝光?”

    “别以为。。。别以为你自己想破罐子破摔就没事了,想想你家里,想想你爸,要是你在东京的事发,你爸,你全家都得完蛋!”

    “是吗?那你去说说看?”

    在接连抛出自己的底牌后,李欣竟然发现这些都再也威胁不到面前的这个人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意味着。。。想到这,再次巨大的恶寒袭来,彻底将李欣心底最

    后的那点期待击碎。

    “你以为我不敢?!我早就把你们的那些勾当存在了网络上,只要一发出去,你。。。你看我敢不敢?!”

    虽然情况急转直下,但局面已然至此不容有任何退路,李欣咬着牙,声音颤抖着再次出言威胁着。

    咄咄逼人的刘山终于没再接下李欣的威胁,反而自他的表情之上,终于起了一丝变化。暂且不管这丝变化意味着什么,不过在悬崖边上的李欣看来,这丝变化的表情,她显然会错了意。

    “。。。我们不能和好吗?”

    良久之后,一句淡淡的话语再次横亘在了两人之间,不过这句话在李欣听来,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和好?你这个疯子!”

    李欣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按对方的这个反应来看,自己想得没错,只要死死捏住这个底牌和威胁,他就不得不怕!他就得答应自己的任何要求,和好?真是想瞎了心。

    “没得商量吗?”

    “你想和好?可以啊 ,不过你要给我的钱可变了,这回是三百万,一分也不能少!谁让你这王八蛋玩消失玩失踪,差点把老娘害死!高利贷的利息你也要去还!”

    再次恢复了趾高气昂又高高在上的状态,李欣看着眼前的刘山,就像是在看一颗任由摆布的摇钱树,毕竟钱这个东西,谁不爱呢。

    “我警告你刘山!我限你在三天之内把钱凑好给我,这点钱对你们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动动手指,转一下款的事,就这么难吗?”

    “。。。”

    “三天是我的底线,要是你再拖的话,那么抱歉了,大不了就玉石俱焚,我一个弱女子,死拉上一堆垫背的,也值了”

    仿佛在进行了一项伟大的事业,李欣也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形象可以如此高大,原来拿捏着别人的把柄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好”

    刘山变化的那丝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死寂如水的一个字,接着他连再抬眼看眼李欣也没有,而是直接转身消失在了转角。

    “沙比玩意,废物东西吓了老娘一跳!”

话十六 重器之三

    bj,bjjq,战略战术办公室。

    “咚咚咚”

    “进”

    还是那张宽大檀静的办公桌,桌上放着似乎永远都批示不完的文件,孔曲手中的笔并没有因为传来的敲门声而有任何的停顿。

    “老头你找我?”

    “唔”

    孔曲手中的钢笔终于一顿,但依旧是将手中的文件批阅完后才将头抬了起来。

    “又有什么事搞不定了,还需要把我叫过来”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还是‘老头老头’的叫”

    “怕什么,又没别人听得到”

    似乎早就习惯了面前之人没大没小的态度,孔曲并没有过多计较,而是马上正了正脸色,神色凝重地说道。

    “有件事,你需要做准备?”

    “日本那边的事吗?”

    “是的”

    “最近倒是一直在听说那边挺热闹的,但川哥不是过去了吗?”

    “是刚收到的情报,在对空方面,很可能会有异动”

    “在对空方面很可能有异动”,单单就这几个字,瞬间让孔曲面前这道身影神情紧绷了起来,因为职责所在,站在国家的层面,对空异动所包含的可能因素太多了,更因为职责背后所可能承担的一系列后果,不论何种结果诞生,都可能导致天崩地裂。

    “是”

    孔曲向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很可能”这类的词汇能从他的口中说出,那么就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事情很可能已经到了**不离十的地步。

    “随时待命,等参谋会开完以后,会有详细的命令下达”

    “是”

