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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尹三问     唐朝败家子txt下载     唐朝败家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八三章 期望的怨恨

    薛仁贵不清楚淮阳县伯为何对自己这般另眼相看,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原因,应该和自己救了阚棱有关吧!

    早就听说阚大哥在朝中有权贵亲友,现

    在看来是不假,晋王殿下的长史,这般年轻都已经是伯爵,厉害啊!如今被谢长史器重,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说不定能通过这个机会飞黄腾达也未可知。网值得您收藏。。

    这是个机会,必须要抓住了,薛仁贵心中如是说。

    在沟通一番配合方式,谢逸等人便不再停留,直接前往定襄。阚棱站在黄河岸边凝望了许久,直到完全看不到谢逸等人的身影,才怅然离开,心中仍旧满腔担忧。

    而此时此刻,李绩的大军也开始调动,向着若真水、白道方向运动,他们要在哪里截击薛延陀大军。

    远在安州的吴王李恪也接到了圣旨,和自己的长史权万纪一起,带着大军匆忙赶回长安。

    而关中各地能够抽调的兵马也都在泾阳、高陵等长安郊县布置,随之防备异常。纸是包不住火的,北方草原有所异动的消息还是悄无声息地传开了,尤其是世家大族和当朝大员家中尤其知之甚详。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走,敢于偷偷逃离长安,因为皇帝没有动,皇宫里的嫔妃,皇子公主们没有动。

    其他人如果现在走了,等于造成人心浮动,甚至会引发恐慌。当此之时,谁要是那么做了,毫无疑问会犯了皇帝的忌讳,李二陛下大概会毫不留情地举起屠刀。

    不过城中已经有暗流涌动是不争的事实,东宫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都有些不安,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另外的压力。

    本来是他们两人相争取的局面。但现在突然又有两个兄弟掺和进来。本来谁也没在乎的九弟李治去了定襄,其勇气让人震撼,如果能有所成就。成功稳住阿史那思摩,那将会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从此以后。年幼的九弟便不可同日而语了,他也是嫡出的皇子,最得父皇宠爱,这一点本来淡化的事实越发显眼了。

    不过长幼有序,目前看来李治的威胁还不是那么强烈,反倒是吴王李恪。带着大军回长安勤王护驾,意义非凡啊!

    但凡有点什么作为,那是护驾有功。而且还手握重兵,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尤其今年大唐面临各种边患问题,战火四起,无论是君臣还是黎民百姓都会勇武颇为崇尚,毫无疑问英武不凡的吴王殿下无疑会加分很多。

    而且其年长,排行第三,除了太子还占着长幼优势,这往后……

    无论是太子李承乾还是魏王李泰都倍感压力,仔细想想,他们反而希望是李治在定襄能有所成就。

    只要草原胡人进不了关中。到不了长安城下,李恪的勤王护驾之功就会大打折扣,这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局面。

    至于李治。虽然会拿到一份天大的功劳,但到底年纪还小,威胁还那么大。至于跟随在七身边的谢逸,如果有可能,最好还是死在草原吧,那将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否则让他回到长安,定然居功至伟,让人眼见心烦。再者,没有了谢逸。大概李治的威胁会大大降低吧!

    李承乾和李泰都不约而同想到,李治现在籍籍无名。身后唯一的力量大概就是谢逸。如果没有了谢逸的辅佐,晋王殿下的前程堪忧啊!

    当然了。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不过只是美好的期望,到底能不能如愿尚未可知……

    ……

    同样是在长安城里,一扇紧闭的大门之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躺在榻上,显得有些萧索,有些失落。似乎也没有太长时间,但他却苍老了许多,显得有些疲惫,更有些许失意。

    由此可见,心情对人的容貌和健康是大有影响的。长时间的闲置,已经消磨掉太多的锐气,从而让他心里渐渐生出些许怨恨,越来越多。

    “父亲,恐怕不妙……”一个年轻人站在榻边,一只手低垂,似乎不大利索。

    “我们的人在定襄,现在消息泄露了,李治和谢逸跟着去了,兴许河东之事他们已经嗅到了蛛丝马迹。”

    “那又如何?”躺在榻上的男子反问一句,似乎满不在乎。

    年轻男子道:“父亲,万一被他们查到什么,恐怕……”

    “怕什么?李治那个小崽子还有谢逸两个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榻上的萧索男子回答道:“指望他们能摆平突厥人?除非阿史那思摩是个彻彻底底,毫无头脑的怂包,否则战事照旧会起……”

    “父亲有把握一定能胜?”现在的局势远比预想的糟糕,所以年轻男子似乎没什么信心。

    “如果没有泄密之事,一定能胜,现在就要看运气了,胜了自然最好,败了也就那样……”

    听到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年轻男子很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禁暗自腹诽,难道父亲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榻上的萧索男子似乎明白儿子的担心,轻声道:“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除非阿史那思摩反水,否则不会有事的。

    更何况,他们有真凭实据吗?纵然失去了权势,但这层身份在,身家性命还是能保住的。”

    年轻男子微微松了口气,父亲的意思他已经听得明明白白,虽然轻描淡写,却很沉重。虽说父亲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一般,但他有种感觉,父亲心中是殷切盼望着能够成功的,也许这是他最期待,也是最有效的一副良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可以让他重新容光焕发。

    只是这幅良药会如期而至吗?年轻人更为担心的是,一不小心良药变成了毒药那就不好了。

    父亲已经老了,但是自己……突然之间,年轻人有些后悔,也许不该这般铤而走险的。原来的日子是不怎么体面,但至少还能将就着,但现在完全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真的有必要吗?

    箭已离弦,无可奈何,偏生又杀出来那个命中克星,想想让人多少有点……

    但愿他不要坏了自己的好事,否则到时候哪怕是死也要拉上他垫背,年轻人的目光瞧向北方草原,心中恨恨。(未完待续。)

第二八四章 定襄微寒时

    定襄草原上,和顺郡王阿史那思摩有些慌乱了。

    他初心未变,原则上他已经赞同突利失的提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出兵南下。所等的不过是夷男带着薛延陀大军到来,等着黄河彻底封冻。

    却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时候,晋王李治突然来了定襄。

    没道理啊!

    包括阿史那思摩在内的很多人,第一反应都是如此,明知道定襄草原是是非之地,却还是要来,而且是真真实实来了。

    这个举动太不合常理,阿史那思摩在长安待过一段时间,他知道李治的身份,以及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这个时候李治来定襄算怎么回事?难道李世民就不担心自己杀了他最疼爱的幼子祭旗,或者以其为人质吗?

    阿史那思摩并不知道这是谢逸和李绩两个人私下的决定,在他的认知中,这种事除了皇帝之外没人能做主。

    如果说没有阚棱那件泄密之事,还可以说这是之前的安排,或者李治倒霉自己闯进来。但泄密者已经逃走,大唐朝廷应该已经收到消息,这时候还能有这样的举动就很反常了,只能说是故意而为之。

    他们想要做什么?

    阿史那思摩有些糊涂了,有人建议他马上拘押李治,但他有所迟疑,在没有弄清楚长安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不敢。

    毕竟现在并未公开扯旗造反,所以这事还是有回旋余地的,阿史那思摩下意识生出一种感觉,不想把自己逼的全无后路。

    还是先见见晋王殿下,打探一下长安的真实意图再说。

    没有撕破脸皮,那就得按照规矩来,不管怎么说,君臣有别。所以阿史那思摩还是遵照大唐的礼仪,列出阵势迎接晋王李治。

    他只是一个郡王,而李治时亲王。身份不同,尊卑有序,这礼仪规矩还是要有的。

    “臣李思摩拜见晋王殿下!”定襄大营之外,阿史那思摩轻抚前胸。略微低下高贵的头颅,向和自己孙子年纪相当的李治见礼。

    远道而来的谢逸见此情景,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阿史那思摩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撕破脸皮,就说明他犹豫了。

    犹豫才有机会。

    “和顺郡王快快免礼。”李治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怯意。但表现却很好,堪称是落落大方,颇有天家气度。看来在河东的一段时间,得到了不小的锻炼和进步。

    “殿下光临定襄,整个草原都如沐春风。”阿史那思摩哈哈笑着,说起客套话来,仿佛什么都不曾说起过。

    李治笑道:“本王此番出巡并州与北境,乃奉父皇旨意,前来体察草原百姓的生活,并问候戍边的士兵。”

    阿史那思摩表面上笑哈哈。但心里却越发的忐忑,这算是什么意思?完全让人摸不准脉搏嘛!这时候让一个十三岁的皇子跑到随时战乱的地方劳军,真是有意思。

    记得汉人的兵书里有空城计之类的说法,会不会是关中空虚,李世民玩的空城计?为了骗自己把自家儿子的性命都堵上了,可谓是一场豪赌,李世民也真是有心了。

    但也不排除长安准备充足,故意让一个皇子来敲打自己,无论如何,大唐朝廷是不希望发生战乱的。阿史那思摩对此颇为认同,故而并不觉得李治的来意很突兀。

    再者,晋王殿下的表情很真实,没有那种强迫自己装的无所畏惧。甚至威风凛凛的情景。反而显得率真,游刃有余中也有几分怯意,毕竟只有十三岁,在刀枪剑戟乱军之中,要说无所畏惧那是假的。

    这样的反应才真实,并非强作镇定。可见南边并非突利失的说的那般空虚不堪。

    当然了,晋王年纪不大,说的都是客套话,是套不出什么话来的。所以阿史那思摩的目光落在了谢逸身上,对这位晋王府长史他也有所耳闻。

    今日一见,第一感觉是年轻,随后便觉得很自信。

    一个二十岁的少年如此从容,当真是少有,是什么给了他如此强大的自信呢?只是无所畏惧的胆略吗?

    阿史那思摩暗自摇头,笑道:“早就听说过谢长史之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好俗气的客套话!

    谢逸笑道:“王爷谬赞了,去岁出使薛延陀,本该路过定襄该有机会拜会王爷的。奈何遇到些许意外,直到今日方才一睹王爷盖世豪气。”

    “去岁的事情本王也有听说,因靠近灵州方向,有江夏郡王相助,所以本王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哪里,王爷客气。”

    阿史那思摩笑道:“今次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吧,好好领略一下我定襄草原的风情。过几日,还可以前去阴山附近围猎。”

    “王爷盛情,谢逸自当客随主便,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宁愿常住草原的。”谢逸笑道:“奈何家中妻子有了身孕,如今啊,只想着尽早陪同晋王殿下巡游完毕,好早些回长安区。”

    谢逸用了一个很委婉的方式表达传递出一个意思,孑然一身往往无所畏惧,但有妻儿老小的人就不敢大意,往往是比较惜命的。

    撇下家中孕妻冒险前来定襄,谢逸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所凭恃,有些把握的。这种有恃无恐的自信来自于哪里呢?除了长安大唐朝廷还有何处?

    越是如此,阿史那思摩心中就越发的惴惴不安。

    “恭喜谢长史,虽然如此,还是尽量多在草原盘桓几日,到时候带些草原特产回去给尊夫人安胎。”

    阿史那思摩笑道:“本王这里有从天山来的雪莲,乃是补身的头等佳品良药。”

    “王爷费心了,多谢!”谢逸哈哈一笑,阿史那思摩也真是的,这不是不打自招他和西突厥有牵连吗?

    他手里的天山雪莲,恐怕多半是西突厥赠送的。也是,毕竟他们之前是一族人,彼此有些联系也不奇怪,只是这联系的具体味道……

    呵呵!

    阿史那思摩笑道:“好了,外面寒气重,殿下和谢长史远道而来,还是快快进帐,本王略备薄酒,为殿下接风洗尘。”(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草原校军

    李治和谢逸的突然到来,让阿史那思摩有些不淡定,心中难免忐忑不安。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从一开始便撕破脸皮,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留下些许后路才行。

    无论如何,只要不公开反叛,最后保住身家性命是可以的,和顺郡王的虚名估计仍旧会在,还是能过富贵日子。

    毕竟自己已经五六十岁,已经没有年轻时那般雄心壮志。其实这也是个重要原因,人越是年龄大,就越是容易顾虑,尤其是拖家带口有子孙的情况下,哪怕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了子孙想想。

    阿史那思摩就是这种状况,雄心壮志已经不再,反倒是为家长里短,子女儿孙所牵绊。加之颉利可汗的失败也是个巨大的阴影,大唐很强大,哪怕是如今关中兵力空虚也并非不堪一击。

    所以本身阿史那思摩也没有太多的信心,而夷男和突利失却恰恰忽略了这一点,谢逸隐约把握了些许,从而成为利好因素。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还是不错的。是以谢逸忍不住感慨,所谓历史的必然性这句话有时候也不是那么绝对,有太多的历史有着偶然性,某人不死,或者某人干了什么,历史会怎样怎样,这样的假设实在太多。

    历史走向往往因为这样的偶然而改变,可以是一个人的生死,一件事的结果,也可能是一个人某一瞬间的心情。

    看似微小,但经过蝴蝶效应不断放大之后,结果会怎样实在难以想象。

    不管怎么说,现在阿史那思摩是愿意坐下来好好聊天喝酒,这就是好兆头,所以这顿有些来之不易的接风宴自然得珍惜。

    试想想冒着生命危险来吃这段反。容易吗?单单说风险,那绝对不比鸿门宴差,至于精彩程度就不好说了,能不能成为佳话就更不得而知了。

    不过假如说李治能够因此而成名,走上至尊之位的话,那么往后……也许若干年后。唐史高宗本纪会有详细记载,其中还会加上些许春秋笔法的夸张和吹嘘。

    至于自己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嘿嘿,重要吗?谢逸轻轻摇头,陪着李治一道进入和顺郡王阿史那思摩在草原上的大帐。

    过程和想想的没什么分别,一群突厥贵族被找来作为陪客,陪着晋王殿下和谢长史聊天,话题也不过是草原上的人情风物。

    不过谢逸也注意到,一群突厥贵族们的神情看似轻松。但实际上都很凝重紧张,有的甚至还有些许抗拒的意味。

    显而易见,有些人是并不欢迎自己这一行人来到草原,或者之说不欢迎大唐通知他们。

    也难怪,毕竟当年突厥人在草原上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强大傲慢,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也在情理之中。

    有些事这些突厥贵族,年轻时候正是突厥最鼎盛的时期。经历了很长一段好日子,傲慢与得意已经成为他们的生活习惯。

    但自从十年前被大唐灭国之后。身份地位一下子有了很大的改变,虽然不至于是阶下囚,也有好就好肉,甚至仍旧可以在草原上作威作福。

    但今时不同于往日,到底有些差别,多少有些二等人。甚至是亡国奴的感觉。奈何大唐国力强盛,他们无可奈何只能仰鼻息活着,被迫认命。

    但是突利失的到来,薛延陀人提出的种种可能,对他们而言成为极大的诱/惑。很多心怀不满的突厥贵族便按捺不住了,想要通过此番机会,出兵南下击败唐朝,重现昔年突厥的强盛光景。

    最要紧的是恢复他们昔日的荣光,从新过上真正作威作福的日子。

    突厥贵族们赞成的着实不少,他们是各部落的首领或小头目,说话是有些分量,有些影响力的。

    奈何阿史那思摩本人却犹豫了,没办法,现在阿史那思摩是他们事实上的首领,一言九鼎。他要是不点头,旁人也无可奈何。

    突厥各部的长老们无可奈何,本来是打算期待黄河早些结冰,期盼薛延陀大军及时到来,然后趁机劝说阿史那思摩的。

    却不想在这时候李治和谢逸来了,本来在一帮突厥人的眼中,这是个很好的良机,只要扣住了李治为人质,然后一路南下。

    有了筹码在手,成功的可能性极大,即便是谈判,也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和余地。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阿史那思摩竟然没有这么做,放着眼前的大肥羊而无动于衷,还要设置接风宴来延请一个十三岁的汉家小娃娃。

    就因为他是皇帝老儿李世民的儿子,就需要对他点头哈腰,恭恭敬敬?这是要做什么?无动于衷,继续忠于李唐,被他们压制吗?

    还是想要将羊养的更肥一些?用得着,有这个必要吗?一众突厥贵族不理解,自然也不爽快,尤其是被拉来作为陪客,如何能有好脸色?

    没有当场翻脸闹事那还是看在阿史那思摩的面子上,没有几个人对堂堂晋王殿下表现出应有的敬重。即便是敬酒,那眼神完全就是把李治当作一个小孩子看待,至于谢逸,虽然年纪大些,有几分名声。

    但终究还年轻,而且只是一个小小的长史而已,素来不待见大唐官吏的突厥长老们哪里会把谢逸放在眼里?

    对这些,不要说是谢逸了,就是年纪还小的李治都清楚地感受到了。

    这时预料之中的情况,阿史那思摩本人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些突厥长老们就不要指望了。

    而这些人也正是此番定襄之行的不安全因素,一来是他们会给阿史那思摩施加压力,形成反作用力。

    二来万一这些人铤而走险,瞒着或者绕过阿史那思摩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该当如何是好?

    所以啊,必须不能无动于衷了。

    原本还想徐徐图之的想法此刻看来是不行了。必须要尽快想点办法,付诸实施才行。

    利诱和猜疑不足以搞定对方的时候,那么只要威逼了,用实力说话是千古不移的硬道理。

    当实实在在威力亮出来的时候,才能真正震慑住突厥人,让他们彻底闭嘴。

    谢逸笑道:“王爷。什么时候有空让在下与晋王殿下监视一下定襄突厥大军的威武风采如何?”

    当谢逸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在场之人都有些惊讶了,其中就包括阿史那思摩本人。

    这是什么意思?要求看兵马,是要打探虚实吗?

    这么做来得及,有意义吗?阿史那思摩果断摇头,当此之时,这不是李治和谢逸的本意。

    那么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一众突厥贵族并不在乎,反而觉得好笑,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趁此机会向两个小娃娃展示一下突厥人兵强马壮,以及赫赫军威,甚至有人在想,有可能会把两个小娃娃吓的尿裤子。

    调动兵马,声威赫赫的情况下,再去劝说阿史那思摩就容易多了,甚至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他们苦于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没想到谢逸却主动送上门来。当真让他们意想不到。

    这是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

    对于阿史那思摩而言。谢逸提出了这样请求,或者说要求更为合适,他是没办法拒绝的,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现在搞不懂谢逸的意图,那只有按照他说的做,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似乎不用等到那个时候。谢逸笑道:“晋王殿下是并州大都督,此番出巡也有替陛下检阅军伍的差事。”

    “哦,是吗?”阿史那思摩暂时还摸不著谢逸,或者说李世民的意思,如果是要展示英武。该找个年纪大些的皇子来才是。比如那个三皇子吴王李恪,英武之名天下皆知,如果他来或许还有些许敲打的作用,一个柔弱的小娃娃么……

    “是的!”谢逸并不在意阿史那思摩和一众突厥贵族的表情,淡定从容道:“这两年朝廷研制出一些新武器,最初只是在禁卫军中装备,今年上半年推广到关中府兵,前些日子在下陪同晋王前去河东,目的就是给并州军送新装备,并且操练心战法。

    如今并州上下已经装备完成了,并且操练得当,定襄作为大唐北防前线,自然也不能例外。我与晋王殿下前来,也正是奉陛下的旨意前来,看看定襄大军的实力与现状,然后安排出合适装备训练策略。”

    谢逸的话有一点长,一众突厥人可以说是耐着性子听完的,但越听下去,一众人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有人是紧皱眉头,有认是颇为好奇。

    谢逸说了半天,最终的核心只有一点,那就是大唐军队装备的新武器。

    究竟是什么新武器,不知道!

    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关中军守卫长安京畿之地自然优先,并州大军是大唐朝廷最要紧的一支兵马,自然也不能落后。

    至于定襄,尤其是自己这种异族人,轮到最后,或者完全不装备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没什么抱怨的。

    只是关中军队已经装备了两年之久,当真如此吗?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曾听说呢?自己的耳目这么闭塞?还是大唐朝廷有意隐瞒,放着自己?

