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大地震(中)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怕不怕?
慌不慌?
肥宅在宫里憋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憋出一个大招,而这个大招也总算是没有令人感到失望。
就没有人想到过,皇帝会不经司礼监,不经内阁,直接以报刊得形式宣布谕旨。
这简直是毫无章法。
故此这也是之前大家困惑得原因,他们都预判到万历肯定会有大动作,那么必然就会有动静,然而,万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直令大家非常费解和不安。
而如今大家都恍然大悟,原来之所以没有动静,是因为万历早就准备将谕旨刊登在生活日报上,这当然就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只需跟郭淡商量好就行。
当然,万历其实还跟东厂都督田义有所交代,但田义深知自己的前任是怎么下台的,而此次事件对他也是一个考验,他做得也是非常保密,关键那份名单也十分普通,故而没有引起大家的察觉。
明白过来的众人又仿佛被打了一记闷棍。
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话说回来,你肥宅偶尔这么任性一下,其实也无所谓,你在报刊上吹吹牛逼,夸夸郭淡,这他们都能够接受。
但是万历此举,可以说是要翻天覆地。
这一道谕旨是开门见山,直接表明将全面推动上回搁置的改革。
也就是摊丁入亩。
这个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但接下来得讲得,可真是吓得人死啊!
首先,他在朝中设参政院,全权主导改革。
组建改革委员会,这一招帝王也常用,但关键就在于第一批被选入参政院的参政知事们,除曹恪之外,其余得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年轻进士,有一个甚至连进士都不是,朝中官员都不认识几个,其中官职最大的也就是户部员外郎曹恪,曹恪下面全都七八品官员。
这么一来,整个内阁是彻底歇菜了。
改革这么大的事,一个阁臣都没有,一个部臣都没有。
从古至今都没有皇帝这么玩过。
然而,这还仅仅是开胃菜,正题还在后面。
万历用一小段篇幅,阐述官员、士子之间贫富差距,以及为求减轻摊丁入亩的阻碍,表示将收回所有的免税特权,折银发放,但还不是由官府发,而是自己凭证去一诺牙行领取。
由此引入运河沿途州县,税入全部先存入一诺钱庄,之后官府的支出,也必须向一诺钱庄申请,那么户部的权力也将会大规模削减。
最后还有一小段,就是全面提升四品以下官员的俸禄。
大刀阔斧?
这都没法形容这一道圣旨所带来的震撼。
这就是要翻天覆地。
打破一切的成规,打破一切祖制。
太祖不是规定不能给官员加工资么,狗屁,老子肥宅还就是要加。
你们能怎样?
关键还是收回了免税特权,这一举动,简直打破了上千年来的封建基础。
这给人得感觉,犹如天崩地裂!
什么太祖,什么苍天,什么礼教,老子肥宅才是最**的!
这绝对不是任性。
......
王府。
“爹爹,孩儿对此是毫不知情,不知为什么陛下会...会...!”
王衡一脸错愕地看着父亲王锡爵,不知怎说是好!
他就比曹恪还要懵逼一些。
曹恪好歹也是个户部员外郎,并且直接参与上回改革一事,让他进入参政院,还是有理可循得,而王衡可还未参加过殿试,因为上回顺天府的乡试,他排名第一,但是却被言官弹劾,表示他之所以第一,主要是因为王锡爵。
当时就惹得王锡爵大为恼怒,但最终他还是表示,只要自己在朝中为官,王衡就不会再参加任何科举。
之后,王衡就一直在家读书,年纪轻轻就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然后就莫名其妙得成为参政院副院长。
王锡爵倒是没有申时行那么激动,因为他还是有些心里准备的,他之前就认为此次大风暴将会比他们想象中要恐怖得多,但还是吓得有些冒虚汗,他只是点点头,道:“为父相信你,如今陛下已经指派你为参政院副院长,你又是怎么想的?”
“孩儿...!”
王衡呆呆地望着王锡爵,他至今回不过神来。
这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他连一丢丢思想准备都没有,况且他压根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锡爵道:“此事爹爹不管,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
“爹爹!”
刚刚起床不久得徐姑姑,来到前院,见父亲瘫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一张报刊,嘴里喃喃自语着,叫他一声也毫无反应,待走近时,才隐隐听到父亲念叨着,“天塌了!天塌了!”
“天塌了?”
徐姑姑微微一惊,又再喊道:“爹爹,您在说甚么?”
徐梦晹眼皮稍稍抬起,瞧了眼女儿,微微抬起手来,将手中的报刊递给徐姑姑。
徐姑姑有些心虚地接过报刊来,她一看到这报刊,下意识认为这十有**跟郭淡有关,可当她看到那标题后,不禁是一脸惊愕。
“这不是陛下对于我们的惩罚,而是要彻底清除我们,可比当初的张居正要恐怖得多啊!”徐梦晹闭目叹道。
......
武清候府。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高突然愤怒的将报刊撕得粉碎,咆哮道:“怎么会这样?”
话音未落,他身体突然摇晃了下,他身边的老仆赶紧扶着他,“老爷,您没事吧?”
“没事?”
李高一把推开他,道:“老夫怎么可能没事,陛下这是要葬送我大明啊!”
他千想万想,没有想到万历会这么干,会做得这么绝,此举对于他,不,应该是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致命一击,他们这些皇亲国戚,若失去特权,那几乎可以说是失去了一切。
......
皇城。
这大清早的,皇城里面就聚集了茫茫多的官员,有些人甚至都忘记穿官服,就直接跑到这里来。
“怎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真的是陛下下得谕旨吗?”
“这简直就是在胡闹,怎么能这么干。”
“我大明百年基业,将会毁于一旦啊!”
......
与之前所有时刻不同的是,这回皇城内外都弥漫着恐慌得气息。
之前事件得性质还是属于朝堂斗争,大家都为争夺利益,稍微有点差别的,也就是有郭淡这个另类在,其中又涉及到阶级斗争,但随着郭淡成为大明财政顾问,阶级斗争其实已经不存在。
可这一回,无异于万历正式向他们宣战。
因为此举一定会得罪传统观念上的所有既得利益者。
可见万历已经是摆开阵势就是要对付他们。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们不爽朕,朕也不爽你们,那就没什么可谈的。
有道是,成王败寇。
没有人想得到,万历的复仇是如此的恐怖。
“申首辅来了!”
忽听得一人道。
大家回头望去,只见申时行与许国走了过来,他们当即就围了过去。
“申首辅,你可别说你毫不知情。”
张鹤鸣拿着报刊在申时行面前扬了扬。
谁都知道曹恪是申时行的儿子,王衡是王锡爵的儿子,他们一个担任院长,一个担任副院长,这里没有猫腻,谁信啊!
申时行似乎早有预料,道:“我事先对此毫不知情,我来之前也问过曹恪,他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随便找这上面的人问问,老夫敢以项上人头保证,没有人事先知道自己被选入了参政院。”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陈有年突然道:“我相信申首辅对此不知情,如果上面的人都知道陛下要设参政院,不可能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王家屏也点头表示相信申时行。
这些人又没有被软禁,且大多数人都是在钞关和卫辉府诉讼院任职,如果这么多人事先就知道,那不可能外面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李三才问道:“不知首辅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申时行道:“不瞒各位,我如今也还未回过神来,为何陛下的谕旨会出现在生活日报上面,这参政院到底又什么,我想各位也是如此,我们还是先向陛下询问清楚,然后再做定论吧。”
众人表示支持,他们就是希望申时行带头。
申时行心如明镜,但他也没有办法,这么大的事,他身为首辅,是退无可退。
于是乎,他带领满朝文武前往皇极殿。
当他们来到皇极门前,同时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前方。
只见万历虽身着龙袍坐在台阶上面,但却毫无皇帝的样子,他斜着身子,依靠边上的桌子上,一手托着脸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两边站着张诚、田义,台阶下站着董平,周边锦衣卫是威风凛凛。
这...这算是自投罗网么?
他们本就是来找皇帝的,可当他们看到皇帝时,不禁又感到惶恐不安,甚至有些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他们已经感觉来自皇帝的敌意。
以往大臣与皇帝再怎么斗,也同属一个利益集团,然而今日的氛围却充斥着敌意。
申时行赶紧吩咐群臣依序排列上前。
三呼万岁过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
整个皇极门前是鸦雀无声。
大臣们跪在地上,唯一能够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又过得一会儿,万历突然站起身来,来到台阶前,俯视群臣,朗声道:“朕知道你们会来,为什么?因为朕砸了你们的饭碗。”
第九百零四章 大地震(下)
饭...饭碗?
这可真是过于直白啊!
这里可是皇极门,是御门听政的地方,虽然非事先安排好的,但事实就是如今满朝文武与皇帝都在这里,这就是一场大朝会啊!
在这里张口就是饭碗,可是显得格格不入啊!
陈有年岂不知万历的意思,这心中甚觉冤枉,哥得饭碗可一直都是破得,他抬起头来,理直气壮道:“陛下,臣.......!”
不等他说完,万历便打断了他的话,“爱卿可知朕为了这一道谕旨,耗费了多少心血吗?”
陈有年被问得一愣,木讷地点点头,随便看看也都知道,谕旨上写得绝不会胡乱写得。
万历苦笑道:“然而,从谕旨颁布到此时,都还不到一个时辰,朕知道各位爱卿都是我大明最聪明的人,但朕认为即便你们是最聪明的人,光凭这不到一个时辰,也难以将这一道谕旨看个清楚明白吧。”
陈有年听得双目一睁,旋即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申时行、王锡爵、许国等人也暗自懊悔,真是上了大当了。
万历道:“所以千万别跟朕说,你们来到这里,是忧国忧民,若你们是真的忧国忧民,你们应该先仔细讨论一番,此番改革的利与弊,然后再来找朕商量,朕虽未亲耳听见,但朕敢肯定,你们绝对没有就改革利弊讨论过。”
你都要砸我们的饭碗,还谈个屁啊!
这也证明,万历之前说得那番话是完全正确的。
故此那些大道理大家就都别讲了,既然你们是为饭碗而来,那就还是谈谈饭碗吧。
万历直截了当道:“你们是从中看到,自己的利益将会受到伤害,这才是你们着急来此的原因,这才是你们急得连官服都没有穿的原因。”
确实,里面有几个官员连官服都没有穿,而且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被万历这么一提,他们才发现,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
张鹤鸣立刻道:“也许陛下说得对,有些人是在乎这些,微臣也不敢否认,但未免有些以偏概全,臣相信更多人是对于陛下将谕旨刊登在报刊上感到震惊,因为这不合乎朝堂制度。”
“不合朝堂制度?朕看是不合你们的心意吧?”
万历冷哼一声,道:“朕怎么就不知道,朕得谕旨是不能刊登在报刊上面,究竟有哪条制度规定了这一点?”
张鹤鸣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真正意义上的报刊才出现多久,制度上肯定没有规定这一点,这就好比,明朝的制度怎么都也不会禁止官员发微博的。
这只是不成文得规定,你要较真的话,那你赢了。
但万历恨得就是这一点,我做个事,总得根据你们规定的形式来做,一点点偏差,都让你们骂个半死,到底谁才是皇帝。
朕偏不!
李三才道:“可是这么大的事,陛下事先应该跟阁臣或者部臣商议。”
“爱卿说得很对,如此大事,朕理应跟你们商量一下。”
万历指着李三才,非常欣慰地点点头,可突然话锋一转,又道:“但是你们也不能怪朕不跟你们商量,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朕这不是怕你们使用一些卑鄙的伎俩,从中破坏吗。”
此话一出,群臣震惊,整齐划一地抬头看着万历。
你这话可真是忒歹毒了一点,感情我们都成毒蛇呢!
“你们自己做过什么,难道不知道吗?”
万历冷冷笑道:“那杨应龙在播州为非作歹,川贵百姓是饱受杨家之苦,而朕却不能明言讨伐他,还得借山贼作乱为由,出兵播州,这都还不算什么,在西南一役中,你们暗中支持杨应龙,不但给杨应龙通风报信,而且还偷偷给杨应龙粮食和军备。
为得是什么?是国是民?
那哱拜犯上作乱,郭淡临危受命,只身前往,生擒哱拜,平定宁夏之乱,让西北百姓免遭涂炭生灵,而你们呢,哼,对此皆是三缄其口。
为得又是什么?是国是民?”
这是要清算得节奏啊!
不少大臣顿时是满头大汗。
万历神色一变,微微笑道:“别担心,朕若要怪罪你们,早就下旨将你们满门抄斩,而不会等到现在,但是你们也就不怪朕对你们有所隐瞒,毕竟此番改革于国于民,都是非常关键的,朕可不希望有任何闪失,也希望各位爱卿能够多多包涵啊!”
陈有年、王家屏他们目光左右瞟了眼,见不少大臣瑟瑟发抖中,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万历点名,心中皆是喟然。
他们当然也知道,但是当时双方的斗争已经是白热化,谁也无法阻止。
至少他们也就不能怪万历事先隐瞒他们。
万历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不做声,才继续言道:“其实朕也是见惯不怪了,因为诸如此类得事,真是多不胜数,当初郭淡承包卫辉府,力挽狂澜,令当地百姓安居乐业,又为国库增加税入,之后卫辉府更是一举成为全国最富裕的州府,而你们对此是嗤之以鼻,就就从未想过学习卫辉府。
更可笑的是,每当朕一提到立太子,你们就开始上蹿下跳,张口忧国忧民,闭口江山社稷,个个说得都是大义凛然。然而,你们连眼下的事都做得不如一个商人,你们又凭什么去关心我大明的未来?是关心朕何时驾崩,还是关心大明何时亡?”
“臣等不敢。”
群臣骇然,齐声喊道。
这话说得可真是太吓人了。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万历冷冷道:“不要再跟朕说什么儒家经典,如果儒家经典不是为国为民,那它就什么都不是,朕有时候真的觉得儒家经典从你们嘴中说出,那就是对圣人,也对儒家最大的侮辱。”
肥宅的战斗力爆棚啊!
从这个角度去切入国本,可真是令所有大臣都始料未及啊!
但这说得可真是太有道理了。
你们之所以关心太子,那是因为太子是国本,从而直接关乎大明的未来,这是没有错的。可问题就在于,你们连眼下的问题都处理不好,然后还跟人说,对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事忧心忡忡,你们这不是在搞笑吗?
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就这一个理论,直接否定他们之前阐述国本的种种论述。
而之所以群臣哑口无言,就是因为万历将那虚伪得面具给撕了下来。
一旦大家都开始说实话,那就很难继续聊下去。
万历回到龙椅前坐下,道:“再说回你们最为关心免税特权吧。朕知道,虽然朕是再三表示,会将你们的特权折银发给你们,不会少你们一分钱,但是你们也不会感激朕的,因为你们中很多人得免税田亩数都已经远远超过朝廷的规定。祖制啊祖制!”
说到“祖制”时,他用手指指着大臣们,一脸讽刺的笑意。
免税特权是有额度的,都是太祖成祖定下的,都是祖制,可结果......就没有什么人遵守,那太祖最恨贪官污吏,结果现在,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万历非常恨这个,感情这祖制就是来约束朕的。
那还不如不要。
万历道:“朕对此也只能表示遗憾,因为此番改革是势在必行。朕也知道,这会得罪很多人,甚至逼着一些狗急跳墙,也就是你们口中说得天下大乱,但这不用你们为朕劳心,朕已经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朕今日明确的告诉你们,这天下还就乱不了!圣人有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朕相信民心是站在朕这边的。”
说着,他便起身,准备离去,可刚走到台阶前,他又退了回来,道:“对了!朕差点忘记说参政院的事,关于参政院,其实很简单,就是自朕亲政以来,发现你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纸上谈兵,空谈儒家经典,这国家反倒是一年不如一年,朕才决定换一拨人试试,希望能够成功。哦,你们不用祝福朕,因为你们的祝福总是适得其反。”
谈及完此事后,他才下的台阶,扬长而去。
不是他不给大臣们反驳得机会,而是已经没有这个必要,朕都要换人了,你们还需要放什么狗屁。
而今天会议其实也不是要争辩什么,因为一旦讲实话了就没得争,万历是要借此表示自己的决心,话说到这份上,也就意味着他将会寸步不让。
谕旨上的任何一个字都不会改。
不服你就试试看吧。
如今他南北两开花,西南废除土司制度,宁夏威慑住鞑靼,气势非常强劲,他绝不会错失这个绝佳的机会。
......
一诺牙行。
“居士来得正好,我正想听听居士对此的看法。”
郭淡笑吟吟地看着这不请自来得徐姑姑道。
“真是非常精彩!”
徐姑姑不再像以往那般淡定,而是非常激动道:“也许在我爹爹他们看来,这天都已经塌了下来,但是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迟早会发生的。”
郭淡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徐姑姑道:“之所以有免税特权,那是因为一直以来天子享受着最大的免税特权,但如今这情况变了,陛下已经不再需要所谓的免税特权,自然就会觉得这个免税特权非常碍眼。”
“一语中的。”
郭淡点点头道。
这是他提出来的,那他当然是有把握万历会答应的,不然的话,那不是在说废话吗。
真别看肥宅说得冠冕堂皇,理直气壮,可不要忘记,他也是一个大财奴,你要伤害他的利益,他会跟你拼命的,其实他是根据自己的利益来权衡的。
为什么会有这免税特权,就是因为皇帝不用交税,故此统治阶级都享有一定的免税权力,级别越高的,特权越大,这就是阶级制度。
以前他的财产都不用缴税,那他当然屁都不会放一个,因为一旦破坏了这个规矩,大家的日子就都不好过。
但如今他的主要收入全都在缴税,而且缴得非常多,至于他的那点点田税,早已经是无关痛痒,他今日推动的改革,就是他的土地也都得交税,但他无所谓啊!
这才多少钱?
股份涨一涨,什么都回来了。
换而言之,如今特权免得是别人的税,而不是自己的税。
这免税特权,当然是怎么看都觉得碍眼。
这也有违阶级制度,皇帝缴税,你们不缴,那是不可能滴。
就如今的情况来看,如果大家都缴税的好娿,对于他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他没什么损失,但是却能充盈国库,振兴国家,造福百姓,走出张居正的阴影,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丰功伟绩。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他要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皇权必然得到伸张。
基于这么多利益,且包括他的核心利益,肥宅才会下如此决心。
还是那句话,风险越高,利益就越大。
这也充分表现出肥宅的贪婪。
“那居士认为此番改革能否成功?”郭淡又问道。
关于改革,并非他所擅长的,他跟肥宅是一个德行,只会根据自己的利益来改,毕竟他也很贪婪,但至于说改革会遇到怎么样困难,怎样的麻烦,他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很有希望。”
徐姑姑点点头,突然又问道:“对了,是你建议陛下设参政院和让曹恪、王衡等人担任院长得吗?”
郭淡摇摇头道:“不是,我可不懂这些,我还想问问你。”
他当然事先知道万历要设参政院,但万历没有商量过此事,因为郭淡确实也不懂,你让他来搞这事,那又会变成“草原董事长”。
“这一招可真是太妙了,如果不这么做,成功的希望可能只是一半一半。”
“此话怎讲?”郭淡问道。
徐姑姑笑道:“参政院院长乃是申时行的女婿,而副院长乃是王锡爵的儿子,不管是申时行,还是王锡爵,他们的年纪可都不小了,自然也非常期望下一代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那么内阁六部一定会暗中支持参政院的。”
但这又只是亲情,而不关乎制度,内阁到底是没有权力干预参政院的,参政院只会听从皇命,而同时参政知事全都是不流入的小官,他们的责任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改革,他们对于国本之事,或者军国大事,可是无法说三道四的,这就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这番安排实在是太巧妙了。”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郭淡若有所思道:“我之前还真没有仔细的想过这事。”
徐姑姑笑道:“你没有多想,那是因为此番改革,其实你才是主导者,没有一诺牙行,没有一诺钱庄,没有大峡谷,没有风驰集团,这些改革就无从谈起。
因为不管怎么改革,最终执行得都是官员,那么必然会被官员影响,陛下的意志终究得不到体现,而如今有你的存在,极大减轻了陛下对于官府的依赖,也让陛下可以采取一种新得平衡策略。”
说到后面,她眼中绽放着光芒,她最初答应愿意帮助郭淡,其实就想过出现这种新得平衡,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她内心是非常激动的。
一旦成功,这将会改变整个大明。
而之前那个腐朽的大明,实在是提不起神来,也难以让人怀念。
郭淡都看在眼里,笑吟吟,道:“如果没有这一道谕旨,相信居士一时半会还不敢来见我吧。”
徐姑姑神情一滞,道:“我只不过前些天有些不舒服,故而请了几天假,这我已经跟涴纱说了。”
“是吗?”
