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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希北庆     承包大明txt下载     承包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二十章 雄图霸业

    静!

    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朱常洛?

    还是朱常洵?

    虽然万历是一字一顿的说道,吐词也是相当清楚,但申时行他们还是觉得听得不是很清楚。

    饶是张诚也都是一脸困惑,他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方才说得是皇长子,还是三王子?”

    这一字之差,那可就是要命的。

    必须得问清楚啊!

    阁臣们的耳朵仿佛伸长尺许。

    万历道:“朕说的是立皇长子啊!”

    这回大家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

    但是……。

    这是为什么?

    张诚、田义不禁相觑一眼,眼中尽是迷茫。

    他们两个可都是近臣,是最了解皇帝的人,然而,就在这场会议前,他们都认为皇帝会废长立幼。

    因为没有一个迹象表明皇帝会立皇长子为太子。

    他们都尚且如此,就别说申时行他们了。

    因为这两年来,皇帝的一切举动,都是围绕着国本之争,他就是想废长立幼,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如今皇帝风头一时无两,南征北战,无往不利。

    他都可以绕开朝廷直接发动战争,这可能是太祖都不曾拥有的实力。

    故此他们预判的是,要么皇帝就会继续拖下去,再缓几年,要么就是直接废长立幼。

    不会可能有第三个选择。

    张诚、田义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但偏偏就出现这第三种选择。

    而且是最不可能的,尤其是在今天。

    如今皇帝是实力大增,不一定会输,怎么也得打一打吧。

    不可能就直接宣布。

    太诡异了!

    万历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们不赞成吗?”

    “陛下圣明,乃我大明万世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家屏匍匐在地,是老泪纵横,高呼万岁。

    他是真哭了!

    不容易啊!

    他真得觉得这太不容易了!

    申时行他们也赶紧跪下高呼:“陛下圣明”!

    “哈哈……哈哈哈!”

    万历仰面大笑,大步出得宫殿,犹如发出胜利的宣言。

    可问题是他没有胜利,他最终是妥协了,屈服了,到底还是立了皇长子。

    官僚集团是大获全胜啊!

    待他离开一会儿之后,申时行他们才渐渐回过神来,跪在地上都忘记了起身,彼此望着,从最开始的那句“立皇长子为太子”,到最后面的那一阵笑声,无不透着诡异。

    又过得片刻,他们才慢慢站起来,申时行小声向张诚问道:“内相,陛下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他看着万历,可真得像似受到了极大刺激。

    张诚也知道申时行的意思,摇摇头道:“最近陛下没有遇到什么难事,昨日才从皇家马场回来的,今日怎么就……。”

    他赶紧闭嘴,但申时行已经听出弦外之音,可见张诚也是预判会立朱常洵。

    连张诚都不知道,估计也没谁知道了。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世上最难猜的,果真是帝王心思啊!

    ……

    回到乾清宫。

    “陛下。”

    皇贵妃郑氏孤身一人在门前迎接万历。

    “爱妃快快免礼。”万历快步上前搀扶起郑氏,拉着她的手哈哈笑道:“爱妃莫要担心,我们还很年轻。”

    ……

    不错。

    之前发生的种种矛盾,冲突,都是围绕着国本之争在进行,万历还就是想废长立幼,关于这一点,张诚、郭淡、申时行他们都知道,他在这两年也都在想尽办法冲击礼教,冲击祖制,就是在为此铺路。

    而在张有德上奏之前,万历也都是打算废长立幼。

    他去年定在今年立太子,就是认为一旦播州、宁夏取胜,他就有能力废长立幼。

    但是张有德上奏之后他就改变了想法。

    虽说变得有些快,但其实也不难理解。

    国本之争的核心矛盾,不是老大和老三,而是皇权与臣权。

    但反过来说,皇权与臣权之争的具体形式是不是一定要表现在国本上面?

    答案是否定的。

    皇权与臣权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进行,不一定要围绕着国本。

    只不过之前万历在任何事上面都没有建树,他亲政之后就只知道反张居正,但并没有一个替代张居正的方案,他拿不出政策来,文治武功跟他沾不上边,他没有能力去伸张皇权。

    那么争国本的话,他就可以弥补自己的劣势,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作为一个父亲,是拥有更多发言权的。

    其实是皇帝喜欢通过国本来伸张皇权,喜欢哪个儿子只是一个次要原因,单纯的感情是不可能让皇帝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唯有皇权值得,争国本也真不是万历发明的,唐高宗李治也是这么干的,只不过历史上万历罢工几十年,才令这个国本之争显得尤为特别。

    至于大臣的话,他们一直都是支持长幼有序。

    这个几乎就是恒定的。

    导致大臣不太可能去挑起国本之争,因为有一个信仰在那里。

    历史上的国本之争只能怪万历,不能怪大臣,是他自己要争得,结果又争不过,这不知自找没趣吗。

    然而,在围绕国本进行斗争时,事情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斗着斗着,万历突然发现,自己如今对外开疆扩土,对内推动改革,自己的财富也在急剧增加。

    海贼王。

    草原董事长。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欣欣向荣啊!

    这助长了他的野心。

    超张居正?

    不,他的目标已经是汉武唐宗。

    不得不说,肥宅真的膨胀了,他觉得自己跟那些千古一帝是有得一拼啊!

    在这种大势之下,国本之争就显得有些鸡肋了。

    老子都还想再活五百年,如今立谁为太子重要吗?

    不重要!

    雄图霸业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愿意为了国本之争,而耽搁了自己的雄图霸业。

    当然,这里面他自己也有一个判断,他认为即便胜,可能也是惨胜,不可能是大获全胜,如果胜利代价很小,那他也会干的,问题就是代价太大,他觉得不划算。

    而其中一个关键人物就是李太后。

    其实万历在当初王恭妃被虐一事上面,耍了一个小招,他故意将王恭妃的新住所划入慈宁宫,其目的就是想看看李太后对王恭妃的态度。

    因为李太后对此一直没有表态过,这令他非常不安。

    到底母后是怎么想的。

    他一直都很畏惧李太后,这个倒是没有改变过。

    李太后是多么聪明的女人,她当然看出来儿子的用意,她故意对王恭妃是照顾有加,其实就是向万历表明态度,我是支持朱常洛。

    这话若是直接说出来,皇帝就会非常尴尬的,到底是太后说了算,还是皇帝说了算。

    李太后作为一个贤后是绝不可能直言该立谁为太子。

    李太后的态度,让万历知道这真的有些难。

    他不再去执着,因为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愿在这小事上面浪费精力。

    撇开皇权,纯从皇储角度来讲,这真的就是小事,毕竟他还那么年轻,今日可以立,明日也可以废。

    如果他五六十岁了,那就什么都没有国本更重要,是头等大事,自古以来那些伟大的皇帝,如汉武唐宗,都是在自己晚年去处理国本问题,年轻的时候他们都不是很在乎,哪有那功夫。

    但现在的话,事业更重要,爱情都要放在第二位。

    然而,这又打了大臣们一个措手不及。

    大臣们听到这个消息,眼珠子都掉出来了,朝堂上是一片沉寂。

    他们都已经武装到牙齿,就等着万历废长立幼,结果万历突然如他们所愿,宣布立皇长子。

    这……!

    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反而迷茫了!

    大臣们彻底迷茫了。

    因为皇帝当下是占据主动权的,不是被他们逼得没有办法,而是主动立皇长子为太子。

    这不是胜利啊!

    那么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

    这个皇帝怎么老是不按套路出牌。

    饶是徐姑姑都觉得如雾里看花……。

    “究竟那晚陛下与你谈了什么?”

    徐姑姑不免向郭淡问道。

    她认为是郭淡改变了万历的想法。

    但她真的想多了。

    郭淡如实道:“我不都告诉你了么。”

    “这不可能呀!”徐姑姑皱眉道:“若是那样的话,陛下显然还是想废长立幼。”

    郭淡呵呵笑道:“想不到居士也有困惑的时候。”

    徐姑姑诧异道:“你知道?”

    郭淡点点头。

    徐姑姑忙问道:“为何?”

    郭淡笑道:“你看我不就知道了,我小儿子才刚刚出生,但我陪他的时间却非常少,不是我不想陪着他长大,只是对于男人而言,事业永远是最重要的。你真的认为国本之争比开疆扩土,比雄图霸业还要更重要吗?”

    徐姑姑顿时恍然大悟。

    其实郭淡之前也是判断会废长立幼,但是他得知这消息,立刻就反应过来,他也是唯一一个猜透的人。

    因为他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去争国本。

    为了国本放弃改革,放弃开疆扩土,这明显就不值得。

    他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他对于国本之争,就很少上心,他打心里就不认同。

    万历这么做,他是最支持的,他笑呵呵道:“如今可算是卸掉这个包袱,可以甩开膀子干了。”

    说着,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徐姑姑。

    “这是什么?”徐姑姑接了过来。

    郭淡道:“新的保险条款,其中主要是增加一诺保险的投资条例,上回他们动用官府、百姓限制一诺保险粮仓,这种情况不能再发生,挪用保险仓得粮食,是我们的权力,如果我们不能用保险仓去投资,赚取更多的回报,我们哪有粮食赔给他们,如果他们不接受的话,那就不保。”

第九百二十一章 有女儿否?

    不可能呀!

    这也不儒学呀!

    咱们斗了这么多年,你说撤就撤,你有点原则好不好。

    你这么一撤,我们干嘛去啊!

    有阴谋!

    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大臣们始终都不肯相信,皇帝会就此屈服。

    这太没道理了。

    他们赶紧询问立太子得日期,可别又是缓兵之计。

    这一招皇帝已经用过无数回了。

    不过他们也真是太小看肥宅。

    万历都懒得跟他们计较,直接命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王家屏全权负责册立太子之事,并且明确表示必须要在今年完成。

    同时还宣布封三王子朱常洵为福王,但是福王的册封仪式,并未交由礼部,而是由福王的老师郭淡来负责,同时,福王将就读小伯爷学院。

    这大臣们真的是无话可说啊!

    这二者逼格相差太远了。

    这不像似有阴谋啊!

    册立太子,又是阁臣,又是礼部,简直就是六部总动员,而老师方面,除王家屏之外,申时行、王锡爵又推荐了好些个老师,说是众星捧月,毫不为过。

    而那边福王那边,就一个人来筹备,而且还是一个商人,并且未从朝中指派老师,而是就读小伯爷学院,一个纨绔建办得学院。

    这简直王爷平民化啊!

    他们都没有想到万历会做得这么绝。

    我们也没有这么要求啊!

    这令大臣们一度怀疑,是不是皇贵妃失宠了。

    并且也传得是绘声绘色,否则的话,这没法解释啊!

    武清候府。

    “什么失宠?”

    李高嗤之以鼻道:“我都已经打听过了,陛下跟皇贵妃好得很,你莫听那些流言蜚语。”

    陈胤兆纳闷道:“既然如此的话,陛下为何转变这么大。”

    “这只是陛下的虚晃一枪啊!”

    “虚晃一枪?”

    陈胤兆问道:“侯爷的意思是,陛下还是要立三王子?”

    “你怎么还纠结这个,这并不重要了。”

    李高摇摇头,道:“不管是之前的国本之争,还是如今的确立太子,陛下争得都是当下,而不是百年之后。而我们总是认为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本,只要在国本一事坚持住,陛下就难以成功,然而,这不过是陛下的虚晃一枪,陛下图得是改革,你等着看好了,陛下在改革方面,必然会重拳出击。”

    陈胤兆顿时欲哭无泪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漕运方面快要支持不住了,我还以为这事能够帮漕运扭转颓势。”

    “漕运?”

    李高问道:“什么支持不住?”

    陈胤兆叹道:“风驰集团不断从漕运内部挖人,许多人都已经跑去风驰集团干活。”

    李高怒道:“漕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无能,风驰集团到底是一个民间作坊,你不知道给他们一点颜色看么。”

    陈胤兆真是羞于见人,道:“不是没有给,我之前就已经暗中命人去对付风驰集团,刚开始还比较顺利,可最近风驰集团的人变得比我们的人还要狠,如今是他们在找我们的麻烦。”

    李高只觉不可思议,一向横行霸道的漕运,竟然被风驰集团给打得如此窝囊,“你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胤兆道:“都是真的,都怪钞关被他们控制着,官府是难以介入河道上的事务,这情况对我们是越发不利啊。”

    “......!”

    李高不禁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当初买了不少风驰集团的股份。

    正当这时,他身边的老仆走了进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你说什么?第一赘婿?”

    李高震惊道。

    那老仆点头道:“这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应该不会错。”

    李高眸光闪动了几下,道:“你马上去告诉大少爷,关于卿儿的婚事暂时先缓一缓。”

    陈胤兆道:“侯爷,你们在说什么?”

    李高问道:“你家可有女儿、孙女尚未出嫁得?”

    陈胤兆愣了下,道:“我女儿都已经嫁人,孙女还未到出嫁的年纪,侯爷为何这般问。”

    李高呵呵道:“是这样的,刚刚宫里传来消息,原来陛下前些时候赐封了郭淡为第一赘婿,也就是他有着无限入赘的资格。”

    “无限入赘?什么意思?”

    “就是他还可以入赘我李家,成为我李家得赘婿。”

    “......!”

    陈胤兆愣得半响,道:“其实我孙女离出嫁的年龄,也就差个五六年而已。”

    ......

    乾清宫。

    “郭淡,你是不是感到很意外?”万历笑呵呵向郭淡问道。

    郭淡忙道:“何止是意外,卑职...卑职都有些不太敢相信。”

    万历又问道:“那你可知朕为何这么安排?”

    郭淡摇摇头道:“卑职完全看不懂。”

    他知道万历是要显摆,那必须满足。

    万历哈哈一笑,道:“他们老是用这一招来跟朕过不去,可朕也想明白了,他们之所以老是用这一招,证明他们已经是黔驴技穷,只要朕不再跟他们在这上面较劲,那他们都将原形毕露,如今朕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真本事。”

    “原来如此。”郭淡是心悦诚服地高呼:“陛下圣明啊!”

    万历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他又指着郭淡道:“你可不能令朕失望。”

    李高猜得不错,万历只是在国本一事决定退一步,但是在政治、经济、教育,等等方面,他将要全方位出击。

    而这些方面,他非常需要郭淡的支持。

    郭淡忙道:“陛下请放心,卑职一定不会令陛下失望的,只不过如今还没有处理完去年的一些事务,暂时卑职还腾不出手来,不过从局势上来说,我们如今已经是处于攻势。”

    万历笑着点点头,道:“朕对你有信心,朕也知道,这么多竞争,哪能在一夕间决出胜败,朕等得起。”

    咱们帝商组合多么年轻,有得是时间跟他们斗。

    郭淡突然想起一事,只觉想赶紧收回刚才得话,讪讪道:“不过陛下,小王爷的册封大典,卑职只懂得控制预算,其它的,卑职不太懂,这还是需要礼部帮忙。”

    上回册封皇贵妃,他也只是负责预算和营收,这回全交给他负责,他是真的不懂那些,而且他是最烦这些。

    万历挥挥手笑道:“这不用你操心,朕只是名义上交给你,这册封大殿暂时不需要办,毕竟福王年纪还小,不过这事你可不能说出去。”

    “卑职遵命。”

    郭淡抱拳一礼,但是心里满是困惑,这里面难道也有玄机。

    他哪里知道,这万历又干起了老本行,就是从户部骗钱,可真是死性不改,因为搞册封大典,是要钱的,这钱有一部分是户部来出,万历就是要将这钱折现,然后拿去买股份,他最近非常迷这个。

    对于财货而言,炒股可比数银子有趣多了。

    当然,那皇贵妃也不稀罕这个仪式,因为她要得可不是一个王爷。

    .......

    万历、郭淡无疑最大的受益者,不过内阁也是受益者之一,因为这一批内阁,还就是败在这国本上面,当初张居正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强大的内阁制度,然而,他们却玩砸了,不但是申时行他们无能,而是他们夹在皇帝与朝臣之间,这内阁权力根本就发挥不出来,申时行、王锡爵都是饱受其苦。

    如今这事可算是尘埃落定,王锡爵只觉是浑身轻松,这放衙回家,走路可都是轻飘飘得。

    “王大学士!”

    忽听得一人叫喊,王锡爵回头看去,见是陈有年,稍稍拱手示意。

    陈有年回得一礼,呵呵道:“这太子一立,人心可算是安定了下来。”

    王锡爵呵呵道:“我看是安静,倒不见得是安定。”

    陈有年微微一愣,旋即苦笑地点点头,道:“王大学士言之有理,这立太子乃是理所当然之事,早立迟立总得立,但确立太子无法解决国家现存的问题,你看......我们是否得上奏陛下,完成上次还未完成的改革。”

    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一下,又道:“虽然陛下已设参政院,但是那些参政知事毕竟还年轻,能够看到的问题也是有限的。”

    上回改革失败,他内心是很内疚的,如今国本之争可算解决了,他就想去弥补,况且这也是他心中的政治抱负,但是皇帝不再重用他,他就拉着王锡爵一块,他知道王锡爵还是深得皇帝的信任。

    王锡爵长叹一声道:“我们是生不逢时啊!”

    陈有年一怔,眼中满是落寞。

    王锡爵知道那参政院一设,他们就已经没戏了。

    ......

    这有赢家,肯定就有输家。

    输家当然就是朝臣。

    原本这事尘埃落定,大臣们应该很开心,但是皇城中却是一片沉寂。

    大家只觉索然无味啊!

    这一下失去了奋斗目标。

    “唉...以前陛下老是抱怨朝臣针对他,咱家还认为陛下有些过于敏感,可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啊!”张诚来到皇城,一看这气氛,不禁是一脸鄙夷。

    田义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这几年大臣们是哭着喊着,要立长子,如今可算如他们所愿,他们也不见得有多高兴,可见他们还就是要陛下较劲。”

    张诚笑道:“陛下会给他们机会的,但这可是要出真本事来,光嘴上说可是不行了。”

    正当这时,一个老头走了过来,“內相,督公。”

    正是徐梦晹。

    “哎呦!是兴安伯,有礼,有礼。”

    张诚、田义赶忙拱手回得一礼。

    他们的态度,令徐梦晹有些诧异,道:“老朽有一事想向二位请教。”

    张诚笑道:“不敢,不敢,兴安伯若有吩咐,但说无妨。”

    “哪里,哪里,老朽就是想问问,为什么陛下会安排三王子上我那孽子的学院读书?”徐梦晹纳闷道:“那孽子纯属就是在胡闹,他懂个屁得教书,老朽怕这会耽搁三王子得学业。”

    田义呵呵道:“伯爷这话说得未免有些晚了,小伯爷要是不懂的话,小伯爷学院还一家接着一家的开,前去读书的更是多不胜数,据我所知,甚至一些官宦子弟也都上小伯爷学院读书。”

    徐梦晹讪讪道:“但...但他们到底不是王子,也从未有过王子去民间私塾念书啊!”