    肯定是后者,阿史那思摩笃定地认为,如今连并州都可是装备了,到了瞒不住的时候才透露给自己。

    当真是区别对待啊!

    只是究竟是什么新武器,会不会是故弄玄虚?李治和谢逸敢于来长安,是因为李世民仗着有新武器,底气十足?还是故意用此等方式来糊弄自己?

    阿史那思摩摸不准,只有看到才算数,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东西,究竟有着怎样的威力才能让李世民这般自信,这般有恃无恐。

    “好啊,定襄大军有幸能得到殿下和谢长史检阅,那是求之不得福气。”阿史那思摩笑道:“今日天色晚了,待休息之后,明天一早请殿下前去检阅观摩。”

    “如此甚好!”谢逸满口答应,看过了之后再说吧,先瞧瞧定襄突厥大军的战斗力,然后再给阿史那思摩一个惊喜。说起来还真的期待这些突厥贵族长老们到时候的表情,且等着吧!

    接风宴很快就结束了,毕竟大家都没什么兴致,更谈不上宾主尽欢,早点结束对大家而言都是个解脱。

    随后阿史那思摩给晋王李治和谢逸安排了营长,是一片靠近小河的**营帐区。这是谢逸之前的要求,因为晋王殿下随行的还有五六百的侍卫,这些人就需要占据很多的营帐,必须贴身护卫在晋王殿下身边。

    阿史那思摩自然没有拒绝,如果不打算反,那就是大唐的臣子,自然要听命行事。如果真的想要反了,李治和这些大唐兵卒护卫怎么扎营重要吗?

    只要是在定襄大营的范围内,那就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阿史那思摩完全有这个自信心,所以表现的相当淡定从容。

    谢逸对此也欣然接受,眼下这个形式,至少在明天检阅定襄突厥大军,展示所谓的新武器之前,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人就是这样,有自己不知道,不了解,却很有威慑的东西出现时,不弄清楚总是不心安,更不敢轻举妄动。这就是人对陌生事物本能的畏惧,尤其是那些本来性格多疑,心性不够坚定之人,就更是如此了。

    很显然,阿史那思摩就在此列。

    这也是在很多时候,在这种人面前可以故弄玄虚的原因。对于心理学有过研究的谢逸,自然把握的很得当。

    总的来说,第一天到定襄草原,各方面的情况还不错,情势不说在掌握之中了,至少符合预期,没有失控,这就不错了。重点变成了接下来的努力,至关重要。

    让人惊喜的是李治的表现,姑且还能称之为小家伙的少年表现的还算淡定,没有怯场,却也不做作。

    可谓是表现刚刚到位,没有让阿史那思摩看出明显的破绽,否则接下来的戏就没法唱了。

    所以今夜可以安睡,只等明日的草原校军!(未完待续。)

第二八六章 吐蕃人的执着

    定襄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突厥人的驻地牧区。,

    作为游牧民族,他们的牛羊都牧草的依赖程度很高,如果太过集中,牧草根本不够用,为了不让牛羊,也不让自己饿肚子,少不得分散开来居住。

    所以定襄之外,黄河岸边的大片土地上分散着许许多多的部落,行走在草原上,时常能见到一顶顶帐篷。

    因为寒冬已经到来,除了必要的外出,大部分的牧人都躲在帐篷里烤着羊肉喝着酒。

    在黄河边某个部落里的帐篷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至少帐篷里没有浓烈的羊膻味,甚至还有些许芬芳气息,很干净。

    因为这里住着一位女子,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一身华贵的皮裘下隐约可以见到紫的裙摆。

    女子坐在干净的地毯上,面前的案几上摆着酒壶,自斟自饮,动作很优雅,但神情很黯然,似乎还有几分难以掩饰的伤感。

    直到有人掀起了门帘,寒风卷进来拂动面纱的时候,她才醒过神来,暗叹一声后换了一副面容。

    “怎么样?可打探清楚了?”不等来人开口,蒙面女子面抢先一步开口询问了。

    一个年轻男子躬身道:“大姐,已经搞清楚了,南边有吐蕃人进犯松州,整个剑南道已经风声鹤唳,关中五六万府兵由牛进达率领,已经南下。

    而薛延陀这边也已经动兵,据说薛延陀王子突利失亲自到过定襄有说,要联络阿史那思摩一起的南下进攻长安。”

    “啊,去年我们处心积虑没有办到的事情,如今自己成型了,真是意想不到,意想不到啊!”蒙面女子笑了,笑的有些苦涩,还有几分感慨世事无常的意味。

    “是啊!”年轻男子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却没有说下去。

    这是个反常的举动。蒙面女子立即有所察觉,眉头皱起,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阿史那思摩没有立即答应,而且突利失前来定襄也走漏了消息……”

    “是吗?还真是好事多磨啊!”蒙面女子是极为聪明之人。当然知晓此事意味着什么,低头沉吟不语。

    “确实,好事多磨……”年轻男子至始至终,只是这样默默地附和着。

    蒙面女子知道有异,便不动声地问道:“说说。究竟发生何事,是怎么走漏风声的?”

    “是阚棱大哥,他刚好从并州送定襄送粮草,发现了异常……”

    年轻男子的声音不大,但那两个字蹦出来的时候,蒙面女子心中却猛然悸动,甚至是翻起惊涛骇浪,许久不能平息,以至于年轻男子后面说了些什么,她都完全没有听到。

    “大姐……”年轻男子沉吟许久。终究还是不得不开口,轻轻唤醒蒙面女子,虽然这样做有些残忍。

    蒙面女子神情微晃,回过神来,面低沉道:“他来过?”

    “来过!”

    “又走了?”

    “走了!”

    “去哪了?”

    “回河东!”

    “消息是他泄露出去的?”蒙面女子的情绪似乎逐渐恢复,神也越发的凝重,问出了一个对她本人至关重要的问题。

    “是!”年轻男子很无奈,再次给出一个有些残忍的回答。

    “哼哼!”果不其然,蒙面女子冷笑一声,眼神闪烁不停。

    “大姐莫要……”年轻男子完全理解蒙面女子的心情。出言轻声劝慰。

    “我知道!”蒙面女子轻轻点头道:“他已经离开很久了,他现在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是,阚大哥现在心里只有他那个妹妹,据说当时谢逸就在河东。所以他回去了……”

    “不说他了,走漏消息以后是个什么情况?阿史那思摩难道没有立即动兵南下吗?”蒙面女子轻声反问,也许是在黄河岸边的部落里修养的太久,以至于消息闭塞。

    “没有,阿史那思摩比较多疑,似乎担心薛延陀在背后捅刀子。以黄河的冰层不够厚为由,拒绝了。”

    年轻男子道:“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晋王李治和谢逸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定襄。”

    “哦?”蒙面女子大为惊讶,曾经楚楚动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显然是太过出乎意料。

    年轻男子唯恐没有说服力,故而再次强调道:“确实,有太多人惊讶,但确有其事,此刻李治和谢逸已经在阿史那思摩的大营之中。”

    “!”蒙面女子信了,但心中更多的则是猜疑不断,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治和谢逸这个反常举动太过诡异,实在是有些……

    谢逸不傻,怎么会如此冒险?李世民深谙君子不立于危墙的道理,怎么可能让他最心爱的儿子前来冒险呢?

    怎么会?

    当年在陕州不过那么点的动静,他便火冒三丈,如此说起来,今天的情况当真是奇怪,实在奇怪!

    即便是唱空城计,想要震住阿史那思摩,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啊?李世民凭什么笃定,让一个儿子羊入虎口就能瞒过一位枭雄?

    还是玩其他的什么把戏,总而言之,能够赌上最疼爱儿子的性命,此举本来就足够特别,甚至可以说是耐人寻味。

    也正是因此,蒙面女子也颇为好奇,想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他更好奇突厥人究竟是什么想法?难道真的就无动于衷吗?

    “阿史那思摩怎么办的?突厥人有没有扣住李治?”蒙面女子轻声询问。

    “没有,不仅没有扣住,阿史那思摩还很客气地安排迎接事宜,似乎很恭敬,至于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有其表,另有谋划就不知道了。”年轻男子将打探到了的情况如实告知蒙面女子。

    “有些意思!”蒙面女子轻轻点头,悠悠道:“太反常了,也不是个好兆头,这样下去可不行……

    如果李治和谢逸安抚住了阿史那思摩,薛延陀的大军即便是到了黄河边,又能如何?这次是个很难得的好机会。千万得抓住了。”

    “大姐说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治和谢逸说动阿史那思摩,只是我们现在身份有限,根本见不到阿史那思摩。”

    年轻男子沉吟道:“要不要想办法通知突利失。他出面的话,或许能有些办法。”

    “来不及了,突利失现在返回了薛延陀,一个来回要耽搁多少时间?”蒙面女子沉吟道:“再者说,他出面就一定能够说动阿史那思摩?如果可以。上次他来就应该能做到。

    说到底,薛延陀和突厥人之间又隔阂,彼此并不信任,而阿史那思摩又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哪能被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语说动呢?”

    “那怎么办?”

    蒙面女子低声道:“办法并非没有,让一个人做一件事,除了劝,不是还有个方式吗?”

    “大姐的意思是逼迫?”年轻男子有点没转过弯,心想着堂堂突厥可汗,和顺郡王。阿史那思摩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就范的?想要逼迫他,也得有这个机会才行。

    蒙面女子淡淡一笑:“用得着逼他本人吗?你想想,如果大唐皇子,李世民最疼爱的儿子死在了草原上,阿史那思摩会怎么做?”

    “是啊!”年轻男子恍然道:“大姐高明,如果李治死了,那情况可就严重了,到时候阿史那思摩就算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到时候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这不就结了,并非没有办法。对不?”蒙面女子轻声反问,嘴角还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

    “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别的不行,暗杀我们应该在行?”蒙面女子轻声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去定襄看看。李治和谢逸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心里有谱了在见机行事。”

    “是!”

    ……

    千里之遥的长安城里,虽未见到雪花,但太极殿屋檐上已经有厚厚的一层寒霜。

    风有点冷,人心也有点不安。

    承庆殿里这几天经常见到灯火通明的情形,宰辅大臣们每日奔走其间。长谈许久更是家常便饭。

    也难怪,最近的大唐着实不太平安。

    南边松州有吐蕃人进犯,战事到现在还未有个见过,听说整个剑南道都因此蠢蠢欲动。如今北边又出了薛延陀人趁势而起,想要联络突厥人趁火打劫的麻烦。

    真的是麻烦。

    牛进达带走了许多关中精锐,现在长安空虚,如果北方草原大军兵临城下会是什么后果谁也不敢想象。

    毕竟大唐立国才二十多年,统治还不是那么根深蒂固,因为一场外来威胁,异族入侵而分崩离析完全是有可能的。

    君不见当年的晋朝就是如此嘛?五胡十六国占据了北方,而晋朝只能偏安江南一隅之地,何等凄凉?

    如今真要是发生重大动乱,大唐未必不会步晋朝的后尘,所以难免人心惶惶,很是不安。

    尤其是任何一方都没有结果,甚至进展的情况下,气氛更加凝重。

    不过今天还好,当李世民正在和皇子、亲王和重臣们议事的时候,岑文本一路小跑,带来一个好消息。

    “陛下,吴王殿下带着三万安州大军已经到了灞桥,派人前来请旨。”

    “哦,恪儿到了?”李世民轻轻一笑,似乎有些欣喜,除了欣喜援军到来之外,更为高兴的大概还有李恪的做法。大军回都城,在霸州停下,这是很知趣的行为,对一个皇子而言尤其如此。

    如今关中兵力空虚的情况下,三万大军进城,或者到长安城边上,都是有可能左右局势的。

    左右什么局势大家都心知肚明,弄不好就会天翻地覆。

    在这一点上,李恪表现的很谨慎,做法也很知趣,李世民对此相当的满意,至少没有对这个儿子生出猜忌之心。

    李世民心情大好,笑道:“很好,让恪儿率部到渭河边布防,安排好之后进宫来见朕。”

    “是!”

    “有吴王殿下这三万大军,关中兵力增加,也能安心不少。”房玄龄轻声附和。

    李世民道:“嗯,恪儿很懂事,安州距离长安可不近,他这么快就赶回来,想必是日夜兼程,很辛苦。”

    皇帝只是一句简单的赞许,但听在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大臣们没有在意。但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在此番的重大危机面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年幼的李治还能去定襄为大唐冒险,而李恪则直接带着大军出现。得到父皇的赞许,朝臣和百姓们肯定多有青睐,一下子就将他们比下去了。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不过此刻,李世民顾不上儿子们的情绪,只听他悠悠道:“恪儿是回来了,但要紧的还是松州与定襄尽快有消息传回来……雉奴,朕着实有些不放心。”

    “父皇放心,九弟吉人自有天相,母后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他的。”李泰很恰当地补上一句话,尤其是提到了长孙皇后,所以一下子就说到了李世民的心坎里去了。

    “嗯,你母后肯定会保佑他的。”李世民轻轻摇头,但一颗爱子之心仍旧空悬着。

    ……

    说来也巧,李恪到了长安没多一会,又有急报从送来,这次却是从剑南道而来。

    毫无疑问,肯定是牛进达的奏疏无疑,那么松州战事到底如何了呢?

    李世民看过之后,表情波澜不惊道:“牛进达奏报,松州已经收复,但吐蕃大军仍旧退却,目前处于对峙状况。他若撤军,吐蕃人很有可能卷土重来。”

    众人听到之后,都眉头微皱,松州收复自然是好事,放在平时已经能松口气准备庆功了。但现在,牛进达的大军不能回归却是麻烦事,尤其是关中目前情势危急的时候。

    不过看皇帝陛下的表情,似乎还有下文的样子。

    果然,李世民沉吟片刻道:“牛进达奏报,吐蕃人提出了要求。”

    房玄龄轻声询问:“陛下,吐蕃人怎么说?”

    李世民将奏疏放在案几上,轻声道:“吐蕃大相禄东赞送了书信给牛进达,声称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仰慕大唐风华,希望求娶大唐公主为妻,恳请朕答允,并赐婚。”未完待续。--╯蓝√√

第二八七章 长安望北人

    吐蕃人求娶大唐公主?

    这事……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打某一次大唐使臣前去吐蕃,不小心说出大唐公主下嫁吐谷浑可汗之后。

    吐蕃人就不甘了,小小的吐谷浑算什么东西?在强大的吐蕃国面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凭什么他们能迎娶大唐公主,而吐蕃没有?

    不行,绝对不能!

    吐蕃人很不服气,随即也上表长安,向大唐皇帝求娶公主。

    不过很可惜,李世民拒绝了,而且是前后两次拒绝。

    吐蕃人很受伤啊!

    这次进犯松州,固然有旁人怂恿的缘故,但三番四次没有求娶到大唐公主也是一个很要紧的原因。

    很多士兵都是抱着为赞普找回面子的心态作战的,最终的结果是先攻下了松州城,可惜没守住。

    或许吐蕃人压根就不擅长守城,所以当牛进达的大军到达之后,他们很快就守不住了。

    但是不曾败退!

    而是在松州以西的地方和唐军对峙,大大有随时卷土重来的意思。

    要是让在平时,大唐完全可以与他们耗着,蜀中剑南道物产丰富,丝毫不担心粮草供给问题。反倒是吐蕃高原,地形崎岖,气候严寒,运输不便,很难坚持太久。

    这一点,对唐军而言本来是优势,但是现在根本发挥不出来。

    当薛延陀人在北边蠢蠢欲动的时候,关中兵力空虚,很需要大军尽早赶回来拱卫都城,是不能耽搁太久的。

    所以啊,吐蕃人现在提出这个要求,也算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拒绝吗?

    这回恐怕不是那么回事了,当面临很多敌人的时候,如果能分化瓦解,各个击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如果能一个女子稳住吐蕃人。似乎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而且松州之战双方是对峙局势,大唐并不算是被迫和亲,而是公主下嫁。

    在面子上并不丢人。还有重大实际好处的时候,一切都变的意味不同寻常。

    当然了,关键还是要看皇帝陛下怎么想,毕竟嫁出去的是公主,是李二陛下的“女儿”。

    李世民对此沉吟许久。轻声道:“诸位以为如何?”

    “这……陛下,安抚吐蕃,邦交友好乃是好事,然吐蕃遥远苦寒之地,公主下降势必受苦……”

    总而言之,和亲是有好处的,但就是要委屈公主,如何处置就要看皇帝陛下你更在意什么了。

    李世民沉吟片刻,低声道:“吐蕃求娶公主颇有诚意,其大相禄东赞已经启程。准备亲自来长安求亲。”

    “哦?”众人皆时一惊,吐蕃大相等同于宰相,而且是赞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唯一的宰相,权利相当之大。禄东赞其人更不得了,当年赞普松赞干布年幼继位,就是他一手扶持,可以说早年间吐蕃大权实际是握在他手中的。

    这样一位重大人物亲自来长安,要说诚意还真是相当之高。

    李世民悠悠道:“待朕与贵妃商议,看看哪位公主到了适婚了年龄。可以下嫁。”

    宫中无皇后,后庭之事主要还是由韦贵妃主持,李世民这么说,看来是动心了。也留了余地。无他,皇帝哪里愿意将自己亲生女儿嫁到那遥不可及,苦寒无比的高原上去呢?

    在这一点上,李承乾的反应很快,先前关心李治不够及时,让李泰抢先。此刻自然不能落后。

    “父皇,诸位妹妹大都有了婚约不宜下嫁,如今尚未订亲的也就衡山和晋阳两位妹妹,只是他们尚且年幼,尚未到下嫁的年纪,并不合适。”

    李承乾这句话说得很及时,朝臣们马上体会到了皇帝的难处,不是皇帝不愿意嫁女儿,而是合适的都许婚了,没许婚的还小,压根就不合适。

    尤其是余下的衡山与晋阳二位公主乃是长孙皇后嫡出之女,是皇帝陛下的心头肉,下嫁和亲怎么可能?

    皇帝不好说的话,太子殿下委婉地说了出来,接下来就当由大臣们帮忙找台阶了。

    “陛下,既然公主们都不在适婚年纪,不知宗室中可有合适的人选?”房玄龄小声提议。

    压根就不是提议,是惯例好吗,先前下嫁吐谷浑的弘化公主也是宗室之女。

    李世民听到之后,轻轻点头道:“这个,朕也不清楚有无可是人选,还是问过贵妃再说。”

    岑文本在一旁听着,心中不由黯然,也不知道宗室之中哪位郡主、县主要倒霉了。

    一旁的长孙无忌却似乎已经先想到了什么,说道:“陛下,不若先答允禄东赞,等他来长安之后在详细讨论婚事。”

    这么一说,众人皆是心中一动,是这个道理啊!

    现在着什么急,先不拒绝,但也不一开口答允,先稳住了吐蕃人再说。至于禄东赞到了长安之后,是怎么个说法,到时候再说呗。

    此举能给大唐留下足够的周旋余地,很多事情也能好办一些,顺便还能试探一下吐蕃人的心意,到底是真的打算停战,还是缓兵之计。

    当然了,长孙无忌兴许还有一些旁的考虑,只是别人不清楚罢了!

    与吐蕃的和亲就这么定了下来大,现在人们真正关心的是草原上的情形,李绩前去伏击薛延陀结果如何了?

    李治和谢逸身在定襄,可有进展,他们是否安全呢?

