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官牙必须死(求订阅,求月票)
虽然这席位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但是寇家牙行兀自是被挤得水泄不通,因为这里面还包含着很多广告,很多的合作,还是有很多事宜要商谈的。
但是郭淡此时此刻却无心跟那些大富商交谈,他将办公室扔给寇义,然后就来到门外,是左顾右盼,嘴里还念叨有词,“怎么还不来?真是急死个人啊。”
“哟!你这是在等谁?不会是咱家吧。”
忽听得一个尖尖笑声。
郭淡偏头一看,只见一队人马行来,为首一人正是大太监张诚,而他身后还跟着一队身着制服的禁军,忙上前,行礼道:“相大驾光临,小子郭淡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不敢,不敢。”
张诚摇着头道:“要劳您大驾,咱家恐怕还得折寿啊。”
昨夜的震惊,他至今还未缓过神来,这小子真心是有点逆天。
“哎呦!相这话,可是折煞小子了。”郭淡是诚惶诚恐道。
“行了!行了!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张诚挥挥手,又问道:“你是在等人么?”
郭淡愣了下,忙摇头笑道:“不是,我就是在里面闷着慌,出来走走,没曾想刚好遇见相,只能说,缘分呐。”
“是吗?”
张诚笑得两声,又道:“郭淡呀,你虽然年轻,但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你说这京城才多大,隔壁街说句话,站在这里都能够听见。”
这厮似乎话里有话。郭淡稍一沉吟,立刻明白过来,是呀!那东厂不就是朝廷的情报系统,估计那边早已收到风声,唉...看来这一出杀鸡给猴看是得搁浅了,不过没关系,冤家向来就路窄,迟早还会遇上的,下回他可就没有这么好运。忙拱手道:“相的教诲,小子定当铭记于心。”心想,他显然是有意在提醒我,看来是想笼络我,亦或者他与那东厂都督本就不合,但不管怎样,这都对我有利。
这小子反应还挺快的。张诚又是一挥手,道:“什么教诲,咱家就随便说说而已。”
“相的随便说说,对于我这傻小子而言,那就是金玉良言,令郭淡受益匪浅。”郭淡是由衷的说道,他毕竟是个外来人,而郭淡记忆也全都是市井记忆,他对于金字塔尖的那部分,还不是非常清楚。
“行了,行了,这马屁就别拍了。”
张诚摆着手,咯咯直笑,但不难看出,郭淡的话,令他非常受用。
郭淡嘿嘿一笑,又是问道:“不知相今日到此,是有何事吩咐?”
“吩咐就不敢当,咱家是奉陛下之命,过来看看。陛下现在可是担心你呀!你看,可又派了你一队人马来保护你。”
“陛下对草民如此厚爱,草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陛下。”
话虽如此,但郭淡眼中却透着困惑,他心想,这可就有些过了吧,我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保护,而且这些家伙可都是穿制服的,站在这里可能还会影响我的买卖,弄得跟皇宫似得。
“你知道就好。”
张诚又是低声问道:“对了!如今已经捐得多少钱?”
这个数目他倒是无法查到,因为这个流程他完全没有搞懂,除非偷看账本,否则的话,根本估算不到。
郭淡脑子里面还在想着那队禁军的事,下意识道:“也没有多少,就二十多万两。”
张诚娇躯一颤,手中拂尘当即掉落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被寇守信的拐杖给训练出来了,郭淡下意识的伸手一捞,接住拂尘,恭敬的递向张诚,可又见张诚是呆若木鸡,不禁小声道:“相,相。”
张诚猛地回过神来,都顾不得接过拂尘,问道:“你方才说多少来着?”
“二十多万啊!”
“两。”
“是的。”
张诚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如此看重郭淡,换他他也会非常看重,这可真的不比抄家慢,要知道抄家还是有风险的,万一抄到清官家,那可真是白忙活一场,虽然这种几率非常小,又是问道:“这么多钱,你放在哪里?”
郭淡道:“目前只有一部分银子送来了,都放在我牙行的仓库里面。”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又道:“我也正想与相您商量一下,这银子该怎么处理?”