郭淡笑道:“我还以为.......!”
徐姑姑笑道:“以为我会赖账?”
第九百零五章 徐老赖
从徐姑姑的语气来看,她肯定是有准备的,她不可能忘记此事,而郭淡也不可能不提这事。
但也没有办法,眼看自己当初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构想,正一步步照入现实,她当然渴望能够参与其中,而她只有在郭淡身边才能够参与进去。
她只能来面对郭淡。
当然,郭淡也早就料到这一点,今儿一早,他还故意支开朱尧媖,就是在等徐姑姑光临。
只不过许久未见,上来就感情,难免会有些尴尬,故此郭淡还先跟她谈了谈政事,把天聊热乎了。
“也不能这么说。”
郭淡摇摇头,道:“只是...只是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够与居士您双宿双飞,难免总是会有些患得患失啊!”
很耿直!
很诚实!
也很****!
这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徐姑姑心里暗骂一句,嘴上却笑道:“愿赌服输,我是不会赖账的。”
我信你个邪,你小动作那么多,都还动用了我夫人,不就是想要赖账吗。郭淡当然不会相信,他太了解徐姑姑了,绝非善男信女,单纯善良就更谈不上,狡猾的很,肯定会想办法赖的,问道:“那不知居士打算何时履行契约?”
徐姑姑道:“那得看你。”
郭淡双手握拳道:“我随时都行,我身体好得很。”
这个登徒子。徐姑姑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咬着牙问道:“那不知你何时去跟我爹爹提亲?”
“提...提亲?”
郭淡睁大双眼道:“你有没有搞错?”
徐姑姑愠道:“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噗!”
郭淡万万没有想到徐姑姑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当即就笑喷了,“居士,你是认真的吗?”
这世上还就你徐凤萝没脸说这个,当初是谁又悔婚又离家出走,还父母之命,你也真不害臊!
“当然是认真的!”
徐姑姑是面不改色,她当然知道郭淡的讽刺之意,但姐今儿就是要赖,你能怎地。
“好吧!好吧!我就当你是认真的。”
郭淡无奈地点点头,又道:“但这契约中是说你做我的情人,又不是做我的妻子,这可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徐姑姑道:“妻子难道就不是情人吗?哪怕是给你当妾侍,根据明律这也得经父母的同意,许多强抢民女得案子,行凶者都还得强行拉着被害者父亲的手在卖身契上摁上手印,所以你也得跟寇叔父说清楚,毕竟你也是个赘婿。”
说着,他又补充一句,“若是你觉得不妥,那也是你这契约立得还是不够细致,远比不上你立得商业契约。”
“哇...你这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老赖可都没有你这么赖。”郭淡当即一脸鄙夷道。
他当然没有在契约上写明关于情人的定义,以及该履行的义务,是偷偷摸摸,还是光明正大。
这纯粹就是玩文字游戏。
徐姑姑笑道:“我愿意下嫁于你,这足以证明我遵守了契约,但是子女的婚事,是必须得遵从父母之命,你的契约是不是也得遵守明律,故此你必须得光明正大的将我娶回家,不管是妻,还是妾。你若不信我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我家,我可以当着我爹爹面立誓,此生非你不嫁。”
虽然她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她一贯得风范,就是处事不惊,这确实是她所有女人最不一样的地方,但说到“此生非你不嫁”时,两颊还是透出一抹红晕,更显娇媚。
“我呸!”
郭淡激动道:“你原本就打算此生不嫁,还非我不嫁,说得可真是好听,可到头来还不是一回事。”
徐姑姑淡定道:“之前我可不会说非你不嫁。”
“你...好好好!你真是彻底把我激怒了!”
郭淡是连连点头。
要说他对徐姑姑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也真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个太监,那边寇涴纱还天天给他灌输这种思想,但他还真不会去强逼着徐姑姑躺下,这可以等日后再说,但你不能不认,徐姑姑这番耍赖,确实令他有些生气,突然站起身来,冷冷道:“那就走吧。”
徐姑姑错愕道:“去哪?”
郭淡冷笑道:“你不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走,现在就去找你爹说个清楚,我还真就要听到你当着你爹的面说出此生非我不嫁。”
徐姑姑真是没有想到郭淡会这么狠,道:“你就不怕我爹爹.......!”
郭淡理直气壮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赖,我问心无愧,我要都不敢为自己利益出声,那我还做什么买卖。”
这厮疯了吧!徐姑姑赶忙安抚道:“你先别动怒,坐下来,我们再谈谈。”
她知道就郭淡如今的地位,即便大闹兴安伯府,他爹也不敢将郭淡怎么样,这时谁动郭淡都得死。
郭淡哼道:“没什么可谈的。”
徐姑姑眼眸一划,道:“郭淡,你与涴纱一直以来都非常恩爱,可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可不要因这一时冲动,而毁了这一段美好得姻缘啊。”
郭淡鄙夷一笑道:“但我和我夫人同样也都是商人,我们遵守每一份契约,其实即便你履行契约,我也不见得要跟你怎样,但如果我今日不捍卫契约的价值,今后谁人都会跟我耍赖。”
徐姑姑哪里肯信,道:“我没有耍赖,我愿赌服输,但...但是我认为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呀,倘若得不到双方的家庭的同意,到时我爹爹和荣儿天天来这里闹,寇叔父也会在心里责怪你我,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你说得很对,那我们就走吧。”郭淡是油盐不进。
“......!”
徐姑姑笑意一敛,起身道:“既然你执意要去,那随你便吧。”
“请。”
这二人也真是疯了,还真就跑去兴安伯府。
徐梦晹这老狐狸,当然没有去皇城闹事,你们闹就行了呗,我就跟着沾点便宜。
“爹爹,女儿此生非郭淡不嫁。”
徐姑姑将赌约递给徐梦晹,等父亲看完之后,才信誓旦旦说道。
郭淡听着都乐了,你这么做,无非就是告诉徐梦晹,你都是被逼的,没有办法,非你自己所愿。
“混账!”
徐梦晹勃然大怒,指着徐姑姑,破口大骂道:“你这不孝女,这才安生了几日,又给老夫胡作非为,这是你能决定的吗?你若敢这么做,老夫就死给你看。”
说着,他又神色一变,又是苦口婆心道:“爹爹也想你嫁人,但你为什么偏偏选择郭淡?真不是老夫门缝里看人,老夫不在乎郭淡是不是一个商人,但他可是一个有妇之夫啊,而且还是一个赘婿。”
顺带还讽刺了郭淡一番。
“爹爹....女儿...女儿不孝。”
徐姑姑是一脸内疚道。
演,继续给我演!郭淡一眼就看出徐梦晹事先已经知道这事,否则的话,他这一时半会哪里回得了神,他们父女联合起来,想赖了这一笔账,呵呵一笑,忙道:“伯爷息怒,息怒,要是伯爷不答应,那这份契约决计不能作数,不说别的,伯爷至少也算是对我有知遇之恩,我郭淡又岂是忘恩负义之辈。”
徐姑姑听得脸上不喜反忧,郭淡了解她,她也了解郭淡,要是如此的话,郭淡根本就不会来这里,她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
想起自己对郭淡的知遇之恩,徐梦晹是好生后悔,这就是一个恶魔,情不自禁地嘀咕道:“老夫宁可没有。”
“啊?”
“没什么。咳咳咳!”
徐梦晹又向郭淡笑呵呵道:“郭淡,你深明大义,又懂得知恩图报,老夫当初果真没有看错人,倒是小女从小任性惯了,你多多迁就一下她。”
“哪里,哪里。”
郭淡笑了笑,又道:“伯爷,今日我来此,就是要确定一件事。咳咳,如今的情况是,令嫒是非我不嫁,而伯爷您不答应,当然,伯爷您要是不答应,那我也绝不会强求,我要确定的是,如果伯爷您答应,那令嫒就必须得给我当情人,这不过分吧。”
徐梦晹、徐姑姑听得是一脸错愕。
父女两是面面相觑。
这...!
徐姑姑看着徐梦晹,心里有种莫名的慌。
她可真想敲开郭淡的脑袋,看看里面是怎么构造的。
徐梦晹眼中突然亮了几下,心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凤儿不得事事顺我的意。咳得一声,给了徐姑姑一个鼓励得眼神,相信你爹。
徐姑姑看着这两个男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他们宰割,但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这坑是她自己挖得,要是连爹都不能信,那还能够相信谁,只能点头道:“一切全凭爹爹做主,女儿对此没有意见。”
郭淡摇头道:“这不行,你得发个誓。”
“发誓?”
徐姑姑诧异道:“你不是相信契约吗?”
“事实已经证明文字游戏我玩不过居士。”
郭淡道:“你就发誓,如果有违此言,你爹不得好死。”
徐姑姑怒不可遏道:“郭淡,你太过分了。”
郭淡一脸委屈道:“居士,我都顺你的心意,不过就是要一个誓言,这还过分吗?”
徐梦晹忙道:“女儿莫要担心,爹爹不会怪你的,立,给他立。”
徐姑姑惊讶地看着徐梦晹,你这是在拱火吗?
这内心是慌得一笔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
毕竟当初徐梦晹跟郭淡合作骗过她一次,这阴影可还未消除啊!
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阴谋?
徐姑姑都快要哭了!
郭淡瞧着一脸纠结的徐姑姑,强忍着笑意道:“居士,伯爷都这么说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徐姑姑瞧了眼郭淡,又瞧了眼徐梦晹,心里后悔万分,今后决不能让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但如今后悔也为时已晚,于是举手依言发下毒誓。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若伯爷不答应,我绝不再提。”郭淡非常爽快地给予保证,然后便道:“伯爷,居士,在下告辞。”
徐梦晹笑道:“你慢走。”
他这随意一笑,徐姑姑觉得自己上当了,等到郭淡离开之后,徐姑姑立刻道:“爹爹,您不会......!”
“当然不可能。”
徐梦晹哼道:“是,他郭淡如今是得宠,但老夫也决不允许令祖宗蒙羞,你就是一生不嫁,也不可能他做小妾,不,任何人都不行,我徐梦晹的女儿岂能给人做小妾,爹爹就是死也不可能答应的。爹爹还没有说你,你也真是任性妄为,竟然跟他立下这种赌约。”
郭淡没有猜错,在徐姑姑去往牙行之前,就跟徐梦晹交代了这一切,并且希望徐梦晹能够帮她赖账。
因为她对郭淡也拿捏不住,她既然要用这个办法赖,也怕郭淡找上门。
果不其然,郭淡还真是一个猛人。
徐姑姑听到徐梦晹这番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也知道徐梦晹非常看重徐家的名誉,只不过之前吃了一回闷亏,心里总是有些担心,轻叹道:“当时女儿认为郭淡是不可能成功的,谁人造反还会相信皇帝放他们一马,女儿就想若能赢得赌约,万一我们徐家有什么困难,也可以以此让郭淡相助,可不曾想他竟然会联合鞑靼人。
唉...其实这个建议,还是女儿当初跟他说得,但女儿当时只顾着记得那哱拜就是鞑靼人,鞑靼人自然会帮助鞑靼人,而不是郭淡,哪里想得到...真是棋差一着啊!”
她在立下这份契约的时候,其实是有考虑过的,她认为退一万步说,自己到时可以赖账,反正郭淡也打不过她,但郭淡是不能赖账的,因为契约是郭淡一直坚持的信仰,而契约对于她而言,倒不是那么重要。
目前为止,事情还未偏离她预计的轨道。
徐梦晹道:“那小子狡猾得很,对他一定要万分小心,你看爹爹,都尽量不跟他打交道,你如今天天待在他身边,可莫要再上他的当,要多听爹爹的话。”
这最后半句才是重点。
要多听爹爹的话。
不听的话,呵呵......!
徐姑姑哪里听不出这弦外之音,不过听爹爹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至少有此誓言,她也不可能另嫁他人,点头道:“女儿知道了。”
第九百零六章 冤家路窄
回到牙行,郭淡便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寇涴纱,他真的不太喜欢夫妻之间相互隐瞒,尤其寇涴纱还是他的工作伙伴。
其实寇涴纱也非常好奇,怎么徐姑姑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跟着郭淡离开了,难道是去履行赌约呢?
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郭淡会这么刚猛,直接跑去兴安伯府,寻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不是上门讨打么。
“夫人,这回可以放心了吧。”郭淡笑呵呵道。
寇涴纱木讷地点点头,这个解决方案她当然非常满意,只是她认为郭淡没有被赶出来,可真是一个奇迹,又好奇道:“既然如此的话,夫君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废除这份赌约。”
反正徐梦晹是不可能答应的,那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就还不如做个人情。
“这不一样。”
郭淡摇摇头道:“废除那是不作数了,但如今的话,只是增加一个条件而已,如果达到这个条件,居士还得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寇涴纱惊讶道:“夫君有办法能够说服伯爷吗?”
郭淡耸耸肩笑道:“谁知道呢。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我可没有这么大方,当然,她也不是一个大方人,她还是一个老赖。”
寇涴纱无奈地摇摇头,道:“如果夫君能够说服伯爷,那我也没有意见。”
一个徐姑姑,一个杨飞絮,她是真不介意,因为她认为这两个女人是能够帮助到郭淡,而郭淡也非常需要她们的帮助。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来,“对了,方才周丰他们来过。”
郭淡问道:“什么事?”
寇涴纱苦笑道:“还能是什么事,当然关于那道谕旨,如今整个京城都在谈论此事。”
郭淡道:“这事没啥可谈,关键在于行动。”
如今整个京城,都在关注那一道突如其来的谕旨,也就只有郭淡还有心情去跟徐姑姑纠缠。
但对于郭淡而言,这种事就不应该由他来操心,他只负责提供技术支持,以及确保自己的利益,至于怎么推动改革,这是万历该去考虑的。
他们帝商组合,不能老是他一个人干活。
.......
今日的朝会必将载入史册,不管成功与否,因为这都是上千年来,首次对封建的沉淀和桎梏发起冲击。
而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以前的那一套已经不再符合帝王的利益。
至少不符合肥宅的利益。
但这对于整个统治阶级的冲击,实在是难以想象的,因为这发起者,就是统治阶级的老大。
在朝会结束之后,朝野上下是非常安静。
他们一时半会是无法接受这一切的。
更别谈该如何去应对。
毕竟这官僚集团也不是铁板一块。
彼此就有非常深的矛盾,相互攻击得也非常厉害。
谁也不服谁。
本就是一盘散沙,故在万历的重锤之下,他们都感到很迷茫。
其实这种时候,是需要英雄得出现,带领他们对抗皇帝,因为他们大多数人是达不到那个层次得,他们许多人甚至都看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要这么做。
但是英雄.......!
英雄早已经被他们自己摧毁。
原本在张居正时期,一统朝堂的内阁,经上次改革失败,这威信已经削弱不少,他们此时根本无力整合朝堂。
即便有力,他们也不会这么干,原因就是彼此之间缺乏信任,我们内阁要是站出来,对抗皇帝,万一你们在背后捅我一刀,那我们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言官可没少干这种事。
然而,大多数阁臣其实是支持皇帝的。
朝会结束之后,申时行、许国、王锡爵便悄悄去到申府。
“这可怎么办?”许国问道。
申时行没有做声,而是看向王锡爵。
“其实是我们一步步将陛下逼到这种地步的。”王锡爵就是直截了当道:“倘若陛下不这么做,这改革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推动的。”
许国道:“话虽如此,但是...但是陛下似乎走得太急了一点,这么做的话,谁也无法预料后果,而且这极有可能会引发动乱。”
王锡爵道:“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以前我们就是顾虑太多,导致一事无成,陛下说得没错,之前我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回他是坚定的支持皇帝,因为他之前几番推动改革,想了各种办法,但都然并卵,一次次失败,也令他开始有些极端化。
他真的觉得,不这么干,就不可能推动改革。
而国家确确实实存在这非常多的问题,急需改革。
许国看了眼老伙计,心知他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倒也不想跟他争,于是看向申时行。
申时行沉默少许,才开口道:“其实陛下也是用心良苦啊!上回改革,陛下对于我们内阁可是给予厚望,但结果是我们令陛下失望了,然而,陛下也并未责怪我们,也体谅我们的苦衷。
故此,陛下这回才成立参政院,恪儿作为院长,衡儿作为副院长,但他们毕竟年纪太小,不可能扛得起这大梁,这后面还得我们来推他们一把,但是他们又没有我们这么多顾虑,又可以为我们减轻不少顾虑。”
许国稍稍点了下头。
申时行这一番话,说得非常委婉,但也暗示,自己将倒向皇帝。
因为万历的这番改革,其实也是他们一直以来得抱负,唯一遗憾的是,他们不能亲自出面,还得借自己的后辈来推动,但这不怪万历,只能怪他们自己,又想要一展抱负,可又顾忌自己的名誉。
他们内心其实感激万历的。
.....
司礼监!
“哟!是方尚书呀,稀客,稀客。”
张诚出得门来,见到方逢时,连连拱手道。
“有礼。有礼。”
方逢时回得一礼,又急忙忙问道:“內相,我前些天不是递了一道奏折上来吗。”
张诚愣了下,道:“是,咱家想起来了,方尚书要告老还乡。”
方逢时听得就想哭,“我那时是病糊涂了,那...那道奏折还没有递上去吧。”
张诚道:“早就递上去了,这方尚书的事,咱家可不敢耽搁。”
“......!”
方逢时顿时是一脸绝望。
他是真的想告老还乡,他早就想走了,只是因为他之前判断还有一仗打,故此就多留了一年,可哪里想得到,还打了两仗,而他都完美错过,兵部都没有参与。
于是他今年是下定决心回家养老,于是就上奏万历,告老还乡,但偏偏又闹出这事来,这时候上奏请辞,那皇帝会怎么想,我这里推动改革,你竟然辞职,你这是要跟我对着干。
方逢时可不想晚节不保,还连累子孙后代。
张诚又道:“不过陛下没有批,陛下希望方尚书继续留在朝中。”
万历表面上好像是要废掉整个朝廷,但实际上并不是,他还是将他信任的大臣全部都留下,并且让内阁在后面推动,可见徐姑姑料想得没错,皇帝不是要一头扎向资本,而是要采取一种新得平衡。
方逢时听得眼泪都快流了下来,赶紧要回奏折,然后就跑了。
这老头真的很可怜!
时机总是不在他这边。
.....
武清候府。
“呵呵...!”
李高在得知今日朝会发生的一切,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陈胤兆纳闷道:“侯爷,你这时候你还笑得出?”
“你有所不知,之前我也被吓坏了,以为陛下会有什么绝世妙计,不曾想就仅此如此,呵呵!”
“仅是如此?”
陈胤兆问道:“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啊!”
李高笑道:“这税要是如此轻松就能够收上来,那还需要陛下开口吗?当初张居正就给收上来了,你看张居正当初改革,可也未针对那些皇亲国戚,地方士绅,因为他知道,这税他就收不上来,这么做的话,只会导致他的改革失败,就连张居正都收不上来的税,凭那几个小娃能收上来吗?”
陈胤兆道:“但是侯爷莫要忘了郭淡,他在河南四府可就废除免税特权。”
李高道:“那是因为郭淡给他们带去更多的财富,但天下那么多豪绅、勋贵、甚至于藩王,郭淡又未承包那些州府,他哪能一一满足,而那些人在当地盘踞上百年之久,他们是不可能会缴税的,另外,边军九镇的那些大总兵,他们有多少土地,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们等着瞧好了,一旦开始推行改革,这全国上下都会乱起来的。”
陈胤兆点点头道:“这倒也是,改革往往初期都非常顺利,可一到地方就肯定会出问题。”
自古以来,都是皇权不下县,基层一直是被士绅控制住的,故此皇帝必须要给予士绅特权,换取他们的支持,那些士绅可都是免税大户,他们要么就是朝中退下来的官员,至少也是有功名在身。
除此之外,还有藩王、勋贵、大总兵,要么是皇帝亲戚,要么功勋之后,要么就是手握兵权得大总兵。
你皇帝一下子将他们都逼到对立面,这其实是非常危险。
李高听到皇帝要这么干,反倒是放心了,你是不可能成功的。
.......