    对此不仅是李世民和朝堂上下十分关心,辋川别墅里两位夫人也对此颇为挂念。

    原本谢逸是想要瞒着他们二人的,奈何长安城里消息满天飞,郑丽琬又是极为聪明之人,想要弄清楚并非难事。

    谢逸的河东之行陡然间改为草原历险,难免让人担心,尤其是有过去年的先例。

    辋川别墅里,杜惜君和郑丽琬站在一处干燥温暖的院子里,遥望北方,神色颇为凝重。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间,杜惜君和郑丽琬已经有五个多月身孕,肚子已经开始显怀。日渐大了起来。

    因为天气冷了,南熏阁靠近水边过于湿冷,已经不适合居住,尤其对两位孕妇而言。如今已经换了干燥之处。

    身姿窈窕的武二娘子走进院内,瞧见两人身影,连忙道:“两位姐姐莫要担心,阿郎的本事你们知道,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放心好了,吉人自有天相的。”

    “嗯!”杜惜君轻抚小腹,悠悠道:“三郎说过,孩子出生之前,他必然会回来的。”

    郑丽琬也道:“我们相信三郎吧,现在莫要过于忧愁,大夫说过,心情郁结会影响胎儿与生产。”

    “嗯,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养好身子,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关乎谢家香火延续。尤其是谢逸身处险境的情况下,就更加要紧了。

    武二娘子笑道:“这就对了,放轻松些,要是阿郎回来瞧见两位姐姐不好,我可担待不起。”

    “武妹妹是非要等三郎回来以后才改口吗?”

    郑丽琬这么一问,武二娘子一下子便有些脸红了。

    “未来半年时光,我们的身体都不方便,但凡三郎回来,妹妹就是专房之宠,到时候改口也来得及。”

    郑丽琬附和调笑。让武二娘子越发的羞羞哒……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姑娘,如今也不是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对于某些事情他有着些许希冀和崇敬。

    自打有了新年里哪里误会之后,她的梦里经常会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醒来之后让她脸红。

    如今看到杜惜君和郑丽琬挺着大肚子,她也不禁会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有了身孕,会是什么样子?

    就在武二娘子心驰神往的时候,有人来报:“二娘子,金城郡主来了。求见二位夫人。”

    “这……”杜惜君眼前的状态自然不方便出去见人,尽管金城郡主李安宁也算是熟人,但到底还是有点那什么,所以只好由郑丽琬和武二娘子前去会面。

    看到郑丽琬的那一瞬间,李安宁多少有点惊讶,她知道郑夫人有孕的事情,以为出来见自己的会是杜惜君,却不想……

    “叨扰郑姐姐安胎了,抱歉。”

    郑丽琬笑道:“郡主客气了,虽然有孕身子重些,但适当走动几步是有好处的。”

    “那就好。”李安宁道:“怎不见杜姐姐?”

    “她偶感风寒,现在休息,不方便见客。”

    “严重吗?需要去探望否?”

    “不要紧的,现在她在休息,我们先不要打扰。”郑丽琬连忙岔开话题,问道:“郡主驾到,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安宁立即委屈道:“我是在躲灾祸的,也不知能不能躲过。”

    “呃,发生何事?”郑丽琬有些恍惚,也有些惊讶,堂堂江夏郡王府的郡主说多灾祸,这未免有点匪夷所思了。

    “郑姐姐有所不知,吐蕃人向大唐求亲,求娶公主,但公主没有合适的公主可以下嫁,宗室之中我的年岁身份刚好……”李安宁很是委屈,甚至有几分绝望的神情。

    郑丽琬顿时明白过来,他曾听谢逸说起过此事,知道这些宗室女子最怕的就是和亲。现在这个倒霉的厄运轮到了李安宁。

    “确定了吗?”

    “还没有,但应该是**不离十,听说朝廷已经请吐蕃大相禄东赞前来长安商讨婚事,如果定下来,我怕是多过不去。”

    李安宁无奈道:“韦贵妃已经找我的母亲,有过暗示,所以……我不想待在长安城里,跑到姐姐这里来躲个清静,也希望能从姐姐这里讨个主意,看有没有办法能够躲过此劫。”

    “这……”郑丽琬沉吟片刻,悠悠道:“和亲之事,宗室之女本就在备选之列,到时候陛下一旦下旨,郡主确实很难躲开。如果用手段来逃避,焉知陛下会不会生气,到时候连累令尊和令兄该当如何是好?”

    李安宁沉默了,确实如此,她不是一个人,她不能为了自己而活,还得考虑江夏郡王府上下一家子。

    “那就是没办法喽?”

    “也不是没有,只是眼下我想不到,如果三郎在长安,或许能为郡主出出主意,但他现在不在。”郑丽琬其实未必是没有办法,只是不敢擅自做主罢了,一来是怕连累谢家, 而来是怕对江夏郡王府有什么不好的 影响。

    “是呢,该当如何是好?可惜谢长史不在。”小郡主对此十分认同,在她印象里,谢逸多才多艺,主意也对,肯定是有办法的,可惜他如今不在。

    “不知谢长史何时能回到长安?”

    郑丽琬轻轻摇头道:“不知道,现在人尚在定襄,何时能回来不知晓。”

    “定襄?”小郡主也抬头向北望去,顷刻间,又多了一个期盼谢逸早日归来之人。

    ……

    而此时此刻,谢逸正在定襄草原,刚刚陪着李治用过早饭。

    阿史那思摩算是相当用心,生怕晋王殿下和谢长史吃不惯牛羊肉,所以特别准备了长安美事伺候。

    作为和顺郡王,要做到这些不难,很是容易。在某种程度上,这也说明了一个态度问题,很好的态度。

    阿史那思摩越是如此,说明他越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和这种人也就越是有机会。只要不是破釜沉舟,置诸死地而后生,就总能找到突破口。

    很显然,阿史那思摩现在没有这些勇气,也便不是那么可怕。这会趁机在给他点压力,也不知和顺郡王能不能撑得住。

    吃过了早饭,接下来便是所谓的草原校军环节,这是早就商定好的事情。突厥贵族长老们对此十分重视,似乎早就打算好趁此机会耀武扬威,展示一下突厥勇士和军队的强盛之处,大有一副吓得你尿裤子的意味。

    哼哼,谢逸心中只有冷笑,如果真的那般强大不可战胜,当年颉利可汗怎么会输给李靖和李绩呢?

    以至于偌大的东边突厥亡国,现在还不醒悟,沉醉在当年的美梦之中有意思吗?这人啊,一旦有过辉煌的岁月便会牢记心中,无论什么时候都愿意拿出来唠叨几句。

    如果只是追忆往昔倒也罢了,如果是沉醉在往日的荣光里不可自拔,那可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谢逸不介意用惊天动地的方式来彻底敲醒他们,至于会不会吓的尿裤子,那就不得而知了。(未完待续。)

第二八八章 五卒对百马

    冬日清晨的草原,不见积雪,却有寒霜。

    白白一片已经快要赶得上积雪了,再有北风吹过,便如刀割一般,寒意森森。

    说实话,这会子并不适合校阅兵马,但这个安排至关重要,所以必须要参与。

    谢逸还好,但去年前往更北边的薛延陀,也算是有过经历,加之年纪大,容易适应。但年轻的李治,难免有些不太习惯。

    一张年轻的脸上被北风吹的通红,若非擦伤了特别调制的保养药膏,可能会更加糟糕。不过年轻的晋王殿下很懂事,无论如何都保持着他亲王该有的尊贵与气度。

    等两人在护卫的保护下,出现在草原上的校场上时,突厥贵族长老们早就带着大队的人马出现。

    铠甲很亮,兵器也很锋利,一个个精神抖擞,大有在大唐皇子面前耀武扬威的意思。

    谢逸只是笑而不语,默默地看着,听阿史那思摩下达命令,开始表演各种刀剑枪和骑射冲锋的戏码。

    常规手段而已,当年已经失败过了一次的东西,现在拿出来能怎样?

    对此,谢逸并不放在眼里。

    一直眼睁睁地看着突厥人的表演结束,这才笑道:“不错,突厥骑兵在郡王的调教下,已经和并州军差不多。”

    这话什么意思?

    和并州军差不多?是说突厥铁骑不如并州李绩的兵马吗?虽然当年突厥人曾经输给李绩的通汉军,但今非昔比。要是说今天突厥人休养生息,兵强马壮还不如他并州兵马,他们自然不服。

    谢逸这么说,是故意羞辱,还是朝廷向来恭维亲信的缘故不好说,但突厥人是这么认定的,汉人向来喜欢玩这一套。

    “是吗?”阿史那思摩笑道:“本王观晋王殿下的卫队也军威甚是昂扬,不知是否方便,给我操演一番如何?”

    如果说谢逸对比的是并州兵马。阿史那思摩则将目光对准了长安关中,李治身边的卫队肯定出自于长安十六卫的精锐,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通过这些人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判断长安守军的战斗力,从而做到心中有数。

    谢逸早料到这一点。所以并不觉得奇怪,当即笑道:“好啊,能在草原上操演,也算是左武卫将士们的荣幸。”

    “好,那晋王殿下这边可以调派多少兵马。本王派出相应的人数。”阿史那思摩不敢托大,按照那些突厥贵族们的想法,可以少调动一些兵马,以少胜多才能彰显出突厥人的厉害嘛!

    但阿史那思摩没有这么做,万一赢不了呢?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不能干,否则讨不到还可能有损士气。同时在某种程度上这也对晋王殿下,对大唐朝廷的敬畏。任何一个朝代,当臣子显露出比皇帝更厉害的时候,往往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造反,要么功高震主被杀。当然了造反要是失败,也逃不过被杀的命运。还是那句话,阿史那思摩始终要给自己留后路,

    “这样吧,晋王殿下这边出十个人,郡王那边出一百个人如何?”

    当谢逸轻描淡写地提出这个说辞时,不只是阿史那思摩,包括一种突厥贵族们的脸色立即变了。

    这算什么?

    什么意思?

    我们没有出动少数人马,乃是对对手的尊重,没想到大唐人竟然这般大言不惭。

    如果只是少了几个人也就罢了。现在还弄出十个人对一百人的事情,这不是开玩笑吗?或者说赤果果地羞辱人。

    以一当十,唐军的战斗力这么强悍?一众突厥贵族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脸上写满了强烈的不忿。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叫嚣。

    阿史那思摩还算冷静,低声道:“谢长史,本王没听错吧?十个人真的够吗?”

    “其实吧,十个有点多,也许五个就足够了。”

    谢逸也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阿史那思摩和一众突厥贵族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算什么?想要再进一步羞辱突厥人是吗?五个人对付一百人,这在哪里都是天方夜谭好吗?

    谢逸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实在有些……欺人太甚,这分明就是在戏弄人嘛。

    “谢长史,这般信口开河,大吹大擂有意思吗?”一位突厥长老再也忍不住,不顾阿史那思摩的脸面,直接大声喝问,表达不满。

    阿史那思摩也笑道:“是啊,谢长史切莫玩笑,军中无戏言,这可是放之天下皆准的规矩。”

    “那是自然!”谢逸笑道:“是不是吹嘘,真刀真枪实验过不就知道了?”

    “那好,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新式武器,竟有这样打的威力,可以让谢长史如此自信。”

    阿史那思摩的也耐心和自尊性也受到了强烈打击,故而心中很是不忿。

    谢逸建议道:“王爷,在开始之前,在下还是想要劝你一句,要么先不要派士兵上,找一百匹战马放上假人就好,看看会是什么效果。”

    “这是为何?五个左武卫将士对付一百匹马吗?”突厥长老冷笑着反问。

    谢逸不动声色,李治已经抢先道:“和顺郡王,谢长史是为你们好,都是我大唐的兵卒,如果有了伤亡,不好……”

    五个人对一百人,竟可能出现大规模伤亡?

    这不是笑话吗,即便是射击速度最快的连弩也做不到的,所以突厥人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很想暴怒,质问谢逸。

    但总算阿史那思摩还有些许理智,拦住了众人,因为他看出来谢逸的神情相当的郑重,不像是信口雌黄。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这个场合下,谢逸如果信口雌黄,有什么意义呢?反正结果很快就会被拆穿,反倒是丢人,甚至引发一系列的严重后果。

    根据阿史那思摩的了解,谢逸在长安颇有名气,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更不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所以这事恐怕是认真的。既然如此,索性给自己留点余地……待摸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如果谢逸拿不出相对应的结果,到时候再羞辱他,甚至是发火都可以。至少是理直气壮的。

    “那好啊,我们就欣赏一下谢长史的高照。”

    五名左武卫的兵卒被派了出去,他们面对的是一百匹突厥战马,以及战马上的假人。所有人都瞪大的眼睛,想要看这场五人对百马的场景究竟会是什么结果。会不会是一场闹剧。

    也许很多人提前心里已经有这样一个预先的设定了。

    百匹战马在嘶鸣,在突厥失败的指挥下准备发起冲击,五个大唐兵卒反而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然而一开场,结果却有点出乎意料。

    五个大唐兵卒没有像往常一样提着刀剑冲锋,更没有使用弓弩,而是从马背上的皮囊里拿出几块黑黝黝的疙瘩,然后用火折子点燃,然后用力甩进了马群。

    这是什么套路?

    一众突厥贵族们正惊疑不定时,接连几声闷雷一般的响声从马群里传来。

    震惊!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声音除了打雷不曾见到过。但现在草原上冬天。而且是秦朗的好天气,哪里会有雷声呢?

    所以明显不是自然声响,而是……那些黑黝黝的尴尬,他们看到了大唐兵卒点火的过程,所以应该是火器无疑。

    火器,这是大唐军中的一种武器。

    他们也是知道的,他们曾经看到过投石机扔出的火球,八牛弩射出的带着火的箭镞,但这些玩意更多时候是用来烧毁粮草器械,或者阻碍进攻的手段而已。

    说白了都是些许火油的燃烧。也紧紧是燃烧而已,何时有过这等激烈的爆炸,有如天雷般的爆炸,当真是从未有过。从未见过。

    这是一种心灵上的震动,原来李治和谢逸所谓的新武器就是这东西?着实有些吓人啊!

    如果此时此刻突厥人感受到的只是声音的震动外,那么下一刻他们便看到了爆炸的直接效果,巨大的轰鸣声想过之后,战马全都受惊慌乱了,正嘶鸣着胡乱奔跑。

    试想一下。如果是在战场上会是什么后果?现在战马狂奔的局面,骑兵压根就控制不了。

    当骑兵乱套,还有攻击力吗?而且会自乱阵脚,这等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至此一招,巨大的声响便对突厥骑兵的战力有了极大削弱。

    更致命的情况还在后面,他们惊讶地发现战马身上竟然在流血,有伤口。当他们走近了观察的时候,才发现马背上都是些些小的伤口,有的很深,甚至有战马已经背刺奄奄一息,而马背上那些假人,上面则钉着些许细小的铁屑、钢针、钉子一样的东西,

    看来不仅仅是爆炸,里面还藏着这种东西,看看那些钢钉刺进去的程度,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试想一下,如果你马背上的不是假人,而是实实在在的突厥骑兵,会是什么结果?这些玩意能够轻易进入人的身体,会伤及要害。

    死伤会是何等惨烈可想而知,在这个年代,有尖锐的钢铁物品进入身体,那等于迟早是死路一条。

    联想到刚才一系列的情况,突厥人已经有了直观的认识,会有爆炸发生,爆炸会惊到马匹,更会直接伤人。更危险的则是隐藏着其中这些细碎的钢铁尖锐物品,这才是致命的东西。

    先前谢逸说了,只用五个人便能够击败他们上百人,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但现在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那些话也根本不是所谓的威胁和轻蔑,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压制。不让他们用兵卒,更是绝对的正确,当时阿史那思摩还很不情愿,但此刻却很庆幸,也有几分后怕,如果刚才没有听从谢逸的建议,这话可能有一百突厥人变成了尸体或者伤员,会有多少个女人失去丈夫,多少个孩子失去父亲。

    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即便是现在,大部分突厥人都被吓破了胆,更别提有人受伤的情况下会怎样。

    这就是李治和谢逸为什么敢于来定襄的底气和胆量,有着东西在手,怕谁呢?

    有恃无恐啊,试想一下,按照谢逸的说法,这玩意关中的长安守军,以及并州兵马都已经配置上。

    即便是关中兵力空虚,只要有这东西,随便扔出来一些,再多的大军也会一败涂地。

    何谈偷袭长安,那就是白日做梦罢了!

    现在出兵,无疑是自找苦吃。

    李世民之所以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阻止自己,大概是不希望有战事发生,想要维持太平盛世表象吧,真是用心良苦啊!

    而自己……

    阿史那思摩有些后怕,幸好没有轻举妄动,否则会死的很惨。而现在这般,纵然是失去了李世民的信任,但和顺郡王的爵位和最起码的地位还在,加上安抚突厥部族的需要,生命安全和富贵是能够保住的。

    这样已经不错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至于先前忿忿不平,叫嚣不断的突厥贵族长老们现在全都安分了,几声爆炸已经摧毁了他们原本不可一世的骄傲与信心。

    “谢长史,此为何物啊?当真是厉害。”阿史那思摩小声询问。

    “此乃震天雷,乃是一种最新研制的火器,长安修建有火器作坊,正在大量制造,长安和并州已经装备完成。”

    谢逸道:“伺候不就,定襄与大唐其他地方的守军也会依次装备此物,往后对敌的时候能够出奇制胜,我们也能少些伤亡。”

    “是是,有此物在,什么人能是大唐军队的对手呢?”不只是阿史那思摩,连一众突厥贵族也开始说好话,多有恭维。

    实力永远是最重要的底气,只要有实力,任何时候说话都管用,而且效果最为直接。

    谢逸只是展示了一下几个粗制滥造的震天雷的威力,便已经将突厥上下吓破了胆,很多话现在根本不需要再说。

    此番前来定襄的目的也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只需要在趁机说几句无关痛痒却能直扣人心的话,想必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其他的,那就要看李绩那边有没有进展了。(未完待续。)

第二八九章 狂奔的薛延陀人

    草原之上,突厥人处在深深的震惊之中。壹看?书·1?k?a?n?s?h?u

    震天雷响,也彻底震慑了他们本来不算坚定,自信心不足却又张狂的内心。

    一时间,大部分人都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物叫作震天雷?果然是震天如雷啊!”

    谢逸对此只是笑而不语。

    “敢问谢长史,这震天雷究竟是何物制成?只有这些碎小的铁片和一个黑疙瘩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火药已经燃烧,除了些许熏黑的痕迹之外,毫无残留,突厥人根本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

    想想真是可笑,此等威力强大的新式武器绝对称得上是国家机密,如此重要的问题,怎么可能对外透露呢?

    谢逸肯定不会说,准确来说,突厥人压根就不该这么问,这是最起码的规矩。但此事,他们却忘记了这个很重要的忌讳规矩,该怎么说呢?

    他们无知吗?

    显然不是,应该是被震天雷的强大威力给震慑到了,甚至到了有点傻的地步;或者是突厥人想要试探什么?那是以为谢逸傻吗?

    无论如何,当此之时突厥人的这个行为都不合时宜,可他们偏偏这么做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谢逸很清楚,在未来一段时间,突厥人一定会通过各种方式来打探震天雷的原料和制作工艺。不只是突厥人,薛延陀吐蕃高丽,甚至大唐境内的很多人,但凡是得到消息,都会想办法打探一二。

    当震天雷的威力展现出区以后,天下人一定会认定,只要掌握了此物,就可以掌握天下。

    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还好自己这一路都有李治作陪,有个皇子盯着。李世民总该能放心一些吧?

    不过回到长安之后,还是得尽早将这块烫手山芋交出去,别的明可以留着自己赚钱,但是火药这种东西。皇家之外的人沾染上那就是个死。

    身为人臣,万万不可走哪取死之道。

    “谢长史,不知我定襄大军合适能够配备此等武器,有了震天雷,薛延陀回纥人救没什么好怕的。只需几万人马便可彻底保证大唐北疆平安。”

    “迟早是要配备的,震天雷往后会是个我大唐所有军队的标配,不过现在……暂时主要集中在关中和并州军。?要看?书1ka?nshu”

    谢逸笑道:“哦,对了,此番牛进达大将军率军前去松州阻击进犯的吐蕃人,也携带有震天雷。

    郡王也看到了,吐蕃人在我大唐天军面前有抵抗的能力吗?有能负隅顽抗多久?”