张诚沉吟少许,道:“此事还得奏询陛下,这银子就暂时先放在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郭淡顿时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原来皇帝派这些人来,不是来保护我的,而是保护银子的,呵呵,真心没有这个必要,落在我郭淡口袋里面的钱,是很难再拿出来的,就安心放在我这里吧。
但郭淡并不知道,昨日一宿万历可都没有睡好,想到自己的二十万两银子放在寇家那小牙行里面,这他哪里睡得安稳,原本昨夜就想派人过来看着,只不过后来寻思着已经派了一对近卫前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昨夜的辗转反侧,还是令他决定让张诚亲自领一队禁军过来,专门看着那些银子。
但也由此可见,这些银子根本就不是用来贴补财政的,不然的话,现在就应该拿回宫中去筹备那册封仪式,万历之所以不取,而是派人看着,就是打算等到册封仪式结束过后再来取,然后放到自己的小金库里面。
张诚始终难以相信,满心好奇道:“这短短几日内,怎么就捐得这么多钱,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其实也是万历派他来的目的之一,因为万历也没有搞明白,怎么一下子就弄了这么多钱。
郭淡忙道:“里面正在商谈,若相不嫌我牙行简陋,可进去一观。”
“好好好!咱家还真想见识见识。”
张诚忙不迭的点头。
郭淡瞧他两眼放光,心中暗自一笑,贪婪是好事,哥就怕你们不贪。
入得牙行,那些大富商见这张诚大太监来了,当即都是噤若寒蝉,支支吾吾的,皆不敢吭声,即便张诚再三表明自己只是来旁听的,但是兀自没有人敢出声,太监的话能信,那母猪都会上树,而且我们现在是在这里谈钱,万一让你惦记上了,最轻也得是一个倾家荡产啊!
原本想省一番口水的郭淡,只能作罢,又将张诚请到宅院,亲自跟张诚解释起来,并且拿着已经签订的契约给他看。
他也必须得解释清楚,因为到时还需要张诚配合。
听了好半响,张诚才大致明白了,但其中利益,他还是有些理不清,比如说这些广告的收益,但没有关系,那些银子已经是最好的解释,赞许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头脑,真是厉害,厉害。”
郭淡忙道:“相过奖了,其实若无相的支持和帮助,此事也难以这么顺利,将来还有更多地方需要麻烦相。不仅是我们牙行,三剑客那边也是非常感激相的支持,我们听闻相也是爱画之人,故此打算等到印板雕刻完之后,便挑选出十幅原画赠送于相。”
张诚目光听得目光急闪,如今朱立枝的原画,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要知道第一批可都在万历手中,如今郭淡一口气就要给他十幅原画,而且是关于册封仪式的,以前未有过的,这能卖出多少钱啊!
关键郭淡这一招玩的比较活,不是说从里面拿钱给他,而是给画,这真是太稳了,他收得也非常放心。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这咱家怎好意思要。”张诚按捺住欣喜之情,故作推辞。
郭淡忙道:“应该不好意思的是我们,这些天已经不少麻烦相,过几日去宫里安排的时候,有哪件事不需要麻烦相您,还望相莫要再推辞,否则的话,我们今后都不敢跟相你张口了。”
张诚呵呵笑得几声,也不再推辞,道:“那行,咱家就却之不恭了。”
心里想着,看不出这小子挺懂事的。
从昨夜郭淡的行为来看,他压根就没有想过从郭淡这里要好处,这家伙动不动告御状,太恐怖了,却没有想到,今儿这小子又变得恁地懂事。
殊不知对于郭淡而言,他从来不排斥贿赂,只要自己能得利,同时又能够做到不违法,那为什么不做,那些华尔街的大佬们,个个都是黑宫那些政客的大金主。但是,你不能来敲诈我,这两者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又坐得一会儿,安排好那些禁军之后,张诚便起身告辞了,他这一回可算是满载而归啊!
