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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尹三问     唐朝败家子txt下载     唐朝败家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五九章 暗棋

    长安朝堂上风雨依旧,对吴王李恪、英国公李绩、淮阳侯谢逸的弹劾依旧,耐人寻味的是皇帝陛下并未作出批示。还有澄清,也没有向这几个人问罪,更没有解除他们的职务,大有冷处理的意思。

    这不合规矩啊!

    显然这样的做法并不符合大唐的制度和惯例,似乎也不符合一个君王该有的作为。皇子、朝中近臣和在外带兵的大将勾结在一起,这样敏感的问题,皇帝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猜疑吗?

    即便是皇帝陛下大度,仍旧信任他们,也该及时表态才是。不然这几位被弹劾的重臣心里能安稳吗?不安就会出乱子,长此以往,皇帝就不担心迟则生变?

    这样的现象有些反常,让人觉得有些意外,朝堂上下难免有些猜疑,有些不懂皇帝陛下的心思。

    后来有种说法,声称可能与杨妃娘娘有关,听闻其有向皇帝陛下哭诉吴王蒙冤,请求陛下善待……

    涉及到后庭宫闱,那就不是外臣们能够知晓和评论的事情了,为今之计,只愿皇帝陛下英明神武,莫要受女人的影响做出错误的事情就行。

    ……

    宫廷之中的杨妃无疑是蒙受了一次不白之冤,贤良淑德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有些狐媚惑主,干涉政事。

    不过她不在意,也愿意承受这些污名,只要有利于自己的儿子,一切都好说。她原本是不希望儿子卷入任何纷争的,但现在已经由不得自己,甚至也由不得儿子,当卷入进来你的时候,一切的情况便不同了。

    到底是福是祸,现在谁也说不好。

    齐王的叛乱认某种程度上算是个引子,以后皇子们的内斗会越发的激烈,好运会落到儿子身上?

    杨妃从来认不曾这般乐观,即便是先前李世民对李恪颇有回护之意,在外人看来是一种敏感讯号。杨妃也没有当回事。

    血统问题是李恪最大的障碍,根本改变不得,也会是最大的阻碍,没有人能够接受一个前朝皇室外孙成为皇帝的。

    在这一件事上。杨妃格外笃定,所以他从来不报任何非分之想,一切的一切都以儿子的平安为主。要知道自己有两个儿子,只有李恪平安了,李黯也才能安然无事。这是她唯一的祈求。

    但形势总是出乎意料,总是让李恪推向风口浪尖,这样让她很是担忧。无论将来是太子还是魏王登基,谁能容得下李恪呢?

    所以杨妃不得不考虑皇帝的身后之事,不得不为儿子的将来做打算。杨妃少不得要计算,哪个皇子上位之后对自己的儿子最为有利,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显然都不是,再把自家儿子排除在外,那么有资格问鼎皇位的皇子似乎只有……

    晋王李治,这是在杨妃看来对自家儿子最有利的人选。也是颇有可能的人选。其他如韦贵妃和燕妃等人的儿子根本没有机会,哪怕他们背后有实力雄厚的娘家人支持。

    如果是晋王李治那倒真是好,长孙皇后早逝,李治在宫中长大,是她们看着并且抚养长大的。李治品行如何她们都看在眼里,这孩子仁厚,如果将来登基,应该能够善待他这些兄弟。

    何况李治还有个好长史,谢逸此人品行也不错,而且儿子过去曾几次帮他。原本或许是无心之举。甚至还觉得有些冒失的举动,现在看来似乎颇有意义,甚至冥冥之中算得上先见之明。

    吴王府河谢逸这几个人情,将来或许能够派的上大用场。此番儿子去齐州。杨妃很是担心李恪会因为权万纪的事情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但现在看来似乎不会。

    算起来这事应该感谢谢逸,儿子留在东平郡肯定与此有关,作为一个明白人,杨妃心中完全有数。这说明什么?谢逸愿意给儿子帮忙,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将来可以通过谢逸和晋王府建立良好的关系,将来定然是大有裨益的。

    只是这些只是自己美好的愿望,能否成为现实呢?杨妃轻轻摇摇头,遥望着东方天际沉默下来。

    ……

    这样的状态反馈回到魏王府里,李泰的神色不禁有几分凝重,杜楚客额上也多多了些许冷汗。

    不愧是京兆杜氏如今的长者,身为工部尚书的他到底也算是见多识广,已然清楚意识到这件事的问题所在。

    皇帝竟然引而不发,显然是有意压制此事,显然是要袒护吴王李恪,或者说皇帝已经识破了这点微末伎俩。

    这点不奇怪,奇怪的是皇帝竟然可以放下猜忌,这一点当真是太难了。杜楚客觉得自己之所以算计失误,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现在的情况是,朝堂上看似是没有什么反应,皇帝好像也没有证明吴王李恪和淮阳侯谢逸的清白。

    但是仍旧容许他们在前线带兵作战,此等意图和意味再明白不过,实际上这是一种变相的信任和支持。

    失算了啊,将矛头对准吴王显然就是一个错误。

    李泰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沉声道:“杜长史,现在恐怕需要换个思路。”

    “没错,陛下现在隐而不发,恐怕就是在等待下文,如果现在再有所举动,可能就会被陛下察觉,甚至是……”杜楚客沉吟道:“所以暂时还是不要有什么举动,静候变化。”

    “没错,是该如此。”不过李泰似乎有些不甘心,沉声道:“既然父皇支持,想必三哥与谢逸的平叛会很顺利,要不了多久齐州之乱就能够平定,到那个时候……”

    “殿下的意思是?”杜楚客已然看出来,魏王李泰是意有所指。

    李泰沉声道;“本王曾经和杜长史说过,齐王府和东宫之间多有交往,尤其是那个阴弘智与纥干承基之间多少有些不清不楚。”

    “臣记得。”杜楚客心下已经了然,魏王殿下终于将矛头对准了正主。

    李泰道:“到时候李佑和阴弘智肯定是要押送回长安的,那这件事……如果爆出来,东宫能不能脱得了干系?除此之外,本王还曾在东宫部下一颗棋子,兴许能派的上用场了。”(未完待续。)

第三六〇章 还有一个战场

    长安发生的这一切,身在东平郡的谢逸并非不知晓。

    郑丽婉在听说相关的消息之后,便通过谢家专门的传讯途径,将消息送了过去。

    贼心不死啊,谢逸知道这件事一定和齐州有关系,只是不知道出自阴弘智还是王君度。不止如此,长安那边还有人居心叵测,想要借题发挥,落井下石,似乎想要趁机整到吴王李恪和自己。

    真可谓是用心歹毒啊,这个污蔑算得上是一石二鸟,如果这件事坐实,或者李世民相信了,会是什么后果?

    当涉及到皇子的时候,自己身上最为敏感的身份不是弘文馆学士,不是淮阳侯,而是晋王府长史。如果自己出事,毫无疑问会影响到晋王李治,如此一来,齐州之乱便有三个皇子倒下。

    此举,究竟是对什么人有利呢?当此之时,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看来时至今日,有些矛盾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想要避开已经是不可能了,迎难而上呗!

    你们在那边费尽心机想给我找麻烦,不就是想要看我在齐州出笑话吗?那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谢逸随后便与吴王李恪展开合作,在东平郡展开大规模的反击,齐州叛军本来就松散一片,没有主张,也没有严密的组织管理。先前完全是被裹挟起来的,如果能够一鼓作气还倒罢了,或许能够激励士气,裹挟更多人进来。

    但是很可惜,他们在东平郡遭到阻击,寸步不前,现在的士气已经然是强弩之末,军心涣散。

    当谢逸率领大军发动进攻的时候,那边压根毫无招架之力,平判大军完全是一往无前,摧枯拉朽般横扫过去。李恪手下的几个副将都带兵有方,作战勇敢,也不用谢逸费什么心思。大军便直接反攻到了齐州城下,并且包围了城池。

    这样快速的变化,让齐州城内顿时大惊失色,齐王李佑这些天被燕弘信等人忽悠。不断灌着**汤。真以为有诸多勇士在前线拼杀,以为叛军进展颇快,已经大有成效,每日都在王府里与王妃饮酒作乐,轻松写意。

    哪想到突然之间传来消息。淮阳侯谢逸带着大军反攻,已然兵临城下。这下子,李佑一下子有些慌了,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直接惊呼一声摔倒在地,颓然坐在地上好半天嘴巴颤颤巍巍,说不出一句话来。

    “舅舅……”李佑牙关轻微颤抖道:“舅舅,怎会到如今的地步?”

    阴弘智一脸冷漠,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显然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他心里也曾奢望着叛乱的规模能够很大,然后搅动风云,最好是让半个大唐陷入战火之中,如果能将李世民拉下马,或者动摇李唐江山,那无疑是最好不过。

    如此方能彻底报了阴家几乎被灭族的仇恨,方能心满意足。可惜事与愿违,叛乱不仅没有掀起战乱,没有席卷很大的地域,卷入很多人。持续的世间也如此志短,失败来的有些太快了。

    阴弘智不是没有想象过失败的情形,以一州之地起步叛乱想要成功是很有难度的,尤其是一个太平盛世的年代。对此他心中有数。尽管心中有仇恨和奢望,但起码的理智还存在。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的态度就很明确,如果局势能够往好的一面发展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如果失败了,也是可以接受的,至少已经成功掀起了叛乱。已经造就了李唐皇室父子相残的局面,已经恶心了李世民。

    并且阴弘治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这个举动已经给李唐皇子内斗埋下了伏笔,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成功。也算是变相的报仇,只是报复的程度实在有限。

    此刻听到谢逸带着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阴弘智也有些震惊,有些不快,有些失望,也有几分难过。

    但是他没有像外甥李佑那样失落,那样六神无主,他甚至还有几分看不起这个外甥,竟然如此的软弱不堪,实在有些不像话,实在有些丢人。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技不如人,我们失败了。”阴弘智的话很淡定,也相当理智,仿佛云淡风轻,仿佛是一件极小的事情。

    李佑有些愕然,一瞬间甚至愣住了,他压根没想到舅舅会是这样的反应,这样的冷静……

    不过正是因此,倒是一下子止住了他的的极度惊恐,止住了险些涌出的泪水和哭声,以一种很特殊的心态接受了当前极度恶劣的现状。

    是的,他接受了……

    “舅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佑已经不再追问事情发生的原因,这已经没有意义,当此之时他只想询问该如何应对,不过他依旧有些六神无主,有些没有主意。

    阴弘智没有立即回答,也许是在思考对策吧!

    不过这时候,李佑却已经脑洞大开,说道:“舅舅,要不我们投降,我向父皇投降……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血浓于水的父子。”

    热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阴弘智终于坐不住了,沉声道:“你忘了你母妃的下场了?”

    这是个疑问句,声音也不大,顿时宛如晴天霹雳,顿时让李佑心中一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昨天他才接到来自长安的消息,自己的母亲阴妃一惊身亡了,自缢身亡。

    但是对于这个结果,李佑和齐州上下是不认可的,他们都认定阴妃是被逼死,或者直接就是被人勒死的,自缢身亡不过是个体面的遮掩罢了,哪怕是阴妃仍旧按照妃子的礼仪被安葬进了昭陵。

    当时李佑还信誓旦旦要亲率大军返回长安,为自己的母妃报仇,没想到时隔一天之后,齐州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此时此刻,他竟然首先想要投降求情,但阴弘智的一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是啊,母妃已经被逼死了,父皇岂能原谅自己?无情最是帝王家,大唐速来不会容忍叛乱之人。何况自己的父皇还是个极度冷血之人,他能够弑兄杀弟。能够逼迫软禁自己的父亲,又岂会容忍自己这么一个叛乱的儿子?

    反正他有很多儿子,并不少自己这一个,自小到大。自己也不曾得到过太多的宠爱,和那几位嫡出的皇子实在相差太多太多……

    想到这里,李佑一下子便心灰意冷,也清醒了过来。到了如今的地步,自己已经没有头像恳求原谅的机会了。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一个清晰无比的事实摆在眼前,从起兵叛乱的那一刻起,结果变已经注定了,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压根没有回头的机会。

    “舅舅,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吧?”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李佑的心境已经完全,所指的范围也更为具体,早已不同以往。

    阴弘智无奈叹息一声,转身看着外甥沉默了片刻。眼前这个年轻时自己的外甥,有血脉亲情。可他也是仇人李家子孙,是不是要救他似乎有些纠结……

    片刻之后,阴弘智便做出决定,得救……除了因为些许血脉亲情之外,更多是因为李佑这个皇子身份。哪怕他是个叛乱的皇子,哪怕被喊打,但只要有这层身份在,就有价值,有利用的价值。

    如果现在能带走他。将来或许还能够派的上用场,现在只是在齐州失败而已,尚未完全一败涂地。只要能离开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阴弘智沉默片刻,说道:“突围吧,想办法离开齐州,无论是走陆路还是海陆去高丽,我与渊盖苏文多少有些交情……”

    “好好,去高丽……”李佑当即赞同。这般形势下大唐的国土上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只能是逃到大唐国土之外的地方。高丽虽然是听命大唐的附属国,单一直以来都是面和心不服,逃去哪里或能寻得庇佑。

    阴弘智和渊盖苏文的关系这时候显得很重要,而且高丽远在辽东之外,距离长安遥远,唐庭多半是鞭长莫及。即便是给高丽王下诏书,也未必会服从,大唐也未必能把高丽怎么样,要知道隋炀帝曾经多次大军征讨高丽,结果都是失败而归,这也是前隋灭亡的重要原因。

    所以这些年大唐上下决口不提征讨高丽之事情,即便是父皇有心,想来满朝的文武大臣也会反对的。所以去高丽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至少能够有一时的安全,保全的性命然后再做图谋。

    “可是,现在齐州已经陷入重围,我们如何离开呢?”李佑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这确实是个麻烦。现在齐州城等于已经陷入谢逸的大军包围,他们几个又是关键人物,想要离开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阴弘智道:“只要愿意离开,办法总是有的,我们还有不少人,趁乱护送出城即可,然后立即赶去黄河边,从哪里乘船东去,经海路去高丽。”

    “好的,那就劳烦舅舅安排了。”到了这时候,李佑仍旧没有意识到这个舅舅的动机或者说心思,仍旧对阴弘智多有依赖。

    阴弘智点头道:“好的,在这件事上,我们还可以找个人帮忙……”

    “何人?”