    这是个假设性的问题,谢逸对此比较打探,牛进达能不能取胜他并不知道。这个不大好说,文成公主和亲那事也不知是战胜还是战败后的结果。

    一般来说。公主和亲都是战败时的无奈选择,但李世民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服软?大唐的公主只能是下嫁,文成公主这事要是没什么变故,那么松州之战最起码不会输的很惨。

    其实也无所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松州远在千里之外,定襄这边短时间内根本收不到消息。如此说法只不过是个威慑罢了,大唐周边最近这几年最厉害正是吐蕃人,甚至连突厥人都不得不服。

    震天雷能够轻易撂倒吐蕃人。他们突厥又能如何呢?同样的不堪一击是必然的。

    果不其然,阿史那思摩听到这句话之后,确实有这样的感觉。与此同时,他还想到了更多事情。突利失来游说他的时候,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是吐蕃人也出兵了。

    吐蕃最为强大,也最让大唐头疼,他们的机会正是因为吐蕃出兵松州,关中兵力空虚这样一个前提。

    现在吐蕃如果被早早击败,那么大唐兵力回援关中是很快的事情。关中兵力充足。又有并州的李绩作为侧影,再占有地利和人和优势,别人能从唐军手中得到什么便宜呢?

    尽管只是谢逸这么随口一说,并没有合适,但阿史那思摩是相信的。毕竟震天雷的威力是摆在这里的,这东西大唐军中肯定已经有了,至少是秘密装备,总不能是谢逸临时造出来的玩意吧?

    如果说先前只是被震天雷的威力吓到,突然间有些震惊,以至于不知所措。那么现在,更多的则是一种理智的分析。

    长安已经没法去了,和薛延陀人的合作已经完全没有意义。即便黄河反封冻,冰层坚固,夷男领着大军已经到了定襄,也没有这种可能了。

    阿史那思摩甚至隐约之间还有几分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更没有怠慢了李治和谢逸。

    老话说的没错,任何时候给自己留条后路都是对的,必要的。

    到了这个程度,所谓的操演也就没了意义。

    突厥人以报销一百匹战马的代价领略到了大唐最新式武器的厉害,一个个全都哑火了。壹看书w?ww?·1?原本嚣张的贵族们现在全都闭口不言,脸上表情讪讪,此时此刻,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显得多余,显得羞臊。

    谢逸也没兴致理会他们,开始带着李治在草原上骑马追逐,打打猎什么的,完全把突厥人当成了空气一般的存在。

    现在已经不用担心突厥人突起伤人了,从此刻开始他们回心悦臣服地对待李治和自己,这就足够了。

    若非还需要等待李绩的那边的结果,甚至此刻就可以离开定襄。

    当然了,凡事不能操之过急,现在走会让阿史那思摩有所猜疑,才不容易达到的目的可不能功亏一篑。

    只是不知道李绩那边到底战况如何?他要是战败了,这大好的局面还是会出问题。

    但愿英国公一代名将的荣誉不要有什么损伤才好。

    ……

    草原上震天雷响起的时候,震惊的不只是阿史那思摩和突厥贵族。

    有人在老远之处也听到了这声轰鸣,紫纱蒙面下的那张脸上同样露出的惊讶神情,眼神里写满了好奇。

    他们听到了爆炸声,听到了战马嘶鸣,也看到了草原上突厥兵马慌乱的样子,虽然不清楚具体生了什么,但已察觉到了些许结果。

    随后再远远看到谢逸带着李治悠闲地骑马射箭时,一切的事实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明了了。

    “大姐。看样子刚才那一声威力不小,镇住了突厥人。”年轻男子小声说道,脸上同样有震惊和不解的表情。

    “应该是的,先前突厥兵马军容整齐。但那一声巨响之后,一下慌乱了,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蒙面女子道:“也许李治和谢逸敢来草原就是凭借此物,你看,他们现在优哉游哉地骑着马。仿佛什么都不担心,可见是胸有成竹。”

    “这个阿史那思摩也忒不济事,就这么一下就吓到他了?”年轻男子显然有些不大服气。

    “应该是的!”蒙面女子摇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的,看样子突厥人是不会出动出兵了,必须要生点什么变故才能刺激他们。”

    “大姐,杀了李治吗?”年轻男子遥遥望去,沉吟片刻摇头道:“这个距离太远,即便是草原上最好的弓弩手也没有把握,反而会打草惊蛇。”

    “我明白,现在没有机会。别乱来。”蒙面女子道:“此事再说吧,想必李治和谢逸也不会立即离开草原,不过也得尽快,迟则生变啊。”

    “大姐,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年轻男子突然有些犹疑,似乎有什么比较棘手顾虑的问题。

    “说!”

    年轻男子道道:“我们若是对李治和谢逸动手,将来阚棱大哥会不会恨我们,尤其是……你?”

    听到这个问题,蒙面女子显然有些犹豫了,看得出来这个问题并非无的放矢。对他们。尤其是对她而言,阚棱的态度至关重要。

    杀了谢逸,等于是与阚棱结仇……这个结果,会有怎样的后果会很严重。至少对蒙面女子而言是如此。所以旁人不敢擅自做主,少不得要请示他。

    蒙面女子沉吟片刻,轻轻摇头道:“现在咱们和他算是分道扬镳,他帮着李唐我无怨怼;我报我的大仇,他也管不着,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如果可以给谢逸留条命倒也无妨……

    不过李治若是死了,身为长史的谢逸估计没有活命的机会,李世民应该不会饶恕他的。”

    “好吧……”年轻男子对此无话可说,但眼神里似乎有些不忍,仿佛已经预见到些许很残忍的局面。

    蒙面女子眼中闪过几分决绝,点头道:“嗯,找机会动手吧,哪怕是李治走的时候也来得及,只要没出定襄范围,他阿史那思摩都脱不了干系。”

    “好!”年轻男子道:“其实如果现在薛延陀大军到来,或许也有几分效果,不瞒大姐,我已经将李治和谢逸出现在定襄的消息传出去,告知突利失了。

    相信他们收到消息之后,一定会日夜兼程,赶赴定襄的。”

    “你也会瞒着我做事了?”蒙面女子似乎对此游戏不满,但片刻之后便轻轻摇头道:“罢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且等着吧!”

    ……

    定襄更西北的地方,日头已经偏西,尽管想要日夜兼程,一路南下。

    但人困马乏之后必须要休息,刚好遇到合适的水源地,所以薛延陀大军便停了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大军应该会在此扎营休息。

    突利失陪着夷男策马站在一处小丘上,指着远处道:“父汗,我们已经过了白道,在往前不远就是若真水,只要过了那里,距离定襄就不远了。”

    “嗯,一路倒也算是顺利,快的话明天傍晚就能到定襄,待我们的儿郎到达之后,看阿史那思摩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概是一路相当顺利,夷男此刻并未有丝毫的犹疑,相反显得相当自信,还有几分宝刀未来的锐气。

    “嗯!”突利失轻轻点头,心中暗想若非顾念着在薛延陀大军中的地位和权力,他刺客应该留在定襄才对。也怪那个阿史那思摩,如果不是他固执,也许根本没有这些麻烦。

    就在此时,有亲兵疾驰而来,禀报道:“王子殿下,有急信送来,说是有关定襄军情,让务必立即交给你。”

    “拿过来!”

    夷男好奇道:“生何事?”

    “父汗莫急,待儿子看看!”突利失接过羊皮纸,看到上面的汉字时,顿时激动不已,兴奋道:“父汗,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夷男看到儿子的表情,下意识也跟着兴奋起来。

    “有消息送来,说李世民最疼爱的嫡出幼子李治去了定襄,还有去年去我们薛延陀,最为可恶的那个谢逸,他也在定襄。”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突利失的声音几乎在颤抖,显然是激动不已,甚至激动的有些过分。

    “真的?”夷男也迅明白过来,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抓住了谢逸便可一雪前耻,并未无辜死去的大儿子大度设报仇,如此自己也能心安理得一些。

    至于大唐皇子,李世民的儿子如果能掌握在手中,那将会是一个大多的筹码?哪怕是杀了祭旗,也很能很好地鼓舞士气。

    突利失道:“消息不假,据说是以巡阅边军的名义去的,也不知在弄什么鬼名堂。不过奇怪的是阿史那思摩的态度,他竟然没有立即将李治和谢逸扣起来,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也不知是怎么打算的。”

    夷男笑道:“他能有什么打算?还不是两边给自己留后路,他是在等我们,我们到了以后他才会扣人的。

    在此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万一我们不去,他就要独自面对长安的压力,扣押皇子意图谋反,这可是了不得的大罪。”

    “父汗,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可不能耽搁,必须尽快前去草原。李治和谢逸可是两条肥羊,至关重要,要是其间有什么闪失或者变故,那可就不好了。

    我们去的早些,不仅能扣住他们,也能防备着唐军游说阿史那思摩,那厮心智不够坚定,万一变卦就不好了。”

    “有些道理。”夷男对此颇为赞同。

    突利失道:“父汗,既然如此,今晚还是不要扎营了,我们连夜出,争取明日午前就赶到定襄如何?”

第二九〇章 若真水

    突利失很兴奋,得知李治和谢逸在长安之后,便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想想啊,李世民最钟爱的幼子在定襄,唾手可以抓到的地方,若是将其控制,将会是多大的筹码啊!

    开战便俘获了大唐皇子,开局如此顺利,足矣鼓舞士气,并且向全天下昭示薛延陀的厉害之处。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没想到就这样意外地遇到了,简直是天大的运气。

    再者,去岁大度设之死夷男与薛延陀上下的许多臣民都耿耿于怀,现在抓一个大唐皇子回来,也算是报仇了。

    如此对上对下也有个交代,从此以后这些人少不得感激自己,最终为自己所用。这是突利失最希望到达的目的。

    何况定襄草原上还有一个谢逸在,那可是薛延陀上下共同仇恨的敌人,如果能抓到或者杀死他,绝对堪称是报仇雪恨,影响必定非同小可。

    很大的诱/惑啊,至于李治和谢逸为什么出现在定襄,突利失已经没兴趣关心了。他也不想理会阿史那思摩是如何对待这位大唐晋王殿下的,至少不会是亲密无间,心悦臣服,这就足够了。

    阿史那思摩现在没有采取什么措施,肯定是有所顾虑,再给自己留后路。这说明,他还是摇摆不定。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突利失觉得不能再等下去,必须尽快赶到定襄。

    李治和谢逸还在定襄,这是最为有利,一个至关重要的契机,千万不敢错过。要是去晚了,被此人溜了,或者被阿史那思摩放走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划算了。

    必须尽快赶到定襄,控制李治和谢逸,如此也等若可以将阿史那思摩逼上“绝路”,让他没有别的选择。

    不能扎营。必须全速前进,哪怕是抹黑前行,也要明日尽早赶到定襄。

    “父汗,既然如此。天色还不是很晚,我们再前行五十里,一口气过了若真水再扎营如何?”突利失这回心中急切,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哪里还能按捺的住澎拜激动的内心。

    “这样的话。天就全黑了,如今天气也冷……”夷男对此略微犹豫。

    突利失道:“父汗,机不可失,这样我们可以节省半天的路程,明日尽早赶到定襄。您不知道,上次去定襄,阿史那思摩这个人老奸巨猾,且优柔寡断,孩儿是真的担心迟则生变,还是尽早赶过去比较好。”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言吧,传令三军,天黑之前渡过若真水!”夷男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略微休息的薛延陀大军立即启动,朝着五十里外的若真水疾驰而去。虽然心里都有些许不情愿,但可汗下了命令,必须得执行,哪怕是前去探路的斥候尚未回来的情况下,仍旧义无反顾地开拔上路。

    ……

    若真水并不是一条河,而只是一个地名。

    如果说非要问这个地名怎么来的。大概与其地形有关吧,草原在这一代丘陵起伏比较多,通道主要集中在山谷之间,冬天堆满积雪。

    待春日积雪融化的时候。便如潺潺的水流,久而久之,便被牧民们称之为若真水。

    春天积雪融化之时不方便通过,但是眼下这段时间并无影响,山谷中的土地已经被严寒冻结,而且没有太厚的积雪。并不影响行走通行。

    只要通过了这篇地狱,再往定襄便是一路平坦,策马狂奔要不了大半日就能到。更要紧的是,只要过了这篇区域,阿史那思摩不答应就不行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啦。

    若真水就等若是一道关口,类似于山海关一样的作用,只要通过了,突厥人就挡不住薛延陀大军前往定襄的脚步。

    原本不用这么着急的,但是自打听说了李治和谢逸在定襄的消息之后,突利失便觉得一刻也不能耽误,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尽快赶到定襄。

    因为阿史那思摩有些犹豫不决的态度,担心有什么变故,所以赶在扎营之前过了若真水,多少能够放心一些。

    之前因为已经有扎营打算,所以薛延陀的人哨骑只在三十里以内的范围内巡视,准备夜里才前往若真水一带探查,赶在天亮前回去禀报消息的。

    却不想夷男和突利失临时改变主意,哨骑也来不及多做详细的探查,不过也无所谓。草原上能有什么人是薛延陀的对手?

    阿史那思摩或许犹豫不定,或许迟疑不进攻关中长安,但绝对不会掉过头来伏击薛延陀人。即便是李世民下达了圣旨,阿史那思摩也会想办法推辞或者延误的,因为这是草原上生存的原则性问题。

    东边的突厥人要在夹缝中求生存,这一点他们十分清楚,绝对不会轻易成为某一方的牺牲品。

    除了突厥人,哪里还有其他敌人呢?

    所以突利失为先锋,率领着薛延陀大军可谓是毫不停留,也毫无戒备地冲向了若真水的山谷。

    此时天色渐晚,薛延陀兵卒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通过此处,然后扎营休息。

    多跑了五十里地,即便乘坐的是最好的草原战马,此刻也就有些疲惫的。人如此,马亦如此。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一般来说草原人是很爱惜自己的马匹的,毕竟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生产工具,更是战场上获取胜利的最大的保障,自当格外爱惜。

    所以这会子有些突厥兵卒心中已经开始冒出念头,想着等到扎营之后,给自己的坐骑弄点好草料等等。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山丘之上的树林里,竟然静默地排列着一颗颗脑袋,有的眺望着即将没入天边地平线的晚霞,有的则看着山谷中奔走不停的薛延陀人。

    李绩就在其中,他从并州带着大军北上,绕道前来此间。本来想要白道一代阻击薛延陀人的,没想到晚了一步。

    这若真水就成了一道至关重要的屏障,原本李绩觉得有一场恶战要打的,要借着地形优势正面阻击薛延陀人南下。

    正面作战他不怕。以并州大军的实力,对付薛延陀人还是可以的,即便是他们宣称是何等的精锐,草原无敌云云。那些都是虚的。李绩笃定如今的草原上再也没有昔日颉利可汗麾下那般强盛的骑兵了。

    即便是那些,也都自己的手下败将,所以有什么好怕的呢?李绩真正担心的还是定襄的突厥人。如果自己正在若真水与薛延陀人正面作战,阿史那思摩带着突厥人从南边背后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腹背受敌。很容易全军覆没。

    当谢逸声称能拖住阿史那思摩的时候,李绩高兴的缘故就在这里,只要这个问题能解决,北疆的烽火将不会是大问题。

    当然了,此举还是足够冒险,毕竟李绩等于是将所有的退路寄托在谢逸身上,如果他失败了,并州军很可能后路被截,一个都回不去。

    风险相当之大,李绩能够同意。那是对谢逸充分的信任,并寄予厚望。也是危急之时,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除此之外,着实很难有办法阻止薛延陀人和突厥人勾结,给长安减缓压力,争取时间。

    只是……

    李绩一路上不断眺望南方的定襄,心中猜想,也不知李治和谢逸直行顺利与否,到底能不能成功。

    如果失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啊。还有晋王殿下是否安全。要是冒险失败,还赔进去一个皇子亲王,那就真的再也无言见天下人了。

    就在这种煎熬的时候,李绩突然接到了探哨的禀报。突厥大军正在一路南下,几乎毫无防备地进入了若真水地区。

    李绩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蹦起来的,兴奋啊!

    这样话,薛延陀人先一步钻进来,自己就有充足的机会来对付他们。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一场伏击战和一场正面防御的守卫战,持续的时间肯定不一样,只要若真水能够速战速决,那么薛延陀和突厥人南北夹击的后顾之忧便不存了。

    简直可以说是天赐良机啊,薛延陀人究竟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为何这么着急,李绩没有兴趣知道。

    他只知道,阻击战要改为伏击战了。

    命令下达之后,训练有素的并州大军迅速按照位置隐藏在若真水的山野之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薛延陀人一头扎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李绩笑了。

    事情一下子变得很容易,现在李治和谢逸那边有没有进展已经不重要了,待会解决了薛延陀人,便可以李绩掉头南下。

    到时候,阿史那思摩还有别的选择吗?当此之时,他最多只是敢扣住李治和谢逸,绝对不敢,也不会杀人。

    所以这便是机会,也不用担心晋王殿下出什么意外,以至于无法向皇帝陛下交代。

    当确认大部分的薛延陀大军都进入若真水山谷的之后,一声震天之响了在山谷中传开。

    随后山谷中好几处地方都隐约有火光冒出,也都传出了震天的响声。巨大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格外的震耳欲聋。

    同时还伴随着些许山石滚落,砸落各处,至于有没有伤亡那就听天由命了。

    薛延陀人被惊到了,巨大的声响想过之后,几乎所有的战马都受惊嘶鸣,举步不前,惶惶不安,一下子整个山谷变得有些混乱。

    尤其是还有山石不断滚落,砸到了不少人头破血流,甚至当场一命呜呼。

    不过更让他们惊疑不定的是究竟发生何事?那巨大的雷鸣一般的声响从何处而来?突利失抬头四望,正在寻找答案时间,震天的喊杀声从两面的山坡上传来。

    并州军在接到震天雷声响传讯之后,纷纷杀出来,居高临下射箭,扔石头,随后从上而下发起了冲击。并且按计划将薛延陀人分割包围,然后各个击破。

    结果是可以想象的,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人弄的蒙圈了,然后在被人袭击,薛延陀人可能还没醒过神来。

    但很遗憾,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步入了鬼门关,死得不明不白。

    山谷地形,薛延陀大军几乎全部被堵在里面,本来地形就崎岖狭小,分散不开,更加无法阻止有效的疏散和抵抗。尤其是被并州军居高临下压制和打击的情况下,几乎可以说是全无还手之力,唯一能做的事情似乎只能是坐以待毙。

    当然了,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的。他们总是想要做点什么,争取求生的机会。

    于是乎,他们争前恐后地想要逃走,想要冲出去。如果是有阻止的倒也罢了,或许有些机会,但是可惜,当此之时完全是乱套的情况。

    当薛延陀人被分割开之后,他们的指挥已经完全失灵,在死亡威胁的巨大压力下,兵卒们也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们开始四散奔逃,努力地想要脱离若真水这个人间地狱,越是想走,就越走不了。

    整个若真水山谷间越发的混乱,薛延陀人之间为了逃命开始出现相互冲击,踩踏,甚至是相互之间攻击。

    总而言之,彻底乱了。

    此种情况下,给大唐兵卒省去了许多麻烦,一个个震天雷点燃扔进去,巨大的声响将所有的马匹全都惊动,让他们彻底乱起来。

    惊天动地的声响,震天雷爆炸到来的伤亡,以及不断凌空飞来的羽箭,大唐的并州兵卒甚至完全不同出动,不用和薛延陀人有直接的短兵相接,就已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将他们彻底击溃。

    当夜色来临,月亮出现在天空时,若真水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满是尸体和惊慌奔逃的薛延陀人。他们努力地想要奔出去,但每当有一丁点希望的时候,都会有一支羽箭飞来,将他们送上绝望。

    李绩站在高处,看着月光下的若真水,沉吟不语。他现在只有一个疑问,或者说好奇,夷男和突利失究竟在不在其中。

    还有,如此结果,薛延陀到底算不算被灭族呢?