    孔曲面前的身影随即转身离开,就好像两人之间的简单对话,是在谈论一件极为普通的家常,但这其中的暗流涌动,恐怕只有亲身经历之人才能深刻体会。

    ~~~~~~~~~~~~~~~~~~~~~~~~

    即便远藤在社团和政党之内素以沉稳著称,但这次的事件无论如何让其也沉稳不下来了。。。四死十伤的局面暂且不说,最终抓获的两人竟然是他妈美国人,而且就在堵住这俩人的同时,美驻日大使馆的副领事竟然领着警视厅的领导直接从楼下抄了上来,不由分说直接将那两个所谓的“合法公民”强行带走,留下的只有人去楼空的杯盘狼藉和一地的烂摊子。就算这些都不说,单说“日洲産業株式会社”内苦心经营的这一切,这个完美的蛆虫培养皿,经历了这次事件后肯定多少打碎了蛆虫们的信任,这也是极为要命的。

    但最致命的还是那些详尽的资料。。。虽说只是纸质的备份,论谁也压根想不到会有人孤身犯险前来窃取,但却是这么多年来逐渐积累搜集的,是被己方完全控制的蛆虫资料,更是政党借以威胁甚至生存的杀器。如今这个一旦曝光,那么所有的计划和付出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所有基于此的延伸威胁也将完完全全地被逐渐化解,这该怎么和社团交代,怎么和政党交代,又怎么和。。。木寺先生交代。。。

    每每想到这里,远藤浑身上下就忍不住地冷颤,这一系列的后果,单拿出来的哪一样,都足够要了自己的命,百分百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眼下离事件发生已经足足过去了二十个小时,远藤百分百确信木寺先生已经完全知晓了所有的事态,但令人有些意外的是,那个最终的判决和死亡的召唤依旧迟迟没有来。

    远藤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等待死亡的过程无疑是最为煎熬的,倒不是说远

    藤有多么惧怕死亡,只不过是间接死在那些废物蛆虫的手中,让他格外心有不甘。

    “远藤。。。远藤先生。。。(日)”

    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的手下让坐在沙发上的远藤心中咯噔一声,本就一直沾着个边坐着的沙发也忽然一颤。原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该来的一切终究会来。。。

    “那个叫刘山的又来了(日)”

    “嗯?”

    猛烈跳起的心脏忽然一滞,当听清门口传来的话时,远藤忍不住地眯起了双眼。这个让自己无比厌烦,可以说是十恶不赦的支那蛆虫的名字,现在听起来,竟然还有那么几分悦耳。

    “让他进来!(日)”

    对于对方来此的目的,远藤可谓是心知肚明,这会儿他倒也没有别的多余想法,只是觉得自己临死前能拉几个垫背的,也算是能稍微解解恨。

    不出三分钟的时间,刘山就被带到了远藤的面前,和上次离开时的局促不同,这次刘山的脸上挂满了丧气的阴冷和毫无求生欲的漠然,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直定定地站在原地。

    “看来你是想清楚了(日)”

    对于看惯了人情冷漠,视人命如草芥的远藤来说,刘山所处的这种状态,自己根本不用多说什么,只要稍加撩拨,别说是杀人,就是把对方肢解了,也绝不在话下。

    “嗯”

    “这就对了,我早就和你说过,这是成本最低的捷径(日)”

    说罢远藤站起身来凑到刘山的跟前,带着一脸虚假的欣赏表情,继续侃侃而谈。

    “在日本,没有什么比犯罪这件小事再简单的了,你要知道,在东京,单单是社团的名号,就足以充当你的保护1伞(日)”

    远藤如此轻松的话语和态度无疑是为刘山注入的最后一针强心剂,对于被逼到无路可走的人来说,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很轻易地让对方选择玉石俱焚。

    “我该怎么做?(日)”

    “太简单了(日)”

    看着双眼毫无波澜的刘山,远藤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只见他温柔地摘去了刘山脸上的眼镜,轻声细语道。

    “记得把眼镜这种标志性的装饰物摘掉,换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灰色帽衫,带好帽子,口罩自然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再准备一身备用衣物事后用,尽量走监控少的地方,像是电梯就不要乘坐了;然后一路之上,买买东西,找找地方,别用地铁卡,尽量告诉别人你在闲逛(日)”

    像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每个字每句话从远藤嘴里蹦出来,都显得那么人畜无害。

    “还有我建议像你这样的白鞋子就不要再穿了,如果事后你想从容离开,还不让别人看到血的话,哈哈(日)”