    “殿下就不必操心了,此事我来安排,你们且准备着随时离开,记得要轻装简行。”阴弘智吩咐一声便转身离去。

    阴弘智要找的人正是王君度,他早就察觉到找个人的存在,两个人私下里其实等于是一直相互配合,相互合作。

    事到如今,阴弘智觉得合作还可以继续下去,他认为在逃离这件事上大家算是有共同的利益。留下齐王李佑这颗棋子,想必他们也是愿意的,所以他们应该会帮忙的。

    不过“王不见王”似乎已经是双方默契的共识,所以阴弘智并未直接前去找王君度,现在这种环境下,只需要稍微透露点消息,他相信王君度肯定会知道的。齐王府里有多少是他的人,阴弘智并非完全没数。

    果不其然,很快王君度便收到了消息。齐州被围困也是他不希望看到的局面,这场失败来的有些太快了,快到他有些难以接受。

    自己费尽心思在长安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有人愿意配合自己,朝堂上算得上风浪不断。按照最初的预期,李世民多少对会儿子和臣子们有些许猜忌,不说立即调查问罪,最起码也该暂停他们的职务,尤其是不能让他们掌控大军才对。

    可惜事与愿违,剧情根本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期发展,李世民对此完全不理会,对着几位大臣也是完全的信任。甚至还想尽办法支持这些谢逸等人,以至于前线反攻如此之快,齐州现在已经陷入重围之中。

    唉!

    阴弘智实在无能啊,一场蓄谋的叛乱根本没有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就要这样夭折了,想想真是让人有些郁闷。对于自己而言,命中注定的克星谢逸似乎又赢了,原以为这次可以打破魔咒的,但结果似乎很不如人意。

    毫无疑问,齐州这局棋自己又输了,而且这次输的很惨。在李佑身上,自己投入了老王家几乎全部的力量,随着叛乱的失败将会什么都不剩,这个结果让人……

    王君度嘴角满是无奈的苦笑,只觉得人生无比苦涩。

    就在这个时候,阴弘智派人传来消息让自己帮忙,帮忙掩护齐王李佑逃离齐州城。是啊,叛乱失败了,李佑除了逃走还能怎么样呢?

    只是还想要自己帮忙,这个行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王君度心中冷笑,他很好奇为什么阴弘智笃定自己会帮忙?帮助李佑逃出齐州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一个叛乱侯被追捕的皇子还有多少利用价值?或许有些时候可以锦上添花,但已经没有太多必要的决定性意义。

    所以王君度并不认为掩护李佑逃出齐州有多少好处,反倒是如果他现在被抓住,然后被送去长安倒是有不少的好处。

    齐州这场仗已经输了没错,但这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引子,引发长安那边……

    毕竟长安还有一个战场!(未完待续。)

第三六一章 守株待兔

    齐州被围困已经三天了,哪怕明知道守不住,哪怕守卫的兵卒士气低落,但总要坚持负隅顽抗几日。¥f頂點小說,

    谢逸对此心中有数,所以并不着急,投入攻城的兵力十分有限,某种程度上只是在给齐州城内的士兵,以及那些谋反的主谋们施加心理压力。

    对于一座注定坚持不了多久的城池,如果投入的兵力太大,伤亡太大真的不划算。当然了,谢逸如果动用一件神器的话,想要破城也很容易,那就是火药。

    不过这玩意威力太大,李二陛下对其监管比较严格,没有批准的情况下,哪怕作为“发明者”谢逸也不敢轻易使用。

    再者说,也没到那个地步,毕竟齐州城里只是些许上不得台面的蟊贼罢了。哪怕李佑是皇子,阴弘智出身贵族,但此时的他们只当得起这个称谓。

    不过呢,到底是谋反的皇子,如果平叛之战太过积极,尤其是最后的攻坚阶段用力过猛,很可能会被人诟病。毕竟自己最要紧的是身份是晋王府长史,对其他皇子的打击力度太大,恐怕不太好。

    所以谢逸完全一副不着急的心态,只是大军围困着齐州城,然后每日不间断发动进攻而已。除了偶尔现身督战,空闲之时甚至可以在大帐里烹茶品茗,相当轻松写意,主帅当到这份上也是没有谁了。

    坐等城破,这是谢逸的原则。

    要么有人主动开城投降,或者开门献城,古往今来投降的叛乱者,或者一心想要弃暗投明的叛军将领太多太多。

    不过谢逸更为在意的是第三种情况,那就是有人弃城而走。明知道是一座孤城绝地,只要不是哀莫大于心死,只要没有绝望,但凡还有几分求生。或者东山再起的**,就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就一定想要绝地突围。

    李佑是不是这种人谢逸不知道,但阴弘智和王君度等人应该是的,他们都是老谋深算的阴谋家。绝对不会轻易认输,轻易束手就擒,尤其是王君度此人,成功是失败之母这句话对他的鼓励作用绝对很大,这些年来锲而不舍,再接再厉的精神也着实让人感动。

    想必这一次的失败也不会打垮他。只要可以逃出去,相信他一定仍旧不会安分,一定还会寻机滋事,甚至闹出什么乱子来。对于这样的不稳定因素,最好是能够一次拔掉。

    对于谢逸而言这更是此行的时候首要目的,毕竟当初李世民之所以派自己前来,为的就是这群魑魅魍魉。

    如果让这些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恐怕很难交代,自己脸上也毫无光彩可言。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自己已经不可避免地登上他们的复仇名单。

    为了避免将来小心翼翼地防备他们的偷袭复仇,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现在讲他们一网打尽。根据夜北调查的消息,王君度本人仍旧留在齐州,也不知道是没打算。还是没来得及逃出去。

    不管怎样,既然将他围在了齐州城内,关门打狗,瓮中捉鳖之事就务必要手到擒来。

    ……

    节奏和预料的相似。围城之后的第三天,齐州城防终于出现了些许松动。

    有将领公开派人出城来投诚,沟通投降献城之事。就在谢逸在答应接待投诚之人时,齐州北门打开,一行人冲出城去。

    投诚和突围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那位投诚的信使虽然诚惶诚恐,但还是被夜北派人拉走,关押待审。

    至于逃走的那些人,出身宋州都督府的副将立即前来禀报:“谢侯爷,有人突围,要不要率部前去追击?”

    “自然是要的,你通知吴王殿下,让他去吧!”

    “这……”听到谢逸的话,副将有些为难道:“谢侯爷,追击的事情还是末将去吧,莫要让殿下为难。”

    谢逸道:“将军,岂不闻声东击西之说?现在逃走的这些人……吴王殿下前去追击不会有为难之事。”

    副将是聪明之人,也深谙兵法,当即点头道:“遵命,多谢侯爷。”

    谢逸心里明白,李恪所谓的难处就是避免兄弟相残的悲剧,如果是他亲自动手去抓李佑,难免有点违背李世民和杨妃的意思,甚至可能被人诟病。宋州都督府上下已经算得上李恪的心腹,故而副将们也很细心地替自家王爷打算。

    但首先出城的这波人应该不会,声东击西是一招惯常手法,以阴弘智,尤其是王君度狡兔三窟的特点,断然不会首先冒然突围。

    正常情况,第一波突围可能有突然想,战斗力或许也强,但是守军的注意力也集中,包围圈更为严密,成功率并不是那么高。如果故布疑阵,用一支疑兵将防守阵线拉开,然后乱中寻机……

    当李恪率领一支兵马前去追击出去的时候,谢逸并未着急趁势反攻齐州城,而是依旧摆好防线。当然了,围师必阙的原则还是要遵循的,在某些的特定的地方,特意留下了缺口,静待有人钻进去。

    等待的过程并不算漫长,当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招数没有奏效的时候,城里的人自然就有些着急了。尤其是当他们是去耐性的时候,出城的愿望就越发的迫切,突围恐怕也就等不了多久。

    看着不出意外,应该快了吧,谢逸看着日落西山的残阳,轻轻叹息一声。

    是夜,尽管有红粉佳人等候帐中,谢逸却没有回去,而是按剑站在齐州城下,命令一支兵马对城池发动进攻。

    真正的进攻力度有多大不好说,但是阵仗无疑有些吓人,城墙上本就士气不高,无心恋战的齐州士兵不免战战兢兢,好似已经做好崩溃的准备。这座齐鲁要冲,繁华都邑,在战火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陷落。

    这样的情况下,齐王府里李佑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他一刻也等不下去,大声疾呼道:“舅舅,快走吧,再不突围城防就保不住了……”

    阴弘智看着外甥这么模样,早已没了恨铁不成钢的遗憾,反而是一脸的冷漠甚至是嘲讽,不过最终还是轻轻点头……(未完待续。)

第三六二章 乱始平,民未安

    唐军的进攻持续了一整夜,即便是雷声大雨点小,也把城中守军下了个半死,城防已经岌岌可危的,甚至可以说是形同虚设。

    城中更有许多百姓涌出,似乎是想要逃离这座被战火笼罩的城池。惊恐之下逃离,这似乎是百姓的正常反应。

    但在这样的形势下,似乎又多了几分人为的因素,一下子涌出城的人太多,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了。

    这不同于站前逃难,当大军围城,围剿城中乱贼之时,城中是不那么安全,但是相比之下比强行突围逃难要安全的多。官军进城之后,只会对乱贼,以及与乱军有关的人等动手,其中少不得有些误会,或者污蔑敲诈的行径,但大体上是平稳的。

    对于城中的百姓而言,这时候留在城中,躲在家里等候官军进城是上上之选,冒着兵锋刀剑出城反而是极度不明智的举措。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倒也罢了,可这么多人一下子一起出城,就显得极不寻常了,尤其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拂晓时分。谢逸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身后有人拿着刀剑在逼迫他们。是什么人这么干,又想要做什么似乎显而易见。

    搅混水,显然浑水摸鱼?谢逸冷冷一笑,同时却也有些苦恼,如果李佑等人真的夹杂在涌出城的难民人群中,想要找到并控制起来还真有些麻烦。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佑逃走了,君不见后世的大明朱三太子遗祸了多少年?如果李佑溜走,无疑会成为李世民和继任君主的大麻烦,所以坚决不能出现这样的问题,否则将来回到长安之后是很难交代的。

    该怎么办呢?

    谢逸正在为此苦恼,并准备派出大量的兵力封锁道路,严加辨别审核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自己露出了马脚。

    有一伙人混在逃亡的人群中,根据实际情况来看,本来是可以逃出官军在齐州外围的包围圈的。但是这一伙人却不断露出破绽。

    甚至还有扈从与官军将士发生了冲突,以至于直接暴露了身份。正常来说,想要趁乱逃走的人,一般会格外低调。这些人的行为却反其道而行,故意十分高调张扬,好似是故意为之。

    谢逸最初还以为又是故布疑阵,调虎离山的计谋,却没想到竟真真正正是一条大鱼。

    齐王李佑就在其中。些许见过李佑的将领第一时间便认出了昔日的齐王殿下,今日的乱臣贼子。谢逸本人前来看过之后,更是确信无疑。

    成为阶下囚的那一刻,李佑险些哭了,原以为能够顺利逃出齐州前往高丽,或者流亡天涯都好。可惜事与愿违,根本没能逃出齐州城,落在谢逸的手里,后果可以想象。

    没有任何的虐待,没有任何的刑罚。李佑依旧被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谢逸还没有闹明白,为什么李佑的扈从会如此反常,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抓住了李佑。

    人是抓到了,却也是一块烫手山芋,毕竟李佑的身份很特殊。李世民确实褫夺了他齐王的封号,但是最根本的身份没有改变——大唐皇五子,他依旧是皇帝的儿子。

    皇帝的儿子犯了错,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旁人也没有轻易处置的权力,更不敢苛待。怎么处置。只能由皇帝李世民说了算,旁人根本不敢僭越,在这件事上,谢逸心里有数。分寸掌握的很好,很恰当。

    如果李佑出了一丁点闪失,反倒会是自己的麻烦,看管照顾不利云云,雪片的弹劾肯定会朝着自己而来。李世民说不定还会怨恨自己,纵然是叛乱。但李佑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无论他自己如何打骂,甚至处死,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容不得旁人插手。

    再者,对于谢逸而言,他是晋王府的长史,与一个皇子关系密切。如果这时候,另外一个皇子在他手中死掉,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很容易被人诟病,哪怕是无端的揣测与流言蜚语,也会让你很难受的。

    之前王君度以此为由头,诬陷自己和李恪勾结已经是个教训了,同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出现第二次。所以谢逸还必须要小心翼翼,好好供着这位叛乱的皇子,将他送回长安去交差,想想真是心累。

    ……

    李佑的心情并未因这一定点体面而改变,他很清楚这是自己最后的体面与尊严,等到长安之后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悲惨等着自己,甚至能不能,要不要活着回到长安都成了问题……

    顷刻间,李佑的心理已经天塌地陷。

    阴弘智理所应当也被抓住了,但他心里更多的则是怨恨,怨恨的对象正是——王君度。

    本来他们是可以顺利逃出去的,但随行人员中偏偏有人故意泄露行迹,故意引起注意,以至于被官军所围捕。而做出这等行为的正是昝君谟、梁猛彪等人,而他们正是王君度的心腹。

    为什么?

    王君度是希望用李佑和自己来吸引官军的注意,然后趁乱逃走?这是很有可能的。但是阴弘智总觉得王君度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他能够隐约觉察到,但还能说什么呢?

    已经是阶下囚的事实不会更改,回到长安之后大概也是死路一条吧,要怨恨王君度坑害自己也已经没有意义。唯独安慰的是,王君度如此作为倒也有几分好处,阴弘智甚至有想要配制的心思。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也确实是始料未及,哭笑不得。明明被人坑害了,却还要帮着他圆谎,帮着他促成事情。

    人生啊!

    阴弘智冷笑一声,望着天空满心悲凉,也不知道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

    随着齐王李佑落网,整个齐鲁地面上的叛乱者也陷入群龙无首的地步,也失去了继续叛乱作战的勇气信心,以及意义。

    齐州、淄州和莱州相继平定,齐鲁大地再次重归往日的宁静与和平,只是战火过后的满目疮痍是那样的刺眼,想要恢复绝非一日之功,至于那些生离死别和妻离子散,则会成为永远的痛。(未完待续。)

第三六三章 最后一丝安慰

    李佑和阴弘智被擒获了,事实上即便他们没有暴露行踪,即便是到了黄河岸边也只能望河兴叹。

    想要乘坐沿黄河南下,东渡高丽完全是痴人说梦,他们忘记了如今已经是寒冬腊月,黄河已然冰封。纵然是早有安排,但老天爷不打算让他们逃走,可见是天意使然。

    抓到李佑和阴弘智的同时,谢逸的人马便进了齐州城,这座城池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与兴旺,城中有不少战火焚毁的痕迹,已然有些残破不堪。

    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往日的繁华,百姓才能恢复来之不易的祥和平安生活。谢逸有时候会觉得很庆幸,后世的自己生活在和平年代,来到古代也有幸是贞观年间的太平盛世。

    以前没有见识到战争的残酷性,此番齐州之乱这才多大的规模,但是造成的破坏不禁让谢逸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试想一下二十多年前的隋末天下大乱,那该是怎样的凄惨景象?

