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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希北庆     承包大明txt下载     承包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有多少承包多少

    这都已经有了实质性得反击,郭淡自然也不会再虚伪下去,以前的卑躬屈膝,听之任之,并没有换来好的结果,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那咱就不给你这脸。

    这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姜应鳞已经是够愣得了,就一根筋,但是遇到现在的郭淡,他也就算了。

    他倒不是怕,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秀才遇到兵尚且都说不清,遇到流氓你就更加没法说得清。

    大家就都不搭理郭淡,将注意力都投入到检验之中。

    从文字上看,是一回事,现场看又是另一回事。

    别说当初,昨天都有很多人认为这套流程太过繁琐,真的会折磨死人,但是现在,再也没有人这么觉得,他们认为每一步都是有章有法,没有一步是可以缺少的。

    王家屏看得不禁是心生感慨,低声向方逢时道:“要是所有的军备都这么验的话,国家不但少出钱,而且将士们的战斗力也会得到很大得提升啊!”

    方逢时却是笑道:“不知你可还记得卫辉府?”

    王家屏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苦笑道:“是呀!这事在人为,关键还是在人。”

    这检验法真的完美无缺吗?

    根本就与这不沾边。

    原因还是在于郭淡,人人都想找郭淡的茬,那么郭淡就必须要做到无可挑剔,要换成是郑承宪,那二十个委员,就算看出问题,他们也不敢说出来。

    从商业的角度来说,郑承宪他们贪污得成本的太低,郭淡贪污的成本就太高。

    方逢时低声道:“但只要是郭淡承包的,他就必须做到完美。”

    王家屏斜目瞥向他。

    方逢时笑而不语。

    王家屏也抚须笑了起来。

    却不知郭淡一直在观察着他们,心想,这两个坏老头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不知何时,那李贵突然出现在郭淡身边,道:“郭淡,陛下要见你。”

    郭淡微微一怔,点了下头,然后将寇义叫来,叮嘱道:“我有点事,你在这里看着,别怕,有事就嚷嚷。”

    寇义点点头,但脸上充满着郁闷,在兵部嚷嚷,这能不怕吗。

    郭淡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便与李贵去得乾清宫。

    “卑职参见陛下。”

    “免礼。”

    万历微微伸手示意,然后便问道:“郭淡,这临门一脚,你可别给朕再出问题”

    他原本以为一两天就能够搞定,哪里想到,光准备就准备了一两天,他是等不下去了。

    郭淡道:“陛下还请放心,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万历哦了一声,“这可是一万副棉甲,你怎么能够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

    郭淡道:“回禀陛下,因为卑职也是承包给别人做,在制作的过程中,每个环节,卑职都派了人去监工,出了问题的都已经整改过,能够送到这里来的,绝对不会出问题。”

    “原来如此,朕就放心了。”

    万历点点头,突然又叹了口气:“这钱已经亏了不少,要是还出问题的话,朕真会...唉...。”

    郭淡忙道:“陛下,这一桩买卖,原本就是没有打算赚钱的,如果不出事的话,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也不会亏钱。”

    万历立刻道:“朕倒是想起来了,你当初是说,这一笔买卖不赚钱,以后就会赚钱。”

    郭淡道:“现在卑职依然是这么认为,而且会赚得更多。”

    万历忙道:“此话怎讲?”

    “因为卫辉府。”

    郭淡道:“如今卫辉府的生产规模非常大,他们的生产成本比其它地方得生产成本要低大概三四成,订单放在那边生产,是物美价廉。”

    万历惊讶道:“低这么多?”

    郭淡点点头道:“是的,这主要是因为许多原料都往那边走,其中节省了许多费用,以及生产方式的改变,不再需要技艺精湛的工匠,这也导致成本降低不少,而且量越多,成本越低。”

    说到这里,他嘻嘻一笑:“而且订单越多,卫辉府的税就越多。”

    “是吗?”

    万历听得是两眼放光,这是两头赚钱,又道:“那如果朕将整个辽东的军备,都承包下来,你敢不敢接?”

    郭淡抱拳道:“卑职遵命。”

    万历愣了下,朕只是问问而言,你遵什么命,不禁笑道:“看来内臣说得不错,你最近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郭淡苦笑道:“陛下明鉴,卑职不管怎么做,他们都不乐意,卑职如今也想开了,专心为陛下赚更多的钱。”

    万历哈哈一笑:“好!待此次检验完之后,只要没有问题,朕就下令将整个辽东军备都承包于你。”

    郭淡行礼道:“草民这回绝不会再令陛下失望。”

    “这一次也不怪你,朕不是说了吗,你当时卫辉府,根本顾不过来。”

    万历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卫辉府的事,你可有处理好?”

    郭淡愣了下,道:“待卑职处理完棉甲和马匹得事,还得赶回卫辉府一趟,处理一些事务。”

    万历点点头,又问道:“那这马赛你打算何时开,这已经拖了很久了,不会要等到你从卫辉府回来再开吧。”

    “不会。”郭淡道:“卑职打算在七夕节过后,就重新开马赛。”

    万历好奇道:“为何要等到七夕节后?”

    郭淡道:“这是因为参加马赛的人和买马的人,多半都是一些官宦子弟,名门子弟,虽然他们已经不再追究假赛的责任,但是因为家里的原因,肯定还是会对卑职有所抵制的。

    这贸然开赛,如此引起得反响不会很大,这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做买卖就是这么回事,一旦开张不好,情况就只会更差。

    然而,七夕节也是一诺牙行主办的,根据卑职的调查,他们都非常渴望七夕节,应该也不会抵制七夕节,而当他们参与了一诺牙行主办七夕节,那么他们自然会自暴自弃,认为反正也参加了七夕节,也就不在乎再参加马赛。”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道理。”万历似懂非懂得点点头,道:“好吧,这事你就自己考虑,但是要尽快开起来,不能再拖了。”

    郭淡行礼道:“卑职遵命。”

    ......

    经过整整三日的检验,样品全部合格。

    其实契约上签订不是全部合格,而是百分之九十五,一百件里面,容许出现五件不合格的,但是这不合格也是有标准得,只是用料少一点点,或者铆钉松了,皮革没有缝制好。

    总之,因为一些非刻意为之得行为所导致的不合格,就是属于合理范围。

    若一副棉甲,用料少一半,那可就算全部不合格。

    但是这一回大家都非常慎重,在卫辉府缝制得时候,周丰一个开酒楼,都经常跑去纺织作坊指手画脚,可是气得秦庄够呛,但也没有办法,牙行有入股,出事大家都得死。

    这一批棉甲可以说几乎做到完美。

    既然完美。

    那万历就必须露露面,他也渐渐习惯这种站着装逼的场合。

    大殿上。

    “兵部尚书。”

    “臣在。”

    方逢时立刻站出来。

    万历道:“关于这一批棉甲检验,结果如何?”

    方逢时道:“回禀陛下,经检验结果来看,所有抽取的样品全部合格。”

    “那就好!”万历微笑的点点头,又看向站着最末端的郭淡道:“郭淡,你果然没有令朕失望呀。”

    郭淡赶忙站出来道:“陛下过奖了,这是草民分内之事,毕竟草民也赚了钱。”

    万历听得眉角跳了几下,心中暗怒,赚个什么钱,明明亏了这么多,这种谎言你都说得出口。

    一个言官突然站出来道:“陛下,这一万副棉甲,才抽取一百来套检验,这不能说明其中没有问题。”

    这明朝大臣就这德行,皇帝开心,他们就不开心了,总得怼上几句。

    万历本来心里就不爽,说到盈亏问题,他就觉得自己和郭淡是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你们逼还不让我装,真是杀人诛心呀,神情不悦道:“郭淡,你听见了吗?”

    “草民听见了。”郭淡行得一礼,道:“要证明这检验法是否有效,其实很简单。”

    万历道:“说来听听。”

    郭淡非常隐晦得说道:“只要将如今正在制造得军备,都用这检验法检验一下,便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言之有理啊。”

    万历点点头,正欲张口,立刻就见不少大臣站出来。

    “陛下,这一套检验法,是当初大家都同意的,如今再来质疑,出尔反尔,恐会对朝廷的信誉造成不良的影响。”

    “臣看是肯定会的,到时郭淡又会说咱们这些大臣不守诚信,以大欺小,他最近可是说了不少。”

    “臣附议,即便要改,也应该下一次再改,或者重新签订契约。”

    ......

    这一笔烂账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是将如今制造的军备都拿来检验,就明朝官员的德行,这得死多少人。

    万历心里也明白,这事还真不能较真,他只是瞧了眼方才站出来的那位言官,只见那人早就灰溜溜得退了回去,这种言官其实就是嘴欠,要不嚷嚷几句,就好像自己没存在感似得。

    因为言官的职责就是指责他人得错误,至于怎么解决,他们不管。

    万历又问道:“方卿家,你以为呢?”

    方逢时道:“回禀陛下,臣认为这种检验法已经非常严格,自古以来,都没有比这更加严格的检验法。”

    万历点点头,道:“李参将可在?”

    “臣在。”

    李如梅赶紧站出来。

    万历笑道:“检验之时,你也在场,你对此可满意?”

    李如梅忙道:“微臣非常满意,正如尚书大人所言,这检验法足以令人心服口服。”

    万历又问道:“比起之前得棉甲呢?”

    李如梅稍稍迟疑片刻,道:“回禀陛下,这一次棉甲经过不少得改良,比起之前的棉甲,确实要好一些。”

    其实不管是质量,还是实用性,都要好不少,他只是避重就轻,质量就不说,就说改良。

    “那就好!”

    万历笑着点点头,又向郭淡道:“郭淡,你上前说话。”

    郭淡赶忙走上前去。

    万历轻咳一声,道:“根据那份契约所写,倘若你这回做得好,朝廷承诺将更多的军备承包于你,而如今这一批棉甲令满朝文武都心服口服,朕决定将整个辽东边军的军备都承包于你。”

第三百三十章 敛财于无形之中(除夕快乐)

    万历说得是风轻云淡,但是群臣听得却是大惊失色。

    全部?

    这未免太激进了一点吧。

    余有丁是立刻站出来,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这辽东边军所用的武器,许多生产技术,可都是国家机密,怎能交予一个商人去生产。”

    万历愣了下,轻咳几声,稍显尴尬道:“余卿家,朕说得军备,自然是不包括那些武器、盔甲,如那些军备,郭淡也生产不了,朕说的只是一些衣物、棉甲、布甲,皮靴等军备。”

    心里也纳闷,你们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连这一点意思都不能理解。

    如火器这等武器,可都是特别的制造局在生产,怎么可能交给别人去做,别人也做不出。

    殊不知这些大臣如今看到郭淡跟万历在一起,这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你们两个在一起,那真是敛财于无形之中,你要不说清楚,鬼知道你指得是什么,你连卫辉府都敢承包给郭淡,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余有丁当即松得一口气。

    但更多的大臣兀自显得是非常焦虑,其实他们已经做好准备,知道万历可能会将更多的军备给郭淡,但是没有想到是全部,而目前大明的主要敌人,都集中在北方,辽东边军是大明的精锐之师,也是三军中,军备消耗最大的一支军队,这里面牵扯着太多得利益。

    那郑承宪光做个棉甲,都捞了好几万两。

    郭淡都看在眼里,心里,你们别急,这些都是迟早得事。

    姜应鳞站出来道:“陛下贵为一国之君,这君无戏言,陛下更该三思而后行,不应信口开河。”

    “朕知道了。”

    万历是一脸不悦道。

    他对于这种事是很反感的,**大的事,他们也要念叨的一下,皇帝就不要面子吗。

    黄大效突然站出来道:“陛下,那份契约中只是写明,倘若郭淡能够完成,朝廷便给予他更多的订单,但具体多少并未写明。”

    “朕知道。”

    万历是底气十足道:“但是郭淡在不到一年的光景,便能够完成任务,且每一副棉甲都是制作精良,这令人心服口服,那为何不将更多的军备都交予他生产。”

    那户部侍郎赵鼎升站出来道:“陛下,据臣所知,在这一笔买卖中,郭淡其实并未赚钱,而且还亏了不少钱,但是商人不可能总是赔钱做买卖的,臣以为这一笔买卖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故此臣建议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可先将适当的军备交予郭淡生产,倘若郭淡兀自完成得不错,再做打算。”

    立刻有不少大臣站出来附议。

    这是很有道理,赔钱做,谁都能够做好,万一郭淡只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呢?

    可他们不提还好,提起来,万历的态度是更加坚决,这亏得可都是他的钱,他必须得赚回来啊!

    万历忍着心中的委屈,微笑地点点头道:“这一笔买卖的确不足以说明问题,但是朕以为一直以来的军备生产应该足以说明一些问题,可是没有谁能够做到如郭淡这般完美。”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道:“还有件事,朕本不想再提,但是既然说到这份上,朕若再不提,就对郭淡太不公平了。记得当初朕决定将卫辉府承包给郭淡时,各位卿家可都非常反对,但是结果如何呢?”

    提到卫辉府,每个大臣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这真是非常尴尬的事,心里默默哀求万历就别再提了,这脸都已经打肿了。

    万历之所以一直没有夸奖郭淡在卫辉府的功劳,确实也是为了维护大臣们的颜面,毕竟治国还是需要他们的,这回万历也是点到即止,又道:“朝廷也不是第一回与郭淡合作,但是每一回合作,朝廷都是受益颇多,在如此情况下,各位卿家若还一味的反对,只怕是另有私心啊。”

    “臣等不敢。”

    群臣立刻拱手道。

    “辽东边军的军备,直接关乎着国家安危,不容有失,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做得好,朕就交给谁做,此事朕意已决,毋庸再议。”

    万历目光颇具威严得扫去。

    不少大臣低着头,余光却看着申时行等阁臣,但是申时行等人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皆是垂首不语。

    申时行是拿定主意,在涉及郭淡的事上面,他不再做声,而且在这事上面,他是偏向郭淡的,因为李成梁是他在外面重要支柱,他不想再出现下一个郑承宪,与郭淡合作,显然压力要小很多,可以专注军备,而不用担心其它问题,如果是郑承宪,就涉及到后宫,涉及到国本。

    这时,姜应鳞突然又站了出来。

    不少大臣暗自一喜。

    万历却皱了下眉头。

    姜应鳞拱手道:“启禀陛下,臣并不反对承包给郭淡,但是臣认为此乃治标不治本,要想治本,提升我军军备,朝廷还得完善法度。而关于前几日的检验,臣一直都有参与,臣深以为关于那一套检验法对于提升我军军备是大有帮助,朝廷该当全面普及那套检验法。”

    方才还窃喜得大臣,顿时面如死灰,你这是要杀人诛心啊!

    就那套检验法,除郭淡之外,谁受得了。

    可是他们又不敢说什么,方才皇帝已经另有所指,要反对得话,岂不是做贼心虚。

    万历目光一扫,沉吟少许,道:“此事朕也有考虑,但是各地驻军情况不一,朝廷若是贸然推广,只怕会适得其反,还需从长计议啊!”

    “陛下圣明。”

    群臣高呼道。

    这真是发自内心得。

    却不知万历根本就不是在考虑他们,他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他其实根本没有打算要抓军备,这一来,阻碍太大,他只能一点一点放;二来,是为了确保郭淡的优势,那么将来谁要再出事,就可以继续让郭淡承包。

    万历又朗声道:“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户部尚书。”

    “臣在。”

    王家屏、方逢时、宋纁立刻站出来。

    万历道:“今后朝廷与郭淡的合作,就由你们来负责。”

    “臣遵命。”

    其余大臣听罢,也就不再言语。

    因为这三人在朝中都颇具威望,不管是才华,还是德行都令人敬佩,万历让他们去与郭淡洽谈,抛开自身利益不说,也确实令人信服。

    他们三个不太可能与郭淡狼狈为奸。

    与郭淡合作,万历向来就是非常轻松,因为他不需要再搞什么歪门邪道来敛财,站着就能够将钱给赚了,笑道:“今日就到此为止,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万历走后,方逢时来到郭淡身旁,笑吟吟道:“小子,你可别得意忘形,老夫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将来只会更加严格,你可别让老夫抓着你的把柄。”

    吓唬我?若论官场斗争或者带兵打仗,恐怕十个郭淡也不是你这老狐狸的对手,但若论做买卖,呵呵,十个大人也不是我的对手。郭淡丝毫不惧,笑道:“尚书大人大可放心,我郭淡能够混到今日,不是凭借大人的照顾,而是凭借自身的诚信,不管对方是朝廷,还是商人,我都会一视同仁。”

    其余大臣纷纷侧目,这小子可真是越来越狂,敢这么跟尚书大人说话。

    方逢时哼道:“咱们走着瞧。”

    言罢,他一挥袖袍,大步离开了。

    这还未开始,你就跟兵部尚书较起劲来,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不少人是幸灾乐祸。

    但是申时行、王家屏等人,皆是微笑不语,不声不响得退出大殿。

    “少将军。”

    郭淡突然瞅准一人,赶忙追了过去。

    李如梅不得已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神情怪异得看着郭淡。

    郭淡笑道:“少将军,你看,我这棉甲已经交予朝廷,你那马匹,何时到京啊!”

    李如梅顿时一脸尴尬,道:“是这样的,那些马匹,在一个时辰前已经抵达东郊。”

    “是吗?”

    郭淡激动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若是少将军没有别的事,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等等。”

    李如梅激动的抬起手来。

    郭淡错愕道:“怎么呢?少将军待会有事吗?”

    “那...那倒不是。”李如梅尴尬一笑,道:“不瞒你说,此次马匹数量不少,虽然我们的人已经检查得非常仔细,但是...但是最近发现其中还是有十五匹劣马......。”

    他先前天,真的被那检验法给吓到了,这哪是什么检验,这简直是要命,故此立刻命押送马匹的人,再仔细去看看,果不其然,还是有十五匹劣等马混在其中,这个比例其实已经是非常小了,以前朝廷买马,大部分都是劣等马,是从劣马里面找良马,故此这一点点,基本上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郭淡的行为,真的令李如梅感到有些忐忑,他下属还来信,说这是很正常的,对方也难以发现的,但他左思右想,觉得以郭淡的尿性,恐怕一匹都混不过去,而且郭淡连兵部尚书都敢怼,更何况他,到时被发现,那可就尴尬,还是主动承认算了。

    郭淡笑道:“无妨,这我能够理解,而且我也不急于交差,到时你给我补上就是了。”

    李如梅顿感无比轻松,道:“一定,一定。”

    郭淡道:“但是根据根据,我还是得仔细去查查。”

    李如梅尴尬道:“这是当然,当然。”

    即便是面对李成梁,郭淡也是有一说一,就事论事,契约上怎么写的,咱们就怎么做,他一定会坚持这一点,双方必须是平等的,因为这军备牵扯利益太大,他若不能坚持,那谁都会来刮一笔走,这钱都拿去孝敬老爷,那就必须偷工减料,他不可能去做赔本买卖。

    ps:小希在此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小希也会努力拿出更好的作品来回报大家。

    另外,说说过年期间更新得事宜。

    请三天假,初四开始恢复更新,去年好像也这么说过,但还是坚持更新,今年是肯定要请假,老实说,其实该忙的,前面都忙了,这三天反倒没什么事,纯粹就是因为身体太疲惫,脑袋总是晕沉沉的,码字很不在状态,打算休息一下,希望大家多多谅解。

    最后,天佑我华夏,祝愿来年大家都平平安安。

第三百三十一章 结果会是好的

    虽然李如梅已经非常坦诚,但是郭淡还是亲自前往牧场那边,并且命人针对每匹马进行严格检查,没有通过检查的,不准进入牧场,没有丝毫得松懈。

    如这种认真,那必定会引起他人的反感。

    这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大老远送马来此,你连门都不准入。

    那李如梅的家将便向他抱怨道:“少将军,这商人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咱们都已经说明情况,他却还在这里较真,卑职看他这是在成心刁难我们。”

    李如梅苦笑道:“他就是这么个人,别说咱们,他对兵部尚书也是这般态度,莫要跟他计较。”

    “兵...兵部尚书?”

    那家将愣了愣,“他不是一个小牙商吗?”

    李如梅摇摇头,一脸困惑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如这般牙商,我也真是头回遇见,咱们还是莫要将他视作牙商,这样对咱们也好。”

    虽然他只是与郭淡接触过几回,但是郭淡的一举一动,令他是大为吃惊,商人什么时候有这地位,但如果他早几天来,估计就不会这么觉得,刚好撞上郭淡爆发期。

    而那边刘荩谋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向一本正经在视察的郭淡道:“方才我们的人都已经大概看过,绝大多数都是良马,你这般较真,只会让大家都不开心。”

    郭淡轻描淡写道:“他们慢慢就会习惯。”

    刘荩谋稍稍一愣,哼道:“看来你还嫌你得罪的人不够多么,要再这么下去,我都不敢留在这里。”

    郭淡瞧他一眼,笑道:“难道你以为我是故意得吗?”

    刘荩谋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是。”

    郭淡道:“我以前只是说,在面对老爷们时,卑躬屈膝,但是买卖之事,我向来都是如此。”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也知道这样会惹人讨厌,但是我必须要坚持,倘若我不坚持得话,他们一定会变本加厉,一步步蚕食我的利益,从而逼迫我节省开支,以次充好,因为我也不可能赔钱,而那样得话,我可就会有性命危险,你也知道,很多人都盯着我的,恨不得我出错。”

    刘荩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但这么一来,你这买卖可真是难做啊!”

    “难做?”

    郭淡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瞧他们了,我早先就暗中派人去辽东地区打探,他们李家从蒙古那边购买马匹,良马也才八两一匹,但是他们给我的价格是十五两一匹,这差不多翻了一倍,扣除运送、保管等相关费用,两千匹良马,他们至少可以赚七八千两,这已经不少了。”

    刘荩谋皱眉道:“那你当初还答应?”

    郭淡笑道:“这就是买卖,如果不赚钱,谁愿意劳这神,我接棉甲的买卖,也是为了赚钱。另外,养殖一匹良马得成本在25两左右,朝廷给得补助折算起来,虽然只有二十两左右,扣除每年的开销,大概可以保本,保本我就是赚,因为马赛可以挣钱。”

    由此可见,明朝多不容易,从蒙古卖马比自己养马得成本大概多了三倍左右,作为一个商人,当然是选择买马,但是作为朝廷而言,这蒙古是敌人,不可能将战马完全依托蒙古,必须得自己养。

    但是贸易又不能断,你要断贸易,蒙古人肯定会来抢,战火不断,是劳民伤财。

    蒙古人心里也明白,故此经常以次充好,良劣大概在一半一半,然而,良马在过边境时,又得被边境将军再来一次以次充好,所以朝廷买马也买不到太多的良马。

    但如今这是属于私人买卖,你要以次充好,郭淡就得往里面垫钱,对于李成梁也是如此,他这回跟蒙古人买马,也得检查清楚,郭淡要不收,亏得是他的钱。

    要不给郭淡马,郭淡扣着棉甲不给,死得也是他的兵。

    刘荩谋点点头,又道:“对了,这马赛何时开?”

    郭淡道:“等七夕过后就开,不过那时候我可能已经去了卫辉府,马赛还是交给你。”

    刘荩谋郁闷道:“你要不在.....。”

    “你行的,照常开就是了,买卖这东西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郭淡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又道:“对了,最近怎么都没有见到小伯爷?”

    “在家关着的。”

    “还关着呀!”

    “呵呵!”

    刘荩谋幸灾乐祸道:“你如今这么高调,伯爷能不害怕?”