而与此同时,海外正在进行一场非常重要的谈判,虽然大明没有几个人对这一场谈判感兴趣,但实际上这一场谈判将会直接影响到万历新政。
弗朗机人在入侵台南,遇到了顽强的抵抗,他们很快就知道,这支军队并非是杂牌军,而是日本派来的精锐之师。
这令他们有些始料未及,但是他们也不打算放弃,如果日本控制整个澎湖地区,等于也遏制住他们,而正当他们准备从吕宋调派更多的兵力过来时,噩耗突然传来,吕宋被明军攻占了。
马丁差点没有晕厥过去。
这吕宋一丢,他们顿时就成了一只孤军。
这两头不着岸,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候,日本方面突然抛出橄榄枝来,我们来谈谈吧。
马丁当然愿意谈。
打狗港。
“总督,他的意思是,他们日本将会出兵帮助我们夺回吕宋,而他们将占据澎湖。而在不久之后,他们日本将会遣派十万大军,从朝鲜进攻大明。到时也希望我们能够帮助他们从南边进攻大明,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一旦消灭大明,他们承诺将整个福州都给予我们。”
一个翻译向总督马丁说道。
马丁瞧了眼坐在对面的小西行长,向翻译道:“你问他,我凭什么相信他们日本能够消灭大明。”
待那翻译说完,小西行长立刻道:“我国虽小,但兵强马壮,众志成城,且我主身经百战,雄才大略,反观大明和朝鲜,皇帝皆是昏庸无德,军政**,且闭关锁国,骄横自大,总督若是不信,在帮助总督夺回吕宋的战争中,我会立刻证明这一点,明军绝非我军的对手,其海防更是不堪一击。”
翻译完之后,马丁身旁得一位将官便道:“总督大人,他们军队战斗力,确实比我们之前遇到明军要强不少。”
马丁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没有多少选择,这时候他们只能跟日本合作。
正当这时,一个军官走了进来,在马丁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马丁神色微微一变,又沉吟少许,然后便向翻译道:“你告诉他,我非常愿意与他们日本合作,但是我还得考虑一番。”
小西行长微微有些失望,他亲自来此,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他认为弗朗机人已经没有退路,如今听到马丁这么一说,心里认为,这弗朗机人可能还要跟他讨价还价。不禁有些恼怒,你们这些丧家之犬,哪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是欣然答应。
就看谁拖得起呗。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刚离开不久,马丁就秘密接见了一个名叫沈惟敬的大明百姓。
“沈惟敬见过马丁先生。”
沈惟敬用一口非常粗糙的弗朗机语说道。
虽然很粗糙,但比小西行长还是要高大上多了。
这沈惟敬虽然善于投机取巧,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他在得知郭淡海外计划之后,就一直在努力学习弗朗机语。
可马丁听得却是很不开心,问道:“沈先生,你为何不称呼我为总督大人?”
沈惟敬回答道:“因为您已经不是吕宋的总督。”
第九百零七章 赢在逼格
暴击!
沈惟敬的这番回答,对于马丁而言,无异于暴击啊!
真是杀人诛心啊!
“你们大明真是卑鄙无耻,趁着我军主力外出征战,偷袭吕宋,竟还有脸来此耀武扬威,真当我马丁好欺负么。”马丁怒拍桌子,指着沈惟敬愤怒地骂道。
沈惟敬毫无惧色,微笑道:“马丁先生偷袭我澎湖地区,又算得上光明正大吗?”
马丁哼道:“你们在澎湖地区连一个兵都没有,又怎好意思说这地是你们的。”
沈惟敬道:“马丁先生又怎知道,我们在这里连一个兵都没有,也许是我们只是见到你们与日本人打得热乎,不愿打扰你们。”
马丁心下一惊,这小小的澎湖到底藏了多少人?我这真是进了狼窝啊!但他还是咬着牙道:“你们先别得意,目前这战争可还未结束。”
沈惟敬笑道:“难道马丁先生真的认为,那弹丸大的倭国有能力与我大明对抗。”
马丁稍稍一愣,他没有想到,对方都已经猜到他的底牌。
这不好玩。
“马丁先生无须惊讶。”沈惟敬道:“就倭人那点小伎俩,又能瞒得过谁,他们其实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但并未告知马丁先生,其目的就是希望在澎湖逼迫马丁先生跟他们合作,一块对付我大明。”
马丁笑道:“所以你就来破坏我们的合作。”
沈惟敬摇摇头道:“真不是我自大,此目的还不足以在下专程跑一趟,我大明从未将那弹丸之国放在眼里,在我们眼里,整个日本都还不如马丁先生您重要。”
马丁问道:“那你又是为何而来?”
沈惟敬道:“当然是为了买卖而来,我们不想就这样失去与马丁先生的合作。”
马丁当即恼怒道:“我的副都督现在都还被你们包围着,如此情况,我们还怎么合作,除非你们立刻退出吕宋。”
“吕宋已经是我大明的,这我们不可能答应。”沈惟敬道。
“那就没什么可谈的。”
马丁哼一声:“还请沈先生回去告诉你们的将军,倘若我们的人任何闪失,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你们应该不会忘记,你们的火炮和鸟铳可还是学我们的,虽然学得也不怎么样。”
沈惟敬笑道:“如果你们的火炮真的那么强,上回你们的无敌舰队在进攻小小的英格兰时,就不会被打得全军覆没。”
马丁大惊失色道:“你...你说什么。”
沈惟敬笑道:“我的意思是,相信英格兰会非常期待与我大明展开贸易往来。”
马丁后背顿时湿透了。
这你都知道?
你丫是神仙吧?
还是你们已经跟英格兰联系上了。
一时间,他是心乱如麻。
这谈判的关键时刻,心乱了,基本上就丧失了主动权。
沈惟敬一看他这表情,心下也是微微一惊,郭顾问还真是神通广大。不管怎样,有用就行,他气势一敛,道:“不过我们还是希望能够继续与你们做合作,而且,用不了多久,我们大明将会全面开放海外贸易,相信与我大明的贸易,是能够很好的支持你们继续对付英格兰。”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答应得话,我们就跟英格兰展开贸易。
马丁就没有想到,这一场谈判竟然会牵连到大洋彼岸的一场战争。
其实就整个西班牙帝国而言,大明若与英格兰展开全面贸易,那是西班牙帝国是决不能接受的,因为这不但能够帮助英格兰提升国力,还会提升他们的影响力,毕竟大明的货物在整个欧洲都非常吃香。
最最最关键的是,这银子在大明的购买力是非常可观得,少了大明这个超级大市场,美洲的银子销往哪里?
但有趣的是,沈惟敬根本不懂,他就是拿着郭淡的信,然后以三国演义的方式说出来而已,英格兰是个啥他都不知道。
马丁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认为这个话题上深入探讨,对他非常不利,马上转移话题道:“你们大明皇帝不讲信用,上回邀请我们一块对付你们大明的海盗,当时就承诺允许我们传教士去你们大明自由传教,允许我们的商人进入大明自由买卖。
可结果就是我们传教士进入大明,还得先学你们儒家思想,穿你们的儒衫,我们的商人进入你们大明,跟猪一样的被圈在一起,就连水和食物都被控制着,并且还经常被你们官府抓去打屁股。”
真是牢骚满腹,我们传教士去你们国家传教,结果条件就是先被你们洗脑。
也真是没谁了。
沈惟敬稍显有些尴尬,他知道这都是事实,肥宅的信誉确实不咋地,捞钱无下限,于是避重就轻道:“我此次前来,并非是代表皇帝,而是代表一诺牙行。”
“一诺牙行?”
马丁微微一愣.......!
沈惟敬点点头道:“因为到时我们陛下会将吕宋岛承包给一诺牙行,而我们一诺牙行的东主.......。”
“郭淡?”
马丁突然道。
“是的。”
沈惟敬笑道:“马丁先是也听过我们东主的大名?”
马丁点点头。
沈惟敬道:“那马丁先生应该也知道,我们东主买卖是以诚信立足,我们东主会将吕宋岛打造成一个贸易重镇,免除那里所有的税收,你们还是可以继续长居吕宋做买卖,并且也不需要缴纳任何税,跟以前也没有什么区别。不但如此,我们东主还希望从你们那里购买更多的货物。”
马丁道:“你说得是真的?”
一直以来,大明主要是出口货物,只进口银子,这令他们有些难受,这不是该有得贸易,但问题大明对于他们的货物没啥需求。
沈惟敬点点头道:“我们东主对于你们非常了解,也知道你们有许多很好的货物,其实正是我们东主非常向往与你们弗朗机人做买卖,故此我们的军队占领吕宋这么多天,也没有围攻你们的城堡。”
马丁沉吟半响,道:“我知道了,但我还得考虑一下。”
沈惟敬拱手道:“告辞。”
等到沈惟敬走后,马丁立刻找来自己的两名副官桑切斯和洛佩慈商议对策。
“总督大人,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犹豫的,日本给的条件要好得多。”桑切斯立刻道。
洛佩慈也道:“我们绝不能将吕宋让给大明。”
两边给得条件,横看竖看都是日本给得条件更好。
马丁瞧了他们两个一眼,道:“你们可能误会了,日本方面是真诚在跟我们谈判,但是大明方面不是在跟我们谈判,他们只是告知我们一声。”
桑切斯骂得一句脏话,才道:“既然如此,总督大人为何还要犹豫。”
马丁道:“如果我拒绝他们的的话,他们将会寻求与英格兰合作。”
“什么?”
桑切斯、洛佩慈震惊地看着马丁。
马丁道:“他们还知道我们在上次海战中,输给了英格兰。”
“......!”
桑切斯、洛佩慈皆是一脸问号。
他们接触过很多大明商人,从未听过任何一个商人嘴中说出英格兰,如今英格兰也就是一群海盗,在大西洋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
再者说,他们将所有欧洲人都是统称为弗朗机,怎么突然冒出一个英格兰。
这太诡异了吧!
马丁道:“也许大明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要强大得多,虽然日本给出得条件更好,但是我不认为日本人可以赢过大明,一旦日本输了,我们不但失去与大明的合作,还有可能促成英格兰与大明的合作,这甚至可能会危及到我们的国家。”
桑切斯、洛佩慈相觑一眼,皱眉不语。
他们渐渐明白,为什么马丁能够容忍沈惟敬的盛气凌人,因为事实就是他们还不足以代表西班牙大帝国,没有与大明谈判的资格。
只能谈买卖。
更加要命的是,他们刚好知道,英格兰最近也在到处扩张,并且已经盯上与东方得贸易,如今正在打通地中海,寻求航道来东方。
双方真的有可能一拍即合。
思路就得变一变。
跟日本合作,条件确实是最好的,不但能够夺回吕宋,还有可能占据福州,但是首先得确保日本是能够消灭大明,如果不能消灭,整个西班牙将会丢掉大明这个超级大客户,而同时死对头可能会取代他们。
不是他们不敢冒险,而是这个责任他们可是负担不起的。
因为这将会影响到西班牙帝国得全球战略。
而跟大明合作,虽然从主人变成客人,但到底还是能够继续跟大明贸易,这钱还是有得赚。
两日之后。
日军大帐。
“真是非常抱歉,我们总督大人已经决定与大明合作。”
桑切斯向小西行长非常残忍地说道。
小西行长大惊,激动道:“你们千万别相信大明的鬼话,他们可是狡猾的很,他们不可能将吕宋还给你们。”
桑切斯点头道:“这他们已经告诉我们,我们也接受吕宋被大明占领的。”
小西行长惊讶道:“为什么?”
桑切斯道:“因为他们给了我们一个我们无法拒绝的理由。”
“什么理由?”
“抱歉,这我不能说。”
桑切斯道:“但是我们总督大人也不想与你们日本为敌,大明水师马上就将抵达这里,到时你们不可能打不过得,劝你们还是早日撤退。”
其实以他们自己的实力,也不一定会输给日本,此时西班牙人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而如今又有明军相助,那日本必败无疑,只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不想为了大明的澎湖去跟日本人厮杀,这没有什么意义。
小西行长咬着牙道:“多谢你们的好意,但是你们一定会后悔得。”
他认为对方之所以选择与大明合作,是因为他们认为大明要更加强大,看不上他们日本,这是对他们日本的羞辱。
“抱歉!”
桑切斯理解小西行长的愤怒,但他没有办法,日本可以联合他们去灭大明,那么大明也可以联合英格兰去灭他们。
胜,可能日本入驻中原,他们占得一角。败,可能英格兰终结他们西班牙帝国。
谁占便宜?
日本和英格兰。
关键他们与日本联合灭大明的希望是远比大明与英格兰联合灭他们的要低得多,毕竟日本还没有战胜过大明,而英格兰曾击败过无敌舰队,目前已经在四处扩张。
反过来,西班牙与大明强强联手,是双方得益,唯独丢了一个吕宋岛,而他们占据吕宋岛的主要目的,还是跟大明贸易。
在这种情况下,马丁是不可能选择与日本合作的。
第九百零八章 最强之敌
“徐小伯爷,武功盖世,躧踏宁夏,尿擒哱拜。京城双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一路逼行的徐继荣可算是抵达了京城。
“徐小伯爷......!”
“别喊了!比别喊了!”
徐继荣突然摆摆手,然后骑马上前,激动地喊道:“头!头!”
前来接应的董平,一听这称呼,不由得非常郁闷,我堂堂总指挥使,怎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头”,可真是岂有此理,这要是一个普通的锦衣卫,估计永无出头之日,但来者偏偏是徐小伯爷,他也只能应着,等徐继荣行至跟前,他笑道:“果真是将门无犬子,小伯爷艺高胆壮,不惧那龙潭虎穴,只身前往,智擒哱拜,真是令吾等倍感汗颜。”
徐继荣当即就信了,陶醉道:“头说得可真是太对了,什么龙潭虎穴,我是一点也不怕。”
我就是随口一说啊!董平眼中闪过一抹尴尬,然后向身后一挥手,一队锦衣卫立刻上前接管囚车。
徐继荣左右看了看,“陛下没有来么?”
“陛...陛下?”
董平一愣,只觉这小子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想得太多了,讪讪道:“陛下政务繁忙,故而特地命我来此接应你。”
“那倒也是。”徐继荣点点头,但兀自倍感失望道:“可是怎么连个欢迎我的人都没有?”
他以为回到京城,那一定是人山人海,皇帝率领满朝文武夹道欢迎,可是没有想到,进入京畿地,反而围观得人越来越少,这令他有些失望,他原本还想狠狠装上一回的。
“......!”
董平抹了一把冷汗,道:“最近京城发生了一些事,故此大家没有太关注此事,哦,我来之前,伯爷特地让我转告你,让你赶紧回家。”
徐继荣眨了眨眼,忐忑不安地问道:“头,我爷爷是笑着跟你说得,还是阴沉着脸跟你说得。”
这小子还真是够烦的。董平纯粹就是瞎编的,徐梦晹怎么可能会去找他,他只是为了早点打发这小子,又是敷衍道:“是笑着跟我说得。”
“那我放心了。”
徐继荣稍稍松了口气。
董平虽然没有见到徐梦晹,但当下的京城还真没有人关心哱拜的事。
承天门外!
此时正有着数百人跪门前,几乎人人都留着一把白胡子,可见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
而在远处的一个巷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内坐着一男一女,正是郭淡与徐姑姑。
“真正的强敌终于出现了。”
徐姑姑从窗外看着那些跪着得老头,微微笑道。
郭淡回过头,递去两道疑惑的目光。
徐姑姑苦笑道:“如朝中文武百官,到底还是受到皇权管制,他们在与皇帝的较量中,自身本就处于劣势,但是这些士绅却是不受皇权管制,故而改革的成败,关键并不在于朝中文武百官,而是在于他们这些士绅,自古以来得改革皆是成于朝堂,败走乡村。
然而,此次改革,他们还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们这些士绅全都是免税大户,同时也是最大的佃农主,支配着乡村的一切事务,朝廷对他们一向都是采取安抚和合作的策略,他们显然是不可能接受此次改革的。
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京畿地得士绅还只是跪在这里,但了地方上他们可能会更加激进。”
其实如张鲸、李高之流,并不是那么的可怕,皇帝还是可以压制他们的,士绅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也是封建势力的根本所在,任何改革没有他们的支持,是不可能成功的。
当初张居正在朝中是权倾朝野,反对他的人都被赶出朝堂,但他也不敢动这些士绅得利益,还是得跟他们合作,一条鞭法并没有伤害他们的利益。
其实摊丁入亩也没有伤害他们的利益,之前要推行摊丁入亩,士绅们也没有站出来反对,但是若要免除特权,这将直接重创士绅阶层。
这就导致京畿地的士绅全部跪在这里。
“那不知居士有何建议?”郭淡询问道。
徐姑姑沉吟少许,道:“基于皇权不下县,陛下是难以对付他们的,哪怕是动用武力都是无法解决的,因为军队是不可能与天下百姓作对的,同时宗祠具有巨大的影响力,士兵可能也是乡民,与士绅开战,军心将不战自乱,只能由你来跟他们对抗,用民间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
你曾也战胜过他们几次,虽然那只是局部上的胜利,那如今你的势力也遍布全国,你是有能力与他们对抗的,但不要妄图速战速决,也不要妄图一招制胜,这必将是一场持久战,必须用尽一切手段去对付他们。”
郭淡问道:“比如说?”
徐姑姑笑道:“你对此应该很有经验,可以趁着灾情,以招工的方式,将乡民迁走,瓦解整个乡村,亦可以从内部分化他们,总之,对付他们,一定要无所不用其极,否则的话,你不可能取胜。”
郭淡搓着额头道:“看来困难才刚刚开始。”
徐姑姑笑道:“上千年来,能够接触到这个困难的人还真不多,且唯有秦朝商鞅成功击败过他们,但当时世家大族是远比不上如今的士绅。”
别说秦汉时期,哪怕是唐宋时期的世家大族和士大夫阶级也远不如明清时期士绅阶级强大,因为越封闭,越固化,这士绅阶级就越强大。
......
而此时万历已经移驾皇家马场,他要在那边组建自己的参政院,在皇城得话,那些芝麻小官出门就见到一品大员,这还没有干活,只怕就吓得腿软了,他必须要避开整个官僚体系。
他来到皇家马场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召见曹恪。
“员外郎,朕好像还没有听你谈及过对于此次改革的看法。”
万历向曹恪问道。
曹恪拱手道:“微臣绝对支持陛下此番改革,微臣也认为,也唯有如此才能够解决我大明目前所存在的问题。”
万历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又道:“要人人都如你这般想,那便好了,可惜许多人都不认同,刚刚城内传来消息,京畿地的士绅现在都跪在承天门外,你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他对此是早有准备,他非常清楚,成功压制住大臣,并不能代表什么,最多只能说赢得了一个开始,让你有机会去改革,如果没有摆平朝堂,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但真正的困难是在于执行。
任何改革都是如此。
而士绅与官僚本就是一体的,士绅阶级一定会出来反对的,并且将士最中坚的反对力量,若想打赢这一仗可不是那么容易。
正是因为他有准备,他也表现的非常有耐心。
曹恪沉吟少许,道:“微臣认为,在面对士绅问题上,陛下不应直接与他们起冲突,还是应该采取安抚得手段,派人去规劝他们,若是太过激进,可能会导致天下大乱。”
万历听罢,略显有些失望,问道:“你认为朕劝得了他们吗?”
“微臣以为陛下肯定劝不了,他们是不可能答应陛下收回他们的特权。”曹恪回答道。
万历好奇道:“那你为何还让朕去劝他们?”
曹恪道:“这是为了避免他们走向极端,温和得手段,能够让他们认为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也是为了继续推动改革,如果陛下采取强硬手段,必然会引发动荡。届时陛下将无暇顾及改革,微臣以为若想推动改革,就必须跟他们谈,能否谈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拖住他们,然后陛下可动用一诺牙行的势力去对付他们。”
“郭淡?”