    他本就是一个怕事的人,尤其是这种事,关键那徐继荣着实令他没有安全,王子跑去小伯爷学院读书,是去学装逼的么?

    田义道:“陛下这么安排,自有......”

    张诚突然打断田义的话,“督公,你莫要跟他说这些,他就是想在我们面前炫耀。”

    徐梦晹惊愕道:“內相何出此言,老朽绝无此意啊!”

    “得了吧!”

    张诚呵呵道:“你家贤婿可就是三王子的老师,这王子上你家读书,这不合情合理吗?”

    田义愣了下,笑着点头道:“对对对,我倒是将这事给忘记了。”

    “贤婿?”

    徐梦晹只觉这个词语非常陌生,一脸错愕道:“老朽哪来得贤婿啊!”

    张诚好奇道:“郭淡还未上你家入赘吗?”

    徐梦晹越听越迷糊了,“郭淡上我家入赘?內相此话何意?”

    张诚呵呵道:“伯爷难道不知道么,郭淡为了你家那位千金,还特地向陛下要了一道圣旨,他如今可是我大明第一赘婿,是有着无限入赘的权力。”

    “无...无限入赘?”

    徐梦晹吓得是呆若木鸡。

第九百二十二章 一婿难求

    寇涴纱虽是徐姑姑一手调教出来的,但二人的性格却是迥然不同,寇涴纱是非常严谨的一个人,做任何事都事一丝不苟,迟到早退几乎难以发生在她身上。

    徐姑姑就比较随意一些,即便如今她已经成为一诺保险的总经理,她也几乎就没有准时过,早退那更是常有得事。

    但是有一点相同,就是她们都能够将事情做好。

    郭淡只在乎利益,只要你要能为我赚钱,你就是天天不来上班都行。

    今日也是在日上三竿之时,徐姑姑才坐着马车晃悠悠地向一诺牙行驶去。

    此事人家都已经上了一个时辰的班。

    “今儿这眼皮怎么总是跳?”

    徐姑姑微微合目,抬手轻轻揉着双目,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心道,今日恐不宜出门,还是回去算了。

    这翘班的念头刚刚冒出来,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徐姑姑睁眼问道:“到了吗?”

    门外的丫鬟回答道:“大小姐,已经到了。”

    徐姑姑掀开车帘,突然双目一睁,远远看着一诺牙行的门前停着几辆非常豪华的马车,“怎么前面停着那么多马车。”

    这也时常发生,但徐姑姑今年心里本就不安,一看这么多马车,更觉有事发生。

    正巧见到一个少年从牙行出来,此少年名叫小林,乃是小安的小跟班。

    徐姑姑喊道:“小林。”

    小林见是徐姑姑赶忙走过来,恭恭敬敬行得一礼,“小林见过徐总经理。”

    徐姑姑问道:“小林,牙行门前怎么停着那么多马车,是牙行来了贵宾么?”

    小林当即噗呲一声,未说先笑,咬着唇道:“他们是来提亲得。”

    “提亲?”

    徐姑姑问道:“又是来向芳尘来提亲的么?”

    小林直摇头道:“不是的,他们是来向我家姑爷提亲的。”说到后面,他是双肩急耸,吐词不清。

    徐姑姑听得也纳闷,向郭淡提亲?是娃娃亲么。问道:“你先别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林也很怕徐姑姑,立刻道:“是这样的,最近陛下封我家姑爷为大明第一赘婿。”

    “第一赘婿?”徐姑姑睁大眼睛。

    赘婿本就是贬义,第一赘婿无异于放大来侮辱人。

    小林直点头,道:“这第一赘婿可是了不得,是可以无限入赘的。”

    “什么唤作无限入赘?”徐姑姑是一头雾水。

    小林道:“就是我家姑爷还可以入赘别人家,那些人都是希望我家姑爷上他们家入赘。”

    “无...无限入赘。”徐姑姑不由得娇躯一抖,一股恐惧从脚底窜上心头,咬牙切齿地骂道:“这混蛋......!”

    小林见徐姑姑粉拳紧握,身子微馋,神色慌张,不禁问道:“徐总经理,您...您没事吧。”

    徐姑姑斜目一瞪,吓得小林赶紧低下头去。

    徐姑姑将车帘放下,“回去。”

    她刚刚离开,又有两辆马车行至这里,正是周丰与曹达的马车。

    “哎呦!曹贤弟看来我们是来晚了。”

    周丰一看门前停着那么多马车,不禁很是郁闷。

    曹达道:“那好像是英国公得马车。”

    “英国公也来了。”

    周丰双目一睁,又向曹达道:“曹贤弟,看来我们是没啥机会了。”

    曹达点点头道:“我们还是别去凑这热闹了。唉......!”

    ......

    总经理办公室内,郭淡正襟危坐在一群老流氓中间,犹如一只待宰羔羊。

    “各位长辈,你们就放过我吧。”

    郭淡双手一摊,欲哭无泪道:“这只是因为陛下见我誓死捍卫我与寇家的入赘契约,无法纳妾,无法为我郭家开枝散叶,故而才封我为第一赘婿,我也没有说要大开杀戒,哦不,咳咳,我没有要入赘别家的意思。”

    “你小子少来!”

    张元功哼道:“这事情我们已经打听得非常清楚,是你小子看上人家凤儿,想入赘老徐家,故而才要来这一道圣旨。”

    郭淡没好气道:“虽然事实并非这样,但就算事实是如英国公所言,那你们都已经知道我的目的,还来干嘛。”

    张元功哼道:“正是因为知道,老夫才来的,凤儿可是老夫一早就看上的,早已经视凤儿为家人,如果你想要得到凤儿,那必须连我家孙女一块娶,如此一来,凤儿也算是我家孙媳。”

    “这样也行?”

    郭淡这脑子开始理不清了,这真是神奇得脑回路啊!

    “当然能行啊!”张元功哼道:“既然你能够入赘他老徐家,那也能入赘我老张家,我老张家可不比他老徐家差,这男人还怕女人多么。”

    “咱们的孙女虽然不如徐家千金,但是咱孙女那是年轻貌美,这是那徐家千金比不上的。”李高笑呵呵道。

    “可不是么,你入赘也是为了开枝散叶,年轻才好生孩子。”

    “郭淡,拿出你大丈夫的气概来,来者不拒!”

    “来者不拒?”

    郭淡猛吸一口冷气,然后就使出浑身解数,将他们给轰走。

    再聊下去真的会那啥人亡的。

    送走这群老流氓后,郭淡突然后门藏着两道八卦的身影,道:“人都走了,还瞧甚么,进来吧。”

    “哦。”

    只见小小和朱尧媖从外面走了进来。

    郭淡瞧了他们两个一眼,一本正经道:“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要且行且珍惜啊!”

    朱尧媖和小小相视一眼。

    “总经理,我们去做事了。”

    二人急忙忙离开了。

    郭淡一翻白眼道:“不识货的家伙,真是没有干秘书潜质。唉...其实我也没有。”

    “哈哈...贤婿,忙坏了吧。”

    只见寇守信、寇涴纱父女从后门走了进来。

    “岳父大人,人家跑来提亲,您应该出面才是,哪能让小婿抛头露面。”郭淡是一脸委屈道。

    “你也不嫌恶心。”

    寇守信鄙夷了他一眼,道:“这事可别找老朽,老朽是爱莫能助啊!哈哈...!”

    “夫人...!”

    郭淡刚想向寇涴纱求助,就被两道目光给瞪了回来,转而道:“夫人累了吧。快坐,快坐。”

    一家人坐了下来,寇守信打趣道:“贤婿,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看看这上门提亲的人,个个都是非富即贵,就连武清候都来了,他可是李太后得哥哥啊!”

    郭淡呵呵道:“那又怎样,这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才不想入赘他们家。”

    寇涴纱笑吟吟道:“夫君就惦记着大姐姐。”

    “哎呦!夫人,你可算是酸了,为夫真是太兴奋了,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珍惜我。”郭淡差点没有泪崩。

    “别瞎说。”

    寇涴纱啐了一声:“爹爹可还在这里。”

    寇守信却道:“女儿,你确实对贤婿关心不够,这你得改。”

    他一看这架势,这么多人来抢,这还真得稳一点,可别弄砸了。

    寇涴纱微微一翻白眼,道:“爹爹,你莫听他胡说,女儿要真拦他,他又会怪女儿。”

    “夫人,这话你可千万别说。”

    郭淡呵呵道:“夫人你要真拦,我还真就请求陛下收回我无限入赘的权力。”

    寇涴纱道:“真的?”

    “真的。”

    郭淡点点头,道:“就你一句话的事。”

    寇涴纱道:“飞絮呢?”

    郭淡眨了眨眼,道:“那...那我是被逼的。”

    儿子都生了,他能怎么办,勉勉强强多收一个,真是好生为难啊。

    寇涴纱立刻道:“多一个和多两个也没有什么区别。”

    开枝散叶得压力,令她这工作狂确实非常恐惧,她还真希望郭淡能够再找两个。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总经理,关公子求见。”

    “这死胖子还真会凑热闹,平时也没有见他来。”

    郭淡嘀咕一句,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只见胖子关小杰挺着他那十月怀胎的大肚子走了进来,入得屋来,猛地一怔,“寇叔父和嫂嫂都在啊!”

    寇守信起身拱手道:“关公子。”

    “有礼!有礼!”

    关小杰赶忙回得一礼。

    郭淡打趣道:“胖子,你至于吃成这样么,你看看你,连行个礼都快喘不上气了,你可是五条枪中流砥柱,可别将身体给吃坏了。”

    关小杰讪讪道:“我最近已经吃得很少了。”

    寇涴纱忙道:“关公子,请坐。”

    “多谢嫂嫂!”

    关小杰一屁股就坐在郭淡身边。

    郭淡赶紧坐开,“这热量可真的是,你还是冬天再来吧。”

    关小杰一脸委屈,不爽道:“第一赘婿了不起么。”

    “一般般啦!”

    郭淡哈哈一笑,又问道:“你今儿怎么有空上我这来。”

    关小杰突然想起什么事似得,不禁瞄了瞄了一旁的寇守信和寇涴纱。

    寇守信哈哈一笑,道:“关公子也是来提亲的吧。”

    关小杰问道:“寇叔父不在意么?”

    寇守信摇头笑道:“不在意,不在意。”

    在意也没啥用,这来提亲的人,他可都得仰望。

    关小杰立刻朝外喊道:“拿进来,拿进来。”

    只见四个仆人,拉着两幅画卷走了进来,画卷上面画着两个妙龄少女,看模样也就是十四五岁。

    “郭淡,都是我妹妹,你觉得如何?”

    关小杰忙问道。

    “你妹妹?”

    “对呀!我姐都已经成婚了,就剩妹妹了。”

    “亲兄妹吗?”

    郭淡问道。

    关小杰道:“当然是的。”

    郭淡道:“同父同母?”

    “不同母。”

    “难怪。”

    郭淡点点头。

    寇涴纱瞧了眼郭淡,不免抿了抿唇。

    “你啥意思?”

    “啊?”

    郭淡一怔,摇摇头道:“没啥意思。呵呵!”

    关小杰又问道:“你觉得如何?”

    郭淡点点头道:“专业!”

第九百二十三章 岳父制造机

    炸了!

    彻底炸了!

    当郭淡成为第一赘婿的消息传出来之后,瞬间抢光所有的风头,包括太子的风头。

    太子可是未来的皇帝。

    但郭淡还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当天几乎京城所有勋贵都跑来牙行提亲。

    一点也不夸张。

    谁会抗拒郭淡入赘自己家。

    傻子都不会。

    若是让自己的女儿给郭淡去当妾侍,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会让家族颜面尽失,付出代价的太大了。

    但是郭淡入赘的话,可就完全不同,因为被入赘一方是不丢人的,是入赘一方丢人,在这个基础上,要能得到郭淡这个女婿,那就是瞬间拥有金山银山。

    别看他们平时骂得欢,可心里却是清楚得很,郭淡就是一个财神爷。

    当然,这也引起朝中极大议论。

    无限入赘?

    这是什么鬼?

    结果翻阅四书五经之后,他们发现礼制并未对此有任何限制,非但如此,还有诸多事例证实,其实这是可以的。

    因为妾侍是可以共同拥有的,还可以交换、买卖,这些骂郭淡的人,他们也经常交换妾侍,然而,妾侍不是特指女人,男妾也是有的。

    赘婿的地位其实跟男妾差不多,虽然明朝有所提高,但那只是法律上,在实际操作中,赘婿是没有什么人权的。

    唯一不同的是,郭淡是拥有拒绝的权力,以及入赘契约书,将会由他自己来拟写。

    不可能签卖身契的。

    张元功他们图得就是第一赘婿的无限入赘权,名义上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家族名誉,但只要你郭淡答应,那入赘契约你就是反过来写都行,我孙女给你当妾侍。

    言官找不到什么角度去弹劾,要真弹劾这事,那可就有得说,估计尼姑系列又得重新上映,毕竟谁的屁股都不干净,他们也只能骂上两句,你郭淡天生贱格,作践自己。

    可这话说出来,他们自己都不信。

    就没有见过这么蛮横无理赘婿,当年京城第一美女徐凤萝可也没有这么夸张,郭淡真的可谓是艳压群芳。

    也有阴谋论,就说这消息是皇贵妃放出去得,其目的就抢太子的风头。

    至于王家屏他们这些道德楷模,也只能感慨一句,世风日下啊!

    这真的也没法说。

    当然,这也引来全城纨绔的羡慕嫉妒恨。

    这操作简直是人神共愤。

    不少大户人家,可都是让郭淡上家里来挑。

    谁都知道,只要郭淡入赘,必将更上一层楼。

    金钱是谁都需要的。

    幸亏这事还没有传到蒙古去,不然的话,蒙古估计又得强行要跟大明和亲,只不过这回求得不是女人,是男人,但基于明朝不和亲的原则,估计这会引发一场大战。

    真是可啪!

    兴安伯府。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徐茂慌慌张张地跑入大厅,向徐梦晹道:“大事不好了,今儿一早到如今,英国公他们都上牙行提亲。”

    徐梦晹面色一紧,道:“提谁得亲?”

    “当然是郭淡。”

    徐茂道:“如今谁都知道他是第一赘婿,可是无限入赘,大家都想他入赘自己家,就连武清候都去了。”

    “武清候?”

    徐梦晹倏然起身,道:“这臭小子不会是拿我凤儿抛砖引玉...咳咳咳,抛玉引砖,都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上我家来。不行,老夫得亲自去找郭淡谈谈。”

    徐茂道:“老爷,这会不会显得老爷您自降身份?”

    徐梦晹嗨呀一声:“那英国公都不怕,老夫怕什么。老夫倒也不是贪他郭淡那点钱,只不过...只不过你想想看,凤儿若错过这桩姻缘,真得一生都不嫁人。”

    “这倒也是。”徐茂点点头。

    “快去准备马车。”

    “是。”

    徐梦晹在得知郭淡拥有无限入赘权之后,就已经决定只要郭淡上门,那就答应这桩婚事,其实他很早就想这事,当时他是阻止的,就是因为郭淡是有妇之夫,但除此之外,其余得他还都比较满意,不管是哪个方面来说。

    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郭淡,而且,徐姑姑已经许诺非郭淡不嫁,那是有契约约束的,不选郭淡,他也没得选择。

    可这刚刚来到前院,就撞见急匆匆赶回来得徐姑姑。

    “凤儿。”

    徐梦晹心虚地喊得一声。

    徐姑姑一瞧徐梦晹,问道:“爹爹,您这是要出门么?”

    徐梦晹眨了眨眼,道:“爹爹准备去太仆寺办点事。对了,你不是去牙行了么?”

    徐姑姑眸光流动,幽幽道:“牙行那边太多人,已经容不下女儿了。”

    怎么有一股酸味。徐梦晹试探道:“爹爹方才听说郭淡被封为第一赘婿,可以无限入赘,导致许多人上牙行提亲,真的假的?”

    “嗯。”

    徐姑姑神情落寞地点点头。

    难道凤儿也对郭淡有意思?那真是极好!徐梦晹眸子晃动了几下,道:“难怪昨日我在皇城遇到郭淡,他说要入赘我徐家,我当时都以为他疯了。”

    徐姑姑忙问道:“昨日爹爹遇见过郭淡。”

    徐梦晹点点头,忙道:“不过如今看来,若是郭淡愿意入赘我徐家,倒也不错,凤儿,你以为呢?”

    徐姑姑脸颊浮起一丝红晕,声若蚊吟道:“一切全凭爹爹做主。”

    “行行行,爹爹现在就去牙行找郭淡。”

    徐梦晹大喜,便急匆匆地往门外行去。

    “爹爹!”

    方才那个温柔得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你果然还是要将女儿卖了。”

    徐梦晹顿时一脸痛苦,我怎么又上当了,回过身来,只见徐姑姑面无表情得看着他,故作纳闷道:“你怎么这么说?”

    徐姑姑跟父亲斗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她方才只是故意试探徐梦晹,因为徐梦晹之前到底是真得阻止她待在郭淡身边,她还真不知道徐梦晹会怎么选择,如今的话,她算是看清楚了,语气坚决道:“女儿绝不答应。”

    徐梦晹神色一变,阴沉着脸道:“那爹爹就不得好死。”

    不得不说,这父女两也真是像极了。

    徐姑姑顿时激动道:“爹爹,这一切都是郭淡的阴谋,他不过就是想逼女儿履行契约,您莫要上他的当。”

    徐梦晹道:“爹爹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守诚信,你输了你不认账,是为无信,如今还要连累爹爹为你不得好死,是为不孝,你一定要做这无信不孝之人吗?”

    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外响起一个声音,“伯爷,院外有人,小心被偷听。”

    只见郭淡入得院内。

    他原本早就该来了,只是因为当时他实在是忙得抽不出身来,可如今事情已经传出来,他赶紧过来拿回他应得的回报。

    徐姑姑面色骇然,道:“是谁让你进来的?”

    “大小姐,小人......!”

    郭淡身边的门童是一脸尴尬,郭淡可是贵客,不能让他在门外等着,一般都是请他入得前院,然后再去通报,可他哪里知道这父女两会在前院闹起来。

    徐梦晹赶紧站到徐姑姑身边,低声道:“女儿,先一致对外。”

    一致对外!徐姑姑闻言,心中不禁燃起一丝希望来。

    徐梦晹问道:“郭淡,你今儿怎么有空上我家来。”

    “伯爷,我是来入赘的。”

    郭淡呵呵道:“自上回伯爷说绝不会令千金给我当妾侍,我就拿西南、宁夏之功从陛下那里换得这第一赘婿,如果我能入赘徐家,伯爷的顾虑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徐梦晹哦了一声:“如此说来,你是为了小女,才向陛下要得这第一赘婿?”