    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啊,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天下百姓才刚刚恢复安居乐业的生活,若像是齐州这样再来一场战火,一下又会当年的凄惨境遇。

    战火始熄,民心未安啊!

    出现这样的情况怪谁?还不是那些野心勃勃,心思叵测之人,尽管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看似合乎情理,天经地义的理由,但发动战争之后,最终遭罪的还是老百姓。

    这种人不该容忍,至于他们的那些理由,仔细推敲起来,其中有太多的私心杂念,而导致的行为更是离谱。

    阴弘智恨李唐皇室,大概是因为当年阴家灭门之事,但他忘记了老爹阴世师曾经撅了李家祖坟。而是李渊父子事后灭阴家时,也饶恕了不到十六岁的他,还让他的姐姐成为皇妃。生下了皇子……

    他只记得仇恨,以及忘了将心比心,忘记了以德报怨,或者相互理解。最终把自己逼上了死胡同。也不知道阴弘智是否后悔,不管怎么说,已经死去的阴妃和即将难以活命的李佑都是他的亲人。

    这般将亲人逼上绝路,他阴弘智心里就没有一丁点的悔恨可言?

    还有王君度,诚然当年李渊没有遵守信诺。杀了他王家上下。但诸侯争锋,胜者王侯败者寇,你死我活本就在情理之中。纵然想要报仇,如果只是针对李家本身倒也罢了,比如行刺李世民什么的,但搅动天下风云变幻,阴谋叛乱什么的就有些过了。

    尤其是之前与吐蕃和薛延陀等外族勾结,意图入侵的行为更是让人不齿,这些人更不可饶恕。否则过后又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乱子,又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要卷入其中。深受荼毒。

    谢逸倒不是悲天悯人,而是真真切切觉的这些人已经成为一颗毒瘤,同时也算是为自家安全感到担忧。

    自己一次次坏了他们的好事,岂能就这么算了?万一王君度针对自己复仇怎么办?这些人可没有什么道义可讲。

    自己是不害怕的,但是家中的妻儿呢?谢逸可不想以后自己的儿子在长安街头玩乐的时候,还得时刻担心歹人的袭击,那可就忒难受。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王君度等人消灭在齐州。

    王君度是个很狡猾的狐狸,能把他困在齐州城里实属运气,先前李佑出城时路出马脚或许也与他有关系。

    那么他去了哪里呢?

    谢逸在齐州城外部下了天罗地网。却始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如此一来,结果似乎就只有一个。

    “逍遥,你的意味是王君度等逆贼还在城中?”徐孝德对于谢逸这个猜想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谢逸道:“我们再城外的防控已经足够严密。他们是溜不出去的,想必王君度本人也心里有数。

    换做是我,反倒不是在那个时候出城,不出意外,他现在还留在齐州城里,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瓮中捉鳖。”

    “具体如何施行呢?”徐孝德道:“大军在此。想要将齐州城翻过来并非一件难事……”

    “不,不能这样,齐州刚刚遭逢战乱,正是人心惶惶之时,若城中动荡不安,百姓难免心惊,秩序难免混乱。当此之时,如何让城中尽快稳定下来,才是上上之策。”

    谢逸道:“所以小婿的意思是,外松内紧,搜捕还是要有的,但就是做做样子。然后小婿会离开齐州,留下人手给岳父大人您。小婿离开齐州之后,情势松动,不出意外他们回路出马脚的。”

    “也好,齐州战事平定,李佑和阴弘智等一干犯人至关重要,还得劳烦你尽快押送回长安。”徐孝德道:“至于齐州之事就交给我的,我本是此地父母官,战火之后抚民重建之事乃是我的职责。”

    “那就有劳岳父大人了!”

    徐孝德笑道:“你我翁婿,何须客气,你和慧儿到长安之后多费心照顾下齐聃。”

    “那是自然,但请岳父大人放心。”谢逸淡淡一笑,对于这个小舅子,自然是不能亏待的。

    仔细说起来,离开长安的时间确实已经不短了,年终岁尾,是时候该回去了。儿子已经快满周岁,自己却一直不在家,多半已经不记得自己这个当爹的长什么样了。

    唉!

    谢逸暗叹一声,仔细说起来好似每年冬天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在外忙碌,不得安生。不过还好,这几年办的事情总算基本顺利,哪怕中间有惊险,也都安然无恙,勉强交差。

    此番回到长安之后,定要好好消息一阵子,往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还是尽量不要做的好。只是李佑这事情一出,长安的局势,整个大唐的局势完全就变了,这往后日子会怎样委实难料。

    烦恼啊!

    不过让人轻松的是因为谢逸还需要在齐州迁延几日的缘故,上次那位前来齐州调查的刑部尚书刘德威又回来了,负责押送李佑和阴弘智等人前去长安。

    如此一来,谢逸便轻松了很多,而且将一块特别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李佑的身份太特殊,而且太过敏感,落在自己手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早些交出去简直再好不过。

    因为要在齐州处理些许后续事宜,再加上需要麻痹王君度,所以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齐州休息几日。

    不过很可惜大明湖畔的那所宅院已经化为灰烬,这让故地重游徐慧难免有些失望。好在谢逸财力雄厚,当即开工在原址上进行重建。

    徐慧却难免遗憾道:“虽然重建了,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小住。”

    “机会总是有的。”

    “嗯,大明湖风光优美,令人永生难忘。”徐慧心心念念。这段时间的美好时光已经深深印刻在她脑海之中。

    谢逸笑道:“是啊,湖上风光美,小楼之上的风光更是旖旎,不过为夫很是幸运,能时常见到。”

    尽管已经习以为常,但徐慧还是忍不住俏脸一红,有些羞答答的。

    谢逸笑道:“这些天忙于战事,有些冷落了娘子,为夫心中着实歉疚……”

    “你呀……”徐慧娇羞一笑,房间里顿时旖旎无限。

    ……

    官军在齐州城内的搜索一直在进行。本着不严重饶命的原则,搜捕所有与叛贼有关的人等。叛乱这种事在封建王朝最为记恨在乎之事,对叛乱者往往没有任何宽容可言,首犯李佑和阴弘智等人已经押送前去长安。

    其余的参与者也不能放过,会按照参与程度和罪行进行衡量和处罚了,听说长安那边刑部和大理寺已经派人前来齐州,进行相关的调查和判罚。

    谢逸只负责帮忙抓人,其他并不多问,待事情差不多安定之后,谢逸便准备返回长安。离家太久是一方面原因。主持平叛也是大事,需要回去向皇帝李世民奏报交差。

    徐孝德虽然略微不舍女儿,但女儿毕竟已将嫁入谢家,且谢逸对徐慧甚为体贴。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故而恋恋不舍地送两人离开了齐州,返回长安。

    本来谢逸预料中的返程会相当惬意,然后万万没想到,尚未出城的时候,竟然遭遇了伏击。

    刺客们出现的很突然,十几号人朝着谢侯爷与徐夫人乘坐的马车扑了过来。远处还有人使用军中才有的劲弩射击。

    幸好谢家的马车都是特制的,内部都镶嵌有铁板夹层,弩箭才不至于射穿马车车厢。而夜北为人谨慎,无论何时谢逸身边的防御始终不曾松懈过,才没有让人这些突然暴起的刺客得手。

    谢家护卫的实力强劲,足矣对刺客周旋,而且尚未离开齐州,这里仍旧有精锐大军驻扎。听说谢侯爷遇刺,当即有众多兵马涌来相救。

    刺客见势头不对,立即四散逃遁,只是一旦现身,在想要逃遁就不那么容易了。

    “三郎……”从马车里出来,看着车身上钉着的箭镞,触目惊心的场景一下子让徐慧有些害怕。

    她还不曾见到过这般危险的场景,前些天在军营里也一直是在后方,并未见到太多的战乱与杀戮。至于上次从大明湖畔撤离的时候,也只不过看到的是突起的大火,并未有什么血腥的场景,但是这一遭却不同。

    “让你受惊了,没事的,不用担心。”谢逸赶忙安慰花容失色的徐慧,心中好不歉疚,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才对,可偏偏就发生了。

    是什么人这般胆大包天,谢逸已经大概心里有数,本来还想让你们多蹦跶几天,结果不知好歹,还吓坏了美人儿,是可忍孰不可忍,绝对不能轻饶。

    从马车里出来,轻声安慰一番受惊的徐慧之后,谢逸当即下令全城搜捕,这一遭顾不得那么多了。而且蛇尾巴露出来之后,正是趁机寻洞,一网打尽的绝好机会。

    成千上万的士兵在齐州城里动了起来,谢侯爷的命令是掘地三尺,绝不放过一个,兵卒对此执行的十分彻底。

    目标正是王君度等一行人。

    这个时候,齐州还有人跳出来行刺谢逸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李佑的余党吗?齐王府里有多少人,这个早就摸得一清二楚,现在已经全部被肃清,由刘德威押送前去长安。

    而留在城里的余孽也只有王君度等人,先前考虑到搜寻难度,以及扰民等一系列时机问题,对他们有所容忍。但是的这些人却变本加厉,甚至毫无耐性,自然也就饶恕不得了。

    ……

    与此同时,齐州城中某所宅院的密室之中,已经有些苍老的王君度正在大发雷霆。

    “谁让你擅作主张的?”王君度怒不可遏道:“我只是让你派人出城,去执行差事,哪里又让你对谢逸动手的?”

    平日里言听计从的心腹却违背了自己的命令,私自做主,以至于犯下大错,引发了一系列的不良后果,王君度怒意十足,有此反应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主人,我……您的命令已经执行了,派出去的人已经在路上,至于谢逸这里,我们多次的大事都是因此人而坏事,我们和您一样恨急了他,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风风光光离开齐州?”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的行为实在愚蠢……”

    “我们本想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没想到他那般怕死,准备竟然那般周全,以至于功亏一篑。”

    “怕死?”王君度冷笑一声道:“他是怕死,但你就没有想过他为什么那般准备周全吗?难道之事因为怕死?他就不能以自己作为鱼儿,引蛇出洞,钓你上钩吗?”

    “这……”

    “现在才回过神来,晚了……”王君度的怒意似乎渐渐消了,但嘴角却多么一抹无奈的苦笑,甚至还有几分苦涩。眼神里则是慢慢的不甘,却又有种类似于解脱的神情,也许这样的结果并不算坏,也许命中注定如此吧!

    “你们四散,寻机看能不能逃走吧,这会露了面,谢逸一定会顺路照过来的的……”王君度摇头道:“我们已经完了,完了……”

    “主人……”

    王君度轻轻摇摇头,当此之时他只希望他派出去的那路人能够办好事情,也许那是最后的一丝安慰了。(未完待续。)

第三六四章 东宫变故

    王君度死了,像他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愿意做阶下囚的。

    当夜北带人顺着杀手的足迹找来时,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转移。即便是能转移,也根本走不了。

    如今的齐州就是一座防御严密的铁桶,街巷之间全都是巡逻的兵卒,想要逃走压根没有可能。所以当夜北到来之时,看到的只是一具服毒的尸体,为祸多年的歹人王君度就这样死在了自己手下。

    谢逸看到局面的时候,只有淡淡一声叹息,等人确认过王君度的身份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叛逆全部伏诛,这个结果再好不过,对李世民也算是有个交代呢,此番齐州之行也算是圆满了。另外在离开齐州之前把这些逆贼全部消灭,还齐州一个朗朗乾坤,老岳父徐孝德这个刺史也能当的顺利一些,这算是一丁点孝敬吧!

    这件事一耽搁,贞观十五年已经没剩几天,谢逸立即带着徐慧马不停蹄地返回长安,希望能赶在元日之前回家。

    ……

    对于朝廷而言,能在年底之前将叛乱平顶无疑是一件好事,上到宰相,下到六部的官员们对此都十分高兴。但是皇帝李世民的心情却多少有些沉重,毕竟叛乱的是自己的儿子,如今押送回长安受审,自己这个当爹的实在脸上无光。

    而且回来之后该当如何处置自己的儿子呢?按律法叛乱是必死无疑的,不能手软。可终究是亲生父子,血浓于水,哪怕李佑过去并不十分得宠,但血脉亲情是改变不得的事实。

    自己真的下得去手吗?想起阴妃临死前说过的那些话,李世民心中很不是滋味……

    偏偏这个时候,更为闹心的事情出现了,东宫之中太子李承乾越发不肖,与几位太傅的关系很不融洽。

    据说太子李承乾在除了在东宫之中宴乐之外,甚至还玩起了胡戏。好好的衣冠贵族不做,广厦宫殿不住。竟然学起了草原牧人,在东宫的花园之中打起了帐篷,扮演起草原部族首领来。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太子殿下偶尔玩点角色扮演,体验一下草原首领的生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在诸位太傅们眼里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堂堂太子不务正业,竟然扮起来了草原首领,这不是自甘堕落吗?