    郭淡苦笑的摇摇头,道:“最近马报那边不是已经推出报道李守錡的事么,你送一份给小伯爷,好叫他开心开心。”

    刘荩谋道:“你这事是不是做过了一点,李守錡毕竟是襄城伯得嫡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郭淡笑道:“李守錡针对我的时候,襄城伯肯定不会这么想,我这是在跟他清算旧账,我必须让他名誉扫地,下回他再想干什么缺德事,就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针对对李守錡的处罚,郭淡也是一丝不苟,说到做到,先是在马报推出一期专栏,将此事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及对李守錡的处罚,画像都已经准备好,马赛开赛,就直接贴门口。

    郭淡摆明就是要杀鸡儆猴,从买卖人的角度来看,得罪襄城伯一人的成本,绝对不会高于十万两。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得男子走了过来,行得一礼,“东主。”

    “长生来了。”

    郭淡微笑的点点头。

    此人名叫段长生,是当初郭淡从四大官牙里面挖来的牙人,他最擅长得就是甄别纺织品。

    聊得几句,郭淡便带着段长生去到李如梅那边。

    “少将军。”

    郭淡先是拱手一礼,又向段长生道:“还不快向少将军行礼。”

    段长生赶紧作揖道:“小人段长生见过少将军。”

    李如梅只是疑惑的看着郭淡。

    郭淡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一诺牙行的售后经理,他将会主管辽东一带地区,将来若棉甲有什么问题,少将军只需找他。”

    李如梅尚未出声,他身边家将就忍不住道:“怎么售后经理,只怕是派来监视我们的吧。”

    郭淡笑道:“这位大哥言重了,关于这一点,契约上有写明,这是因为我们一诺牙行一直以来都追求精益求精,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一批棉甲已经是非常完美,但是我们认为我们还能够做得更好,任何瑕疵,都是激励我们进步的动力。

    到时段长生他们还会对棉甲的使用情况进行实时追踪,将士兵们反馈传信到京城,我们会根据士兵们的反馈再做改进。”

    其实目前明朝的经济情况,服务行业是难以崛起得,有得吃,有得穿就不错了,但是郭淡认为军队是非常特殊得,关系着每个人的利益,故此他将服务行业的理念首先用于军队。

    李如梅先是瞪了家将一眼,旋即又向郭淡笑道:“关于此事,家父曾与我提过,并且对此是赞赏有加。”

    郭淡苦笑道:“但也有不少人嫌我麻烦,不瞒少将军,我是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啊。”

    李如梅岂不知他是另有所指,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这般执着呢?这买卖人不是讲究变通吗?”

    郭淡摇摇头道:“这真不是执着,而钱得教训。”

    “钱得教训?”

    “嗯。”

    郭淡点点头,又道:“我以前不是这样做买卖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一旦将人情与买卖混为一谈,只会得罪更多人,一份人情到底值多少钱,每个人心里的标准不一样,多了,自己亏钱,少了,对方又不开心,好像怎么做都不合适。

    以人情为先,是会有一个好的开始,但是结果多半是不好的。

    坦白得说,这种交易,对于我个人而言,是非常不利的,因为我只是一个牙商,我若吃了亏,也只能往肚里吞,但如果是少将军吃了亏,那绝不会善罢甘休。

    故此,我改变做买卖得方式,用诚信来说话,用更好的商品,来获得大家的认可和尊重。当然,我也不能否认,我能够这么做,也是因为陛下的亲睐。”

    李如梅断然没有想到郭淡会如此坦诚,倒是生得几分敬意,笑道:“如今看来,结果是好的。”

    “但我还未获得少将军的认可。”郭淡笑道:“不过不打紧,因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会得到少将军得认可,因为我是真心实意得在辽东将士生产军备。”

    李如梅哈哈笑道:“已经得到了。”

    他毕竟是将门出身,他也不喜那些虚伪得文人,他喜欢结交豪爽之辈,郭淡这一番话,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这话说开了,有些事反而变得更加简单,是怎样就是怎样,大家都按照规矩来,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

    经过整整三日的检验,如李如梅所言,一共有十五匹马不合格,郭淡也是选择这十五匹马拒收,但是并没有扣棉甲,因为数量不是很多,只是让李如梅签了一张欠条。

    一旁的刘荩谋是彻底无语了,这样也行,小小牙商竟然敢让李如梅打欠条。

    而在这期间,寇涴纱这位贤内助也没有闲着,她一方面在忙着跟五条枪和万历那边的结账事宜,一方面是想尽一切办法缩减开支,因为还有很长得一段时期,牙行都将面临着资金短缺的窘境。

    他们投资得是实业,而不是股票,这实业的回报周期是非常长得。

    “这里一共也才结了八千多两,还是有些不足啊!”

    寇涴纱放下一份账本来,凝眉思索着,“看来还得派人去一趟伯爵父,希望他们能够提前结一些钱给我们。”

    她抬起头来,对外喊道:“琳琳。”

    话音未落,门便打开来,只见进来的不是秘书,而是郭淡。

    “夫君!”

    寇涴纱立刻站起身来。

    郭淡笑道:“不知有什么可以为董事长效劳得。”

    “贫嘴。”

    寇涴纱双眸含笑得白了他一眼,又走向茶桌那边。

    郭淡也走了过去,来到茶桌盘,夫人二人对席而坐。

    寇涴纱一边泡着茶,一边问道:“牧场那边已经怎么样?”

    郭淡道:“差不多已经完成交接,目前牧场那边已经有四千多匹马,五千匹良马应该不是问题。你这边呢?”

    寇涴纱螓首轻摇,叹道:“五条枪那边目前也结不出多少钱来,因为江南得账还未到,同时五条枪又得筹备七夕的画册,只给我们结了四千多两,陛下那边就更...结了三千多两。”

    郭淡笑道:“你就知足吧,这回陛下可是动了本金,能够给咱们结三千多两,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寇涴纱道:“故此我打算派人去一趟伯爵府,将那边的账先结一下。”

    郭淡点点头,道:“那应该不是问题,你要求多结一点,伯爷也会马上答应的。”

    寇涴纱好奇道:“为何?”

    郭淡笑道:“他要不答应,那我可能就会上门,伯爷如今可是最怕我上门。”

    “你还好意思说。”

    寇涴纱抿唇一笑,给郭淡递去一杯茶,又问道:“夫君打算何时去卫辉府?”

    郭淡道:“如无意外,应该是两天之后,如今卫辉府可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的话,那么多军备,我都不知道放哪生产。”

    寇涴纱笑道:“你还是赶紧想想,如何说服周丰他们,我可是听管家说,周丰他们已经拿定主意,再也不接这种买卖。”

    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种事她也只能表达自己的担忧,不可能干涉郭淡,毕竟这涉及到世上最大的肥宅。

    郭淡呵呵笑道:“难道我的本事,夫人还不了解么。”

    寇涴纱想起前几回郭淡忽悠周丰他们,不禁噗嗤一笑,又道:“天津卫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可是真拿不出钱来。”

    当初牙行投资天津卫,牙行可是买了不少作坊,因为当时郭淡是打算将作坊放天津卫,但是没有想到会突然蹦出一个卫辉府,如今天津卫的作坊就显得多余,甚至不利于卫辉府。

    因为天津卫离辽东比较近,如果放在天津卫生产,那势必会冲击卫辉府的产业,这当然是不行得。

    “这还真是一个麻烦事。”郭淡皱眉道:“天津卫目前是不能继续生产,但是将来天津卫对我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放弃是不可能的。”

    他沉吟半响,道:“这样吧,将天津卫的一些熟手工匠迁到卫辉府的去,至于那些已经购买的作坊,就全部改为仓库,毕竟卫辉府生产的货物,也得往那边走。”

    ps: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一定要健健康康。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难的一个年节,但这也让我明白,快乐是多么不容易得,这也让我更加热爱写作,因为这能给人带去快乐。

第三百三十二章 普公公?

    其实郭淡也不想这么赶着去卫辉府,毕竟这里的事,也未得到完善的处理,但是没有办法,这里好歹也就是个马赛,而那边可是一个州府,二者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哪怕是在商言商,不管是从盈利,还是从战略角度来看,马赛都是不能与卫辉府相比得,因为马赛是不会生产出任何价值的。

    当然,郭淡在这边也是竭尽全力,这两日,他带着寇义四处拜访那些商家,安排七夕事宜,他离开之后,七夕将会交予寇义来管,毕竟寇涴纱不方便露面。

    好在所有商人都有准备。

    虽然周丰他们都还未回来,但是他们可也都惦记着七夕,毕竟上回七夕让他们对于消费得理解直接了上了个次元,不但传信来京城,而且还运送了大量的货物过来。

    上回七夕,他们都是准备不足,导致七夕货物,是供不应求,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是没法赚到手,而这回有卫辉府这个生产怪物在,是真不愁货物。

    明日郭淡就得启程前往卫辉府,今儿他是早早回家,陪着寇涴纱,陪着陪着就陪到床上去了,论尽责,郭淡这个上门女婿还真是不针对谁。

    事后。

    寇涴纱面泛红潮的紧紧偎依在郭淡怀里,水盈盈的双眸透着一丝不舍。

    郭淡一手轻轻抚摸着她那光滑如玉的背脊,道:“抱歉,这回七夕我不能陪着夫人一块过。”

    寇涴纱只是螓首轻摇,又想起她头回与郭淡度过的那个七夕,想起那一个个可爱得表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对了,这回你又安排了大叔么?”

    郭淡听得呵呵一笑,摇头道:“这回倒是没有,毕竟我不在,我怕万一出了事,你们不知怎么解决。”

    寇涴纱抿唇笑道:“你知道便好,上回我就捏了一把汗,万一被那些纨绔子弟知晓,那真不知会闹出什么祸来。”

    可说着,她又面泛愁绪,“但是这回一定会有更多得人参加,不知怎么防止那些用心不轨的人呢?”

    郭淡笑道:“咱们今时不同往日,不用害怕他们,我已经吩咐过寇义,让那些报名的人说清楚,有家室的,就用蓝线来标明,至于有没有女子愿意跟他们聊,那就是他们的事,咱们只是本着诚信去做这事就行了。”

    目前这个年代,是可以找妾侍得,许多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不仅有妻子,也有自己的红颜知己。

    寇涴纱稍稍点头,红唇微张,忽觉郭淡手臂微微用力,她整个人直接趴在郭淡身上,不禁娇嗔一声,又含羞带嗔的看着郭淡。

    郭淡故作责怪道:“夫人,我明日就要离开了,能不能别老提公事。”

    寇涴纱轻嗔道:“你还有脸说,这还不都怪你,原本就有许多事需要交接的,可你却早早拉着我回家,是你不务正业在先,怎能怪我。”

    “这可真是冤枉啊!”

    郭淡委屈道:“做买卖只是我的副业而已,我的正业乃是上门女婿,为寇家传宗接代的,我是很务正业的。”

    “胡说八道。”

    寇涴纱啐了一声,两颊的红晕却是更深了,显得无比的娇艳。

    惹得郭淡一阵鸡冻,强忍着冲动道:“那要不要去找岳父大人评评理。”

    “你敢。”

    寇涴纱双目一瞪。

    郭淡理直气壮道:“就传宗接代一事来说,岳父大人可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你若不配合,我必须去打小报告,别到时又怪到我头上来。”

    寇涴纱听得是羞愧难当,胸前对着郭淡一阵强烈挤压,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

    正值血气方刚的郭淡哪里还忍得住,便是一个翻身.....。

    这晚,郭淡写了一篇八亿字得作文,绝对是一篇诚意满满的作业,第二日他便动身前往卫辉府。

    .....

    伯爵府。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少爷又要自杀了。”

    徐春是连滚带爬的入得大厅,向徐梦晹禀报道。

    徐梦晹却只是淡定了看他一眼,道:“绝食这么多天,他还活着的?”

    徐春神情一滞,又哽咽道:“老爷,少爷这回改上吊了,看着不像似是假得。”

    徐梦晹道:“那你就去拿条上等的绫罗给他送去,以免又不成功。”

    “......!”

    机灵的徐春这回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说也不是,走也不是。

    这时,徐茂突然走了进来,他先是向徐春低声吩咐道:“你先下去。”

    “是。”

    徐春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徐茂向徐梦晹道:“老爷,郭淡今日已经离京,我看也可以放小少爷出来了。”

    “再关几日,这回老夫非要好好教训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徐梦晹哼了一声。

    徐茂也不敢多言,又道:“另外,襄城伯那边,又派人来下贴,希望能够拜访老爷。”

    徐梦晹啧了一声:“这事他不找郭淡,找老夫作甚。”

    徐茂道:“毕竟五条枪少爷也有份,襄城伯希望能够网开一面,少发一些关于李守錡的事。”

    徐梦晹哼道:“要是以往,老夫帮也就帮了,但是如今他又不是不知道,那郭淡就跟疯了似得,连东厂都敢动,老夫若私下里包庇李守錡,郭淡不得把老夫给告到陛下那里去。”

    徐茂道:“但是襄城伯亲自来求,况且这也不是大事,老爷若是拒绝,这...这只怕不妥吧。”

    “唉...老夫都已经是尽量避开郭淡,他们怎么还把老夫与郭淡联系在一块。”

    徐梦晹重重叹得一口气,突然眉头一皱,“说来也真是奇怪,郭淡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狡猾,但也不会这般冲动的,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得。对了,郭淡是什么时候见过凤儿的?”

    徐茂眉头一皱:“老爷认为这跟大小姐有关?”

    徐梦晹若有所思道:“若是老夫没有记错得话,他应该是见过凤儿之后,才改变行事作风得。”

    徐茂点点头,道:“好像还真是如此。”

    徐梦晹不禁紧锁双眉,面露纠结之色。

    徐茂瞧了徐梦晹一眼,道:“老爷,不管怎么说,郭淡都是老爷您举荐给陛下的,再加上小少爷与郭淡的关系密切,咱们徐家想要彻底斩断与郭淡的关系,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便能够斩断,那也未必是好事,毕竟郭淡如今得宠,我认为还是得把大小姐叫回家来,老爷与大小姐好好商量一下,该当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

    自上回迁移卫所之后,徐梦晹岂不知郭淡是在针对东厂,这事就变得越发严峻,他可不想去招惹东厂。

    过得好一会儿,徐梦晹终于松口了:“你去安排一下吧。”

    徐茂面色一喜,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

    东厂。

    “督公,郭淡今日已经离京,关于迁移卫所一事,陛下也未再提及,看来是要等郭淡回来再说。”

    刘守有是满怀担忧得向张鲸道。

    张鲸不紧不慢地笑道:“你慌什么。”

    刘守有道:“督公有所不知,也不知是谁在造谣,说什么这个千户所,就是专门用来针对东厂的,这导致北镇抚司内部可是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啊。”

    张鲸笑吟吟道:“我知道是谁在造谣?”

    “谁?”刘守有忙问道。

    张鲸笑道:“是我让人将消息散播出去得。”

    刘守有惊讶道:“督公为何这么做?”

    张鲸笑道:“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去那千户所。”

    刘守有兀自是一脸疑惑。

    张鲸笑了一声:“你也应该知道,既然陛下决定让童笠来掌管这个千户所,那么童笠和郭淡到时一定会选择对我东厂有所不满的锦衣卫加入。”

    刘守有点点头道:“我也正是担忧这一点。”

    “没有必要担忧。”

    张鲸呵呵道:“那些不满我东厂的锦衣卫,也不一定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们可能也只是未得到升迁,故而心生怨气,多半人还是避免不了名、权和利。”

    刘守有双目一睁,道:“督公的意思是,收买他们?”

    张鲸点点头道:“我故意放出这消息,就是想看看有哪些人对我东厂不满,然后再找机会收买他们。只要我对郭淡他们的动作了如指掌,那么这个千户所就不足为虑。”

    ......

    郭淡这回没有选择绕路,而是直接往彰德府走,虽然没有人阻扰,但彰德府的官员也都没有露面。

    倘若郭淡是一个官员,哪怕是刚刚从牙商晋升为官员,那绝对有不少官员出来迎接,毕竟如今郭淡得宠,肯定是要来拍马屁的。

    可郭淡不是官员,这个就涉及官本位的问题,那些官员是不可能出来迎接郭淡的。

    郭淡自己也非常低调,让身边得护卫都脱下制服,扮作商队。

    行到一半时,可算是遇到一伙人拦路,可不是别人,正是司礼监派去卫辉府主管外事的贵公公。

    “公公怎么在这里?”

    郭淡下得马车来,是一脸惊喜道。

    贵公公道:“我刚好来到彰德府与那知府商谈与卫辉府的交涉事宜,不曾想却得知你前不久进入彰德府,于是就在这里等你。”

    郭淡忙问道:“不知此事办得怎么样?”

    “难啊!”

    贵公公郁闷道:“你有所不知,我这边都还没有谈妥,卫辉府那边就是麻烦不断,这些年河南道年年欠收,不少佃农是交不上租,于是就拖家带口往卫辉府跑,童笠是想尽办法阻拦,可哪里阻拦得了,问题是这些佃农与彰德府的地主可是有契约的,那些地主就找去卫辉府要人。

    咱们卫辉府可是重契约,对方拿着契约来说事,童笠也只能派人去调查,他们人手本就不足,这一派人去调查,就有更多人的跑去卫辉府。哎呦,我早就想传信给你,可是我也知道你也有不少事,故而就没有去打扰你。”

    郭淡皱眉道:“不知彰德府这边怎么说呢?”

    贵公公道:“他们跟其它州府一样也都答应派人去看着,但是他们也都是敷衍了事,根本不会下力气,如今大多州府的衙差,可也是雇得,不是劳役,这雇人可得花钱,他们哪愿意多花钱,这等于是形同虚设。”

    郭淡道:“可我不是说过么,若没有户籍,就不能招吗?”

    “这你可得去问问那些商人,如今招没有户籍的,这工薪低不说,还不用交税,他们都在暗地里招。”

    贵公公道:“要我说呀,干脆在卫辉府的边界修道墙。”

    “修墙?”

    郭淡惊呼道。

    贵公公道:“对呀!不然的话,这可没法弄。”

    郭淡不语,只是狐疑的打量着贵公公。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who are you?”郭淡突然言道。

    贵公公睁大眼睛道:“你说啥?”

    看来他不是穿越者,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天撞得是总统的车。郭淡稍稍松得一口气,道:“修墙就免了,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ps:更新时间,改为原来得,凌晨一章,下午五点一章。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发达了(二合一大章)

    卫辉府如何与周边相处,郭淡还真没有想到一个完美的办法来解决,突然出现一个异类,与周边的体系格格不入,又如何融入其中,这确实非常伤脑筋。

    郭淡之前的办法就是求同存异,在保持彼此原则得同时,可以尝试着去接触。

    因为郭淡也没有办法去改变的州府,他没有力量打破整个体系,能够做到冰山一角就已经非常不错,他其实也只需要一个卫辉府。

    但即便保证这冰山一角,也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

    这是一段非常漫长且难走的路。

    “别往那边走,改这道走吧。”

    二人交谈一会儿,正准备继续上路时,贵公公突然指向边上那条小道道。

    郭淡诧异道:“为什么?前面有人拦路吗?”

    贵公公一挥手:“嗨,如今谁还敢拦,主要是前面有位县主的儿子死了,晦气得很。”

    “县主的儿子?”郭淡好奇道:“是病死得么?”

    “不是的,是饿死得。”

    “饿...饿死的?”

    郭淡惊讶道:“这县主的儿子也会饿死?”

    “多了去了,这些年哪年不饿死几个”

    贵公公说着见郭淡一脸震惊得表情,反倒感到好奇,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郭淡是直摇头,他对于这些还真是不太知情。

    贵公公便跟他解释了一遍。

    原来这事还得从嘉靖时期说起,在嘉靖年代,包括嘉奖皇帝的整个统治阶层都意识到藩王对国家的危害性,故而在当时出台了著名的《宗藩条例》,是严格限制藩王,就连生育都给限制。

    而在其中有一条,就是规定这些藩王的后代们请爵,封赐,那都要礼部拍板,然而,随着明朝财政日益拮据,礼部对此卡的也越发严。

    得不到名分的藩王,既没有国家养,更无法入民籍,自食其力的工作,别说干不了,朝廷也不许干,甚至连门都不准出,而其他藩王,哪怕他的亲人,也都不能接触,只能在家活活饿死。

    “原来是这样。”郭淡稍稍点头,只觉这真是一出悲剧,活生生得一个人,年轻力壮,就这么被饿死,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我上回我帮户部统计支出时,发现其中很多款项都是拨给藩王的。”

    贵公公只是叹了一声:“这穷的多,富的也多啊。”

    原来这《宗藩条例》乃治标不治本,它对朝廷赐予藩王的土地,是没有规定限制的,就好像潞王朱翊鏐,万历就是往死里给,他是不可能饿死。

    原本是大家都好,而这个《宗藩条例》只是让如今明朝的藩王,出现两极分化,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郭淡见贵公公也不太想多说什么,便也不再多问,但其实他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朝中的贪污**,马政得废弛,他倒是不太关心,因为贪污**,也是能够刺激消费的,就明朝官员那点工资,要不贪污一点,谁还有钱来买马。

    但是藩王是真的直接影响经济发展,因为藩王是不能出藩地得,给他的地,给他的钱,大多数都被限制在藩地内,对国家经济没有推动的作用,然而,他们又占据大量的财产。

    比如说,郭淡帮万历赚钱,万历又掏出来给潞王,而潞王一旦入藩,这钱可就出不来了,是没有办法产生任何价值。如果万历是那皇贵妃,采办珠宝,兴建宫殿,等于还是将钱用出来了。

    这个对于商业发展而言,可是非常致命的,因为经济在于流通,不管是贪污也好,抢劫也罢,这钱一定得拿出来用,不拿出来就完了。

    这可能也是郭淡唯一真心实意希望帮助朝廷解决的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涉及面非常复杂,就连张居正都没有解决,郭淡这个政治小白,想要解决,又谈何容易啊!

    又行得数日,他们来到卫辉府最北边得洪县。

    洪县的生产规模不如汲县,也不如新乡,这里的主要产业是服务行业,因为运往京城的货物,几乎都是往这边走,旅店、酒楼非常多。

    这才刚刚入境就遇到几名士兵正在盘查一批从彰德府偷偷入境的百姓。

    “要不要过去看看?”

    贵公公问道。

    郭淡摇摇头道:“这跟我又没有关系,他们也不会听我得,我过去干嘛。”

    贵公公愣了愣,咯咯笑道:“你要不说,我还真把你当做是这卫辉府的知府。”

    “别。”

    郭淡笑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

    心里补充一句,这锅绝对不背。

    他在洪县停留了两日,专门视察当地的经济发展。

    如今卫辉府的问题,主要都集中在边界,原因很简单,这人往高处,水往低处流,在卫辉府是干多少拿多少,没有纳税得负担,导致周边百姓都想来卫辉府,尤其是这段时间,因为消息都已经传开了,搞得卫辉府就跟天堂似得。

    但事实也并非如此主要是习惯问题,很多百姓还是不习惯这种集体工作方式,在郭淡的离开得这期间,洪县得各个作坊内都出现过斗殴事件,素质本来就不高,又没有集体意识的百姓们,是一言不合就开打。

    商人目前也不太会管理,基本上都是交给法院判决,可是那些乡绅狠狠的过了一番官瘾。至于作坊得内部处罚,就是直接开除,因为现在大家都不缺人力,这倒是威慑住不少人,凡事有利有弊,如今百姓没有了田地,不工作的话就没饭吃。

    这个问题也导致法院修改律例,因为没有政府,法院和纠察院也都没有什么钱,哪有坐牢这么好的事,还免费养着你,想得美,违法得人几乎都不坐牢,就专门负责将城内的粪便,运送到田园那边去。

    因为这百姓都集中起来了,城内得清洁也是个问题,很多偷偷跑来卫辉府的百姓,都先被雇来干这事。

    郭淡的到来,令很多人都心怀期盼,跟那贵公公一样,将郭淡视作领导一样,但郭淡也就是听听而已,没有做出任何决策。

    他毕竟不是神,这不是他擅长得,而且,如今大家都在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不管效果如何,但只要大家在行动,那就是他希望见到得。

    郭淡认为,从个体到集体,这本来就需要一个磨合期,需要彼此都学会宽容,要同时兼顾私德与公德,任何决策性得办法都只是暂时得压下去,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需要大家共同得努力,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

    又行得三日,郭淡终于抵达汲县。

    而周丰、秦庄这些大富商早已在郊外翘首以盼,这郭淡刚刚抵达,他们便将郭淡团团围住,询问京城的事,这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埋怨,因为当时郭淡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跟他们说,这令他们很是生气。

    他们都是牙行的股东,出了这么大的事,危机他们的性命,他们绝对有权知情。

    只不过商人也都很顾全大局,为了钱,他们还是可以忍住的。

    郭淡也事非常真诚向他们道歉,表示绝不会再有下次,并且也解释当时为什么不告而别,原因就是他也不清楚,担心会影响到卫辉府,毕竟卫辉府才刚刚稳定下来。

    之后又将京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贤侄,这回就算了,但如这种买卖,今后千万别接了,这钱咱们宁可不赚。”

    周丰是连连摆手,态度非常坚决。

    “周兄言之有理,这其实也不是咱们该做的买卖。”曹达直点头道。

    其他人也都是这个态度,包括从这笔买卖大赚一笔的秦庄,也都不愿意牙行再接这买卖。

    这种买卖,就应该是那种体制内,有背景的人去干,他们要做的话,出了错可能就会有牢狱之灾。

    郭淡早有预料,耐心得听他们说完之后,才道:“各位都是了解我的,我做每一笔买卖,都会权衡利弊,如果风险太高,利润太低,我绝不会干得。

    我当时也解释过,为什么接这一笔买卖,我没有打算从这一笔买卖中赚多少钱,我是在为以后做打算,但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倘若没有今日的卫辉府,我是绝对不会再接这种买卖......。”

    周丰激动道:“有也别接,我们现在投入这么多钱,是要求稳,可不能再这般激进.....。”

    说着,他突然瞅着郭淡,道:“贤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又接了吧?”