“是。”
万历微微皱眉,道:“可郭淡只懂做买卖,此类事他并不擅长。”
他没有找郭淡来谈此事,就不想再给郭淡再增加负担,因为郭淡那边还得帮助他稳住军方,还得帮他敛财,如果郭淡与士绅发生直接冲突,各地一诺钱庄就都处于危险之中。
他是打算将参政院推倒前面,挡住士绅,保护郭淡。
曹恪答道:“微臣曾仔细研究过卫辉府现象,微臣发现卫辉府的士绅,如今已经彻底变成法院院长,在乡村已经不具备任何影响力,但改变这一切的,并非是郭淡所设的三院制度,而是郭淡推动的契约体系。”
万历忙问道:“此话怎讲?”
曹恪道:“微臣发现郭淡的契约体系,主要是为了推动商业发展,商业一旦发展起来,必然会将人都吸引到城镇去,如此才能够支持卫辉府那些大作坊运作,而当百姓都来到城镇生活必然就远离了宗法,故而律法就会变得更加重要,要凌驾于宗法之上。
这就是为什么,郭淡在卫辉府设立了三院制度,是取得极大的成功,而相比起来,之前开封府的三院地位就不如卫辉府,是近一年来,三院在开封府大放异彩,其原因就是郭淡最近也在开封府推行契约体系。
反之,士绅之所强大那是基于将百姓束缚在乡村,故而宗法要比律法更加强势,换而言之,只要陛下您支持商业发展,那宗法就必然走向没落,微臣认为能够击败士绅的唯有郭淡。”
“你这么一说,朕全然明白过来!”万历顿时是茅塞顿开,可随后又道:“但是郭淡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天下士绅对抗。”
曹恪道:“参政院可为郭淡掩护。”
万历哦了一声:“此话何意?”
曹恪道:“参政院的职责代表朝廷推动改革,劝说士绅的任务自然交由参政知事来执行,这也是理所当然,且名正言顺的,那些士绅们必然会认为参政院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到时他们主要攻击的也是参政院,那么郭淡便可悄然无息,潜移默化得瓦解士绅的势力。”
万历愣了愣,笑道:“这会不会委屈了你们?”
曹恪忙道:“回禀陛下,虽然参政院是任务是掩护郭淡,但毕竟表面上还是参政院在推动改革,故此一旦成功,那么名留青史的也必将是参政院,微臣不觉得任何委屈。”
万历眼中一亮,这小子是个人才啊!好奇道:“卿既有如此贤才,为何一直朝中默默无闻,是不是申爱卿为了避嫌,让卿少说话。”
这称呼已经从“你”变成了“卿”。
曹恪赶忙道:“岳丈大人对臣一直都非常照顾,也一直支持臣,只是臣在当时对于国家所面对的问题也是深感无能为力,实乃自己能力不足,臣能够当上户部员外郎,多少都离不开岳丈大人的照顾。直到郭淡承包卫辉府后,微臣才发现国家存在问题,也许是能够解决的,故而臣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研究郭淡。”
其实申时行、王锡爵他们都误会了曹恪,认为他只是为了避免别人说他是依靠裙带关系上位得,才不思上进。
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当然不蠢,他看到大明目前存在的问题,但他认为就算给他首辅当,他也没能力解决那些问题,他一直寻找办法,他经常去听一些大名士讲课,徐姑姑也是其中之一,那么他当时要上位,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帮申时行对付言官集团。
可他对那些又不感兴趣,索性就打卡上下班,混日子。
他自认为自己跟当初的郭淡是不一样,郭淡那是真低调,而他只是实力不允许他高调,他只能低调。
但事实是他挺有能力的,只不过他由于自己出身不好,又当了上门女婿,他内心是很自卑,他永远看到的是别人的优点,自己的缺点,他总是觉得自己不行,无法担当大任。
这也是申时行最为困惑的地方,因为大家都看到曹恪的才华,认为他是可造之材,可曹恪就是不争气,你推他一步,他给你退两步,将人都给气死,这年轻人血气方刚,活得还不如一个老头。
可凡事有利必有弊。
这种性格也使得他不断去学习,去向每个人学习,他认为大多数人都比他优秀,都值得他去学习,这也让他今日能够站在皇帝面前滔滔不绝。
当然,这也赢得了万历的欣赏。
ps:今天三更,中午12点还有一更,对盟主流_冰表示致歉!
第九百零九章 第一赘婿
虽然经过这一番问策,万历非常欣赏曹恪,但曹恪不可能比肩郭淡在万历心中的地位。
万历再怎么欣赏曹恪,也只是基于君臣关系。
而郭淡可是万历的知己啊!
这个是无人取代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郭淡没有做官,导致万历也从未将他当臣子看待,反而出现一种比较特殊的关系。
在与曹恪谈过之后,万历立刻就召见郭淡,并且将曹恪的策略告知郭淡。
毕竟曹恪也只是认为郭淡行,究竟行不行,还得看郭淡自己。
郭淡听罢,不禁心中一凛,“陛下,这...这是曹员外郎说得?”
万历点点头,笑道:“他还说他最近几年一直都在研究你。”
靠!一个男人去研究另一个男人,还研究好几年,特么真是一个变态啊!郭淡暗骂一句,被人琢磨透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好,他真得没有料到,曹恪竟然已经分析出城市化必将瓦解小农经济。
郭淡沉吟一会儿,道:“回禀陛下,卑职非常认同曹员外郎的策略。”
万历立刻问道:“那你有没有把握?”
郭淡自信道:“卑职绝不会令陛下失望的。”
“朕也相信你不会令朕失望的。”万历开心一笑,又叮嘱道:“但是你要记住,此事一定要慎重,朕可不想因此伤及到一诺牙行。”
他敢于迈出这一步,最大的支持就是一诺牙行,一诺牙行若是倒了,那改革必然失败,因为失去了替代者。
郭淡抱拳道:“卑职明白。”
万历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你的增股计划还没有准备好吗?”
他来到皇家马场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这里离奖池大厅比较近,他最近非常迷恋股份,天天让宦官帮他盯着股份交易。
郭淡愣了下,回答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此次增股会在许多地方发售,以及要配合我们的人去游说那些大总兵,让他们就加入大峡谷,故此要晚上几日。”
万历问道:“你对此有多大的把握。”
郭淡道:“卑职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事实会证明,股份就是比种田更加赚钱,而且是完全私有的,是理所当然可以传给下一代的,而他们的下一代不见得能够继承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卑职预计那些大总兵多半都会两边下注,但这已经足以,至少他们不会公然反对陛下的改革。”
万历稍稍点头道:“如此朕就放心了。”
这军队是一定稳住的,士绅的话,可以慢慢跟他们耗。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郭淡一边往自己的小院走去,一边低头思索着,其实曹恪的策略跟徐姑姑的差不多,他也是有把握得,关键还是曹恪这个人,令他感到有些不安,若是看得太透,对他来说,可以算是一个隐患。
“郭淡!”
忽听得一阵叫喊,郭淡下意识抬起头来,迎面就是一个拳头飞来。
“哎呦!”
郭淡当即被打得是眼冒金星,“有刺.....小伯爷?”
正准备大声叫喊时,突然发现袭击者竟是徐继荣,不禁一脸懵圈,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暴怒道:“小伯爷,你是疯啦?”
“我是疯了!”徐继荣指着郭淡,悲痛万分道:“一直以来,我将你当做我最好兄弟,你...你竟然想做我姑父,我真是信错人了。”
那该死的女人,竟然还不肯罢休,还利用小伯爷来对付我,妈勒个巴子,就凭这一拳,老子要不睡了你,老子就誓不为人。郭淡立刻反应过来,不禁想起当初朱翊鏐被这厮暴打的场面,解释道:“我没想做你姑父,我只是想娶你姑姑而已,但我们还是兄弟啊。”
“你.......!”
徐继荣气得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出口,这家伙比朱翊鏐还要可恶,还侮辱我的智慧,“你你你再说一遍。”
郭淡真怕这小子发狂,赶紧退后一步道:“小伯爷,有本事咱们就讲道理,先别动手。”
徐继荣立刻道:“讲道理就讲道理,当我怕你么。”
那你完了!郭淡问道:“难道你希望你姑姑一生不嫁,孤独终老吗?”
“我当然不希望,但你可配不上我姑姑。”徐继荣哼道。
“我是配不上。”
郭淡理直气壮道:“我也认为天下间就没有男人可以配得上你姑姑。”
“那是。”
徐继荣傲娇道。
郭淡突然双手一摊道:“基于大家都配不上的情况下,我是不是最配得上的?”
徐继荣眨了眨眼,这绕得他有些昏。
郭淡轻咳一声:“这么说吧,在我和潞王之间,如果你非得选择一个人娶你姑姑,你是会选择潞王,还是我?”
徐继荣立刻道:“那我当然选你。”
郭淡道:“朱公子与我呢?”
徐继荣道:“我可从未将枝枝当男人看。”
我特么一定要告诉朱立枝。郭淡道:“刘公子与我呢?”
“别提那厮。”徐继荣一挥手,又道:“你可千万别提小胖子,那是对我姑姑的侮辱。”
郭淡道:“那如张嘉贤、李守錡之流呢?”
徐继荣哼道:“他们就更比不上你了。”
郭淡道:“我认识得人就这么多,你来说吧,除你自己之外,还有谁比我更好。”
徐继荣认真思索了一番,道:“除我之外,我还真想不出一个比你好的。”
你也真不要脸!郭淡道:“这不就结了,这天下间就没有人配得上你姑姑,那只能矮个子选个拔尖得,你们是姑侄关系,那当然不可能,我虽然勉强了一点,但也还是能够接受的。总不能说你自己就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你姑姑却每天晚上都孤零零得一个人,连个说话得人都没有,你这可就太自私了。”
徐继荣当然他姑姑孤独终老,这是左思右想,突然也觉得这天下间,还真的就淡淡看着顺眼,勉强还能配得上,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他如今是当之无愧的逼王,他谁都看不上,这脸色顿时缓和不少,道:“可你已经成婚了呀!总不能让我姑姑给你当妾吧。”
“当不可能!”
郭淡立刻道:“谁让你姑姑当妾,那得短多少年寿,就你姑姑得才貌,就你姑姑的气质,那可真是千年难出一个,光这一点,你就不能怪我对你姑姑动心,没有男人能够抵挡得住你姑姑的魅力。”
徐继荣点点头道:“那倒是的,但你已经成婚,难道你与你夫人离婚么?”
“我是那种人吗?”
郭淡道:“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心里补充一句,虽然这个答案还没有想到。
徐继荣鄙夷道:“怎么满意,我姑姑都不喜欢你。”
不喜欢也要躺下,这是规矩。郭淡笑道:“你姑姑要不答应,我怎么可能会强求。你是不知道,其实你姑姑对我也有些意思。”
“呸......!”
“先别呸,你想想看,除你和伯爷之外,你姑姑在谁得身边待得最久,不论男女。”
“那应该是你。”
“自信一点,把应该去掉,就是我。”
郭淡点了下头,道:“只不过是你姑姑心地善良,不忍破坏我与我夫人的感情,故而一直忍着没有表露出来,但是我一定会完美解决这个问题的。”
心里却在嘀咕,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决,这年头也只准娶一个妻子,情人和妾侍都行不通,这...这怎么操作啊!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恶气,非得让那老赖履行契约。
徐继荣挠着头道:“这你咋完美解决,你可还是个赘婿。”
赘婿?
郭淡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呀!我怎么从未想过逆向操作,她不愿意让我躺她,那我可以让她躺我,躺在下面还不用动,多么轻松惬意。念及至此,他乐呵呵道:“不瞒小伯爷,其实我也没有办法解决,但是...但是我相信一点,我京城双愚只要在一起,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是呀!”
徐继荣道:“这可糟糕了,我们京城双愚是不可能会失败的,到时姑姑会不会怪我呀。”
说到后面,他是一脸不安。
京城双愚威力太猛了,挡不住啊!
“什么怪不怪。”郭淡啧了一声:“小伯爷,你再看看我,仔细看看,你就说,除我之外,还有谁配得上你姑姑。”
徐继荣打量了下郭淡,是挺顺眼的,摇摇头道:“没有了。”
小子,算你有点眼光。郭淡耸耸肩道:“虽然我配不上,但是你也没得选,万一你姑姑到时自暴自弃,或者脑门一热,选了其他人,你会更痛苦的。”
徐继荣认为确实如此,一定要选,他绝对会选郭淡,叮嘱道:“但是你可不能亏待我姑姑,妾侍是绝对不行的,我姑姑若是不答应,也是不行的,而且事先还得我点头才行。”
“必须得呀。”
郭淡眼眸一转,笑道:“对了,小伯爷,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还得拿些资料给陛下送去。”
徐继荣忙问道:“对了!陛下有没有说要奖赏我。”
郭淡愣了下,道:“奖...奖赏你?”
徐继荣激动道:“可是我尿擒哱拜的,这不该论功行赏吗。”
“哦...赏,当然会赏得,只不过...只不过陛下还未正式论功行赏,再等等吧。行,你先坐会,我先去拿资料,可不能让陛下久等了。”
“行行行,你去吧。”徐继荣道。
郭淡入得房间,随便拿了几张白纸,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而万历对于郭淡的去而复返也感到非常好奇,可当他见到郭淡的时候,不禁惊讶道:“你的嘴角怎么青了一块,是谁干得?”
郭淡抹了下嘴角,道:“多谢陛下关心,这是让小伯爷给撞得,那小子走路就没有长过眼睛。”
“是他呀!”
万历呵呵笑得几声,又问道:“你是漏了什么事忘了跟朕说么。”
郭淡讪讪点了下头,道:“陛下,您之前不是说,要赏赐卑职么。”
万历稍稍愣了下,旋即非常大方道:“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因为他知道郭淡肯定不会要钱。
郭淡道:“陛下,是这样的,卑职是一个赘婿,这赘婿有个比较麻烦的地方,就是无法纳妾......!”
万历惊奇道:“寇家还敢不让你纳妾?”
郭淡道:“寇家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卑职向来就遵守契约,当初契约上就是那么写的,卑职不愿意违反契约,因为这可能会让卑职的信誉下降,从而影响到一诺牙行的信誉,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刻,但是...嘿嘿,卑职也是一个男人,也想纳妾,还希望陛下能帮卑职这个忙。”
万历听着好像也有点道理,但又非常好奇,问道:“这朕如何帮你?”
郭淡道:“卑职希望陛下赐卑职第一赘婿的名号。”
“第一赘婿?”
万历吸得一口冷气,旋即道:“第一赘婿不还是赘婿么,有何区别?”
人家赘婿都不好意思开口,你还要当第一赘婿,你也真是与众不同啊!
“有一点小小的区别。”
郭淡道:“普通赘婿只能入赘一家,第一赘婿可以无限入赘。”
第九百一十章 不逼逼,就是要硬吃
“无限入赘?”
饶是身为皇帝的肥宅不免也差点将下巴给惊掉了。
听着好厉害得样子。
郭淡却是一脸纯真地点点头。
“......!”
这惊悚过后,万历又是茫然地望着郭淡,道:“这...这无限入赘是什么意思?”
这真的没法理解啊!
郭淡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回禀陛下,其实意思很简单得,就是卑职可以同时成为n户,呃,同时成为几户,甚至几十户人家的赘婿。”
“胡扯!”
万历可真不知这小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老是想着一些稀奇古怪得点子,让人难以正经,道:“你这简直就是在胡扯,朕若真这么做,那会让天下人笑话的。”
“陛下还请息怒,容卑职解释一番。”郭淡赶忙道。
万历道:“这你还解释甚么,哪有一个赘婿同时入赘几户人家的道理,也没有人会答应让一个赘婿再入赘。”
“陛下圣明,正是此理。”郭淡忙道。
万历错愕道:“那你还说。”
郭淡笑道:“陛下,这水往上走是很难的,但是水往下走是很容易的,卑职并非请求陛下赐予卑职无限娶妻的权力,而是无限入赘的权力。
首先,赘婿是自降身份,这不会碍着谁,卑职若要做首辅,那当然是不行的,着会惹来许多人的羡慕嫉妒恨,但卑职若要做乞丐,相信谁也不会有意见,因为这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利益!
其次,入赘是被动得,得人家先接受,卑职才能够入赘,这也不会伤害到谁。
最后,这并未违反纲常伦理,到底还是一个男人拥有两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女人拥有两个男人,比起他人纳妾,卑职这个无限入赘,那是多么的卑微啊!卑职只是为了遵守契约,才甘愿受此委屈。”
这一番洗脑下来,万历有些晕乎,道:“也就说,倘若他人不准你入赘,你也不能强行入赘。”
“那是当然!”
郭淡点点头,道:“卑职可不敢要求陛下为了卑职而改变入赘得意义,入赘还是一件卑微的事,只不过陛下赐予我这方面的特权,如果有人愿意,那卑职就可以入。”
万历想想也对,他可以阻止一个人当首辅,但不能阻止一个人去当乞丐,道:“会有人答应吗?”
郭淡嘿嘿道:“有陛下您关照卑职,还是会有人答应的,相比起我娶他们家的女儿,如今我入赘,他们还占了大便宜。”
“这话倒是没错,你如今身为我大明财政顾问,这家底又殷实,别说入赘,你若要纳妾,那得有多少人家送上门。”
说着,万历又纳闷道:“你这也真是没事找事做,就你跟寇家那份契约,不都是你说了算么,谁会在乎这些,你犯得特地来找朕么,还是你认为朕的赏赐不值几个钱。”
“卑职不敢。”
郭淡忙道:“正是因为卑职非常珍惜陛下您的赏赐,卑职才这么做的。那份契约倒是可以改一改,但是...但是普通人家的女人,卑职也看不上,可大户人家的女儿,又要名分,这卑职又给不了,反向入赘,可一举两得。”
万历恍然大悟,一拍桌子,指着郭淡笑骂道:“原来你小子打得是这主意啊!”
郭淡嘿嘿笑着。
“高!你这一招还真是高!朕服了。”万历是直摇头,作为道友的他,当然能够理解郭淡的企图心,呵呵笑道:“也真亏你想得出这种办法,不过这赘婿地位卑微,你就不怕入赘之后,被人欺负么?”
郭淡谄媚道:“有陛下您提卑职撑腰,谁敢欺负卑职。”
其实这哪需要皇帝照着,他入赘哪家,不都得供着,这女儿到底也是一个千金,郭淡随随便便就可以洒出万金来,这才是真正的软饭硬吃。
万历呵呵笑得几声,又非常八卦地问道:“那你又看上谁家得闺女?”
你这都求到朕这里来了,那肯定是有目标。
郭淡憨厚地笑道:“是兴安伯家。”
“哦,原来徐家千金,那就难怪了......!”
万历说着,突然猛地一怔,是呀!既然郭淡可以入赘兴安伯家,那是不是也可以入赘......!他皱眉思忖半响,点点头道:“好吧!朕答应你。”
郭淡大喜,这波买卖做得真不亏,忙道:“多谢陛下。”
一刻钟后,郭淡揣着一道圣旨,站在青绿地草地上,他45度仰头,望着湛蓝得天空,目光深邃,有低沉得声音道:“论软饭硬吃,我大明第一赘婿真不想针对谁。哎呦...那小子下手还真够恨的,他娘的,徐老赖,这可都是你自找的,我饶不了你。”
他龇牙咧嘴的回到小院,发现徐继荣已经不在了,也懒得去管他,将圣旨藏好,衣服一脱,便将自己扔入水池,我荡,咳咳,我游......。
其实徐继荣本打算等着郭淡一块回去的,是被徐姑姑给叫出去的。
“姑姑,你怎来了?”
徐继荣上得马车,便向徐姑姑问道。
徐姑姑道:“我这不是怕你出事么?这里可是皇家马场,可由不得你胡来。”
当然是她故意将赌约的事告知徐继荣的,毕竟上回被骗过一次,她还真不太相信徐梦晹,在这事上面,还是徐继荣是比较靠谱的,但是她没有想到郭淡突然被皇帝召来皇家马场,生怕弄巧成拙,于是也赶紧追了过来。
徐继荣忙道:“姑姑请放心,这我省得,我不会乱来得。”
徐姑姑问道:“你没有打郭淡吧?”