    对于炽热到近乎疯狂的理智,一点点的火上浇油,就足以将炽热升级成来自地狱的业火,把一切都烧成灰烬。

    “就这么简单?(日)”

    “不然你以为现实之中,谁都是厉害的侦探吗?(日)”

    极其阴翳的冷笑挂在远藤的嘴角,但此刻映在刘山的眼中,仿佛那是挂着一丝关切的微笑。

    “当在你前进路上的阻碍,除掉就好了,何况只是一个东西而已,我说得没错吧(日)”

    刘山再次将目光从远藤的嘴角移动到了对方的双眼之上,这短短到不过几毫秒的距离,下定一个被怂恿到犹豫边缘的决心,太过足够了。

    “没错。。。(日)”

    ~~~~~~~~~~~~~~~~

    ~~~~~~~~

    “来了”

    紧闭的那双丹凤眼忽然睁开,张子尘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

    “哪呢?”

    “阿凉”的思绪显然还在状况之外,不仅没有听到丝毫的脚步声响,转目四顾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时间又过了足足十几秒,在两人斜后方的那片黑暗之中,才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但却是明显的木屐踩在地面上的声响。

    “可以啊,狗耳朵”

    “阿凉”先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又从头到尾打量了好几遍身边的张子尘。

    “多少年的默契,他能瞒下所有人,却瞒不了我”

    张子尘的话音未落,只见“野泽”的身形便从那片黑暗之中探了出来,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右手上,紧紧扣在一起的那只纤纤玉手。

    “我操!”

    “好吧,别在意刚才的话,我在放屁”

    随着“野泽”出现以后,一直被牵着手,跟在他身后的筱田由美也缓缓走了出来,当她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人之后,心中莫名一紧,那奇妙的协同感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她,这就是要见的人,接着俏脸便不由自主地再次低了下去,而且红了起来。

    “是不是你们俩又偷摸商量什么别的事了,这是还带着搞对象的任务来的啊”

    “妈的,石猴了这么多年,我哪知道”

    张子尘也忍不住地笑骂了起来,当看见“野泽”身后那个娉婷的女人之后,竟然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

    “野泽”当然在第一时间就看出了两人的状况,这些显然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也没见他的脸色上有什么异样,但他手心中忽然出的一层细汗只有手掌之中的另一方感受得完完全全。

    “先把行头摘了吧,看着怪别扭”

    招呼了一声,“野泽”终于舍得松开了自己的右手,然后和对面的“阿凉”几乎在同一时间卸去了脸上厚厚的装备。

    “哎!!!你们。。。你们这是?!(日)”

    看着面前其中一人的模样忽然变换到了自己身边人的脸上,这种感受恐怕放到谁的眼中都会是一件挺惊世骇俗的事情吧。

    “你好,我叫陆川,请多多关照(日)”

    就在由美还处在震惊的反应之中,对面那个变换模样的人,带着痞痞的桃花笑,已经礼节性地拉起拉自己的手。

    “啊。。。你。。。你好。。。我的名字是筱田由美(日)”

    “你好,我叫陆川,请多多关照(日)”

    “哎?你好。。。(日)”

    “你好,我叫陆川,请多多。。。(日)”

    “行了行了。。。就会这一句就不要显摆了。。。”

    在“野泽”行头之下的自然是消失已久的阿凉,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被陆川礼节性拉起的由美的手上。

    “哦!不好意思,我的名字是筱田由美,第一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由美冲对面的两人低了低头,然后适时地抽回了被陆川拉起的手,自然地扶在了阿凉的手肘之上。

    这个举动显然大大超出了阿凉的意料,只见他那万年不红的老脸终于在刹那之间,腾得一声,红了个通透。

    “你这小子!还真经不起试探,怎么回事!”

    “看来你该解释的太多了”

    看着许久未见的笑意挂上了那双丹凤眼眼梢,阿凉抬了抬眉毛,先是抬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也笑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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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案集介绍:
一部《尘案集》,推理悬疑事。
最真实的鲜血淋漓,最烧脑的谋略风暴。
看街边的小混混张子尘如何用最纯粹的逻辑推理风暴对抗所有阴谋。
如果所有的算计都因我而起,那我这双丹凤眼角的光芒,一定蕴含着全世界。
尘案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尘案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尘案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