    郭淡哈哈一笑道:“知我者,员外也。朝廷已经决定将整个辽东边军的军备都承包给我们。”

    周丰闻言,脸刷的一下,就变得惨白,哎哟一声:“贤侄,你怎么能这样,事先都不跟我们商量,我不会答应的。”

    “我也不会答应的。”

    “你要就自个单干,牙行决不能参与。”

    ......

    这可真是谈虎色变,个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身在京城的郭淡,可不知道他们这些天是怎么过得,真是头发都白了不少,稍有不慎,天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作为商人,他们都不问郭淡亏了多少钱,也就是说,亏钱他们都认了,只要不涉及性命就行。

    你还接?

    这真的拿我的命开玩笑啊!

    其实也不管他们,在官本位得社会里面,老爷们得一句话,就能够让他们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他们认为再高的利润也抵不过这风险。

    “你们先别忙着拒绝,如果你们一定要拒绝,我肯定会也听从各位的意见。”

    郭淡抬起手来压了压,待大家都安静下来,他才道:“正如我方才所言,如果没有卫辉府,我一定会拒绝得,但是因为卫辉府的存在,我们非常需要朝廷的订单。”

    段长存问道:“这是为何?”

    郭淡解释道:“你们想想卫辉府现在的生产规模,我们养着多少人,哪怕停一日,都令人非常难受,而朝廷的这个订单,相对而言,是非常稳定得,因为这涉及到辽东边军,且数量是非常庞大得,涉及得行业非常多,有了这些订单在手,我们是无后顾之忧啊。”

    大家听得不禁面面相觑。

    从利益的角度来说,虽然那边的蒙古人给予卫辉府一个非常好的开始,但是不够稳定,而且卫辉府若想进一步发展,必须需要更多更稳定的订单。

    因为这生产规模太大,且是一日之间建成得,不是市场需求所促成得,这确实是一个隐患。

    郭淡又道:“至于各位的担心,我是很能够理解的,但是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过分得担心,你们想想看,做什么买卖,不会承担这类风险?这是不可能的,承包卫辉府的风险,就比那买卖得风险大得多。况且这一次意外,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没有做好,让对方有机可乘,但如果我们做好了,对方就没有机会,朝廷可不是在刁难我们。”

    秦庄叹道:“贤侄所言,我们岂不知,但是这买卖涉及到军队,出了差错,会赔上性命得。”

    “这得看什么差错。”

    郭淡摇摇头,道:“如果是非常恶意的行为,比如说因为贿赂,而偷工减料,那可能会吃上官司,但如果普通的意外,我们只需要根据契约上赔偿,朝廷也是如此,这一点,陛下是向我保证过的,谁也不愿意拿命去做买卖。”

    曹达惊讶道:“陛下真的保证过?”

    “当然。”

    郭淡点点头道:“关于我们承包辽东军备,目前还停在口头协议上,都还未正式签订的,到时我会将其中风险写得非常明确,并且陛下会亲自御批的。”

    “还未正式签订,那...那行,我们还可以考虑考虑。”周丰稍稍松得一口气。

    郭淡笑着点点头,道:“如果你们实在反对的话,那我也不会接,但是你们要想想,整个辽东边军的军备,这数量是多么得庞大,这与我们卫辉府简直就是绝配啊。”

    秦庄这老头,默默地点了下头,就属他的纺织最大,养得人最多,有这一笔买卖确实能够令他省去许多担忧,但同时也会多不少担忧。

    周丰他们虽然是干酒楼,但他们得依附秦庄他们,若这些作坊没有生意,他的酒楼也不可能有生意得。

    这就看他们怎么去权衡。

    此事谈完之后,他们才想起钱的问题,于是一群人一边往城内走去,一边询问着。

    虽然赔了不少,但他们也只占三成,平摊下来,赔的也不是很多,亏得最惨的是郭淡,是寇家。

    “对了,我听说你们招了很多其他州府的百姓,我记得我说过,招人要看户籍得。”郭淡突然问道。

    找他算账算完了,郭淡也得找他们算算账。

    此话一出,方才问个不停的京城富商们,顿时三缄其口,东张西望起来。

    “怎么都不说话呢?”

    郭淡目光一扫。

    段长存呵呵道:“贤侄,这还真不能怪我们,如今户籍本就非常混乱,咱们又不是干这行的,哪里分得出真假啊。”

    “法院是吃屎的?”郭淡哼道。

    “关于这事是有规定。”周丰讪讪点了下头,又道:“但是我们招人的时候,法院可不会在旁盯着,他们哪有这么多人,咱们也不能拿着每一份户籍,送去法院做鉴定。”

    段长存又补充道:“而且贤侄,你有所不知,有些活,实在招不到人,这有人愿意干,那...那咱们总不能拒绝吧。”

    郭淡没好气道:“你们说得倒是轻巧,可我怎么向那些老爷们交代,我什么都管不了,责任又都全在我身上。”

    曹达立刻道:“我就说这很不妥,贤侄不应该搞什么法院,就应该你说了算,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行了,行了。”

    郭淡赶忙打断他,道:“这事我再想想,看到底怎么处理。”

    聊着聊着,他们来到了城门前,又是那熟悉的场面,拥挤车队堵在那里。

    “哇!还这么堵啊!”郭淡抹了抹汗。

    秦庄苦笑道:“这几日算好得,前些天堵得更厉害。”

    曹达道:“对了,贤侄,你这回回去,可有跟陛下提及这个问题,就是将这城墙给拆了。”

    “你认为我还有功夫想这事吗?”

    郭淡苦笑一声,又道:“不过这事呀,还得先拿出办法来兼顾防御工事,才能将这城墙给拆了,否则的话,陛下也不可能批准的,我还得先找一些经验丰富得将军问问。”

    等了一会儿,遇到一个懂事得人,郭淡他们才插队入得城内。

    “姑爷!姑爷!”

    刚入得城,就听得一阵激动的叫喊,只见小辰辰招着手跑了过来。

    郭淡一把搂住这小子,哼道:“行呀!你小子是翅膀硬了,人家员外都跑到郊外去接我,你小子倒是省事,待在城内招招手。”

    “姑爷,小人可真是冤枉啊!”

    小辰辰毕竟跟郭淡混的,那一脸的委屈,真是让人不忍心责怪他,“小人本也想去迎接姑爷的,但是突然来了一个江南书生,说是看到姑爷得人才招聘,故此想来咱们卫辉府找份事做。”

    “书生?”

    郭淡表示怀疑道:“真的假的?书生会主动上咱们这里找事做?”

    小辰辰道:“是真的,小人看那书生可能是比较缺钱,看到姑爷给的钱高,就想来碰碰运气。”

    “你咋知道?”

    “他可是连我们卫辉府最差的旅店都住不起,如今混在兰明寺,帮那些和尚教孩子念书,混口饭吃。”

    “多大年纪?”

    “二十来岁。”

    这么年轻,经验没啥经验,又不会数理化,一肚子死学问,有个球用。郭淡暗自寻思着。

    又听小辰辰继续道:“好像叫做...哦,徐光启,上海人士。”

    “徐光启...徐光启?”

    “嗯,是叫这名,姑爷认识么?”

    这不是历史名人吗?好像在科学方面颇有建树。郭淡努力得想了想,然后道:“带他来见我。”

    “啊?现...现在么?”

    “当然不是,这得看我辰爷什么时候有空。”郭淡笑呵呵道。

    “.....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小辰辰满脸通红,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臭小子!郭淡暗骂一句,又向周丰等人道:“各位,咱们就晚饭的时候再谈,我先去办点事。”

    周丰嗨呀一声:“我说贤侄,一个书生而已,至于这么看重么,咱们先为你接风洗尘,酒菜可都准好了。”

    “不急,晚上吃更有气氛。”

    “那好吧,你先去,我们在金玉楼等你。”

    “为什么不在醉霄楼。”曹达纳闷道:“我可也准备了酒菜。”

    周丰鼓着眼道:“免费得你也要跟我争。”

    天啊!又来了!郭淡苦恼得一翻白眼,道:“我先过去了,在哪里吃,你们定好通知我。”

    “当然是金玉楼。”

    “凭什么?”

    “.....!”

    郭淡懒得理他们,带着自己的护卫径直离开了。

    他的办公地点是在陈家旅店的一个小院,虽然卫辉府最豪华的住所是温泉阁,如今朱翊鏐、徐继荣这两家伙也都不在,但是郭淡也没有这个打算,在那里可没法办公,而且费用太贵,没有这个必要。

    来到小院内,郭淡先是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这刚刚出得卧房,就见小辰辰带着一个白净的书生走了进来。

    “姑爷,这就是那位上海来的徐书生。徐哥,这位便是我家姑爷。”小辰辰一脸谄媚介绍道。

    郭淡稍稍打量了下,“哇!这么年轻?”

    徐光启愣了下,这正是他心中想说得呀!

    他万万没有想到,承包一府的猛人,竟然是一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商人,这真是太打击人了。

    他如今连口饭都吃不饱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短暂得愣神之后,徐光启忙拱手一礼,“在下徐光启。”

    “在下郭淡,你叫郭童生也行,郭校尉也可以。”

    郭淡很是敷衍得拱拱手,又将徐光启请到屋内。

    来到厅内,郭淡坐下之后,随意得挥了下手道:“坐吧。”

    “多谢。”

    徐光启是正襟危坐,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年轻人,让他感到有些紧张。

    高考出来的郭淡,当然知道徐光启是历史上为数不多得科学家,但是作为商人,他看得始终是利益,除非是有名得女性,他可能会多看几眼,男人的话,名不名人,对他而言并不重要,有本事才行,这么年轻的徐光启,他还真是有些不太看好。

    待小辰辰奉上茶之后,郭淡随口问道:“你是特意来这应聘得?”

    “是的。”

    “为什么?”郭淡道:“我听说你是一个书生,不是应该去参加科举吗?”

    徐光启沉默少许,道:“不瞒阁下,我来此应聘,主要是因为家道中落,生活上比较困难,故而来此谋生。”

    郭淡点点头,道:“你是来应聘哪方面的工作?”

    “农业。”

    “你一个读书人会农业?”

    “因为家境贫寒,故而我从小帮助母亲大人耕地,对农业比较熟悉。”

    郭淡笑道:“那我为什么不去找一个老农,我想老农耕地肯定比你厉害多了吧。”

    徐光启道:“阁下所言不错,但是老农无法解决河南道得旱情。”

    名人就是与众不同。郭淡问道:“你有办法吗?”

    徐光启道:“在下认为这人是不可胜天的,老天爷不下雨,求神拜佛也无济于事,想要改善旱情,首先还是要兴修水利,治理好河道,没有水,再好的庄稼也养不活,还有就是培育更优良,更耐贫瘠的农作物。”

    郭淡笑道:“这道理我也明白,我只是做不到而已。”

    徐光启愣了下,旋即尴尬一笑,拿出一个小布包来,慢慢展开,只见里面几粒种子,道:“这是我父亲得一位商人朋友赠予我的,是一种名叫甘薯的种子,我曾家里得后院种植过,发现其比大多数农作物要更耐贫瘠,更容易生长,只不过目前我也才刚刚开始栽培,收成还...还不太好说,但是据我观察,只要栽培成功,收成应该是要高于小麦、水稻。”

    “甘薯?”

    郭淡稍稍皱了下眉头,道:“可否让我看看。”

    “当然可以。”

    徐光启小心翼翼的将种子递给郭淡。

    郭淡拿来仔细看了看,然后递还给徐光启,又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了下衣服道:“真是抱歉,我还要去赴约,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

    徐光启听罢,不禁面露郁闷之色。

    又听郭淡向小辰辰道:“小辰辰,你先取二十两给他,然后帮他去安排一个房间。抱歉,失陪了。”

    “啊?哦。阁下慢走。”

    徐光启是一脸懵逼,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待郭淡出得门去,他又困惑的看着小辰辰。

    小辰辰笑道:“恭喜徐哥,恭喜徐哥,以后跟着我家姑爷,可就不愁没钱。”

    别得他不敢说,这个他敢保证。

    徐光启顿时转忧为喜。

    那边郭淡出得门去,突然神色一变,嘴角扬起道:“这回可真是发达了。哈哈!”

    他方才其实是故意为之,他才不急着赴约,只不过他知道天才都很有傲气,而他又是一个商人,他要压压徐光启的傲气。

    ps:二合一大章,下午没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远交近攻(二合一大章)

    “甘薯”的出现,令郭淡感到非常惊喜,其实不管在哪个年代,农业的进步,总是会令人感到欢欣鼓舞。

    但是农业的进步,只是提供一定的基础,而不是决定上层建筑的唯一因素,如清王朝就拥有甘薯、玉米等高产农作物,但清王朝却也只是达到了小农经济得巅峰,甘薯、玉米反而是维护了封建统治,没有推动任何方面的进步。

    这关键还是在人。

    郭淡也不会表现的欣喜若狂,非但如此,在短暂的惊喜之后,他心中冒出一丝担忧,这居安思危也是投资者的一种惯性思维,为什么他能够拿下卫辉府,其主要原因就是粮食,如果甘薯能够解决粮食的问题,那么他是否还有用武之地?

    当然,他也只是短暂的想了想,因为当下的问题都还未得到解决,容不得他过多的思考以后,如果卫辉府失败了,有没有甘薯,都已经不重要。

    在周丰与曹达长达一刻钟的争论之后,最终还是定在金玉楼,原因就是在于金玉楼的规模要更大,装潢更加豪华,大家都偏向金玉楼。

    当郭淡来到金玉楼时,大家都没有急着入席,而是来到大厅里面坐着。

    这说得是接风洗尘,但其实是还是谈公务,因为郭淡当时走的时候,什么善后都没有做,这期间积压了不少问题。

    “现在卫辉府的情况如何?”

    郭淡也没有功夫与他们瞎扯,开门见山的问道。

    大家先是相互看了看,作为东主的周丰率先言道:“贤侄,虽然卫辉府内部也有不少问题,但那都不是大问题,倒是周边州府有着不少隐患,如我金玉楼最近去周边购买粮食,就遇到不少阻碍,越来越多的大地主,不愿意出售粮食给我,有些甚至百般刁难,这浪费了我不少精力和银子。”

    郭淡问道:“为什么?”

    周丰道:“因为他们认为我们破坏了规矩,尤其是废掉了佃农制,最近这事已经影响到他们了,他们对此是非常不满。”

    秦庄补充道:“还有当初贤侄说,让周边百姓直接出售蚕丝给我们,换取银子缴税,这也未能取得成功,我们也只是收到少数得蚕丝,这都是因为当地的大地主都纷纷购买他们手中得蚕丝,原因也如周老弟说得那样,他们认为我们坏了规矩。”

    曹达也是满怀担忧道:“虽然目前还不至于影响到我们,但是长久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会被他们活活困死的。”

    其实卫辉府对外得问题,远比贵公公说得要严重,只不过主力从书生转变为地主,这些大地主可比书生狡猾多了,他们不会跟书生一样,跟郭淡正面对抗,毕竟郭淡势头正旺,且财力雄厚,他们只是暗地里拉帮结派,想尽各种办法,给卫辉府制造困难。

    他们已经开始慢慢得限制粮食和原料供应。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如果不改善的话,情况肯定会进一步恶化的,目前只是老爷们不敢顶风作案,等到这风头过去之后,他们一旦在道路上动手脚,卫辉府立刻就会陷入困境。

    但这其实是必然得,不是什么意外,原因很简单,你打破小农经济的规律,等于伤害了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肯定会有所动作。

    郭淡沉吟少许,问道:“那不知你们可有办法应对?”

    周丰道:“贤侄,我觉得我们这一下给的待遇太高了一点,这其实令大家都很难受,这么高的工薪,我们难以承担任何风险,如果工薪低一点,我都不需要朝廷的订单,我认为我们应该适当的减低工薪,我们可以将税收算入到现在的工薪里面。”

    秦庄点点头道:“我们也只是求财,只要确定这规则不变,我们可以适当的与周边商量一下,要是与周边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

    其余人也都点头。

    其实这工薪在他们看来,也确实高了一点,只不过蒙古订单,令他们也就不在乎这么多,但如果有一日,订单减少,他们就会非常难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之前没有继续坚持不接朝廷的订单,原因就是他们养着太多人。

    郭淡目光一扫,道:“各位的担忧,我当然非常明白,而且我也做过调查,我知道即便工薪低一点,甚至于只是保证百姓的温饱,百姓也都会愿意接受的,如果可以这么做,我当然也会愿意少支付一点工薪,相信每个商人都会这么想。”

    周丰摇摇头道:“这我不是很明白。”

    郭淡道:“首先,你们要知道,我承包卫辉府,不是理所当然,不是名正言顺,如果我们想要在这里长久下去,我必须要得到朝廷大臣的支持,以及陛下的支持。

    所以我必须要做得更好,我必须要拿百姓去堵住那些老爷们的嘴,让他们无话可说,事实已经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陛下给予了我们更多的支持。

    其次,这份工薪是我们卫辉府迅速恢复的主要原因,也令我们能够赚更多的钱,试想一下,如果降低工薪,那么百姓哪里还有钱购买粮食之外的商品。

    是,我们出售给蒙古人得商品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我们卫辉府自身的经济将会马上崩溃,卫辉府不像京城,有足够的有钱人来消费,我们卫辉府的消费主要是依靠百姓,一旦百姓没有多余的钱,街边的店面至少要倒闭一大半,而这些店面多多少少都跟各位都有利益关系吧。

    最后,维护我们卫辉府安定得是契约,一旦失去契约,我们就必须需要官府,既然工薪都已经定下,写在契约中,我们就决不能轻易改变,否则的话,我们就彻底完了。”

    秦庄叹道:“贤侄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也不是不愿意承担这工薪,但是与周边的关系,也是非常重要,这个问题总得解决。不瞒贤侄,我们已经是想尽办法与他们打好关系,但是收效甚微。”

    这期间,他们一直在忙于跟周边接触,他们也都清楚,在这种模式下的卫辉府,最需要得是对外关系,不像小农经济,大家自给自足,不太需要跟外界打交道。

    但是成效甚微,送再多礼,也无济于事,毕竟他们已经伤害到别人的核心利益,这世上谁也不傻。

    郭淡点点头,道:“这我知道,我此番赶来就是来就解决这些问题的。”

    周丰赶忙问道:“不知贤侄可有办法?”

    郭淡摇摇头道:“暂时还未想到,因为我还不了解最近的情况,不过各位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些问题的。”

    原本他是做好长久打算,更多的是依靠贵公公去周旋,官场得事,还是由官场的人去解决,但是根据如今的情况来看,这其实迫在眉睫,他必须要在危机到来之前,先解决这个问题,因为卫辉府还非常脆弱,还承受不了太大的危机。

    吃过夜饭之后,他便回到小院,让辰辰将最近卫辉府的数据送来。

    他不懂得官场,他处理问题的方式,永远是依靠数据。

    ......

    “姑爷,已经天亮了。”

    也不知过去太久,直到门外响起辰辰得声音,郭淡这才抬起头,望向窗外,只见窗外是一片鱼白色,他不禁哑然失笑:“天亮了!”

    这种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感觉,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出得门外,他伸展了下懒腰,向站在门口的辰辰道:“我先去跑会步,你让厨房晚点准备早饭。”

    “是。”

    晨跑是他的一种习惯,因为晨跑有助于他转移注意力,让大脑放松放松。

    跑到一半,忽见一间小院前站着一个年轻人,郭淡不由得停住脚步,笑着喊道:“徐书生,早上好。”

    此人正是徐光启。

    徐光启愣了下,赶忙拱手道:“郭校尉。”

    眼里透着一丝异样的目光,大清早就满头大汗,这是干什么去呢?

    做贼?

    郭淡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我正在跑步,锻炼身体,正巧遇过这里。”

    “跑步?哦。”

    徐光启木讷得点点头,对于郭淡的印象是越发迷糊。

    郭淡又道:“昨日真是抱歉,这样吧,待会一块吃个早饭,顺便聊聊。”

    “好...好的。”

    “那行,待会见,我先跑步去了。”

    “郭校尉慢走,不,慢跑,不对.....。”

    “呵呵!”

    郭淡笑了笑,继续往前跑去。

    徐光启看着郭淡渐渐远去,眼中透着一丝好奇。

    半个时辰后,郭淡洗完澡出来,徐光启已经在院内少许,郭淡邀他到院内的大树下坐下。

    “住得还习惯吗?”

    郭淡随口问道。

    徐光启道:“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不瞒阁下,这可能是我住过最好的房屋,其实我不需要住这么好的房间,我也受之有愧。”

    郭淡笑道:“我觉得好与不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得,而是在于别人对你的价值评估,如果你身为首辅,纵使你想,你也不可能住在那农院里面。”

    徐光启思忖少许,道:“阁下这么一说,在下倒也非常好奇,在下不过是一个穷书生,不知阁下凭何给予我这么好的待遇?”

    郭淡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有关农业方面的人才,也因此接触过不少的读书人,但大多数人都只会夸夸其谈,张口仁政,闭口礼法,但是他们也不想想,古往今来,很多明君都是以仁政治国,然而,一旦出现天灾,同样也会有大量的百姓饿死,哪怕是暴君也杀不了这么多人。

    我觉得仁政只能建立在物资充裕之上,仁政只是一种合理的分配,以及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伤害,而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还是技术,我不知道你的办法是否能够成功,但是你提供给我的是技术,而不是在我面前背诵小孩都知道的论语,目前为止,论语已经浪费我很多时间。

    所以,你受之有愧,我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我给你这么好的待遇,都是建立在别人衬托之下,你还并未取得任何成功,也未证明过自己,你应该要感谢他们,而不是我。”

    言下之意,我只是矮个子里面选高的。

    徐光启毕竟是一个读书人,可是接受不了这种说法,道:“其实他们说得也并未错......。”

    “但他们找错了诉说的对象。”

    郭淡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徐光启稍稍一愣,然后点点头,虽然郭淡一直是笑着在说,语调也非常轻松,但是却给他一种压迫感,仿佛是在跟一位官员在交谈,要知道郭淡比他还小几岁。

    郭淡又问道:“对你而言呢?”

    “啊?”

    徐光启微微一怔,又疑惑的看着郭淡。

    郭淡道:“你觉得你是否找对了人?”

    徐光启思忖一会儿,道:“实不相瞒,我来此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正好在试种那甘薯的种子,所以我就想.......。”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羞于启齿。

    郭淡帮着他说道:“于是你寻思着,拿着种子来这里,一来,可以继续试种,二来,还有可能拿到丰厚的酬劳,一举两得。”

    徐光启点点头,坦诚道:“主要是第二点,因为家境贫困,我甚至买笔的钱都拿不出,我需要赚钱来分担家里的负担。”

    郭淡道:“那科考怎么办?据我所知,你是一名秀才,肯定是要考取进士的。”

    徐光启显得有些犹豫,他注视着桌上美味佳肴,过得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道:“不瞒你说,在来之前,我已经与同乡几位好友约好,一块去参加乡试,而在这期间,我需要赚到足够的盘缠。”

    顿了顿,他又道:“但是来到卫辉府之后,我这个想法有些改变,以前我一直都认为,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方能一展心中抱负,但是如今卫辉府的百姓活得却比其它州府的百姓要幸福,然而,卫辉府连一个官员都没有。

    再加上阁下方才得那一番有关技术和仁政的话,让我更加觉得,不是非得考取功名,才能够实现得抱负。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到时会怎么选择。”

    郭淡笑道:“很快你就会有决定的。”

    徐光启诧异道:“此话怎讲?”

    郭淡笑道:“坦白来说,如果你不说后面这一番话,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回去安心读书,准备科考,我不会将精力浪费在一个迟早要走的人身上,即便这个人多么聪明。”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但是我始终相信,来这里的人,只要愿意放下读书人那高人一头的骄傲,很快就会被这里吸引,因为这里已经是我大明最为迷人得地方,在这里你的命运将由你自己掌控,只要你有实力,只要你努力,不管是哪方面,你都能够在这里实现你的价值,所以我相信你到时肯定会选择留在这里,等吃过早饭之后,我们就签约。”

    徐光启却显得有些迟疑,道:“那万一我还是选择去参加科举呢?”