    如此行径。实在有损皇室尊严,太子威仪,更有损泱泱华夏的想象,总而言之这种做法是大大的不妥,严重的错误。

    孔颖达和张玄素等人为此义正言辞,激烈劝谏,完全是一副苦口婆心想要将太子殿下拉回正途,承认错误。

    如果李承乾服个软这事可能也就过去了,但心情并不是很好的太子殿下显然不怎么乐意,态度更毫无积极可言。所以一来二去和两位太傅之间就从劝谏上升到了争辩。再到争吵的地步。

    也许是孔颖达和张玄素为人太过方正古板,也许是以魏征为首谏臣们在朝堂上引发的直谏风气所影响。两位太傅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认定了自己占着道理,便据理力争,言辞和态度更是格外激烈,全然忘记了教育方式,甚至面前是谁。

    换作是以前的李二陛下,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纵然心里不痛快,但为了明君的想象也少不得需要作出些许姿态。听取谏言。但面前的不是当初的李世民,而是心胸大不如其的太子李承乾,情况自然也就不同了。

    当劝谏过于激烈的是时候,孔颖达和张玄素不禁有些忘记了君臣礼数。言辞过于激烈,调门也高了许多,甚至口沫横飞。这一切落在李承乾眼里味道滋味就变了,你们这般吼着教训我,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所以谏言不仅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引起了太子殿下强烈的不满和逆反心理。到最后甚至有些暴怒。三个人在东宫之中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李承乾本来想要拂袖而去,但孔颖达似乎不想让太子殿下就此离去,非要辩个清楚明白,让太子殿下认识到错误,所以上前阻拦。

    李承乾气恼之下,本来走的有些快,孔颖达拦上来的时候,便下意识一把推了出去。人在气愤恼怒的时候,行为往往会失去分寸,李承乾这一推力量也比较大,直接的结果就是国子监祭酒孔颖达狠狠摔倒在地,跌的头破血流。

    事情本来有很多意外成分,但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意味已经完全不同,性质问题更为严重。

    太傅在东宫因劝谏问题与太子发生冲突,结果头破血流,传遍长安的是这么一句话,然后再一引申就是太子动手打了老师。

    古人讲究天地君亲师,是可以下跪叩拜的对象,老师的地位与父母是同等的。动手打老师那是欺师灭祖,是大不孝的行为,堂堂太子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有些……

    此等行为,实在为人所不齿,甚至可以上升到太子失德的地步。

    或许本来只是误会,太子可能也是无心之举,至少可以这么解释过去。但事后李承乾偏偏赌气没有去扶年老体弱的孔颖达,而是直接拂袖而去。

    此举仿佛一下子就坐实了太子殿下暴怒推打师傅的罪名,太子殿下不尊师重道,毫无礼数与仁德啊!大唐泱泱大国,礼仪之邦,身为储君怎能这般无状,这般无礼无德?

    君主若无仁德,国将不国啊,所以长安内外,大唐上下顿时全都高度关注此事。再加上有人刻意推波助澜,太子李承乾本来就不算很好的形象顿时一落千丈,被人所不齿,也引发了巨大的质疑。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国本所在,太子的德行受到巨大质疑,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略微往严重里想一点,这可是会动摇东宫的大事情。

    长安城里皇子之间的争斗本就激烈,齐王李佑谋反一事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根导火索,导致这种争斗被加剧。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东宫里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无疑让李世民头疼不已。(未完待续。)

第三六五章 妩媚的倾听者

    有道是三人成虎,当整个长安都流言四起的时候,太子失德的说法便更加深入人心。

    魏王府里,李泰有些得意。

    “想不到啊,本王的太子哥哥竟然这般莽撞,真是……”说话间,李泰嘴角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和得意。

    刘轩赞同道:“可不是,太子殴打孔颖达的说法已经传遍天下,太子此举完全是自绝死路啊!”

    “也未必,只是孔颖达头破血流着从东宫离开,传言才会甚嚣尘上,但孔颖达本人、张玄素等人都没有开口,父皇也没有开口。”李泰对此表现的颇为冷静,并未盲目乐观。

    “也是,如果不是一下子闹大了,想必陛下那边多半会息事宁人吧!”说完之后,刘轩这才赶忙闭嘴道:“属下冒昧揣度君父,殿下恕罪。”

    “罢了,你说的也是实话,若事情没有闹大,父皇定然会安抚孔颖达,最多训诫东宫几句就完了。”李泰很清楚,只要太子没有完全失德,失去父皇的圣心,但凡有这样的事情,也多半会帮忙从中斡旋,帮着太子掩饰。

    毕竟太子是他的儿子,是他李二陛下所立,如果太子行为适当,本人诟病,他这个父亲难免脸上无光,有损圣德。

    刘轩道:“但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听说朝野和坊间已经对太子的行为颇有微词,甚至多有批评之意。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出来弹劾太子……”

    显然,这都是不安好心的举动,先在出面弹劾,摆明是要指责东宫失德,要打击太子的声誉,甚至直接动摇其地位。

    “不可。”李泰完全明白刘轩的意思,如果自己安排了,自然会有人上书弹劾。但如今这个情势下,这样做真的好吗?

    李泰道:“父皇的心意没有明确。贸然这般会很危险,或许父皇没有觉得事情有多严重,或者想要维护东宫。毕竟此事算不得多大,远远没达到能够让父皇生出易储之心的地步。贸然上奏会惹得父皇不高兴。

    到时候反而越发维护,就连孔颖达和张玄素等人说不定都要出面为东宫开脱。到那时,吃不到羊肉反而沾上一身骚,何必了?”

    刘轩点头表示赞同,上次杜楚客想要利用齐州之事打击吴王李恪便是这样的结果。险些起了反作用。还好最终收手比较及时,并未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当时已经议定,魏王府的主要目标对准东宫,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要是就此错过,着实有些可惜。

    “殿下,东宫从未有过如此重大的失误,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那可就……”刘轩赶忙小声提醒。

    李泰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过不能再这件事上纠缠不放。先不说其中是否有误会。纵然太子真的打了孔颖达又能如何?父皇会因此而废太子吗?君臣尊卑何在?

    不出所料,父皇心中肯定已经有处置的想法,如果这时候胡乱介入添乱,绝非明智之举。如果一定要做点什么,那就得另辟蹊径。”

    李泰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件事也就这样了,但如果这时候再爆出一桩太子的丑闻,父皇心里会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想?到了那个时候,父皇即便是想要护着他,难度也会变大,东宫的声望与形象不说一落千丈了。但至少会大打折扣。”

    “殿下说的没错!”刘轩对此深以为然,当即表示赞同,旋即又问道:“那殿下准备怎么办呢?”

    李泰冷笑道:“你忘了?我们在东宫还有一手暗棋呢!”

    “是呢,属下险些忘记了。殿下高明。”刘轩点点头,嘴角已然浮现起些许奸邪的笑容。

    ……

    东宫之中,李承乾的处境和心情都很糟糕。

    这几年他的压力一直很大,太子的身份为他带来了崇高的地位,却也有无尽的烦恼。或者说地位并未带给他同等的快乐与享受,反而带来太多的烦恼与郁闷。

    尤其最近一年。魏王李泰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使绊子,吴王李恪和晋王李治又在某种程度上崛起,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齐王李佑的谋反又让他心惊,毕竟齐王府和东宫之间联系颇多,很容易被人抓住说事。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李承乾的压力都很大,他需要有一个放松的方式。无意间接触到胡戏时,他发现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放松的方式,住在帐篷里,穿上草原首领的服装,暂时忘却太子这个身份,以及因此带来的压力。

    帐篷和胡装还能让人有种置身草原,天高野阔的感觉,夜晚看着星空,隐约有种压抑的内心废除四面高高宫墙的感觉。

    李承乾爱上了这种感觉,所以在东宫里时常会有这样的举动,算是一种放松。但这一切落在孔颖达和张玄素等眼中,性质完全就变了。

    他们不会理会太子殿下如此行为的原因,他们忽略了李承乾作为一个人的情感需求,而只是将他当作太子,然后用一个太子该有的准则却要求他。

    太子岂能着胡装,岂非自甘堕落?如此嬉戏,简直就是不务正业,荒诞不经。实在有违一个国之储君的身份,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孔颖达和张玄素觉得,如果自己不劝谏就是失职,长此以往太子殿下会出大问题。齐王李佑落到今日的地步,不就和权万纪德教导失职有关吗?

    两位太傅坚定如此态度之后,才有了那日激烈的言辞,结果谁也没想到会落得如此地步。也不知孔颖达和张玄素是否心有悔意?

    “那两个老顽固,怎么会后悔呢?把孤逼到如今的地步,他们该很开心吧?孔颖达那个老匹夫,孤不过是失手推了他一下而已,哪里有殴打他,现在城中却是这般传言,其心可诛啊!”李承乾手中抱着酒爵,已经醉醺醺的,口中则是连声咒骂,显然这件事他心中很是窝火,恼怒非常。

    可是这些话只能是私下里抱怨,不能说给父皇,不能说给外人,他们压根就不会听,也不会懂。

    不过还好,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至少还有一个倾听者。李承乾低头看着怀中妩媚娇艳的人儿,顿觉得称心如意……(未完待续。)

第三六六章 东宫丑闻

    readx();    称心,原本是太常寺的一名乐工,一个偶然的机会被太子殿下发现,带入东宫。

    对外的说法是此人乐技不错,可以陪太子妃切磋乐理,但实际太子妃压根没怎么见到过称心,但却对他耿耿于怀,甚至记恨在心。

    无他,太子李承乾过于宠爱此人,时常带在身边不说,就连私下相处的时间的很多,甚至是夜晚……

    太子妃苏氏已经记不清李承乾上次进自己的房间是什么时候,好像自从儿子李象出生之后就再未有过。而且之前的几次好像全都是匆匆了事,应付支差,为的不过是子嗣罢了,根本不曾有过夫妻之情,甚至男女间该有的****。

    但是称心却多次在晚上出入,甚至直接留宿在太子的寝宫之中,难道每天晚上太子殿下都要听乐曲,还是通宵达旦的听吗?

    这种话说出去都觉得可笑,谁会相信呢?

    堂堂太子妃被一个男人争去了宠爱,这让苏氏十分恼怒,曾经劝说过几次,但李承乾的表现十分冷淡,甚至有些不悦。

    苏氏对此十分无奈,他能说什么呢?和太子吵架?这显然是有损妇德,不符合她太子妃的身份;去告诉父皇?身为女子陷自己的夫君落入不好的境地,显然是不合适的。太子妃比谁都清楚此事外传之后意味着什么,无论是为了自己、儿子还是娘家,都不能这么做。

    太子妃都管不了,东宫之中其他人也只能视而不见了,根本插嘴不得。即便是侍卫首领,太子心腹纥干承基,也只能无奈叹息。

    这几日因为孔颖达头破血流,李承乾身陷流言漩涡,心情十分不好。借酒浇愁,醉酒埋怨倾诉几句,可是遍寻东宫,除了称心似乎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对象。

    也只有这个妩媚的人儿一直默默陪伴着自己。哪怕是无言无声,但温柔坐在一边,也是莫大的慰藉。

    李承乾醉了,顺手讲称心揽入怀中。妩媚的眉眼,顾盼生欢,楚楚动人,让他忍不住心动不已。以至于忘了场合,忘了不在寝宫之中。竟然直接伸手撕扯衣服……

    东宫后园的花厅之中,两个身影紧紧挨在一起,其中有一作雄兔雌伏状,还有许多想入非非的声音传出……

    如果没人看到倒还罢了,可偏偏有两个宫女经过此间,瞧见了不堪入目的一幕,也没在意是什么人,便发出了一声尖叫。

    东宫里的一声尖叫惊动了东宫的侍卫,然后有很多人赶到了这里,看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

    太子的私生活本来只有很少一部分近侍知。外围的侍卫和宫女门是不知道的,至少没有亲眼见到过。然而此刻,他们看的真真切切……

    纥干承基赶来的时候觉得很无奈,太子殿下竟然这么不小心,这么荒唐。事情等于是闹大了,今晚的情形要是传出去,后果会怎样他太清楚不过。

    当此之时,最要紧的便是封锁消息,一道严令立即下达给东宫上下人等,务必守口如瓶。今晚的事情谁都没看到。

    话是这么说,明明发生的事情,明明看在眼里,完全当没看见可能吗?至于守口如瓶。这个世上除了死人能做到,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但是纥干承基显然没有在东宫杀很多人的胆量和可能,最终的结果是担心的事情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不过一两日时间,长安城里便疯传太子殿下在东宫蓄养男宠,更加劲爆的是竟然还当众行事……

    这些日子东宫本来就处在风口浪尖,加之消息本身很劲爆。所以顿时传遍长安,引得无数的关注与热议。

    皇家和达官贵人府上的**之事本就是街头巷尾八卦的主要内容,当主角成为太子殿下,内容从哪位夫人擅妒,哪位贵人在外养了外宅,某位勋贵的小妾在外偷人了,一下子上升到太子殿下的男风之好。

    其实男风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后世文明社会对此很宽容,在这个年代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达官贵人,文人雅士好男风,蓄养娈/童甚至本认为是附庸风雅之举,没什么大的不妥。

    至于宫廷之中,龙阳断袖之事更是比比皆是,不足为奇,战国时魏安厘王与龙阳君之间的亲密之举众所周知。

    但这些事在当时或许算是私下话题,至少没有在台面上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如今李承乾的举动却……

    而且李承乾的身份太过特殊,国之储君好男风,这不是有违天下阴阳之道吗?有人甚至立即联想到,东宫子嗣不多与此大有关系,在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此等举动简直是不孝之举。

    加之事情刚好发生在李承乾殴打孔颖达之后,殴打太傅加上好男风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太子殿下的形象简直是一落万丈,更加为人所不耻,更加遭到质疑和失望。

    试想一下,东宫太子该是勤勉学习,彬彬有礼,积极学习政务的,但太子在东宫里都做了些什么?打老师,扮胡戏,还与男乐工不清不楚,简直就是不务正业,十分不肖吗?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作为大唐的储君,有什么资格担任将来的大唐皇帝呢?

    空前的质疑声出现了,朝堂之上诸位勋贵官员也都纷纷摇头,显然太子殿下的作为让他们很失望,也都深深表示担忧,不过大部分人都暂时没有说什么,暂时处于观望状态。

    这已经不简简单单是皇子品行的问题了,涉及的人是东宫太子,已然关系到国本,这种天大的事情岂敢随随便便开口多嘴?这种事情谨慎些没什么坏处。

    但是也有一些激进的臣子上书,所谈论的问题主要是东宫的管理,以及太子殿下应该加强修养云云。这些人的言辞也都十分谨慎,指责的话没有,废立之说更是丝毫不敢提及,但意味已然十分明显。

    而且这也是一个明显的讯号,东宫的丑闻已经发酵到了爆发的地步,随时可能演变成为更大的变故。

    当此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皇帝李世民身上……(未完待续。)

第三六七章 是始非终

    这几日皇帝李世民的心里极不痛快,无论是身为皇帝还是父亲,都是烦恼不断。⊥頂點小說,

    不惑之年,儿子们都长大了,原本该为父亲分忧的时候,现在却麻烦不断,而且都是弥天之事。

    李佑在齐州谋反,导致半壁江山动荡,刚刚才平定下来准备过个好年,东宫却又接连出事。

    先是李承乾所谓殴打老师一事,李世民本来已经了解清楚,太子纵然有不听教导,顶撞太傅的行为,但并无殴打之举。连孔颖达自己也说,那一跤是个误会。

    本来是打算寻机为东宫正名,毕竟这么点事情远远没有到废太子的地步,身为皇帝李世民必须要维护儿子储君的颜面和地位。当然了,某种程度上这也是维护他自己和皇家的颜面。

    然而万万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之间竟然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丑闻。堂堂太子竟然在东宫里和一个优伶行苟且之事,且被人目睹,传遍长安。

    皇家颜面丢尽,太子形象全无,这个的局面让李世民恼怒异常。

    该当如何处置?