    郭淡点点头,道:“是这样的,虽然当时被陛下骂得狗血淋头,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徐梦晹惊讶道:“想不到你如此痴情小女。”

    “不是这样的,我跟令千金早就是情投意合,令千金也说了是非我不嫁。”

    郭淡恬不知耻地瞟了眼徐姑姑,见她没有气昏过去,稍稍放心,又道:“此乃我对伯爷得一番尊重,其实之前我完全可以拿着契约去陛下那里申诉的,但是伯爷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我那么做,那我真的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故此当时我才说,伯爷若是不答应,那份契约就不能作数,不过在我得知伯爷的苦衷后,我才想到这个办法,去解决伯爷的后顾之忧,不知伯爷满意否?”

    “好好好,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人。”

    徐梦晹非常欣慰点点头,这话说得确实非常动听,又是叹道:“其实凤儿都已经说了非你不嫁,老夫作为父亲,又如何忍心棒打鸳鸯,也真是难为你能够提炼老夫的一番苦衷。”

    “爹爹!”

    徐姑姑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徐梦晹看着徐姑姑,呵呵道:“你看把我女儿给激动得,呵呵...女儿,为夫知道你喜欢郭淡,但你到底是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

    徐姑姑差点喷出一口鲜血来,我这是激动吗?我都是让你给气得好不。

    郭淡乐呵呵道:“无须矜持,无须矜持,毕竟我是来入赘的。”

    徐姑姑眼中闪过一抹怒意,道:“爹爹,既然郭淡是入赘得,理应签订一份入赘契约,这份入赘契约就由女儿来代笔吧。”

    郭淡神色微变,谨慎地看着徐梦晹,心道,老头,我是给你面子,你可别得寸进尺,这样的话,大家都会很难做的。

    徐梦晹这老狐狸,岂不知这深浅,呵呵道:“女儿,你还当真了,那只是说给别人听得,什么入赘不入赘,你这么说,可真是辜负了郭淡的一番情意啊!”

    “伯爷说得是。”郭淡赶忙点头道。

    徐梦晹又向郭淡道:“郭淡,鉴于你得这番诚意,今儿老夫就将女儿许配给你。”

    郭淡说得是入赘,可是徐梦晹强调得是许配。

    “爹爹!”

    徐姑姑震惊地看着徐梦晹。

    郭淡赶紧道:“多谢伯爷成全。”

    徐梦晹呵呵道:“还叫伯爷?”

    郭淡赶忙开口道:“多谢岳父大人成全。”心道,我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岳父制造机?

    徐姑姑只觉天旋地转,她强提一口气,道:“爹爹,女儿想跟郭淡单独谈几句。”

    徐梦晹瞧了眼徐姑姑,点头道:“也好,你们先聊着,我会准备一些礼物,毕竟这表面上还是入赘,这聘礼还是要给的。”

    我说什么来着,不花钱,是得不到我的身子,我可是一个商人。郭淡呵呵道:“岳父大人,可别太客气了,意思意思就行。”

    徐梦晹道:“那可不行,怎么你也是陛下钦封得第一赘婿,老夫可得认真准备准备。哈哈!”

    他哈哈一笑,又向徐姑姑道:“凤儿,还不快请你的未来夫君进屋坐。”

    徐姑姑已经气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还请个屁,转身便往大厅走去。

    徐梦晹趁机小声叮嘱道:“郭淡,你今后可得好生待我女儿,莫要欺负她。”

    郭淡一翻白眼道:“我说伯...不,岳父大人,您是不知道您女儿的性格么?小婿可将话说清楚,今后她若欺负我,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您若不答应的话,我还真不太敢娶。”

    徐梦晹想想也是,叹道:“也真是难为你了。”

    “谁说不是呢。”郭淡很委屈抹了下眼角。

    徐梦晹板着脸道:“你小子还当真了,我女儿的性格是比较强势,可想娶她的人多得是,若非她当初许诺非你不嫁,老夫可不会轻易答应的。”

    郭淡赶忙赔笑道:“那是,那是。”

    “快去吧。”

    “是。”

    郭淡前脚刚刚跨入大厅,徐姑姑就猛地转过身来,冷冷看着他:“这一切你与我爹爹的阴谋。”

    郭淡摇摇头道:“这你可冤枉我们翁婿了。”

    翁婿?若非距离太远,徐姑姑恨不得一脚将这厮给踢出去,道:“若非阴谋,为何我爹爹连入赘契约都不让你写。”

    郭淡笑道:“这你都不明白,可真是当局者迷啊!你想想看,如果我入赘你们徐家,以我们夫妻的能力,他们爷孙是对手吗?”

    徐姑姑猛地一怔,心里想到得却是徐继荣,是呀!这个家终究还是要留给荣儿,到时我若还待在家里,纵使爹爹对我放心,但终有不便。可我若一走了之的话,我又曾发下毒誓,爹爹他......都怪这混蛋。念及至此,她又是怒上心头,微微瞪了眼郭淡。

    郭淡笑道:“你不会还在心里骂我吧,哇...那你可真是...够讲道理的,明明耍赖的就是你。”

    徐姑姑听罢,不禁又晕生双颊,这是她人生中最惨痛的一次失败,代价也是巨大的,道:“我徐凤萝向来说话算话,我又没说不答应。”

    这就是典型的死鸭子嘴要啊!郭淡一翻白眼,嘴里发出世上最欠扁的声音。

    “呵呵!”

第九百二十四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一次徐姑姑真的是一败涂地,被郭淡算计得惨无人道。

    她哪里想得到,郭淡竟然会想陛下索要无限入赘权。

    这太具有针对性,就是冲着徐梦晹来的。

    郭淡作为有妇之夫,在徐姑姑看来,徐梦晹是不可能答应的她给做妾侍得,故而她当时才敢发那个毒誓。

    她算得很准,徐梦晹确实不可能答应,可哪里知道......!

    她现在是逃都没法逃,毕竟父亲在她心目中无疑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当她亲眼见到徐梦晹与郭淡非常愉快得达成那份婚约时,心中是五味杂陈,患得患失。

    她很早就已经决定此生不嫁人。

    她真没有这个思想准备。

    故此当这一切发生时,她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当郭淡都已经带着礼金离开,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凤儿!”

    徐姑姑抬起头来,看着徐梦晹,突然问道:“爹爹真的就这么希望女儿嫁出去吗?”

    徐梦晹叹道:“爹爹当然不舍得,但是爹爹更不希望你孤独终老,等你到了爹爹这年纪,就能体会到爹爹此时的心情。”

    徐姑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徐梦晹道:“爹爹的确不知鱼之乐,但爹爹知人之苦啊。”

    ......

    而那边郭淡是满载而归,徐梦晹给他的就是一份婚约,不是一份入赘契约,徐梦晹也不傻,就如今郭淡的地位和财富,入赘谁家,必然会喧宾夺主,根本就压不住他,那又何必跟自己找不痛快。

    不但如此,徐梦晹还送了价值五千两聘礼,这在当下已经是非常非常多,可能也就是跟驸马没法比。

    至于婚礼什么得,徐梦晹并未要求,至少表面上还是入赘,如果要举办婚礼,那就必须是入赘礼,是郭淡坐着轿子去徐家,而不是徐姑姑嫁到寇家。

    关键还是寇家,徐梦晹觉得这操作起来,着实有些尴尬,寇守信、寇涴纱又以什么身份参与呢?

    索性就一切从简吧。

    这也正合郭淡的心意,他不太喜欢这些仪式,他觉得这很浪费时间。

    当郭淡回到牙行时,已是傍晚时分,喧闹一日得牙行也渐渐安静下来。

    “夫君。”

    当郭淡从马车上下来时,就见寇涴纱走出来,他不禁笑道:“怎么?担心夫君不回来了。”

    寇涴纱微微白他一眼,道:“我只是担心你口无遮拦,惹怒了伯爷。”

    “夫人放心,我跟伯爷谈得是非常愉快。你看。”

    郭淡说着往后一指,“这就是伯爷给我的聘礼,可是有大几千两,这也是一个生财之道啊。”

    寇涴纱回眸一瞥,稍稍放心,突然想起什么来,忙道:“李通和段长生来了。”

    “是吗?”

    郭淡急忙问道:“他们在哪里?”

    寇涴纱道:“在办公室。”

    “那我们进去吧。”

    来到办公室,只见里面坐着二人,其中一个身形高瘦,皮肤黝黑,正是风驰集团的总经理李通。

    还有一个中等身材,年纪稍长,身形微胖,肤色是白里透着红。

    此人便是一诺牙行在辽东地区大主管段长生,也算是寇涴纱的旧部,当初因为棉甲一事,郭淡就派了段长生前往辽东负责售后事宜,之后就提拔他为一诺牙行辽东地区的大主管。

    “总经理!”

    二人见郭淡回来了,急忙起身行礼。

    “你的肤色已经告诉我,今年我该给谁多发一点奖金。”

    郭淡打趣了一句,又与寇涴纱来到办公桌后面坐下。

    段、李二人先是一愣,相觑一眼,旋即明白过来。

    李通这两年是东奔西跑,晒得就比较黑,段长生由于当初卫辉府停止向辽东军提供军备,过得比较清闲。

    “坐坐坐,别太拘束了,这里又不是衙门。”郭淡又招招手。

    段长生与李通相觑一眼,同时伸手示意对方先坐,然后二人又同时坐在了办公桌前。

    若论职位高低,段长生当然不如李通,但是他可是一诺牙行的大主管,一诺牙行可是凌驾于所有集团之上,这二人其实是不分上下。

    郭淡先是向段长生问道:“长生,大峡谷在蓟州得股份出售情况如何?”

    “回总经理的话,目前进行得是非常顺利。”

    “是吗?”

    郭淡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最近应该遇到很多竞争。”

    段长生点点头,道:“总经理说得不错,最近确实有不少人在秘密与那些大总兵联系,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但可惜他们还不够大方,能够给予那些大总兵的非常少,远不及我们给予的多。

    另外,当初朝廷被迫停止辽东军从卫辉府采购军备,这令辽东军上下非常不满,因为士兵们非常喜欢我们提供的军备,他们也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心中对那些控制辽东军备的文官非常不满。

    因为之前的军备利益分配,一直都是控制在文官手中,从总督到巡抚,而加入我们大峡谷的话,军备将不再受到文官控制,同时他们还能得到稳定和丰厚的利润,再加上宁远伯已经是我们大峡谷的大股东,故此他们也都愿意自己的儿子加入大峡谷。”

    说着,段长生赶紧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份资料,递给郭淡,道:“这是我根据总经理的要求,从辽东军内部招揽过来的人才。”

    郭淡接过来,打开一看,不是财务报告,而是一份名单。

    原来在蓟州出售股份,跟其它地方不一样,主要都是用来招揽“人才”的,而那些大总兵的后代,就是此次股份出售得对象,只有极少量的股份是对所有人开放出售。

    郭淡承诺不但给予他们极高的工资,而且还给予他们一些股份,让他们成为大峡谷的大股东,既然是股东,自然就能够干预军备提供。

    郭淡看了一会儿,又将名单递了回去。

    段长生下意识地接过来,但神情显得有些错愕。

    郭淡摇摇头道:“这份名单还不够细致,我需要知道他们更详细的资料,拿了我们的钱就得办事,我可不会养闲人的,一旦他们入职,我就要派他们去其它边军的地盘推销我们大峡谷的军备,促成更多的军备交易,但是你没有给我提供更详细的资料,我不好做人事安排。”

    段长生诚惶诚恐道:“这是我的疏忽,我回去就改。”

    郭淡点点头,不但没有过多的责怪他,反而找出一份资料给他,“你就照着这份资料来做。”

    “是,多谢总经理。”

    段长生赶紧接过资料来。

    郭淡又看向李通,道:“如果你的报告也是如此,就下回再拿出来吧。”

    段长生是一脸尴尬,只觉压力倍增。

    一旁的寇涴纱却是心如明镜,在用人方面,她与郭淡的方式非常不一样,她是以身作则,而郭淡更多是攻心为上,他善于用言语去激励员工。

    李通赶忙将报告拿出来,道:“在之前的三个月,我们又从漕运里面挖来了一百三十二个主事,基本上漕运的技术性问题,都是他们在处理,但是他们所得利益却是非常少的,而我们风驰集团非常重视这方面的人才,故此这方面的工作非常顺利,用不了多久,他们的人才就都会被我们挖过来。”

    风驰集团是以人才为主,而漕运是以关系为主,官员控制着一切,真正的人才是得不到重视得。

    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技术方面的人才当然愿意跳槽风驰集团。

    郭淡接过资料来,也是一份名单,但是上面是有着仔细的介绍,这些人漕运担任什么职务,在职多少年,是哪里人,熟悉哪些河域。

    但这也不能怪段长生,这几年李通跟郭淡保持这密切的联系,而段长生在辽东很长一段时间没啥业务,他并不是非常清楚郭淡的一些习惯。

    郭淡点点头,又问道:“最近我们与漕运的冲突进行得如何?”

    李通笑道:“当我们真的动起手来,他们就变得不堪一击。”

    寇涴纱道:“漕运多半都是官兵。”

    李通忙道:“总裁有所不知,那些漕运兵,早已腐化,稍微正直,且有能力的人早已经来到我们风驰集团,剩下的就会欺弱怕强,与地痞流氓无异,毫无战斗力,自总经理下令之后,每回冲突我们都是大获全胜。”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不过如今他们都不跟我们正面冲突,而是选择用破船堵塞河道,用各种下三滥的办法来阻碍我们的船队。”

    郭淡道:“那我们就主动出击,他堵我们的货船,我们就凿沉他们的船,总之,他们进我们一尺,我们就进他们一丈,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漕运不得安宁。”

    寇涴纱微微一惊,道:“夫君,他们的船运送的可是漕粮。”

    郭淡呵呵道:“当他们完不成任务,朝廷还需要他们干什么?我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我们风驰集团有没有能力对他们进行全面打击。”

    李通忙道:“这...这没有问题,但是运送漕粮并不赚钱,他们是劳役百姓,但我们是要给工钱的,这并不划算。”

    郭淡突然问道:“月港的情况如何?”

    李通愣了下,赶忙汇报道:“一切都如总经理预计的那般,从去年年末到如今,月港的贸易来往锐减五成多,导致大量的货船在港口搁浅,我们已经顺利收购了三百八十艘大型货船,成为月港最大的运输队。不过在我来之前,我得一个消息,说是居住濠镜澳的弗朗机人,希望能够与我们的风驰集团合作。”

    “葡萄牙人?”

    郭淡嘀咕道。

    濠镜澳就是澳门,目前归广州政府管,上面的葡萄牙人只是取得在当地的居住权而已。

    郭淡确实也没有想起他们。

    但他们是存在的呀!

    在吕宋被偷袭之后,在澳门的葡萄牙人是慌得一笔,当时就差点卷铺盖溜了,实在是这里面牵扯到很多利益,他们又不舍得,于是他们四处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来打我们,我们可是非常老实的,在澳门好些年连个城墙都不敢建,完全就不设防。

    在得知一些这事跟一诺牙行有关系,反而与当地政府没有关系,他们就稍稍松了口气,跟商人打交道,他们倒是有点信心,于是他们马上找到风驰集团,愿意与风驰集团合作,其实就是希望获得保护。

    海上来了新人,当然得拜码头!

    郭淡沉吟少许,道:“你去亲自跟他们谈,我们要的不是合作,而是要并入。”

    李通神情一滞,道:“总经理,以目前的实力来看,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要是没有我们的允许,他们的船队连港口出不了,可就他们那些小破船,我们没有必要去并入他们,这太便宜他们了。”

    郭淡笑道:“但是我们还不具有远洋能力,关于这一点,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也需要向他们学习。”

    李通点头道:“我明白了。”

    郭淡道:“另外,你必须马上开辟从吕宋、月港到天津卫的航线,确保每年能够运送大量粮食到天津卫。”

    李通一怔,忙问道:“东主的意思,用海运来取代漕运?”

    郭淡点点头,道:“漕运成本高,风险低,但是漕运的成本是难以降下来的,然而,海运成本低,风险高,但是我认为那些风险是完全可以克服的,一旦克服海上得那些风险,我们将会得到丰厚的利润,这前期投入,我并不介意乎花多少钱,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漕运崩溃之前,确保我们已经有能力供应北方的粮食需求。”

    李通充满自信道:“总经理请放心,这不是什么问题。”

    在刚开始,他们基本上是跪在漕运面前的,天天都喊漕运爸爸,宁可少赚钱,也不敢去抢漕运的利益,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实力上来,郭淡的态度自然就变了。

    又没有签订父子契约,哪能老是叫爸爸。

    商人就是这么现实。

    现在就不是什么漕运爸爸,而是要给漕运选好墓地,早点埋葬漕运。

    漕运必须要肢解,这是郭淡早就计划的,也得到了万历的首肯,因为若不肢解漕运,将会严重阻碍商业发展,也令皇帝受到制衡。

    对他们是没有一点好处。

    漕运就必须得死。

    在当初吕宋计划之前,郭淡已经拨出三十万两去福州收购货物和船只,而收购船只就是为替代漕运准备的。

第九百二十五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夜已深。

    但总经理的办公室还亮着烛光。

    段长生和李通的到来,也给郭淡带来了非常多的资料。

    分析资料,这是郭淡最爱干得工作。

    “夫君!”

    寇涴纱推开门来。

    郭淡微微一怔,诧异道:“你不是才刚回去的吗?”

    寇涴纱莞尔道:“都过去了一个时辰。”

    “这么快?”

    郭淡惊讶道。

    “是你看得太入迷了。”

    寇涴纱走了过去。

    “呀!”

    可刚来到郭淡身边,就被郭淡给拉入怀中,又听郭淡笑嘻嘻道:“也许我是在这里等夫人。”

    寇涴纱顿时晕生双颊,稍稍扭捏着身子,“别闹!快些放开.....唔唔唔---!”

    可话还未说完,就被郭淡用双唇堵上。

    “唔...你疯了!这可办公室。”

    寇涴纱奋力推开他,将脖颈往后仰去。

    郭淡嘻嘻笑道:“怕什么,这夜深人静,肯定不会有人来。”

    寇涴纱吓得面色一惊,“你...你可别乱来。”

    郭淡眼眸一转,要挟道:“待会陪我洗澡。”

    寇涴纱美目睁大:“我刚刚洗过。”

    “再洗一个就是了,你要不肯的,那就嘿嘿嘿.......!”