    嘿嘿,不得不说,谢逸的这个提议虽然大胆,但如今看来,效果实在是让人惊喜不已啊!(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报捷与请罪

    事情处出乎意料地顺利,薛延陀大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葬送在若真水的山谷里。

    多少让人有些始料未及!

    无论是被袭击,至死都不能瞑目的薛延陀人,还是站在山顶遥望胜利的大将军李绩,都是这样的感觉。

    若真水这会名副其实成了一条“河”,一条血流横流的河。即便是夜晚,清冷的月光下也能看到血水从密集的尸体下流过,看来有些渗人。

    山谷里薛延陀人的哀嚎的声尚未断绝,那叫一个凄惨啊,先前他们还意气风发,但此刻几乎是陷入绝望之中。

    唐军的进攻着实太过强大,强大到让他们无力还手,或者说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除了极少数运气的好逃出去之外,薛延陀几乎全军覆没。

    连夜赶路,也没吃上饭,几乎可以说是人困马乏,这种情况下被出其不意地袭击,更没有组织起来有效的抵抗,结果只能如此。

    此番夷男和突利失是抱着灭亡大唐的心思出击的,所以几乎带走了薛延陀九成的精锐,现在全部埋葬在了若真水的山谷里。

    虽然草原上还有一些人,但主力败亡之后,已经柔弱不堪一击了。弱肉强食一直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那些周围的部族不会放过这等机会的,要不了多久,薛延陀的女人和孩子就会被别的部族抢走并同化。

    到时候,会和历史上记载的情况一样,薛延陀这个部族将会彻底消失,最终消亡在历史长河之中。

    这一切只是因今日若真水这一战!

    李绩一夜没睡,如此巨大胜利的喜悦下,哪里会有睡意呢?几乎全军的将士都兴奋不已,毫无困倦。

    他们都知道,打了一场大胜仗后,朝廷的赏赐和犒劳不会少,立下的军功也会转化会实际利益。比如在家乡能够多上几十亩永业田。

    对李绩而言,此战更是意义非凡,不只是守住了边疆,让关中和长安免除了一场兵祸危机。而非还成功灭掉了薛延陀的主力。其实可以引申为灭国之功,这是可以封侯拜相的功劳啊!

    如今他李绩已经是英国公,再往上加官进爵……

    封王肯定是不会的,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可能轻易封异姓王,这是原则性问题。李绩也断然不敢接受。

    估计这次又会有哪个儿子得了老爹的好处,封个不低的爵位,推恩于子是朝廷的一贯做法。当然了,此战之后李绩彻底成为大唐的柱国之臣是必然之事,地位将会更加尊崇,将来大有可能出将入相。

    不过呢……

    这也是危机啊,所谓功高震主,坐在山丘上李绩不由想起了这个问题,消息传到长安,皇帝高兴的同时会不会忌讳自己呢?

    想想自己如今的经历和当年的韩信有多少区别?皇帝能放心自己吗?想到这些。李绩这背后便是一阵阵森森寒意。

    毕竟现在并州的六万大军还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门生故吏遍布军中,越是如此……

    更要紧的一个问题,此番自己出击若真水是私自做主,并未请示长安,等皇帝批准。

    虽然有不得已和来不及等诸多问题,但毫无疑问这是个犯忌讳的原则问题,完全可以以此来兴师问罪。

    所以虽然胜了,李绩却没有太多的兴奋和轻松可言,以至于枯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天亮的时候。唐军开始打扫战场,清查山谷里的尸体和战利品。

    得到的杰伦是不可一世的薛延陀二王子突利失当场阵亡,被流矢射中,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写满了惊愕和不可以死。当然了。还有太多的不甘心,可是他注定只能死不瞑目,而且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是因他的急功近利,大意自满导致薛延陀大军提前进入若真水,没有得到及时的探查,以至于轻易被伏击。死也是应该的。算是对十万薛延陀勇士谢罪了。

    至于薛延陀可汗夷男却不见了,从抓到的俘虏那里得知,夷男虽然受伤,但是在亲卫的保护下已经逃走了。

    这倒也不奇怪,堂堂薛延陀可汗,保护得力,突围出去倒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他受伤了,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跑不远。

    并州军的将士们都有点着急,怎么偏偏让夷男跑了呢?现在的立即去追,必须要将他抓回来。

    一方面是担心夷男是薛延陀可汗,他逃回去是可以在阻止力量,东山再起的,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另外一方面,也是并州军的将士们最为看重的一点,抓到薛延陀可汗那可是不得了的功劳。

    想想当年张宝相抓住了颉利可汗,朝堂给予了多大的赏赐,让人羡慕的快掉口水,如今这种机会摆在眼前,自然也让人垂涎三尺。

    “国公,末将这就派人前去追,必将那薛延陀可汗抓回来。”一名部将上前来给李绩禀报,信誓旦旦地主动请缨。

    抓到薛延陀可汗首功自然是主帅的,但具体执行的将领也是有功的,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如此好事,自然是争着抢着要去。

    但是很遗憾,李绩却沉默了。

    “国公,不能再迟疑了,万一那夷男趁机跑远了……”将领们看到李绩沉吟的表情,难免有些着急。夷男未必会跑远,真正焦躁的是他们的内心罢了。

    李绩摇头道:“你可以去追,但记住,永远不能追上,给我把夷男赶去灵州方向,我会派人通知江夏郡王,由灵州军抓获。”

    “为什么?”将领以为自己听错了,抓到薛延陀可汗可是天大的功劳,为什么自己不拿着,却要拱手送给灵州方面呢?

    李绩皱眉道:“不要问为什么,遵命行事就是了,你给我记住,照办了本帅自然不会亏待你;如果自己敢私自做主,把人给本帅抓回来,哼哼……”

    将领也算是李绩的亲信,为人并不傻,第一次有些不明白。会反问。但听到李绩如此回答之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焉能再多嘴多舌?

    大将军的命令必须要遵守,违抗命令的后果会怎样他很清楚。大将军说不亏待自己的承诺比皇家的赏赐有用多了。相反如果自己为了成名和赏赐自作主张抓了夷男,朝廷的赏赐大概不会少,但面对一个实权大将的报复,想想都不寒而栗。

    他承受不住,所以只好乖乖听话。至于究竟是为什么,他不敢问,也不想再问。

    见到部将欣然领命而去,李绩也长长松了口气,夷男跑了是个坏消息,但对自己而言确实件好事。

    最需要的借口出现了。

    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向长安请功,而是向皇帝请罪!

    没错,是请罪!

    灭国之功太大了,皇帝必须要赏赐,但很为难。如果非要以擅自调动并州兵马为由治罪,不好向天下人交代。这些只能作为猜忌的理由,不能作为罪名,毕竟调兵是为了阻击外敌,保家卫国。

    所以皇帝很需要一个关于自己的罪名,可以用来抵消功劳,略微打压的理由。

    本来还有些为难,现在这个绝好的理由出现了,虽然灭了薛延陀大军,但是却跑了其可汗。

    这可是重大疏忽啊。放在平时没什么,但在现在这种特殊环境下,是可以无限放大的。

    至少可以作为自己请罪的理由,给皇帝一个理由。向李二陛下表明忠心,从而给自己一个台阶,一条后路。

    所以夷男绝对不能由自己抓住,当然也不能让他跑了,所以派个人在后面追,将他赶入灵州地界。

    送给江夏郡王李道宗一个人情。也算是演一出戏给皇帝看,当然了大家都看得明白,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部将未必明白这份苦心,李绩也是有苦难言,只能这样做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向长安奏报战果,并送上请罪的奏疏。当然了,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传消息给李治和谢逸。

    晋王殿下在定襄处境如何尚不知晓,阿史那思摩会怎么做媒人能够预料,万一要是有个闪失……

    李绩不敢想,如果的晋王李治在定襄出了事,自己这边再大的功劳都会变成罪过,真正的罪过。

    但愿到此刻为止没事,只要薛延陀战败的消息传到定襄,无论阿史那思摩是在犹豫,还是心怀不轨,他都会变乖的。

    没有薛延陀人的支持后,定襄草原的几万突厥军队就显得势单力薄,随时可以成为待宰的羔羊。

    给他的胆子,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

    李绩将消息送了出去,最先接到的是在定襄外围侧影的阚棱等人。

    阚棱看到文书之后,长出一口气,随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很清楚,薛延陀战败,定襄的突厥人就乖了,李治和谢逸的危险程度大大降低。

    而且这还是一件天大的功劳,谢逸此番回到长安,必定会大受赏赐提拔,从此之后前程璀璨。这样一来,对杜惜君而言也是大有好处的。

    虽然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但阚棱也不敢耽搁,李绩动身前往定襄,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谢逸身边。

    在跟前,亲自保护着他,这样也能放心一些。

    ……

    此时的定襄草原上,李治、谢逸正在阿史那思摩和诸多突厥贵族的陪同下烤羊肉,看着勇士们摔跤比骑射。

    自打见识过震天雷的威力之后,突厥人老实多了,阿史那思摩内心里已经彻底打消了南侵关中的打算。至于突厥贵族们,也暂时安分下来,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必须老实,看看薛延陀人到了以后,情形能不能有所变动再做打算。

    闲来无事,喝酒吃肉,摔跤射箭,这便是草原上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虽然突厥人有意送上女子,但鉴于李治年纪小,且身份特殊,自然不敢乱来。至于谢逸,压根就不接受,不为别的,那股子羊膻味真真的受不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守身如玉的好男人。

    至于这会的娱乐活动,阿史那思摩也提出了邀请,请大唐的勇士们一道参与。至于有没有在体力方面找找优越感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谢逸倒也没有推辞,当即派出了一个人,薛仁贵是也。

    未来三箭定天山的大将军倒也没让人失望,健壮的身体,灵巧的身手立即将几个突厥好手摔倒在理。至于骑射就更不用说了,可谓是箭无虚发,就连突厥军中可以弯弓射雕的好手都自愧不如。

    一个个连声称赞薛仁贵,本来还存了些许的嚣张与傲气,现在全都到九霄云外去了。

    谢逸则是笑着连连点头,果真没看错人,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薛仁贵这种人什么时候都能出头。如此看来,反倒是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回到长安以后定要想办法好好为此人谋划一番才是。

    就在众人吃着羊肉喝着酒,有说有笑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定襄草原的宁静。

    有两队人马从远方而来,一队是突厥服饰,一队则是唐军的装束,他们都从北方而来。

    唐军怎么会从北方而来?阿史那思摩正在犹豫,快马已经到了跟前,突厥骑兵带给他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唐军在若真水全歼薛延陀主力。

    什么?

    顷刻间,一众突厥人的脑袋便炸了,轩然大波啊,比震天雷那天还要厉害。

    赶过来的薛延陀人全军覆没了,还是唐军的动手?他们什么时候去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战事就结束了呢?

    就在他们愣神的瞬间,有大唐兵卒翻身下马,来到李治和谢逸面前跪伏朗声道:“禀晋王殿下,昨夜英国公率军于若真水阻击薛延陀大军,大获全胜,几乎全歼其阻力,其王子突利失当场被击毙。

    可汗夷男受伤在逃,我大唐将士已经前去追击,英国公已经率部返程,命小人前来向殿下报捷。”

    “好好好!”李治连说了三个好字,小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兴奋,笑道:“你们辛苦了,不过暂时不要休息,带上本王的奏疏,一并前去长安向父皇报捷。”(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 太极殿上响惊雷

    薛延陀大军被李绩全灭于若真水!

    连续听了两遍,突厥人还是没反应过来,几乎是处于懵逼状态。

    不可思议,但确确实实发生了。

    阿史那思摩后知后觉,现在总算是闹明白李治和谢逸为何要来定襄,感情是来拖延时间的。

    成功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给李绩争取了时间北上,在若真水设下伏击。自己这边不知道,不曾通报消息给薛延陀人,更没有北上夹击,所以李绩的伏击便的很从容,很容易便成功了。

    到了现在,过程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要紧的是结果。

    薛延陀已经被彻底歼灭,等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援助,李绩的大军就在北方不远处。

    想想都后怕啊,幸好自己近几日没有轻举妄动,负责李绩的大军掉头南下,自己还有活路吗?

    哼哼,当真是好算计啊!

    关键是人家算计成功了,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被人当成白痴一样。

    唉,想想真是悲剧啊!

    不过幸好,白痴也就白痴的好处,至少没有撕破脸皮,自己不过是与突利失有过接触,并不能公开扯旗造反,或者做出过明确的承诺,所以大唐朝廷并不能将自己怎样。

    纵然失去了李世民的信任,皇帝陛下心中多有猜忌和仇恨,也不能把自己怎么着。毕竟少个罪名嘛,而自己还是突厥人的可汗,为了定襄的稳定,李世民不会轻举妄动的。

    不过,从此之后,这兵权恐怕……

    皇帝是不能容忍兵权掌握在一个不忠的人手中,李绩大军南下之后,必定会有措施。

    唉!

    事到如今,还能怎样呢?能够保住身家性命。地位富贵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谁让最初自己鬼迷心窍,中间又优柔寡断呢?

    机会错过了,便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就是命!

    至于其他的突厥贵族,或许心中本来还有几分不服气,打算等薛延陀大军到达之后再做打8■style_txt;算的。

    到了此刻,也已经没有打算的必要了,也跟没有打算的机会了。

    薛延陀灭族是必然的。虽然夷男逃走了,但是主力已经完全被歼灭,剩下些许女人和孩子能有什么作为?

    草原上从来就是这样若有强势,吞并与同化每天都在进行着,几千年来被吞并的部族太多太多。

    有太多民族已经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作为昔日的草原部族,突厥人再清楚不过。

    薛延陀完蛋了,突厥呢?

    如果不是西突厥至今仍然强大,也许突厥这个民族也会很快消亡在历史长河之中。

    至于薛延陀人灭亡之后。草原上的权力真空会由哪个部族来接手,现在还不好说,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回纥人吧!

    阿史那思摩心里这样想着,大唐朝廷应该不希望西突厥继续向东扩充。也不希望东边突厥再次壮大,所以扶持回纥人的可能性最大。

    不出意外,是这样的!

    总而言之,草原上的一切现在都会由大唐人说了算。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这样的局面。

    不为别的,就凭那个神乎其神的震天雷。

    阿史那思摩的目光落到谢逸身上,眼神相当的复杂。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啊!

    此时此刻,阿史那思摩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可能,也许李治来长安不见得是李世民的安排。

    一个父亲,断然没有道理让自己幼小且备受疼爱的儿子轻易冒险,联想到李治此前人在河东,所以阿史那思摩心头浮现起一个看似有些冒失的可能。

    也许……

    也许这是李治和谢逸自作主张的结果吧,十三岁的少年能有什么主见,最大的可能还是谢逸做主的。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敢于如此大胆,如此的有魄力,而且一代名将李绩还愿意配合他。当真是不简单啊,大唐得此一人才,得益太多太多。

    对于周边各邦国部族而言,则是一个悲剧,阿史那思摩相信会是这样的,这事完全可以走着瞧。

    ……

    那边李治满脸得意,匆匆写下一封奏疏,加了火漆密封,然后交给使臣带去长安报捷。

    使者喜滋滋地走了,这绝对是近十年来分量最重的一份捷报,作为报讯人他觉得很骄傲,回到长安之后必定也赏赐多多。别的不说,晋王殿下这里已经发赏赐了。

    “谢长史,我们成功了!”李治很得意地转身欲谢逸一起分享这个巨大的喜悦。

    “嗯!”谢逸轻轻点头,直到此时他才完全放下心来,这场冒险的豪赌算是赢了。

    是的,赢了!

    自己这边算是拖延时间也创造机会,李绩果然是不负众望,没有辜负一代名将的称号,成功将薛延陀人阻击。

    原本预想的只是阻击,让夷男知难而退即可,却不想战果如此的出乎意料,让人惊喜。全歼了薛延陀主力啊,这可当真是算得上意外之喜。

    如此一来,现实和记忆里的历史轨迹也算是完全对上了,薛延陀这个部族确实灭亡了,和历史上一般无二。

    不出意外,薛延陀彻底消失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往后也就只有史书上才会有他们的名号了。

    解决了薛延陀,突厥人也就安分多了,现在再看阿史那思摩和一众突厥贵族,是真真的老实多了。

    在草原上,一切靠实力说话,果然是绝对的真理。

    如果说震天雷只是让他们震惊,李绩在若真水的大捷几乎将他们吓破了胆,也彻底断绝了他们异动的任何可能。

    现在,他们必须老老实实。

    事到如今,西南的松州什么情况,是否击败了吐蕃人已经不重要了,北部边疆的战争威胁算是彻底解除了。

    薛延陀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开,施压灵州的西突厥人也是识相退兵的,这是必然之事。

    总而言之。此番草原之行算是圆满顺利,达到甚至超过了预期目的。

    捷报已经送去长安,李世民高兴的同时,长安城里也相当于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尤其是李治,就皇子晋王殿下将彻底走到人前,而且是带着巨大的功劳回去,这是其他任何皇子都无可比拟的功绩。

    李治将通过这个机会登上历史舞台,而且是以最绚烂的方式华丽登场,这正是谢逸希望看到的局面。

    至于自己……

    功劳肯定是有的,但罪过似乎也不少。私自带李治来定襄并且与李绩不请示便出兵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犯忌讳的。

    李世民肯定要兴师问罪,不过有一场巨大的胜利,还有神乎其神的震天雷,李世民的态度应该能有所缓和。将功补过,最起码可以功过相抵,只要不问罪就行,至于所谓的功劳和上次,谢逸并不是很在乎。

    而且回到长安之后。还必须得刻意低调才行,或者说从此刻开始就得如此,比如首先就得疏远英国公李绩。

    虽然李绩将来对李治至关重要,但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原则上必须是这样的。一个臣子私下里与一位领命的大将关系熟络,而且还一群谋划出兵,还有经过皇帝的同意,这是严重犯忌讳的事情。

    如此私下里两人再保持良好的关系。皇帝能放心吗?再者,最要紧的是对李治也没有任何好处。

    自己是晋王府长史,李绩是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某种程度上都是李治的长史。两个左膀右臂,文武相互勾连,这并非好事,作为一个皇子,如果情况严重,甚至可能受到皇帝的猜忌。

    在皇位和权力面前,纵然是父子也会相互猜忌,没有丝毫感情可言。即便是李世民和李治父子情深,旁人也会以此来攻讦李治。最为晋王府长史,谢逸觉得自己有义务为李治减少麻烦,至少不会成为他的弱点,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将来李世民特别看重李治,自己的某些行事和存在若不注意,很有可能成为李治的绊脚石。李世民若爱子心切,焉知不会想办法清理绊脚石。

    关乎皇位继承,必须慎之又慎,这就是接触到大唐权力核心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

    所以李绩大军回来之后,自己应该减少与李绩的接触,或者说直接不接触,甚至还得制造点矛盾。

    嗯,是这样的,想必整个道理李绩也懂,会有这个默契的。能够成为柱国大将,手握重兵,要是连这点意识都没有,绝对活不到现在。

    ……

    想要找个借口给人找茬很容易,待李绩大军返回定襄的时候,谢逸便奉了晋王殿下的旨意,先是犒劳军队,却也问责李绩,为何没有抓住薛延陀可汗夷男。

    夷男跑了,突然成为一个绝好的借口,李绩意识到了,谢逸也意识到了。当他得知,李绩的部将一直紧追不舍,却始终没抓到人的时候,便完全明白了。

    看来英国公也怕功高震主,在给自己想办法呢,既然如此这个双簧就好唱了。

    唯独不大理解的是李治,谢逸好一番解释之后,李治才懵懂地理解。一个亲王,一个皇子与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过从甚密,关系良好不是好事;与此同时,李治的问责也给李世民做点铺垫,英国公的请罪奏疏也就好处理了。

    某种程度上,这算是李治、自己和李绩之前的一个默契,相互对对方恩惠。

    于是乎,明明是打了胜仗,但定襄草原上的气氛却不怎么好。谁也没有着急离开,他们都在等候长安的圣旨。

    ……

    “捷报,捷报!”