其实那十幅画都还只是其次,关键在于郭淡的态度,他如今希望能够笼络郭淡,因为他可是亲眼看到万历是怎么对郭淡的,那乾清宫他可都还没有坐过,关键郭淡还能够生财,简直就是完美。
郭淡亲自送他至大门前,看着张诚远去的背影,他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喃喃自语道:“这条路只怕不是那么好走。”
说到此处,他嘴角一扬,“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姑爷。”
只见牙行的学徒辰辰快步走了过来,微微喘气道:“姑爷,我那边几户人家都已经谈妥了,他们都答应将房屋卖给咱们。”
“干得不错。”
郭淡一笑,掏出一定碎银扔给他。
辰辰欣喜的接过银子来,嘿嘿道:“其实我也没有说啥,是姑爷您给的价钱高,那些人可都没好意思还价。”
“半年之后,他们便会后悔的。”
郭淡一笑,转身入得大门,他并没有去牙行,因为他如今要掌控全局,牙行的工作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他是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然后拿出一块画布来,趴在桌上画了起来。
“夫君,你在画什么?”
刚刚算完账,回到小院的寇纱,发现郭淡又趴在桌上拿着炭笔“胡乱”画着,不免好奇的走上前,要知道上回他趴一次,就趴了二十多万两出来。
“哦,我在设计如何扩建牙行。”
郭淡坐起身来。
寇纱道:“如今牙行这么多事要忙,寇义一个人在牙行,我也不是很放心,这等小事还是交予其他人去做吧。”
其实她不是非常赞成扩建牙行,作为古代商人,最忌讳树大招风,但是她也没有开口反对。
“这可不是小事。”郭淡一本正经道:“我打算借这次扩建,同时对牙行内部进行一次改革。”
他还真不是躲在这里偷懒,因为如今的牙行在他看来,那真的就是小孩过家家,非常不效率,必须得改革,不然的话,今后很多工作都无法展开。
“改革?”
寇纱惊诧的看着郭淡。
郭淡点点头,指着画布上还未完成的设计图,道:“你看,这新得牙行只有接待处,没有其它的,也就是说,我们不再接为人辩物的买卖。”
寇纱惊讶道:“为什么?”
郭淡道:“因为这些业务,赚不了多少钱,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这上面来,纯粹就是浪费,毫无意义。”
寇纱却道:“这牙人不断物,那还是什么牙人。”
郭淡笑道:“但我们是商人,商人还是要向钱看齐。”
“可是那些牙人该怎么办?”
“他们当然继续会留在牙行,并且赚得钱会比之前更多。”郭淡道:“将来我们可是要做大买卖的,其中包括粮食、茶叶、丝绸、瓷器、马匹等等,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辨明这些货物的好坏,故此他们将作为我们牙行的技术人员,专门负责验货和报价。”
寇纱听得有些心惊肉跳,这些商品可都是明朝的大宗商品,道:“可是这些买卖,主要都是控制在官牙手中。”
“哦,官牙呀!”
郭淡微微耸肩,轻描淡写道:“官牙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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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一遇万历便化狼(四更,求订阅,求月票)
官牙必须死?
寇纱只觉汗毛竖立,这话光听着,都让人觉得害怕,而对面这个男人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都可以去为官牙订制棺材和花圈。
若非对面坐着的是郭淡,她还真不相信,因为官牙几乎是处于垄断的地位,也是他们牙行的龙头老大,就目前目前寇家规模,根本不可能与官牙作对。
然而...目前发生的事,难道就是正常的吗?
此时寇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劝他不要这么冲动,还是支持他,去干死官牙。
她只觉此时的郭淡与之前的郭淡,简直是判若两人,甚至可以说就是两个极端。
寇纱不禁心想,我究竟放出一个怎样的恶魔?
然而,这个恶魔可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够放出来的,还有一个人,可也是帮了不少忙,甚至可以说这个人才是主要推手,这个人自然就是徐梦。
而自那日徐梦将郭淡举荐给万历之后,就很少与郭淡照面,但不是说他就对此不闻不问,他的心可没有这么大,他只不过是在暗中观察。
此时徐梦的马车就停在寇家牙行斜对面的一条小巷内。
“老爷,您看,那些是不是禁军?”