    “好...好吧!”

    寇涴纱狠狠瞪他一眼,道:“这下可以放开我了吧。”

    郭淡也知寇涴纱不喜欢这个调调,尤其是在办公室这种环境下,毕竟她是那么的热爱工作,于是将她放开来。

    寇涴纱赶紧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赶紧坐到郭淡对面去,“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郭淡呵呵道:“放心,我会吵醒你的。”

    寇涴纱狠狠剜了一眼,又问道:“风驰集团的情况如何?”

    郭淡道:“虽然账目上是有盈利,但赚得都是我们自己的钱,若没有西南战事,风驰集团不可能盈利,这仗肯定该要继续打下去,决不能停,不然的话,我们每年至少也得砸五万两进去,继续南下还能有所得。”

    寇涴纱道:“那你还想着与漕运争斗。”

    郭淡笑道:“事已至此,我们放过漕运,漕运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与其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的没有将漕运放在眼里,那腐朽的漕运,若没有朝廷的庇佑,就是个纸老虎。”

    李通都有信心,他会没有信心吗。

    漕运看着是很强大,但也就是看上去,内部已经彻底腐朽,而风驰集团是欣欣向荣,纸上面的实力虽然不如,但真刀真枪得干,郭淡还真不怕。

    “漕运是纸老虎?”

    寇涴纱狐疑地瞧了他一眼,道:“那谁是真老虎?”

    “那些大地主和士绅。”

    郭淡笑道:“他们的势力才是根深蒂固的,好在这暂时不用我们来操心。”

    顿了下,他又道:“对了!我得去一趟卫辉府,处理钱庄合并的事宜,你跟我一块去吧!咱们夫妇故地重游。”

    寇涴纱很是心动,她也很喜欢卫辉府的那种氛围,沉吟少许,她摇摇头道:“我下回再去,毕竟招儿年纪还很小,这父母都不在身边,让爹爹一个人带着,总归不太好。”

    郭淡道:“这么多奶娘围着他,你还怕他饿着。”

    寇涴纱微微翻了下白眼,道:“我虽不是贤妻良母,但也不是冷血无情,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郭淡怀念道:“真想再跟你去泡一次温泉。”

    寇涴纱顿时晕生双颊,“呸!就知道你没想好事。你还是跟大姐姐一块去吧。”

    郭淡直摇头道:“我怕她在半道上将我杀了。”

    寇涴纱噗嗤一笑,“活该!这可是你自找的。”

    郭淡道:“你还好意思笑,这不都是为了你么,你一个人根本无法承受我的征伐,不得找一个人来分担一下。”

    征伐?

    寇涴纱稍稍一愣,突然明白过来,顿时抓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扔过去,羞怒道:“你真是下流!”

    郭淡哈哈一笑,道:“走走走,我们去做一些下流得事。”

    “我不去,你离我远一点。”

    “嘿嘿,你越跑,我越兴奋。”

    ......

    翌日一早。

    郭淡习惯性地搂着寇涴纱出得小院,听得阵阵笑声,抬头看去,只见寇守信围着两个孙子,嘴里笑个不停。

    “夫人,你看岳父大人与奶娘玩得多么开心。哎呦!你掐我干嘛。”

    寇涴纱瞪他一眼,“哪有你这么说爹爹的。”

    郭淡道:“难道你不想岳父大人再找个老伴么。”

    “这是一回事吗?”

    “爹!娘!”

    只见寇承香突然朝着他们跑来。

    “乖儿子!”

    郭淡一把将投向她娘怀抱的寇承香给截住,“儿子,爹爹抱,可别弄乱你娘得发型。”

    寇涴纱稍稍翻了下白眼,又与郭淡走向寇守信。

    “爹爹早!”

    “岳父大人早!”

    寇涴纱又从奶娘手中抱过郭承嗣来。

    待那奶娘退下之后,寇守信呵呵笑道:“贤婿啊!你可真是厉害,娶得伯爷家的千金,还要得好几千两的聘金来。”

    郭淡叹道:“要不是他们还得塞个女人给小婿,小婿都还打算增开这项业务。”

    寇涴纱蹙眉道:“夫君,你在胡说甚么,香儿和招儿都在。”

    郭淡见寇涴纱真得有些生气,赶忙闭嘴。

    寇守信咳得两声,道:“不知你这婚礼打算怎么办?”

    郭淡摇摇头道:“目前我跟伯爷都觉得还是不办为好。”

    寇守信稍稍松得一口气,要真办这婚礼,他也觉得有些尴尬,又问道:“那到时居...兴安伯千金是住这里吗?”

    “这个...!”

    郭淡还真没想过这问题,因为想也没用,他又留不住徐姑姑,讪讪道:“随便她自己吧,住这里也行,住隔壁也行,住自己家都可以。”

    寇守信身为长辈,对这事必然是非常计较,啧了一声:“这也能随便。”

    “......!”

    寇涴纱忙道:“夫君,你今早不是入宫面圣么,还不快去准备!”

    “对对对,我还得去见陛下,岳父大人,我先去忙了。”

    郭淡说着便将寇承香放下,然后急匆匆地离开。

    这不是借口,他今日是真得要去见万历,笼络边军总兵,挖漕运的人,可必须得仔仔细细地告诉万历,否则的话,这事就可大可小了。

    乾清宫。

    “幸好你这边还算是顺利。”

    万历放下郭淡递上的资料,但是脸上却无半点喜色。

    郭淡问道:“陛下遇到难事呢?”

    万历点点头,道:“参政院那边连河间府都走不出去,他们参政院在河间府选择了两个县城,尝试着推广新法,主要是想看看什么人支持新法,什么人最反对新法,然后再对症下药,可哪里想得到,从官员、到士绅,再到百姓,全都不支持新法。”

    郭淡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万历呵呵道:“当时曹恪向朕汇报时,朕也是你这般表情,可事实还就是如此。”

    郭淡道:“这卑职真是想不明白。”

    万历道:“朕问你,你说一旦施行摊丁入亩,这国库的总税入是增还是减。”

    郭淡立刻道:“当然是增,若是减的话,那又何必改革。”

    万历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根据参政院了解的情况来看,但凡是增加税入,那些地主、士绅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转嫁给普通百姓,朝廷也不可能每家每户去算他们的税,也是根据总亩数来算,摊丁入亩表面上是田地多得就多缴税,少得就少缴税,但结果可能就是百姓缴更多的税。更别说还有许多百姓还借着士绅的特权避税。”

    说到这里,他不免感慨道:“朕今日可算是体会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新法明明就是为了百姓好,可反对最激烈的也就是百姓。”

    这是对于他而言,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以为这至少能够赢得民心。

    哪知结果刚好相反。

    就知道官府不靠谱!郭淡皱眉道:“可若得不到民意得支持,就算卑职成功,也难以推动新法。”

    其实得不到民意支持,他也难以成功,毕竟他不能给所有百姓提供生计。

    万历坚定道:“但是此番改革一定不能收回,必须得进行下去。”

    他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当初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一点,但他也没有回头路,这一次改革不仅仅改善国家财政,更具有一个象征意义,他不可能在这方面退步的。

    郭淡自然深晓其中利害关系,他沉吟半响,道:“陛下,既然增税不行,那就减税吧!”

    “减税?”

    万历睁大眼睛道。

    郭淡点点头,道:“陛下不是说,只要总税入增加,受苦得总是百姓,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减税,如此一来才能够将改革推行下去,其实改革也像似在做买卖,前期吆喝总得拿点钱出来吸引别人,比如说,去官府缴税,要缴一钱,但是上一诺牙行缴税,只需五分,那么百姓自然会选择一诺牙行。”

    万历道:“每年国库税入就不多,你还减税,那这缺口谁来填。”

    郭淡讪讪看着万历。

    这是成本,那当然得我们来出啊!

    肥宅吓得是毛骨悚然,瑟瑟发抖,鼓着眼道:“你看着朕作甚,朕可没有多少钱,你每年就赚那么点钱,又得打仗,又得兴修水利,这还能剩多少,不行,不行,这是决计不行。朕要的让那些人缴税,而不是减少他们的税。”

    说到后面,他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得。

    他是要钱的,怎么能够拿自己的钱去给那些人垫税,没有当场口吐三升血,已经是很给郭淡面子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 郭夫人;郭夫人

    郭淡也没有继续强求,因为他暂时对情况也不是非常清楚,他的减税计策,完全是凭借他在商业上面的经验,就是花钱赚吆喝,或者说花钱养韭菜,现在减税,以后可以想办法给涨回来。

    但究竟行不行,他也没有任何把握,这他还得通过数据来分析,于是他又将话题转移到漕运上面,非常直接得表示风驰集团已经在准备取代漕运。

    万历也给了他一份名单,因为这漕运也是卫所在负责,也算是属于军方的,万历对于军权向来就抓得是非常紧,漕运里面肯定有他的人,而且还不少。

    这份名单上面的人,就是万历将来要安排在风驰集团担任要职的人。

    可见万历已经决心要瓦解漕运。

    确实,漕运令国库负担太大,怎么看怎么碍眼,风驰集团还有钱赚,二者一比,傻子都会选择风驰集团。

    然而,如今大家所关注得,根本就不在漕运上面,大家都认为风驰集团虽然强大,但不可能取代漕运,即便是取代,这粮食你也得送到位,但是改革是关乎着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关注的还是参政院。

    尤其是在万历确立皇太子之后,他们都猜测万历可能会在改革方面重拳出击,目前朝中是处于一个非常紧张的状态。

    这稍有风吹草动,弹劾参政院的奏章就立刻抵达内阁。

    东阁。

    “若非我们事先就已经知道实情,还真有可能相信他们所言。”

    申时行带着一丝愤怒地将一道奏章给扔在桌上。

    曹恪他们目前还没有执行新法,他们只是在推广,在宣传,在调查,结果奏折上就写参政院逼迫百姓支持新法,弄得两县民怨四起,数百百姓跪在衙门前面申诉,等等。

    这也是官场惯用的伎俩,他们先将结果写出来,至于原因就自己去发挥,确实是有百姓跪在衙门门前,但并非曹恪他们逼迫得。

    可如果曹恪不是申时行的女婿,这一调查,确实是有百姓跪在衙门前,其中就肯定有压迫。

    百姓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跪在衙门门前吧。

    许国道:“他们也知道这一点,我看我们还是将这奏折递上去,由陛下来决断,免得到时又说申首辅你包庇自家女婿。”

    申时行点点头。

    王锡爵感慨道:“每当出现这种事,我心中对于张阁老的愧疚就平添一份,以前我只是在旁观望,总觉得张阁老做得远远不够,是怀有私心得,可如今...唉...如今我才明白张阁老当初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他终于明白自己以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觉得张居正有私心,做得不够尽善尽美,但如今他明白,张居正能够将改革进行到那种地步,已经是非常非常了不起。

    现在这情况,他们连门都不出了,河间府就在京城边上,不选京城,毕竟这里是京城脚下,天天一群人跪在午门,皇帝脸上也无光,而且,目前还只是宣传阶段。

    非常讽刺的是,自张居正死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证明张居正是多么的了不起。

    申时行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此乃千年未解之题,陛下到底还是有些急于求成,如果陛下先不收回特权,而是先推行摊丁入亩,估计这情况不会这么困难。”

    许国道:“要不要让恪儿他们上奏陛下,还是一步步来,先推行摊丁入亩,免除特权一事,日后再说。”

    王锡爵摇头道:“已经晚了,他们既然有防备之心,不管你是退一步,还是退两步,他们都不会相信的,直到改革彻底失败为止。”

    申时行道:“既然陛下提出这个要求,肯定还是有些把握,我们还是看看再说吧。”

    他知道这个建议,不是曹恪提出来的,曹恪只是在研究摊丁入亩,那肯定是就是郭淡提出来的。

    ......

    “大姐姐?”

    当寇涴纱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时,突然发现徐姑姑坐在沙发上,不免微微一惊,诧异道:“大姐姐您...您怎么来了?”

    徐姑姑面无表情道:“当然是来抢你夫君的。”

    “啊?”

    寇涴纱微微一愣,旋即坐在徐姑姑对面,笑道:“这哪需抢,大姐姐你若要的话,我送你便是。”

    徐姑姑一脸纳闷道:“涴纱,我真不明白你,你与郭淡如此恩爱,为何你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如今我坐在这里,你就不觉尴尬吗?”

    寇涴纱摇摇头。

    徐姑姑惊愕道:“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习惯大姐姐坐在这里了。”寇涴纱道:“其实是我一直在催促夫君纳妾。”

    “你说什么?”徐姑姑震惊道。

    寇涴纱道:“因为我做不到对夫君关怀备至,我无法待在家里做一个贤妻良母,故此我支持夫君纳妾,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是大姐姐,不过大姐姐您在跟夫君签下赌约得时候,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徐姑姑神情一滞,略显窘迫,这最后半句,堵得她确实无话可说,你当初签的时候,你不跟我商量,你现在来埋怨我,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寇涴纱又道:“大姐姐,你跟夫君都是我尊敬得人,我不管帮谁,都好像不对,这事你们还是自己处理吧。”

    徐姑姑道:“我没有让你帮谁,而是让你帮你自己,你可是郭淡的妻子啊!”

    寇涴纱如实道:“可我并不介意。”

    “......!”

    徐姑姑无言以对。

    正当这时,忽听门外小小道:“总经理。”

    话音未落,就见郭淡推门走了进来。

    “咦?二位夫人都在啊!”

    “噗!”

    寇涴纱当即笑出声来,旋即又抿唇不语。

    徐姑姑顿时是生无可恋。

    婚契都签订了,郭淡要叫夫人,她能说什么。

    哪知郭淡得寸进尺,一屁股就坐在她身边,一手直接揽住徐姑姑的腰肢,问道:“夫人什么时候来的?”

    砰!

    “噗...咳咳咳!”

    郭淡一手捂住胸口,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徐姑姑站起身来,坐在寇涴纱身边,又瞧了眼紧紧抿唇,双肩微颤的寇涴纱,是苦恼地直摇头。

    “哇!夫人你干什么?”

    晃过来神的郭淡愤怒地看着徐姑姑。

    徐姑姑两颊酡红,道:“抱歉,最近得了一种怪病,这手有时不受控制。”

    跟我来这一招!郭淡看着自己的罪魁祸手,“真是巧了,我最近也得了这种怪病。”说着,他又向寇涴纱眨了眨眼,“夫人,你是深有体会哦。”

    寇涴纱瞪他一眼,道:“你扯上我作甚。”

    徐姑姑着实有些受不了这对夫妇,站起身来,道:“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先别急!”

    郭淡道:“正好我有点事要跟你商量,是关于新政得。”

    “新政?”

    徐姑姑诧异道。

    郭淡心如明镜,她今日出现在这里,绝非是想念她的夫君,铁定是得知新政受阻的事,否则的话,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一诺牙行,但也没有拆穿她,正色道:“新政在推广期间,就受到百姓的强烈得反对,这是陛下,参政院,包括我在内都始料未及的。”

    寇涴纱惊讶道:“百姓为何会反对?这新政明明就是为了百姓好,减轻百姓的负担,为何百姓会反对。”

    徐姑姑道:“因为百姓认为朝廷改革,绝不会为了改善他们的生活,而是为了增加国库税入,那么最终这负担肯会由他们来承担。张阁老的改革,在最初的时候,也得到不少百姓的支持,但随着张阁老病逝,这些好处统统都消失了,反而多了火耗和谷贱银贵的负担。”

    “正解!”

    郭淡打个响指,道:“我们总是认为,一切的失败,在于那些贪官污吏,而忽略了百姓的感受,其实百姓的切身感受,就是他们得到的永远都是更多的负担,而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

    还有一点,我们潜意识里面总是认为百姓是受害者,但试问哪个百姓不想少缴税,有了避税渠道的百姓,也不会想朝中进行改革。”

    寇涴纱道:“可是夫君你在卫辉府的改革又是如此成功。”

    徐姑姑道:“那是因为卫辉府的百姓都不用缴税,是商人在帮他们就缴税,他们当然支持,朝廷若是这么做的话,天下百姓也肯定会支持的。”

    郭淡叹道:“但卫辉府的成功是难以复制的,除非整体需求增加,否则的话,是不可能再出现另一个卫辉府的。而且卫辉府商人的成功,多半是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给予他们提供了一个赚钱的平台而已,而那些官员、大地主可不会这般努力,因为他们现在就是躺着吃。”

    徐姑姑道:“但是卫辉府的成功是值得借鉴的,若想推动改革成功,首先要想办法让百姓认为,新政一定会减轻他们身上的负担,就好像卫辉府的百姓一样。”

    郭淡点点头,道:“夫人与我想得一样,减税,只有大规模的减税,才能够赢得百姓的支持,摊丁入亩,百姓不会算这笔账,而且算也没有什么用,权力至上,只有律法规定减税,百姓才能够放心。可问题就出在这里,这百姓也穷,国库也穷,减税显然是国家难以接受的。”

    对于“夫人”这个称呼,徐姑姑知道是避无可避,只能选择无视,道:“所以你并没有说服陛下减税。”

    郭淡道:“我也只是提了这么个建议,这当然会被陛下否决,除非我能拿出......。”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总经理,参政院曹院长求见。”

    “他来干什么?”

    郭淡诧异道。

    徐姑姑笑道:“当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但我可不喜欢跟他们合作。”

    郭淡摇摇头,然后才道:“请他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打开来,只见曹恪两手都夹着一大卷文件走了进来,微微喘气道:“在下冒昧拜访,没有打扰郭顾问吧。哦,请恕在下暂时无法行礼。”

    郭淡拱手道:“是我向曹院长行礼才是。”

    寇涴纱盈盈一礼道:“寇涴纱见过曹院长。”

    曹恪瞧了眼寇涴纱,忙道:“寇贤妹有礼。”他又向徐姑姑道:“曹恪见过无思居士。”

    徐姑姑笑着点点头,然后道:“小小,还不快过来帮忙。”

    “是。”

    小小走上前来,帮着曹恪将那两大卷文件,放在桌上。

    郭淡轻咳一声,道:“曹院长,我不介意再跟你介绍一遍。”说着,他手引向寇涴纱,“郭夫人。”

    曹恪一愣,急忙拱手道:“郭夫人。”

    寇涴纱微微颔首,又无奈地瞄了眼郭淡。

    郭淡突然又将手引向徐姑姑,“郭夫人。”

    曹恪望着徐姑姑,顿时呆若木鸡。

第九百二十七章 拆东墙,补西墙

    因为昨日才确定郭淡与徐姑姑的婚约,故此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可对于曹恪而言,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在很多人看来,徐姑姑简直就是不可征服的,你看那朱尧媖才来多久,她跟郭淡的绯闻就传得满天飞,基于她拒绝那么多公子、士子,导致大家现在都认定朱尧媖就是郭淡的人,可徐姑姑来了那么久,经常跟着郭淡出双入对,也就是那些不认识她的人,才认为她是郭淡的夫人,士林中可是很少有他们的绯闻。

    徐姑姑毕竟是见过世面,虽然心里已经画上一百零八个圈圈来诅咒郭淡,但脸上兀自保持着那从容不迫地微笑,“曹院长,你应该称呼他为徐顾问,或者徐淡,因为大明财政顾问已经入赘我们徐家。”

    曹恪听得更迷糊了。

    这关系好乱啊!