徐继荣挠着脖颈道:“当时没有忍住,还是打了他一拳。”
“啧,你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徐姑姑皱着眉头责怪了徐继荣,但心里却补充一句,打得漂亮!
徐继荣瞧了眼姑姑,心觉诧异,以前我因为这事,可是打了哥哥十几回,姑姑也从未责怪过我,怎么我今儿一打淡淡,姑姑便如此不开心,难道淡淡说得是真的,姑姑真得喜欢淡淡?念及至此,他不仅内疚道:“姑姑,我待会去跟淡淡道歉的。”
姑姑和淡淡,可是他最信任的人,这一拳若令他们两个都伤心,他觉得实属不该。
道什么歉,那小子就该打。徐姑姑心里嘀咕一句,道:“你就别去了,免得越弄越糟,姑姑到时提你去解释一番。”
姑姑竟然亲自出面为我道歉,看来姑姑是真的喜欢淡淡。徐继荣心里更加笃定,本想问个明白,可转念一想,既然姑姑不好意思,那我也不提了,若是淡淡真有办法,那我就帮他一把。徐继荣点头道:“好吧。姑姑请放心,我不会再找淡淡得麻烦了。”
这可不行!徐姑姑神情一滞,又微微笑道:“你千万别因此内疚,你与郭淡亲如兄弟,平时闹闹别扭,也是不打紧得,他也不会怪你的,你跟那潞王不就是越打感情越好吗!”
言下之意,尽情得打。
徐继荣听得一乐,道:“那是,淡淡不可能会怪我的。”
徐姑姑欣慰地点点头。
殊不知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已是在劫难逃。
天下第一赘婿,绝非是浪得虚名。
......
“浪里个浪,里格浪......!”
郭淡是哼着小曲回到牙行。
“夫君,你回来...咦,你的嘴怎么回事?”
寇涴纱刚刚迎出门来,突然发现郭淡嘴角一块青紫,不免惊讶道。
郭淡小声道:“被女人亲的。”
“别瞎说!”寇涴纱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又道:“算了,这个待会再问你,那杨老和陈老来了,正在会议室等着你。”
郭淡皱眉道:“杨学通和陈梦觉?”
寇涴纱点点头。
郭淡沉吟片刻,道:“我去会会他们。”
来到会议室只见两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得老者坐在里面。
左边那位身着青衣,身形高瘦,不苟言笑的名叫杨学通,而右边那位身着蓝衣,脸庞比较圆润的名叫陈梦觉,此二人乃是北直隶非常牛x得士绅,他们家几乎也算是世袭,之前郭淡搞一诺保险的时候,还与他们有过合作。
郭淡笑了一声:“怎么?二位长辈也想来打我啊!”
“打你?”
杨、陈二老不禁相觑一眼,正欲询问,又发现郭淡嘴角淤青,不免感到有些困惑。
郭淡坐了下来,摸着自己的嘴角道:“我刚刚在路上,被一个少年打得一拳,又被一个老者教训了一顿。”
这是哪位英雄所为,可真是干得漂亮啊!
杨学通便道:“这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啊!”
“我也想知道,我做了什么亏心事?”郭淡纳闷道。
杨学通哼道:“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
郭淡摇摇头。
陈梦觉微微笑道:“我们听闻正是你上奏陛下,要求废除所有人的免税特权。”
郭淡道:“这话一听就是假的,二位也信?”
“不知哪里假呢?愿闻其详。”陈梦觉好奇道。
郭淡冷笑一声道:“我非官员,我哪有资格去上奏,这格式都不对,怎么真得了。而且,我向来就只做买卖,什么改革,我懂不懂,你们见我什么时候建议过陛下改革,我要么就直接承包,改革那是大臣们干得事。谁都知道此次改革的主要内容是延续上一次,可都跟我没有关系,哦,那些都跟我没有关系,偏偏这免税特权就是我弄的,真的是当我好欺负吗?”
杨学通训道:“你这小子可真是目无尊长,哪有晚辈在长辈面前这么说话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郭淡道:“今日嘴巴疼,说不出好话!”
“你...!”
“哎...!”
陈梦觉拦住杨学通,又向郭淡问道:“既然不是你建议得,那为何陛下选择将收税交给你们一诺钱庄。”
“等会!”
郭淡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们一诺钱庄并不负责收税,只负责暂时保管和收支,收税权力还是在官府,我们钱庄纯私营,凭什么收税,至于陛下为什么这么做,我不知道,但请你们别说得我好像有拒绝的权力,我可没有那本事。”
陈梦觉皱眉思索着,觉得郭淡的话,也不无道理。
摊丁入亩那是王锡爵、陈有年、李三才他们弄出来的,郭淡确实从未参与过这种事,这谁都知道,而且都还跟他们唱过反调,而此次改革只不过上回改革的加强版,这要说是郭淡弄的,好像还真是有些冤枉人,他突然问道:“那你怎么看?”
“毋庸置疑,我当然是支持的。”郭淡毫不犹豫道。
陈梦觉错愕道:“你为何支持?”
郭淡呵呵笑道:“我又不享有任何免税特权,免税的人多交点税,我们商人也可以安心一点,国库充盈就是我们商人的福气。”
陈梦觉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人还真是势利啊!”
郭淡笑道:“商人能有多大方。”
杨学通哼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未必就能够一直安心下去。”
郭淡道:“反之亦然呀,我从未少过一分钱税,我当然希望人人都交税,此也乃人之常情。”
“好一个人之常情,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我们也管不着。行吧,我们今日打扰了。”
陈梦觉站起身来。
郭淡咧开嘴给他们一个难看得微笑,道:“希望二位下回来是来谈买卖得,我这里不谈政务。”
陈梦觉一愣,呵呵道:“你还谈了少吗?”
“和朝廷做买卖,对于我而言,也只是一桩买卖。”
郭淡站起身来,突然摸了下嘴角,冷笑道:“这回我就算了,下回若还发生这种事,我就拿钱出来买人头,一个乡得人头我还是随便买得起,不信你们可以试试看。”
杨学通听得勃然大怒,指着郭淡道:“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啊!”
郭淡淡然一笑道:“我的钱更多。”
陈梦觉赶紧又拦住杨学通,旋即向郭淡道:“此事绝非我们所为,否则的话,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向你讨个明白。”
言罢,他便与杨学通出去了。
他们刚走,寇涴纱便急急来到会议室,道:“夫君,真的是他们干得?”
郭淡先是来到门口瞧了瞧,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道:“当然不是他们干得,我身边那么多高手,谁能近我的身,我那是吓唬他们的。这都是让小伯爷那个傻逼打得,md,谁能想到那家伙敢在皇家马场动手,我当时身边连个高手都没有,让他偷袭成功。”
寇涴纱道:“小伯爷为何打你?”
郭淡叹道:“他是说这是要当他姑父必须得付出得代价,而我...而我已经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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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二章 都不是善茬
“第...第一赘婿?”
寇涴纱拿着圣旨,睁大眼睛看着郭淡。
这肯定是她见过最为诡异的一道圣旨,她是真看不明白。
郭淡点点头,道:“是的,在商言商,我一直都觉得,我纳妾,实在是一笔非常愚蠢的买卖,你夫君怎么会做这种买卖。”
“......?”
寇涴纱摇摇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郭淡道:“我英俊帅气,年轻多金,且身强力壮,冷酷之中又不乏幽默,几乎就是完美男人的代言人,我若纳妾,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女人。”
寇涴纱呆呆地望着郭淡。
这得多不要脸,还能够说出这种话。
但若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法反驳。
郭淡又继续道:“更可恨得是,由于世俗礼教,那些女人占得便宜,我还得下聘礼,这就好比去酒楼吃饭,不但不给钱,还得为问酒楼要钱,买卖可没有这么做的。”
寇涴纱问道:“你的意思,人家若给你做妾,还得给你钱?”
“这是必须的呀!”
郭淡点点头,道:“这世上也就夫人与我郎才女貌,女貌男才,我们成婚,乃是天作之合,但是除夫人之外,其余女人若想跟我在一起,首先是当然是看我愿不愿意,如果我勉强答应的话,那他们必须支付一笔钱给我,如此才公平。”
寇涴纱赶忙道:“此事你别扯上我,我可不想被人骂不知羞耻。”
郭淡愣了下,道:“夫人,你这是拐着弯骂我不知羞耻么?”
“我可没有这么说。”
寇涴纱摇摇头,又问道:“但这与第一赘婿又有何关系?”
郭淡叹了口气,道:“这都怪那世俗礼教,根据世俗礼教而言,男人娶妻纳妾就得下很多聘礼,得付出更多,这对于大多数男人而言,是非常公平的,但这对我不公平,可这又是我无法改变的,那我只能换个模式,男人入赘就是对方给钱,这第一赘婿唯一特权,就是可以无限入赘,谁若想要将女儿塞给我,必须得给钱,不然谈都没得谈。”
寇涴纱听得是直翻白眼,郭淡再度她对无耻的理解,道:“你可也真不嫌丢人。”
郭淡哈哈一笑,道:“我们商人的宗旨是丢人不丢金,什么面子都是虚的,银子才是永恒得真理!”
寇涴纱轻轻哼道:“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让大姐姐履行赌约,你若还能再入赘的话,那便扫清了身份上的障碍。”
郭淡嘿嘿一笑,道:“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寇涴纱笑道:“你可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比起居士而言,我这真还算不上。”郭淡哼了一声,“她为了耍赖,先是动用伯爷来演我,如今又怂恿小伯爷来打我,这一笔笔账,我会跟她算得清清楚楚。”
徐姑姑这么一闹,寇涴纱就更不好说什么,道:“此事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她稍微顿了下,道:“要不要我帮你跟爹爹说一声。”
面对如此善解人意得夫人,郭淡听得却是喜忧参半,道:“原来夫人还真不在意啊!”
“夫君连圣旨都要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寇涴纱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她是真愿意郭淡多找几个女人,毕竟她从小就被寇守信灌输传宗接代的思想,她潜意识里面也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但寇郭两家得香火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她真得有些无法承受。
如今才两个,这肯定不够啊!
当然,这与她的能力也有关系,她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她从未完全依附于男人,没有说郭淡展露出真本事之后,她就退居幕后当贤妻良母,郭淡不是她的天,不是她的一切,只是她的丈夫,工作对于她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
寇涴纱又问道:“如今杨老、陈老已经找上门,你打算怎么办?”
郭淡皱眉:“目前我们还要置身事外,但置身事外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们不敢来惹咱,从今日起,若他们敬我一尺,我必还他们一丈。”
寇涴纱问道:“那陛下怎么办?”
郭淡道:“有参政院为陛下顶在前面,暂时还不用我们操心,我们先集中精力将增股一事搞定。”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事还真是急不来得。
整个北直隶有影响力的士绅如今全在赛马区的陈楼,可以说他们将陈楼包了下来,当然,有很多人愿意为他们付这房钱。
可见他们对此事得反应是多么的激烈。
陈楼,会议室。
三十余个老士绅正坐在里面。
“那奸商的话,如何能信,就算这事不是他建议的,也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一个老者吹胡子瞪眼道。
杨学通道:“我也不相信那奸商,但是......!”
说着,他不禁瞧了眼陈梦觉。
陈梦觉道:“郭淡并未隐瞒,他是支持此次改革的,但是我也相信,改革的内容,与他关系不大,否则的话,陛下也不需要另设参政院,参政院才是目前我们要对付的。
至于是不是要跟郭淡闹翻,我认为我们也得三思而行,以他目前的财力和影响力,要对付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我们也无力同时对付参政院和一诺牙行。”
他身边一人道:“陈兄言之有理,郭淡到底是一个商人,还算是比较识时务的,上回保险一事,他也是选择跟我们合作,可见他只想挣钱,并不想与我们为敌,我们暂时没有必要去跟他过不去。”
不少士绅也都稍稍点头。
近一两年,郭淡动不动就砸个几十万两出来,买一个乡那还真是随随便便,既然郭淡已经再三强调这不关他的事,那就别去招他,将他给招醒了,他起来抽你怎么办。
正当这时,一个仆人入得屋内,道:“老爷,户部员外郎曹恪求见。”
“曹恪?”
杨学通微微皱眉,“这名听得很熟悉啊!”
陈梦觉道:“他便是那参政院院长,也是申时行的女婿。”
杨学通道:“难怪我觉得这名字挺熟悉的。”
一人道:“听说上回改革,他就参与其中,并且出了不少力,如今陛下又让他担任参政院院长,会不会是他出得馊主意。”
“是不是,也不能放过这小子。”杨学通哼道。
陈梦觉道:“请曹院长进来吧。”
“是。”
过得一会儿,曹恪入得屋内,拱手一礼,“晚辈曹恪见过各位长辈。”
虽然他是官,在坐得都是民,但是如陈梦觉他们,可也都是从朝中退下来的,虽然他们在朝中不是担任什么要职,但即便是申时行见到他们,也得礼让三分,辈分摆在那里的,且他们家族盘踞北直隶上百年之久。
陈梦觉笑道:“曹贤侄,申首辅近来可好?”
曹恪答道:“蒙陈伯父挂念,岳丈大人一切都好。”
“那就好!”
陈梦觉点点头,倒也不请他坐下,直接问道:“不知贤侄今儿上门,是为何事?”
曹恪不卑不亢道:“晚辈今日是为改革一事而来,蒙圣恩眷顾,关于改革一事,陛下已经交予晚辈,晚辈听说各位长辈对此颇有看法,于是特地过来向各位长辈请教。”
“是请教,还是吩咐?”杨学通哼道。
“不敢。”
曹恪道:“晚辈真是来向各位请教的。”
杨学通道:“那老夫就教教你吧,这事就不能这么干,厚待读书人,那可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岂能说变就变,这不但不孝,而且也会寒尽天下读书人的心,你自己可也是读书人啊!”
说后面,他还指了指曹恪。
曹恪道:“其实这并未破坏祖制,只是将免税特权折银发放,这也只是为了为摊丁入亩做准备,而改革也是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读书人的权益并未受到伤害。”
“你说得倒是轻巧。”
坐在最末端的一个老者,嗤之以鼻道:“如果真能折银发放,那我们自然也不会有意见,但你拿什么来保证,朝廷每年都会如数将银两发给我们,当初就修个潞王府,结果就将整个卫辉府给弄的倾家荡产,若是再发生那种情况,那时谁还顾得上我们。”
杨学通也道:“我们也知道国库空虚,那这非我们所造成得,那宫里随便办个喜事,可就是大几十万两,天下士子加在一起可也没有这么多吧。还有国库每年的税入,半数都用在边军九镇,可这里面又有多少猫腻,你可以让岳丈大人去问问那李成梁。老夫就纳闷了,你们不去从这些方面想办法,偏偏要针对我们这些读书人,是不是认为我们读书人手无寸铁,就好欺负啊。”
这些士绅可真不是好惹的,随便几句话就将祸水都引向万历、申时行、李成梁。
毕竟万历和李成梁的屁股也真是不干净。
曹恪拱手一礼道:“各位长辈言之有理,晚辈会仔细斟酌各位长辈得意见,打扰了各位长辈,晚辈非常抱歉,还望各位长辈多多包涵,晚辈告辞。”
杨学通等人不禁面面相觑。
这就告辞呢?
难道...难道他真是来请教得。
曹恪出得陈楼,上得马车,只见申时行坐在里面,笑吟吟道:“怎么样?”
曹恪摇摇头道:“这些叔伯可真不好对付,三两句话就将财政之困怪到陛下和岳丈大人您头上。”
申时行对此丝毫不觉意外,呵呵道:“老夫早就与你说了,这些老顽固,是打不得,骂不得,得哄着他们。”说着,他又向车夫道:“回去吧。”
曹恪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道:“小婿也知道,但是要将他们逼急了,只会适得其反,小婿一边跟他们拖着,一边推进新法,但最终能否成功,还得看郭淡那边,如果郭淡无法成功,废除士绅反而会令天下大乱。”
申时行略显担忧道:“那你是否又能够拖得住?”
曹恪道:“这理在我们这边,争到后面,吃亏是他们。”
第九百一十三章 股份时代降临
在曹恪拉怪,不,吸引仇恨的同时,郭淡也终于终于终于召开了一诺牙行的股东大会!
虽然风驰集团、大峡谷、五条枪都已经挂牌,但是因为牙行都有控股,且他们的股份运营都是交由牙行来做,故此不需要开几个股东大会,也正是以为这种交叉持股,导致郭淡也无须再控制五成以上得股份。
而这一场股东大会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以前总是郭淡迫切的召开股东大会,以此来刺激股份交易,但这一次,是真得市场需求,市面上的股份已经变得是有市无价。
这也导致股东大会的内容发生了重大改变,以往都是郭淡讲述未来的发展,不断地给他们画饼,但是此次股东们都非常关心增股和拆股,你不需要再讲什么未来发展,未来我们都已经看见了,大峡谷的超强爆发,垄断军备生产,可能只是时间和操作的问题,风驰集团在长江以南已经占据优势,那边与土默特部得合作,也刺激了西北贸易。
以及更多的货物从天津卫出海。
你就跟我们讲,增多少股份,我们又能够得到多少股份。
这股东大会,当然是要股东们满意,故此郭淡在未来发展上面,只是大概介绍了一番,跟大家预计的也差不多,他是用更多的数据,来表述增股的计划。
总增股两百万两!
大峡谷将以一比一进行拆股,股价不变,然后再增两千万股,等于大峡谷市值从五十万两飙升到一百二十万两。
股东们纷纷吐血。
无耻!
非常无耻!
因为大峡谷之前没有抛出多少股份,选择拆股多半是侧重于股东们的利益,而最大股东就是郭淡自己,当然他们也知道,可能是皇帝的。
但这么做的原因,郭淡还真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他要拿出股份去笼络那些大总兵,他一定要握有更多的股份。
而风驰集团将增发四千万股,市值飙升到一百万两,但其中只有六百万股是以利息的方式派发给股东们,股息比例是十比一,其余三千四百万股份全部投入市场,用来给风驰集团获取资金。
风驰集团规模虽大,但支出也大,需要足够的资金。
五条枪将增发两千万股,市值与大峡谷相同,也是一百二十万两,一半当做红利发给股东,一半投入市场。
五条枪已经渡过了最难的阶段,钱回得非常快,不是很缺钱,就多发红利给股东。
而这一次增股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报刊,谕旨都发在报刊上,报刊的价值开始提升,但还在起步阶段。
皇家马赛是最少的,只增收一千万股,但这一千万股全部以利息的方式发给股东,皇家马赛是以稳定为主,从不缺资金,有的是闲钱,但上限也不高,就纯发红利。
虽然最少,但是股东们都非常开心。
这些集团都在涨,一诺牙行即便啥也不做,市值肯定也在涨,一诺牙行将增值六千万股,市值将达到一百八十万两,其中一千万股增发给股东,其余五千万股将投入市场,获取更多的资金。
并且郭淡表示,方圆信行、一诺钱庄,一诺保险,这三个非实业生产的集团,将会在今年年末正式挂牌。
一诺教育暂时还不够挂牌得资格,因为一诺教育还并未取得同行中绝对主导的地位。
除京城外,这些增股将会遍布十个大州府,分别在太原、蓟州、天津、临清、卫辉府、开封、大名、济南、南京、苏州。
这些州府中,有些是因为政治目的,如太原、蓟州,那边倒是没啥钱,主要就是为了笼络军方,还有一些战略目的,如临清、卫辉。
南京、苏州就是纯粹出于吸金。
没有一次股东大会,令大家都满意,这一次也不例外,因为股东们都认为自己分得的红利太少,但郭淡总是会让他们将目光放得更加长远,要是没有资金运作,发展不好,那明年可就不是增股,而是问你们要钱来填补,故此每一次股东大会也都是在掌声中结束。
大会结束之后,郭淡就暂时将会场交给寇守信,而他则是与寇涴纱、朱尧媖出得会议室,往总经理办公室行去。
朱尧媖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走在郭淡身边,她突然说道:“总经理,我认为每股价格太高了一点,普通百姓很难购买到股份,如果将每股价格定在一文,会不会更好一点。”
郭淡稍显惊讶地看了眼朱尧媖,心道,进步挺快得呀,道:“你说得是很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两点,第一,股份交易是有成本的,普通百姓没有什么钱,交易额是非常小的,如果他们来也交易股份,虽然参与人数多了,但是这会增加我们的成本。第二,一分银和十铜钱比较起来,一分银子显然要更加有用。”
朱尧媖稍显尴尬道:“是我自作聪明了。”
寇涴纱笑道:“你能够想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郭淡呵呵道:“千万别让小小知道,她会自卑得,她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一直都不思上进,成天就是混日子。”
“总经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只见小小突然从旁的廊道上杀出。
郭淡面不改色地笑道:“小小,你知道的,不思上进,未必就是不好,你的优点在于你的稳定和细致,任何事交予你,我都是非常的放心,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真的么?”