    当插着红翎的骑兵呼啸着冲进长安城的时候,城门守军和接上的百姓全都自发地让开了。

    报捷的使者向来地位高人一等,是可以在长安城里策马飞扬的,谁要是阻碍延误那是要问罪的。

    看到报捷的使者,守军和长安百姓多少有点懵,哪来的捷报?松州大捷不是许久之前的事情吗?难道有猛揍了吐蕃人?不对啊,那该从西南方来才是。

    众人正在疑惑之时,只听使者大声喊道:“若真水大捷,若真水大捷……”

    若真水在哪里,很多人不知道,但既然是大捷,肯定是唐军打了胜仗,这便足够了。

    在众人的避让之下,使者一路策马到了皇宫门口,然后将晋王李治与英国公李绩的两份奏疏高高举起,快速向太极殿跑去。

    此时此刻,朝会尚未结束,听到报捷的呼喊声,太极殿上君臣都伸长了脑袋,也有不少人面面相觑。

    李世民心情略微澎湃,心中隐约有所期盼,但不清楚具体状况,只是道:“快宣!”

    一路风尘仆仆的使者很荣幸地进入三公九卿,文臣武将才能列席的太极殿,匆匆来到御座下,叩首举起奏疏,朗声道:“陛下,晋王殿下、英国公李绩呈送捷报,冬月初七,薛延陀大军南下侵犯我大唐边疆。

    晋王殿下指派并州都督府长史李绩出兵阻击,于若真水大败薛延陀,劝谏其主力十余万。”

    轰!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虽然北部边疆动荡不安是众所周知之事,但一直没有摆上台面。此刻,消息突然爆出来证实了传言,但结果却让人格外吃惊。

    全歼薛延陀主力十余万,这才是重点。

    天啊,李绩到底在北边干了什么事?此举等若是灭了整个薛延陀啊,恍惚间竟然发生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包括御座上的李世民,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知道儿子李治和谢逸去草原稳住阿史那思摩的同时,李绩率部前去截击薛延陀。

    对此他没有过高的期望,只是希望能够化解危机,不要酿成兵祸,儿子也能平安回来就好。

    却不想,结果竟然是……不仅成功化解了边疆危机,还顺手做了一件了不得,让人惊喜万分的大事。

    薛延陀就这么完了?李世民早就有此想法,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更烦恼牵一发而动全身,难以集中兵力进攻薛延陀。

    却不想,恍惚之间,李绩便把这事给办妥了,如此的容易,堪称是不费吹灰之力。

    惊喜啊,李二陛下惊喜不已,一时间竟险些不知道说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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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三章 赏罚难题

    太极殿上宛如一声惊雷炸响,镇住了许多人,包括皇帝李世民。∽↗∽↗,

    有那么数十秒的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个喜讯给惊呆了。

    不过待回过神来以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喜悦和兴奋。

    李世民也回过神来,什么也没说,而是从内侍手中接过奏疏。作为皇帝,他不能和大臣们一样,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奏疏有两份,来自三个人。

    晋王李治的奏疏,后面有谢逸的附件,再者便是英国公李绩的奏疏,是关于此次战事详情的。

    李世民看的很快,匆匆浏览之后点头道:“雉奴和李绩果然不负所望!”

    一句话,已经表明此番事件乃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做的统筹安排,晋王和李绩只是具体的执行者。

    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啊!

    这是原则性问题,所以立即有朝臣出列,向皇帝陛下祝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连宰相房玄龄都笑道:“薛延陀主力殆尽,朝廷去一心腹大患啊!”

    “该乘胜追击,彻底灭了薛延陀,他们竟然进犯我大唐边境,简直是不知死活。”憋在众人心里许久的话,今天总算是可以说出来了。

    “夷男呢?此罪魁祸首定要押送长安,明正典刑。”朝堂上顿时一群人七嘴八舌,理直气壮。

    李世民笑道:“夷男受伤逃走,李绩已经派人去追了。”

    众官员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对接下来的局面相当的期待。至于突厥人的事情则没有一个人提及,毕竟阿史那思摩没有公开造反,为了稳定起见,没有人在这方面多嘴。

    朝堂上完全是一副皆大欢喜的局面,松州的困局解了,薛延陀人全军覆没了,贞观十四年临近年底的时候。连续两场大捷让人欣喜不已。

    除了贞观四年击败东边突厥那次,大唐好像从没有过今年这般威势赫赫的时候,如何能让人不激动?

    所以今日的朝会,因为这份捷报突然间转变了风向。成为一场庆祝和道喜的联欢会。

    大部分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但有少部分人是例外,比如李承乾和李泰兄弟。

    原因无他,只因为晋王李治的名字不断被提及,不断被夸赞。连父皇都说出了雉奴不负所望几个字。

    若真水大捷是李绩的手笔,但奏疏上却把李治排在了前面,晋王殿下涉险前往定襄,稳住阿史那思摩和突厥人确实是大功。但若真水大捷似乎有点那什么,和李治关系不是很大啊!

    但李绩出于各方面的考虑,自然不敢独占这份功劳,所以对晋王殿下多有恭维和推崇。毕竟从职级上来说,晋王殿下才是并州都督府,而他李绩只是都督府的长史,下属立功。岂能没有上级的份?

    对于李世民而言也是如此,如果此事单独属于李绩,那么灭国之功无比卓越,封赏起来都是麻烦事。功高震主的程度势必更高,处理起来更为麻烦,反正有自家儿子参与其中,那么顺势将功劳往自家儿子身上多摊点,事情不就顺利解决了?

    这是君臣之间的默契,符合李世民和李绩共同的诉求,所以在第一时间便在朝堂上突出了。

    李治前往定襄的目的顺理成章变成了指挥和督师。一个十三岁的娃娃指挥作战?这话显然没几个人相信,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闭嘴了,皇帝夸赞自家儿子,说个不字岂非给自己找不痛快?

    何况晋王殿下亲自前往定襄是不争的事实。那里靠近前线,这也算是以身犯险,所以当得起这份功劳。只有少数对内情知之甚详的人心里清楚,晋王殿下这份功劳当真算得上实至名归,以身犯险那是绝对不争的事实。如今得到这些荣耀,哪怕是有所夸大。也是他应该得到的。

    朝廷衮衮诸公自然是明白人,他们默许的事情,旁人有岂能反对?所以只是在一瞬间,晋王殿下的风头瞬间盖过了前些日子英武不凡的吴王殿下。

    所有的朝臣不约而同有种感觉,他们一直轻视了晋王殿下,或者说压根就没注意过。十三岁的晋王李治算是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大家面前,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惊天动地的别致方式,可谓是印象深刻啊!

    以前他们只知道晋王殿下温文尔雅,很有礼貌和修养,是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小儿子。现在李治身上又增添了两个新标签,英武胆略和才能不凡。

    敢于以身涉险,亲临前线没有胆略行吗?能够以河东道黜陟使的身份行使职责,和李绩一道将边疆兵祸化解,这不是能耐吗?

    突然之间,晋王殿下好像成了最有才能的皇子,英武这个本来只属于李恪的标签也落在了李治身上。

    晋王殿下,文武双全!

    突然之间,很多人脑海里都有了这样一个印象。连李二陛下都连续说了好几次,雉奴不错,回来后定要论功行赏云云。

    这些话,李承乾和李泰都听的清清楚楚,心里的滋味也不大好受。

    最近几个月他们俩的风头全被抢了,先是李恪,现在则是李治,原本谁也没有把这个幼弟放在心上的。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似乎不能忽视了。

    李治已经十三岁,成长速度比想象的更快,他也是嫡出的皇子,深得父皇钟爱,又立下了大功。

    要知道,这年代立储原则除了嫡长之外,还有立贤一说。何谓贤能?旁人称赞几句不算,功劳最为实实在在。

    所以李治的威胁突然之间大了很多,对于李承乾而言,又多了个人来推东宫的墙。对于李泰而言,身后又多了一只黄雀。

    在皇位和权力面前,手足亲情算得了什么?此刻两位兄长心中除了忌惮之外,再无别的。

    当然了,他们随后也想到一个人。

    虽然朝堂上没怎么提及,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就是晋王府长史谢逸。无论李治取得了多大的功劳,他只不过才十三岁而已。能有多少谋略和能耐,若身后没有人帮他出谋划策,帮他办事可能吗?

    显而易见,如果非要说晋王的功劳有多大。最应该感谢的人应该是长史谢逸。

    某种程度上,是谢逸一手造就了晋王殿下今时今日的功劳与地位,李世民明白,朝堂衮衮诸公明白。

    李承乾和李泰也明白,而且是心中愤愤。没能将这个大仇人怎么样,结果是旧恨未了又添新仇。

    眼看着谢逸一步步将李治推到今天的地步,只能银牙咬碎,而且他们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要有谢逸在,李治往后的成就不可估量,威胁也不可估量。

    ……

    朝会结束了,李世民回了承庆殿,宰辅大臣们也 跟了过去。

    直到此时,他们也有空谈谈具体的来龙去脉。

    “这是雉奴和李绩的奏疏,还有谢逸附上的条陈。你们看看吧!”李世民顺手将几份报捷的奏疏递了过去。

    众多大臣看奏疏的时候,李世民道:“李绩的运气不错,先一步赶到了若真水,薛延陀人丝毫不知,直接便扎了进去,结果全军覆没。”

    房玄龄道:“陛下,此事虽然凶险,但确实算是因祸得福,薛延陀主力被消灭殆尽,大唐去一心腹大患。”

    “确实是。当真算得上意外,本来朕还担心北方兵祸,现在看来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李世民道:“雉奴和谢逸有些门道,在定襄稳住了阿史那思摩。才让李绩得意从容安排,完成阻击,大获全胜。”

    长孙无忌笑道:“陛下,臣说的没错吧,晋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和谢逸一道前去确实值得期待。”

    “嗯。没错,雉奴这次着实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李世民笑道:“朕的雉奴真的是长大的,不出意外,现在该已经踏上返回长安的路。”

    到了现在,李治的安全确实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薛延陀主力被灭,李绩大军掉头南下,阿史那思摩还敢有什么轻举妄动呢?

    果不其然,随后阿史那思摩的请罪奏疏就来了,说突利失曾前去鼓动他出兵反叛,被他言辞拒绝云云。但碍于旧日交情,没有及时告发,请皇帝陛下降罪等等。

    阿史那思摩自然是有罪的,得知造反反叛的消息而不告发,这确实算得上滔天大罪。何况他定襄突厥所部压根就不是严词拒绝,是处于观望状态,如今看到薛延陀人彻底完蛋了,这才想起来向大唐朝廷服软。

    这种人很可恶,要是换了旁人,李世民会毫不犹豫地兴师问罪。

    但是阿史那思摩不能,毕竟他的身后还有许多的突厥人,而且他没有公开的罪过,所以很难治罪。

    北方好不容易算是消停了,这时候没必要把阿史那思摩逼急了,大家心照不宣,息事宁人得了。

    于是乎,李世民和诸位宰辅商量,最终原谅了阿史那思摩。不过以养病的理由让他前来长安定居,可以留给他体面和地位和富贵荣华,但兵权绝对不能再留。

    至于定襄草原大军交给了安国公执失思力,他是九江长公主的驸马,与李唐皇室更为亲密,身份到底不同。

    而且他原本在草原上地位崇高,由他前往,再加上李绩大军的配合,完全能够镇住草原上的突厥人。

    随后又有几分奏疏送到长安,先是李绩的请罪奏疏,声称自己没能抓住薛延陀可汗夷男,请皇帝陛下责罚。

    这封奏疏刚到,灵州方面江夏郡王李道宗的秘奏便来了,先是说了西突厥大军撤退的消息,再有便是抓到了夷男。

    不过这位薛延陀可汗因为受伤,一路奔逃之后伤势加重,被抓住没多久便死了。

    当此之时,夷男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当年若不是考虑到草原上还有数百万突厥人,颉利可汗也不会有机会活命的。当此之时,薛延陀分崩离析在即,夷男纵然或者,也没有被软禁的资格。

    看到接连而来的两份奏疏,李世民笑了,然后递给了长孙无忌。

    老奸巨猾的长孙无忌看过之后,笑道:“陛下,这个局面……甚好!”

    “如果朕告诉你,是李绩的人将夷男赶入了灵州地界呢?”李世民皱着眉头,轻声询问。

    “也好!”长孙无忌沉吟片刻,给出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似乎微微有些出乎意料,李世民为此略微一怔,旋即便笑道:“也好,李绩很懂事啊!”

    长孙无忌道:“陛下,英国公这也是一片忠心。”

    “嗯,朕知道!”李世民点头道:“他有这份忠心,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这很好。既然他一片苦心,那朕得成全他。”

    长孙无忌建议道:“是,陛下成全英国公的同时,不妨再加点恩惠……”

    “好,那就再给他次子一个郡公爵位,这总可以了吧!”李世民悠悠道:“并州的兵马,朕仍旧交个他。”

    长孙无忌赞道:“陛下英明,英国公肯定能够体察陛下期望,忠心耿耿为我大唐戍守边疆的。”

    “但愿如此!”李世民点头道:“对了,李绩还为两个人请功……”

    “何人?”

    “一个叫薛仁贵,如今在雉奴身边,据说勇武过人,最早发现端倪就有他;还有便是阚棱,突利失前去定襄便是他发现,并报讯的。”

    “陛下的意思是?”

    “这个薛仁贵自然要是赏赐的,至于阚棱,朕是不是该宽恕于他?”

    “陛下,阚棱此举算是忠于我大唐,更何况还有谢逸……看在他的功劳上,赦免了阚棱的流放之罪倒也无不可。”长孙无忌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李世民点头道:“说的有些道理,李绩也提到了,朕不给面子不合适,更何况确实有功劳,若赏罚不明,旁人会诟病朕小肚鸡肠的。”

    “陛下言重了。”长孙无忌轻轻一笑。

    李世民轻轻摇头,沉吟片刻,缓缓道:“要说赏罚分明,雉奴和谢逸也是大功臣,辅机啊,你说说朕该如何赏赐他们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二九四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赏罚成为一个难题,尤其是赏赐。

    谢逸倒还还说,虽说有自作主张,让晋王殿下冒险,甚至私下商议调动兵马之事。但本心,本意是为了大唐,没有问罪的道理。

    而且谢逸立下了大功,若真水之战他没有参与,但谁也不能否认他在这一系列事情中发挥的作用。

    若无谢逸,李绩哪里能从容伏击?

    这种兵行险招,剑走偏锋之事,业唯有谢逸这种人才做得出来,李绩的的军事才能卓著,但为人更为稳健,断然不会如此冒险。

    所以毫不夸张地说,此番胜利多亏了谢逸的大胆冒险的提议。单单是这一点,就是莫大的功劳。

    虽说拉着皇子去冒险的做法不妥当,甚至说严重点是罪过,但最终没有酿成什么不利后果。这时候,如果还要问罪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李世民悠悠道:“辅机啊,你可知谢逸是如何稳住阿史那思摩的?”

    “这……臣不知。”

    李世民悠悠道:“对于那些草原枭雄而言,晓之以理可以,但动之以情毫无用处。单单是讲些道理能有多大的用处?没得到朕的许可,谢逸也不敢信口开河给突厥人许下什么利益。”

    “如此说来,谢逸用的是威逼的招数?”长孙无忌小声揣度。

    “不错,正是威逼,据奏报只是在草原上参见了一小会校军,用了五个我大唐兵卒便击败了百名突厥骑兵。”

    李世民得意洋洋道:“此举之后,突厥上下大为震惊,傲气消失殆尽,也规矩老实了不少,这才没有蠢蠢欲动。”

    “五名兵卒击败百名突厥骑兵?”长孙无忌自然是不相信的,不只是他,换做任何人听到这番话都不会相信。

    即便是五名功夫卓绝的高手,在战场上也不可能是百名骑兵的对手,以一敌百这种夸大之言在现实中并不存在。

    李世民点头道:“没错。谢逸真的做到了。”

    长孙无忌虽然惊愕,却也知谢逸经常有奇思妙想,非常之能,所以镇定问道:“不知谢逸用了何种方法?”

    “震天雷!”李世民道:“此物是谢逸在河东时研制的一种新式武器。应是一种火器,制造时严格保密,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一人知晓其来龙去脉。

    现知晓此物爆炸时有惊天动地之感,宛如惊雷,内中藏有铁片、钢钉等物迸射而出。伤敌无数。”

    “竟有如此神奇之能?”这下,连长孙无忌都有些震惊了,就眼下皇帝描述的效果单单用匪夷所思几个字恐怕不足以描述。

    李世民点头道:“谢逸在草原上演示过,便是以此物震住了突厥人,据说李绩在若真水能够大获全胜,也有此物之功。旁的不说,只此一物,朕便得给谢逸赏赐啊!”

    长孙无忌悠悠道:“此物如此神奇,若我大唐兵卒装备,必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谢逸之功,确实不小,论功行赏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李世民悠悠道:“他那个淮阳县伯当的也够久了,是时候升一升了,不过他终究还年轻,给个侯爵便是了。”

    长孙无忌暗暗咋舌,二十岁封侯,还是自己一手打拼立功所得,甚是少见啊,谢逸已经算得上大唐年轻人中一等一的存在了。重要的是这么年轻。将来爵位有所提升是必然的,大唐不会封异姓王,但国公应该是少不了了。

    “等他回到长安,关于这个震天雷。朕得好好问问他。”李世民道:“这家伙也算识趣,制造之法格外保密,连李绩都不知道,至于参与制造的那些工匠,则已经举家从并州迁来关中。

    朕已经在沣河边找了个地方,在那处建立一个火器作坊。为我大唐源源不断产出火器。”

    “陛下英明,火器一旦量产,我大唐将再无敌手。”长孙无忌恰如其分地送上一记马屁。

    “嗯!”李世民缓缓点头道:“谢逸这个赏赐倒也罢了,雉奴……朕该如何赏他呢?”

    听到这个问题,长孙无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老谋深算的他已然听出其中玄奥,或者说为难之处。

    晋王也是嫡出的皇子,这才是这个问题的核心关键之处。

    长孙无忌都任何人都清楚,最近皇帝陛下是有意捧起魏王李泰,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

    薛延陀之乱一下子让吴王李恪和晋王李治两位原本不相干的皇子牵涉进来,而且算得上大放异彩。

    尤其是晋王李治,此去草原可谓是盖世功勋,而且展露出非凡的胆略来。连长孙无忌都忍不住高看这个小外甥,更别说李二陛下了,他肯定也是突然发现小儿子竟有如此惊艳之处。

    诸子优秀对皇家而言是好事,却也是麻烦,李世民现在变觉得有些棘手。尤其是小儿子李治立功回来,该当如何赏赐不大好处理。

    这种私密话题,和旁人不好说,唯独能和长孙无忌聊上几句。

    按理说关乎皇子,外陈不好随便插嘴,但作为舅父,长孙无忌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陛下,晋王还小,此番出门只能说是长见识和些许历练,回长安以后还需的多读书行。”长孙无忌的话丝毫没有提到赏赐,却定下了一个基调。

    李治还小,潜台词便是长幼有序,这孩子虽然优秀,但暂时还是不要考虑,先让他读书。至于是一直读书,还是作为参考的备选,那就由李二陛下自己决断了。

    “嗯,不过雉奴这回确实是立功了,所以回到长安,朕无论如何都得给他些赏赐。”李世民如是说,但到底会给怎样的赏赐,谁知道呢?

    “是!”长孙无忌也识趣地改口道:“陛下,北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该对付吐蕃人了。”

    李世民点点头,问道:“他们走到哪了?”

    “禄东赞已经过了吐谷浑,进入我大唐境内,不过途中遇到大雪,元日未必能赶上朝贺陛下,但上元节肯定是能到。”

    长孙无忌悠悠道:“禄东赞真的来了。不知陛下可否想好,哪位公主适合出嫁。”

    “这……贵妃查过了,江夏王府的金城年岁合适,尚未婚配。”李世民道:“不过此事。还是问问道宗兄的意思吧,既然西突厥已经退兵了,年关也将至,就让他回一遭长安。”

    “是!”长孙无忌轻轻点头,心中却想。即便李道宗回来又能如何?如果皇帝真选中了他家女儿,难道他还能说个不字?如此多少有点走过场的意思,也不知李道宗回来之后会是何想法?