    徐淡?你想得美,我跟你那是婚约,可不需要改姓,真要叫也应该是叫寇淡,哇,寇淡,这是什么鬼。还是郭夫人好听。郭淡打了个哈哈道:“我们还是别纠结这称呼,不管是徐家、寇家,还是郭家,反正都是三个人睡...咳咳,住在一起,一家人。曹院长请坐。”

    说着,他手往办公桌前一引。

    “啊?哦!多谢。”

    曹恪冒着一头冷汗来到办公桌前,还是等到郭淡坐下之后,才坐了下来,一派谦谦君子的作风。

    徐姑姑与寇涴纱还是坐在沙发上,徐姑姑低声向寇涴纱道:“你也不管管他么,胡说八道。”

    寇涴纱道:“我哪里没说他,可就是管不住,将来大姐姐你好好管管他。”

    徐姑姑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曹院长光临我牙行,有何指教?”郭淡问道。

    说实话,他跟曹恪还真是不太熟。

    “不敢,不敢。”曹恪拱手一礼,道:“在下今日来此,是特地来向郭顾问求教的。”

    “求教?”郭淡递去两道询问的目光。

    “是的。”曹恪点点头,又道:“在下听闻卫辉府最近打算补贴农税,不知是否有此事?”

    郭淡闻言,不禁瞧向徐姑姑,正好徐姑姑也向他看来。

    嗯。有电。

    故此徐姑姑立刻就是一个白眼,将电量反射出去。

    郭淡尴尬的目光一收,点头道:“是有此事,近日我就打算去卫辉府安排。”

    关键补贴农税,郭淡去宁夏之前就已经定好的,只不过这事比较关键,得郭淡亲自去安排。

    曹恪问道:“这可真是一大奇闻,这自古以来只有增收农税,可没有补贴农税一说。”

    哇!你装什么装,你天天研究我,你会不知道么?郭淡非常简单说道:“因为卫辉府的商税不少,而农业是商业的基础,故此贴补农业,促使农业发展,能够令商业更上一层楼,而我们卫辉府农税其实也没多少。”

    “原来如此。”

    曹恪点点头,沉吟少许,又问道:“在下冒昧问一句,不知郭顾问的职责是否也包括为我们参政院提供一些帮助?”

    还真是来求教的?郭淡愣了下,点头道:“在力所能及之内,当然是包括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曹恪站起身来,将其中一卷资料展开来,道:“这里是有关盐、茶、酒税入,在下希望郭顾问帮我们参政院计算一下,这三种税入,是否还有增多的余地。”

    郭淡稍稍往纸上一瞥,道:“我只能根据你提供的数据给你一个答案,但仅限你给我的这份数据,而不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正确答案。”

    “当然,当然。”

    曹恪点点头,起身拱手一礼:“那就有劳郭顾问了。”

    郭淡起身回得一礼,笑道:“此乃我分内之事。”

    曹恪又微微拱手道:“若郭顾问没有其它问题,在下就先告辞了,打扰之处,还望郭顾问多多海涵。”

    郭淡起身道:“我送曹院长。”

    “不敢,不敢。”

    曹恪又道:“在下冒昧来此,为郭顾问添忧,心中过意不去,怎还敢劳郭顾问相送。”

    说着,他又向寇涴纱、徐姑姑道:“二位...夫人,在下告辞了。”

    言罢,他就赶紧出去了,一谈到夫人,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郭淡送至门口,又让小小代他相送,自己便回到沙发前坐下,向徐姑姑道:“夫人怎么看?”

    还真叫上瘾了。

    若是别的事,徐姑姑估计都不会理他,可偏偏这事又是她最关心得,若非如此,她今日都不会来此自找尴尬,反问道:“你不先看看他送来的资料么?”

    郭淡摇摇头,一脸轻蔑道:“我对数据可是非常严谨的,故此我从不参考我朝文人统计数据,那是对数据得侮辱。”

    文人如此鄙视数学,肯定也不会有多严谨,郭淡又怎会相信文人统计得数据,文理科就应该互相看不顺眼。

    徐姑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没有人敢质疑,在数据方面,天下间就没有人跟他是一个级别的,道:“显然,曹恪也想到唯有减税,才能够得到百姓的支持,新政才能够推行下去。再加上他之前提到卫辉府贴补农税之事,显然是希望能够凭借增加盐税、酒税、茶税等收入来贴补农税。”

    寇涴纱蹙眉道:“可想要增加盐酒茶得税,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徐姑姑点头笑道:“涴纱说得很对,别说曹恪,即便是内阁来想办法,也是做不到的,但是对于你的夫君......!”

    “咳咳,注意一下好么,我现在也是你的夫君。”

    郭淡非常不满道。

    徐姑姑都要被他逼得抓狂了,道:“究竟这个重要,还是正事重要。”

    郭淡一本正经道:“当然是这个重要,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家庭不和睦,你还能指望我上天不成,而且话又说回来,这是参政院的事,我不过是提供友情相助。”

    徐姑姑深吸一口气,那份赌约已经荣升为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事,甚至已经超过当初离家出走。

    真是养眼啊!郭淡目光非常隐蔽闪了闪,心中暗自得意,现在都是属于的我了,哇哈哈哈。

    寇涴纱突然道:“你能不能别贫了,别忘记你曾答应我什么。”

    也是,在夫人面前还是要给予她几分尊重,毕竟她也算是我夫人的恩师,不过,不过这师生都是我夫人,这个关系可真是...哟西!郭淡讪讪道:“先不说这个,谈正事,谈正事。”

    说着,他还是不忘充满诱惑得向徐姑姑言道:“这世上只有夫人能够约束我。”

    徐姑姑恼怒道:“现在我是在帮你,而不是你在帮我,为何你说得好像我有求于你。”

    郭淡眨了眨眼,道:“好像也是哦。你方才说什么来着,对于我而言怎样?”

    忍!忍!忍!徐姑姑默念三遍“忍”,压制住中的怒火,然后才道:“对于你而言,却是有可能能够做到的。”

    郭淡问道:“此话怎讲?”

    徐姑姑道:“就拿盐来说,以前从制盐到贩盐,都在朝廷的控制中,但是随着吏治**,再加上盐商的相互争斗,导致朝廷的管控是越发薄弱,而盐商的势力是与日俱增。

    但是这对于你而言,却是一个不错的局面,毕竟对付商人乃是你所擅长的事,再加上缺乏朝廷管控,你可以尽情发挥,还有,你现在手中可还控制着宁夏、播州两个大产盐地。

    故此我认为曹恪意思是,是让你来想办法垄断盐......。”

    “然后他再向我征收更多的盐税!”郭淡打断了徐姑姑的话。

    徐姑姑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

    曹恪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目前情况,想要继续推动改革,就只有减税才有机会,但减税明显不利于国家发展,也是不可能的。

    卫辉府给了他提示,就是拿着商税去补农税。

    他就想到盐、茶、酒三大税种,但问题是他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这明朝朝廷就是一个笑话,什么都想控制住,但又没那个能力,从皇帝到大臣,哪懂得什么宏观调控,反正就是越调越乱。

    他只能找郭淡想办法。

    “这养韭菜的技术,可真是比我强多了。”郭淡哼了一声,“简直就是把我当成工具人,让我去垄断盐,然后让我交更多的税给朝廷,以此来为他减税政策打下基础,想得可真是美啊!”

    徐姑姑纳闷道:“当初曹恪只是提出摊丁入亩的建议,而这免除特权,不是你提得么?是你给他增加了困难,而且这还关乎到陛下的权威,倘若改革失败,你未免还能够置身事外。”

    “......!”

    好像也是哦,这事是我提出来的,人家是在帮我擦屁股。郭淡嘴上却是哼道:“我听人说,你向来就帮亲不帮理,你怎么能够帮助外人这么说你的夫君?”

    徐姑姑道:“也就是说你承认你自己不占理?”

    “这不是重点。”

    郭淡心虚地嘀咕了一句,又向寇涴纱道:“夫人就是向着我的。”

    寇涴纱白了他一眼:“我只是不太了解这事,插不上话。”

    郭淡挠挠鬓角,又向外面喊道:“小小!”

    小小走了进来,道:“总经理有何吩咐?”

    郭淡道:“让芳尘把去年户部的财务报表拿来。”

    “是。”

第九百二十八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朱尧媖虽然还是郭淡的秘书,但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天天坐在郭淡的办公室,如今她多半都是坐在财务室那边,主管牙行的账目。

    不可否认得是,这主要是因为她的身份,郭淡才会安排她来当这财政主管。

    但她自身的能力也不错,毕竟是出身皇家,从小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就这一点,许多人都比不上她,再加上之前她坐在办公室的时候,郭淡也经常手把手教她如何管账。

    可以说是郭淡的入室大弟子。

    过得一会儿,朱尧媖便拿着去年的财物报告,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一百三十万两。”

    郭淡看着财务报告上面的盐引收入,不免皱了皱眉,道:“这还真是有点少啊!”

    徐姑姑道:“何止是有点少,简直少了太多,我看翻个几倍也不是问题。”

    郭淡哦了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徐姑姑道:“之前我朝都是施行开中法,就是每往边境运送一石粮食,就能够得到一定数额盐引,有了盐引才能够买盐,但是之后盐利都被权贵侵占,盐商运了粮,但却拿不到盐引,盐税也降至最低。自弘治变法之后,改用直接交钱购买盐引,税入才增至百万两。”

    说到这里,她微微蹙眉,道:“但由于制度不完善,以及吏治**,盐商往往售卖超过盐引几倍甚至十几倍的盐,导致私盐盛行,这里面就侵吞了大量盐税。”

    朱尧媖好奇道:“就连居士都知道,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为什么朝廷放任不管。”

    徐姑姑瞧了眼朱尧媖,摇头苦笑道:“这当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那些盐官与盐商相互勾结,且势力盘根错节,朝廷每每派御史去查,也都是无功而返,可这里面得水有多深。”

    寇涴纱道:“私盐盛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私盐不但便宜,且非常好,我们牙行用得盐其实也都是私盐,反之,官盐贵,且非常差。”

    朱尧媖又有一些懵,“私盐便宜且好,官盐贵且差,这...这怎么可能?”

    郭淡呵呵道:“朝廷干什么不是又贵又烂,好比那火器,那质量简直能够感天动地,也真是难为我军将士了。而其中原因非常简单,朝廷永远都想花最少的钱,让人干最多的事,可重赏之下,才有勇夫,若无利可图,但又没有办法拒绝,大家就只能敷衍了事,这质量能好么,再加上官盐肯定是要走官道,经手得官员多不胜数,这层层索取,盐就只能变成沙子。

    私盐就不同,商人做得是买卖,是用非常合理的方式来计算成本和售价,这盐不好,人家就不会买你的,故此这私盐肯定要比官盐好且便宜。”

    徐姑姑诧异道:“你对此有过研究?”

    “当然没有,我对于盐、粮这些买卖,不是很感兴趣。”

    郭淡摇摇头,又道:“但你将我的这一番话套在朝廷干得任何一件事上面,绝对是非常合理,这就是一个朝廷公式,不需要去研究。”

    徐姑姑无言以对。

    事实真是如此。

    偌大得国家,财政却老是捉襟见肘,这在历代王朝中都是非常罕见的,可见这管理之差,简直令人瞠目结舌。要说藏富于民吧,那绝对也是言过其实。

    因为从古至今都不存在一个国家,政府管理不当,百姓还能够过得非常富裕,这就是在扯淡,政府在管理方式方面可以松,也可以紧,但一定有章有法,无章无法,就会沦为弱落强食的社会,大部分百姓肯定是弱者,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徐姑姑笑道:“故此我们还才指望你能够拨乱反正。”

    “哈哈!这你夸我也没用,毕竟我是一个商人,这种事可不能光嘴上说。”

    郭淡摇头一笑,又向朱尧媖道:“芳尘,你再去把盐税得账目拿来,记住,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要是让人知道我在查盐税,那些盐官不又得吓得瑟瑟发抖。”

    朱尧媖抿唇一笑,道:“我知道了。”

    待朱尧媖出去之后,徐姑姑好奇道:“为何你只看盐税,而不看酒和茶,在我朝这两大税的税入也不是很高。”

    郭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向寇涴纱道:“夫人,你来告诉她吧。”

    寇涴纱讪笑道:“大姐姐,我想夫君他不看酒与茶,可能是因为我们牙行涉及这方面的买卖。”

    郭淡哼了一声:“他曹恪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来之前,就没有调查我们牙行每年涉及到多少茶叶交易吗?让我增加茶税,这怎么可能。在这三大税中,唯有盐面是我没有涉及,只能看看这盐税有没有操作空间。”

    商人啊!

    徐姑姑鄙夷地摇摇头,坐了下来,道:“你与那些盐商可真是一丘之貉啊!”

    “不然呢。”

    郭淡理直气壮道:“我们本就都是商人。”

    在朱尧媖将有关盐税的资料拿来之后,郭淡立刻做数据分析。

    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了深夜。

    但是屋中的三大美人完全不觉倦意,看得是非常全神贯注,且都从中受益良多。

    也不得不说,在做数据分析的郭淡,无疑是最具魅力的时刻。

    因为在数据面前,郭淡就是高高在上,都得仰望着他。

    “三百万两!”

    郭淡最终在墙上挂着一张白纸,写上这个数字,然后道:“官盐就不说了,官盐是国库需要来定得,而不是根据市场来定的,是毫无参考价值,目前私盐的斤价大概在六厘到四分,而其中差额多半是在于运输成本上面。

    这个价格其实是非常合理的,因为盐是必需品,如果盐价过高,那么大量的钱就会被吸入盐市中,这会导致其它商品市场的萎缩。而且这个利润已经好几倍,非常可观。

    再根据我朝人口,以及人均食盐量来算,商人和朝廷的利润对半分,税入应该可以增至三百万两,但是由于目前数据不够完善,尤其是其中损耗没法计算,这上下浮动也比较大,我认为最多可以达到三百五十万两,最低二百五十万两。”

    徐姑姑道:“这可是整整多出两百万两,而我朝白银税入一共四百万两。”

    “但是农税税入折银算是三千万两。”郭淡道:“将两百万两掺到三千万两中,效果不会很大...别跟我提酒和茶,我不可能耗尽心力去减少自己的利润。”

    徐姑姑问道:“也就是说曹恪此策是行不通的。”

    “从结果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郭淡点点头,道:“对于朝廷而言,盐税缺失确实比较大,因为朝廷也不可能跟商人利润对半分,稍微狠一点,盐税突破四百万两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是我要去垄断盐市,成本是非常高的,那两淮微商可也不是好惹的,不拿个百万两出来,可能连台面都上不了,另外,你也说了,两淮官府都非常依赖盐利,那些官员肯定也会拼死捍卫自己的利益,这都是我垄断的阻碍。

    而那边风驰集团与漕运的竞争已经进入白热化,我必须集中力量对付漕运,我暂时抽不出这么多力量来垄断盐市,要知道盐市与我的买卖没有任何冲突,对付他们,我的买卖也不会更上一层楼,但是漕运可就不同。”

    寇涴纱默默地点了下头,她也不赞成这时候挑起新得斗争。

    徐姑姑问道:“为何你建议陛下免除特权?”

    郭淡瞧了眼徐姑姑,笑道:“你这是明知故问。”

    首先一点,当然是为了帮助万历伸展皇权,他的一切都是基于万历,没有皇权支持,他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随着他的盘子越做越大,皇权必然要跟上他的步伐,如果他们帝商组合出现一进一退,那就可能满盘皆输,这必须要协同好。

    其次,特权对于商人阻碍也很大,再聪明的商人也斗不过特权人士。

    最后,特权就是无底洞,同时将百姓和国家的钱都给吸进去,这国库没钱,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要强征暴敛,要么就万历拿钱出来垫,不管是哪一种,对郭淡的伤害都是巨大的。

    徐姑姑道:“既然你知道我是明知故问,那你也应该清楚,新政受阻,你也将会面临非常大的困境。”

    郭淡皱了皱眉,又起身来到贴满数据的墙上,他望着那些数据,突然道:“你们说如果取消盐税的话,谁的损失是最大。”

    朱尧媖道:“取消盐税,当然是国库损失最大。”

    “非也!”

    郭淡摇摇头。

    寇涴纱不解道:“盐税就是国库税入,取消盐税自然是国库损失最大。”

    郭淡兀自笑着摇摇头。

    徐姑姑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官员损失最大?”

    “正解!”

    郭淡点点头,道:“私盐的利润大概是盐税的五倍,其中权贵、官员至少至少也得从中拿两百万两走,而国库就算全部损失,也就一百三十万两而已。”

    说着,他在纸上写上一百三十万两。

    也就是一百万三十万两而已。

    这就是传说中的财大气粗么。

    三个美女都觉得非常无语。

    郭淡又继续道:“但若取消盐税,那些官员就无法从中谋利,因为盐商就不需要交税,那为何还要巴结那些官员,那么他们的利益就降至为零。”

    他又在纸上写上一个零,道:“换而言之,朝廷只是断了一根手指,而对方是死了。在商业中的竞争,往往不是比谁赚得多,而是比谁亏得少,尤其在两边旗鼓相当得时候,只要我亏得比对方少,那我就可以跟对方斗下去,直到对方先跪下为止。”

    “谁亏得少?”

    徐姑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郭淡又道:“同理而言,减少农税,哪怕去减去五成,但大家缴足税额,同时将所有的税入都算入国库,其实国库损失也不是很多,但地方官府就是彻底没钱,这么做的话,地方官府是损失最大的。”

    徐姑姑道:“难道就不要官府吗?”

    “陛下可以看心情给他们钱啊。”

    郭淡微微一笑,又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今晚可能得通宵达旦。”

第九百二十九章 破茧成蝶

    休息?