    郭淡笑道:“正如我方才所言,不管是哪方面,你都能够在这里实现自己的价值,其中当然也包括科举,我相信哪怕是在这里读书,也比其它的地方要好。对我个人而言,没有稳赚不赔得买卖,只有你情我愿得买卖。

    我跟你签约,可不是在做善事,也不是要打算跟你称兄道弟,是因为我认为你能够给我带来合理的回报,这只是一笔买卖而已,跟人情没有关系,我们目前也没有什么交情,到时你要走的话,也不需要任何负担,你不欠我什么。”

    “多谢阁下得谅解!”

    徐光启不禁拱手一礼,郭淡给他这么好的待遇,他确实心中有愧,郭淡的这一番话,令他好受不少,又道:“另外,我也有一个问题,非常好奇。”

    “你尽管说。”

    “在来之前,我已经听过你的大名,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年轻,但是你却承包下整个卫辉府,你是怎么做到的?”

    自从跟郭淡见过之后,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徐光启,这很伤自尊,他这么大,都还得母亲下田耕地养着,而郭淡这么年轻,什么腰缠万贯,那都不说了,直接承包一个州府,这真是太夸张了。

    郭淡笑道:“这是因为我娶得一个非常有钱的妻子。”

    “啊?”

    徐光启仿佛没有听清一般,困惑的看着郭淡。

    郭淡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一个上门女婿吗?”

    “这...这我也有听说。”

    “这就是我成功的秘诀。”郭淡又问道:“你成婚了吗?”

    “成了。”

    “那你妻子的家境如何?”

    “呃...一般。”徐光启脸都红了。

    “那你就很难做到像我这样,因为你已经输在了起跑点上。”

    “呵呵!”

    徐光启尬笑不语,但同时他也隐隐明白郭淡的一些成功之道,就是自信。

    上门女婿是非常卑微得,一般人若是取得成功,都不会愿意再提起,但是郭淡却将这一点归为自己的成功之道,试问他还会在乎属于商人的那份卑微吗?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是秀才,对方只是一个商人,但是交谈间,他却感觉到郭淡在上,他在下,其实这一切都源于自信。

    吃过早饭之后,双方签订一份契约,郭淡是以卫辉府的名义聘请他为农业顾问,他的一点待遇,都是卫辉府的税收负责,为期一年,酬劳为一百两,但是其中五十两是作为年终奖金,也就是说你得干得好,才能够拿到这五十两。

    但是五十两已经不少了,尤其是对于徐光启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他签完约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去把他的父母妻子接来这里,他似乎也被郭淡的自信感染了,他相信他会在这里取得成功的。

    郭淡可无暇关心徐光启在干什么,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徐光启刚走不久,那贵公公就来到这里。

    “公公,关于卫辉府与周边的关系,似乎比我想象中得还要严重啊!”郭淡苦笑道。

    贵公公道:“是周丰他们与你说的么?”

    郭淡点点头。

    “郭淡,我只是负责跟那些官员打交道,至于周丰他们与那些地主事,可不干我的事。”贵公公摇摇头,又道:“那些官员可并没有反对咱们的建议,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这我当然知道。”郭淡道:“公公能够来此,我就是非常感激,但是这个问题需要解决,我希望公公能够指点我几句。”

    贵公公直摇头道:“这我还真帮不了你,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来到这里之后,我就已经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若我有办法解决,我早就跟你说了。”

    郭淡好奇道:“就仅仅是因为我是个商人吗?”

    贵公公道:“这当然是一个原因,但也不全是。”说着,他稍显诧异的看着郭淡道:“你似乎一点也不懂得这为官之道?”

    郭淡道:“公公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我为什么当不了官。”

    “这你就谦虚了。”

    贵公公咯咯笑得几声,又道:“这为官之道,讲究的是中庸,你将卫辉府治理的太好,他们与你相比,就会显得非常无能,你说他们能够跟你站在一边吗?如今只是陛下非常看重你,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阳奉阴违都已经算是客气得,将来问题只会更加严峻,他们一定会联合在一起来针对你的,你可得做好准备。”

    “这我也意识到了,但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干得不好,陛下也没有支持我的理由。”

    “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我真是已经尽力了。”

    郭淡稍稍点头,又问道:“这周边的官员都非常憎恨我吗?”

    “没有不恨你的,就连那河南道布政使也不喜欢你,这卫辉府本是他管辖的,如今让你承包,变得与他无关,你干得再好,也不能算他的政绩。”

    贵公公又道:“但最憎恨你的,肯定还是彰德府和开封府,毕竟你们同属河南道,又上下相邻,东边的大名和西边的山西,倒是没有那么憎恨你。”

    郭淡点点头,思忖一会儿,道:“贵公公,希望你能够帮我引荐大名知府和山西布政使。”

    贵公公惊诧道:“你要亲自去跟他们谈?”

    “嗯。”

    “但你只是个商人,你亲自去跟他们谈,你也只有被教训的份,这可都没法谈。”

    “这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要在他们同仇敌忾前,先打破他们的联合。”

    贵公公点点头,问道:“你打算采取合纵连横的策略?”

    郭淡笑道:“想不到公公还熟知兵法?”

    贵公公嗨了一声:“我们什么都得学点皮毛。”

    “公公谦虚了。”

    郭淡拍了一句马匹,又正色道:“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可能会选择用连横来破其合纵,但是现在的话,我会更偏向远交近攻,谁要对付我,我就要他付出相应的代价,毕竟没有成本的买卖,失败一万次也会无所谓得。”

    ps:二合一大章。

第三百三十五章 资本游说(二合一大章)

    虽然目前而言,卫辉府对于郭淡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比一诺牙行都还要重要,但是郭淡也不想在这里耗上太多时日,卫辉府只是他迈出的第一步,不可能总停在这第一步,他需要尽快将一些必须解决的问题给解决了。

    然后从局部抽身,将精力投入到大局上。

    原本他是奢望贵公公能够帮他周旋一下,但是没有想到,贵公公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他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在决定之后,他们便立刻启程,前往大名府。

    并且还乔装了一番,郭淡说得是“引荐”,其实是他乔装成贵公公身边的小太监,以贵公公的名义去约见大名府知府,这是因为人家不见得会愿意见他。

    大名府。

    夜幕降临不久后,不少房屋亮起了微弱的烛光,但在城南的一座小宅院内,烛光是尤为的亮,只见宽敞的大厅里面坐着二人,站着二人。

    坐着得那二人正是贵公公和郭淡。

    “郭淡,说起这大名府知府,就不得不跟你提一下这大名府上一任知府。”贵公公放下茶杯来,向郭淡言道。

    郭淡诧异道:“上一任知府?”

    贵公公点点头,道:“这大名府上一任知府名叫匡铎,其人非常有才干,好几年前,这里发水灾,这匡知府调集百姓在府城北三里处筑起20余里长堤,消除了水患,可是在不久之后,就被贬为夷陵州知府。”

    郭淡惊奇道:“这是为何?干得好还有错吗?”

    贵公公叹道:“错就错在他太出色了,且又正直清廉,故而才受到大家的排挤,这与他们排挤你的原因如出一辙。而如今这位程知府,你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才干,他上任以来,没有什么突出得表现,但是他在大名府的地位却是稳固得很,这就是为官之道。”

    郭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道:“真是非常多谢公公相告,公公的教诲,郭淡定当铭记于心。”

    贵公公笑道:“哪里,哪里,这话你说得可就见外了。”

    郭淡忙道:“不不不,公公能与我说这一番话,证明公公是真心相待,郭淡又岂是那不懂感恩之人。”

    “哎呦,你这说得不好意思。”贵公公是连连摆手。

    但是郭淡这番感激,绝对是发自肺腑,这番话,张诚都不见得会跟他说,但是这番话却令他受益匪浅,他不是要学着去当官,但他一定要试着了解官场。

    不然的话,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与官员打交道。

    当然,贵公公能够告诉他这些,也是因为郭淡待他不薄,这种事是相互得,他在卫辉府都不需要搞什么歪门邪道去弄钱,郭淡就是给他最好的,钱就不说了,最好的住宅,最好的马车,还将卫辉府最大的胭脂的门店给了他。

    这时,一个护卫走了进来,“公公,程知府来了。”

    贵公公赶紧跟郭淡使了个眼色,郭淡立刻站起身来,退到一旁,然后又跟着贵公公出得大厅。

    只见来者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留着一缕山羊胡,身板挺直,器宇轩昂,虽身着便装,但一眼就能够看出此人绝非常人也。

    此人正是大名府知府,程归时。

    “哎呦!再三劳烦程知府,吉贵真是感到万分抱歉,恕罪,恕罪。”

    吉贵见到程归时,快步迎上,连连拱手。

    这礼多人难怪呀!

    程归时拱手一礼,“哪里,哪里,公公言重了。”

    话虽如此,但他的笑容有些勉强,这不难看出,他是不情愿来这里。不过以他的城府,想要隐瞒这一点,那是绝对可以做到的,他就是故意让贵公公知道,我来此只是给你面子,但其实我不想来。

    吉贵是心知肚明,赶紧将程归时请到大厅。

    程归时坐下之后,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下,然后好奇道:“公公来此,应该为了公务,为何要约在这里见面?”

    吉贵见程归时恁地直白,于是也就不绕弯子,道:“不瞒程知府,今儿是有一个人想见你,只是此人有所不便,故而邀您来此,冒犯之处,还望程知府多多包涵。”

    程归时微微皱眉,突然瞥向一旁的郭淡。

    看来我还真没有太监的气质,被人一眼就瞧出来了。郭淡立刻站出来,拱手一礼道:“在下郭淡见过程知府。”

    程归时一听这名字,脸色顿时显得极为难看,也不搭理郭淡,向吉贵道:“公公,这不合规矩吧。”

    根据规矩而言,外事是吉贵负责,郭淡可没有这权力。

    吉贵脸上堆满了歉意的笑容:“程知府,这事是我吉贵对不起您,他日必定登门道歉,但是你看,这不来也来了,不见也见了,那何不与郭淡谈谈。”

    程归时还是显得有些犹豫,瞟了两眼郭淡,过得好一会儿,他才点头道:“好吧,但就这一回,决不能再有下次。”

    “这一点程知府还请放心,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吉贵赶忙保证道。

    他带郭淡来此,真是一个很大的人情,因为官员都统一战线,这时候见郭淡,是有很风险的,倘若传出去,必将会受到其他官员猜疑,甚至排斥。

    不过从程归时得着装以及带得随从来看,他可能也隐隐猜到,今晚会发生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那行,你们就先谈着,我去休息一下,这赶了几天路,可真是累得很。失陪!失陪!”

    吉贵拱拱手,然后便走了出去。

    他是体制内的人,郭淡是体制外得,主要是郭淡跟程归时谈,他要在这里的话,程归时连嘴可能都不会张,谁没事会去相信太监。

    如今大厅内就剩下郭淡和程归时。

    程归时似乎也没有让郭淡坐下来得意思,你就站着说吧。

    但是如今的郭淡可不会那么乖巧,他主动地坐在程归时对面,这顿时引起程归时极大的不满,你一个商人,凭什么跟我同坐?

    心里就没点b数吗?

    郭淡笑道:“我帮了知府大人这么大一个忙,换得这同坐片刻,应该也不为过吧。”

    程归时皱眉瞟了眼郭淡,淡淡道:“如果我未记错,在此之前,我们可是素未蒙面。”

    郭淡点点头道:“这的确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如果我没有承包下卫辉府,潞王府一定会给大名府添加许多负担,虽然知府大人并未要求我为大名府做些什么,但光凭这一点,换得这一席之位,我想应该不为过吧。”

    程归时沉默少许,道:“闲话少说,你费这么大的劲来此找我,究竟是有何贵干?”

    “不敢,不敢。”顿了下,郭淡继续道:“我此番前来,是寻求与知府大人的合作。”

    程归时微微一笑:“那你找错人了,我又不是商人,我与你没有什么可合作的。”

    拒绝的是非常干脆。

    郭淡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来的原因。”

    程归时疑惑的看着郭淡。

    郭淡苦笑道:“因为在此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故此将此事奏明陛下,于是陛下派来贵公公专门处理卫辉府的外事。但是最近我改变了这种想法,我觉得我与知府大人还是有合作的契机。”

    “是吗?”程归时面无表情道:“愿闻其详。”

    郭淡道:“我是商人,求得是财,知府大人是官员,自然求得是升迁,这都无可厚非。然而,升迁需要的是政绩,在太平盛世下,财政虽不是政绩的唯一,但却是非常关键的因素,尤其是在国库并不充盈的情况下,不知我可有理解错?”

    程归时沉默不语。

    过得片刻,郭淡才继续道:“既然财政能够助知府大人升迁,而我又有生财之道,我们之间当然是有合作的契机。”

    程归时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也想把大名府给承包呢?”

    “当然不是。”

    郭淡连连摇头,道:“承包一个卫辉府已经是我的极限,我为此也忙得焦头烂额,别说大名府,哪怕多增一个县城,我都承受不了。”

    程归时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便没有你所谓的合作契机,有句话你应该听过,这道不同,不相为谋。”

    郭淡笑道:“我觉得这人与人之间绝对可以这么说,我不喜欢你,我当然可以选择不跟你打交道,但是我们谈得是两个州府的事,如我大明与蒙古,说是血海深仇都亦不为过,但如今大明与蒙古也都有贸易往来,更何况卫辉与大名。”

    程归时沉吟片刻,突然问道:“你为何不直接来见我,而是扮作宦官,借贵公公之邀。”

    郭淡愣了愣,回答道:“这主要是因为我知道知府大人可能不方便见我。”

    程归时哦了一声:“那不知你认为我有何不便之处呢?”

    郭淡坦白道:“因为很多官员都在排挤我,若是让他们知道知府大人接见了我,只怕会连累知府大人也受到排挤的。”

    程归时微微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来找我合作,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用心,如果你是想用离间计,来逼迫我跟你站在一边,那你可是打错了算盘。”

    言语之间,夹带着一丝轻蔑,好似说,你一个黄口小儿,毛都没有长齐,就在我面前玩这招数,那真是班门弄斧啊!

    郭淡呵呵笑道:“知府大人为何不反过来想想,既然我都明白,我还来找你,足以证明我是有把握得。”

    程归时稍一沉吟,问道:“那不知你的把握是什么?”

    郭淡正色道:“如果我们合作,我不需要知府大人为我做什么,为卫辉府做什么,我只希望知府大人不为我做什么,这样就行了,故此,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无,这不会给知府大人增加任何负担和风险的。”

    程归时笑问道:“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郭淡呵呵道:“据我所知,如果我再不来得话,知府大人可能想为我做很多事。”

    程归时闻言,不禁神情一滞。

    稍显尴尬的同时,他也明白郭淡的意思。

    郭淡的意思非常明显,你只要不针对我,那就行了,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就可以谈谈。

    程归时虽然没有做声,但是脸上的不耐烦悄然退去,他开始沉下心来,想听听郭淡打算如何说服他。

    郭淡也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言道:“只要知府大人不对我做什么,我可以保证,大名府的财政将会年年攀升,涨上一倍,都是有可能得。”

    “你可真是大言不惭。”程归时立刻道。

    你这动不动就涨一倍,我这知府那真是当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知府大人还请稍等。”

    郭淡将边上那个被遗忘的包袱给拿了过来,又从里面取出一本账目,递给程归时道:“这是我们卫辉府的财政报告,还请知府大人过目。”

    程归时却是不接,道:“卫辉府不归我管,我也无权看这些。”

    郭淡也没有勉强,将账目放在桌上,笑道:“幸好我是商人,不需要顾忌什么。”

    程归时疑惑的瞧向郭淡。

    郭淡正色道:“不瞒知府大人,在来之前,我曾调查过卫辉府周边的州府,虽不敢说非常准确,但是大概的情况,还是不会有错得。这些年,天公不作美,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但还这还只是次要得。

    最主要得还是因为张阁老一案,自张阁老去世之后,他立下得很多规矩又变回以前,但是有些规矩又没有变,还有一些则是模棱两可,这导致地方官员非常难做。

    在几年前,全国刚刚丈量完土地,朝廷又并未废除一条鞭法,这税还得如数上缴,可惜很多人又开始偷税漏税,为了缴足税,只能平摊到普通百姓身上。

    可是这么一来,百姓又会闹腾得起来,言官又会因此上奏弹劾,这上面逼得紧,下面又闹腾,真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啊。”

    程归时轻蔑得笑道:“就算是如此,这是你能够解决的事吗?”

    “我当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郭淡摇摇头,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能够帮大名府解决这个问题。”

    程归时下意识问道:“怎么解决?”

    语气稍稍有些改变,透着一丝期待和焦虑。

    这确实是他上任以来,最烦心的事。

    张居正在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乱来,老老实实交税,但是张居正死后,很多人就拿新法不当回事,朝廷也废了不少,但是最关键的一条鞭法还没有废,更加要命的是这一条鞭法还存在着不少漏洞,这些漏洞渐渐被人察觉到,地主们就借此继续偷税漏税,官员们就开始胡乱收税,朝中没有张居正,地方官员也压不住。

    这钱最终还是由百姓承担,柿子挑软得来捏,导致地方官员只能不断的去割韭菜来交差。

    然而,自申时行广开言路之后,这朝中言官也是变本加厉,那些监察御史个个都非常积极,到处巡视,只要发现哪里百姓过得不好,他们肯定会上奏弹劾的,不是说言官就个个正直清廉,而是因为这官员也都分派系的。

    如今朝中政治斗争非常厉害,这昏官其实也不好当,要是稍有疏忽,对方马上就会弹劾你,很多地方的知府都是走马观花,一下被贬,一下升迁,大半时间都在上任得路上。

    可见成也张居正,败也张居正,张居正的法,只能由张居正来执行,哪怕万历不废,其他人都玩不转。

    “这官府的政策管制、调控,我根本就不懂。”

    郭淡摇摇头,又道:“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让大家赚更多的钱,这样一来,大家就都不会觉得这税很多。如卫辉府,相信知府大人也知道,卫辉府是由商人代工匠交税,这税虽然不多,但是这么多人加在一起,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为什么他们愿意缴,很简单,因为他们赚得更多,如果不缴,那么卫辉府就会失败,他们损失的会更多。”

    程归时呵呵两声:“如此说来,你还是希望我用你那一套。”

    “非也,非也。”

    郭淡摇摇头,道:“绝不是这样的,退一步说,即便大名府用我那一套,失败可能性也是非常大,其实大名府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不做什么,大名府的财政自然会节节攀升。”

    程归时好奇道:“你此话从何说起?”

    郭淡道:“还得从卫辉府说起,相信知府大人也听说了,陛下已经决定将整个辽东军备都承包给我,而我也一定会放在卫辉府生产,但这还只是其中之一,卫辉府每年生产的货物,十万件都不止,这是一笔多大的数目。

    但是这些货物始终要运送出去,而原料要从各地运送到卫辉府,如果我将送往辽东、胶东、江南、湖广等地得货物,都只往大名府出,大名府哪怕是躺着,这钱也会自动落到大名府的府库里面。”

    程归时微微皱眉,又瞟了眼桌上的账本。

    郭淡都看在眼里,赶紧趁热打铁道:“这么多货物来往,送货得人可都得吃喝睡,他们肯定是花银子在大名府消费,而如今交税都拿银子来教,很多地方都因为缺银子,而缴不上税,大量的银两流入,这个难题将迎刃而解。

    其次,为什么近日很多百姓往我卫辉府跑,不就是因为他们在大名府没有田地又找不到生计,一旦这些货物来了,他们就不需要去卫辉府,在大名府也可以找到生计,他们赚了钱,自然也有钱纳税,缴税的人多了,这府库自然也就充盈起来。

    这货物来来往往,大名府货物充裕,这物价必定会下跌,百姓交了税,也有钱也买一些生活用品,这不就是安居乐业吗?我这绝非是信口开河,我有充分且专业得数据来证明这一点。”

    说着,他便拿起桌上的账本,再度递给程归时。

    程归时瞟了眼账本,又瞟了眼郭淡,最终还是接过账本来,打开看了起来。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他看过最为专业的一本账目,都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上面非常详细得记录着卫辉府的出货量,每船货物需要多少人,这些人在大名府又将产生多少的消费,这些消费不但有细节,还有充分的例子,卫辉府的运输是郭淡承包的,他当然会调查清楚,这每船货物出去成本是多少,这些可都是真实的账目。

    这么清晰得账目,看得一会儿,程归时心里大概也有个数,他将账本放下,缓缓问道:“你可知道为何官员都排挤你?”

    郭淡直截了当道:“因为大家都认为,我一个商人占据了本该是官员的位子,这令他们都感到了威胁。”

    程归时道:“我也是官员。”

    郭淡耸耸肩道:“如果抛开对我个人得偏见,我才是知府大人的最佳合作伙伴,而不是那些官员。”

    程归时微笑道:“是敌是友,难道我还分不清吗?”

    郭淡道:“但是知府大人显然被人误导了。”

    程归时皱眉道:“此话怎讲?”

    郭淡笑道:“我不知道知府大人知不知道,反正这事在京师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其实去年得时候,陛下就打算让我入朝为官,但是我曾在父亲大人面前立下誓言,永不入朝为官。”

    程归时稍稍点头道:“此事我也听说过,但你若入朝为官,这些问题反而不会存在。”

    言下之意,你要是官员,那就不会伤及到官本位。

    郭淡笑道:“知府大人误会了,我想说的是,这个誓言,我若不说出来,是不会有人知道的。我是真不想当官,我只想赚钱,虽然陛下是将卫辉府承包给我,但是我什么事都管不了,就连我入个城门,百姓都抱怨我挡住路了,这些事,知府大人也应该听说了。

    这足以说明,我对权力是没有任何**的,故此我跟知府大人也是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得,真正与知府大人有冲突的是那些官员,我闭着眼都敢说,有着很多很多官员在觊觎着知府大人的位子。

    我甚至敢说,哪怕知府大人是为了对付我,为了官员的利益,做出什么出格得事,向陛下告状得人,一定不是我,也轮不到我。”

    程归时低眉沉吟着。

    郭淡继续道:“如今卫辉府的繁荣,令周边官府都显得有些相形见拙,倘若大名府在这时候崛起,不但能够有助于知府大人升迁,关键还能够证明,不是官府的错,错在某个官员。

    另外,在这种模式下,大名府不会是一下子变得富有,而是慢慢得,自然而然得变好,知府大人可以非常低调将一份非常好的政绩揣入口袋里面,不会惹来太多的麻烦。”

    “这就是你想说的?”

    程归时问道。

    郭淡点点头。

    “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不用送了。”程归时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该死的。郭淡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忽然,他余光发现桌上的账本没了,当即偏头看去,不禁又转忧为喜。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天才养成时(二合一大章)

    对于程归时而言,郭淡得这番游说,绝对是别开生面,也是他政治生涯中,第一回遇到。

    一般来说,这官员相互拉帮结派,组成党羽,原因有很多,有些是因为大家有共同的敌人,或者抱团取暖,又或者因为地域、亲戚、友情、师生,甚至于共同的信仰,等等。

    但是没有一点是跟百姓和经济有关的。

    倒不是说官员都不关心百姓,而是小农经济下,大家都是自给自足,官府的合作对于经济、民生是没有任何影响得,最多也就是合作治理水患。

    而郭淡的这一番游说,是非常典型得资本游说,他也就会这一招,他的游说核心就是利益,我给你带来利益,你给我带来方便。

    幸运得是,这一点打动了程归时,因为张居正死后,政治环境变得非常不稳定,程归时在官场中,暂时还没有太多的敌人,同时政绩上也没有任何表现,甚至于一年不如一年,万历又是一个财迷,看政绩他首先是看财政,程归时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住财政。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他并不需要对此付出什么。

    呼...幸亏并没有将这些知识还给教授。郭淡轻轻松得一口气,其实来之前,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虽然他学过这方面的课例,但是他从来没有涉及过,首先,因为他还没有达到那个级别,其次,那些大公司都是有专门的游说团队。

    “我是不是也得组建一个游说团队。”

    尝到甜头的郭淡不禁沉眉思索起来,渐渐的,他的目光变得炙热。

    以他对于这些官员的了解,他认为组建一个专业的游说团队,是绝对能够取得成功的,因为每个地方官府都缺钱,要知道资本游说,不是纯粹的交易,这背地里还有很多肮脏得手段,比如说,掌握官员的犯罪证据,然后借此要挟。

    要在明朝玩这一招,那些官员哪里经得住诱惑。

    但是没过一会儿,他便摇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不能这么做,这样可能会令我失去大腿的。”

    是,一个专业的游说团队,在大明这一盘散沙地方官府中,绝对能够混得风生水起,用钱都能够砸死一片,但是这种成功,也将会动摇万历的统治基础,地方官府都被资本控制,万历会接受吗?