小小问道。
“当然。”
郭淡笑道:“不然的话,你怎么可能留在我身边这么久。”
说着,他主动从小小手中拿过一份资料来,问道:“这是什么?”
小小道:“这是钞关那边传来有关治理河道的账目。”
“又是来要钱得?”
“嗯。”
“操!”
郭淡骂得一句,道:“治理河道可真是无底洞啊!”
“也不能这么说,原本那边的收支一直都比较稳定,石大人他们也没有乱用钱,而这一笔钱是之前我们为了支付军饷,先从钞关那边挪出来的,那边才会出现资金紧张的情况。”寇涴纱说着便与朱尧媖一同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几人入得总经理办公室。
郭淡也没有看,就将账目往桌上一扔,坐了下来,“我可没有规定钞关的钱就一定要用于河道治理,我们的关税是要挣钱的,你写封信给徐光启他们,问问他们,为什么治理河道的账目,会比他们的分析报告来的更早,没有分析报告,我怎么知道那些官员有没有中饱私囊,这效率都还不如朝廷,可真是丢人,今年先减他们一半的年终奖,如果还有下回,那就不发了,再有下下回,就让他们滚蛋。”
寇涴纱道:“你这么催的话,只会令他们急于求成,反而会出更多的问题,你应该先了解清楚事情的缘由,再做决断。”
“我哪有这么多时间,我看得是结果。”
郭淡哼道:“那分析报告的价值,就在于拨款之前,这钱都拨出去了,我要他们的分析报告干什么,留作纪念吗?输给信行可以找理由,但是输给朝廷官员,那除了丢人之外就真的没啥可说了,他们应该感到羞耻。”
寇涴纱微微一翻白眼,她认为石星他们那个治理河道的团队变得是人才济济,去年在同时治理好几处河道,导致徐光启也难以跟得上,但她也懒得跟郭淡去争,她太了解自己的夫君,不会听这些得,没有做好就是不对,是没有任何理由可讲,于是道:“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郭淡瞧了眼寇涴纱,见夫人认真了,神色稍微缓和了几分,道:“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让他们明白,这分析报告的意义是什么,以及他们为什么能够拿到这份丰厚的酬劳。”
寇涴纱道:“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郭淡呵呵道:“夫人出马,那我当然放心,我这不是怕夫人你太劳累了,作为总裁就应该指手画脚,保持心情愉快,偶尔去玩玩捶丸,发脾气这种事伤身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寇涴纱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小安走了进来,道:“姑爷,大小姐,宴会快要开始了。”
郭淡点点头道:“我马上过去。”
上回股东大会,就没有搞什么宴会,但是今年意义非凡,这宴会不能少的。
来到宴席间,秦庄最先迎过来,“郭顾问,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郭淡问道:“什么事?”
秦庄道:“是这样的,我也想将我的纺织作坊股份制。”
郭淡愣了下,笑道:“秦员外终于想通了。”
“是想通了。”
秦庄笑着点点头,又道:“不瞒郭顾问,如今纺织作坊那边确实赚钱,但花钱也越来越多了,我刚在开封府那边建立十几个水力大作坊,马上又要去播州那边,钱赚得越来越多,这压力也越来越大,我想股份制的话,可能能够减轻我的负担。”
郭淡点点头道:“其实早就应该股份制了,但是你之前一直不愿意,我也不好强求,你先去找信行,让他们统计出一份具体的数据来,牙行再帮你们筹备如何股份制。”
秦庄笑道:“那就有劳郭顾问了。”
郭淡呵呵道:“这可是要给钱的。”
这时,陈平也走了过来,道:“郭顾问,你看我的建筑作坊能否股份制?”
郭淡惊讶道:“老陈,你那是纯赚钱,你舍得让别人来分这钱么?”
陈平呵呵道:“这些年我赚得已经够多了,分些出去也无所谓,这样也可以减少我的负担。”
他已经赚了很多很多钱,但做买卖总有风险的,随着这盘子越来越大,他也不想再独自承担这风险,股份制的话,就大家一块来分担。
郭淡沉吟少许,道:“老陈,你的建筑作坊当然是可以股份制,但是你的想法是不利于未来的发展,我们商人是不能停下逐利的脚步,不进则退,我建议该你那些儿子出来挑大梁,你在后面稳住基本盘,让他们去冲,不然的话,人家凭什么买你的股份。”
陈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其实我最近也打算让他们来负责。”
忽听得一个酸溜溜得声音,“哎呦!都要股份制了,唉...我们真不知何时还能够出头啊!”
“周兄,这里面估计就咱两最穷了。”
“谁说不是呢。”
只见曹达、周丰走了过来。
郭淡道:“你们少来,人家的钱都花在自己的买卖上,你们两个钱就都拿去买股份了,待股份一增,你们可以大胆试试将自己双腿打断得感觉。”
周丰一直以来都在增加对牙行的持股,他手中的股份是仅次于寇家与徐继荣。
曹达哼道:“你都没有打断自己的腿,我们哪有资格。”
周丰道:“其实我们也想股份制。”
郭淡道:“但是你们就还真不行,你们的制酒坊也才刚刚起步。”
周丰郁闷道:“当初真是入错行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双喜临门
股份在当下的意义,跟以前那个时代的意义真不一样。
后世股票纯粹就是炒买炒卖,多半都是部分红利的,里面是有着巨大的泡沫。
而如今股份的意义,更多是在于融合资本。
股份不是一张纸,是代表着实物,分家是可以分到一个小板凳的。
这可能也是牙行的最高奥义。
牙行的职责是撮合买卖,而股份是可以同时撮合很多人进行商业合作。
那么随着股份时代得出现,商业时代的降临已经是不可阻挡。
大量的资本开始汇聚在一起。
在股东大会结束得第三天,奖池大厅开始出售股份。
而面对极度饥渴得市场,这股份刚刚出售,就被哄抢一空。
这一次抢购的规模胜过以前任何一次,因为全都是大明朝的利益集团在抢购。
包括肥宅万历,但他是有针对性得,他只抢大峡谷的股份,因为他很快就会将辽东军军备给予大峡谷生产,这肯定会刺激股价上涨。
这些人个个都是家财万贯,有得是钱,两百万两根本就不够他们看的。
导致此次大规模增股,股价不降反升。
增股、拆股,肯定是要稀释股价的,但因为需求的原因,股价非常坚挺。
当然,这也是大家预料到的。
不然的话,以增股和红利比例来看,肯定是不划算的。
一诺牙行也因此获得大量的资金,可算是度过难关,之前一诺牙行是真的是没钱了,因为宁夏和播州这一时半会也难以回报给他们,这都是需要时间的,但他们又投入了百万两之多进去。
而这对于郭淡而言,不但解决牙行财政上的困难,同时也算是对外宣告,我郭淡就是一个商人,不会参与政务,改革的事,跟我毫无关系,我一心都扑在买卖上。
这确实也起到不小的作用。
因为很多人都想买股份,如果心里认为郭淡是敌人的话,那么这会与他们购买股份的想法产生根本性的矛盾,买股份是代表你看好郭淡,如果你又要将郭淡消灭,这不可能说得通。
但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买股份。
毕竟没有人能够抵挡金钱的诱惑。
另外,这也算是吸取教训,那些大富豪之前都不买股份,就是因为他们将郭淡当成敌人,统一都不看好郭淡,导致在很长的一段时日内,都是一些商人和一些年轻的纨绔在买。
如今这些人个个都成为大富豪,典型的代表人物就是败家子徐继荣。
这厮每一次出手,都是败家得手法,但每一次都能够获得丰厚的回报,原因就在于他稀里糊涂买了很多股份,他的财富早已经超过徐家。
但同时他们又整不垮郭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发财。
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那么自然而然,大家就将仇恨从郭淡身上转移到参政院上面。
这其实也是很有道理得。
郭淡到底不是个官员,不管他有多少财富,他都只是个顾问,他可以提建议,但决定权永远不在他身上,即便他有参与,但只要将参政院干掉,那他就没有办法参与。
然而,这恰恰是参政院希望见到的。
公事公办。
参政院设在皇家马场与赛马区的中间,没有设在在皇城,甚至于城内,这就是避免参政知事被那些官员无情打压,毕竟他们的地位非常卑微。
当然,卑微的地位还是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许多困难。
“曹院长,我们在那些士绅面前,连交谈得资格都没有,这如何去执行新法。”
“在卫辉府的话,我们诉讼师还能够起诉法院院长,但是在这里,我们只有被他们教训得份,我看只能奏请陛下,强制执行。”
......
刚刚到任的参政知事们,就已经有些想辞职了。
尤其是来自卫辉府的诉讼师,他们才来了几天,就想回去了,他们觉得这太憋屈了,还不如待在卫辉府。
曹恪问道:“不知各位是否认同此次改革?”
“当然认同,不然我们也不会来此。”
一个名叫魏升的参政知事立刻道:“我们都知道,那些免税大户利用自己的免税特权,不断兼并百姓的土地,同时又偷税漏税,这给国家和百姓都带来了沉重得负担,倘若不改变这一点,再好的新法,也都无济于事。像我们卫辉府,正是因为当初废除免税特权,如今卫辉府是没有任何偷税漏税的现象,也没有谁去抱怨,这都是因为公平。”
一听这话,就知来自卫辉府,语气中是充满着骄傲,如今卫辉府就是大明最富有得州府,不管是哪个方面看,都领先于其它州府。
曹恪微笑地点点头道:“魏知事言之有理,不管怎么说,这理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们问心无愧。另外,此番改革的受益者其实是要远远多于受害者的,可为何我们看见到的都是困难和阻碍,这皆因我们的声音还不够大,以及能够看透此中利害的都是受害者,普通百姓不见得能够看明白。”
魏升稍稍点头。
曹恪又继续道:“故此我们不应将主要精力放在那些士绅身上,正如各位方才所言,我们在他们面前连交谈的资格都没有,我们应该争取受益者的支持。”
副院长王衡道:“这可能只对市民有点用,但各地乡民都听他们的,且大多数百姓都是乡民。”
曹恪道:“那是因为他们被所知甚少,故而容易被蒙骗,我们想个办法,让他们知道真相。”
王衡立刻道:“院长指得可是报刊。”
“正是。”
曹恪点点头,道:“关于报刊,其实我大明财政顾已经多次使用,并且好几次取得奇效,可他的成功,并非是完全依靠于报刊,而是因为他刊登的文章都是非常直白,将每一文钱都讲述得非常清楚,让人觉得这是面对面在交流,而非是在看一篇文章。
即便是那些不识字的百姓一听也都能明白过来,而这些百姓就是受益者,故此我们也必须用坦诚、直白、简单的方式告诉百姓,谁能从中受益,谁又会受到伤害,并且要让那些百姓清楚的知道,改革前他们需要交多少税,改革后,他们需要交多少税。这样我们就能够争取到更多人的支持。”
王衡道:“这么做倒是可以,但是他们控制着许多土地,而百姓又必须依附于土地,想要凭此取得奇效,我看也是非常难,郭顾问能够成功,在于他所面对的人多半都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少量的商人。”
“这倒是得。”曹恪点点头,又道:“可这种事不能急于求成,得步步为营。”
根本原因还是百姓无法离开土地。
而关于这一点,以前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战争,重新洗牌,然后将土地分给百姓,故此参政院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饶是皇帝也解决不了。
这还得需要郭淡来解决。
这其实也是属于技术问题。
一诺牙行!
等到郭淡的嘴角好了,徐姑姑也终于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道歉是不可能的。
郭淡心如明镜,但也没有在意,这都是碗里的肉,她未必还跑得了。
只不过目前有许多事要做,郭淡一时也抽不出身来入赘,他甚至都来不及去跟寇守信谈谈。
“咦?这文章风格似曾相识啊!”
郭淡看着手中的生活日报,略显疑惑道。
对面坐着徐姑姑将报纸放下,道:“这满篇得数据,不都是学你的么。”
“这混蛋。”
郭淡骂得一句,“我这才刚刚撇清关系,他们又学我,这又会让人怀疑到我头上来。”
徐姑姑笑道:“你现在还怕他们?”
“为何不怕?”
“这么多钱投入到股份中,你若有任何闪失,大家可都没有好日子过。”徐姑姑微微笑道。
妖精!就凭你这一句话,我还非得收了你。郭淡轻咳一声:“有些话说出来,那可就多余了。”
徐姑姑莞尔,又道:“但这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郭淡问道:“不知居士有何建议?”
徐姑姑沉吟道:“天下土地皆在他们手中,你虽有实力与他们抗衡,但若太分散了,也是难以成功,我的建议就是集中你的财力一个个州府去解决,以你的实力,对付一个州府,还是比较轻松的。”
郭淡点点头道:“居士与我想得一样。”
徐姑姑道:“但是具体怎么办,还得运用你的商业手段啊!”
“稍等。”
郭淡站起身来,来到办公桌前,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又来到沙发前,递给徐姑姑。
徐姑姑接过一看,是一张数据表格,她看了一会儿,摇头困惑道:“这......!”
郭淡笑道:“抱歉,这只是草稿,写得不是很详细,这上面是佃农主收益,而下面是雇农主的收益。其中佃农模式是粮食与粮食之间的交易,因为佃农每年都是将种出来得部分粮食交给佃农主,而雇农主收益是货币与粮食的交易,雇农只负责拿工钱,种出来的粮食都是雇农主得。
换而言之,这就是工钱、粮价、交易量得关系。在粮食不愁卖的情况下,当粮价超过某个价格的时候,雇农主的收益显然是更高的,毕竟田里的粮食都是属于雇农主的,而佃农主只是收取部分的粮食,还有一部分粮食是被佃农拥有。
我这上面是以苏州、湖广为例,因为那边的粮价还算比较稳定,目前粮价是八钱四每石,结合当地佃农、雇农,以及田亩产量来算的话,只要当粮价达到九钱二,雇农主的收益就要超过佃农。”
他这一说,徐姑姑全然明白过来,虽然这已经不是她第一见到郭淡利用数据来解决问题,但她仍然觉得这真的非常神奇,自古以来就没有这种做法,将一个非常庞大的问题,量化到每一分钱上面,且让人一目了然。
“虽然这表面上看着与免税无关,但实际上一旦佃农开始瓦解,那大量的百姓就必须背井离乡去从事工商业,以前的乡村也变成了一个个农场,那么这就解决了参政院的难题。”
说着,徐姑姑又蹙眉道:“但是粮价上涨,在短时间内对于百姓,对于工商业者可都不利啊!”
郭淡笑道:“故此要集中财力一个个去解决,播州战事虽然已经结束,但是我军还将继续南下,这就是需要粮食得支持,我可以以这个价格购买他们的粮食,先从苏州和湖广着手,那里的大地主几乎都是从事商业,他是懂得算这笔账,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兼并土地,将百姓驱赶到城镇来,然后参政院再去对付他们。”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进来!”
门打开来,只见小小先入得屋内,“总经理,内.....!”
刚开口,就见张诚走了进来,一看里面就郭淡与徐姑姑,不免露出暧昧之意,“没有打扰你们谈情说爱吧。”
徐姑姑一愣。
你这也不是第一回来了,怎么今日就成谈情说爱呢?
郭淡笑呵呵道:“打扰这个倒是不打紧,只要别打扰生孩子就行了。”
“哎呦!郭淡,你也真是不害臊啊!”面对生猛的郭淡,张诚不禁捂唇笑了起来。
徐姑姑顿时面红如血,轻轻一跺脚,低声道:“是你告诉內相的。”
郭淡轻轻哼道:“你能够告诉小伯爷,我就不能告诉內相?”
“你...!”
“要不,咱家先在外面等等。”张诚笑吟吟道。
“岂敢內相劳烦在外等候,我正好有点事,失陪了。”
徐姑姑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张诚又向郭淡笑吟吟道:“郭淡,可别说咱家没有提醒你,这徐家千金那可是带刺得花,当年就闹得徐家不得安宁。”
“有时候疼痛也是一种情趣啊。”
郭淡哈哈一笑,又道:“內相请坐。”
“多谢了!”
张诚坐了下来,又打趣道:“咱家是该叫你郭顾问,还是叫你第一赘婿啊!”
他也是八卦的人,这种有趣的事,他怎么会错过。
郭淡讪讪道:“內相可真是折煞我了,您叫郭淡就行。”说着,他赶忙转移话题道:“上回我让內相买些股份,不知內相买了么?”
张诚顿时笑得眼睛都没了,“买了,买了,也赚了一点点钱。不过你认为这股份啥时候出售比较合适?”
郭淡道:“那就得看內相你是不是需要钱,需要钱就卖了,不需要钱的话,就还是持股比较好,一两银子始终不可能在秤上变成二两,并且随着银子越来越多,还有可能掉价,但是一百股份,就可能变成两百,至于跌么,未来十年是不可能跌的,我们这才刚刚起步。”
“那倒是的。”
张诚点点头,道:“哦,咱家今日前来,是来告诉你,吕宋那边有结果了。”
郭淡忙问道:“情况如何?”
张诚说得是轻描淡写,毕竟中原人对那些化外之地就不感兴趣,但这都快成为郭淡的一桩心病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的很多计划都无法展开,因为他也无法确保胜利。
张诚道:“飞絮帮你生了个儿子。”
“啊?”
郭淡神情一滞。
张诚咯咯笑道:“我们大获全胜,澎湖、吕宋皆已经被我们占领,但是对于你而言,可就是双喜临门,恭喜我大明第一赘婿,成功入赘锦衣世家,比必将载入史册啊。”
“多谢!多谢!”郭淡讪讪点头,心里暗骂,这个死阴阳人。
第九百一十五章 毒舌万历
如今肥宅万历是越来越喜欢待在皇家马场,因为在这里他不用受到任何拘束,且一切都是围绕着他在转,他可以以他喜欢的体位来做...办公,而不像在皇宫里面,上个茅房可能都得避不开那些繁文缛节。
就好比现在,他并未在办公室里面接见郭淡,而是与郭淡一边打着捶丸,一边商谈着非常重要的公事。
也不得不说,来到阳光明媚的皇家马场,时不时出来锻炼一下,万历的脸色都比待在宫里好多了。
“陛下您说当那些大臣知道吕宋已经划入我大明版图,会不会非常大吃一惊?”
郭淡站在一旁,看着正准备击球的皇帝,问道。
万历微微一笑,道:“大吃一惊是肯定的,但是他们对于吕宋那化外之地可不感兴趣,他们只是会惊讶,朕什么时候出得兵,他们怎么一无所知。”
说罢,他一挥杆,击出一球去。
啪啪啪!
郭淡赶忙鼓掌,谄媚道:“陛下的球技可真是已臻化境,卑职已经不再是陛下的对手了。”
舔狗应有尽有。
万历哈哈一笑,一边往前走去,一边问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郭淡神色一变,正色道:“回禀陛下,下一步可以着手解决漕运问题,卑职认为这已经是一个迫在眉睫得问题,漕运束缚了许多百姓,同时给沿途州府带来沉重的负担,大量的金钱都用于漕运上面,这不利于工农商发展,一旦解除漕运的束缚,财政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万历顿时停住脚步,转过头去,问道:“你可有把握?”