    那是不可能的。

    谁愿意错过见证奇迹得机会。

    当然,她们也了帮了郭淡很大的忙,寇涴纱、朱尧媖帮着整理数据,而徐姑姑则是与郭淡根据计算得出来的结果来制定整个计划。

    拂晓时分。

    郭淡携牙行三大美女坐在廊道上,享用着美味的早餐,听着鸟儿高歌,闻着清风中那一抹花香,赘婿巅峰,不过如此啊!

    “这美女呢,可都是睡出来的,偶尔通个宵,倒是无所谓,但不能老是这么干,这会未老先衰的。”

    吃完了的郭淡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寇涴纱的肩膀上,侃侃而谈,突然他又偏头看着坐在徐姑姑身边的朱尧媖,“尤其是芳尘你,你可不比她们两个,她们都已经是金屋藏婿,再怎么样,还有我这个英俊不凡得男人守着她们,你可还没有嫁人,一定要保养好自己。”

    朱尧媖清秀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羞赧不语。

    “就连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么?”徐姑姑微微蹙眉。

    从昨天到今天,让她都觉得自己跟郭淡已经是老夫老妻,她真的不明白郭淡为什么能说得是如此自然。

    寇涴纱无奈地笑道:“我看他这胡说八道得毛病是永远都改不了了。”

    “什么胡说八道,我是认真的。”郭淡鄙夷道:“你们可真是自私,自己抱得如意郎君,心满意足,就不顾人家芳尘,我看不起你们。”

    徐姑姑道:“那你也可以入赘芳尘家,反正你可以无限入赘!”

    “哈哈...夫人,你这玩笑可是开大了。”郭淡打个哈哈,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怎么没有见小伯爷上门揍我,这没道理啊。”

    “噗!”

    徐姑姑不免笑出声来,但旋即便瞪了郭淡一眼。

    朱尧媖好奇道:“为何小伯爷要上门来揍你?”

    郭淡道:“你有所不知,其实小伯爷一直以来被一个大魔女给控制着...哎呦...!”

    他突然捂着小腿,痛苦地呻吟一声。

    朱尧媖瞧了眼徐姑姑,只见徐姑姑端着茶杯悠闲地看着廊道外的景色,不免偷偷一笑。

    “真是活该!”

    寇涴纱笑骂一句,又正色道:“夫君,你快去休息吧,待会你还得进宫面圣。”

    郭淡点点头道:“好吧!我先去休息了,你们也得早点休息。”

    这夫人的话,还是得听。

    他站起身来,故意一瘸一拐得往家里走去。

    徐姑姑是直摇头,又向寇涴纱表示同情道:“也真是难为你了。”

    寇涴纱抿唇笑道:“好在今后有大姐姐跟我一块分担。”

    徐姑姑不曾想寇涴纱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禁霞飞双颊,美目一瞪道:“我看你也跟着他学坏了。”

    ......

    而那边郭淡回到家里,并未上床睡觉,而是让汐儿伺候他泡澡,顺便帮他捏了捏,等到他从浴房里面出来,已经是精神抖擞。

    自律且坚持锻炼身体得他,让他有着足够精力去应对这些复杂繁重的事务。

    .....

    乾清宫。

    “在山东地区推行新政?”

    万历微微一愣。

    郭淡点头道:“回禀陛下,目前参政院的实力,是非常有限的,必须集中一切力量从一个地方进行突破。”

    万历道:“这朕也知道,之前也就是这么干得的,可并不能解决当下问题,如今连百姓都反对新政,难道山东的百姓与河间府的百姓就不同吗?”

    郭淡道:“但如果免除山东地区一半的农税,卑职相信山东百姓会愿意支持新政的。”

    “一半的农税?”

    万历吓得倒抽一口凉气道:“你知道一半是多少吗?”

    郭淡道:“山东地区的粮食税入是两百八十万石,一半的税粮就是一百四十万石,折银算约莫一百万两。”

    万历其实并不知道是多少,听到一百万两,不禁吓得一哆嗦,激动道:“朕不是与你说过么,这国库本就不富足,收上来的税,也就够平时用的,别说一百万两,即便是十万两,对于国库而言,也是不能少的,总不能说这一百万两,由朕来出吧。”

    说到后面,肥宅是一脸委屈,他就怕郭淡让他出这钱。

    这不合适。

    郭淡道:“陛下,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要得新政,必须得付出一些代价,因为增税不管增多少,总是会让人难以接受,可减税总是会让人欣然接受,而基于太祖当初定下的税入,农税方面操作起来,是非常难的。

    然而,这只是其一,其二,除规定的农税之外,各地官府都加赠各种税入,比如说火耗税,又比如说那临时的摊牌税,等等,百姓缴得税其实也并不少。

    现在问题就是,我朝税制非常混乱,毫无章法,同时又难以去改变,这仿佛都已经成为一个死结。”

    万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初太祖定下的税制,确实比较低,显然是不够的,别说中央财政,根据那个税制,地方官府也非常吃紧,这就是为什么火耗税出来之后,朝廷明知这是在剥削百姓,但也不阻止,因为地方官府要钱,中央又给不出钱,只能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生财。

    然而,低税入只能满足国家平时运转,一旦打起来仗来,就来摊派税,等于在规定的税入之上,又是强制**税,这个是很要命的,这太临时了,太随意了,完全没有章法。

    这种混乱的财政制度,导致国库税入难以得到增长。

    但又没法去改。

    张居正改革只是简化手续,方便收税,本质上是没有改变的。

    万历问道:“那依你之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郭淡道:“卑职的建议是,一把火烧了这个死结,然后再另设一套完善的税制取而代之,这也是最节省成本的方法。”

    万历睁大眼道:“另设一套税制?”

    郭淡点点头,道:“比如说用商税来取代农税,减轻农税,势必会导致家家有余粮,一般情况下,百姓会将这些余粮拿到市集上卖,以换取所需物资,这会令交易市场变得非常繁荣,而市场的繁荣必然会带来更多的商税,那么我们可以减免得农税放在商税里面,制定出一套更加完善的商税制度。”

    万历点点头,这个思想比较符合他的计划,就是另立山头,道:“朝廷也不是没有议论过商税,这反对声也不小,难以实行。”

    郭淡道:“减免农税顺便也能够将这个问题解决。”

    万历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郭淡道:“如果想要减免一半的农税,就必须将按照新政,缴税到一诺牙行,如果这一部分税就都属于国库税入,那么根据卑职计算,其实国库只是损失了大概五十万两的税入,因为许多免税的土地也得开始交税,而整个山东地区的官府将损失整整五十万两得税入,毕竟这么一来连火耗税也没了。

    比较起来,损失最大的其实是地方官府,那么地方官府必然会丧失大部分权力,没有了官府的庇佑,同时百姓又站在我们这边,当地士绅也将无能为力,这为重新制定新税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简单来说,就是陛下您集国库之力,先打击某一个地区,彻底瓦解官府、士绅、百姓之间的关系,然后由参政院在当地建立新得税制。”

    其实阻碍新政不是士绅,也不是官府,更加不是百姓,恰恰就是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必须要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就好比烧钱争夺市场,只要市场到手,那还不就是哥说了算,这钱还是会回来的,只不过如今是将市场换成权力。

    万历是有些心动,但他还是心疼钱,道:“就算是五十万两可也不少,如果朕不能补上这税,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

    郭淡道:“陛下莫要担心,若是换做别的地区,估计一时得损失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山东地区的话,卑职敢保证,这钱是能够马上赚回来的,根据卑职的估计,山东地区的商业马上就会迎来飞跃,因为山东地区乃是运河得交汇地,同时又拥有入海口,光凭这两点,山东地区的潜力是不可限量的。”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山东处于中上游,减免一半农税,损失也不会很大,要是选择江苏地区,那别说免一半,就三成都不敢免,因为那边的税粮实在是太重了,郭淡看着都害怕。

    万历皱眉道:“那岂不是说着新政就只适合在山东地区,到别得州府就不行了。”

    郭淡点点头,道:“回禀陛下,目前来说,是这样的,因为就目前的商业发展趋势来看,山东是有极强得地理优势,大多数州府要减免农税,就还是必须拿钱去填。

    但是陛下您现在需要的是成功,这万事开头难,只要在山东取得成功,就证明陛下新政的好的,那他们无话可说,至于能不能普及全国,咱们不说,他们其实也不知道。等到时陛下拥有更强的财力,一定会有其它的办法来推动新政的。”

    他不是政治家,他是一个资本家,他的建议肯定就是他的需求,他还没有达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地步,这得一步步来。

    他的需求就是让万历进一步伸张皇权,可以给他提供更多的保护。

    而新政已经是伸张皇权标志**件。

    只要新政在山东取得成功,必然就会唬住那些大臣,皇权就得到伸张,这又能够给郭淡带来更多财富,而这些财富又将帮助万历进一步伸张皇权。

    到了目前这种地步,他们帝商组合一定要协同作战,共同进退,如果万历在朝中退一步,那么郭淡肯定要往后缩,决不能前进。

    万历也迫切的渴望伸张皇权,先别想以后,迈出第一步再说,点头道:“好吧,朕就依你所言,先在山东地区试试。”

第九百三十章 你们太慢了

    其实万历心里也很着急,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手握大权,朝中大臣已经是难以阻止他的决议,可是他没有想到出得朝堂,他的重拳就仿佛打在一团棉花上面,总是感觉使不上力。

    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曹恪其实就看到了这个问题,这一拳看上去虽然很猛,但是牵扯到的人和利益,实在是太广了一点,每人分担一点,那就如春风拂过一般,完全看不到效果。

    因此他才建议从盐、茶、酒着手,那样的话,就有明确的对象,就能够做到拳拳到肉。

    盐官、盐商主要集中在两淮,虽然势力强大,但也就那一块,皇权加上郭淡的财力,是可以将盐利都收入囊中的。

    郭淡虽然没有采用曹恪的策略,但他的策略大致方向跟曹恪也差不多,就是集中力量先将山东给撸平了。

    大家思路都差不错,第一,减税。第二,集中优势力量,逐个击破。

    二者的区别就在于,曹恪的策略最终是将新政普及全国,如果能够极大的增加盐税、茶税、酒税的税入,朝廷就有足够的底气,去减轻农民的负担。

    郭淡的策略主要是侧重伸张皇权,是不具备普及性得,山东减免一百万两的税入,他直接都可以拿钱补上,话说回来,花银子去买粮食,比收税更加便宜一下,收税损耗太大,但要是多两个州府,他也负担不起。

    万历在决定采纳郭淡的建议后,就立刻召开内阁会议,表示将在山东六府十五州全面推行新政,其中包括东昌府、济南府、青州府,登州府、兖州府,莱州府。

    而当阁臣听到他要减免山东今年的一半税粮,吓得是魂不附体。

    您这简直胡搞。

    改革是为了改善国家财政,你倒好,不增反减,以减税为代价来推行新政,那换谁上去都行,这是毫无技术含量的。

    但随后万历就表示,国库税入是不会少,这一百四十万石粮食由朕来填。

    阁臣们听得是目瞪口呆。

    向来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肥宅,竟然要帮百姓缴税。

    我们是在做噩梦吧!

    如果万历真的要自己拿钱出来填,那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皇帝要帮百姓交税,关你们屁事,又没有少你们一文钱。

    不过申时行他们还是再三劝皇帝要考虑清楚,年年让你来填,你不一定会坚持下去,虽然你的信誉也不怎么样,但是去年两仗让你的威望涨了不少,到时你若失言百姓,这后果是可大可小的。

    你会让天下人耻笑的。

    他们虽然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在金钱方面,万历更愿意相信郭淡,还是坚持己见。

    内阁也只能从命。

    会议结束之后,阁臣们从大殿中出来,个个都是一脸蒙圈。

    不可思议啊!

    “说句大逆不道得话,我还真不相信陛下会拿钱出来补上这一笔缺失。”

    许国是直摇头道。

    财货万历,已经是深入人心。

    “那可不一定。”

    王锡爵突然言道。

    许国疑惑地看向王锡爵。

    王锡爵微微笑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一招似曾相识吗?”

    申时行点点头道:“不错,这与当初郭淡拿出百万两来贴补卫辉府是大同小异啊。”

    王锡爵道:“但若没有那一场斗争,就没有今日的风驰集团。不过我想不明白得是,显然,恪儿他们的计划要更加合理一些,利用整顿盐税、茶税、酒税来补充国库,如此一来,就能减轻新政所带来的负担。”

    申时行摇头叹道:“郭淡的招数着实令人看不懂啊!”

    这纯粹就是资本玩法,拿钱换取权力,权力再回馈他们金钱,王锡爵他们虽然都非常聪明,但也难以理解,这跟以前的套路是完全不一样的,是另一种政治路数。

    其实就连当初那场贴补大仗,他们至今都没有想明白,郭淡到底是怎么打赢的。

    然而,在东阁等着得曹恪,以为今日讨论盐税的事,可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郭淡竟然没有采取得他的建议,而且这个建议显然还不如他的建议。

    他的建议是先得再补,而郭淡的建议是纯补。

    从经济的角度也不划算啊!

    他并没有感到失落,而是感到困惑,他研究卫辉府这么多年,此次计划完全就是根据郭淡的行事作风来制定的,跟他自己倒是没有关系,他是有十足的把握,但郭淡竟然不用,而且还采取一个看上去更笨得办法。

    他对此充满着困惑。

    于是他立刻去到一诺牙行,向郭淡问个明白。

    “曹院长的建议,确实非常不错,但曹院长忽略了一点。”

    “还望郭顾问赐教。”

    曹恪非常虚心地拱手请教道。

    郭淡笑道:“就是时间成本问题。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有一个富豪在路上掉了一两银子,当银子落地时,他就已经知道,但是他看都没有看,就直接走了,路人提醒他掉了钱,但他却笑着说,我弯身捡钱的时间,就足够赚取一百两。”

    曹恪愣了愣,道:“这怎么可能?”

    “故事是夸张了一点,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郭淡笑道。

    曹恪兀自困惑道:“请恕在下愚钝,在下还是不太明白。”

    郭淡道:“我仔细研究过曹院长得建议,就盐税来说,如果我要整合两淮的盐商,至少需要拿一百万两出来,至少至少也要花两年时间,但是得到的利润是多少呢,最多最多也就两百多万两。

    但是两年时间,一百万两的成本,以及我全部的精力,足够我赚几百万两,我将这时间空出来,拿出利润中的五十万两来,就能够让新政在山东普及开来,那我为什么要废这精力。”

    还...还能够这么算?

    曹恪听得是目瞪口呆。

    郭淡笑道:“曹院长,若要研究现在的我,就需要时时刻刻考虑到我的收入问题,天下赚钱的买卖多了去,故此要想说服我,必须要准确的告诉我,这一笔买**其它任何买卖都赚钱。”

    曹恪道:“可是同样的办法肯定无法在江苏、湖广地区施行。”

    你这办法也就是欺负一下山东,河南你都不敢试,更别说那国家粮仓江苏。

    郭淡呵呵道:“万事开头难,我都将最难的部分解决了,我觉得不能奢求我做太多。”

    曹恪却非常直接道:“可是没有郭顾问的支持,事事都非常难。”

    “多谢曹院长的夸奖,但这我可受不起。”郭淡摇摇头,又道:“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迈出第一步,永远活在自己计划之中,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很多事只有迈出第一步,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曹恪沉吟少许,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郭顾问赐教。”

    “不敢,不敢。”

    ......

    这曹恪走后不久,寇涴纱便拿着一份资料来到办公室。

    “这是有关临清资料。”

    寇涴纱将那份资料递给郭淡,道:“这临清虽然只是一个县,但是目前全国上下,除卫辉府之外,临清得商人是最多的,以前就不少,近年随着卫辉府的崛起,临清也是更上一层楼。

    临清的城镇市民才六万多,可常驻当地的商人却也六万多,我们在山东的势力也主要集中得临清,故此临清的三院建设也是最快得,在临清隶属的东昌府推行新政,我们可以提供许多帮助。

    最难的可能要属济南府,因为当年为了与倭寇作战,当地有许多卫所,军部势力在当地非常大。”

    郭淡道:“此事陛下也跟我提及过,陛下会派人去统管当地的卫所,不过鉴于我们海上力量已经成型,今后也不需要这么多卫所,到时还会大规模裁减,那些士兵也将会被召入我们的海盗大军中。至于倭寇么?呵呵,今后能够上岸就算他们赢。”

    顿了下,他又道:“这事不需要我们太上心,交给参政院那边去干,花钱的是我们,干活的也是我们,那还要他们干什么,这两日我处理完手头上得事,就得去一趟卫辉府,落实一些战后得事务。”

    ......

    而那边曹恪回去之后,就将郭淡的意思告诉了申时行。

    “弯身...弯身捡钱的功夫,就足以赚取百倍之利?”

    申时行震惊地看着曹恪。

    曹恪点点头,道:“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他嫌我的计划太过耗时耗力,还不如直接给钱来得划算。”

    申时行不可思议道:“一年五十万两都不放在眼里,他一年不得赚好几百万两,这都已经超过国库的白银税入。”

    曹恪道:“如果算上股份的利润,他每年所得可能真不比国库少。”

    申时行猛然醒悟。

    时代也许是真的变了。

    当一个私人拥有如此强大的财力,那他到底能够干什么?

    这他们都无法想象。

    既然无法想象,就还是别想了,申时行又向曹恪问道:“你自己怎么看?”

    曹恪道:“我们只能依靠郭淡,否则的话,是不可能成功的。”

    事实已经证明政治手段是无法推动这种规模的改革,只能依靠郭淡这一股刚刚崛起的势力。

第九百三十一章 消费大府

    虽然新法在出得朝廷就屡屡受阻,寸步难行,但是朝堂之上,肥宅还是绝对霸气的存在,去年的一系列战争,让肥宅的威望得到空前提高,而今年确立太子,更是让对方人心涣散,不少人都已经投奔皇帝。

    朝臣们的嘴已经难以阻挡肥宅的大臀。

    而那场内阁会议更多是通知,而非是商量。

    在内阁会议结束,万历便下达政令,表示将在山东六府十五州全面推行行政,建设三院制度,同时减免一半税粮,但前提是必须要将税粮交给一诺钱庄,否则的话,那就要缴足全额的税粮。

    同时表示在这片齐鲁大地上,没有人再享有免税特权,相应的,收回免税特权也将会折银补偿给他们,另外,还将提升山东地区官员的俸禄,在原有得基础上翻上足足一倍,甚至包括刀笔吏,但他们也必须要从一诺钱庄领取俸禄。

    就明朝官员的数量和规定俸禄,翻上一倍其实也真不多。

    这都是小钱。

    但意义非常大。

    这么一来的话,不管是收缴,还是支出,都将要通过钱庄来进行,而钱庄则是控制皇帝手里的,郭淡只是一个总经理,钱库全都是皇帝的人在看着。

    也就是说,山东财政将全部收归中央。

    这也是肥宅支持收回免税特权,以及推动新政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作为一个财货,他是非常痛恨财政控制在别人手中,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那么只要控制住地方财政,户部也必将他的囊中之物。

    除此之外,他还做了一系列的人事安排,他先是委任王锡爵为山东总督,陈有年为山东巡抚,之所以安排陈有年,那只是因为万历认为相比较其他言官,陈有年还算是嘴不多的,但其二人的职责却是接管当地官府,在改革期间,避免当地官府的混乱。

    换而言之,就是辅助参政院。

    改革的权力还是在参政院这个小内阁手中。

    同时他又授命锦衣世家出身的陆逵为济南提督,接管济南府的卫所,控制住当地的军政。

    这一道道政令下来,无不彰显肥宅推动改革的决心,在朝中更是畅通无阻,几乎都是秒过,因为谁都明白,这些政令从他们面前过,那只是给他们面子,他们批与不批,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代表着特权阶级的朝臣们,兀自是声嘶力竭的阻止,只不过他们这回不能拿百姓说事,总不能说减免税粮是害了百姓,那会百姓吊起来骂得,他们只能对于皇帝的信誉提出质疑,你真的会拿出一百四十万石粮食来吗?