徐茂伸着颤抖的手,指着牙行门前。
徐梦抹着汗,吞咽一口,道:“何止是禁军,门前站着的那两个护卫,可是陛下的近卫啊。”
“陛下的近卫?”
徐茂不免大惊失色。
这禁军也就罢了,不曾想皇帝连自己的贴身保镖都给派出来保护郭淡,在当今朝中,不管是首辅,还是大太监,可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关键这对象还是自古以来,朝廷都非常厌恶的牙商。
徐梦不由得面露悔色,叹道:“早知今日,老夫当初可真应该慎重考虑。”
他当初只是想郭淡去帮万历赚点外快,自己好脱身,但是没有想到,郭淡竟然将这外快赚成了**彩,并且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这可是令他始料未及。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掌控,他真的万万没有料到,当郭淡遇见万历之后,竟然会爆发出恁地惊人的能量来,他现在也就只能暗中观察,真心不敢拢边。
这禁军往牙行门前一站,都已经不能用树大招风来形容,仿佛一块巨大的磁铁,将全城的目光都吸到这边来。
当然,这也确保没有人再敢来此闹事,除非这人是疯了,因为这皇帝的近卫可不会看人的,他们只会执行命令,你要敢来,他们还真就敢杀,绝不会手下留情的,这可是长久练成的职业素养,无法轻易改变的,因为谁要接近皇帝,图谋不轨,他们第一时间就一定将对方杀死,宁可错杀,也要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郭淡心黑一点,主动上门找邢全干架,那么邢全只有两条路可选择,要么站着挨打,要么就是死,因为他若还手,那这些近卫肯定将他秒杀。
当然,郭淡才没有这么无聊,在没有这些烦心事之后,他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筹备册封仪式上面。
而此次任务的关键不在牙行,也不在宫中,而是在三剑客。
若无三剑客,郭淡还真的不敢夸下海口,正是因为有了三剑客的宣传,周丰等大富豪,才甘愿将钱掏出来。
今日一早,郭淡带着两名护卫,来到了三剑客。
刚刚入门,就觉阵阵香气扑鼻而来,除那胭脂香之外,还有酒香、茶香、菜香......。
“哎呦!郭公子!”
听得一声热情的呼喊,只见那花花姐挥舞着丝巾,扭着大臀,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一个护卫移形换影般的出现在郭淡身前,然后将其擒住。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哎呦哎呦,我的手要断了,断了,断了。”
花花姐痛不欲生的喊到。
她喊得半天,郭淡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心有余悸,这皇帝的保镖就是不一样,赶忙上前道:“这位近卫兄,放开她吧,她是没有恶意的。”
这位近卫兄先是在花花姐身上熟练的搜索了一番,摸得人家花花姐的脸都红了,才将花花姐松开。
花花姐吓懵了,揉着自己的胳膊,眼中含泪,满脸委屈道:“郭公子,他们是?”
郭淡哦了一声:“他们是圣上派来保护我的。”
花花姐顿时吸得一口冷气,脸上再无半点委屈之色,被皇帝的近卫摸,那真是荣幸呀。又是惶恐、谄媚的向郭淡道:“郭公子,以前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您可千万跟我一般见识。”
如今郭淡是名声在外,大家都知道之前是怎么回事。
这可怎么也瞒不住了。
从而导致许多人都害怕郭淡报复,因为当初太多人欺负过郭淡,如今郭淡混得风生水起,他们心里能不害怕么。
“花花姐言重了,只要你别在我夫人面前乱说话,我就心满意足了。”郭淡笑道。
“明白,明白。”
花花姐又是谄媚笑道:“郭公子真乃绝世好男人。”
“你这马屁拍的真是讨厌,我都无法否认。”
郭淡无奈的摇摇头,又问道:“你们的工作做得怎么样?”
“哎呦!”
花花姐顿时笑得眼睛都没了,“郭公子,你可真是我们再生父母,我真的没有想到,端个盘子站在哪里,就能够挣钱,而且这钱可还是不少。咯咯咯---!”