    这是不可能的。

    而万历之所以信任他,就是因为他只涉及到金钱,没有涉及到权力,直到如今,他都没有什么权力,所有涉及权力的职位,都是万历直接控制。

    一旦失去万历的支持,郭淡会死得非常难看,权衡利弊,他觉得还是免了,这是自我毁灭的一招。

    “你们谈得怎么样?”

    一个询问声打断了郭淡的思绪,他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吉贵已经入得大厅,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只是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

    “或许成功了吧。”郭淡苦笑道。

    第二日,他们又马不停蹄得赶往山西。

    有了这一次经验,郭淡对于山西之行,是充满着信心,因为相比起来,山西是更需要贸易。

    差不多同时间,在京师东郊外的一个亭台内,也在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交谈,而交谈的双方乃是一对父女。

    “爹爹!”

    徐姑姑站在亭台前,微微侧身,颔首喊道。

    迎面走来的徐梦晹,瞧了眼许多年未见的女儿,不但没有丝毫感动,反而怒容满面,冷笑道:“在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爹爹吗?”

    徐姑姑颔首不语。

    徐梦晹哼了一声,入得亭台坐下。

    其身后跟着得徐茂,已经开始冒汗,恭敬道:“大小姐,请。”

    徐姑姑这才转身入得亭内,站在徐梦晹对面。

    徐梦晹抬目一瞧,道:“怎么,没有话对我这个爹爹说吗?”

    徐姑姑问道:“爹爹近年来身体可好?”

    徐梦晹哼道:“怕是会令你失望,老夫暂时还死不了。”

    徐姑姑微微蹙眉,抬起头来,看着徐梦晹,语气平淡得问道:“那不知伯爷今日找民女来,有何贵干?”

    徐梦晹先是一愣,旋即倏然站起,指着徐姑姑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真是瞬间爆发。

    徐茂当即吓得一哆嗦,赶忙上前道:“老爷,大小姐......。”

    “你去外面等着。”

    徐梦晹双目一瞪。

    “老爷...是。”

    徐茂躬身一礼,退出亭外,心里已是万分后悔,就不应该撮合他们父女相见。

    待徐茂出去之后,徐梦晹怒不可遏的向徐姑姑道:“老夫曾以为,经过这么些年,你应该懂事了,可不曾想,你还是如以前一般,刁蛮任性,冥顽不灵,真是太令老夫失望了。”

    徐姑姑眸中闪过一抹怒气:“爹爹又何尝不是如此。”

    “事到如今,你这孽子竟还不肯认错,老夫自问待你不薄,你曾犯下那么大的错,老夫都愿意对你网开一面,并且还为你寻得一户好夫家,而你呢?竟然选择逃婚,险些害得徐赵两家因你而关系破裂,你究竟还要老夫如何待你?”徐梦晹怒不可遏道。

    徐姑姑将脸偏到一边,沉默不语。

    徐梦晹咆哮道:“你倒是说话呀!老夫今儿还真想知道,老夫究竟哪里亏待你了,以至于你如此憎恨老夫。”

    徐姑姑猛地回过头来,泛着泪光的双目,直视着徐梦晹,轻轻点头:“真是好一个待我不薄,不错,从小到大,爹爹一直都给我穿最好的,吃最好的,但是除此之外呢?爹爹心中只有哥哥,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

    不管是读书,还是学习骑术、箭术,我都要胜过哥哥,但是你永远都只夸奖哥哥,对我只有教训,为了让哥哥开心,不惜将我赶回房去,只让我学习刺绣,不准我再念书,也不准我习武。

    我听了爹爹的话,待在屋内学习刺绣,可是我没有想到,在哥哥去世之后,我只是想站出来帮助爹爹,但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不管我再怎么帮您,您都从未正眼看过我,您又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荣儿身上,我倒想问问爹爹,我究竟是不是您的女儿?”

    徐梦晹闻言,事一脸不敢置信道:“原来你是在记恨着这事,可是这怎么能怪老夫,谁让你是女儿身,纵使你再有能耐,那又能怎样,你是不可能继承我徐家家业,你迟早是要嫁人的,这世上比你聪明得女子多了去了,可是你看看又有哪个大家闺秀如你一样,从小到大,不学无术,舞枪弄棒。”

    徐姑姑针锋相对道:“也没有哪个父亲像爹爹一样,心中就只有儿子,只有孙子,从来就没有我这个女儿,无论我是多么的努力。我知道,如果当时爹爹知道母亲肚子里面怀着的是一个女儿,宁可不让母亲生下我,这样的话,母亲也不会离开爹爹。”

    “你竟还有脸提你母亲,要是你母亲知道你是这德行,在九泉之下都难以瞑目。”

    徐梦晹越说越发激动,走了出来,指着徐姑姑道:“若老夫没有将你当做女儿,你认为你还能够活在世上吗?你扪心自问,你当初都干了些什么事,你身为姑姑,不但不将荣儿引向正道,反而暗中纵容他学坏,并且三番五次故意挑起事端,让荣儿为你挨打,这老夫可都忍了,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变本加厉,企图夺取家主之位,这要是换做别人,老夫焉能容他还活在世上。”

    徐姑姑眨了几下眼,弯弯的睫毛变得湿润起来,但眼泪始终没有流下,道:“我是对不起荣儿,我也愿意为我犯下得过错赎罪,而不是像爹爹一样,永远都将过错推到他人头上。

    在这件事上面,爹爹就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吗?若无爹爹的溺爱,荣儿也不会变成这样,若爹爹当年愿意多正眼看我两眼,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爹爹不会原谅我,我也永远不可能原谅爹爹的。告辞。”

    言罢,他便转身走出亭台。

    “站住。”

    徐梦晹突然喝道。

    徐姑姑停住脚步,背对着徐梦晹。

    徐梦晹冷笑道:“既然父女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谈得,那就谈谈正事吧。”

    徐姑姑微微偏头,余光瞥向徐梦晹。

    徐梦晹道:“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暗中与郭淡联系,老夫警告你,你若再与他有来往,那就别怪老夫将你的真正面目告诉他。”

    徐姑姑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爹爹还请放心,今后我不会暗中与郭淡来往,因为我已经打算接受郭淡的邀请,去一诺牙行帮忙。我敢肯定,爹爹一定不会告诉郭淡的,毕竟爹爹非常爱惜徐家的名誉,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言罢,他便径直离去。

    “混账东西.....!”

    徐梦晹气得便是要追出去。

    “老爷!”

    这时,徐茂入得亭内,挡在徐梦晹身前。

    徐梦晹激动道:“你没有听到她方才说什么吗?怎么,如今你还维护她?”

    徐茂垂首不语。

    徐梦晹愣了下,不可思议道:“难道你也认为是老夫做错了吗?”

    徐茂犹豫片刻,叹道:“老爷,这父女之间哪有对错可论,我只知道,倘若大小姐不敬重您,又怎会做这么多事,却只求得到你的认可,我想在这世上,没有谁比大小姐更加爱戴您。”

    徐梦晹双目一睁,往日得回忆,在脑海中一一闪过,过得半响,他缓缓坐下,久久不语。

    徐茂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知道其实最像徐梦晹的不是徐继荣,也不是徐继荣他爹,而是大小姐,这父女二人的脾气可都是非常固执,绝不会轻易低头。

    .....

    “阿嚏!阿嚏!”

    “你没事吧?”

    吉贵捂住鼻嘴,看着郭淡,屁股还往车门那边挪了挪,好似随时准备下车。

    “公公无须这样吧,我只是鼻子有点痒。”郭淡苦笑地摇摇头,他最近发现,这些太监都是有洁癖,自己不嫌弃他们,还屡屡被他们嫌弃,当然,这种洁癖跟朱立枝那种出现生理反应的洁癖是没法比的。

    过了一会儿,见郭淡没有再打喷嚏,吉贵才放下心来,又略显担忧道:“郭淡,这事我看还是挺悬的,不管是大名知府,还是山西布政使,他们可都没有表态,你们之间也没有签订什么字据,他们可以随时反悔。”

    郭淡已经与山西布政使见过,他还是继续选择资本游说,告诉山西布政使,你若对卫辉府开放,必定会推动整个山西的经济,尤其蒙古需要那么多货物。

    但是结果与大名府差不多,山西布政使也没有给出任何承诺,便结束了这场会谈。

    “就算签订字据,他们要反悔,我也没有办法。”郭淡耸耸肩,又话锋一转:“但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不会给出任何承诺的。”

    吉贵诧异道:“此话怎讲?”

    郭淡道:“因为我的计划,是不需要他们做什么,既然什么都不需要做,为何又要给我承诺,他们大可静观其变,倘若真如我所言,那么就什么都不做,否则的话,就对我做些什么,如此一来,他们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两边都不得罪。”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是怎么回事。”

    吉贵稍稍点头,又问道:“那你真的能够促使他们的财政增长?”

    郭淡自信道:“这是一定的。”

    正当这时,车外突然有人道:“启禀公公,童千户好像来迎接我们了。”

    “童千户?哦,童笠是吧,哎呦,差点忘记他已经升为千户,嗨,从小旗队直接升为千户,可真是少见。”吉贵又朝着郭淡笑道:“这可都是托你的福啊。”

    “这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陛下的安排,还有。”

    “还有甚么?”

    “我想只是凑巧遇到得,童笠可没有这么懂事,还跑来接我们。”

    “哈哈!”

    二人下得马车来,他们已经身处在山西和卫辉府的边界,只见界限那边有着一队人马,为首一人正是童笠。

    这是郭淡此番来卫辉府,第一回与童笠照面,因为之前童笠一直在忙着边界的事,根本就没有时间回汲县,郭淡自己也在东奔西走,一直都没有遇上。

    入得卫辉府境内,天色已晚,他们就在边界安营扎寨。

    傍晚时分,郭淡与童笠来到河边散步。

    “恭喜童旗队晋升为千户。”

    郭淡拱手道贺道。

    童笠兀自一脸木讷的表情,问道:“我应该感谢你吗?”

    郭淡摇摇头道:“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都是你应得的。”

    “我应得的?”童笠又问道:“是因为我在卫辉府的所作所为吗?”

    郭淡呵呵道:“童千户就莫要再装了,究竟是为什么,千户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童笠摇头道:“我不太明白你这话是何意?”

    郭淡笑道:“我从来没有调查过童千户,因为我一早就知道童千户一直以来都在装傻充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童笠憨笑道:“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郭淡突然问道:“非常严肃得问童千户一个问题,轮才干,我与千户你相比,孰优孰劣?”

    童笠立刻道:“论才干,你要比我强得多。”

    郭淡又在问道:“那样貌呢?”

    “样...样貌?呃...郭校尉风流倜傥,我不过一介莽夫,更是没得比。”

    “完全赞同。”

    郭淡点点头,道:“从表面上来看,轮才干,我胜于你,论样貌,我也胜于你,但是飞絮却始终想回到你身边,你也看见了,她不在这里,在我来这里之前,她就已经回到卫所去了,陛下令派了护卫来保护我。根据我对飞絮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喜欢待在一个弱者的身边,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童千户的平庸只是装出来得。”

    “郭校尉得这番高论,童某......。”

    “我还未说完。”

    郭淡摇摇头,又笑道:“倘若童千户不平庸的话,又焉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从小旗直接升迁为千户,实话实说,我可从未向陛下举荐过你,但是陛下偏偏却选择了你。”

    童笠微微皱眉,只觉今日见到得郭淡,与之前的郭淡大为不同,这个郭淡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郭淡继续言道:“飞絮一直渴望着继承者其父兄得遗志,但是她却愿意待在一个看守街道得卫所,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见童千户有着与她一样的梦想。”

    童笠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郭淡道:“我只是想我们之间能够开诚布公的谈谈,而不是彼此隐瞒,否则的话,我们都会一败涂地。”

    童笠沉眉不语,神色却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突然道:“如果你妄图凭借一个千户所就想威胁到东厂,那你真是痴心妄想,东厂可远比你想象得要强大得多。”

    郭淡笑道:“我只是一个商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付东厂,我与你一样,也只是想自保。”

    “自保也难。”

    童笠道:“我想这个千户所应该不是用来看牧场的。”

    郭淡呵呵笑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难’的意思就是,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童笠犹豫半响,摇摇头道:“我们两个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一个千户所难道就只有两个人?”

    “但是你永远不知道,你身边有没有东厂的人,这是东厂最为恐怖得地方,他们是无孔不入的。”

    “既然你知道这个问题,那你应该有解决的办法,毕竟你卧薪尝胆这么多年。”郭淡笑道。

    童笠苦涩的笑了笑,道:“想要骗过东厂并不是那么容易,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根据我对东厂的了解,他们现在一定在想办法,渗入到那个千户所中,故此任何锦衣卫都是不可相信的,我们只能从外面挑选人,但是这需要陛下的恩准。”

    郭淡笑道:“巧了,这一点我刚好可以解决,看来我们的合作真是上天得安排,不过我们还得仔细商量商量,如何能够让东厂扑个空。”

    童笠点点头。

    郭淡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哦,我还有一个小小要求。”

    “什么要求?”

    “我不允许你带杨飞絮加入这个千户所。”

    “为什么?”

    童笠惊讶道:“飞絮可是为数不多可以值得信任的锦衣卫。”

    “我知道。”

    郭淡点点头,道:“但问题在于,我从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纪律性,她绝对是我见过最差得员工,哦,我是就事论事,而不是针对她是不是女人,我夫人同样也是女人,但我夫人在职业道德和纪律性上面,是要远远胜过杨飞絮,甚至大多数男人都比不上”

    你拿自己的夫人做对比,这合适吗?

    童笠赶忙道:“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这是我亲身体验的,你若不信,也可以自己去问问她。”

    郭淡道:“一个简简单单得任务,她都完成的如此糟糕,而不像你,不管是看一条街道,还是管理一个州府的治安,你都能够完成的非常出色,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不可能我的安危,寄托在这样的一个人身上。”

    童笠紧锁眉头,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郭淡不答反问道:“如果她不在的话,你是不是会违抗皇命?”

    童笠立刻道:“当然不会,效忠圣上,是我们锦衣卫的第一使命。”

    郭淡点头笑道:“那这就是我的答案。”

    童笠愣了愣,不由得叹了口气。

    郭淡又道:“等到汲县之后,我们再详细谈谈,我现在还有很多事做。”

    童笠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关于其它州府的百姓偷跑到卫辉府来,你有什么对策吗?”

    郭淡道:“你们还是应该尽量去拦住他们,这是你们的职责。”

    童笠道:“可是我们人手不够,根本拦不住,另外,有不少人还与当地的大地主有租约在身,那些地主会派人拿着租约来要人。”

    郭淡笑道:“我只知道他们并没有交税来给你们发工薪。”

    童笠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郭淡道:“到时我还会与法院那边商量,制定出一套更加完善的律法。”

    在这里待了一宿,第二日郭淡便继续上路,行得两日,终于回到了卫辉府。

    “停一下!”

    刚刚进入汲县,郭淡突然喊道。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

    郭淡下得马车来,往河边望去,只见河边站着七八人。

    “他们在那里干什么?”

    郭淡嘀咕了一句,然后走了过去。

    “哟!郭淡回来了。”

    只见一老者冲着郭淡笑道。

    此人正是汲县最大的地主,梁馗。

    “刚刚回来的。”郭淡拱拱手,目光却瞟了一眼梁馗旁的徐光启。

    梁馗抚须笑道:“郭淡,你可是我们卫辉府找来一位人才啊!”

    郭淡又偏头看向徐光启。

    徐光启忙道:“不敢,不敢,在下不过是纸上谈兵,究竟能不能行,还犹未可知。”

    梁馗笑道:“光启,你勿要谦虚,能够纸上谈兵的,几千年下来,也就一个赵括,况且我看你的建议一定可行。”

    哇!这么高的评价?郭淡一头雾水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抱歉,抱歉。”梁馗赶忙解释道:“正好这几日,这里在修建河道,而我家田地可都在这边,故此就过来看看,不巧遇上光启,他给出一些关于治理河道得建议,我觉得是非常不错。”

    “是吗?”

    郭淡惊喜道:“徐书生,你还懂得治理河道。”

    “不不不!”

    徐光启连连摆手,道:“我自幼就爱看一些杂书,也看过不少治理河道的书,但是我从未治理过河道,我方才只是与梁员外随意交谈了几句。”

    “哇!随意交谈几句,就这么厉害,要认真谈的话,那还得了。”郭淡神情夸张道。

    梁馗哈哈笑道:“那是,那是。”

    徐光启的脸都红透了。

    郭淡心里明白,徐光启绝不是谦虚,历史上他是一个名人,但如今他还很年轻,没有任何成就,天才也是需要不断的学习和积累经验,他沉吟少许,道:“徐书生,说到这杂书,其实我也很喜欢看,我正打算在我们卫辉府弄个杂书馆,收罗天下杂书,供卫辉府的百姓翻阅,你反正也得筹备科考,平时也得看书,那就不如在那里温书,顺便还能帮我照看一下这杂书馆,不知你意下如何?”

    徐光启稍稍一愣。

    “不愿意吗?”郭淡笑吟吟道:“你兴许还不知道,但凡能够从书馆里面走出来的男人,那绝非常人也。”

    “不。”

    徐光启忙道:“我愿意,我愿意。”他一脸说了好几个“我愿意”,神情显得异常激动。

    要知道如今书店里多半都是四书五经,杂书是可遇不可求的,郭淡哪句收罗天下杂书,真是令他心花怒放,恨不得以身相许。

    郭淡笑道:“那就行了。”

    ps:七千字二合一大章。

    看到很多书迷留言,说现在反正也不能出门,为什么不多码一点,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不能出门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一大家人都不能出门,我姐姐一家人年前就来了,这一群人窝在家里,总不能全都迁就我,他们也非常无聊,白天也只能打打麻将什么得,非常吵,白天根本就不可能码字。

    我现在都是白天构思剧情,十点以后,等到他们睡了,我再一口气码完,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都是二合一大章,我真的是码多少发多少。

    最后,武汉加油,中国加油。

第三百三十七章 布局

    建造一个杂书馆,还真不是郭淡一早就计划好的,他有那么多事要处理,哪里还能顾及到这些细节上面。

    这真的是徐光启给他的启发。

    整个大明,都没有培养技术人才的土壤,所有州府都是清一色的八股文,但是八股文的人才在卫辉府没有用武之地,这个就只能卫辉府自己去培养,反正卫辉府也取消了各种科举考试,因为这事本是官府干得,可如今卫辉府没有官府,郭淡可没有资格承包科举,只能去开封府考。

    其实大多数书生都已经离开了卫辉府,因为读书人的信仰让他们不容许自己待在一个商人管理的地方,只有少部分人留在了诉讼院,当然,诉讼院的出现,也吸引了不少读书人回到卫辉府。

    而之前的寺庙教育,只能培养出基本人才,也就是说,认得字,会算术,但专业人才,暂时是无法培养,因为市场目前需要劳动力,不可能说让大家读书读到十八二十岁再去工作。

    另外,建造专业学院,如果不免费,人家读不起;免费的话,郭淡负担不起,专业教育是很需要花钱的。

    退一步说,哪怕郭淡愿意亏钱,他也请不到老师,目前的教育有一个很尴尬的地方,就是有技术的没文化,有文化的又没技术。

    建造杂书馆其实是一种愿者上钩的办法,杂书馆是死的,是被动得,跟教育不一样,教育是主动得,学生是被动的,郭淡希望有这方面的天才能够自己脱颖而出。

    知识是需要一个积累得过程,所以谁也不能让教育变得一步登天。

    但是有些事是迫在眉睫。

    回到卫辉府的郭淡,连城都没有进,是直接赶去卫河边上的马赛运输总部。

    虽然这年代没有品牌概念一说,但是郭淡习惯性得非常看重品牌,但凡他用万历的钱做得买卖,基本上前面都有“马赛”的招牌。

    而如今掌管卫辉府运输的是来自临清的牙人李通。

    当初他本想承包卫辉府的运输,却“不幸”被郭淡给招揽了,因为郭淡给了他一个以前是他不可想象的平台。

    “东主,这就是这些天我规划出来的运输方案。”

    李通指着一张在郭淡看来是充满古老气息的地图,非常详细向郭淡介绍起来。

    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理念,就是采取分段式运输,多花时间去收集信息,充分利用各方面的资源来减少运输成本,以及在交通要塞建立起自己的仓库,货物从卫辉府生产出来,先运出去,而不是全部生产完再运输,这样的话,能够利用得船只就多,而且可以减轻河道的负担,毕竟他们还是得让道漕运。

    郭淡坐在一旁,一边聆听着,一边思索着。

    对于卫辉府而言,运输可是非常重要的,要想打破自给自足得模式,就必须要降低运输成本,否则的话,这物价过高,人家也不会买你的。

    “东主,你以为如何?”

    介绍完之后,李通有些忐忑得看着郭淡。

    郭淡收回目光来,若有所思道:“听着是很不错,但具体还得看实际效果,而且你的方案,涉及面比较广,必须做到每一步都到位,方能减低运输的成本,这是非常困难的,我认为采取这种方式的话,运输期间一定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李通听罢,显得有些郁闷,点点头:“这我也知道,但是......。”

    郭淡打断了他的话,“但是凡事开头难,我们必须要坚持下去,要做好克服困难的准备,不能说遇到一点困难,就否定自己的一切,你的办法是绝对可行的,关键就在于你能否坚持自己,不断得去完善,我是支持你的。”

    李通立刻转忧为喜,立刻保证道:“东主还请放心,我一定会不断的完善,争取做到最完美。”

    “没有最完美,只有更完美。”

    郭淡耸耸肩,又正色道:“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你需要改变一下。”

    李通忙问道:“不知东主说得是哪一点?”

    “就是多多体谅一下你的东主,东主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郭淡苦笑道:“你这一下要将所有的运输线全部铺开来,我可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我们还得一步步来,不断的去完善。”

    说着,他站起身来,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支笔,来到地图前面:“就如北上的运输线,虽然从彰德府去京师比较近,是一条直线,但是这一条路线远不及运河线重要,大量的货物还是会往天津走,那么彰德府这条线就可以省去。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集中财力,在临清、天津修建大量的仓库,供我们转运。而临清直通江南,那么从开封府南下得路线也可以省去。与此同时,我们主要客户是在蒙古,路线是以西北方向的山西、陕西为主,而西南方向的怀庆府、川蜀等地,目前没有多少货物来往,故此暂时也可以省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画着,如修剪枝叶一般,不一会儿,地图上的卫星运输路线,就被郭淡给修剪成两翼张开,刚好是他最近跑得两个地方。

    他不能将他的计划说出来,那样的话,彰德府、开封府都会知道,你们卫辉府跟大名府和山西肯定是有猫腻,他只能用专业去掩盖这一切。

    李通皱眉道:“东主虽然言之有理,但是彰德、开封二府,与我们也有货物来往,这是无法省去的。”

    郭淡笑道:“这一点我会去跟那些商人谈的,我们卫辉府目前财力有限,产量也有限,是不能够供给全国的,那么凡事都得分轻重缓急,先针对主要的市场,对于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蒙古、辽东和江南,三个大市场,其它的以后再慢慢说。”

    李通思索少许,然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做出一些调整。”

    “很好!”

    郭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计划是一定可行的,就看你能够克服其中的困难,坚持下去。”

    李通不好意思得笑了笑,但是被人肯定的滋味是非常美妙得。

    虽然卫辉府的运输全都控制在郭淡手中,但是生产货物的是商人,如果货物是指定送去开封府的,郭淡也不能不送,故此这还得与那些大富商商谈一下。

    不等李通拿出具体方案,郭淡就拿着这两翼张开的运输路线去跟那些大富商开会。

    “贤侄,这不妥吧。”

    秦庄刚听完郭淡的运输计划,便立刻便道:“彰德、开封、怀庆三府与卫辉府相邻,却没有运输通往这三府,这做买卖哪有做远不做近得道理。”

    其余富商也纷纷点头。

    卫辉府生在河南道,却不做河南道的生意,这听着都有一些离谱。

    郭淡苦笑道:“各位误会了,我不是说不做这些地方的买卖,但胖子也不是一口就能够吃出来的,这饭得一口一口地吃啊!这三府,除了离我们近以外,对于我们卫辉府的前景,没有多大的帮助。

    但如果失去江南、辽东、蒙古任何一个市场,这将是我们巨大得损失,辽东和蒙古就不说了,我们现在业务基本都是来自这两地,而江南的话,将来我们卫辉府的主要粮食供应,可能都会来自江南。

    我们这才刚刚开始,我的资金有限,各位的产量也有限,我们不可能同时满足所有的市场,这必须得做出一些取舍,先放弃一些次要的市场,将主要的资金投入到这三个主要市场中,牢牢抓住这三个市场,等到我们进一步壮大之后,再考虑其它的。”

    这些大富商们,彼此用眼神交流着,显得还是有些犹豫。

    段长存突然问道:“是不是说,我们暂时不跟开封府等州府来往?”