他其实也渴望解决漕运问题,毕竟漕运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一种无奈下的产物,不是皇帝想要,而是没有办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制衡着皇权,谁要动漕运,皇帝可能连饭都没得吃。
导致往往这漕运出问题,皇帝还得替他们兜着,历史上许多人造反,都是始于漕役。
郭淡道:“卑职是有一定得把握,那吕宋和澎湖地区本就可以生产出大量的粮食来,当地人是肯定吃不完得,那么就可以将剩余的粮食直接从海上贩卖到天津卫,以此来一步步削弱漕运的作用,而同时在运河上,风驰集团将会与漕运展开竞争,只不过由于吕宋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卑职并没有尽全力对付漕运。”
万历颇为赞赏道:“想不到你考虑得比较周详,这漕运毕竟事关国家安危,可一定要谨慎,先拿吕宋、澎湖试一试,可保万无一失啊!”
说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了!海运也会算入风驰集团吗?”
郭淡愣了下,点头道:“是的。”
万历急急问道:“如此一来,风驰集团的股份一定会上涨吧。”
郭淡又点点头。
万历问道:“你估算会涨多少?”
郭淡眨了眨眼,道:“这...这卑职还未具体算过,但...但是一旦垄断我国海外运输,那么翻几倍都是有可能的。”
“几...几倍?”万历非常激动地看着郭淡,“你怎么不早说?”
“卑职....卑职也...也是刚刚得知吕宋取胜。”郭淡讪讪道。
万历嘀咕道:“早知这样,朕就买风驰集团的股份了。”
“啊?”
郭淡猛然反应过来,道:“陛下,想要垄断海外运输,必须依靠实力,毕竟海上就是一个弱落强食的地方,这需要大峡谷的支持,等到风驰集团翻上几倍,大峡谷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真的?”万历睁大眼睛问道。
“卑职不敢欺瞒陛下。”郭淡又道:“不仅仅海外,还有与洞乌的战争,以及将来可能与日本发生冲突。”
万历点点头,问道:“你认为现在是解决洞乌的最佳时机吗?”
郭淡道:“出兵洞乌,不但可以令大峡谷更上一层楼,还能够推动改革。”
“此话怎讲?”万历急忙问道。
郭淡道:“出兵洞乌,就需要粮草,如果绕开朝廷的话,这些粮草就需要购买,这会刺激到那些大地主们,也能够促使他们兼并土地,增加自己的粮食产量,但此兼并土地非彼兼并土地,根据卑职计算,他们会采取雇农制,因为这样会赚得更多,那么他们就会迫使佃农离开土地,失去百姓,空有土地,他们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商人,不足为虑。”
万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你有没有详细的报告?”
他非常喜欢看郭淡财务方面的报告,会让他有一个非常具体的概念。
郭淡道:“卑职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张诚突然走了过来,“陛下,申首辅他们来了。”
万历点点头,道:“先让他们去住所休息一下,明日朕再见他们。”
“是。”
去年发生很多事,万历都是绕开朝廷执行的,但是如今战事已经结束,具体怎么办,他还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就是等郭淡增股之后再来宣布。
那么万历也要想跟郭淡商量具体细节,然后再去跟申时行他们开会。
而申时行他们也确实不容易,这一届内阁还真是窝囊,张居正好不容易帮内阁争取权力,如今还不如之前,都快沦为一群工具人。
如今可算是得到皇帝的召见,差点没有哭晕过去。
真心不容易啊!
翌日上午,日上三竿之时,申时行、王锡爵、许国、沈一贯、方逢时、陈有年、李三才终于等到皇帝。
“今日朕召见各位爱卿,是有件不太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在不久前,锦衣卫已经占领整个吕宋,并且在澎湖地区设立了卫所。”万历是风轻云淡地说道。
他也迷恋上装逼的快感。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申时行他们是一脸错愕。
过得一会儿,申时行才问道:“陛下,这...这事臣等怎从未听说过。”
“这是一项秘密任务,朕没有跟任何人说。”万历道。
沈一贯好奇道:“陛下,咱们为何要夺吕宋,那边离中原太远,朝廷是难以管控。”
万历道:“不用朝廷管控,朕决定将吕宋划给潞王府,同时免除潞王在中原得一切税入。”
大家听得面面相觑。
他们突然觉得,这...这好像也不错啊!
万历笑道:“自嘉靖来,朝廷每年都得拿出数百万两来供给藩王,这给予国库和百姓都带来的沉重的负担,关于这一点诸位爱卿也都跟朕提过。
为了减轻国库和百姓的负担,朕决定派锦衣卫去开辟海外岛屿,以岛屿之利供给藩王,但是朕也知道,这会引来许多藩王的反对,潞王是朕最亲得弟弟,朕与潞王商量过来,让他先试试,倘若行的话,那些藩王自然也就不会反对。”
哎呦...!
这真是...!
我们真是误会了肥宅啊!
没有想到他...他为了国家财政可真是操碎心。
申时行、王锡爵他们立刻跪地高呼陛下圣明!
“免礼!”
万历表现地非常淡定,道:“内阁拟旨,昭告天下,吕宋已经划入我大明版图。”
关于澎湖地区,早已经划入,只是没有派人去管而已,就不需要再昭告天下。
“微臣遵命。”
万历又道:“方尚书。”
“臣在。”
方逢时行得一礼。
万历一挥手,李贵立刻将一道奏折递给方逢时。
万历又道:“这是李如松递上来得,有关播州战役的过程,里面讲述火器的重要性,朕决定从今年开始,大峡谷将为辽东军提供火器。”
李三才立刻站出来,“陛......!”
万历仿佛没有听见,自顾说道:“这一笔钱由太仆寺拨。”
李三才顿时一脸尴尬,怏怏退了回去。
万历又道:“朕并非是为了照顾大峡谷,是事实已经说明,朝廷生产的火器是远不如大峡谷,工部令朕非常失望,而如今水利之事又由钞关来负担,工部不应该还占有太多的税入。”
说着,他又一挥手,李贵又将一道谕旨递给申时行。
万历道:“这是朕委托方圆信行计算出来的,朕要解散工部得一些制造局,将那些税入拨给太仆寺和参政院,毕竟推动改革也是需要钱啊!”
李三才立刻道:“陛下,太仆寺的钱库已经非常充盈,户部......!”
万历立刻道:“要说朕修宫殿,举办喜宴,户部说没钱,朕也是能够理解,可是近几年来,这兴修水利,户部说没钱,播州战事,户部说没钱,宁夏动乱,户部也说没钱,朕出兵吕宋,甚至都不敢跟户部要钱,生怕看到你们那张委屈的脸,朕只能自掏腰包去打。
可这要钱户部倒是比谁都积极,那卫辉府迟一天交税,户部就开始哭爹喊娘,朕就不明白了,这户部的钱到底用在了哪里,户部的钱跟国家安危,跟江山社稷又有何关系?户部在六部之中,地位仅次于吏部,可能够发挥作用却是越来越小,即便有,也是负面得。”
李三才是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这成王败寇!
输了就要承担后果,打两场战争,户部是一分钱没拨,肥宅没削弱他们户部,就已经很体谅他们了。
关键他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时不时要向户部借钱,那当然也不会给户部好脸色看。
万历又道:“关于我朝与洞乌之间的战争,持续多年,令我大明是颜面尽失,什么时候这猴子也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了,朕已经决心要结束这一场战争,正好湖广神机营在播州,朕将会命令他们继续南下一举消灭洞乌。不过朕也知道国库空虚,不宜兴师动众,朕将会从一诺牙行借钱,不会动用国库的钱。”
李三才这回懂事了,再不懂事的话,这户部真的会越来越边缘化,什么大事都赶不上,那还留着户部干嘛,赶紧道:“陛下,国库还是拿得出钱。”
“算了。”
万历一挥手,道:“这钱朕都已经借了,户部的钱先留着吧!”
方逢时眨了眨眼,这还有一仗,他也豁出去了,站出来道:“陛下......!”
话一出口,万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朕知方爱卿一直都想为朕分忧,朕也非常感动,但是打个洞乌还不需要方爱卿你亲自出马,方爱卿在京城养好身体,因为根据朕所得知得消息,我大明边外地区可能还会爆发一场更大的战事。”
在场所有的大臣,都呆呆地望着万历。
你到底瞒着我们多少事,我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
陈有年身为都察院头头,当然觉得非常郁闷,于是问道:“陛下,什么战事?”
万历笑道:“你们先把那国本大事给处理好,至于这些小事,这不劳你们操心了。”
傻子都知道万历是在讽刺他们。
王家屏就道:“陛下,国本之事关乎江山社稷,战士也关乎江山社稷......!”
万历直接怼道:“可是近两年来,朕一直都渴望励精图治,也跟你们说过无数次,并且也做了一些事,可除国本之外,哪件事又与你们有关,朕都不知道这几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但是朕也不会再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朕等得起,大明可等不起啊!”
“臣等有罪!”
阁臣们齐齐跪下。
他们心中也难过,其实万历干得事,也都是他们想干的,但就不知道为什么,这变得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他们也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论罪那可就言过其实,都起来吧。”
“谢陛下。”
申时行他们刚刚站起身来,万历嘴里小声嘀咕道:“只是无功罢了。”
这一刀补得,可真是杀人诛心啊!
大臣们差点没有万念俱灰。
万历轻咳一声,又道:“不过眼下,朕倒是有件事吩咐你们去做,是事关科举,朕发现我大明的问题无它,都是穷出来的,这一点户部应该是深有体会。”
李三才真是做不得声了。
这一场会议是他开过最难的会议。
这皇帝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了。
万历又道:“这财政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朕的心腹大患,朕非常渴望朝中能够多一些有关财政方面的人才,帮朕治理好财政,而关于一诺学府的经济学,朕认为对于国家财政是非常有益的,朕打算在会试上增考一门经济学,由朕亲自主持。”
第九百一十六章 承包科举
谁能想到,在这轻描淡写间,肥宅又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科举对于明朝的意义,可真是远非唐宋能比的。
这是天下读书人的信仰,也是寒门上升的唯一通道。
故此谁也不敢轻易动科举,一般也就是小修小改,但大致方向是越发的保守。
这突然要增考一门,而且还是什么经济学,这个“经济学”是郭淡商人定义的,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学做买卖。
这无疑是颠覆性得。
要是之前,估计又炸了,但是当下的话,他们还真被万历给镇住了。
王家屏小心翼翼道:“陛下,科举兹事体大......!”
不等他说完,万历便道:“朕何时问过你们纳了几个妾侍。”
“......!”
王家屏当即一脸错愕。
这张嘴可真是毒啊!
但很有道理,朕是皇帝,朕谈得事,必须是兹事体大,不然的话,需要朕去关心吗?
工部少发一张厕纸,朕也得去过问?
陈有年非常谨慎道:“可是陛下,这有可能引起天下士子的反对?”
“为何?”
万历问道。
陈有年道:“他们自小就读四书五经,突然增考一门,他们都没有学过,虽这谈不上不公平,但是这会令他们的成绩充满不确定,但是结果出来,他们必有怨言。”
万历一挥手道:“这并不冲突,这门考试的成绩,只供朕参考,主要成绩还是你们来定。”
这还不冲突。
皇帝阅卷胜过一切成绩啊!
李三才道:“陛下,您亲自阅卷,还是会影响到考生得,试问谁不想做天子门生。”
万历道:“那就多怒一点力,如今朝堂上夸夸其谈之人实在是太多了,解决问题的人才又太少,朕希望能够挑选出一些有能力得人,是能帮到朕的,而不是天天在朕面前背‘论语’,背‘皇明祖训’,旁人不知,还以为朕没有读过书。科举是为朕挑选人才的,如果科举不能得到朕想要的人才,那科举得意义何在?”
句句夹枪带棒,可真是令人难受啊!
李三才道:“可是那什么经济学,是难等大雅之堂。”
“爱卿言之有理!”
万历点点头,又道:“既然如此,朕将就这门考试承包给一诺学府,反正他们都难等大雅之堂,今日会议就到此为止吧。”
说罢,他便起身回去了。
留下一群呆若木鸡的阁臣。
这也能承包?
是承包无极限吗?
“內相,万万不可这么做,倘若一诺学府再设考试,那科举必将受到重创。”
王家屏是真急了呀!
皇帝另开科举,久而久之,谁还会来参加朝廷的科举。
谁都知道这年头从龙才能出人头地啊!
张诚呵呵笑道:“这你们找咱家也没用,方才陛下已经将话说得是清清楚楚,这科举选得是皇帝想要的人才,否则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难道你们连这都听不明白吗?这科举到底是选你们想要的人才,还是陛下想要的人才?唉...机会给了你们,你们自己没有把握住,咱家也爱莫能助。”
说着,他唉声叹气地离开了。
道理还是那个道理。
谁说了算?
在万历看来,这皇帝是你们希望的皇帝,人才是你们希望的人才,朕就是用来陈设的吗?
其实此番会议,万历是在试探他们的态度,他言语间无不透着皇帝为尊的意思,但是大臣们的回答,令他非常失望,还是死性不改,不过万历也不是非常在意,你们不干,朕就承包出去,朕现在是有钱有人有兵。
下得楼来,申时行、王锡爵、许国、沈一贯就径自离开了。
方逢时更是悄无声息的消失。
其实他们都已经听出弦外之音,并且他们心里是支持皇帝的,皇帝这两年做得事,还真都算得上丰功伟绩,事实摆在面前,也不能总是睁着眼说瞎话。
包括增开科考,他们也都认同,他们也都看到郭淡那一套,确实是有些变态,户部许多事务也渐渐依赖一诺牙行。
没有办法,一诺牙行给出的财务报告确实能够反应问题来,只不过他们从不说而已。
而曹恪、王衡进入参政院,代表着皇帝还是非常器重他们的,没有抛弃他们,并且谅解他们的苦衷,让他们以这种方式参与朝政。
这必须得投桃报李。
只不过他们要是说出来得话,又会跟以前一样,大家吵来吵去,然后万历就与郭淡在那边讨论国家大事,这回头一看,就非常尴尬,他们也就懒得做声,王锡爵今天就一句话都没有说。
回去之后,他们立刻拟旨,毕竟万历现在非常在乎效率,可不能再怠慢了,他们将这两年发生的事,做了一个总结。
四个大字---文治武功!
他们终于迷途知返,开始吹嘘皇帝了。
平播州,灭宁夏,赈济灾民,减轻赋税,兴修水利,等等。
当然,他们并没有提到郭淡,所有功劳全都算到皇帝头上。
同时昭告天下,锦衣卫已经从弗朗机人手中夺下吕宋岛,吕宋岛也正式纳入大明版图,暂划归潞王府,同时取消潞王府在中原地区得一切税入。
以及将出兵洞乌,决心解决与洞乌长达十余年的战争。
这可真是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顿时举朝哗然!
什么情况?
我大明何时出兵吕宋岛的?
这么大的事,我们这些大臣怎么是一无所知。
还有出兵洞乌?
就这么决定呢?
没...没人问过我们啊!
他们赶紧去找内阁问跟明白,申时行就一句话,我们也都是听陛下说得。
这......!
无语!
而同时,在内阁安排下,六部也做出一系列的调整,其中辽东军将陆续更换大峡谷的火器,而工部将会被大规模削弱,所占用资源,直接就削减一半,瞬间就没了半天命。
工部的官员是非常郁闷,这资源减少一半,代表着他们的权力也将减少一半。
问题是那工部尚书石星还不在朝中,一直在外拿着钞关的钱在治理河道,工部是群龙无首,是无力反抗。
然而,大臣们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因为关于科举承包的消息已经传出来。
大臣们都快疯了!
这科举都能承包?
那你何不将我们也都给承包了,我们也都是科举出来的。
他们疯狂上奏,坚决反对这么做。
又是皇明祖训,又是百年基业......!
从各种角度去反对。
然并卵!
万历是故技重施,又将谕旨刊登在生活日报上面,直接公告天下。
其实这事连郭淡都不知道,原因就是因为万历非常清楚自己要想什么,那就是新鲜得血液,那些老头迟早会挂的,但不从科举入手,将会代代如此,他必须要改变科举,选一些自己想要的人才。
从根本上削弱官僚集团。
他没有将他跟大臣们的说辞写上去,他还是紧紧抓着那些落榜士子。
他又是再三表示自己非常重视那些落榜得士子,不是他们的才能不够,可能只是一时发挥不好,或者天赋不在于此,参政院的一些举人、贡士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他们的能力足以入仕,这天生我材必有用,朕要再给他们一次为君分忧的机会。
然后再阐述他对于财政的看法,“国富民福”正式成为他的政治宣言。
其实就是“钱”。
他是真的认为这问题都是穷出来的,只要有钱,那就万事大吉。
那么基于这一点,万历宣布以天子名义在一诺学府增开一门恩科---经济学,这事跟朝廷没有关系,但至少要先取得举人身份。
基本上就是为那些落榜士子提供的。
一诺牙行!
会议室。
“不错!我暂时会代为管理吕宋岛。”
在一众商人的期待下,郭淡点头承认了。
那些商人露出贪婪的笑容。
就知道是这样。
周丰赶忙问道:“不知郭顾问打算如何管理吕宋岛?”
郭淡道:“我会将吕宋岛打造成一个自贸区,在那里做买卖,基本上不用交任何税,最多就收一些管理费用,以及我会在那边划出一大片农业区,全都是肥沃得土地,价格大概在每亩地一分银子.....。”
“多多多少?”
周丰舌头都在撸不直了。
“大概一分左右吧!”
郭淡耸耸肩,道:“故此在那边投资酒楼、旅店和农业,是肯定赚钱的。”
周丰腰板挺直,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这酒楼、旅店、农业全都是他擅长的,他以前就是大地主,周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郭顾问,我可是最早跟你合作的,秦庄、陈平他们都在我之后,可如今他们都要股份制,我还......这不公平啊!”
曹达这一看这情形,赶紧飚出眼泪和鼻涕......甚至都想放个屁,让郭淡闻到自己的气味!
一分一亩地,这跟送有什么区别啊。
郭淡哭笑不得道:“你们别这样好么,现在我也未拟定出契约来,这嘴上说得是可以反悔得,等契约出来再具体商量吧。”
这时,小安跑了进来,“姑爷!他们非得要见你,我快要拦不住了。”
郭淡不爽道:“你倒是说清楚一点,谁要见我。”
“就是那些读书人。”
“天啊!”
郭淡搓了搓额头,道:“你们也先回去吧,等我确定之后再谈,我这还有点事,先失陪了。”
说着,他便起身出去了。
曹达嘀咕道:“不知这一诺教育何时股份制啊!”
在场所有的商人都看着他。
曹达一怔,顿时肠子都给悔青了,哎呦!暴露了!
大厅已经是挤得是水泄不通,都是落榜的士子呀!
“郭顾问来了。”
“郭顾问,不知如何才能够上一诺学府读书?”
“郭顾问,你看我行么?”
......
你行么?我又不是选模特,如果选模特,你丫肯定选不上。郭淡郁闷道:“各位,这里是一诺牙行,不是一诺学府,你们可以去一诺学府报名!”
“可是我听说你们一诺学府是有限制的。”
“郭顾问,陛下要增开恩科,你却限制我们,这有违圣意啊!”
“哇!你这话说得...不亏是读书人啊!现在没限制了,可以了吧。”
“你这太敷衍了,这可是恩科,你怎能敷衍我们。”
“哇靠!有限制,你们不爽,我取消限制,你们也不爽,你们是来找茬得吧。”
“郭顾问,你先别动怒,听说考上一诺学府的,不但不用交学费,还有钱拿。”
“刚刚已经取消了。”
“为何取消?”
“因为之前是我拿钱出来,如今是恩科,凭什么我出钱,故此之前的天才计划已经取消,改为陛下的千里马计划,考上得还是有钱拿,只不过这钱是陛下出。”
“陛下如此器重你,你就这么报答陛下,竟然要陛下出钱,真是岂有此理。”
“陛下器重我,跟我看你们不爽有什么关系,你们之前几次堵着门骂我,我还帮你们出钱,我得多缺心眼啊!要不是陛下隆恩浩荡,熟面孔的我都不会让他们报名。”
瞬间有不少人捂住了脸。
试问这天下读书人谁没骂过淡淡。
郭淡道:“我劝你们最好别来找我,自己去报名,要是让我认出来了,我的性格又是睚眦必报,这会让你我都很为难,我是报复还是不报复呢。”
嗖地一声,大厅空了!