    ……

    若真水大捷,在朝会结束后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顿时给年节增添了不少喜庆,长安城里顿时洋溢一股兴奋与自豪感,走在街上每每看到金发碧眼的胡人,长安百姓都会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不为别的,底气足啊,看我大唐何等厉害?

    待消息传到辋川别墅已经是傍晚时分,留守淮阳县伯府的家丁一听到消息。便飞马前去报讯的。

    若真水大捷,北方并无兵祸,那么自家阿郎就是安全的,两位夫人听到讯息定会非常高兴。

    果不其然,杜惜君和郑丽琬听到消息的时候,激动的几乎留下热泪。

    挺着六七个月的大肚子,整日里悬心,滋味肯定不怎么好受,如今总算是能安心了。

    “三郎没事就好!”

    “这会子了结大事,还能再年节前赶回来。”

    “是啊。一家人能在一起过团圆年节,最好不过。”

    “要紧的是,孩子降生的时候他在长安,否则我这心里始终不安。”

    杜惜君和郑丽琬满心怀疑。此时此刻,只怕这夫郎早日回到长安,然后一起期待两个孩子的降生。

    ……

    此时的定襄草原,李治和谢逸确实准备踏上归途了。

    李绩的大军已经南下,定襄草原上的突厥人彻底老实了,不会再出乱子。皇帝的旨意已经下达。安国公执失思力会来接替阿史那思摩,全在意料之中。

    更让谢逸高兴的是,李世民的圣旨也传到了定襄,赦免了阚棱的罪行,他不用再回并州充军,可以跟着谢逸一道返回长安。

    这无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阚棱的心情别提有多迫切了。心里想着妹妹,以及即将出世的外甥,恨不得立即飞回长安。

    谢逸也是归心似箭,可是想却不是那么洒脱,处理完杂七杂八的事情之后,竟来了一位客人。

    见面的时候谢逸才发现,来的竟然是个回纥人!

    反应很快啊,回纥人这时候出现在定襄是为了什么不难推测,谢逸顿时心中有数。

    “贵使从回纥来?”

    “下臣拜见谢长史,我家吐迷度王子向长史问安。”使臣用不怎么流利的汉语问候。

    “回纥吐迷度王子?”谢逸沉吟片刻,这才想起来去岁出使薛延陀时,刚好这位回纥王子也在。

    使者道:“是的,我家王子说薛延陀一别经年,时时想念长史风采。”

    “有幸被王子记挂,本官荣幸之至。”谢逸笑问道:“不知归使前来所为何事啊?”

    “呃,一来是代我家王子送上对晋王殿下和谢长史诚挚的问候;二来,回纥听说薛延陀异动,意图对大唐不轨,我部已经整军南下,准备应援大唐。”

    使者道:“王子派我前来是和大唐商讨配合之事的,不想来晚了一步,薛延陀已经战败了,鄙人对大唐天军的战力深表惊讶。”

    “原来如此,有劳贵部惦记了,吐迷度王子能够忠于我大唐,殊为难得啊!”谢逸心中冷笑道:回纥人很聪明,反应也很快,但是借口很蹩脚,或许他们是察觉到了薛延陀的异动,也整顿好了军队。但是……

    他们应该没有帮大唐的意思,而是盯着南边的战事进度,趁着两败俱伤的时候,趁势而起,在薛延陀背后咬上一口,趁机坐大,现在他们也是这样做的。

    至于派使臣前来定襄见自己,不过是争取大唐的理解,甚至支持罢了,好方便他们在草原上坐大。

    使者见状续道:“哪里,吐迷度王子现下正率部前去围剿薛延陀残部,不日会将些许要犯和俘虏押送定襄,交由大唐处置。”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大唐军队本来做好准备,前去征讨薛延陀残部的……”

    谢逸轻轻一笑,露出一个让回纥使者心里发毛的笑容,言下之意很明确,你们的手伸得太长了,至少太快了。

    “原来如此,不过现下北方草原严寒无比,怎么好劳动大唐将士冒雪远征呢?些许小事,我部能够代劳。”

    使者笑道:“就像去岁,谢长史的部将从薛延陀南归,路遇追杀,便是我们吐迷度王子率部前去相助,代为阻击薛延陀追兵的。”

    谢逸恍然大悟,为什么回纥使者到了定襄不去见掌握兵权的李绩,而来见自己,原来是这么回事。

    去岁从薛延陀逃走时,曾有些许部将绕道东边去引开薛延陀追兵,当时本来逃不掉的,但途中有人相助,这才从容逃离。

    但究竟是谁人暗中相助一直不知晓,现在这个悬案解开了,是回纥人。想想也是,当时那个地理位置,也唯有回纥人能够从容做到这一点。做了一年的无名英雄之后,回纥人来邀功,或者说要报酬来了。

    “呵呵,有劳贵使回去替本官谢过吐迷度王子。”不管怎么说,人家帮了你,道个谢总是应该的。

    谢逸笑道:“出兵之事,贵部也是一番好意,此事本官会通报给英国公李大将军,由他来定夺,军务方面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本官插不上手。”

    “原来如此,有劳谢长史了。”回纥使者也不怒不急,笑嘻嘻道:“谢长史,那另外一件事,您或许能帮上忙。”

    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谢逸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上当了,原来回纥人兜了这么大圈子是另有意图啊!

    “哦,不知是何事?本官能帮上什么?”谢逸也不恼怒,轻声询问。

    使者笑道:“谢长史,我们可汗想向大唐求个封号,烦请谢长史帮忙向天可汗陛下转达!”(未完待续。)

第二九五章 你走吧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是回纥使者的手段,谢逸回过神来,顿时有种上当被利用的感觉。罢了,技不如人,或者说有些大意了,看来这些草原不懂“学识”之人也不可小看。

    而且这也不算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暗度陈仓不可怕,可怕的是度过陈仓之后想要干什么?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如果使者因此而漫天要价,信口开河的话,谢逸肯定会不高兴的,然后拂袖走人,甚至下逐客令都可以,即便是回纥人曾经救过自己的部下。

    报恩是有原则的,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尤其是不能被人以恩情挟持。试想一下,历史上有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或者把事情搞砸的是为了报恩?前车之鉴太多,必须要引以为戒。

    但当使者开口的时候,谢逸反而不生气了,甚至觉得应该“帮助”回纥人,准确说这压根就是自己分内之事。

    回纥人似乎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很准确,更没有信口开河。闹了半天,回纥人想要求个封号,可汗的封号而已,这不奇怪。虽然他们的首领确实称可汗,但经过大唐朝廷册封就完全不同了。

    一个封号等若是大唐朝廷的承认,承认他们事实上对薛延陀故地的占有,承认他们现在的地位和疆域。甚至会是他们将来称雄争霸草原的一个资本,能够做到师出有名,有一杆可以借用的虎皮大器。

    一个简简单单的封号,对回纥部的发展却显得至关重要。想想当年薛延陀也是这样,从一个被东边突厥压制的小部落发展为到草原王者,也正是借助了颉利可汗败亡的时机,然后得到了大唐真珠可汗的封号。

    也正是从设立汗帐开始,夷男才召集了很多人马,使得薛延陀迅速壮大,最终还提出了求娶大唐公主的想法。

    本来李世民已经默许了,而且是亲生的一位公主。身份无比高贵。可惜薛延陀人不知趣,老是胡闹,蠢蠢欲动,结果惹怒了大唐皇帝陛下。借口让夷男带着十万牛羊前去灵州送聘礼。结果因为风雪严寒,牛羊全部冻死了,所以这桩婚事也就告吹了。

    某种程度上,薛延陀的衰败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现在,回纥人想要依葫芦画瓢。如果不出意外。在各方面条件成熟之后,他们也会求娶大唐公主,与大唐联姻。

    如果大唐觉得有必要,或许会考虑的,用一个女人维持大唐边疆的安稳,君臣认为很划算。近日谢逸也接到消息,松州的战事已经停了,吐蕃大相禄东赞亲自前来长安,为他们的赞普松赞干布求娶大唐公主。

    如果不出意外,文成公主还登场了。至于会是谁家的女人,谢逸就不知道了。

    这些事情,肯定是需要皇帝和朝堂上宰相们商议的大事,即便回纥人不提,也会讨论,甚至直接推行的,回纥人某种程度上有些操之过急了。

    现在既然回纥人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提出这么个请求,怎么好不帮忙呢?反正也没有说让自己美言几句的话,顺水人情完全可以做,权当是还了去年的恩情。

    谢逸当即笑道:“好啊。本官这就上奏皇帝陛下,据说上元节的时候,各国都会前去长安朝贺,贵部……”

    “那是自然。回纥定是要去长安向天可汗陛下问安的。”回纥使臣当即满面含笑,似乎好事已经成了一样,以往他们虽然也能去长安朝贡,但是身份地位完全不同。这一遭,没有了薛延陀人的压制,甚至不用太过看重西突厥的颜色。简直是从未有过的盛事,如果能顺道拿到大唐的册封,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谢逸对此笑而不语,这个可汗会不会册封,按照原本的历史应该会吧,但是现在薛延陀出了这么档子事,就不好说了。还是看皇帝陛下和宰相们怎么想吧,这事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不过依稀记得,中唐之时长安有“回鹘衣装回鹘马”的说法。安史之乱后,唐肃宗在灵武即位,还是借助回纥人的力量收复长安与洛阳两京的。不过当时有个很惨重的代价,那就是允许回鹘人在城中抢掠三日。

    这是什么概念,不言而喻。

    怎么说呢,草原上的部族都是一群饿狼,一旦你弱小了,他就会扑上来咬下一块肉。有了薛延陀前车之鉴,相信李世民会吸取教训吧!

    无论如何,千万莫再使回纥成为又一个心腹之患就好,养虎为患这种事有一次就足够了。

    安顿好草原上的事情,总算可以踏上返程之路,谢逸此刻已经是归心似箭,只想着尽快回到长安陪着两位娇妻,等候小生命的降临。

    结果刚上路没多久,夜北便来报告,发现了异常情况——有人尾随在后。

    这一下子让情况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还有李治随行,如果途中有个闪失,前面所有的一切就都化为乌有了。

    谢逸很谨慎,没有惊动李治和护甲的兵卒,而是让夜北和阚棱二人前去探查,结果只有夜北一个人回来。

    “阿郎,阚大哥说此事他来解决,我们不必担心。”

    听到夜北的描述,谢逸便心里有数,也该猜到是什么人在跟着自己。阚棱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肯定是有能力解决的,自己也就不必操什么心了,至于大概会是什么事,谢逸也大概心知肚明。

    这么点事情,该放心让阚棱去做,谢逸坚信一点,那就是大舅哥不会害自己。然后让他顺道了却些许人情,也算是一桩功德。

    只是能不能了却,能不能如愿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愿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

    定襄草原上,一个紫纱蒙面的女子沉吟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一旁的年轻男子却有些着急,心有不甘地问道:“大姐,就这么便宜他们?放他们走?”

    “不然呢?”

    蒙面女子反问一声,看着哑口不语的年轻男子,这才轻声道:“事已至此,阿史那思摩已经被执失思力替换。形势已经今非昔比。纵然他没有被替换,我们也没机会了,若真水一站谁能想到?薛延陀人竟这般不堪一击。

    没了薛延陀的支持,纵然我们杀了李治又能如何?阿史那思摩也只会俯首求饶。向李世民求饶,他会冒着被李继大军绞杀全军覆没的风险反叛?不会的。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蒙面女子的话有些伤感,神情也有些黯然,但思绪却很平静。也很理智。

    年轻男子则不然,他愤愤道:“大姐,就这么放弃太不值得,至少我不甘心;纵然不能挑起战火,至少也得让李世民不痛快。免得四面捷报,他心中只有得意。”

    蒙面女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想让李治顺利回到长安罢了,至于那个谢逸,我会留着他的命。不会让阚棱大哥难过的。”年轻男子目光坚定,显然是早有安排。

    蒙面女子也很快想到了什么,如果事先知道,她一定不会容许,但是现在,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局面会是怎样的,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就在此时,帐篷之外却有一个从属匆匆前来禀报:“大姐,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最初的一刻。年轻男子有些惊慌,以为是唐军前来追杀。但是看到从属那并不是惊慌,反而有些惊喜的表情,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还是蒙面女子反应快。眉毛一挑,也不知是怎样一种心情,问道:“他来了?”

    他是谁,显然意有所指!

    年轻男子后知后觉,缓缓站起身来,门口的帘子便被人挑了起来。

    “小子。往后在自作主张,记得有点水准,若是让人发现反击,会死的很惨。”寒风吹过门帘,阚棱正昂首站在门口。

    “阚大哥……”年轻男子有些迟钝,说话也微微有些结巴。

    “人我已经给你带回来了,毫发无损,只是太过年轻,没什么经验,想要在重重保护之下刺杀一个皇子,还有点太嫩了。”阚棱的话毫不客气,甚至有点刺耳。

    年轻男子无言以对,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经年不见,回来以后就不能客气点吗?干嘛这么凶巴巴的。”蒙面女子一改往日脾气,说话甚至有点撒娇的感觉。

    阚棱毫不犹豫道:“不说明白点,他不长记性……”

    “是吗?”年轻男子有点不服气道:“阚大哥,若不是你在他们中间,熟悉我们做事的风格,焉能发现?”

    “还嘴硬,那你可就错了,没什么都没做,你们就被发现了。你以为谢逸的那些人,晋王府的那些侍卫都是吃素的?”

    阚棱冷冷道:“要不是我在,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该是李绩!”

    “难道……”年轻男子刚刚想要反驳,只听蒙面女子喝道:“够了,别争了……”

    “好,我听大姐的。”年轻男子道:“阚大哥,你今天前来有何贵干?”

    “我来救你们……也想劝你们……”阚棱说完之句话,转身直勾勾地看着蒙面女子,意思似乎显而易见。

    “劝我们,当年的大仇不报了是吗?”年轻男子反问道:“就因为李世民好好安葬的你义父,然后给了个虚名,你就满意了?

    还是因为你那个便宜小舅子谢逸在长安为高官,前途无量,你对富贵有所期待了?

    “人不能一直活在仇恨里……”阚棱没有多说,只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仇人不死,我们活着有什么意义?”

    阚棱缓缓道:“有些仇可以报,有些仇……还是算了吧,相信亲人们的在天之灵希望看到我们的愉快地活着。”

    “愉快?当初要不是他们,我们今日确实活得的很愉快……你是不知道,江陵城破的时候何其惨烈,大姐又是遭受了怎样的屈辱到今天?若非想着报仇雪恨,我们有谁能够苟活到今天?”

    “是……”阚棱缓缓道:“谢逸已经查到了此番与阿史那思摩和薛延陀勾结之人,就是那个人,现在已经带着证据回长安,不知道这个消息可否解你们心头之恨?”

    “真的?”蒙面女子缓缓站起身来,似乎很惊讶,也很激动。

    阚棱轻轻点头道:“真的!”

    “我向你保证,他必死无疑!”阚棱的话掷地有声,像是做出了一个沉重的承诺。

    “好!”素来坚强无比的蒙面女子陡然间哭了,眼光中泛起了泪花,也许对他而言最惨痛的始终是那件事。那个人才是她心中最执念的仇人,此刻心中确实有极大的震动。

    “可惜不能手刃那个奸贼。”蒙面女子不免觉得有些遗憾,但是片刻之后却喜极而泣道:“不过能看到他家破人亡,也满足了。”

    “嗯,谢逸就是知晓了他的阴谋,这才带着李治来定襄的,所以……”

    阚棱的话尚未说完,年轻男子便补充道:“所以只要杀了李治,就能嫁祸到他头上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也让李世民感受一下亲人丧生的滋味。”

    “够了,莫要胡来!”阚棱道:“杀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有用吗?哪怕就像先前你们预料的那样,草原起了战火,有用吗?大唐能亡国?

    这二十年时光,已经今非昔比了,战火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战乱,像你我这样无家可归。”阚棱道:“难道你们希望这样的悲剧继续重演?”

    “你走吧,鉴于谢逸拿到了他的罪证,我应该感激他,也感谢你。”蒙面女子缓缓道:“但有些事情,道不同不相为谋。”

    “月……”阚棱着急之下想要呼喊她的闺名。

    蒙面女子摇头道:“她还没有活过来,所以……你走吧!”

    一句话说了两次,两个人几乎柔肠寸断,却又背向而去。

    阚棱走了,留下一句话之后走了。

    “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她回来!”

    说完,转身挑开门帘,走入风雪之中,北风呼啸,吹不尽离愁别绪……(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 河间王薨

    阚棱回来了,表情低沉,但撂下一句话:“没事了,安心返程吧!”

    这就够了,别的谢逸也没多问,现在只想着尽快回到长安。

    一路上,地方官府虽然有心好好招待晋王殿下和谢长史一行,但归心似箭的李治和谢逸哪里肯停留?

    推辞掉一切的应酬,所有人快马加鞭,直奔长安。终于在腊月二十过了渭河,赶在新年之前回到长安。

    回长安的第一时间事肯定得去见皇帝李世民,这是必须的步骤,至于见到李世民之后会是如沐春风,还是疾风暴雨,那就不得而知了。

    无所谓,反正李世民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除了他真的完全不讲道理。虽然李二陛下有这样的黑历史,却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泼妇,这一点谢逸还是有些把握的。

    过了龙首渠,直接入太极宫,李世民一早便派出驸马长孙冲前去迎接。

    这位驸马爷还是相当客气的,尤其是对内弟李治多有关照,但与谢逸只是寒暄几句,便再无过多交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总之,气氛有些神秘。

    进了皇宫之后也是如此,李治直接先一步被带入了承庆殿,谢逸则是被晾在外面。大冷天的,此举当真是不仗义。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帝呢?谢逸也不敢抱怨,只得沉默不语等下去。

    直到许久之后,李治从承庆殿里走出来,十三岁还有几分青涩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看来父子俩相谈甚欢,聊得不错。

    这是个好兆头!

    李治从大殿里出来,只是和谢逸有个简单的眼神交流,然后便不声不响地转身离去。

    “宣谢长史觐见。”

    “是!”听到宦官尖锐的嗓音,谢逸也敢怠慢,在引导下走进了承庆殿。

    “臣谢逸参见陛下!”谢逸低着头,躬身向李二陛下见礼。

    “嗯!”回应只是一声有些冷的低哼。好似还有几分不悦。

    谢逸小心翼翼地微微抬头,暗暗打量李二陛下,半年不见,李世民的鬓角又多了几缕白发。

    也难怪。毕竟已经年过四十,最近一段时间朝廷又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松州战事、草原危机,长安城里诸位皇子也不让他省心。身为九五之尊,要操心的事情不少。渐显老态也在情理之中。

    “谢逸,你胆子很大啊?”李世民的喝问声不大,却威严十足,若非早有心理准备,谢逸肯定会吓一跳。

    李世民继续道:“不经过朕的允许,便带着雉奴去定襄冒险,朕的皇子若是有个闪失,你该当何罪?”

    “臣知罪!”谢逸老老实实承认了过错,不敢有任何异议。

    “知罪,二字就了结了?”李世民继续厉声质问。作为一个父亲,最疼爱的儿子置身险境显然让他很担心,甚至很后怕,有此反应倒也在情理之中。

    谢逸无奈,老老实实道:“请陛下责罚!”

    不顶嘴,不辩解的态度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让李世民没有趁势继续发火的机会。

    果然,沉吟许久,李二陛下悠悠道:“下不为例,否则朕绝不轻饶。”

    “是!”谢逸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带着李治去冒险确实不对,但若非此番冒险,定襄之事哪里这么容易解决?凡事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李二陛下明白这个道理。从父亲的角度。他要发发火,从皇帝的角度而言,他必须要理性。

    “知道就好!”李世民悠悠道:“事情办的还算不错!”