    “当然不是。”

    郭淡直摇头道:“我也没有权力要求各位跟谁做买卖,不跟谁做买卖,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对我们卫辉府的前景要更加有利,如果大家都反对的话,我也会开辟这些运输路线,但是这肯定会影响到这三条主要的运输路线,运输需要的成本可是不小。”

    那晋商徐三叔道:“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那大可以让别人也来做这运输的买卖,我认识许多商人,都对此很有兴趣。”

    他们晋商走南闯北,这货物都是自己找人运送,对这个买卖他们确实很感兴趣,只不过郭淡一早就宣布垄断,虽然他们也有些不爽,但是卫辉府对于他们太重要,他们也不想给郭淡添麻烦。

    但如今郭淡主动提出,那他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郭淡笑道:“各位都知道我的为人,我不管做什么都不喜欢大包大揽,整个卫辉府,我唯独控制的就是运输,这主要是因为运输不是在卫辉府里面进行,而是在其他州府进行,我才留下自己做,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我都可以不搞这运输,都由你们来做,因为这钱赚着实在是太累了。

    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但凡货物在外面遇到任何问题,我会帮你们,但我绝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得,你们自己去跟运输队伍去协调。”

    徐三叔激动道:“这好说,在契约上先写明赔偿事宜便行。”

    早知你是意思,我们早就站出来了。

    段长存立刻道:“我看不行,你可知道我一船货物出去值多少钱吗?要真出问题,一般商人根本赔不起,送货的人肯定会跑,咱们卫辉府是重契约,可别的地方不重,这运输必须得掌握在郭贤侄手里,我才放心。”

    秦庄直点头道:“段老弟言之有理,反正咱们目前主要还是供应到蒙古,其它三府也就是一些零碎钱,这不赚也不打紧,只要货物卖得出去就行。”

    徐三叔还是有些不死心,他们晋商都不喜欢运输被郭淡完全控制,就像如今这样,郭淡要不往那边走,货物就得绕一个圈才能过去,笑呵呵道:“如果各位都不放心的话,那也可以让买家自己来运货,先将钱付了在拉货走,这样你们都不会承担损失。”

    秦庄道:“徐三,你莫要忘记,我们也是最大的买家。”

    “......!”

    徐三叔顿时哑口无言。

    周丰道:“行了,行了,就按郭贤侄说得做,这一步步来,等到有钱了,再来布置这些运输线也不迟。”

    绝大部分商人都点头支持。

    他们都知道其它官府都看他们不爽,如果他们自己运的话,万一被官府扣押,那可就全完了,他们无法跟官府对抗,在这里面,只有郭淡可以做到,他们跟晋商不一样,他们是干实业的,不是倒卖货物,他们当然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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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普普**

    温泉阁。

    “左边一点,轻点,轻点,哎呦,可真是舒坦啊。”

    吉贵回到卫辉府之后,可没有像郭淡一样,立刻有投入到工作之中,他一直待在温泉阁,不过身为太监的他,是无福享受特别服务,他只是来泡泡脚,按一按。

    过得一会儿,只见郭淡走了进来。

    “郭淡来了。”吉贵拍了拍身后女按摩师的小手,示意她停下来。

    那女按摩师行得一礼,便出得门去。

    郭淡坐了下来,道:“真是抱歉,这些天让公公累着了。”

    “千万别这么说,你可比我还累。”

    吉贵摆摆手,他心里确实没有什么怨气,你郭淡什么都亲力亲为,那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抱怨得,又问道:“这事你都安排好呢?”

    “大致上已经定下来,细节还得具体安排。”

    郭淡说着,突然皱眉道:“但是公公应该也清楚,不管是山西,还是大名府,虽然他们有所暗示,但是不代表下面的人也会这么想,我担心到时我们的货物过去,还是会受到一些刁难。。”

    吉贵稍一沉吟,道:“这倒也是个问题,不知你打算怎么办?”

    郭淡道:“我希望我们能够强势一点。”

    “强势一点?”

    “嗯。若是有必要,就让陛下来为我们做主。”郭淡非常肯定道。

    言下之意,就是谁要敢刁难,就直接亮万历的招牌。

    吉贵稍显担忧道:“这样的话,可能会得罪更多人的。”

    郭淡道:“这我也知道,但是通商的好处,是需要一定的时日,才会慢慢显现出来,刚开始去,大家可能看到的只是麻烦,我们必须先压住头一波,得罪人也无妨,因为之后他们的怨言就会慢慢消失。另外,这也能够给程知府他们一个说法,不让其他官员察觉到我们之间的默契。”

    吉贵当然明白郭淡的意思,到时程归时他们便可以说,不是我不作为,只不过对方亮出皇帝的招牌,我哪里敢动,思索少许,道:“你跟陛下说过这事吗?”

    郭淡掏出一块令牌来,递给吉贵道:“这是陛下赐予我的。”

    吉贵拿过来一看:“哎呦!这可是北镇抚司专用的通行令啊。”

    郭淡笑着点点头。

    他可不会一直待在这里,这里除他之外,也只有吉贵这个太监可以亮出皇帝的招牌,一个司礼监的太监拿着北镇抚司的专用通行令,这代表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那万历也真是一个人精,他不肯将自己的令牌给郭淡干这事,就拿出北镇抚司的令牌,万一出事,他还能够甩锅给锦衣卫,反正锦衣卫就是为皇帝背锅得。

    既然是皇帝意思,吉贵也不需要担心什么,点点头道:“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郭淡又道:“公公,咱们只是保证运输畅通就行,不需要去跟别人争什么,能让则让,实在是不能让,再拿出这令牌来。”

    吉贵道:“这点事我还不知道么,你且放心便是。”

    郭淡呵呵道:“公公勿怪,跟那些商人打交道打多了,总是习惯多叮嘱几句,不过这在公公面前,这就是班门弄斧啊。”

    “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厉害。”

    吉贵摆摆手,其实他很喜欢待在卫辉府,他在司礼监,只不过是张诚身边的一个跑腿的,而且还有很多个竞争者,但是在这里,他可是有权力的,且自由自在,活得非常滋润。突然,他似乎想起什么似得,“对了,关于百姓过界的事,你想办法没?”

    他这些天就为这事在忙,他可不想再去周边跑一圈。

    郭淡稍稍一愣,旋即叹道:“我思来想去,怕只有采纳公公得办法,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我的办法?”

    “建墙。”

    “建墙?哦...可你不是说没钱建么?”

    “我是没钱,让周边官府出钱啊。”

    “嘿哟!”

    吉贵当即就笑了,“你这真是白日做梦,他们连派个人都不愿意,你要是能够说服他们出钱建墙,我就把脑袋剁给你。”

    这jj没有,脑袋还是有一个的。

    郭淡道:“那我就不管了。”

    吉贵叹道:“这事还真是伤脑筋啊!”

    其实最伤脑筋的不是他,他也只是尽力而为,因为他心里清楚,他只是来辅助郭淡,可不是来解决问题的。

    但是法院和诉讼院可都是自告奋勇,要承担责任,自从那些法绅、诉讼师得知郭淡从京师回来,就派人来约郭淡,希望郭淡能够增加支出,好让他们加派人手,哪知郭淡待了没两日,就说去边界巡视。

    等到郭淡回来,他们又派人来约,约了两回见没反应,就直接跑到郭淡的住得小院去守株待兔。

    可算是逮着郭淡。

    但这一照面,郭淡倒是先抱怨起来,“各位,我这番回来,感觉自己是带着一身债回来的,纠察院那边说人手不够,要求增加支出,你们法院、诉讼院也要求增加支出,当初契约上可都是规定好的,这半年都没有到,你们就开始要钱,这样可就没法愉快玩下去了。”

    身为法绅代表的王煜抚须叹道:“这还真不能怪我们,别得县我不敢说,但是我们汲县,本就有很多事务,而且是越来越多,如今周边州府的大地主也经常派人来告状,我们是真忙不过来,我们绝非是为了钱。”

    其余人也是纷纷点头,个个都是一脸郁闷。

    这官瘾过着是爽,但也不能超出身体的极限,近一个月,他们个个都是累的跟一条狗似得。

    作坊那边,集体工作的弊端渐渐显露出来,纷争越来越多,那些违法的人,也需要纠察院来监视,外面的人还天天跑来告状,这真的忙不过来。

    如果钱不是在郭淡手里,他们早就加派人手。

    郭淡却露出比他们还要苦逼得脸色,苦叹道:“王老,你不当家,不知这柴米油盐之贵,增派人手是要花钱的,我是拿不出钱来。”

    王煜哼道:“这才多少钱?”

    “不多,你来给。”郭淡立刻道。

    “老夫.....!”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阻止了王煜。

    王煜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差点着了这小子的道。

    郭淡倒也没有继续揶揄他们,道:“如今卫辉府还在支出阶段,我是肯定拿不出来钱来的,要不你们自己想办法。”

    王煜道:“不瞒你说,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可是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今周边县城的百姓都知道,来咱们卫辉府干活,要比在当地当佃农好得多,他们自然都往这边跑,两地相距又不是很远。”

    郭淡笑道:“王老的意思是,我们应该降低我们卫辉府的待遇,让我们变得周边一样。”

    王煜赶忙摆手道:“这你可别乱说,老夫绝无此意。”

    这话要传出去,让那些百姓知道,他这乡绅就别当了。

    郭淡又看向其他人,那些法绅、诉讼师,人人皆是摇头叹气。

    这事真心无解。

    人往高处走跟水往低处流一样,那是属于自然规律,是不可逆的,谁让你将卫辉府搞得这么好。

    郭淡双手一摊,道:“那你们说怎么办,除了钱之外,其它的都好说。”

    王煜也急了,激动道:“你要不肯增加支出,那你就应该想个办法解决,我们是真忙不过来,而且这事干得,是哪边都不得好,周边那些大地主、乡绅,跟我们都是有交情的,我们也不好不管。我们要让纠察院去抓人,纠察院也抱怨我们,天天找活给他们敢,就连那些商人也抱怨我们,说这人来了干了几天,就被抓走,打乱他们的安排。”

    一旁诉的讼师见王煜把他们给漏了,急忙道:“其实最苦的是我们诉讼院,来个告状的,我们就得收集证据,这些天看供词,看租约,看得我们眼睛都快要瞎了。”

    郭淡道:“我不是不肯拨钱,是没有钱可拨,我们卫辉府的税收,你们是知道的,目前的支出,都是凭借那千分之一得契约税在顶着,我又只有减税权,没有增税权,我从哪里去弄钱。妈了个巴子,真他娘得操蛋。”

    说到后面,他不禁口吐芬芳。

    王煜怒道:“你骂谁?”

    郭淡脖子一仰,道:“我这几日可是天天在边界跑,半条命都快没了,我发泄一下还不行么。”

    王煜怒哼一声,偏过头去,这老头脾气也是暴躁的很。

    “靠!”

    郭淡也偏过头去,最近他可是膨胀的厉害。

    王煜身边那位姓刘的法绅赶忙站出来打个圆场,道:“勿要生气,勿要生气,这事又非你我之过,大家又何必为此伤了和气。”

    郭淡道:“刘老言之有理,他娘的...抱歉,我的意思,我们卫辉府是全力以赴,所有的人都动员起来,阻止那些人进入卫辉府,可是周边州府干了什么,他们就是随便派几个人去溜达一下,我一路行来,在边界看到得都是我们的人,弄到最后,又来找我们的麻烦,真tm憋屈。”

    王煜狠狠点了下头道:“说得是,这事确实干得确实很憋屈。”

    这话仿佛引起大家的共鸣,纷纷抱怨起来。

    郭淡左右瞄了两眼,道:“我觉得咱们卫辉府的税,应该造福我们卫辉府的百姓,不应该浪费在他们身上看,他们就会来告状,也不会捐点钱给咱们。”

    王煜又点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这真是说出他心中最想说的话。

    郭淡道:“这事我跟童千户谈过,他说若想要完全阻止,必须得建一道墙,我的意思是,让那些官府出钱来建。”

    王煜没好气道:“这怎么可能,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

    郭淡道:“那咱们就不管,今后只要没有犯刑法得,外面的人来告,咱们就不受理,咱们做得已经是问心无愧。”

    “这.....!”

    王煜显得有些犹豫,毕竟乡里乡亲的,周边的乡绅,他也都认识。

    诉讼师可都是年轻的书生,他们跟周边没啥交情,立刻道:“王老,咱们把他们当朋友,他们可不把咱们当朋友,就知道来这里告状,也不会体谅下咱们。”

    王煜一听,立刻道:“行,就这么办,他们要不就出钱建墙,不然的话,咱们就不管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银子它不香吗?

    要人家出钱建墙,首先得给一个说法。

    这会议结束之后,法院、诉讼院、纠察院三大机构,便颁布一则告示,表明我们这三大机构,不是官府机构,没有朝廷的授权,我们都只是乡绅,或者是没有功名在身的书生,职责就是管理本地区的治安,无权处理卫辉府以外的事务,今后任何对外事宜,必须要通过专门的渠道去解决。

    而这专门的渠道,指得就是吉贵。

    郭淡当然不会把锅甩给吉贵,他们可都是一边的。

    吉贵也马上发表申明,表示自己只与州府交涉,不与民间交涉。

    这个申明非常简短,但却是耐人寻味。

    只与州府交涉,这很好理解,毕竟明代非常讲究这地位对等,吉贵统管的是卫辉府外事,地位在州府这一级别,他肯定不会跟县里打交道的。

    但后面这条,不与民间交涉,就很有趣了。

    往好的方面理解,就是将来那些大地主要人,必须先去本地县衙告状,县衙受理之后,再反馈到州府级别,州府再去找吉贵商谈,地主不能直接去找吉贵。

    虽然非常麻烦,但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有个解决的途径。

    关键就在于,这法院、诉讼院、纠察院,也都是民间机构,吉贵又只负责外事,他是无权命令这三个机构的。

    吉贵也只能去与他们去商量。

    这么一来的话,那就是可调查,可不调查。

    法院可以不听吉贵的。

    要知道卫辉府的执行能力,相比起大明朝来说,那真是另一个次元的。

    诉讼院在颁布得当天,就不再受理外县的诉讼,以前接的,还未处理过得,都是直接撤销,因为这是违法的,他可是没有这权力。这诉讼院都不受理,法院想受理都没法开堂,找法绅讲人情也是没啥用的。

    这一下可真就炸了锅。

    他们惹得可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周边的大地主。

    他们首先向当地县衙施压,县衙本不想受理,因为古代有句谚语,官有政法,民从私契,就是说政法和契约是平行线,两者没有太多的交集,一般涉及到钱财、利息的契约,官府都是以调和为主,最好是你们自己解决,官府不太可能会用刑罚去处理这一类的事务。

    简单来说,就是缺乏强制性。

    这其实是在维护大地主的权益,因为大地主违约,如果官府不为百姓做主,百姓根本没有办法讨回公道,但是百姓违约,就算官府不帮忙,地主也有很多办法逼着百姓还钱。

    但这回不同,对方可都是大地主,当地县官也惹不起,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处理,于是就告到州府去,州府本就看卫辉府不爽,尤其是开封、彰德二府,他们立刻派人去找吉贵。

    吉贵毕竟司礼监派来得,他也不虚,他就如实相告,你们自己无所作为,卫辉府都已经总动员,实在是拦不住,这怪得了谁。

    他也无权命令法院,他只能从外事方面与你们合作来解决这事,于是乎,他提出了非常著名得建墙方案,在他们境内建一道墙,挡住他们的百姓过来,卫辉府出人去巡视。

    为什么不在卫辉府建,因为卫辉府谁也没有这个权力,也没有钱,不然的话,那城墙早就拆了。

    这可把那些老爷们的气疯了。

    建墙?

    这是什么狗屁主意。

    且不说如今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即便好过,也不可能拿出来建墙,招待同僚们吃吃喝喝不香吗?

    但是他们目前也拿卫辉府没有办法,因为卫辉府目前是直属皇帝,别说河南道布政司,就连内阁都管不了,他们就要求地主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他们不管了。

    那些大地主可都是人精,立刻便听出弦外之音,官府说不管了,那就是随便我们怎么干。

    你卫辉府好样得,跟我们玩这一套。

    我们身为地主阶级,怎么能够吃亏,地主的荣光何在?

    被波及的地主,一般都在卫辉府边上,这来往商道,就在他们家门口,率先发难的,是彰德府汤阴县和开封府延津县,当地的大地主就直接封锁道路,不给卫辉府的商队过。

    ......

    大名府,滑县。

    只见四个大腹便便得中年男人,带着一大群人,扛着长长得木头,来到临近卫辉府的河道边上。

    “封了!封了!都给我封了!任何卫辉府出来的船只,都不准过。”

    中间那中年男子是气急败坏的嚷嚷道。

    此人名叫郑瑾,乃是滑县的首富,他们滑县就挨着汲县,可也是重灾区啊。

    只不过大名府毕竟不属河南道,交涉更加困难,故此大名府的反应要比彰德府、开封府要慢许多,也没有那么激烈,官府基本上是在观望,看开封府、彰德府到底怎么做。

    郑瑾他们这些大地主也在观望,他们瞅着彰德、开封开始封路,立刻也带着人来封路,这法不责众。

    正当这时,西边行来一队人。

    只听一人喊道:“前面可是滑县郑大官人。”

    郑瑾抬目瞧去,自觉此人面孔挺陌生得,待其走近,才问道:“阁下是?”

    那人拱手一礼,道:“在下卫辉府李通。”

    一听是卫辉府来的,郑瑾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你们是来找事的么?”

    此话一出,周边的人立刻拿起棍棒,将他们团团围住。

    “哎哟,大官人且莫误会,莫要误会。”

    李通吓得连连摆手,又拱手道:“在滑县这块地界,谁不知郑大官人的大名,我李通还不至于恁地不长眼。”

    郑瑾听得也是舒爽,问道:“那你是来干嘛的?”

    李通笑道:“我是来找郑大官人谈一笔买卖的。”

    “我跟你们卫辉府的商人没什么可谈的。”郑瑾一挥手道。

    “大官人先莫要拒绝,在下是带着诚意来的。”

    李通稍稍一挥手。

    只见一个壮汉提着个木箱子走上前来,这箱子一打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只怕里面没有一千两,也有八百两。

    郑瑾当即吸得一口气,他虽然是首富,但手里的银子不多,毕竟银子可不是印出来的货币,是海外来的,又瞅着李通,问道:“你这是何意?”

    李通道:“是这样的,我知道此去三十里外的那块空地是属于大官人的,我希望能够租下那块地。”

    “三十里外?”

    身为大地主的郑瑾都有些记不太清楚,他身边一随从,赶紧附耳告知。

    “哦...你说得那块地,是一块贫瘠之地,你租来作甚”郑瑾纳闷道。

    李通道:“我租下那里,只是想在那里建造一些仓库。另外,我还想在那边建一些茶肆、旅店,供来往船夫歇脚,故此我还想跟大官人谈谈关于粮食、青菜的供应。”

    “这...。”

    郑瑾眨了眨眼,又瞄了眼那箱子里面的银子,突然神色一变,笑呵呵道:“既然阁下如此有诚意,那我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若阁下不嫌寒舍简陋,就不如去寒舍坐坐,我们详谈。”

    李通拱手一礼道:“冒昧打扰,李通真是深感歉意。”

    “哪里,哪里。这边请。”

    “请。”

    “东主,这河道还封不封?”

    一个憨厚的汉子问道。

    “封什么封?”

    郑瑾皱眉瞪着那个汉子,道:“我是让你们来修理河道的,不是你们来封河道的。”

    心里怒骂,一群不懂事的家伙,没听见人家要过来修建仓库么,你要把河道封了,还修个屁得仓库。

    大伙皆是一脸懵逼,封和修,这个差距忒大了一点吧。

    郑瑾又咆哮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干活。”

    “是,是。”

    那些人虽应着,但脸上还是茫然,这活怎么干?

    郑瑾也不再管,与同县几个地主,带着李通离开了这里。

    .....

    而在这期间,郭淡都是躲在幕后的,他不管外事,也不管内政,他只处理财政,基本上任何麻烦都找不到他头上来,虽然大家都知道,肯定跟这厮有关,他这一回来,就出问题。

    他前些天一直在跟李通规划运输路线,等到李通去往滑县,他终于可以轻松一点。

    今日天气不错,暖阳高照,刚刚洗完头的郭淡,躺在温泉阁水榭外,查看着卫辉府最近的契税账目,因为契税是可以直接反应出,卫辉府的一个大概状况。

    “姑爷!姑爷!”

    只见辰辰跑了过来。

    待辰辰来到身前,郭淡见他满头大汗,不禁笑问道:“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辰辰激动道:“姑爷,方才李二哥那边来信,他已经与滑县那姓郑的地主谈妥了,咱们以每年两百两的租金,租下那块地,而且不出姑爷所料,他们不肯将酒肆、茶肆给咱们,他们要自个弄。”

    郭淡笑着点点头。

    辰辰已经习惯了郭淡的胸有成竹,嘿嘿一笑,又小声问道:“姑爷,我有件事不太明白。”

    “什么事?”

    “我们为何不直接买下那块地,租的话,万一他们中间玩手段,咱们可就难受了,我想即便咱们要买,他们也会答应的,毕竟那块地可是种不了粮食,放在那里也没用,而且花得钱兴许还少一些。”

    “这你就想错了。”

    郭淡将账本放到边上的茶几上,神情严肃道:“买下得话,单从仓库的运营来看,确实要更稳妥一些,也更加节省成本,但也跟他们没有任何利益瓜葛,他们到时要封河道,也不会有任何顾虑。

    租得话就不同了,如果咱们的买卖做不成,他们每年至少损失数百两,他们会比我们更加紧张河道的畅通,这样的话,反而节省了我们的运营成本。你要记住这一点,做买卖是估算自己的盈亏,而不是看着人家的盈亏,不能说人家赚得多,我赚得少,这买卖就不做,哪怕是竞争对手,有得赚,就值得考虑。”

    辰辰又问道:“可到时仓库建成了,他们又要涨租金怎么办,那些大地主可是信不得的。”

    郭淡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笑着回答道:“合理的涨,那当然是可以,不能这钱都让我们给赚了,但要不合理得话,我们可以另选地方,只要银子香味散发出去,那么我们就握有主动权,哪块地值钱不值钱,都是我们说了算。”

    辰辰想了想,然后点头欣喜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别忙着说明白,这买卖之事,虽都大同小异,但这小异要没有弄清楚,可是会吃大亏的,哪怕是同样得事情,换个地方,可能处理的方式都不同,这你还得仔细琢磨琢磨。”

    “我知道了。”

    辰辰认真的点点头。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此人乃是秦庄身边的管家,道:“郭校尉,我家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郭淡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人道:“是这样得,江南那边来了几个绸缎富商。”

    “哦?”