第九百一十七章 公平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千里马计划,都是郭淡临时编出来的。
其实也就是换个名号罢了。
郭淡只在乎自己的信誉,至于他在读书人心中的印象,并不是非常在意,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他启动天才计划,主要是打响一诺学府的名声,跟他自己没有关系,如今肥宅要插一脚进来,一诺学府的名声必然大涨。
这对于郭淡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他赶紧将这份恩赏全部推倒万历头上。
不过这事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太突然了一点,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充分证明了一个事实。
就是万历已经开始掌控了主动权,他不再是被动反击,而是采取主动进攻,今年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万历先发动得,一波接一波,就没有停过,这都是万历去年就想好的。
去年赢得两场硬仗,多不容易,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关键报刊的威力开始显现出来。
一般来说,重大事宜,皇帝都必须得跟内阁商议,官僚集团一定是在第一时间得知,他们是有充足的时间去想办法应对。
而皇帝也不能直接与下面的人对话,导致很多时候,皇帝的意思传到下面,就已经被曲解的面目全非。
但是如今万历绕开了这个宣传机构,利用报刊来公告天下,这就可以直接与百姓对话。
那些落榜士子看到这报刊,感动的落泪,直呼隆恩浩荡。
再加上之前内阁拟定那一道诏书,大明又开始对外开疆扩土。
这国家的士气开始上升。
急了!
这回士大夫是真得急了!
那边免税特权都还在斗争中,你这边针对科举下手,搞什么经济学,这......!
我们可是连毛皮都不懂,那我们将来怎么去教训他人。
这是要挖他们的根啊!
于是乎,他们立刻将经济学给定义为“奇技淫巧”。
俗称“邪道”。
是,皇帝推崇邪道。
但他们也顾不了这么多,是你皇帝先乱来的,那就怪不得我们无情。
几乎所有士大夫都出来了,他们开始大规模讲课,在自己学生面前疯狂的抨击的经济学。
又开始制造舆论向皇帝施压。
确实也有一大批年轻学子对经济学是嗤之以鼻,四书五经是他们的信仰,这是决不能改变的。
在短暂得错愕之后,这反对声渐渐大起来了。
皇权不代表一切,你皇帝认同,不代表我们也认同,我们有不去考的权力。
如果士林风气不利于一诺学府,那么真不会有什么人去考。
读书人很要面子得,如果恩科被人看不上,那考来干嘛,在朝中也会受到排挤的。
“真是操了!是皇帝要这么干的,他们要抨击就抨击皇帝,抨击我一诺学府干嘛,我特么是无辜的呀。”
郭淡对此是非常不爽,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原本他不打算参与此事的,他最近有很多事要忙,而且他也厌倦了与读书人的斗争,这鸡同鸭讲,毫无意义,但是如今他们将矛头对准一诺学府,那他可就坐不住了。
淡定坐在沙发上的徐姑姑,放下茶杯来,缓缓道:“他们可以抨击经济学,但是你可千万别去抨击四书五经,这会引起众怒的,就连陛下也是要求举人才能够参加考试。”
郭淡瞧向徐姑姑,道:“这我当然明白,但是我不可能坐视不理,‘一诺’对我太重要了,我必须要做出反击,不知居士有何建议?”
徐姑姑稍一沉吟,道:“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郭淡皱眉道:“我的长的地方那么多,不知居士指得是哪一条?”
徐姑姑微微一翻白眼,然后道:“就是公平。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王衡的故事吗?王衡原本乡试第一,却被言官抨击是受王锡爵的照顾,最终王衡被迫放弃科举。
虽然我们也不知王衡是不是真的受到王锡爵的照顾,但也由此可见,读书人对于科举是非常不满,因为这里面确确实实存在着徇私舞弊的现象,寒门难以有出头之日。
我的建议就是不要去争论经济学得重要性,这会对你非常不利,因为即便那些想去一诺学府的学生,他们也不是真的认同经济学,他们只是想借此鲤鱼跃龙门,四书五经是难以动摇得,而应该将恩科当做一个佐证,以此来证明,科举的不公平性。”
郭淡眨了眨眼,立刻坐下来,激动道:“居士此策可真是太妙了,这篇文章就劳烦居士了,不过标题我来取,就叫做,照妖镜。”
徐姑姑错愕道:“照妖镜?”
郭淡笑道:“你难道忘记了,当年陛下曾封我大明照妖镜,一诺学府就是科举的照妖镜,是人是妖,一照便知。”
徐姑姑恍然大悟,微笑地点点头。
这对于徐姑姑而言,那是信手拈来,一个时辰后,她便以科举弊端为题,写了一篇文章。
郭淡立刻拿去生活日报刊登。
照妖镜一出,谁与争锋。
这篇文章出来之后,立刻引起极大的反响。
徐姑姑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她没有以自己的角度是抨击科举,这不足以服众,她都是引用言官当年抨击科举的文章。
因为关于科举变得关系化,一直以来都被言官抨击,只要朝中大臣的子孙及第,批评声就是铺天盖地。
就连张居正都因此被骂过。
故此徐姑姑在介绍一诺学府的同时,还着重讲述郭淡、李贽等人的出身,那无一例外,全都是寒门出身。
将一诺学府塑造成天下间唯一不被权贵掌控得学府。
这就是为什么皇帝要将恩科放在一诺学府,而非交给官府。
求得就是公平。
皇帝是真得想要得到人才。
徐姑姑还非常狡猾地从侧面去怂恿那些受到非议的进士,也应该去考考恩科,虽然这是一门新学问,但是大家的.asxs.都一样,对谁都非常公平,你若真的聪明,也应该比别人考得好。
如果你能够恩科上取得更好的成绩,那别人也就无话可说。
然而,人性就是自以为是。
总是认为自己是怀才不遇,认为别人是考关系,是徇私舞弊,但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天才永远是少数得,不过这么解释也不是不好,因为不这样解释的话,那可能会产生自卑得心理。
但凡事都得有个度,偶尔这么想想,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但老是这么认为,就会养成极端以及好高骛远的性格,这反而会害了自己,做人还是得脚踏实地。
因为事实就是每个天才都比庸才要更加努力,更加坚持,是没有例外的。
但不管怎么样,这篇文章立刻引起广大士子的支持,他们也不在乎老师说什么。
你们自己之前也说科举不公平,而科考之所以不公平,就是因为从出题到审题,全都是被官员掌控,但一诺学府不同,一诺学府从院长到老师都是我们寒门。
而且一诺学府向来跟官府不合。
他们越说自己越认同,广大的寒门士子渐渐将一诺学府看成自己的门派,是属于我们寒门最后的一块净土。
他们还真的攻击一些及第进士,你们这些关系户,有本事就跟我们去一诺学府一较高下,你们都是进士,你们也有资格去考。
王衡主动应战,表示自己将会在家自学经济学,并且参加第一次恩科考试。
因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非常冤枉,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到照顾,毕竟他改变不了自己的父亲是阁臣,审题的官员会不会照顾他,他其实是无法控制的。
他也一直都想证明自己。
他这一应战,直接将此事推向高chao,导致一些出身官宦世家的进士纷纷应战,表示自己将会参加第一次恩科。
寒门士子更是群涌而上,纷纷赶往卫辉府。
老师,你们先一边呆着,看好了,我要为你们争口气。
老师们傻眼了。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啊!
你们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反对,竟然令恩科名声大噪。
成为“公平”的代言人。
正如徐姑姑预料的一样,谁都不在乎学什么,考什么,在乎都只是公平。
不管是邪道,还是正道,可都远不及“公平”重要。
可见同一件事,只要切入的角度不同,结果可能是完全相反的。
若争正统学问,经济学必然胎死腹中,没有谁能够挑战儒家思想得地位,但若争的是公平,这经济学就被众人奉若真理,代表的是公平,而不是一门学问。
你就是一坨狗屎,也无所谓。
作为商人的郭淡,他当然不会在乎这个,只要你们喜欢狗屎,那它就是一坨狗屎,只要卖得出去就行。
东阁。
“此事我等真不便评价,因为大家如今在乎的不是什么学问,而是公平。唉...在这一点上,我也曾被人批评过,我若说什么,大家又会翻出那些旧事来抨击我。”
王锡爵是摇头叹道。
申时行赶忙也道:“此类事也在我身上也发生过,我也不敢妄自评论。”
那些大学士、朝臣、言官,面对这两只老狐狸,是恨得牙痒痒。
他们见舆论已经被一诺学府控制,就想动用朝廷力量来阻止此事,这当然就需要内阁的支持。
他们就来找申时行他们,一定要维护儒家正统,决不能让邪道取代。
谁也不敢诋毁儒家正统。
但申时行、王锡爵不讲学问,他们也讲公平,我们以前都被骂过关系户,而骂我们的人就是你们这一群家伙,我们要是站出来说什么,不得又骂我们照顾子女,官官相护,私相授受。
事实也就是他们只要站出来,就肯定会被骂得。
但如果他们不出声的话,很难在朝中形成足够的力量去迫使皇帝收回成命。
这时,内阁中书黄正宾突然道:“陛下不是说今年要立太子么,这都已经过了小半年,礼部和工部要再不准备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
大家齐齐看向申时行。
你这老狐狸躲啊!
继续躲啊!
你躲得了吗?
第九百一十八章 遇事不决,国本之争
遇事不决,国本之争。
这都已经是老生常谈!
但也不得不说,“国本之争”已经帮助官僚集团好几次反败为胜,遏制住皇权。
简直比郭淡承包还要厉害一些,也算是无往不利。
工部主事张有德,率先上奏皇帝,询问今年是不是要立太子,如果要立太子的话,那么工部就得开始做准备,再晚的话,可能就会来不及了。
因为去年万历确实说了,今年立太子,大家其实也都记着的,但是由于万历今年非常强势,导致大臣们也不太敢提。
但是现在万历一再咄咄逼人,令大臣们也是恼羞成怒,你这是全方位要围剿我们,那边就免除我们的特权,这边又要动科举,必须给予反击。
而工部之所以愿意身先士卒,那是因为工部在此次调整中是损失惨重,故此他们愿意当这出头鸟,要是赢了的话,工部可能还能够扳回一城。
这朝中舆论顿时都转向皇长子,群臣开始接连上奏,要求万历履行承诺,尽快确立太子。
皇家马场。
“他们也就会拿此事来胁迫朕,看来他们都已经黔驴技穷。”
万历怒哼一声,又问道:“朝中大臣全都是支持立皇长子为太子吗?”
田义立刻道:“回禀陛下,那倒也不是,也有一些大臣是支持立贤不立长,但他们暂时还未出声,臣看他们应该是想先看看陛下您的态度。”
不得不说,现在环境比之前要好得多,有些大臣已经渐渐转向万历。
说到底这其实就是一个站队问题。
他们认为万历有可能取胜。
可惜万历不在宫里,他们要等着万历摇旗。
张诚却略感焦虑道:“陛下,此事可得慎重,到底支持立皇长子还是占大多数,并且这回民间支持皇长子的声音也非常高,若是硬碰硬的话.......。”
他虽未将话说完,但意思非常明显,这局势可能会失控,结果难料。
田义也点了点头,道:“微臣也建议再往后拖一拖。”
万历沉吟半响,突然问道:“王恭妃的身体情况可有好转?”
张诚愣了下,忙道:“回禀陛下,王恭妃的身体早已经恢复过来,太后对王恭妃也是照顾有加,如今王恭妃都是跟着太后吃住。”
当初皇贵妃虐待王恭妃,引起众怒,要求罢免皇贵妃,这导致万历不得不做出退让,将王恭妃从的衣食住行划光禄寺,同时为王恭妃兴建住所,并且划到慈宁宫,如此大臣才罢休。
万历听罢,是面无表情,道:“你们去安排一下,明日起驾回宫。”
事关国本,他也不得不回皇宫。
“微臣遵命。”
......
郭淡目前倒是没有这种烦恼,因为他的两个儿子还很小,要谈继承家产就为时过早,他苦恼的是,最近真的没有什么时间陪伴刚出生儿子,这地盘都拿了下来,但是事务同时也在成倍增加,光安排可能都得一两年。
只能在吃过夜饭之后,他才能抽出空来,跟寇涴纱、寇守信、寇承香,以及小婴儿,坐在大厅里面,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举高高!举高高!”
“格格格!格格格!”
郭淡抱着小婴儿一举一放,惹得小婴儿张开嘴格格大笑起来。
寇承香看着羡慕极了,直接就往寇涴纱身上爬,“娘!孩儿也要举高高!”
寇涴纱双手将寇承香抱起,让他坐在自己怀里,笑道:“娘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有也不行,这多危险啊!”
一旁寇守信制止郭淡道:“贤婿,你这没轻没重的,招儿现在还小,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好生抱着,否则的话,你交给奶娘抱。”
郭淡赶紧遵命,好好抱着,不敢放肆。
这孩子的事,寇守信是一言九鼎,他说怎样就怎样,谁也不敢违抗。
没有办法,因为孩子的事一直都是寇守信在打点,他们夫妻又不带孩子,自然也就没有话语权。
坐下之后,寇守信又道:“贤婿,这孩子尚未取名,依老朽看,郭家也就你一个,郭家香火可也非常重要,不如就叫郭承嗣吧。”
这老头成天就忙着这事,招儿是二子的乳名,也是他取得,但寇涴纱听着就压力很大。
招儿!招儿!
意思非常明显,还得再生啊。
郭淡笑道:“我对香火问题,不是很看重。”
寇守信鼓着眼道:“你懂什么,这香火不重要,什么重要的,要是后继无人,你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你若不趁着年轻多生几个,你以后就等着后悔吧。”
寇涴纱不由得努了下嘴。
郭淡被训得一脸蒙圈,是满头大汗的应承道:“是是是,岳父大人您做主就行。呵呵!”说着,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道:“岳父大人,有件事小婿一直都想跟你商量商量。”
寇守信呵呵两声,“是关于你第一赘婿的事吧?”
郭淡诧异地看着寇守信。
寇守信呵呵道:“涴纱已经跟老朽说了。”
郭淡先是感激地看了眼寇涴纱,又忐忑地问道:“不知岳父大人如何看?”
寇守信笑呵呵道:“你若不觉委屈,老朽倒也没有意见,你们夫妻商量着办吧。”
郭淡见寇守信这么大度,心里感动的是无以复加,于是道:“岳父大人,要不这第二个小孩也姓寇。”
其实他对郭家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以前的回忆已经非常淡了,可以说寇守信即是他的岳父,又是他的父亲,寇家就是他的家,没有第二个家,姓郭姓寇他真的无所谓,寇守信开心就行。
寇守信一愣,立刻道:“不行,这第二个小孩必须姓郭,否则的话,老朽将来有何面目去见我郭贤兄,等你们生了第三个再说吧。”
这真是刀从天上来,寇涴纱忙道:“爹爹,女儿...!”
寇守信又道:“你生不生,爹也不勉强了,但是这个孩子必须姓郭。”
郭淡听得很纳闷,这看着也不像似在说客套话,可他知道寇守信是真的还想要一个孙。
殊不知寇守信到底是商人出身,也是非常精明得,他哪里知道此郭淡非彼郭淡,他已经想到以后的事,如果寇涴纱的孩子都姓寇,而郭淡跟别人生得孩子姓郭,那么将来在继承家产方面,可能会出现问题。
虽说郭淡是赘婿,但谁都知道他就是家主,大事都是他说了算。
寇守信一定要确保寇涴纱的其中一个孩子姓郭。
可见这家大业大,都会有这种问题,只不过郭淡现在还年轻,又不是出身豪门,暂时还体会不到。
正当这时,一个护卫走了进来,抱拳道:“郭顾问,陛下驾到。”
唉...看来今晚又得陪着肥宅数银子了。郭淡是真心有些害怕万历来此,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将承嗣交给奶娘,然后去到办公室。
“卑职郭淡参见陛下。”
“免礼吧!”
“多谢陛下。”
郭淡直起身来,见万历坐在椅子上,愁容满面,不禁问道:“陛下,您是不是又在为太子之事烦恼?”
万历瞧了他一眼,问道:“你也听说呢?”
郭淡点点头。
“看来他们闹得动静不小啊!”
万历冷冷一笑,又向郭淡问道:“你怎么看?”
郭淡道:“不管陛下做出任何决定,卑职都支持。”
这就是心里话。
他不在乎立谁,他也知道这避无可避,他拥护万历的一切决定。
“要是人人都如你这样,那该多好啊。”万历即是欣慰,又是愁闷。
郭淡问道:“陛下,此事真的就这么难吗?”
他认为此时可以刚一波,反正都已经到这地步。
万历并没有解释,突然问道:“对了!最近皇贵妃对你颇有怨言,当初洵儿拜你为师,到如今你连洵儿的面都没有见过,你这老师当得也太不负责任了。”
怎么又扯到这事上面。郭淡讪讪道:“陛下,卑职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为人师,卑职自己的孩子,都还是我岳父大人在教。”
万历道:“朕也知道你的难处,但是朕也没有办法,这朝中支持洵儿得人不多,朕也不放心将洵儿交给他们,而且朕也认为你的本事对于治理国家非常有帮助。”
治理国家?
藩王可不用学这些,显然万历还是要废长立幼。
看来陛下已经决定要刚这一波。郭淡稍一沉吟,道:“陛下,微臣倒是有一个大胆得想法。”
万历问道:“什么想法?”
郭淡道:“让王子去小伯爷学院念书。”
“你说什么?”
万历惊讶道。
郭淡赶忙解释道:“陛下,卑职认为,小伯爷学院其实已经代表当今世上水平最高的启蒙学,即便是王大学士也不如,而同时如今许多勋贵、武官都让自己的孩子去小伯爷学院念书,这也许能够为王子建立起人脉来。”
万历沉吟许久,但并未给出回应,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也没有说去金库看看,可见这对于他而言,真是一道坎啊。
翌日上午!
“你今日似乎挺清闲得。”
徐姑姑来到办公室,见郭淡坐在沙发,并为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不免好奇道。
郭淡道:“陛下昨夜来过。”
“是为太子之事吗?”徐姑姑坐了下来,问道。
郭淡点点头,又纳闷道:“此事就真的那么难么?”
“这是当然。”
徐姑姑稍一沉吟,道:“这么与你说吧,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地主商人,家主几乎都是嫡长子,你说他们会希望改变长幼有序吗?”
难就难在这里,这不仅仅关乎礼制,也关乎利益,这不是皇帝家独有的问题,是所有人的问题,如今大家都遵从嫡长子,你若要改变这一点,那如今当家做主的人都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这会伤害到很多人的利益。
礼制不仅仅是一个道德问题,同时是一个行为规范问题,而行为规范就必将牵扯到个人利益,那律法也是行为规范的一种。
郭淡笑道:“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
徐姑姑问道:“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郭淡道:“可能会选择硬碰硬。”
徐姑姑幽幽一叹。
万历做这么多事,就是要伸张皇权,这一步肯定是要走的,但是这一步走出去,那可就祸福难料。
她认为以皇帝目前的势头,要刚也不是不行,就看怎么去刚。
.......
武英殿。
万历的沉默,令在坐的阁臣是忐忑不安,饶是申时行这老狐狸也难以掩藏自己紧张的心情。
皇帝一回来就召开内阁会议。
极有可能要宣布太子。
而且极有可能会废长立幼。
因为谁都知道万历做那么多事,就是要伸张皇权么,而国本之争已经变成皇权之争,一旦废长立幼成功,皇权就将变得至高无上。
他们已经在思考,如果万历待会真的喊出废长立幼的口号,那他们该怎么给出反应。
到底该怎么办?
他们已经在脑海中演练无数回,但他们依旧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对待方式。
国本问题,就是封建社会的最大问题。
万历突然瞟了瞟他们,缓缓开口道:“申首辅。”
“臣在。”
申时行直接一个哆嗦。
万历道:“你代朕拟旨,昭告天下,朕将立......!”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
这一顿,在场的大臣至少要短三年寿。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呼吸。
王家屏更是紧张地是全身发抖。
要命啊!
过得片刻,万历才继续言道:“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