    这种事只能由自己来思索决定对策,唯一可以与自己商量的长孙皇后已经不在了。至于别的大臣,纵然是长孙无忌那等关系亲密之人,也不能多说。相信他们也不会参与到这等关系重大的议题。

    太平盛世,没有哪个臣子敢对太子之位多嘴多舌,运气好了是从龙之功,运气不好回事灭族之祸,这种风险没有人敢轻易挑战。

    为难啊!

    废太子?李世民心中浮现起这个大胆的念头,随即又很快摇头。虽然李承乾不肖,这几年很糟糕,自己也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但是在这个时候,储君易位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国本动摇会出大乱子。而且李承乾虽然不成器,却也还没到让李二陛下彻底失望的地步,即便要废太子也不会用现在这样的理由,还是那句话,不能有损皇家颜面。

    另外自己的一系列计划也会因此打乱,这是李世民不希望看到的,所以暂时必须要保住李承乾。

    想要保住他,也难啊!

    打人事件,好男风,沉溺胡戏……

    一想到这些。李世民便觉得头疼,也很是恼怒。自己英雄一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混账儿子来呢?

    丢人啊,大唐江山敢放心交到他手里吗?李世民心中越发泛起某些念头,然而心中还是会有几分不忍,是不是需要再给他些许机会呢?沉下心来,还是不得不想办法解决当前的问题。

    该当如何呢?殴打老师,东宫风气不正这些问题虽然棘手,但想要处理还是有办法的。真正为难的是……

    ……

    魏征入宫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帝首先召见的会是魏征,这是要做什么呢?

    众人只知道在魏征入宫之后不久,孔颖达便出面澄清是自己不小心与太子殿下碰撞才导致跌倒。先前之事完全是误会。并且为此向太子殿下致歉,并向皇帝请罪。

    张玄素也第一时间请辞,一来认为自己没有教导好太子,二来是自己顶撞太子。有失为臣之礼,不宜再在东宫辅佐。

    皇帝李世民第一时间接受了张玄素的请辞,孔颖达则在家中养伤。东宫只剩下一个于志宁,还要时常出入各王府教授其他皇子,实在是分身乏术。

    东宫太子需要一个新老师,这是当前局面出现的首要问题,会是谁呢?

    没想到第二****会的时候,皇帝的任命便下达了,魏征出任太子洗马。

    魏征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以其才学能耐和资历来说,教导太子完全足够资格。只是魏征的脾气不大好啊,即便是这两年不在那么激烈地顶撞皇帝,但过于刚直的问题还是存在的。

    本质上来说魏征和张玄素、孔颖达是一路人,让他进入东宫,太子能信服,能够和睦相处,相得益彰?

    所有人心里都画上了一个莫大的问号,但皇帝李世民对此似乎信心满满,而且态度坚决,完全是一副乾纲独断的姿态。其他的大臣根本没有机会进言,也不好说什么。

    太子殴打老师的事情就这么了结了,至于和称心的丑闻,皇家采取了冷处理的态度。哪怕是事实,外面也只是传言,皇家不承认,谁敢言之凿凿?纵然是那几位上书的官员,也只是说太子殿下沉溺胡戏云云,直接攻讦太子殿下私德的话他们是不敢说的。

    所以李世民的做法便是清理东宫侍从,迷惑太子殿下的优伶乐工全都被清理出东宫,其中就包括称心。

    这样的处理方式,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各种甚嚣尘上的传言也逐渐冷淡下来。并不是因为皇室的公关做得好,其实这样的手段太过简单,压根不能服众。

    但所有人都信了,因为皇帝陛下已经释放出明显的讯号,皇帝在维护太子。

    讯号已经发出,大臣们也都心领神会,乖乖地闭嘴,全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毕竟和皇帝对着干,再得罪未来的皇帝纯属自己找死,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人会这么干。

    当然了,想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也不可能,毕竟太子殿下有诸多不当行为,哪能就此不了了之?

    皇帝也给出了惩罚,比如太子殿下的封赏俸禄被削去了很多,还被禁令在东宫读书死过三个月。

    相对来说,这些触发都无足轻重,甚嚣尘上的东宫丑闻,或者说东宫危机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机会所有人都清楚,这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始。齐王李佑谋反,直接将皇子问题彻底激化暴露。

    东宫太子又这般行为不当,品行受到质疑,虽然现在皇帝陛下在维护他,但不代表皇帝对他没有没有意见。东宫之位只是暂时稳定,将来怎么样还很难说,摇摇欲坠这话并非危言耸听。

    此番事件就是个危险的讯号,将来会是怎样很难说啊!长安城里所有的勋贵大臣们心里都不免有些忐忑……(未完待续。)

第三六八章 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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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对太子李承乾完全是一副维护的姿态,朝野上下看的分明。

    如此一来,风向自然也就有所变化。

    那些甚嚣尘上的传言也都戛然而止,当皇帝的态度明确之后,下面人该怎么办已然显而易见。

    朝臣们全都闭起了嘴巴,仿佛东宫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至于长安街头,各种各样的传言也都消散,茶楼酒肆这种本来传言四起的地方顿时安静下来,城中各坊市的武侯,巡逻的兵丁来来往往,盯得特别仔细。

    这等高压之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多嘴?所以传言很快便沉寂下来,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魏王府里,李泰很是失望。

    废了这么多心思,布了这么大的局,结果却是这样,压根没有动摇东宫的地位,让人失望的不是一丁点。

    李泰叹道:“没想到平日里父皇对太子多有不满,但这一回却格外维护,实在意想不到啊!”

    “确实,陛下这次为了维护太子,动用的力量不小,连孔颖达他们都帮着说话了。魏征出任东宫洗马更是出乎意料,至于长安城里,最近程知节的兵马巡查的特别严格,长安与万年两县也都格外卖力。”

    刘轩对此也很无奈,称心这步棋某种程度上是他安排的,而且已经潜伏了好几年,为的就是一击必中。这次算是个绝好的机会,可谓是双管齐下,预期是可以动摇东宫地位的,结果却事与愿违,失望是难免的。

    但魏王府长史杜楚客的态度却完全不同,甚至还有几分高兴,笑道:“殿下莫要郁闷,臣以为如今倒是个好现象。”

    “此话怎讲?”李泰顿时眉头一动,有些意外,也有几分好奇。脸上的神情也松动了几分。多了几分期许,他知道杜楚客是当朝重臣,年纪大些见多识广,或许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杜楚客笑道:“殿下。表面上看陛下是在维护太子,可陛下为什么这般维护太子呢?我们都知道,事情切切实实发生了,陛下是看在眼里的,太子行为失当。甚至龌龊不齿,这些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陛下都知道,太子在陛下心目中的印象必定大打折扣,但这些不能成为废太子的理由,或者说还没到废太子的地步。既然不能废,那就只能力保了,否则任由事态扩大,局面就更复杂了,陛下也就更难做了。

    再者,太子如此失当之举要是坐实了。对皇家,对陛下的颜面有何好处?所谓子不教……”

    子不教父之过!

    听完杜楚客的一番说法,李泰顿时反应过来,紧缩的眉头顿时舒展开,脸上再次洋溢起笑容,笑道:“这么说,父皇这次是不得不保太子,而非真心实意想要维护他?”

    “也不见得,毕竟是父子,陛下多少有几乎护犊之心。但臣以为更多的是形势所迫,齐王的事情才刚刚告一段落,尚未尘埃落定,如果这时候东宫再要出什么闪失……”

    杜楚客道:“这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局面。所以只能先这般……至于往后,太子在陛下和众大臣心目中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这往后要是不痛改前非,恐怕……”

    刘轩趁机接话道:“以太子的脾气,会有改观?”

    杜楚客笑道:“所以啊,陛下这次维护太子实际上算是快耗尽了舐犊之情和耐心。往后在有过错,陛下会越发的厌恶太子,觉得太子不懂事,辜负信任等等。

    陛下的信任是有限的,当用完以后,太子再犯什么事情,陛下还会维护他吗?”

    李泰点头道:“说的不错,这么看的话,父皇已经动了废立之心?”

    杜楚客道:“也许,但也未必……兴许陛下还想给太子些许机会吧,所以……关键还是让太子继续犯错。”

    刘轩问道:“可是该如何让东宫继续犯错呢?现在魏征辅佐东宫,那可是个极为稳重谨慎之人,断然不会让太子轻易犯错的。”

    李泰同样也表示疑惑,他对于魏征入东宫辅佐的这个举动也是满心怀疑。让一个知名忠直的大臣前去辅佐太子,某种程度上是要告诉所有人,朕无意废太子。

    “魏征管得住太子吗?”杜楚客只是轻声反问了一句,然后平淡无奇道:“假若魏征辅佐都不能让太子改过自新,那这个太子……陛下和天下人会失望到何种地步?

    所以啊,魏征入东宫辅佐,对太子而言既是好事,却也是风险,算是一把双刃剑,弄不好会让人死得更快。”

    “没错,没错,杜长史所言极是。”李泰连声赞同,脸上的神情也完全发生了变化,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同时也心生感慨,身边有一个杜楚客这样懂政务,懂谋略的人简直是莫大的福气。

    自己就没有看明白眼前的形势,而杜楚客却看得格外分明,明明感觉是极为不利的局面,很多的努力都白费了,但转过念头来却是形势一片大好,而且是实质性的大好。

    以往父皇对太子的脸色怎么不好,但实质上东宫一直稳如泰山,枉自己还暗自高兴,却始终没看明白局势。倒是现在,父皇看似是对东宫格外维护,但实际上对太子却是有诸多的不满,而且是大为失望,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实际利益,其他的完全是虚头巴脑的玩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杜楚客笑道:“如此,殿下便不必担心了,当前还是照样做好一个孝顺的皇子,一个贤明的亲王,在陛下心中,在朝野上下树立威望。”

    “杜长史教导的极是,本王会注意的。”李泰连连是,这一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如今在朝堂上谁不说自己的好呢?很长时间自己的威信与名声已经盖过了东宫太子,也正是因此李泰也有信心与李承乾一争高下。

    刘轩道:“那东宫……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了吗?”

    “那也不是,该做点的什么的时候自然不能放过,不过往后出手就要谨慎了,而且要注意一点,那就是务必要攻其要害,争取一击必中。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掺和了,一来是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二来若是被陛下察觉不是什么好事。”

    杜楚客似乎对刘轩有些不怎么放心,当即连声叮嘱。生怕年轻人不懂事冲动之下犯了什么错误。

    “杜长史放心,属下有分寸。”虽说在魏王府里也算一号人物,乃是李泰重用的心腹,但刘轩在杜楚客面前丝毫不敢托大。毕竟杜楚客是王府长史,又是京兆杜氏的关键人物。资历摆在那里,不是他一个小小幕僚可比的。

    人得有自知之明,如果自己不听话不懂事,与杜楚客起了冲突,魏王李泰会保全谁,会舍弃谁是显而易见的问题。

    杜楚客又道:“殿下记住一点,陛下不会因为别的攻讦,或者太子所谓的太子错误而行废立之事。

    太子是陛下立的,也只能由陛下自己来废,殿下明白吗?”

    李泰迟疑片刻。旋即点头道:“多谢杜长史提醒,本王心里有数。”

    ……

    相比于魏王府的春风得意,东宫之中就宛如寒冬。

    太子李承乾虽然保住了地位,却丢尽了颜面,而且身边的侍从几乎被更换一新。李承乾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遭遇了极大的打击,此时此刻,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称心死了,那个唯一的倾听者被带走之后必然是死路一条,一个有损皇家颜面的优伶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父皇不会容忍他继续活着。

    没有了倾听者。自己再次沦为孤单的可怜虫,原来还可以扮演胡戏放松一下,但现在……

    再有如此举动,必定又是惊天动地的大变。李承乾不敢,也不能,他只能这样苦苦地熬着。

    虽说父皇对自己多有维护,但在李承乾看来这不是对自己的维护,父皇此举只是为了维护皇家尊严罢了,并非对自己的关心。

    因为至始至终。父皇都没有单独召见过他,在事发之后李承乾想过很多可能,比如父皇会臭骂自己,甚至会多有责打。

    如果是这样,李承乾反倒开心了,至少说明父皇在乎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也是一种疼爱。

    可是父皇没有,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朝堂上表现出少有的宽容,宽容的有些意外,有些过分。

    这样的情况反而让李承乾有些慌乱,在他看来坐在太极殿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只是皇帝,他的一举一动只是为了皇家颜面,为了国朝稳定。那个人已经不是父亲,至少已经不是自己的父亲。

    李承乾本来就脆弱的内心一下子就崩塌了,心里越发有些扭曲,心里不由自主竟生出了浓浓的恨意。

    靠在墙角的太子殿下紧握着拳头,一直没有动,直到很久以后有侍从前来小心翼翼禀报道:“殿下,魏征大人到了……”

    ……

    承庆殿里,李世民坐在御座上,眼睛紧闭着倚在后面,有些有气无力。

    最近太多的事情让他格外忙碌,也很伤心,是真正的劳心劳力,尤其是两个儿子先后出事,更让他这个父亲难过。

    “魏征去东宫了吗?”李世民闭着眼睛,似乎是随口一问。

    站在角落的老宦官低声道:“回避下,魏洗马已经前去东宫上任了。”

    “那就好,但愿魏玄成有能耐替朕教好承乾,也但愿那个不肖子能有所长进。”李世民一声叹息,仿佛有些沧桑,有些无奈。

    老宦官站在一边垂首而立,这句话他没有接口,因为这个问题有难,他不该参言。

    李世民沉默片刻,又问道:“这次东宫的事情你有没有觉得有些蹊跷?”

    “请问陛下的意思是……”

    “那个称心是什么来路?还有,纥干承基也不是吃素的,为什么消息还是走漏,传的满城风雨?”李世民沉吟道:“朕总觉得其中透着不小的蹊跷之处,怕是有古怪啊!”

    老宦官沉吟道:“陛下要觉得有蹊跷,那奴婢就让人去查查。”

    “好,去查查,朕得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世民问道:“对了,李佑走到哪里了?”