    郭淡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道:“你去告诉你们老爷,我马上就过去。”

    “是。”

    等到那人走后,郭淡拍了拍辰辰的肩膀,笑道:“这才是好消息,滑县那边不过是意料中的事。”

第三百四十章 招商引资

    关于滑县那边的进展,郭淡是充满着信心,他最害怕得就是官府干预,因为这是他不擅长处理的,只要官府不来干预,那就是纯粹的经济问题,郭淡就有把握突出重围。

    故此他首先是与程归时他们谈判,先将他们给说服。

    至于那些大地主闹腾,也是为了钱,既然大家都是为了钱,那就很好办。

    郭淡此时更为关心的是卫辉府的发展,如果卫辉府的生产不利,出货不多,不能给大名、山西带来足够的财政增长,人家也就不会跟他再有默契。

    然而,这生产原料和粮食总是绕不开江南地区,更别说丝绸、瓷器这些国际大宗商品。

    这听说有江南商人来了,郭淡是立刻换了一身衣服赶去纺织作坊那边。

    此时,秦庄正带着三个陌生面孔,在作坊里面视察,见得郭淡来,秦庄赶忙道:“贤侄来了,来来来,我与引荐几位贵客。”

    原来这三位中年男子是来自南京、苏州的大富商,一直与秦庄有合作。

    那位年纪与秦庄一般,须发黑白参杂的老者名叫李南,来自南京。

    居中那位体态微胖,面色红润的那位名叫曹金,也是来自南京。

    站在最右边的名叫苏常,是来自苏州。

    秦庄介绍的同时,这三人都看着郭淡,面露惊讶之色。

    真是太年轻了一点。

    秦庄也看在眼里,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如今任何见到郭淡,都会感到惊讶,又将手引向郭淡,“这位便是我方才再三与你们提到郭校尉,这卫辉府就是他承包下来的。”

    李南拱手道:“我等早闻大名,是如雷贯耳,如今更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哪里,哪里。”

    郭淡拱拱手,笑道:“晚辈还有很多要向三位前辈学习得,还望三位前辈能够多多赐教。”

    “不敢,不敢。”

    李南赶紧摆摆手,道:“老朽都已经这把年纪,就别让老朽班门弄斧,可是丢不起这脸啊。”

    苏常呵呵道:“李兄言之有理,我们向你学习才是。”

    ......

    一番谦让之后,秦庄又道:“贤侄,我这三位好友听闻我在卫辉府开了一个很大的纺织作坊,于是便过来看看。”

    “是吗?”

    郭淡又问道:“不知三位以为如何?”

    曹金笑着直摇头道:“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令我三人是大开眼界。”

    秦庄笑道:“老弟,你如今看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其中之奥妙,还得让贤侄给你们仔细说说。”

    曹金笑道:“那怎好意思,郭校尉可是大忙人。”

    “哪里,哪里。”郭淡道:“三位贵宾光临卫辉,卫辉是蓬荜生辉,能够为三位前辈介绍这卫辉府,那是晚辈的荣幸,我们一边走,一边详谈。”

    “那我等就悉听尊便。”

    “不敢,不敢。请。”

    一边走,郭淡一边说道:“三位前辈应该都知道,我乃是一个牙人得上门女婿,也算得上是牙人出身......。”

    李南他们不禁相视一眼,只觉很诧异。

    这上门女婿在古代实在是非常卑贱,没有哪个上门女婿愿意这么介绍自己。

    又听郭淡继续言道:“这牙人其实就是撮合买卖的,也可以说是为商人服务,而这个纺织作坊的建设初衷,也是为商人服务。”

    李南听得很是稀奇,道:“这牙人撮合买卖,老朽倒是知道,说是为商人服务,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是这纺织作坊为商人服务,这老朽就有些难以理解。”

    曹金、苏常也是一头雾水。

    一旁的秦庄笑而不语,虽然他也不理解,但是他太了解郭淡,他擅于从一个新颖的角度去解释一个普通的问题,很容易吸引住别人,他就是“上了这当”。

    郭淡笑道:“就说我们牙行以前接触的绸缎商人,他们经常委托我们寻找熟练的纺织工、染料、棉花,等等,其实天下间,每个绸缎商人,都在找牙人干着同样的活,那我就在想,既然如此得话,我们何不都先准备好,各位来到这里,可以得到一切想要得,不需要多费周折,岂不快哉。”

    苏常皱眉沉吟道:“郭校尉此言差矣,先准备与后准备可是两回事,接到买卖,再去找货,就不需要承担什么风险,先准备好,万一接不到买卖,那可能会损失惨重啊。”

    郭淡点点头道:“苏前辈说得是,但是晚辈也说了,几乎每个绸缎商与牙人的合作,都是为了这些,那么证明这些买卖是一直都会存在的,如果我做得好,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咱们商人可不会跟钱过不去。”

    曹金问道:“我们方才也都看过,这纺织作坊主要就是大,纺织工多,如果需求的货物多,放在这里生产确实比较合适,但是除此之外,好像也并无什么太显著的优势。”

    郭淡听得呵呵一笑,又向秦庄道:“员外,你方才是在说我们卫辉府的美食么?”

    秦庄愣了下,旋即抚须哈哈一笑。

    郭淡又向曹金道:“前辈此言差矣,大,并非是什么优势,能够建这么大,才是我卫辉府的优势。”

    曹金稍一沉吟,便也明白过来,笑着直点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大,乃是形容;建这么大,乃是一个动作。

    除卫辉府之外,其它州府做不到这一点,你招这么多人,很明显就会伤害地主的利益,官府也不会允许你将这么多人集中在一起的。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大的优势,如果都放开做,那郭淡也不会承包卫辉府。不过这事只能意会,不能明言。

    郭淡又继续道:“除此之外,这个纺织作坊,能够减少商人的成本、风险,以及增强手头上货币的灵活性,是一举数得。”

    苏常似乎听得有些不太明白,问道:“你此话怎讲?难道我们自己生产,比放到你这里来生产还要贵一些,这不可能吧?”

    郭淡却道:“这是绝对的。你们自己生产,首先要建造作坊,招纺织工、染织工,还得请牙人购买原料,等等,这行情好的时候,倒是好说,但若行情不好,这些人都会变成为你们的负担。

    但是放在这里生产就不同,你们可以根据实际需求,来随时调整,成本、风险都会降低不少,且都可以控制、估算。但这还只是次要,最为重要的是,你们可以集中精力,研究自己的特色,充分发挥自己优势。我观察过目前绸缎市场,这绸缎的好坏,是要买家自己去判断的,这就是我们牙人存在的原因。”

    李南皱眉道:“这我听得倒不是很明白,不仅是绸缎,任何货物,不都是买家去鉴别吗?难不成你这纺织作坊还能改变这一点。”

    郭淡笑道:“各位应该都听过五条枪吧。”

    曹金点头笑道:“恁地特别的名字,谁都难以忘记啊!”

    郭淡哈哈一笑,道:“目前市场上也有一些画册,不止五条枪,但是当人们听到五条枪时,自然而然就会想到,精美、高贵、奢华、世上最好的画册,等等,我从未见过谁聘请牙人去鉴别五条枪画册的优劣。”

    李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

    郭淡道:“而五条枪其实只负责印刷方面。从绸缎、刺绣,到颜料,统统都不是自己生产的,都是从市场购买来的,五条枪将所有的钱都投入到研发印刷技术上,这就是五条枪的特色。如果前辈也做画册买卖,除五条枪画册上面的图案以外,你可以在卫辉府买到同样绸缎、刺绣、颜料,做得是一模一样,但没有上面得图案,这些都是白搭,因为大家买画册,主要还是为了上面的图案。”

    顿了顿,他又继续言道:“绸缎当然也可以如此,蚕丝的不同,纺织技术的不同,染料技术得不同,这都是自己的特色,放在这里生产的一大优势,就是你们可以只研发自己的特色,将自己的特色变成市场上的唯一,那么纵使相隔万里,也会你们的老主顾。就好像在江南,也有五条枪老主顾,他们每一期都买,但是我们五条枪根本没有在江南生产。”

    “妙哉!妙哉!”

    曹金听得是激动不已,“凭君这一席话,我等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李南、苏常也都直点头。

    其实郭淡说得就是将品牌和特色融为一体,具有极高识别度。

    如果只是在当地卖,这个优势显现不出来,左邻右舍只需上你家店面去买就行了,但是想要推广出去,品牌是至关重要得,而品牌是要体现在特色上面,也就是所谓的核心技术,如果大包大揽,成本耗费太高,不可能集中精力提升自己的核心技术,生产出来得产品必定是平庸的,也不可能大规模得生产。

    只有像五条枪那样的运营模式,大量资金投入到核心技术研发上面,其它的都包出去,如此才能够大规模生产,以及建立出自己的品牌效应。

    “三位前辈别急,好处可不仅是如此。”

    郭淡微微一笑,道:“自己的特色,所带来的利润,可不仅仅是在于自己的商品上,如果曹前辈的染料是具有极佳的特色,刚好又符合五条枪某一类画册的风格,那么五条枪便购买曹前辈的染料,将曹前辈染料得特色,融入到自己的特色里面。反之亦可,曹前辈若觉得五条枪印刷可以用于自己的绸缎上面,同样也可以将五条枪的特色变为自己的特色。”

    曹金、李南、苏常三人可都是有着丰富经验得商人,这一听便明白过来,是目光急闪,仿佛发现了一个宝藏。

    郭淡道:“不过我建议各位将研发放在自己家里,而将生产放到我们卫辉府,因为这里很多作坊,只要有闪光点,立刻就会被其他商人发现。”

    李南哦了一声:“我们也能够来这里建作坊?”

    “只有是正当买卖,那当然是可以的。”

    郭淡笑道:“目前我们卫辉府有很多优惠政策,比如说,在我们划分作坊区,那地虽然不卖,但只要你在上面建作坊,地是不需要花任何钱的,并且从建造,到招工,是有着非常完善的制度配合,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

第三百四十一章 崛起

    虽然郭淡非常渴望得到江南的资源,但是他并非是想直接与江南的商人达成非常普通的买卖合作,就是拿着钱跑去江南购买原料,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没有任何战略性意义,他得最终目的其实是希望这些商人来卫辉府建造作坊。

    他推销的也并非是纺织作坊,或者说任何一个作坊,而是整个卫辉府。

    因为一旦大量的作坊都集中在卫辉府,成为全国得生产中心,那么他就不需要去江南找粮食,去山西找煤铁,自然而然,就会有资源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得往这边送,那么成本也将会越来越低。

    成本低,那么就有资本对外输送货物。

    郭淡是一边介绍着,就一边带着他们出了纺织作坊,又带着他们去视察其它的作坊,有些作坊与绸缎生产只是挂了一点点边,但这却是关键。

    这无疑告诉李南等人,即便只是辅助生产的一些材料,你都可以在卫辉府轻松的找到代工。

    然后又带着他们去往市集走了走,让他们知道,这作坊里面生出来的废品,我们都有非常完善的处理方式。

    这的确引起了李南他们浓厚得兴趣。

    他们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探望秦庄,他们本就是来寻找商机的,因为他们从未听说过一个商人承包下一个州府,于是就过来见识一下。

    但是结果却是远超他们的预计。

    这卫辉府从上至下,简直就是为他们商人量身订做得。

    而且郭淡提出得生产模式,也令他们蠢蠢欲动,因为投入成本不需要很大,技术研发在自己家乡,核心的生产放卫辉府,其余的就外包给其它作坊生产。

    而且外包给作坊生产,成本算下来要比自己生产的成本还低,虽然卫辉府工薪比较高,但是生产效率也高,只要生产数量达到一定的数目,成本反而是降低的。

    只是少量得生产,那成本就会非常高。

    而如今纺织作坊的产量,早已经突破临界点,因为纺织作坊不是为一家生产,是为很多家生产商品,将来还有辽东边军的军备。

    这一圈逛下来,已是傍晚时分。

    郭淡又带着他们来到金玉楼,周丰是亲自出来相迎,他跟李南和曹金都是认识得,非常热情得将他们请到最好的包间内。

    刚坐下,李南就打趣道:“周员外,你的金玉楼在南京可真是一鸣惊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周丰忙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小本买卖,跟三位可是比不得,也希望三位多多去小店捧场。”

    “一定,一定。”李南直点头。

    郭淡好奇道:“周员外,这事怎么没有听你说。”

    “这不可能吧。”

    李南诧异道:“那七夕网恋不就是你们牙行的分店与他的金玉楼合作办的吗?”

    “哦,这事啊---!”

    郭淡不由得尴尬一笑,他都忘记这茬了。

    周丰打趣道:“李兄,你有所不知,郭贤侄他如今哪里还顾得上那点蝇头小利,恐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千万别这么说。”郭淡手一抬,道:“这苍蝇再小也是肉,这顿饭你要请客,我也不会客气的。”

    你至于吗?

    周丰郁闷道:“行行行,我做东就做东,真是的.....。”

    请他们吃饭,他也是心甘情愿。

    曹金呵呵一笑,道:“郭校尉是如此,周兄你又何尝不是,南京那么大的一个店,你都不过去看看。”

    周丰苦笑道:“你有所不知,我本来是要去的,这一次七夕节,我可是筹备了很久,不曾想这临时又跑到这卫辉府来了,来到这里之后,我是连京城都不想回了。”

    曹金哦了一声:“这里比京城还好?”

    周丰呵呵道:“这里自然不如京城繁荣,但是在这里自由。”

    自由?

    曹金、李南、苏常相互望了望,然后反应过来,皆是笑着点点头。

    不管是北京,还是南京,他们可都是蝼蚁,一不留神,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可就糟糕了。

    但是在这里,只要你不犯法,商人横着走也行,反正连个官员都没有,郭淡也不算什么。

    但这话可不能说穿。

    李南突然向秦庄言道:“秦兄,我们来这里开作坊的话,岂不是抢了你的买卖。”

    秦庄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他们也看上这纺织作坊?

    郭淡笑道:“不会,不会,这怎么可能,只要是合法的买卖,你在这里干什么都行,做买卖要是没有竞争,那还叫买卖吗?”

    李南笑道:“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我还没有老糊涂,这纺织作坊,郭校尉你也有份,再加上我秦兄实力和经验,我们怎么竞争得过啊。”

    “千万别这么说。”郭淡摆摆手,道:“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敢保证,将来卫辉府绝对不止一家纺织作坊。”

    这一番表态,令李南他们非常吃惊,如今的买卖人,可不太喜欢别人来抢自己的生意,尤其对方还颇有实力。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郭淡更加看重的是卫辉府,而不是一家纺织作坊,只有百花齐放,才能够繁荣,一枝独秀,可不符合郭淡的利益。

    李南兀自摆摆手,“开这纺织作坊就免了,不过我倒是想这里先开个小门店,专门负责我们与纺织作坊的合作,到时我可能会将一些绸缎放在这里生产。”

    “欢迎之至。”

    郭淡开心地笑道。

    李南他们可都是非常老练的商人,他们可不会因为郭淡的一番话,就来这里开作坊,他们还得先试着接触一下,彻底搞清楚,这卫辉府究竟是如何运作得,然后再决定是否投资。

    席间,郭淡也一直在跟他们介绍这卫辉府。

    酒足饭饱之后,秦庄就带着李南他们去旅店开房休息。

    郭淡倒是没有急着离开,他与周丰留在包间内,吃着一些水果、茶点。

    周丰笑道:“贤侄,看来他们还是比较谨慎的。”

    呷了一口茶,郭淡放下茶杯来,向红光满面的周丰笑道:“员外,我们不妨打个赌,只要他们留在这里半个月,他们绝对不止是开个门店。”

    “是吗?”周丰赶忙问道:“不止贤侄打算如何说服他们?”

    郭淡笑道:“我一句话不说,我也不找人去说,赌不赌?”

    “不赌。”

    周丰回答得非常干脆。

    郭淡郁闷道:“这你都不赌?”

    周丰呵呵道:“我钱又不是很多,才不上你这当。呵呵。”

    “没意思。”郭淡摇摇头,又拿起果子扔入嘴中,吞下之后,又道:“员外,你最近可得多备一些酒菜啊!”

    周丰忙道:“此话怎讲?”

    郭淡道:“这世上可不止他们三个有眼光的商人,他们的到来也就证明,我们传出去的信息已经开始见成效了,你等着看好了,未来几日会有源源不断的商人来此。”

    周丰面色一喜,道:“贤侄请放心,我在临清雇佣了好几个牙人,专门帮我购买粮食过来,这粮食的供应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都跑到临清去了。”郭淡呵呵笑道:“看来这周边的粮商都给断了。”

    “这还不断。”

    周丰没好气道:“那开封、彰德的道路都给封了,哪还有粮食运过来,好在贤侄事先有说,我们都早就做了准备,不过贤侄,好像大名的滑县和山西的陵川也对我们有意见,要是他们也给我们添堵,那我们可就被包围了。”

    郭淡只是微微笑道:“这一点你放心,很快,他们就会张开双手拥抱我们,而开封、彰德将会默默的流泪。”

    ......

    果然不出郭淡所料,李南他们的到来,只是一个开始。

    如这种事,要么就没人来,要么就是一波接一波的来,不可能是零散的几个人碰巧来到这里。

    之所以中间有几个月得空窗期,那是因为如今信息传播不是那么快,这大家都还在路上。

    未来几日,大量的商人从四面八方涌入卫辉府。

    其中是以小商人为主,这明朝小商人不是他们没钱,“小”指的是他们在社会上没有地位,这直接就导致他们在别的地方,是没有任何安全感,如卫辉府之前的潞王府事件,大量的小商人因此破产,他们有钱没地位,那潞王的人自然专门找他们下手。

    其它地方也是如此,只要官府缺钱,首先就将苗头指向小商人,那些大地主,大富商,都是有靠山得,甚至就是老爷们的人。

    故此这些人是最积极的赶来卫辉府的,因为他们听说这卫辉府没有官府,是商人承包下来的。

    当他们来到卫辉府,看到果真如此,这街上坐马车的,酒楼里面坐大包间得全都是大商人,不少小商人都流下激动的泪水,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得。

    他们表现出极大的投资热情。

    有些小商人就是拖家带口来的,来到这里,买卖暂时都放到一边,先买个宅院再说,可谓是破釜沉舟。

    他们的热情也吓坏了李南等人,以及这期间赶来的一些大富商,这要是再不动手,好地方都让这些小商人给占了。

    于是,李南他们赶紧跑去找郭淡,表示自己也要来这里开作坊,但究竟开什么作坊,他们都还没有想好,他们非常认同郭淡的那番话,集中财力研发自己的特色,这个作坊将来肯定也是生产核心部件的。

    在此之前,卫辉府的繁荣几乎都是集中在汲县,因为潞王府在这里,作坊也都集中在这里,很多县城的人都往汲县跑。

    如今汲县已经没有什么地,耕地不是不能动,只不过要动的话,是要花很多很多的钱,而潞王府早就被瓜分一干二净,此时来得人只能去其它县城投资,建立作坊。

    新乡、洪县、晖县等县城,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当地百姓真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可算是轮到我们了。

    他们现在都知道,这商人来建作坊,是可以造福当地的百姓,就连那些顽固得乡绅都非常支持,只要你来建造作坊,地都是免费的,他们之前抵制商人,是因为商人奸诈,他们玩不过,但是现在有制度保护他们,他们也不害怕商人。

    这商人越多,就不怕没有工作,而且当地税收就越多,当即法院、诉讼院、纠察院的福利就越好。

    那些小商人感觉自己来到另外一个国度,他们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欢迎,给了他们一种家的感觉,投资热情更盛。

    这又直接导致卫辉府的建筑行业和服务行业开始崛起。

    然而,服务业的崛起,导致对粮食、青菜得需求增大,周边的一些晋商或者牙人,一看卫辉府的需求这么高,他们开始想尽各种办法,从山西、大名贩卖粮食和青菜来卫辉府。

    他们其实也想从开封、彰德进货,因为离得近,但是路给封了,这没法发运。

第三百四十二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今的卫辉府正处于一个井喷时期。

    但这还真不是郭淡一个人功劳,因为明朝的商品经济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规模性,虽然还只是仅限于江南、京师,但问题是我大明朝幅员辽阔,哪怕就一个江南那也是不得了,至少比西方那小岛要大得多。

    可惜明朝不具备资本土壤。

    都说明朝有资本萌芽,但是发展到死它还是萌芽,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制度,因为官本位的强势,导致资本势力抬不起头来。

    而卫辉府的出现,无疑是在局部打破了官本位,毕竟连个官府都没有,当然,从大局来看,还是官本位,毕竟是皇帝直接统管。

    但这却是天下商人的需求,只不过他们之前没有意识到他们有这么个需求,一旦这个东西出现,必然会有大量的资本涌入进来。

    这本质上还是需求与供应的关系。

    而商业是两者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资本土壤是具有辐射性的,一定要与外界有着密切得联系,如果没有联系,那就彻底完了。

    在资本涌入的过程中,就已经推动了经济的发展。

    其中受益最大的莫过于大名府,这都是因为开封府、彰德府,怀庆府都选择封路,那么江南、胶东、京畿,等地的商人都只能选择从大名府走。

    而大名府经济发展最快得,又莫过于滑县,因为这里是进入卫辉府的必经之路。

    如今这里的旅店真是一床难求啊!

    原本李通是要自己建,但是郑瑾他们不肯,他们要自己要搞,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他们就直接将自己的一些物业,改为旅店,供过往商人居住。

    “老爷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呀!倘若当初将这里的旅店、茶肆卖给那李通,那咱们可真是损失惨重啊!”

    一个闲汉是一脸谄媚得拍着郑瑾的马屁。

    “就他那点小心思焉能瞒得过我。”

    郑瑾看着这人山人海的集市,不免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这回他可真是赚大了,他与滑县地主们,垄断了茶肆、旅店,刚好如今又是秋收之际,大名府的收成还不错,他们就联合起来,将仓库的存粮都卖给卫辉府,腾出地方来放新粮。

    同时还有青菜、水果、丝绸、木材的供应。

    就这个半个月纯白银收入,已经超过他以往得两年所得,因为往常十天半月都难以看到一些银子,那些租钱也都是粮食、丝绸、铜钱。

    这些天他可真的是睡觉都笑醒。

    郑瑾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对了,下河村那块地怎么样?”

    那闲汉郁闷道:“还在谈。”

    “怎么谈这么久,那块地又不能种粮食,他们拿着下葬么?”郑瑾怒道。

    那闲汉讪讪道:“老爷,下河村就挨着卫辉府,是入卫辉府的必经之路,那些个乡绅可也不傻,他们说是要自个建旅店。”

    “这真是岂有此理。”

    郑瑾怒骂一句,又道:“你再去跟他们谈谈,一定要给我拿下那块地。”

    尝到甜头之后,这些抠门的地主们,也开始到处购买土地,但是这回他们兼并得可不是田地,不但如此,他们非常维护耕地,因为卫辉府需求太大,耕地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们现在兼并的是道路边上的土地。

    但是别人也都不是傻子,这卫辉府发生的一切,滑县的人都是了如指掌,各村都将地捂得死死得。

    有些就打算自己发展,有些就打算租给卫辉府。

    你们这些大地主还想低价收购,做梦去吧。

    这甚至都导致滑县的人口开始回流,这真是最近难得一见的,因为滑县的就业机会开始直线上升,谁都想在自家家门口赚钱,跑到卫辉府去,连个户籍都没有。

    这时,一个衙差走了过来,“郑大官人,我们知县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郑瑾一愣,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人也不知道。”

    当郑瑾来到县衙时,发现滑县的大地主都到齐了,心里隐隐猜到一些。

    “郑瑾见过知县大人。”

    “郑大官人来了,请坐,请坐。”

    滑县知县赵德旺伸手示意,他今日也是身着便服接见这些大地主。

    郑瑾坐下之后,赵德旺轻咳一声,“我今日邀各位前来,主要是因为我们滑县最近被卫辉府那群商人弄得是乌烟瘴气,已经危及到我们滑县的治安,长久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乌烟瘴气?”

    郑瑾惊讶道:“知县大人,这我怎没有瞧见,我觉得最近咱们滑县人气挺旺的。”

    他身边一个姓江的大地主也道:“郑兄说得是,我也没有觉得哪里乌烟瘴气。”

    其余大地主也纷纷点头。

    什么乌烟瘴气,到处都是财气,氛围相当棒。

    赵德旺瞟了他们两眼,脸色渐渐沉了下去,道:“你们休当我不知,你们近日与卫辉府的商人来往得还挺密切的,你们可真是糊涂呀,这些商人焉能信得过,他们给你们的好处,必定会十倍,甚至百倍收回去,你们莫要上了他们的当。”

    郑瑾笑道:“知县大人未免有些大题小做,商人的确不可信,咱们也没有相信他们,这滑县可不是卫辉府,在这里,他们就得听咱们的,咱们也就是弄了几块贫瘠之地给他们建个仓库而已,这无关紧要。”

    又有一个大地主道:“知县大人,这左邻右舍的,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

    赵德旺皱眉道:“我说你们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卫辉府的情况,你们难道不清楚么?如今那里都是一群商人当家做主,你们难道希望我们滑县也变成这样吗?看看人家彰德、开封,是上下齐心协力阻止卫辉府,而你们却纵容他们,你们就不怕被人骂么?”

    郑瑾道:“开封、彰德阻止卫辉府的商人进出,那是因为他们那里很多佃农都跑去卫辉府,但是如今咱们滑县很多偷跑去卫辉府的人又回来了,咱们不能阻止乡亲们回来啊!”