    你是皇帝,你要反悔的话,我们也拿你没有办法,要不,你先将这税补上再说。

    这时,一诺牙行递上担保书,彻底让他们闭上了嘴。

    一诺牙行将为皇帝担保,承担这一百四十万石粮食。

    质疑一诺牙行能否拿出这么多钱吗?

    那还不如回家质疑你的儿子是不是亲生得,这几率至少比前者要大的多。

    然而,就在这时候郭淡却携那位手都还没有碰过的娇妻前往卫辉府。

    他倒不是为了跟新政撇清关系,只是他早就计划要去卫辉府,是被这事给耽搁了,现在谁都知道这肯定跟他有关,曹恪能想得出这种财大气粗得办法吗。

    刚刚出得京畿地,在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徐姑姑马车的一个轮子突然断裂了,而保护郭淡的锦衣卫都纷纷指天画地发誓自己从来没有修理过马车。

    虽然徐姑姑已经亲眼见过他们无数次修理马车。

    愤怒的徐姑姑直接冲上了郭淡的马车,而此时郭淡正在查阅资料。。

    她还未张口,郭淡便抬头问道:“是轮子坏了么?”

    徐姑姑愣了下,道:“你承认这是你动得手脚?”

    “我从未打算否认。”

    郭淡耸耸肩,又道:“这世上哪有夫妻坐两辆马车的道理,这不是浪费资源么。”

    “你...哼!”

    雕虫小技也想难倒我徐凤萝?当徐凤萝不会骑马么。

    徐姑姑也懒得跟他计较,作势要下马车。

    郭淡笑道:“一个时辰后你的马将会口吐白沫而亡。”

    徐姑姑猛地回过头来,怒瞪着郭淡。

    郭淡却放下手中的资料,一本正经道:“如果你能够在道德、人伦、礼制任何一个方面证明我这么做是错的,那我便将马车让给你,我下去骑马。”

    徐姑姑顿时稍显有些尴尬,基于那张赌约,就是她不讲道理,犹豫半响,她还是坐上马车,但兀自死鸭子嘴硬地说道:“坐就坐,怕你不成。”

    她之前也跟郭淡同坐过一辆马车,但如今关系改变之后,她反而比较抗拒了。

    郭淡笑道:“你无须怕我,我也不会将你怎么样,因为我知道你这一时难以适应,毕竟你单身那么久,其实我也需要适应,但我们终究成为了夫妻,抗拒也不能改变事实,故此我们要做得是努力适应这段关系,而不是更加疏远,但我们都很幸运,因为对于我们两个而言,爱上彼此就如同呼吸一般简单。”

    这前半句,还真说中了徐姑姑的心思,她确实没有做好面对这段关系的准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因为她确实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脑子里面甚至都没有个爱情观,她也真不在乎这些,她更加在乎徐家在朝中的地位,在乎的国家大事,但是后半句却令她大翻白眼,不禁骂道:“厚颜无耻。”

    郭淡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就说一个比我更容易爱上的男人,你说,只要你能说出名字那我就认。”

    徐姑姑可不是三岁小孩,才不上这当,直接将目光投向窗外。

    郭淡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查阅资料。

    而徐姑姑怔怔望着车外的景色,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她与郭淡的关系。

    可想着想着,脑海中却变得是一片空白,是毫无头绪,她不禁摇头轻叹一声,目光收回来时,突然发现郭淡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免脸上一红,略显心虚问道:“你看着我作甚?”

    郭淡笑道:“想到对策了么?”

    “什么对策?”徐姑姑错愕道。

    郭淡笑呵呵道:“如何对付我?”

    徐姑姑哼道:“我可没你这么无聊。”

    郭淡又拿起一份资料来,嘴里嘀咕道:“也不知道现在是谁更无聊。”

    “......!”

    郭淡并未在归德府停留,据他得知的消息,由于法务学院兴起的原因,大量读书人来这里读律法,考诉讼师,导致归德府渐渐成为一个法制州府,屁大的事,都有可能被告,已经有无数地主以身试法,被告得是痛不欲生,有个公子哥就调戏了下小村姑,结果就被逮捕了,搞了一个月的义务劳动才自由,郭淡决定还是不去凑这热闹,回来的时候再去看看。

    又行至数日,他们抵达卫辉府。

    距离郭淡上回来卫辉府,差不多快两年了,这也时隔最久的一次。

    而在这期间卫辉府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卫辉府的边界地带只有来往的商人,居民还是非常少,但是如今的话,放眼望去,是房屋林立,到处都是居民。

    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以前的府城已经扩大到整个卫辉府。

    “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

    下得马车来的徐姑姑犹如第一次来到这里,对此是深感震惊。

    郭淡笑道:“这都是播州、宁夏战役结出的硕果啊!”

    徐姑姑一怔,问道:“可是这变化也太大了。”

    正当这时,一个路人喊道:“郭顾问来了。”

    “郭顾问好。”

    “郭顾问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卫辉府了。”

    “是呀!我们可是担心你。”

    ......

    这一喊可是不得了,不少人都跑了过来,非常热情得朝着郭淡招手。

    郭淡也招招手,喊道:“还有郭夫人。”

    徐姑姑顿时是一脸生无可恋。

    “你不是说居士不是你夫人么?”

    “现在是了。”

    “郭夫人好!”

    “郭夫人好。”

    居民们是非常买账。

    徐姑姑也只能点头示意,毕竟她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啊!

    但很快她又被繁荣的卫辉府给吸引了。

    这居民多了不说,商铺也是多得令人头皮发麻,就眼前看到的商铺,可能已经比京城商铺要多了,而且酒楼就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什么扬州酒楼,湖广茶肆,许多都是以地名命名,吆喝的口音也都是不一样的,可是这里离府城可是还有一段路程啊!

    郊外上哪去呢?

    这变化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

    而原因就是因为宁夏和播州两场战役,这两场战役极大的刺激了卫辉府的生产,尤其是军工产业,导致整个府城已经没法承受,作坊早已经搬出府城,工人当然也得跟着作坊走,这就形成一个个居民区,而在当时工人都得加班加点的干,大量的资金涌入卫辉府。

    这百姓手中有了钱,消费也是与日俱增,如今卫辉府已经成为了全国消费第一大府,而且是一览众山小。

    论人口卫辉府跟两京那是没得比,但问题是南京也就城内那点人有消费能力,乡里得百姓还都是自产自足,七八成都不是消费人口,而卫辉府如今是全民消费。

    消费能力带来的是商机,百姓又不种粮食,又不做衣服,许多人连饭都不做,都是花钱买买买,这就吸引来大量的商人来这里开店铺,这些人来了也得消费,又进一步促进消费。

    然而,这些消费都得缴契税的。

    卫辉府的纯商业契税早已经突破五十万两,这一波冲击下来,明年就可能就要破一百万两的大关,而郭淡在卫辉府总收入,也已经超过开封府。

第九百三十二章 遍地黄金

    不但物变了,这人也变了不少。

    曹小东、辰辰也已经从雏鸟蜕变成一直完鸟,尤其是曹小东,郭淡差点都没有认出来,不但长高了不少,这线条也变粗了,就连气质也变得更加稳重。

    辰辰虽然也长高了一些,但还是白白净净,特别能聊,见到郭淡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确实,卫辉府这一两年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有太多可说得。

    “郭顾问!”

    “呀!是郭顾问来了。”

    “郭顾问!”

    .....

    当郭淡他们来到府城东北角时,发现那哨塔之上站着不少人,非常热情地朝着他招手。

    徐姑姑惊奇道:“这百姓怎么能够站在哨塔上?”

    当初由于城内进出货不方便,于是郭淡就让徐光启他们对府城城墙进行改造,北边的城墙基本上都拆了,但是建了许多防御工事,这哨塔也是其中之一。

    辰辰挠着脖颈,略显遗憾道:“这些都已经没啥用了,本来是打算拆了,后来又觉得拆了太可惜,于是就留着供大家游玩,这上面的景色倒是不错。”

    徐姑姑道:“游玩?”

    卫辉府四通八达,一马平川,就这点城防都还要拆,你们可真是心大啊!

    郭淡道:“可能是大峡谷的火器太多,敌人不太可能兵临城下,他们觉得没有多大的必要。”

    辰辰点点头道:“姑爷说得对,是有这个原因,而且正好当时城内的大作坊开始外迁,大家都认为城墙也保护不了外面的大作坊,当时赵主事和徐大哥就着手规划作坊外迁,将那些作坊安排重要的道路上,并且都设有炮塔,哨塔,一旦打起仗来,那些作坊就能够成为我们卫辉府的防御工事。”

    徐姑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郭淡郁闷道:“早知这样,当初就直接拆了,花了这么多钱,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可真是浪费钱啊!”

    辰辰点点头道:“我们也都觉得挺浪费得。”

    这个城墙改造,当时确实花了不少钱和精力,弄了两三年来建好,结果刚刚建好,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血亏中的血亏。

    还落下一个被人讽刺的话题。

    不少文人经常拿这些城防来讽刺郭淡。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不管是现在留守在这里的副总兵,还是赵士祯他们,都认为这城墙变得毫无作用的,如果敌人都兵临城下,等于大峡谷这些军工产业全部都丢了。

    那还打个毛啊!

    防卫力量一定要布置在边界地带,现在卫辉府的作坊都是建设得非常坚固,是以城墙得标准来建设的,但大多数都是商人自己出钱,没有让郭淡出钱。

    毕竟郭淡为了卫辉府出了不少钱,这点小钱,他也不好意思找郭淡要,毕竟这小钱要多了,大钱可就不好要了。

    更讽刺的是,当初改建,也是为了进出货物方便,结果如今作坊全部搬出去了,道上的车还少了不少。

    如今的潞王府里面是清一色的酒楼、旅店、青楼。

    租金收入也从最初的一万两,变成了如今的六万两。

    因为酒楼、旅店、青楼这些是非常赚钱的,尤其是现在的卫辉府,来往的卫辉府富商实在是太多了,租金自然也是与日俱增。

    来到自己的小院,曹小东突然道:“郭大哥,你知道么,如今这小院已经不收咱们的钱了。”

    郭淡好奇道:“这是为何?”

    郭淡从不置物业,直到现在他手中连一栋物业都没有,他在卫辉府住得小院,也一直都是属于陈楼得,这肯定是要付钱得。

    曹小东道:“这都是辰辰的功劳。”

    “是吗?”

    郭淡向辰辰问道:“你娶了陈家的闺女?”

    “不是!不是!”

    辰辰直摇头,小脸是红通通的,旋即又嘿嘿道:“自那些大作坊搬走之后,有几个大财主也在这里开旅店,还想抢陈楼的生意,可陈楼就一句话,他们就都没辙了。”

    “什么话?”郭淡好奇道。

    “就是说姑爷您住在这里啊!故此隔壁小院也是陈楼最贵的小院,要想住隔壁的话,至少得给三倍的价钱,我就觉得陈楼可不能再收咱们的钱,这可不公平。”

    “小子,可以啊!”

    郭淡呵呵笑道:“这是理所应当的,虽然我也不会搬走,但陈楼既然要拿咱打广告,那自然得给好处。”

    辰辰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咱住陈楼那是给陈楼面子,不少旅店都愿意给咱们钱让我咱们去住。”

    郭淡又问道:“如今那些大地主还在闹吗?”

    辰辰道:“去年闹得很凶,但不是因为咱们的问题,他们听说姑爷到时会补助给他们,那事就没有再提了,他们都相信姑爷不会骗他们,去年主要是为了水力在闹,因为大作坊也要水力,这跟农田灌溉发生了冲突。

    最终那些地主与商人就闹到法院去了,打了整整三个月得官司,最终还是徐大哥他们出面,借着大作坊外迁,重新规划了农田灌溉区域,其实合理规划的话,他们也用不了那么多水。”

    以前灌溉全都是属于农业的,但如今作坊也需要水力,地主当然就非常不爽。

    曹小东又道:“现在有情绪得可不是大地主,而是那些商人,因为许多山林可都是乡里的风水,商人想在那边动土,遇到乡民得阻止,而法院得院长都是士绅,他们当然是偏袒乡民的,为了防止商人破坏风水,他们还根据《礼记,月令》制定山林渔牧法,如今在卫辉府砍一棵树都很难。”

    “又是礼记,什么月令,我还月经。”

    郭淡听到就有些烦,道:“做个买卖都逃脱不了礼记,他们法院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才刚刚开始,就这也不能动,那也不能动,那还搞个屁啊!”

    “你不懂就别瞎说。”

    徐姑姑道:“我相信法院绝不是偏袒乡民,因为月令主要是阐述万物生长和繁殖得规律,要进行适当的索取,不能竭泽而渔,这难道不合理吗?”

    这是因为中国追求的天人合一,这一点从古代的建筑物就能够看出来,尽量将建筑和山林合为一体,看上去都是非常和谐的,法院的人全都是士绅,他们就非常不喜欢破坏环境。

    郭淡纳闷道:“礼记还管这个?”

    徐姑姑道:“你自己不会去看书么?”

    郭淡道:“等我看完《左传》再说吧。”

    曹小东讪笑道:“居士说得非常对,法院那边就是这么说的。”

    辰辰道:“其实我们之前也去找过法院,但他们说姑爷您肯定是支持的。”

    郭淡纳闷道:“我什么时候支持他们这么干。”

    辰辰道:“因为开封府那边要更严,那都是姑爷您定下来的规矩。”

    郭淡激动道:“他们还真会偷换概念,开封府那是因为我当初打算在那边打造一个成鸟语花香的读书圣地,故此才那么干,但卫辉府以工商业为主,这可不是一回事,这...,如今这事解决了没?”

    辰辰道:“暂时是解决了,之前我不是说了么,那些大作坊如今都建设在重要的路口上,万一打仗,就会被征用来做城防,而那些地方原本就已经被卫所征用,军营那边也愿意,商人也愿意,毕竟那都在路口,方便运货。

    还有一些则是建在以前的荒地上面,不过卫辉府也没啥荒地了,这地上是能长什么都给种上了,如今人这么多,种什么都不愁卖,就连粪便都能抢得大家头破血流。”

    郭淡惊讶道:“粪便?”

    徐姑姑稍稍皱了下眉头。

    曹小东立刻道:“郭大哥,您可别小看这粪便,如今咱们卫辉府最大的粪便商人,每年收入已经达到了一万两,也是咱卫辉府鼎鼎大名的大富商。”

    郭淡听得是目瞪口呆,“你小子是在蒙我,这粪便能卖钱,我也是知道的,但也不可能说赚这么多啊!”

    辰辰忙道:“小东说得都是真的,因为如今咱们卫辉府都是一个个大农场,这家里哪有啥粪便,同时人们又跑去府城务工,他们又不种地,这粪也没啥用,故此最初都是那些大农场主自己派人来运送,即便是惩罚犯人运粪,大地主也得给纠察院钱。

    是后来一个名叫波三偷窃犯因为被罚运粪,结果他出狱之后就索性干起这买卖,后来他还主动包下城里打扫街道的工作,同时要求粪都给他,以前打扫街道的钱,都是咱们出,那咱们当然答应了他,就都包给了他,结果这小子就发了。

    可这两年由于大量的作坊外迁,工人都没有集中在城内,很多人就开始来抢这买卖,还发生过几次斗殴,闹得是不可开交,不曾想那波三以前是一个开锁匠,通机关之术,他发明了一种冲水机关,可是方便,他免费帮些作坊建设这种冲水茅房,而要求就是茅房都归他所有,那些大作坊当然都答应,少了多少麻烦,如今咱们卫辉府七成的粪便都被他垄断了。

    关键这种冲水机关,也能够卖钱,陈楼就花了不少钱买这东西,波三现在不但做粪便买卖,也做这机关买卖,是归德府铁器作坊得大顾客。哦,他以前是个孤儿,连姓都没有,不过他非常崇拜姑爷您,故此现在改名为郭波。”

第九百三十三章 律政所

    从一个小偷摇身变为卫辉府首屈一指得大富豪,这是多么励志的故事啊。

    但这在华夏那漫长得历史中,已经出现过无数回,因为自古就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很多贫民家得孩子也都想着出人头地,不像西方有着非常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

    那么这在卫辉府就更不算什么稀奇得事。

    哗啦哗啦!

    郭淡低头看着鸡下那熟悉又陌生的瓷质马桶,又抬头看了看陶制管道,愣得半响,突然笑了笑,然后提起裤子出得门去。

    “姑爷,感觉咋样?”

    在门口守着得辰辰急忙问道。

    “还不错!”

    郭淡点点头,又纳闷道:“作坊那么多人,这得做多少机关,划算么?”

    辰辰忙道:“作坊那边可不是用这种马桶,这可只有大富人家才用得起,他们那边都是一条沟渠,然后定时冲水。”

    “定时冲水?”

    郭淡震惊道。

    出现抽水马桶,他倒不是非常意外,这城镇化必然会有这方面的需求,虽说中国没有这方面的理论,但技术还是有得,天才工匠们还能够根据需求来生产一些机械。

    不足之处,就是非常个人化的,难以普及开来,能够衍生出来的发明也是非常少的。

    但要说出现定时冲水,这真的是有些夸张了。

    辰辰嘿嘿道:“这多亏利先生给咱们卫辉府带来了钟楼,如今大家都习惯看钟,每个作坊都有一个大钟,而且全都安置在茅房上面,如今咱卫辉府要找茅房,看钟在那里就行了,就是因为郭波就将那钟的机关与他的机关连在一起,然后可以定时冲水,就连利先生都夸他非常聪明。”

    “真是个天才,活该他发财。”

    郭淡也不禁是直摇头。

    正当这时,下人来通报,法院院长王煜,诉讼院院长薛文清,副院长姜应鳞求见。

    郭淡赶紧去到大堂。

    “我等冒昧拜访,没有打扰到郭顾问吧。”

    王煜呵呵笑道。

    郭淡摇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也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说着,他又看向姜应鳞道:“姜副院长,在这里还习惯吗?”