    老宦官道:“据说是到了洛阳了,因为皇五子突然生病,且病情严重……刘德威便留在请医者延医问药,延迟赶路。”

    “病了?”李世民微微一声冷哼。

    “是的,皇五子病了。”旁人口中都是逆贼李佑,但老宦官依旧口称皇子。

    李世民并未觉得不妥,反而是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叹道;“那就先给他治病吧,等回到长安论罪该杀该剐是另外一回事。”

    “是!”老宦官清晰地接收到李二陛下释放出的讯号,轻轻点头。

    李世民又问道:“对了,谢逸呢?”

    老宦官道:“淮阳侯在路上,因剿灭王君度等人耽误,启程晚些,不过元日前应该能回到长安。”

    “嗯,这小子这次办的不错,总算是把王君度等人给朕剿灭了。”李世民道:“可惜晚了些,要是能早点剿灭,也许佑儿不至于……”

    言及此处,李世民沉声道:“谢逸算是有功,回来后朕该论功行赏,他虽然年轻,但有功于超。今岁玉米和土豆的收成很不错,明年就能在关中大规模推广了,从此天下将不会再有几个人饿肚子了,单此一功给个郡公不为过。”

    老宦官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却暗暗一惊,这样看来淮阳侯马上就要变成淮阳郡公,距离顶级的国公爵位只有一步之遥。

    朝中依靠功劳晋升到这个层次的,毫无疑问谢逸是头一人,年纪轻轻的便已经能和宰辅大臣们相提并论了,着实不简单啊!

    “对了,再给郑氏个四品诰命,至于谢逸的官职……”李世民沉吟道:“暂时还是让他留任弘文馆,另外替朕教导好雉奴,这晋王府长史的差事他也做的不错。”

    “是,奴婢稍后会将陛下的意思转达给中书省……”

    李世民叹息一声,起身道:“年节将至,让殿中省给朕的孩子们准备些赏赐吧,新年该有个新气象。”(未完待续。)

第三六九章 亭亭公主

    谢逸是在回长安的路上得知消息的,一来是东宫丑闻一度传遍天下,二来郑丽婉那边也及时将消息汇总,传送给了途中的谢逸。¢£頂¢£点¢£小¢£说,

    这个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作为未卜先知之人,谢逸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李承乾终究败给了自己的性格,身为太子竟然稀里糊涂在东宫搞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完全是自己找死的节奏。

    在东宫搞角色扮演,这原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奈何古板的老学究们不能理解,尤其是这些行为与太子的身份不相匹配。这就出问题了,偏偏称心这事又爆出来,真是……

    士大夫,贵族勋爵们私生活混乱,加来蓄养男宠,姿容俊美的少男都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还被认为是风雅之举,但这些事情发生在太子身上便成了有违人伦,被人唾弃了。

    貌似有些不公平,但谁让他李承乾是太子呢?树到招风,位高权重,那么行事的标准自然就与旁人不同了。毕竟储君是天下最为特殊的位置,其行为准则往往也是最为复杂,最难以捉摸的。

    李承乾显然没有把握好,所以他只怕在东宫呆不长久了。

    虽然贞观十七年还没有到,但是最明显的两个讯号已经出现了,按照原本的历史节奏,齐王李佑谋反以及称心事件后不久,李承乾就谋反了。

    现如今时间线已经错乱,已经失去了参考的价值,但是就眼前的事件发展状况来看,倒是颇有迹象。

    李承乾究竟会不会反,什么时候反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有了这件事的打击,李泰肯定要少不得会在背后捣鼓。哼哼。

    这次的东宫丑闻很是蹊跷,虽说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谢逸觉得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李泰。他有充分的动机,也会是既得利益者,为人并不安分,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有李泰不断捣鼓挖墙脚。李承乾的储君之位焉能坐稳?所以历史轨迹的大体方向应该是不会改变的。

    至于李泰,在原本的历史上李承乾倒下之后,李泰也顺势被贬谪出了长安,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这是谢逸最希望看到的局面,这对李治二来再好不过,对自己而言更是再好不过。

    不过这一切还都未发生,或者需要一个契机才会发生,也许这个契机已经不远了。

    ……

    回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与后世在外工作年根才巴巴赶回家的情况十分相似。这几年似乎也都是如此。

    总算是赶在过年前回到长安,已经算是殊为难得,谢逸没什么苛求的。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皇宫拜见皇帝,这次办的事大事,还担负了军职,回来之后必须要对皇帝陛下有个交代。

    到了城之后直奔皇宫,宫门口的侍卫应该是提前得了吩咐,得知来着是谢学士后。当即前去奏报。

    随后没多一会便有一个内侍匆匆前来,引着谢学士往承庆殿而去。一路上还陪着笑脸说陛下日理万机,十分忙碌,特意抽了时间召见谢学士云云。

    谢逸淡淡一笑,内侍的态度某种程度上算是风向标,说明李二陛下那边对自己基本还算满意。至少态度上没有明显冷峻或者奋斗,这便好。待会入承庆殿面圣也好心里有数。

    进入承庆殿,照旧是臣子拜见君王的节奏,见礼之后却是短暂的沉默。

    李世民沉吟了片刻才问道:“一路风尘,辛苦了。”

    声音很低沉,谢逸心中微微一动。轻声道:“臣为陛下尽忠办事,乃是恪尽职守,不辛苦。”

    “嗯!”李世民点头道:“齐州的事情办的不错,没让战事扩大,你有功于大唐。”

    “回陛下,臣不敢居功,齐州战事得以迅速结束,和吴王殿下麾下将士积极效命,以及英国公的支持大有关联。”

    谢逸表现的十分谦虚,丝毫不敢居功,而是将吴王李恪和英国公李绩的功劳放大。

    “固然有他们的缘故,但前线作战主要还是你在领兵,所以不必谦虚。”李二陛下却态度坚决,似乎铁了心要给谢逸一份功劳。

    谢逸却赶忙躬身道:“陛下莫要折煞臣,是臣无能,没有及时查到王君度和阴弘智等人的行径把柄,以至于皇五子走上不归路……”

    这才是重点,谢逸摸不准李世民在李佑一事的态度,任何一个父亲大概都不希望看到父子相残的局面。也许李世民会对李佑谋反之事耿耿于怀,甚至因此迁怒到自己,毕竟当初李二陛下派遣自己前去齐州,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调查魑魅魍魉,以及其与齐王府的关系。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谢逸的行动足够及时,是可以阻止这场悲剧的,那么父子相残的局面就不会出现。

    在这件事上,虽然李世民公开的态度十分严厉,将李佑称之为逆子,态度似乎很坚决。但这些都是政治上的需求,是对天下人的一个交代,作为一个父亲,李世民内心到底怎么想很难说。

    正是因此,谢逸表现的十分谨慎,甚至不惜因为此事而请罪。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沉吟片刻,轻轻摇头道:“此事不怪你,天意如此,他要反,谁也就不得他。”

    “陛下……”

    李世民摇头道:“罢了,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对了,李佑如今何在?”

    “在齐州之时臣便已经和刘尚书交接,并不十分清楚,不过途径洛阳时听说皇五子生病,正在洛阳医治。”

    “好,朕知道了。”

    躬身在侧的谢逸猛然心中一动,怎么忽略了这个特殊的情况呢,李佑谋反是李承乾谋反的讯号没错。但是李佑兵败还在押送的途中,且多有迁延,如今没有入长安,此事就等于尚未有直接的作用。

    试想一下。叛乱的李佑进入长安之后会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引发新的风波甚至是动荡呢?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标志性讯号吧!

    就在谢逸愣神的空档,李世民说道:“你有功,便应当论功欣赏,朕已经吩咐殿中省给你制作了淮阳郡公府的匾额。”

    “呃,啊……”谢逸再次微微错愕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的爵位再次提升。竟然到了郡公的地步。

    公爵啊,距离国公仅有一步之遥,这算是莫大的成就和恩典了,实在有些……谢逸并未奢望可以提升的这么快,但现实却是如此,故而难免有些惊讶,

    “谢陛下恩典。”

    李世民淡淡道:“用不着这么客气,你得这个郡公,除了因为齐州之事。还因为玉米和土豆丰收之故……将来天下百姓都能吃上了饱饭,若没有给你赏赐,他们会替你打抱不平的。”

    “陛下言重了,能为大唐贡献些许是臣的荣幸。”

    “如此甚好,元日将至,回家去休息吧,上元之后回来任职。”李世民又补充道:“如果你要去辋川别墅,临走之前去一趟芙蓉园见见雉奴。”

    “是。臣自当前去拜会晋王殿下。”

    无论李世民说不说,身为长史谢逸都要去芙蓉园见李治。晋王大婚之事自己错过了。如今回到长安再不第一时间前去拜会,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再者,晋王李治是自己手中最紧要的底牌,他的安危和状态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

    半年时间自己没有在长安,也不知李治的性情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些东西也都是至关重要了。至少谢逸不想完全失去对事情的了解和足够的把握。

    来到芙蓉园的时候,晋王李治几乎是亲自迎出来。脸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半年多不见,李治脸上的稚气差不多已经消失殆尽。或许是因为年岁长大,加之成婚的缘故,如今看起来更为成熟,行事也更为稳重一些。

    “谢长史。你总算是回来了,之前你在齐州,本王甚是担心啊!”李治几乎是一把拉住了谢逸的手,良机嘘寒问暖。

    “有劳殿下挂念,臣在齐州一些都好。”看到李治越发成熟,但热情依旧,谢逸是由衷的高兴。

    “回来就好!”李治当即拉着谢逸往芙蓉园里而去。

    谢逸问道:“殿下呢?这些日子都好吗?”

    “最近几个月外面不怎好。”李治轻轻一叹,旋即续道:“本王倒还不错,大部分时候留在这芙蓉园里读书。”

    “两耳少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如此甚好。”谢逸对此十分满意,现在皇子之争才刚刚开始要步入白热化阶段,现在置身事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自己不再长安,并未教导李治,但他本人似乎很有悟性,做的很好。

    谢逸续道:“错过了殿下大婚,臣甚觉遗憾啊!”

    “是啊,是有些遗憾,本王原是希望谢长史作为我们夫妻的见证人,可惜谢长史有公务在外。”李治道:“不过谢长史的礼物收到了,王妃也很喜欢。”

    “那就好!”

    李治笑道:“妍儿一直想要当面感谢长史促成我们的姻缘,今日方有机会……”

    “哪里,王妃太客气了。”

    “在晋王府,谢长史就不要客气了。对了,兕子也在芙蓉园,谢长史一道前去见见吧,兕子也挺挂念你的。”李治倒是不见外,直接拉着谢逸进了芙蓉园。

    当此之时,临湖的暖阁之中,一个端庄秀雅的少妇与一个亭亭少女正在研磨练字。毫无疑问,正是晋王妃王妍和晋阳公主兕子。

    谢逸到来的时候,对王妍并未有太大惊讶,还是那般端庄淑雅,年纪虽小却多了几分成熟高贵气息。看来她已经很好地适应了皇室王妃的生活,与李治在一起生活的也很幸福。

    倒是晋阳公主兕子让谢逸眼前一亮,微微有些惊讶,大半年不见,兕子一下子长高了很多。脸上虽然还有几分稚气,但已经不是当初懵懂的小女孩,好像才十一岁,竟然长这么高了,一张俏脸也显得越发的清秀,俨然已经有了亭亭少女的意味。

    “谢逸见过王妃、公主殿下。”

    “谢长史回来了?!”姑嫂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但语调明显有些不同,王妍是端庄礼貌的那种,但兕子的明显有些激动。

    谢逸笑道:“是的,今日刚刚到长安,错过了王妃和殿下的婚礼,甚感遗憾,今日是前来补上祝贺的。”

    “谢长史客气,晋王府多亏有长史打点辅佐,而我能与殿下相遇,有这份姻缘,也多亏谢长史。”王妍倒是个感恩图报之人,也很聪慧,表现的十分礼貌。

    晋阳公主兕子则问道:“齐州战火,谢长史一切都好吗?”

    “都好,有劳公挂怀。”谢逸明显感觉到,小公主长大了,越发有大人的气质了。照这个样子,恐怕要不了两三年就该嫁人了,也不知道谁有这个好福气能娶到……

    慢着!

    念及此处,谢逸猛然心中一惊,想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大唐的公主有很多,驸马也很多,前世加上今生谢逸已经基本弄清楚。但是从来不曾听说过晋王公主的驸马,如果没有记错,在原本的历史上她十二岁的时候就英年早逝……

    而此刻,眼前的小公主已经十一岁,她会不会……虽说蝴蝶效应已经产生,但作用究竟会有火大?如果说以前,谢逸可能不会太当回事。

    但李佑和称心的事情发生后,谢逸冥冥之中有种感觉,那就历史的进程和逻辑基本没有改变。所以有的人和事或许还是回……

    十二岁英年早逝,多半与身体有关,而身体健康又是个长期问题。所以……谢逸忍不住仔细看了看晋阳公主兕子,然后在心中泛起一种强烈的关怀:她会不会从现在就已经罹患了某种疾病?

    这种担心并非是无的放矢,一旦真有个什么,这朵刚刚开始绽放的鲜花将会李绩枯萎,这不是谢逸想要看到的。所以他觉得有必要那天找孙思邈来给大家好好做个体检,但愿能够防患于未然。

    而那边晋阳公主兕子不明所以,心中难免觉得有些古怪:谢长史何故这样看着我?(未完待续。)

第三七〇章 公主的礼物

    芙蓉园里,李治道:“谢长史是要回辋川别墅?替我向家人问好。”

    “谢殿下!”

    王妍则笑道:“我这准备了些许年节贺礼,有些是殿中省送来的外邦贡品,请谢长史带回去给孩子们尝个鲜。”

    一旁的晋阳公主兕子见状,沉吟道:“就我没准备礼物……”说话间,亭亭玉立的小公主似乎有些失落。

    王妍微微错愕,谢逸是晋王府的长史,晋王夫妇出面赠送些许年节礼物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一个未出阁的公主给一个外臣送礼,这就显得特别,甚至可以说不合理书。不过想到小姑子与晋王府和谢家的关系,似乎也不奇怪。

    尤其是晋王李治,压根就没当回事,笑道:“是啊,兕子没准备礼物,这可怎么办?这样吧,听说你近来临摹飞白体颇有所成,不若就写一幅字送给谢长史如何?”