    “知县大人,这人多税才多,要是交不上税,知县大人可也不好过啊!”

    “其实咱们都知道,咱们滑县的府库一直都不充盈,知县大人压力不小,这样吧,今年咱们就多交一些税,帮知县大人分担一些负担。”

    ......

    赵德旺眨了眨眼。

    哥没有听错吧?

    这些个铁公鸡,竟然主动要求缴税。

    这......。

    他为官图得也是政绩,交不上税,可就没有政绩,如果这些大地主能够多交一点税,对他而言,那可真是雪中送炭。

    郑瑾笑呵呵道:“知县大人无须担忧,我们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那些商人控制住滑县,只要咱们将地和人控制在手里,再有知县大人为我们做主,有何惧哉。”

    “说得是,当初建造潞王府,咱们滑县可也是损失不小,至今可都未恢复过来,到时交不上税,朝中大臣只怕又会将责任推到知县大人身上,说知县大人您无能,这理应补偿我们,如今这补偿来了,咱们可不能拒之门外。”

    这些个地主就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有钱哪有不赚的道理,况且这是银子,硬通货啊!

    赵德旺听着觉得很有道理,是这么回事,明明就是上面在那里瞎搞,出问题了,我就来背锅,当初卫辉府那些官员多冤枉,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结果连乌纱帽都丢了,如果他们都愿意交税的话,那还是可以谈谈得。

    ......

    大名府。

    “不知王通判光临我大名府,有何赐教?”

    程归时向身边一位身形高瘦的中年男人道。

    这中年男人名叫王勋,乃是彰德府的通判,也就是二把手。

    “不敢,不敢。”

    王勋摆摆手,又道:“我今日冒昧打扰,主要是为了卫辉府一事。”

    程归时听罢,当即嗨地一声,“提及这事,我可真是一肚子的火啊!”

    王勋愣了下,下意识问道:“程知府此话怎讲?”

    程归时哼道:“王通判有所不知,自郭淡那牙人来到卫辉府之后,我大名府可真是被他折腾得厉害,滑县的下河村与汲县的河门村还发生过一次械斗,不曾想那小子还妄图将责任推倒我们头上,甚至想让我们出钱建墙,这可真是岂有此理,他没来之前,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勋立刻道:“谁说不是了,我们彰德府上下也都因此感到非常愤怒,汤阴的百姓气得可都将路给封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瞧了眼程归时,道:“不过你们大名府的百姓好像挺欢迎卫辉府的商人。”

    “我也正为此纳闷。”

    程归时苦叹道:“我当时也跟你们一样,让当地的百姓自己看着办,滑县的地主们当时也跑去封路了,就连河道都给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们又不封了,可真是将我给气坏了,可我要是下令封路,这又不合规矩,万一郭淡告到陛下那里去,这责任我也承担不了啊!”

    王勋皱了皱眉,道:“我当然也知道程知府得难处,但是我们决不能让卫辉府胡来,程知府何不想想,这一个州府的官员,说撤职就撤职,这多可怕啊!”

    程归时道:“王通判且放心,我大名府绝对与你们彰德府同在,我已经派人去滑县问明情况,到时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这情况继续蔓延下去。”

    王勋拱手道:“那就有劳程知府了。”

    “不敢,不敢。”程归时连连摆手,道:“即便王通判不来这里,我也会这么做的,我也是官员,怎么可能与商人同流合污。”

    王勋笑道:“有程知府这句话,那我便放心了。”

    送走王勋后,程知府身边的管家便道:“老爷,看来他们是真的急了,这才多少天,王通判就亲自赶了过来。”

    程归时叹道:“要是换我的话,我比他们更加着急。”他沉吟半响,道:“你去一趟赵通判家,让他派人去各县巡察,以防止兼并土地为由,严禁外来人来我大名府购买土地。”

    那管家道:“可是老爷,咱们大名府如今可是深受其益,要真是封了,这可能会引起民怨的。”

    程归时啧了一声道:“你糊涂呀,这不卖可以租。如今我总得做些什么,不然的话,他们会将矛头对向我的。另外,我也不希望卫辉府在我大名府拥有太多的土地。”

    那管家恍然大悟,激动道:“老爷英明。”

    然而,王勋的脚步实在是太慢了一点,他到达大名府的时候,李通早就离开了大名府,如今都已经身在临清。

    这临清不但是李通的家乡,同样也是运河得中转要地,是漕运必经之地,很多漕运官员都在这里,此时此刻,李通已经跟当地的漕运官达成一份运输协议。

    因为明朝的漕运已经完全军事化,百姓不再参与漕运,百姓只交税,既然是制度调度,而不是市场需求,那么必然就会产生浪费,很多调度,都是放空船过去,上面一个命令,谁敢等到有货再出船。

    李通就是希望与漕运合作,将这些空船给补上,不会增加漕运任何负担,你有空船,就运咱们的货物,这运输费用都是以市场价给,非常合理。

    漕运方面当然愿意,这等于就是送钱给他们,而且这么一来,漕运始终是主导,二者是互补,而不是竞争关系。

第三百四十三章 睚眦必报(二合一大章)

    郭淡的远交近攻策略,在这个井喷时期取得了不俗得成效。

    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并没有凭借一己之力,去推动整件事得发展,而是利用资本经济的特点,去推动事情的进展。

    总体上都还是在官本位之下,没有逾越那条界限,郭淡并没有拿着金钱,在任何州府指手画脚,他的资本势力并未对外扩张,他做的只是纯粹的买卖,而且都是符合当地政策的。

    权力还是在官员手中。

    只要不越过这条界限,官员还是可以容忍得,毕竟大家都有钱赚,有税收,有政绩。

    山西那边比大名府这边还要轻松一些,郭淡都没有派人过去,那些晋商就将问题都给解决了,那些晋商那真是实实在在得买卖人,是无孔不入得,只要有钱赚,什么买卖他们都干,他们与当地的官府和军队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边境得军队也要依靠晋商来走私货物去蒙古,如今货物都出自卫辉府,你要封路的话,那大家就一块死。

    山西布政使也嚷嚷的凶,实际上他不太管。

    这大名府尚且如此热闹,卫辉府又会是怎样一番繁荣?

    在新乡县北郊四十里外,只见数百壮汉正在挥起锄头,挖造窑洞,周边更是人山人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兴奋。

    原来新乡县近日又迎来一个大作坊,是一个名叫宋晖的洛阳商人在这里建办的砖瓦作坊,招纳员工已经达到千人之多,这是汲县之外第一个破千人的作坊,其规模是要胜过段长存在卫辉府的瓷器作坊。

    光这个作坊就能够养活不少人,这新乡县的百姓能不开心吗。

    新乡县也已经成为汲县之后得第二大县。

    就连郭淡是亲自来此道贺。

    举行完开工仪式,那宋晖便向郭淡拱手道:“郭校尉,将来就还请多多照顾。”

    郭淡拱手回礼道:“宋员外恁地相信在下,在下也绝不会令宋员外失望的,我敢保证,你生产多少,仓库里面都不会留有一砖一瓦,将来我们卫辉府的建筑都将以砖瓦为主。”

    “这...这宋某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宋晖感动得热泪盈眶。

    开封府虽然封了路,但是不妨碍开封的商人进入卫辉府,宋晖就是来自开封最大的富商,此人不过三十来岁,祖祖辈辈都在洛阳生产砖瓦,他这回真的是破釜沉舟,将自己在洛阳所有的资产都带到卫辉府来。

    但其实他早就与郭淡有过交谈,郭淡承诺只要他来,便将卫辉府境内最大的砖窑免费送给他,这砖窑本来是官府的,如今官府没了,自然就落到他手里。

    其实郭淡这么做,跟宋晖这个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其实谁来都一样,只不过宋晖早人一步。

    因为商业必定会导致城镇化,大兴土木是在所难免,但是好的木材都得从江南运来,这成本太高,而且耗时比较长,风险也高,如卫辉府的发展速度,是等不起的,故此在建设方面,郭淡必须要想办法自给自足。

    新乡境内的沙和粘土资源非常丰富,他希望用砖瓦彻底取代木料。

    虽然石料运输成本比木材高,但是他也没有打算对外输出,完全是用于境内建设,而且他鼓励商人投资砖瓦行业,各地都有投资砖瓦的,只是规模不大。

    这砖瓦作坊的出现,骡子和驴的买卖立刻在周边诞生,如今有太多商人来此,那些小商人就专门依附大富商,反正你干什么,我们就专门做配套的。

    如段长存得瓷器作坊,周边就全都是生产专门装瓷器的木箱子。

    而这境内的运输,郭淡并没有垄断,他也没有理由去垄断境内的运输,他垄断境外是因为其他商人没有办法跟外面的官府打交道,境内又不需要跟官府打交道。

    .....

    下午时分,郭淡回到县城内,这城内可真是人山人海,作坊、店面那是鳞次栉比,真是比京城的市集都还要热闹一些。

    而以前那些给老爷们住的住宅,如今全部都租给商人改成旅店,因为县老爷住得地方,都是公家的,现在卫辉府连公家都没有,郭淡在卫辉府是连一栋物业都没有,不管上哪都是住旅店,不过他有钱,住得都是最好的。

    而且,这卫辉府旅店规格已经非常高了,其中七成都已经达到拧包入住的标准,这其实也都是得益于纺织作坊的发展,大量的废布用于旅店,导致床单这些都可以天天更换。

    对于以前属于公家的产业,郭淡采取得政策就是,但凡服务行业,一律采取租,但凡属生产行业,几乎都是免费使用,但不能说是赠予,郭淡可没有这个权力。

    这是因为生产行业,基本上就是卖去外地的,这生产成本越低,价格就更有竞争力,只要争得市场,生产规模就会越来越大,工作的人多,税收就多,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郭淡是尽量减少他们的生产成本。

    服务行业又不需要走出去,赚得当地的钱,自然得交租金。

    但是这些租金郭淡也看不上,除潞王府之外,其余地方的租金,都用在当地公共服务上面。

    尤其卫生方面。

    郭淡几乎是将所有的租金都投入到卫生方面,这么多人生活在一起,卫生方面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必须得舍得花钱。

    来到当地的法院,只见门前排着长长得队伍。

    “你想干什么?”

    刚准备绕过队伍,进门的郭淡,被两个正在排队的人给挡在外面。

    郭淡哦了一声:“我是进去找人的。”

    那人不爽道:“我们也是进去找人的,排队,排队。”

    郭淡没好气道:“我是诉讼师,你是吗?”

    “诉讼师?”

    那人愣了下,旋即讪讪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诉讼师,我以为你也是商人。”

    “商人?”郭淡怒哼一声,“你见过这么有书生气质的商人吗?一点眼力都没有。”

    “咳咳.....!”

    忽听得门内传来一阵咳嗽声,“老朽还真没看出来你哪有什么书生气质。”

    郭淡偏头一看,招手笑道:“黄老,你也在啊!”

    便是入得门去。

    这老者正是大树村的乡绅,当初就是他去找郭淡的麻烦,这法院才应运而生的。

    来到屋内,黄老便是一脸不爽得看着郭淡,道:“我说你也真是一点脸都不要,我新乡县诉讼师的声誉都会让你给坏了。”

    郭淡郁闷道:“没这么夸张吧。”

    “诉讼师乃是为百姓服务的,可你刚才是怎么说话的。”黄老哼道:“下回你要再敢假扮诉讼师,就休怪老夫不讲情面,将你抓起来,让你去运粪便。”

    郭淡吓得一惊,“我也不想扮,可是他们不让我进门,我说你们法院怎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你拨给我们法院多少钱,你心里就没数么?”

    “......!”

    郭淡打了个哈哈:“法院是为百姓伸张正义的地方,要是三步一岗哨,那谁还敢来。”

    “你也知道法院是为百姓伸张正义得。”黄老顿时气得是吹胡子瞪眼,“那你还将什么商标注册放到我们法院来,外面排队的人,可都是商人,就没有一个是来告状的。”

    郭淡道:“这我也没有办法,关于商标注册,是必须要具有法律效应的,当然得在法院注册,如今忙一点,到时有纷争,法院也好着手调查,这就好像户籍一样,要是我自己搞的话,万一出了问题,那不又得让我倒粪便。”

    前些天他已经下了规定,卫辉府的任何商家,都必须商标注册,而且他还让五条枪设计了一个“卫辉”标志,任何商标前面都必须冠以“卫辉”的标志。

    这广告打得是丧尽天良。

    不过他又不太想搞个商务局,因为他不想掌控权力,而且他觉得这很浪费钱,于是就规定在法院注册,这可真是把各地法院都折腾死了,这期间来得商人太多了。

    “黄老,你先消消气。”郭淡呵呵道:“我也没有让你们法院白干,你们帮着取名,不也收取相关费用么?”

    商人不一定有文化,不知取名,法绅都有文化,故此郭淡帮他们法院开设取名业务,要法院取得,是要给钱的。

    黄老一听到钱,又是气不打一处来,道:“那点钱有什么用,这法院干得活是越来越多,你拨的钱可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郭淡立刻拍胸脯保证道:“这一点黄老还请放心,我已经在派人在统计每个法院每个月得支出,等统计出来,该增的增,该减的减。”

    黄老听得都快晕过去了,激动道:“就这点钱,你至于这么多费周折吗?如今那契约税可是收得不少,多拨一点又怎样?”

    这么有钱,还这么抠门。

    在公费上面,郭淡真是抠得要命,一个充斥商人的地方,他连个商务局都舍不得开,你说他会多给法院钱吗?

    可是不可能的。

    郭淡叹道:“我也没有办法,这钱又不是我的,得上缴朝廷,如今朝中大臣全都盯着我,多一两少一两,都可能出问题,而且性命攸关,每一笔账我不但要记下来,我还要讲明其中理由。”

    黄老听得是乐呵呵道:“我说你这也真是活该!你要不承包卫辉府,哪有这么多事。”

    郭淡委屈道:“我说黄老,你能不能别老是揭我伤疤,我也不想承包,我是被逼到这一步得,真是讨厌。”

    “要论讨人厌,老朽可不敢与你相比啊!”黄老哼了一声,道:“你来这里干嘛?”

    郭淡道:“过来看看,精神上支持一下你们的工作,话说,我进来这么久,怎么连杯茶都没有。”

    “这茶不要钱么?”

    “......打扰了,我先回旅店去了。”

    郭淡再一次灰溜溜的离开了法院。

    他跟法绅、诉讼师向来就搞不来,因为法绅、诉讼师都要表现自己不畏强权,不畏淫威,是为百姓做主得,故此他们从来都不给郭淡好脸色,要钱都能要得吹胡子瞪眼。

    这都是在表明法院和诉讼院都不被郭淡控制。

    郭淡也不虚他们,该怼得就怼,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在新乡待了几日,郭淡便返回了府城。

    “这么多马车?是哪个大富商来了。”

    来到城门前,只见城门那边全都是马车,而不是往日见到的货车。

    “姑爷,姑爷。”

    刚从马车上下来郭淡,就听得一阵叫喊,只见辰辰跑了过来。

    这回他可是学乖了,知道来城门接。

    郭淡问道:“辰辰,怎么这么多马车?”

    辰辰嘻嘻一笑。

    郭淡没好气道:“你笑甚么?”

    辰辰眼珠滴溜溜一转,“这马车里面都是歌妓。”

    “歌妓?”

    “对呀!”

    辰辰直点头道:“因为最近温泉阁的生意太好了,这歌妓都忙不过来,故此很多商人就从大名府招来不少歌妓。”

    “万恶淫为首啊!”

    郭淡感慨一声,头一扬道:“走吧。”

    大量的商人入驻卫辉府,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买到住宅,只能住旅店,这服务行业实在是太火爆了,都已经出现了加班工资,员工根本不可能休假,每天上午,河边有着上百个妇女在洗床单,场面是十分壮观。

    来到金玉楼,别说包间,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跑去周丰得休息室。

    “贤侄,你当时真应该多租给我一栋楼,如今我每天都是把客人往外面赶。”

    周丰一脸幽怨道。

    生意这么好,他却每天都以泪洗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客人跑去别的酒楼吃饭,真是钻心的疼。

    郭淡没好气道:“这几日是特殊情况,过些时候,生意就不会这么好了,到时你亏钱了,又把我楼还给我?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周丰激动道:“你租,你尽管租,我亏死也不还。”

    郭淡呵呵道:“问题是没得租,潞王府早就没地方了,别的地方,又不符合你金玉楼的档次。”

    周丰苦叹一声:“贤侄,有些事你做得还真是不公,你对陈方圆明显比对我们要好,他那旅店的占地可是我金玉楼的好些倍,还有那马赛区,早知是这样,我当时就出钱拿下那旅店了。嗨.....!”

    他真是越想越怄,潞王府的服务行业,跟马赛区的规划没有任何区别,如今完全可以估算出马赛区的利润,让陈方圆这个老冤家捡了个漏,他真是有些想不通。

    郭淡懒得理他,一个劲得在那里吃。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周丰问道:“什么事?”

    “周兄,是我。”

    周丰听罢,急忙起身,将门打开来,只见一个三十来岁,器宇轩昂的男子站在门外,他往屋内瞧了眼,笑道:“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

    周丰说着,却又看向郭淡。

    郭淡也擦了下嘴,站起身来,微笑道:“请进,请进。”

    这男子的眼神让他隐隐猜到,是来找他的。

    周丰这才将那男子请入屋内,又向郭淡道:“贤侄,这位乃是我在苏州的一位好友,他家的酒庄苏州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不敢,不敢。周兄过奖了。”

    那男子谦虚一笑,又向郭淡拱手一礼,道:“在下张炳生。”

    虽是商人,但谈吐举止却非常文雅。

    “郭淡。”

    郭淡回得一礼。

    周丰向张炳生笑道:“老弟,这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张炳生颔首一笑。

    一三人坐了下来,周丰眸子突然晃动了几下,道:“贤侄,我这张老弟也想来卫辉府做买卖,但是遇到一些难处。”

    郭淡问道:“什么难处?”

    张炳生道:“其实也算不了什么难处,只是相对于周兄他们而言,我们江南商人有些不便之处。”

    郭淡道:“你请说。”

    “就是关于银子的运送。”

    张炳生道:“若携带银两不多,那倒是无所谓,但若太多的话,就有很多不便之处,主要是不安全,不过我听周兄说,他们都是直接将银子存入京城的一诺牙行,如果我们也能这样的话,那就方便多了。”

    周丰赶忙道:“贤侄,其实来这里的商人,都有这个问题,我看咱们牙行可以弄一个钱庄,这样的话,大家都方便,而且赚得可也不少。”

    张炳生稍显郁闷的瞟了眼周丰。

    郭淡岂不知周丰是在提醒他,笑道:“员外还请放心,此事我早有计划,只不过开设钱庄,必须得慎重,可不是说开就能开,这要是出了问题,可能会名誉扫地,今年还在筹备阶段,明年年初应该会开起来的。”

    周丰略显焦急道:“如今很多人都意识到卫辉府缺少一个钱庄,要是等到明年的话,可能会被人捷足先登。”

    晕!你这暗示的也太明显了一点。郭淡暗自一翻白眼,又道:“若这钱庄不开在卫辉府,那有什么意义,在卫辉府,若不是我开的,谁又敢去相信,我也不会允许别人在卫辉府开设钱庄,万一出了事,谁来负这责任,如今我们卫辉府可是没有官府的。”

    “那倒也是。”

    周丰笑着点点头,心里稍稍松得一口气,又向张炳生道:“老弟,你的酒估计也得等到明年才来到我们卫辉府,时机刚刚好。”

    张炳生笑着点点头,眼中还是透着一丝失望。

    他虽是一个酒商,但他其实是想来这边开设钱庄的,他看到这么多商人赶来卫辉府,如果要是在卫辉府将钱庄开起来,那绝对会赚翻了,甚至可以凭此一举成为大明最大的钱庄。

    来到卫辉府,他打听一番后,知道这事还得经过郭淡的允许,因为开钱庄本是官府管得,但是没有官府,那自然属于财政问题,就肯定绕不开郭淡。

    可是郭淡的话是让他彻底死心,正如郭淡所言,这钱庄不开卫辉府,那就没有多大的意义。

    他却不知道,郭淡在承包下卫辉府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一个搞金融,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他原本计划是今年在南京、卫辉府、京师三地开的,刚来的时候,一诺牙行就已经有了这个功能,其实就是在试水,但是中间了出问题,导致牙行没有钱,万历也在讨老本。

    根本就开不起来。

    明年得话,这卫辉府的税收上来,本地就拥有足够的银两,京城存入的银两,就直接套现,这资金就彻底活了起来。

    这事他不可能给别人做,别人也做不好。

    当然,他也不会独吞,必须还是以万历为主,牙行为辅,不然的话,这钱庄开在别的地方,可不太安全,要是万历的钱,谁要动,万历就会让他生不如死。

    又聊得一会儿,张炳生便起身告辞了,周丰送他出得门去,可是周丰回来的时候,他身边多了两个人,正是童笠和吴观生。

    郭淡赶紧请他们入座,又让周丰去准备酒菜。

    周丰也很识趣,这个场合可就不适合他了。

    郭淡为他们斟上两杯酒,问道:“童千户,二叔,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前脚刚到,我们后脚就到了。”吴观生灌了一杯酒进去,砸吧着道。

    “这真是太巧了。”郭淡笑了笑,又问道:“不知如今边境是什么情况?”

    童笠道:“如今的情况要好不少,如陵川和滑县不少人都选择回去找事做,当地的地主也不再来找事,两边相处得还算是比较融洽,而彰德府、开封府虽然有更多的百姓企图进入我们卫辉府,但是他们那边最近也动用了不少人,在边境巡视,我们的负担就少了不少,故此我就让小五守着,我回来看看。”

    “是吗?”

    郭淡笑呵呵道:“看来是时候给他们再增加一些负担。”

    童笠问道:“此话怎讲?”

    郭淡道:“取消在卫辉府找事需要户籍的规定。”

    吴观生立刻嚷嚷道:“你这是在折磨他们,还是在折磨我们,我们这才刚刚轻松一点,你就来这么一出,到时这人不又都往卫辉府跑。”

    郭淡道:“你放心,我们不需要改变什么,保持现状就可以了,他们拦不到可不管我们的事。”

    “这样啊---!”吴观生缓缓闭上了嘴。

    童笠却皱眉道:“这不太好吧。”

    郭淡道:“我这人是睚眦必报,他们这么针对我,我难道就不能让他们难受难受,这是该他们的。”

    “说到这难受啊!”吴观生摇了摇脖子,“这些天可真是忙坏了,这脖子难受得紧啊。”

    郭淡呵呵道:“待会我请客,请千户和二叔去温泉阁放松一下。”

    “那敢情好!”

    吴观生笑得眼睛都睁不开,可就盼着这一日啊!

    郭淡马上又道:“但不能告诉小五。”

    “为啥?”

    “因为他当初戏弄过我。”

    “你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呵呵...!”

    ......

    翌日。

    只见辰辰带着一些人,拿着一些告示,贴在潞王府门前。

    这立刻吸引不少商人前来围观,尤其是周丰他们这些京师来的大富商,真是闻风而来,因为他们知道辰辰代表着郭淡,辰辰贴告示,肯定跟买卖有关。

    看完之后,无不骂娘。

    这个奸商!

    真是见不得我们好啊!

    告示明确说明,取消凭户籍找工作的规定,招聘任何人都必须签订雇佣契约,违者将按逃税来算。

    这商人能不骂娘吗?

    若以户籍来找工作,那么没户籍的当然就是不受保护的,这工资什么的,就比卫辉府当地百姓得要低不少,关键不用交税。

    这一下又要多出多少钱。

    但他们也不想想,不交税,就是郭淡的损失,郭淡可没有这么大方。

    不过他们可不是最头疼得,最头疼应该是开封府、彰德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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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549/ 第一时间欣赏承包大明最新章节! 作者:南希北庆所写的《承包大明》为转载作品,承包大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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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包大明介绍:
一名交易分析员因为一场事故,穿越到大明朝万历年间,成为一位大牙商的上门女婿。
他原以为自己也能像穿越小说中那些主角,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富可敌国,妻妾成群。
直到他遇见了万历皇帝,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一本万历.....。
“陛下,关于草民的佣金.....?”
“你放心,少不了你的,朕这就户部发给你。”
“陛下,你先前让我帮你掏空国库,充盈内府,如今国库就只剩下老鼠屎!”
“既然如此,那朕就再将国库承包于你。”
“.......陛下,草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但说无妨。”
“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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