    “谢陛下谬赞!”

    “听说你在草原上捣鼓出个玩意震天雷?”不出所料,李二陛下果然首先问起了此事。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关乎自己王朝安全,以及战胜四方强敌的武器着实让人激动。最为在意也在情理之中。

    “是的!”

    “什么时候让朕开开眼界?”李世民毫不犹豫地问道,心情似乎相当迫切。

    谢逸道:“当然,不过造好的震天雷在定襄用完了,工匠们正在从河东来关中的路上……”

    “怎么?非得等工匠们到了才让朕看?”李世民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

    “陛下,从今天开始,震天雷只属于大唐,秘方呈送陛下,与臣再无关系……”谢逸莫名其妙道:“臣只负责在恰当时机向陛下演示一次震天雷的威力与注意事项。”

    李世民听到之后也是一愣,但旋即笑了出来,点头道:“好,朕打算在沣河岸边建一个造震天雷的作坊,你负责培训好工匠就是了。”

    “是!”谢逸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决定应该是对的,火药这玩意太有杀伤力,甚可以威胁到王朝安危的。

    李世民怎么可能容忍这样杀伤力巨大的秘密掌握在旁人手里呢?有道是掌握的秘密越多,离死亡越近。

    谢逸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打算早早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免得给自己招惹是非。与此同时,也向李世民表明一种态度,相信李二陛下会领情的。

    尤其是当谢逸将火药简单无比的配方附耳告诉李世民后,当然了这是在屏退左右,承庆殿五十步内无人的情况下。

    “嗯!”李世民续道:“雉奴告诉朕,他喜欢上太原王家小娘子,可有此事?”

    谢逸有些意外,没想到李治这么勇敢,刚回长安就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看来是对王家小娘子迫不及待啊!

    “应该是,此女名叫王妍,其父王仁礼官爵并不高,在前去晋阳的路上与晋王殿下见过面。”

    谢逸道:“后来在同安大长公主的寿辰上又见,晋王殿下与王小娘子相谈甚欢,确有……少年人情窦初开,互生爱慕之兆。”

    “哦!”李世民点头问道:“雉奴也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你觉得此事如何?”

    谢逸连忙摇头道:“晋王殿下的婚事只能由陛下说了算,臣岂敢僭越……”

    “哼,听说王仁祐膝下有一女,出落的也不错……”李世民道:“你是见过的,说说你的看法?”

    呃……

    谢逸无奈道:“臣只能说说对两位小娘子性情的见闻,王仁祐之女乃嫡出。出身高贵,容貌也不错,但因是嫡女,从小娇生惯养。脾气难免大些,婚后夫妇能否和睦相处不好说。

    至于那位王妍小娘子,出身相对低些,却也落落大方,性情和顺。与晋王殿下似乎也很聊得来……”

    李世民问道:“百年修得同船渡,这话是你说给雉奴听的?”

    “呃,这只是乡下一句俗语,却也算是缘分使然。”谢逸小声回答。

    “哼!”李世民淡淡冷哼一声,不再提及此事,转而道:“朕问你,你的那份密报可否属实?”

    谢逸知道李二陛下所谓的密报是什么,谨慎道:“如此大事,臣自然不敢信口开河,确有其事……

    相信英国公关于晋州之事的奏报也到了。阿史那思摩也到了长安,陛下可以向他们一一核实。”

    说完这些,李世民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似乎这个事实有些沉重,算是一颗苦果,却不得不乖乖吞下去。

    “你没有因为杜氏的缘故夸大其实?”李世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没有!”谢逸的回答掷地有声。

    “好,你走吧!”李世民摆摆手,神情有些沉重。

    ……

    谢逸离开不久,李世民悠悠道:“朕要出宫一趟!”

    “陛下打算去何处?”

    “河间王府……”李世民缓缓道出几个字,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阴暗处的老宦官便出现了。

    “老奴明白……”

    北风呼啸。有些寒冷,街头的百姓全都早早回家了,尤其是到了傍晚坊市关门之后。

    大街上无比安静,一众约莫三百人的便衣武士匆匆掠过大街。直奔一座华贵无比的府邸——河间郡王府。

    武士有些不讲道理地进门,亮出一面令牌之后便迅速控制了整座府邸,不允许任何一人出入。偶尔有人想要从阴暗处翻墙外出,迎来的都是力量强大的弩箭,他们并不知道早在数日之前这座府邸已经被监控起来。

    昏暗的夜色下,李世民身着一件披风。缓缓踏入大门,老宦官和两名最得力的护卫跟在在两侧。

    “陛下,一切妥当!”

    李世民点点头,没有任何的耽搁,直入内中,来到一所灯火通明的房屋内。

    屋内燃着炭火,温暖如春,一个已经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躺在榻上,低声道:“陛下驾临,臣有失远迎。”

    灯光之下,说话的正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这时候了,这些繁文缛节还有意义吗?”出乎意料,李世民的话并不是很冷,仿佛带着几分淡淡的惋惜与遗憾。

    “是啊,陛下此事登门,繁文缛节……不必了。”李孝恭说完这句话,接连咳嗽几声,似乎病的很重。

    “为什么?”李世民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话。

    李孝恭却并非不解,而是苦笑道:“是啊,为什么呢?”

    “晋州的事情倒也罢了,这些年你们在地方上有点动作,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世民道出一句话,宛如揭开了一个偌大的谜案。

    晋州侵地案,以及引发的民变和动乱背后的主使者正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多谢陛下宽容。”李孝恭没有否认,等若是主动承认了。

    李世民道:“你倒是好,想把污名都推到朕的儿子身上去。”

    “陛下,这话你多少有些冤枉老臣,若非太子和魏王与河东多少有些关联,臣即便是想推给他们又怎能做到?”李孝恭出乎意料地提出质疑和反对,似乎有些不怎么福气。

    “哼,所以你就想要把朕的儿子牵涉进去?”李世民冷冷道:“你知道,这是朕不能容忍之事。”

    李孝恭冷笑道:“陛下是否有些太危言耸听了,太子和魏王不是毫发无损吗?”

    “哼,你倒是真会巧言善变。”李世民道:“若非李绩和谢逸反应快,现在河东已经风起云涌了……”

    李孝恭道:“是啊,臣还是低估了他们,竟让他们抓住了尾巴!”

    “后悔了?”

    “后悔又有何用?做什么事都得不计后果,心狠手辣,这不是陛下你的原话吗?玄武门前你要是有一丁点犹豫,现在还有机会站在臣面前吗?”

    李孝恭道:“所以臣不后悔,属下人办事不够严密,泄露了机密,落到今时今日的局面,臣也没什么好说的?”

    “好倒是坦然!”李世民冷笑道:“朕问你,晋州之事也就罢了,你竟然和异族勾结,图谋我李家江山……”

    李孝恭冷笑道:“那是你的江山,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我虽然是堂兄弟,可你是君,我是臣……

    “这些年朕自问待你不薄!”李世民对此有些不解。

    “是啊,不薄,可该把我一条踢开就踢开了,可曾想过我为大唐立下的汗马功劳,可曾想过我也是李家子孙?”

    李孝恭厉声道:“玄武门你把建成拉下来,不等若告诉李氏子孙,实力为王吗?谁有能耐,谁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半天没有说话。

    “事已至此,成者王侯败者贼,说吧,陛下打算怎么处置臣?”李孝恭无比坦然,仿佛已经看透了生死。

    “念你曾为大唐立下功勋,就让你体面点去吧!”

    “好,谢陛下!”李孝恭道:“既然陛下想要脸上好看点,那……我那大儿子并不知晓内情……”

    “你这算是求朕吗?”

    “就算是吧!”李孝恭难得吐出一口服软之语。

    “好,那朕留他一条命!”李世民说完之后,转身便走,消失在夜色之中。

    是夜,河间郡王李孝恭因次子大逆不道,忤逆犯上,急怒攻心,暴毙身亡。

    皇帝李世民闻讯后辍朝一日,命有司主持安葬事宜,因为年关将至,普天同庆。丧事不宜太久,争取在年前结束。

    是以在一片惊愕中,河间郡王七日便下葬,其次子也因忤逆犯上,被削去爵位,前去守灵,王妃因为思念丈夫,直接殉葬而死。

    年关之前,这件略微有些诡异的事情让长安城里动荡不已……(未完待续。)

第二九七章 萧月仙

    河间郡王薨!

    这个消息无疑在年前的长安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尤其河间郡王李孝恭是暴毙而亡。

    暴毙!

    这是个很耐人寻味的词语,史书上经常见到,至于怎么理解那就仁者见仁了。也许是得了当事人们无法理解的心脑血管疾病,也许等同于死的不明不白。

    那么,李孝恭是哪一种呢?

    长安城里众人对此都有所揣测,河间郡王乃是宿将,身体一直不错,也没听说有什么旧伤。

    即便是旧伤复发,也不至于突然暴毙而亡,事先也没有传出什么关于河间郡王患病的消息,突然间传出讯息直接就薨了。

    如此,难免让人有些耐人寻味啊!

    而且皇帝陛下的反应也很奇怪,按理说一位为国立功无数,且身份尊崇的宗室去世,皇帝该非常难过才是。

    毕竟李孝恭算是皇帝李世民的从堂兄,在这个讲究血脉家族的年代,这是极为亲密的关系,皇帝陛下不应该没有表示。

    至少也该辍朝三日,甚至亲自前去祭奠,最起码也要让太子或者其他皇子代为前去致哀的。甚至还要给李孝恭足够的哀荣,比如给个评价很高的谥号,或者追封为亲王之类的。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皇帝只为此辍朝了一天,皇室没有人前去吊唁。甚至连葬礼都被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尽快办理,不得迁延,王妃殉葬,王府次子获罪……

    这种种迹象,压根就显得河间郡王李孝恭之死不那么体面,至少不讨皇帝陛下喜欢。再联想自去年开始,河间郡王便因事被皇帝处罚,关在家里闭门思过。

    诸多蛛丝马迹加在一起,那么……

    尤其是隐约有传闻称李孝恭死的前夜,皇帝李世民曾经去过王府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李孝恭犯了事。

    其暴毙很有可能是被赐死,皇帝为了保留其最后的体面和皇室尊严,这才用暴毙来掩饰。

    至于究竟是为什么,就没有几个人清楚了。此等皇室机密自然不是寻常人能够打听,能够知晓的?

    长安城里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没有人敢提及此事,就如匆匆的葬礼一般,河间郡王李孝恭之死的各种疯传便就此过去了。

    ……

    谢逸是回到辋川别墅之后才听说此事的。他在长安城里有耳目,一出事消息便传了过去。

    对此谢逸完全并不觉得意外,他也算是少数提前知晓内幕,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发生,心中也殷切希望此事发生的人。

    晋州之事的幕后主使者是李孝恭,这是谢逸在河东时变调查到,李绩也有相通的结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留下蛛丝马迹,总会被人拿捏到的,何况李孝恭的属下并不是绝对谨慎之人。还是被夜北等人发现了端倪,甚至还跟去了雁门和定襄方向。

    运气更糟糕的是,偏偏不巧还被的阚棱和薛仁贵发现,结果到最后是想赖都赖不掉了。尤其是阿史那思摩被“请”回长安之后,以这位可汗的性子,肯定会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知晓的事情说出来。

    勾结外族,意图动摇大唐江山,这种事哪怕只是查到蛛丝马迹,皇家一般也会采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

    即便是皇室成员,也不会手下留情了,一般来讲皇室成员反叛的可能性更大,也更容易。最为皇帝所忌讳。

    所以无论有没有所谓的铁证如山,李孝恭的结局都不会好,更何况现在是各方面的证据言之凿凿,这是李世民绝对不能容忍的。即便是李孝恭曾经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即便他是皇帝的堂兄。亲情、功劳和恩惠这种东西在皇权稳定面前向来一文不值。、

    李孝恭难逃一死。

    只是没想到,或者也算在情理之中。李世民给他了一个相对体面的死法,暴毙而亡,还保留了起码的身份和尊严。

    想想真是便宜他了,不过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不错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李世民自然不希望李唐皇室内部这些龌龊公之于众,这样对他和李唐的统治都不是什么好事。

    总而言之,李孝恭死了。

    这对杜惜君和阚棱而言是件开心事,当年杜伏威蒙冤可以说是李孝恭一手操作,虽然已经平反,对其也有惩处,但这远远不够。

    如今李孝恭死了,身死命陨,如此也算是对杜伏威在天之灵有个交代,算是真正的大仇得报。

    果然,当天晚上杜惜君和阚棱摆起香炉,特意为父亲上香,告知此事。

    身怀六甲的杜惜君甚至长出一口气,只觉大快人心。而阚棱先是一番感慨,凭吊过杜伏威之后,目光则一直遥遥望着北方。

    应该是在思念某个人,某个与李孝恭也有些仇怨的人吧?

    ……

    千里之遥定襄收到消息已经是数日之后,蒙面女子听到李孝恭的死讯,嘴角连连冷笑。

    其实自打阚棱那日临走前撂下那句话开始,她便一直心潮起伏,压在心底里多年的那些不敢回首的画面总会在午夜浮上心头。

    那还记得那年在江陵城里,自己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西梁独一无二的公主。那时候,她也有过心上人,总看到那个姓岑的书生出入江陵皇宫,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中书要员。那一日,他路过花园的时候,自己正在把玩杜若,他还特意赋诗一首。

    内容至今还记得,但无论如何吟诵不出口,那些字宛如针尖一般,动不动就会扎到自己的心口。

    无比疼痛……

    如果不出意外,也许自己的一颗芳心会跟着他走,也许……

    可是一切都因为那个人兵临城下而告终,城破在即,尽管已经有些癫狂的父亲不愿意承认,但她和他都清楚地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出城了,力求唐军主帅李孝恭保全江陵,千万莫要有杀戮,为此他不惜委曲求全。

    他所做出的努力,她都明白。这是为了保住江陵的百姓,保住他们昔日的子民和族人,但是其中包括父亲和自己吗?

    她不知道!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如果凭着动人的姿色。妖娆的身段迷住他,这位大唐皇帝最依赖的王爷,那么自家父亲就可能留下一条性命。

    年少的她不谙世事,也是因为病急乱医,所以她信了。那晚。她屈辱地走进了他的房间,向他谄媚,在他身下默默承欢。

    她以为父亲安全了,却不想父亲还是成了阶下囚,被押送长安。就连自己,在做了他几日禁脔之后也被送入囚徒之列。

    他食言了,翻脸不认人。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过来,可惜为时已晚,不仅和父亲一道被列入死囚名单。即将行刑。洁净的身躯还被李孝恭那个无耻之徒玷污……

    她恨,非常之恨。

    从那一天开始,她不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开始变得冷血,变得心中只有仇恨的……

    尤其是旧部千辛万苦把自己救出去之后,她便只为仇恨而活。而他李孝恭大概是担心走漏了重要人犯,无法向皇帝交代,便不知从哪随便找来一个替罪羔羊。

    于是乎西梁萧铣父女被杀,一个叫萧月仙的女人活了下来。

    不,萧月仙。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也死了。因为逃走时,脸上受伤留下一道疤痕,所以她从此紫纱覆面。

    从此天下再无萧月仙,只有一个为求报仇不择手段的萧娘子。十几二十年后,更多人称她为大姐。

    她的仇人排行榜上,李孝恭排第一,这个食言而肥,骗人玩弄自己的奸贼必须死;

    其次是当时的大唐皇帝李渊,是他下令处死自家父亲的。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能饶过他们?

    从那时候起他们这些西梁萧氏之后便想尽一些办法,想要挑起内乱或边患,只为乱了大唐的天下。

    在此过程中,还有不断的行刺,行刺的目标自然是那些大仇人。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李渊成了太上皇被软禁,贞观九年更是一命呜呼,她的一个仇人没等到自己找上门便挂了。

    没挂系,父死子继嘛!

    地位和财产是这样,仇恨也是如此,于是乎她满腔的仇恨全都转移到了李世民身上。当然了,李孝恭始终不曾离开过她报仇黑名单的第一页。

    在多年的复仇路上,她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他叫阚棱,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愁人和梦想。

    于是乎,双方一拍即合。

    开始只是合作,她尊重他,欣赏他,这个男人做事比自己强得多,有板有眼,有模有样。

    能够将那些残余的反唐势力一点点融合起来,然后做一些事情,虽然大都以失败告终,但对他们而言还是不小的鼓舞和进步。

    他们相信,终有一天梦想会实现了。

    在此期间,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情愫不同了,不再是欣赏,尊重,而是类似于当年在花园里看到岑学士时的那种冲动,而且更加强烈。

    二十多岁,饱经沧桑,这时候的感情无疑最为真挚,但是她……从未提及。一来大仇未报,二来自己早就是个不洁之人,如何能配得上他这样一个盖世英雄?

    她自惭形秽,她想要远远避开。

    但是他渐渐发现,他似乎对自己也有着类似的念头,都是流落在外的亡国之人,没有国,没有家。

    心里很想找到一份可以彼此依靠的温暖,多少次她的心扉打开缝隙,险些迈出那一步。

    但最终又退了回来,她怕……

    自惭形秽是一直以来挥之不去的念头,即便是他不在意,但只要想起那些天在江陵城外军营里悲惨的遭遇,她的心里也一阵阵的撕裂。

    她更怕一旦找到个倚靠,找到了安抚,自己会变得安逸,会忘记本来的使命,作为一个为仇恨而活的人,焉有谈情说爱的机会?

    所以她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而他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心境,只是一直默默陪在身边,守候在心房之外。

    那年在陕州,他们遇到了巡幸在外的大唐皇帝,于是乎他们发起了偷袭。

    因为知道偷袭皇帝不容易,随意他们将目光对准了皇子女,还有大仇人李孝恭的儿子,并且给其栽赃罪名。

    结果因为前去动手的他看到故人,最终不了了之。

    也正是因此,她和他之间有了距离,在黄河上的快船里,他的心里多了另外一个“女子”。

    为了这个女子身子不顾自己的安危,甚至不惜性命,这些她完全理解。当年父子情深,如今见到漂泊在外的义妹,如何能淡定?

    于是乎他有了下狱,最终被发配的经历,从此一别数年;而大仇人李孝恭也因此被冷落。

    他虽然被抓获,但始终不曾吐露自己的秘密。

    这些年自己初入长安与塞北,运筹帷幄,每一次都接近成功,却又最终失败。每一次都与一个人有关,偏生都是他的小舅子。

    最终这些,他又破坏了对属下私自部下的刺杀行动,然后告诉自己将会置大仇人李孝恭于死地。

    如今消息传来,他果然没有实验。

    然而她却没有多少高兴的表情,心中反而不断浮现出当年那些屈辱的画面,以及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说了,会在长安等她,等那个叫萧月仙的女子回去。

    可是,回得去吗?

    那天他回应了淡淡的三个字:你走吧!而今天……

    当一个大仇人已经死于非命的时候,她心里的仇恨已经消了大半。其实对他而言,心中最恨的始终是李孝恭。

    毕竟是这个大奸贼带给自己更多的仇恨和屈辱,而当年杀父之仇的李渊已经死了,父死子继将账算在李世民头上,但仇恨程度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重。

    如今李孝恭死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放下?杀父之仇真的能放下吗?萧月仙想要回去,就必须去掉这张面纱?

    那布有疤痕的脸庞他肯定不会介意,要紧的还是自己能过关?

    她默默坐在帐篷里,取下了面纱,却又最终带上。如此反反复复很多次,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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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败家子介绍: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大唐贞观,文治灿烂,山河锦绣;武功盖世;威加四海。
太极殿上,李世民威风赫赫,君临天下;凌烟阁下,文臣武将经邦济世,开疆拓土。
盛世璀璨之年,波浪起伏之间,少年谢逸恍惚千载,成为一个刚刚输光全部家业的败家子……
唐朝败家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败家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败家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