    姜应鳞摇头道:“这卫辉府一天一个样,恐怕谁都难以习惯。”

    “哈哈.....!”

    几人寒暄一会儿。

    王煜正色道:“郭顾问,其实我等今日来此,是有事要跟你商谈。”

    “王院长请说。”

    “如今这官司是一天比一天多,我们法院实在是处理不过来。”

    “嗯。”

    郭淡点点头,道:“我会增加法院的支出。”

    姜应鳞突然问道:“那不知何人能够担任法官?”

    王煜皱了下眉头。

    郭淡道:“当然是乡绅啊,这是早就定好得规矩。”

    姜应鳞道:“我以为法官是至关重要,该当举贤任能,就好像诉讼师一样,通过层层考试,赛选出来。”

    王煜非常生气道:“难道在姜副院长眼中,这乡绅是什么人都可以当得么。”

    姜应鳞摇摇头道:“我绝无此意。”

    郭淡点点头,道:“王院长说得对,能够成为乡绅的人,必然是贤者,而且他们在乡里也有处理纷争的经验,这一点是不会更改得,法院院长必须从乡绅里面选拔。”

    王煜顿时是洋洋得意。

    薛文清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有些院长连律法和宗法都分不清,在一些判决中,法院院长竟然以宗法为依据来判决,真是岂有此理。”

    王煜老脸一红,显得有些尴尬,但他还是争辩道:“那是因为诉讼方双都是一个乡的乡民,法院拿宗法来判决,也未尝不可啊!”

    姜应鳞道:“可当初就规定担任法院院长就必须辞去乡绅的职位,怎么还能够参考宗法。”

    郭淡问道:“那他们成功了没?”

    “当然没有。”薛文清道:“我们诉讼院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判决的。”

    郭淡笑道:“诉讼院的职责就是如此,不过我也认为拿宗法来判决有些不太合适,要不就规定不能参考宗法。”

    “这没有问题。”

    王煜赶紧点点头,道:“其实那只是个例,他们有些以偏概全。我倒是要说说他们诉讼院,诉讼得是他们,辩诉也要找他们,而我们法院也是要根据他们提供的证据来判断,这两方都是他们的人,等于就是他们说了算么,而不是我们法院。”

    薛文清恼羞成怒道:“王院长你身为法院院长,可不能信口胡说,什么都是我们说了算,我们的证据也都是纠察院提供的,你倒是找出一个案例来证明我们徇私舞弊?”

    王煜摇头道:“老夫又没说你们徇私舞弊,但确实有百姓指责你们偏袒对方。”

    薛文清道:“那不过是输得一方感到不服罢了。”

    “好了,好了,你们先别争了。”

    郭淡摆摆手,又道:“我绝对相信薛院长,在他的管理下,决不可能出现徇私舞弊得现象,但是制度才是更重要的,否则的话,何不将事都交给薛院长来管。”

    薛文清忙道:“郭顾问,我可绝无此意,谁要破坏三院制度,我薛文清第一个不答应。”

    郭淡点头道:“所以我们都是为了公平,我觉得王院长指出的问题也确实值得我们警惕,输得一方总会不服,必然会将怒火发泄在诉讼院头上,为了更加公平,我觉得可以增加一个律政所,专门负责辩诉,诉讼院得权力不变,还是诉讼,可若当对方不服,亦或者出现两方争辩得话,律政所便可介入。”

    他暂时还不希望出现私人律所,这控辩双方他都要控制住。

    王煜忙道:“老夫就是这意思,这其实也为了他们诉讼院好。”

    “多谢王院长为我诉讼院百般劳心。”

    薛文清冷笑一声,哪里肯信他,王煜就是不希望诉讼院权力太大,威胁到法院,但他毕竟儒家出身,为人可是非常正直,又向郭淡道:“这么安排,我也觉得是合理的,尤其是一些商业纠纷,无论我们怎么判,对方都会不服,这确实也会影响我们诉讼院的名誉。”

    “那就这么定了。”郭淡点点头,又道:“哦,还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王煜问道:“什么事?”

    郭淡道:“你们知道郭波么?”

    王煜呵呵道:“哪能不知,他是我们卫辉府第一个从运粪变成大富商的人,同时又是第一个身为大富商去运粪的人。”

    郭淡愣了下,道:“我只知道他从运粪变成大富商,但是这大富商去运粪,又从何说起啊?”

    王煜道:“他为了争夺地盘怂恿他人斗殴,结果又被抓了,被罚运了三个月得粪。”

    薛文清问道:“郭顾问为何提及此人。”

    郭淡哦了一声:“是这样的,我听说他发明了冲水机关,刚才我也试过了,非常好用,对于我们卫辉府的帮助也非常大,为了奖励他的发明,我希望法院能够规定,在四府之内,任何人生产这种机关,都必须要向他交付三成利润。”

    姜应鳞道:“这种事不宜交给法院来做吧?”

    郭淡笑道:“可若没有法律保护,谁又会愿意听呢。”

    王煜点头笑道:“郭顾问考虑得非常周到,这没有问题。”

    他心里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可毕竟方才郭淡有些偏袒他们法院,他赶紧投桃报李。

    王煜他们前脚刚走,梁馗、薛舫为首地主们就找上门来,真是连喘气得机会都不给郭淡啊!

    郭淡能够理解他们,毕竟他很早就承诺将对农业进行补贴,但迟迟未有行动,梁馗他们心里肯定也有着急啊!

    郭淡也没有跟他们废话,直接将自己的补贴方案给他们看。

    梁馗他们一看补贴方案,不禁一愣。

    郭淡笑道:“是不是比你们预计得要多啊!”

    梁馗啊了一声,旋即呵呵直笑。

    补贴是再多也不嫌多啊!

    郭淡道:“这份补贴方案不但包括每亩地需要的雇农,同时还包括雇农三分之一工钱。”

    梁馗道:“这...这多不好意思。”

    郭淡道:“所以你们也别跟我抱怨,为什么不能拿粮食酿酒,只能拿番瓜酿酒,虽然说粮食的利润不是最高的,但是你们的粮食可不愁卖不出去,只要老天给面子,你们的收入是非常稳定的。”

    “那是,那是。”

    薛舫直点头,当了这么多年得地主,还头回遇到这种事,不但不用交税,反而给他们这么多补贴,可真是太幸福,但他没有想到,这粮食卖出去,是要缴契税得,郭淡可没有亏钱,道:“还是郭顾问高瞻远瞩,不像那些商人,鼠目寸光,要是这地都拿去建作坊,他们都吃什么?”

    郭淡笑道:“这需要大家相互谅解,补贴给你们的钱,可都是那些商人交上来得税。”

    薛舫神情一滞,讪讪道:“这倒也是。”

    郭淡又道:“关于商业是肯定发展的,没有商业就没有如今的卫辉府,但同时我也希望我的补贴能够让你们相信,我不但不会放弃农业,而且,我要确保一点,就是在我们卫辉府种粮食,永远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可真是给梁馗、薛舫等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他们最近确实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商人太多了,势力太强大了,农商之间的竞争也变得是空前激烈。

    而关于这一切,辰辰写信告知了郭淡,郭淡才定出比之前更高的补贴,其目的也就是让他们安心,重视农业生产,将是卫辉府不可能更改的政策。

    直到目前为止,农业用地是在不断的增加,而不是在减少,所有的荒地都被开发出来。

    在谈及完此事后,薛舫突然道:“郭顾问,我们想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

    郭淡问道:“什么人?”

    “你稍等。”

    薛舫向外面喊道:“让她们进来吧。”

    过得会儿,只见十余个婀娜多姿得少女款款走了进来,虽然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个个都是天生丽质,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郭淡赶忙道:“多谢各位的好意,但是我从不养妾侍的,我要真有需求的话,我会去温泉阁得,我劝你们也跟我学习,其实养妾侍是不划算的,男人精力业有限,哪能天天需要。”

    他知道这些大地主得癖好,喜欢相互送妾侍,但他真没有这种爱好,与其在这里找,那还不如找可爱得汐儿。

    一干大地主听得目瞪口呆,而那些少女更是娇羞掩面。

    郭淡道:“我说错了么?”

    薛舫忙道:“郭顾问你误会了,我不是要送妾侍给你,她们可都是我们的女儿、孙女。”

    “孙女?”

    郭淡吃得一惊。

    薛舫呵呵道:“我们听说郭顾问被陛下封为第一赘婿,拥有无限入赘得权力,呵呵,我老薛家可是非常期待郭顾问的入赘,至于这入赘条件么,郭顾问自己定就是了。”

    “我们也都期待郭顾问入赘我们家。”

    其余大地主齐声说道。

第九百三十四章 金融帝国

    不得不说,薛舫他们也确实够狠的,因为基于礼教而言,这婚姻大事,还是该当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直接带女儿上门的道理。

    但是在金钱的诱惑下,这一切都是浮云。

    这种行为就好比买彩票。

    他们都是男人,岂不知男人,这直接带上门,就是渴望郭淡能够一眼相中他们的女儿或者孙女,那样的话,就等同于将财神爷请进家门。

    但这弄得气氛有些尴尬。

    因为郭淡没有这方面准备,也没有相中谁。

    最终郭淡还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让他们在不失颜面的情况下,将他们以及他们的孙女、女儿给请走。

    郭淡也因此意识到,这无限赘婿可能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谈个买卖,还得相亲一回,这特么谁受得了啊!

    “这一切都怪你,如果你当初爽快地兑现赌约,我根本就不会面临这些麻烦。”

    当徐姑姑出现在大堂,郭淡不免向她抱怨道。

    徐姑姑冷冷看他一眼,鄙夷道:“虚伪!你只是没有看中罢了。”

    郭淡却是嗤之以鼻道:“可别说得他们是看中我的无限入赘权,即便我没有这权力,我要看中他们的闺女,他们也会愿意将他们的女儿送上门的。”

    面对郭淡如此理直气壮的卑鄙无耻,徐姑姑竟无言反驳。

    因为她也不能否认,这就是事实。

    无限入赘权只对兴安伯、英国公那种级别的权贵有用,对于这些大地主而言,他们可不会在乎这个,只不过以前郭淡身边不乏绝色美女,故此他们也没有凑这热闹,自讨没趣。

    而如今得知郭淡拥有无限入赘权,并且入赘了兴安伯府,以为郭淡要大开杀戒,故而才争先恐后得送女儿上门。

    但正如郭淡所言,如果只是追求新鲜、数量,完全可以去温泉阁,一天就能够换几个,环肥燕瘦,要啥有啥,至于请个姑奶奶回去供着么。

    ......

    翌日一早,郭淡便与徐姑姑出得门去。

    “一诺街?”

    当徐姑姑下得马车来,发现马车停在了街口,并且有着锦衣护卫把手,街口前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一诺街”。

    辰辰赶忙解释道:“夫人,因为随着来往商人越来越多,我们牙行、钱庄、信行的业务也越来越多,我们只能不断得扩充店铺,直至去年年末,这一整条街都已经被我们买了下来。”

    徐姑姑望着这条长长得街道,不禁是目瞪口呆。

    一整条街?

    这是怎样的规模?

    郭淡笑道:“夫人,请。”

    徐姑姑微微一怔,点了下头,便随郭淡往里面走去。

    透过大门往里面看去,全部都是一个个窗口,窗口后面多半都是身着制服得女性。

    辰辰也在一旁介绍着,如今钱庄规模已经达到五百六十四人,这可还没有算金库的人员,因为那边多半都是皇帝派来的人,占据着左边十六间房屋,方圆信行更是达到一千零三十四人,占据右边所有的店铺。

    这就是为什么右边整条街道就挂着一块匾额---方圆信行。

    牙行的规模最小,只有一百二十八人,但却居中,是其中最为气派的店铺。

    之所以信行规模已经超过钱庄,那是因为钱庄已经不再负责任何统筹业务,只负责存取业务,如年末缴税,都是先去信行计税,然后直接拿票去钱庄缴税。

    以前的税务局已经被钱庄和信行给兼并,消失在金融的洪流之中。

    而每年的契税是与日俱增,钱庄、信行也被迫扩充规模。

    至于牙行主要就是负责拟定契约,大致流程就是商人先去牙行谈买卖,拟定契约,因为牙行拥有许多行业的契约文本,若不是什么超级交易,就直接填自己的信息就行了,牙行为他们已经考虑得非常周到,若论契约,牙行还真不是针对谁,然后去信行算税、开票,最后去钱庄缴税。

    这大清早的,来往的商人就已经是多不胜数,他们都是行路匆匆,有些人注意到郭淡,便稍稍拱手,问一声好,但大多数都没有注意到,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不像昨日来的时候,那些百姓都注意到郭淡,非常热情跟郭淡打招呼,甚至于攀谈。

    在这里时间就是金钱。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全国的商人都跑这里来竞争。

    如今的卫辉府不仅仅是生产中心,同时也是金融中心,以及消费中心。

    这给徐姑姑带来的冲击,震撼远胜于昨日。

    因为这里不是集市,大家可不是来买肉的,交易额最多也就是一两或者几两,这里全都是纯金钱交易,这么多窗口,这一天得有多少银两在这里流动。

    来到牙行的面前,门口站着五六人,但都非牙行的员工,而是以胡渡、许寒为首的晋商。

    “郭顾问,郭夫人。”

    他们见得郭淡和徐姑姑来了,恭恭敬敬拱手一礼。

    因为郭淡马上就要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

    这也是郭淡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兼并他们所有的茶庄,然后正式赋予钱庄金融服务功能。

    在郭淡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加重要。

    郭淡笑道:“你们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呀!”

    胡渡呵呵道:“关于郭顾问荣升我大明第一赘婿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卫辉府,我们哪能不知。”

    徐姑姑觉得自己的价值观都已经颠倒,第一赘婿不还是赘婿么?这有什么好吹的。

    郭淡半开玩笑道:“那你们应该都准备了贺礼吧?”

    许寒哈哈笑道:“这是当然。”

    “我们进去谈吧。”

    郭淡说着,突然抬起手来非常自然地揽在徐姑姑的腰间,笑道:“夫人小心台阶。”

    这要你提醒么?徐姑姑没想到郭淡这就上手了,身子微微一颤,不禁隐蔽地瞪了郭淡一眼,但是后者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然而她也没有说什么,还是面带微笑地与郭淡一同入得牙行。

    就连胡渡他们也未察觉,只觉他们夫妻非常恩爱。

    徐姑姑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失态的,在外她一定会保持自己的风度,言行举止也都会表现的非常优雅,因为她明白这女人在外抛头露面,已经被人所不齿,如果连最基本的风度都丢了,那在别人的眼里,跟青楼得女人就没有什么区别。

    故此即便苏煦他们再怎么羞辱她,她也绝不会表露出任何愤怒,永远都是一脸从容不迫,这确实也为她在士林中赢得一席之地。

    不少文人也渐渐对她放下成见。

    如今她已经不可避免得成为郭夫人,这种长期养成得习惯,会让她继续保持自己风度。

    “总经理好,夫人好。”

    牙行的员工已经是整整齐齐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这点小事,辰辰可不会失误得,昨晚就已经吩咐好,一定要叫夫人,可不能再叫居士。

    郭淡微笑地点点头,便与徐姑姑他们入得后堂。

    来到后堂,郭淡也很自然的放下手来,徐姑姑暗暗松得一口气。

    而胡渡他们也立刻将贺礼送上。

    一支非常名贵得人参,一整套红宝石首饰,以及一些闪烁着金光,非常名贵的绫罗绸缎。

    他们晋商走南闯北,玩这一套,那可真是炉火纯青,什么人,给什么价位,他们心里算得比谁都清楚。

    徐姑姑心下微微一惊,只觉这真是太名贵了,但郭淡却是非常坦然收下。

    相比起钱庄的两成股份,这特么算个屁啊!

    “不知你们准备的如何?”郭淡问道。

    胡渡道:“去年我们就已经关闭所有的茶庄,不再接受任何放贷,而在今年年初,我们就已经结算完所有的业务,确保不会将茶庄的任何业务带入钱庄。”

    郭淡点头笑道:“那就好。”

    其实信行那边已经在核算,确保一诺钱庄不会接受任何茶庄得业务。

    许寒道:“不过郭顾问,关于这一点,在下倒是有些不明白,我们的放贷都是有利可图的,并且也都非常合理,难道钱庄不打算放贷吗?”

    郭淡点点头,道:“我们当然会开展这方面的业务,但凡事都有轻重急缓之分,放贷只是非常次要的,而且放贷也只是为了给商人提供这方面的服务,让他们不至于因为一时周转而损失惨重,而非是为了点点利息。我们钱庄宗旨,是在于商业服务,故此在合并之后,我们的第一业务,就是货币兑换。”

    许寒错愕道:“货币兑换?”

    “是的。”

    郭淡点点头道:“我大明幅员辽阔,市面上得货币繁多,有铜钱,有银两,也有金子,甚至有些地区还用绢布、铁钱来当做货币。然而,这些货币在每个地区的价值还不一样,这导致市场非常混乱,投机者数之不尽。

    故此我们钱庄首先要做的就是,整合市面所有的货币,给出非常明确货币汇算,我要求在三年之内,整个运河地区,都以我们钱庄的汇算为标准。”

    胡渡疑惑道:“但是这...这好像并不赚钱啊!”

    郭淡微微笑道:“这金银值多少钱,全都是你说了算,你还会在乎这手里揣着多少银子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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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549/ 第一时间欣赏承包大明最新章节! 作者:南希北庆所写的《承包大明》为转载作品,承包大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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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包大明介绍:
一名交易分析员因为一场事故,穿越到大明朝万历年间,成为一位大牙商的上门女婿。
他原以为自己也能像穿越小说中那些主角,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富可敌国,妻妾成群。
直到他遇见了万历皇帝,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一本万历.....。
“陛下,关于草民的佣金.....?”
“你放心,少不了你的,朕这就户部发给你。”
“陛下,你先前让我帮你掏空国库,充盈内府,如今国库就只剩下老鼠屎!”
“既然如此,那朕就再将国库承包于你。”
“.......陛下,草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但说无妨。”
“MMP!”
承包大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承包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承包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