    “嗯!”晋阳公主兕子当即挥毫,在纸上龙飞凤舞,片刻之后便瞧见白纸黑字写道:“岁阴穷暮纪,献节启新芳。冬尽今宵促,年开明日长。冰消出镜水,梅散入风香。对此欢终宴,倾壶待曙光”

    李治瞧见之后,笑问道:“这是父皇去岁除夕所作诗文?”

    “是的。”

    “这篇诗文很应景,字也写的不错……咦,这字体好生熟悉的感觉?”王妍看着纸上的诗文,突然有些好奇。

    谢逸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当作寻常玩意,心中还嘀咕着给晋王府和晋阳公主送什么回礼合适。

    没想到那边晋王李治仔细瞧了片刻,才惊讶道:“兕子,你这字迹和父皇御笔几无差别啊!”

    晋王妃王妍这才反应过来,点头道:“是呢,这与父皇御墨宝上的字迹完全一致,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晋阳公主兕子嘻嘻笑道:“时常跟着父皇练习飞白体,所以写的像……上次连萧瑀和岑侍郎都没有认出来。”

    岑文本是中书侍郎,天子近臣。对李世民的字迹应该再熟悉不过。萧瑀是书法大家,其字迹有萧体之称,在大唐广为流传,他们两人都没有看出来。足可见晋阳公主临摹御笔的功力非同一般,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旁人如果临摹皇帝的笔迹,那就是居心叵测,多半是要获罪的。但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写几上几笔,则是佳话。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

    谢逸听到之后心下了然,李世民酷爱飞白体,对王羲之等人的书法格外欣赏心爱。时常临摹练习,晋阳公主久在宫中,时常跟着李世民练字,笔迹相似也不足为奇。

    李治笑道:“兕子果然厉害啊,这幅字回头挂在谢长史家里,恐怕会有人误以为是御笔而大为羡慕。”

    王妍提醒道:“兕子,题上名号用印信吧,以免让人误会。”

    谨慎是有道理的。冒充御笔若被人发现可能会遭到诟病,题写名号避免误会最好不过。

    “好的!”晋阳公主随后提笔在上面留下了“李明达”三个字,这是晋阳公主正经的大名。

    明理通达,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取名的时候应该是对小女儿寄予厚望,宠爱备至的。现如今小公主渐渐长大,也确实已经成为一个明理通达的女孩。

    只是晋阳公主会不会有早逝的可能呢?一想到这个问题,谢逸便不由自主有些紧张。谢逸道:“这次从齐州回来,带回不少辽东特产的名贵滋补药材,对王妃和公主多有裨益。不过这些药材比较特殊,服用之前需明确体制和服药时机。

    若有时间。臣请殿下、王妃和公主前往辋川别墅一游,孙神仙正好客居,方便的话可以为王妃和公主把脉,确认调理药方。”

    “谢长史有心了。听说辋川别墅风景秀美,且是灵秀福地,倒是真想去看看呢!”王妍很聪慧,一定程度上她认为这个邀请主要是对李治和自己,是谢逸对晋王府的回礼。

    对此王妍十分乐意,她之所以认为辋川别墅是福地。依据是谢家夫人一直无子,刚搬到那处便有了身孕,且一下子就是两个,这对于女子而言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虽然年纪不大,但嫁入晋王府的王妍已经开始有压力,希望早日为夫君添子嗣。一来是希望晋王府有皇孙可以得宠于宫中,二来是希望稳固自己的地位,自家刚刚嫁入府中没多久,皇帝陛赐了几个侧妃姬妾进府,尤其其中还有出身兰陵萧氏的名门之女,这让她不得不多想,尤其是成婚数月里一直没有喜讯。

    虽然李治现在只对她一人好,但是从长远来看,子嗣是最为重要的。去辋川福地,还有上等药材,尤其是孙神仙这样的名医帮忙诊脉调理,说不定便有好消息了。还别说,谢长史真是细心,也很贴心啊!

    谢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了晋阳公主的身体健康和生命想出的举动,竟让晋王妃误会。不过还好,是个美丽的误会。

    那边晋阳公主也开心道:“好啊,我也要去,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杜姐姐和小蛮他们了,听说谢长史家里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娃娃……”

    晋阳公主李明达想去辋川别墅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平日里她根本没有机会,身为公主不能随便到访某个外臣府邸,尤其是没有出阁的公主。不过这一次不同,晋王李治要去,身为妹妹跟着兄嫂去旁人家里作客,在礼数上是说的过去的。

    绝好的机会,李明达怎么肯错过?而且难得有机会人这么齐全。另外还有个事情,见到谢逸的时候,李明达便想起了那块玉佩的事情……

    自打上次城阳公主出嫁,说起那块玉佩的特殊含义,她心里便小鹿乱撞,忐忑不安的很久。

    该怎么办呢?

    是找逍遥哥哥要回那块玉佩?可是送出去的礼物怎么好随便要回来呢?又给用怎样的理由要呢?总不能对一个男子说,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定情信物,不能送给你吧?

    可不要的话,那块玉佩又有着那样的意味,总不能将来……嫁给他吧?(未完待续。)

第三七一章 鸳鸯谱

    芙蓉园里,谢逸告辞离去了,晋阳公主李明达也已经回太极宫去了。…≦頂點小說,

    晋王李治夫妇正在饮茶,这是从谢家学来的饮茶之法,不同于大唐惯常的茶汤,只是用清水煎清茶,味道很是清淡。

    王妍轻轻呷了一口,便立即赞道:“果然不错,清香恬淡,口感不错。”

    李治道:“你喜欢就好,我以前也不喜饮茶汤,但自打在谢家饮过清茶之后便喜欢上了。”

    “谢长史果然非常之人,不仅常有奇思妙想,行非常之事,连饮茶都这般清新脱俗。”王妍道;“殿下有这样的长史辅佐,实乃幸运。”

    “是啊,多亏了谢长史,当初在洛阳若不是他救我,后来诸多辅佐相助,我哪里有今天,又哪里会遇到你?”

    自小打下的感情基础到底不一样,加上李治本身就是个仁善重情义之人,因此对谢逸是由衷的感激与信任。

    王妍轻轻点头道:“兕子似乎与谢长史关系也不错!”

    “嗯,兕子从小跟着我一起,时常去谢家与小蛮一起玩耍,与谢家上下都关系很好。”李治压根没多想妻子话中意味,只是证明了一个事实。

    “原来如此。”王妍点点头,轻声道:“兕子已经长大了,再过上两年都该嫁人了,也不知父皇会给她选择怎样的夫婿?”

    “兕子是我们最小的妹妹,父皇最疼爱的小女儿,肯定会择个佳婿才是,至于谁能配得上兕子,这就……”

    李治不以为然道:“多半会是勋贵里的青年才俊,以父皇对兕子的宠爱。说不定还会考虑兕子的喜好。”

    王妍道:“如今长安的勋贵子弟纨绔倒是不少,青年才俊倒是不多,兕子是母后嫡出的天之骄女,想找到一个能配得上的驸马,还得兕子喜欢的,可不是容易事。”

    “这倒是!”李治道:“虽然兕子的婚事是父皇做主。我无权插手,但身为兄长,我也得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

    “说到这青年才俊,倒是有一个人……”王妍扑哧一笑,却又欲言又止。

    李治好奇问道:“何人?”

    “谢长史,年纪轻轻便已是郡公,弘文馆学士,晋王府长史。任谁不说他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王妍一声反问顿时让李治一愣,片刻后讪笑道:“你这么说倒真是,可能我和谢长史太过熟悉,以至于忽略了这些。

    只是我们说的并非不是一般的青年才俊,而是兕子的驸马人选,你不会是说……”

    言及此处,李治突然有些错愕,迟疑道:“谢长史恐怕不合适。他已经成婚,且年纪……”

    王妍却轻轻摇头道:“郑夫人只是平妻。谢家至今并未有正室夫人,而且谢长史才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有为之时。”

    这么一说,李治倒是反应过来,主要是和谢逸认识的时候他本人和晋阳公主都还是小孩,所以心里老是有小孩和大人的区别。即便现在已经成婚,但还是有那样的潜意识。

    但此刻王妍这么一提醒,李治才恍惚反应过来,实际上和谢逸的年龄察觉并不是很大。过上三四年,至多四五年妹妹晋阳公主便该出嫁了。那时候谢逸才不过二十七八岁,算起来也挺合适。

    尤其是谢逸是大唐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才华横溢加上高官显爵与晋阳公主李明达倒是十分般配。

    王妍道:“殿下,恕妾身冒昧,你不觉得兕子对谢长史的目光和神态特别吗?”

    “有吗?”李治对此有些愕然。

    “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女子看心仪的男子目光和神态是不同的,就像当初妾身看殿下一样。”王妍羞答答道:“今日谢长史到来之后,兕子明显神情不同,殿下可能没注意,但同为女子,妾身隐有察觉。怎么说呢?兕子妹妹有种心花怒放,却又含羞的感觉。”

    李治正色道:“果真吗?”

    “嗯,兕子妹妹年岁年纪不大,但兰心蕙质,心思细腻,也差不多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王妍认真道:“谢长史年轻有为,俊朗潇洒,且温文尔雅,为人也幽默风趣,本就容易招女子喜欢。

    且兕子妹妹从小出入谢家,与谢长史时常见面,多有崇拜,渐渐化为倾慕之情似乎也不足为奇。”

    “这样啊!”直到此时,李治才彻底醒悟过来,开始认真思索点点滴滴,推敲妹妹和自己王府长史之间的情愫和姻缘可能性。

    李治沉声道:“这么说倒真有可能,那会谢长史离开之时,兕子的神情确实有些反常。你可能不知道,私下里没外人的时候,兕子直接称呼谢长史为逍遥哥哥。”

    “啊!”王妍微微一惊,旋即笑道:“这不就结了,如此亲昵的称呼……看来咱们的兕子妹妹确实是……”

    “只是谢长史那边……不知道是怎生想法?”李治神色凝重,突然开始思索起谢逸的态度来。

    王妍沉吟道:“谢长史有没有察觉到兕子妹妹的心思不好说,单从现在来看,谢长史对兕子多有关心不假,至少算是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关怀。至于往后,等兕子在长大些,会不会有旁的情愫,现在还不好说。”

    “兕子是个美人坯子,姿容才貌自然是不用说的,且出身高贵,气质不凡,等再长大些定会是个让男子动心的美人。”

    李治道:“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兕子的心思和谢长史的态度,而在于父皇怎么看,怎么决定。

    大唐的公主下嫁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父皇定然会多有考虑,驸马的人选肯定会是多方面的的考虑,至于结果会怎样很难说。我们在这里点鸳鸯谱未必有用……”

    王妍也点头沉吟道:“这话倒是一点不假,而且谢长史府上已经有好几位夫人,先不说郑夫人和那位武夫人,听说谢长史这次又从齐州带回来以为徐夫人,光是这些估计父皇就会比较介意,怕委屈了我们的兕子妹妹。”(未完待续。)

第三七二章 久别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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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逸全然不知晋王夫妇在为自己和晋阳公主点鸳鸯谱,出了芙蓉园,他和徐慧一道去了一趟弘文馆,探望在那处读书的徐齐聃。

    随后赶在晌午城门关闭之前出城,直奔辋川别墅,升为淮阳郡公之后,李二陛下也很慷慨地将蓝田辋川附近的土地全部赐给谢逸,算是淮阳郡公的封地。

    乘坐马车回到辋川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但整个辋川别墅却灯火通明,一家子全都聚集在门口,翘首以盼谢逸归来。

    三位夫人身着皮裘,怀中还抱着两个几乎包裹为圆球的孩子,瞧见谢逸从马车上下来的第一眼,顿时热泪盈眶。

    谢逸走进的时候,三位夫人全都围了过来,两个孩子更是眼巴巴地瞧着谢逸,满眼好奇。

    谢昱、谢昕两个孩子已经快满周岁,继承了父母优良的基因,长相自然是没的说,胖嘟嘟的很是可爱。

    谢逸二话没说,伸手将两个孩子接过来,一左一右抱在怀里,兴奋道:“都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如今都开始咿呀学语,指不定过两天就会叫爹了。”

    “来,叫一个!”谢逸逗了逗,结果两个儿子只是咿咿呀呀,发音尚不真切,逗得众人呵呵大笑。

    谢逸抬头看着三位夫人,柔声道:“辛苦你们了。”

    “何来辛苦之说,只要你平安回来,一切都好!”杜惜君轻声细语,道出了三位夫人的心声。

    郑丽琬问道:“跟你一同回来的徐妹妹呢?”

    说话间,徐慧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快步而来。按理说这是头一回,她应该主动积极前来拜见诸位姐姐的,但考虑到谢逸和诸位夫人许久未见,冒然打扰重逢时刻很不礼貌。所以特意延后片刻才匆匆前来相见。

    “徐慧拜见各位姐姐。”徐慧盈盈一拜,施然行礼。

    “妹妹快快请起!”杜惜君和郑丽琬一起上前,伸手将徐慧扶起。

    武媚娘笑道:“惜君姐所言不错。徐妹妹果然是个标致无双的人儿。”

    “姐姐说笑了,徐慧当不起。”徐慧的态度相当谦虚客气。

    谢逸在一旁笑道:“好了,先回屋子里再说吧,外面怪冷了。冻坏了哪一个我都会心疼的。”

    众人这次醒悟,山野冬夜气候寒冷,确实不宜待在外面,武媚娘头前引导,当即领着众人前往温暖如春的室内。

    四女相见。似乎相见恨晚,彼此有着太多共同话题,竟然坐在一边聊得火热,压根没有停下来意思。可怜淮阳郡公空有四位夫人,竟无一个搭理,还好两个儿子还在怀里。

    父子天性,血脉相连,虽然许久不见,但两个小家伙一点也不认生,待在谢逸怀里那是相当的乖巧。时而拉谢逸的衣衫。时而抓耳朵,挠下巴,表现的相当有活力,身为父亲的谢逸自然是对宝贝儿子各种爱宠。

    直到好半天之后,谢昱尿了裤子,哇哇叫着表示不满的时候,众人才回过神来,几位娘亲这才忙着给儿子换尿布。

    之后交给奶娘喂奶,也直到这时候才发现肚子已经咕咕叫,赶忙让厨娘送上丰盛的晚饭。

    时隔半年多。谢家难得再次聚齐吃个团圆饭,当然了,家庭成员还多了一位呢!

    这顿饭自然吃的格外开心,一家人难得其乐融融。畅叙别后离情,一顿饭一直吃到亥时方才结束。

    饭后杜惜君带着两个孩子前去安置,武媚娘和徐慧似乎一见如故,一同去别院住宿。郑丽琬则忙着吩咐下人收拾,分门别类放置侯爷从齐州带回来的诸多物品,明日还得厘清搭配。元日少不得要给相熟的各家府邸送去新年贺礼。

    至于谢逸,则直接做了甩手掌柜,被推去温泉沐浴,好让他解解乏。也是,这些天先是在齐州主持战事,后又一路车马劳顿,着实有些疲惫,辋川别墅恰有温泉,沐浴泡汤消解乏气自然是再好不过。

    谢逸靠在的大理石铺就的浴池边缘,逼着眼睛思索当前的状况,毫无疑问即将要过去的贞观十五年变故太多,意义重大。

    局势也将从这一年彻底变化,齐王李佑谋反,太子李承乾几经波折,魏王李泰争储夺嫡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至于吴王李恪,在齐州的接触之后谢逸有些看不太透,李恪表现的很谨慎,到底是韬光养晦,还是无心争夺,当真不太好说。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恪似乎没有参与夺嫡,但最终被长孙无忌以谋反的罪名杀死,原因就在于李恪成为皇储的资格和能力。如今这种局势下,他到底对储君之位有无心思,有无具体的谋划动作,着实不好判断。

    至于李治,谢逸从来没有和他谈过成为储君的可能,李治本人也从来没有提出或者表露过这种心思。也许他从来没有想过,也许他想过但考虑到现实觉得不可能,但谢逸觉得李治完全具备资格和素质。

    如果有一天,局势走到那个地步,想要推他上去,他应该是不会拒绝,应该是的。

    就在谢逸思索之时,轻轻的脚步声在温泉浴室响起,谢逸全不在意,能够进入这里的一定是亲近之人,院落周围的侍卫不是吃素的。

    果然,柔软细腻的手指随后放在了肩上,轻轻按摩起来。谢逸没有睁开眼睛,便道:“丽琬,年礼都安排好了?”

    身后之人正是郑丽琬,她对谢逸能够猜出自己身份一事丝毫不觉得奇怪,柔声道:“已经安排好了,元日你亲自前去拜访,还是派人送?”

    “派人送吧,一回家我就懒得出门,陛下特许了我休沐,元日不必前去太极宫朝贺,其他各家也便不用去了。”谢逸轻轻摇头,在外折腾了大半边,近期真的不想掺和这些迎来送往之事。

    郑丽琬轻声道:“也好,我安排便是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谢逸深知。自己不再长安的时候,郑丽琬便是家里的主心骨。而且她不仅仅要照顾好府上,还肩负着淮阳郡公府上所有的礼尚往来,家族生意和以及可能的危险。操心着实不少。

    郑丽琬道:“没事,有惜君姐和媚娘帮我,一切都还好,要紧的是你平安无事,我们谢家也蒸蒸日上。”

    “是蒸蒸日上。但越往高处走,就越觉得高处不胜寒啊!”谢逸轻叹一声,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太过年轻,却已经身居郡公高位,难免会惹得有人不满或者嫉妒,焉知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懂什么心思,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郑丽琬深以为然道:“我宁愿你不得这个郡公的赏赐,今日诏书发出,长安城里不知会有多少人眼热呢。他们只看到三郎你的风光,却不知你付出多少。经历了多少凶险。”

    “人都是这样,只会在意光鲜亮丽,往往会忽视背后的付出。”谢逸摇摇头,轻声道:“随他们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嗯,不招人妒是庸才,越是有人嫉妒,越是说明我家三郎的优秀。”郑丽琬对自家夫君是多有夸赞。

    谢逸笑道:“丽琬嘴巴真甜,那么……该有所奖赏才是。”

    说话间,谢逸从浴池中站起身来。匆匆擦拭身上的水渍,一把拦腰抱起了郑丽琬。

    美人儿微微低呼,随即含羞低头,脸上泛起一层娇羞迷人的红晕。

    “都老夫老妻了。害什么羞!”谢逸将娇妻报到内室的暖炕之上,笑着说道。

    郑丽琬悠悠道:“一路车马劳顿,原本该让你休息的……”

    “不累,见到你们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谢逸顿时满脸坏笑。

    郑丽琬低声道:“嗯,惜君姐硬要我今晚先来,媚娘和她晚些……推辞不过。我便来了。”

    谢逸轻轻一笑,他心中明白,分别大半年,几位夫人自然都很思念夫君,想来自己回来之前她们已经商量过侍候的顺序。

    杜惜君曾在淮阳陪伴过谢逸不少时光,相对分别日短,所以郑丽琬和武媚娘理所当然排在前面,近来专房之宠的徐慧自然要暂时避开几日。

    谢逸点头道:“嗯,离开日久,想你想的紧啊!”

    “骗人,惜君姐在淮阳陪着你,徐娘子在齐州陪着你……你哪里还记得人家?”

    “我的丽琬吃醋了?”谢逸瞧着郑丽琬微有醋意撒娇的样子,顿觉好笑,然后盯着美人的一双秀眸,柔声道:“你们每个人都独一无二,每个人都是我的宝贝,有旁人陪着不假,但想你也是真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思念之情如火山般炙热,不相你试试就知道了。”谢逸脸上拂过一丝邪笑,翻过身去。

    美人儿一声低呼,顺势扑灭了炕边的红烛,房中旖旎不足为外人道也。

    ……

    次日清晨,谢逸和郑丽琬理所当然起得很晚,红日已经越过山脊的时候才从睡梦中醒来。

    尤其是郑丽琬,多少有些难为情。

    小别胜新婚,昨晚自然是少不得癫狂,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那般……唉!

    原本夫妻闺房之乐倒也没什么,但如今家中夫人众多,早上有起晚了,难免会被人笑话……

    谢逸笑道:“没事,今天谁笑话你,明天你笑话谁便是了,晚上为夫帮你出气。”

    “你呀……”

    “怎么?不相信为夫的实力?昨晚是谁低声告饶来着?要是不服气,现在再来比划比划?”谢逸一脸邪笑,颇为得意。

    郑丽琬满脸红晕,连连避退道:“人家怕了还不行吗?今晚去找其他姐妹逞威风去……”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谢家几位夫人依次被笑话,也都一次涨红了脸。

    年轻气盛的谢郡公威猛十足,夜夜笙歌的情况下,依旧威风如故,让几位夫人先都心满意足,而后都连连告饶……

    贞观十六年的休沐假期,谢逸便是在这样的节奏下渡过的,别提有多得意快活。本该在年节里的迎来送往一概不参加,只是派人送去了礼物和问候。

    相熟个各个公侯王府,至交好友对此完全表示理解,谢侯爷外出大半年,正是小别胜新婚的时候,没空也是可以理解的。

    各位公侯府邸心里更加清楚,这时候谢逸不上门也是好事,这一年朝堂上的风波太多,尤其是年底皇子们的纷乱。而谢逸作为卷入其中的关键人物,周围的是非不少,这时候不与大家见面往来某种程度上也算好事。

    所以也没有人前往辋川别墅拜访,同样只是送来些许礼物,对此谢逸自然是乐得清闲。过了正月初十,放在后世已经上班的日子,谢逸一家依旧乐呵呵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谢逸更是弄儿为乐,心情大好。

    杜惜君和郑丽琬是一副幼子万事足的态度,一旁的武媚娘和徐慧则下意识摸着小腹,心中大抵在猜想这几日夫君的播种是否有幸生根发芽。看得出来,她们对子嗣是相当盼望,不过也都不恨着急。

    只要夫君回来了,隔三差五能够承宠,住在辋川别墅这种福地,还能请到孙神仙诊脉调养,有喜讯是迟早的事情。

    那边郑丽琬怀中抱着谢昕,轻声道:“三郎啊,家里的姐妹你都估计到了,但是外面……”

    “外面?”谢逸微微错愕,然后笑道:“夫人言重了,为夫也不曾在养外宅……这位夫人这般大度,若是有人我肯定早就带回来了不是?”

    面对谢逸的打趣调笑,郑丽琬轻轻摇头道:“外面真的没人吗?夫君的记性这么差?”

    “呃……”

    郑丽琬正色道:“你在外的这些天,安宁郡主一直住着道观之中,如今文成公主的封号已经去了,却仍旧没有回王府去。”

    这么一说,谢逸恍然,本该嫁去高原的李安宁因为自己为难了禄东赞,留了下来。但是身份却不免有些尴尬,入住道观为的就是给皇帝一个撤去公主封号的由头。

    但如今封号已经撤了,却仍旧不回家,这就……

    郑丽琬悠悠道:“听说江夏王妃有心为郡主另择夫婿,但安宁公主却坚持在白云观中带发修行。这份心意,三郎不能视而不见吧?”(未完待续。)

第三七三章 白云观里,妙龄道姑

        白云观在长安城南秦岭山中,是一座清新雅致的道观,平时来往出入的大都是勋贵名流。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白云观暂时封闭起来,寻常的香客,哪怕是贵族官员亲眷也不能随意出入。

    该因为先前的文成公主,如今的金城郡主,江夏郡王李道宗之女李安宁在此带发修行,为国祈福。

    本来李安宁是要嫁入高原,和亲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的,但谢逸在求亲仪式上三试婚使,难住了吐蕃大相禄东赞,使得这桩婚使就此作罢。

    李安宁本来是宗室之女,能册封为公主完全就是为了和亲抬高身份,照顾双方面子。如今和亲取消,公主的身份不免也就有几分尴尬了。

    李世民当然不好随便取消李安宁的公主身份,但李道宗却心里有数,作为一个掌握兵权的宗室亲王,还是低调为妙。女儿占着个公主的封号并非好事,而且一旦坐实了公主的封号,那就是皇帝的女儿,和江夏王府就没什么关系了。

    李道宗显然舍不得这个女儿,所以事后便早早送女儿去白云观带发修行,为国祈福。当然累了,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为了给皇帝一个理由罢了。

    既然入了道观,那就是女道士,自然就不能再是公主的身份,所以赐个某某法师的名号,文成公主的封号就此撤掉。

    等到从道观还俗的时候,再顺势给个郡主的封号,一切就回到原来的情形,算的上是一种很体面的方式。

    大半年时间过去了,按理说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但李安宁压根没有还俗回家的打算。这不免让江夏王妃有些着急,她是想着女儿既然不用再担负和亲责任,那就该早些找个夫婿成婚。

    但李安宁却迟迟不愿意回家,而是留在道观里做姑子,这明显不怎么好。但是几次前去劝说。李安宁都不为所动,表示暂时很喜欢道观里清净的生活,并不打算回家。

    江夏王妃不免有些郁闷,但无论他怎样苦口婆心。女儿就是不为所动,也让他无可奈何。但江夏郡王李道宗却看得很开,即便是女儿不愿意回家过年,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出言宽慰王妃。对虐的选择表示了默许和支持。

    “王爷,安宁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她都十六岁了……去岁和亲之事闹成那样,本就对她名声不好,若再久居道观不归,恐怕不太好,何时才能觅得好夫婿呢?”

    李道宗不以为然道:“不用着急,安宁才十六岁而已,婚事晚上一两年也不打紧。咱家女儿才貌出众,定能觅得佳婿的。你就莫要担心了。”

    “即便如此,也该早些回家了,一直住在道观里算怎么回事?即便那个勋贵子弟对我们家安宁有心思,也不好上门提亲啊!”

    王妃对此依旧颇为着急,埋怨道:“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就不为女儿的终身大事着急呢?你要是出面,给安宁寻个好夫婿该很容易的。”

    “放心好了,安宁迟早会觅得佳婿的,我怎么会让自家女儿委屈呢?”李道宗轻叹一声,满眼慈父情怀。

    王妃沉吟道:“之前吐蕃人来的时候,安宁和那个谢逸似乎……当时还有些许传言。难不成安宁不愿意回家是因为谢逸?”

    李道宗没有说话,对此不置可否。

    江夏王妃却自言自语道:“那个谢逸倒是个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到了郡公的爵位,谢家虽说没有正房夫人。但妻妾却不少。儿子都好几个了,咱家安宁要是嫁过去会受委屈的,不行不行。”

    李道宗目光凝重深沉,沉吟片刻后悠悠道:“儿女自有儿女福,你就莫要着急,少操点心。”

    “可是……”

    “安宁的婚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在意的。”李道宗当即将这件事揽到了自己手中,但态度却丝毫不明确,以至于王妃压根看不出他究竟什么意图。

    ……

    冬日的秦岭注定寒冷,但李安宁待在白云观里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房间里有暖炕,这是蔡国夫人派人前来帮忙修造的,据说是他的发明创造,有此一物,一室温暖如春。

    既然是带发修行,自然就不能穿皮裘,但灰色的道袍底下加上一层棉花缝制的夹袄,顿时暖意浓浓。

    这也是他的手笔,特意寻了这种天竺传来,别人只当是赏玩的花木,他却能采摘那雪白的花蕊,制成棉衣。软软的,暖暖的,穿着可比皮裘舒服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东西,蔡国夫人赠送的贴身小衣,和身形完全一致,穿着比平常的小衣裤舒服多了。就说那个棉花,除了被制成棉衣,还被缝制成那种物品,如今每月来红的时候她再也不会烦恼,垫上之后便可睡个好觉。

    据说这些都是他的手笔,真想不到一个男人会有这样细腻巧妙的心思,除了国家大事能办的游刃有余。连女儿家的这点需求都能照顾的妥帖无比,真是……

    据说这些物品都是谢家女眷们独有的享受,但如今自己和谢家女眷的待遇完全一致……

    想到这里,李安宁心中便生出一种古怪的念头,不由自主就会有些许的脸红。也不由自主会想起当初从灵州与他千里同行,同归长安的情景;会想起那日在芙蓉园里,他谈笑风生间让号称智者的吐蕃大相知难而退,避免让自己嫁去吐蕃那等高原苦寒之地,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异族首领。

    这些都是托他的福,自己的人生因他而改变,因他而少了许多安然,多了许多美好。李安宁清楚地记得,那日在芙蓉园的阁楼上,看着他的背影而眼眶湿润……

    可惜自此之后,自己来了道观,他离开长安,已经许久没有音讯,更谈不上见面。年节之时,他应该已经回到长安,听说还带回来一位姿容出众的徐夫人。

    想必现在正阖家团圆,其乐融融吧?当此之时,又哪里会记得一个道观里带发修行的姑子呢?

    李安宁黯然一叹,蓦然抬头,突然间热泪盈眶……(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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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败家子介绍: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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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璀璨之年,波浪起伏之间,少年谢逸恍惚千载,成为一个刚刚输光全部家业的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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