这个花花姐,真是太夸张了!郭淡苦笑的摇摇头,往前走去,只见里面是异常忙碌,少说都有数百人,规模比起之前来,可是扩大了十多倍,而朱立枝的屏风前站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人端着一道菜,一人拿着一壶酒,面带微笑,含情脉脉的望着朱立枝。
她们就是有史以来第一批菜模,酒模。
以前她们来这里让朱立枝画,是他们给三剑客钱,而如今是三剑客给她们钱。
这当然是郭淡要求的,因为郭淡明白,模特这个行业对于三剑客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要壮大三剑客,模特行业必须也要壮大,且多样化,这没有别得捷径,就是需要资本运作,越往里面砸钱,这个行业就越好。
而这些模特都是青楼出身,她们当然非常开心,比起在青楼陪着男人饮酒作乐,这个工作显然高大上许多。
当然,这钱也不是三剑客出,而是那些大富豪出。
而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画师,只见他们坐在桌前,仔细的画着面前的各种事物,都是一些酒、菜,服侍,等等,人的话,基本上还是朱立枝负责,他们就负责给这些商品画特写。
而之前第一批模特,则是在帮模特化妆,穿衣服。
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大家甚至都顾不得什么尊卑,急起来,就直接嚷嚷,我管你是谁。
而这种氛围令郭淡有些激动,这就是资本氛围,除朝廷之外,京城内可没有哪个作坊,能够达到这等规模。
“贤侄!贤侄!”
正当郭淡努力在想办法摆脱花花姐的纠缠神功时,忽听得一声叫喊,他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周丰站在一张餐桌前,朝着他招着手,他赶紧借机摆脱花花姐,然后快步往周丰那边走去。
“员外还亲自前来监督啊!”
郭淡半开玩笑道。
周丰忙道:“当然不是,我是来学习的。呵呵!”
郭淡目光突然瞟了眼旁边桌上的画,只见上面画得正是当初陈楼那道招牌菜,蒸黄鼠,画得非常不错,入木三分,看着都让人垂涎三尺,又问道:“员外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
周丰脸上堆满了笑容,道:“不瞒贤侄,我还真没有想到,贤侄会为了我们下这么多工夫。”
他之前以为就是画道菜上去,没曾想到,这只是最基本的,这边还让安歇模特拿着酒菜,不仅如此,还专门请人来为这些菜取名和写评语,这钱花得可真是太值了,他甚至想多捐一些钱,干脆每道菜都画一遍得了。
郭淡微笑道:“员外无须多谢,这只是我们的本分而已,毕竟员外您是花了钱的,理应就该如此。”
周丰哈哈笑道:“与贤侄合作,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郭淡眼眸一转,笑道:“员外此话当真?”
“绝对是发自肺腑。”周丰立刻拍着胸口道。
郭淡笑道:“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何不再深入合作。”
周丰双目一睁,立刻表露出极大的兴趣,忙问道:“贤侄此话怎讲?”
“借一步说话。”
“请。”
二人来到院中的一角。
郭淡道:“员外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最近我们牙行打算扩大规模,这需要资金的投入,不知员外可否有兴趣参一份。”
周丰当即是呆若木鸡。
郭淡疑惑的瞅他一眼,问道:“员外莫不是没兴趣。”
“不。不不不!”
周丰猛然惊醒过来,连连摆手,又激动不已道:“我是很有兴趣的,只是我没有想到,贤侄竟然会让我入份子。”
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就目前寇家的情况,想不赚钱都难,这也令他难以理解。
如他的金玉楼,绝不会让人染指的,所以他万万没有想到,郭淡会在寇家牙行势头如此强劲之时,邀请他入股。
这就是如今的商人和郭淡最大不同。
他们首先认为家业是不能让外人染指的,要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属于自己的子孙后代,其次,他们认为势头好,这钱当然都得自己赚,遇到困难,再会想到找人入股。
这与郭淡的思维是刚好相反的。
郭淡笑道:“做买卖不就是你将钱扔给我,我将钱扔给你么。如果员外有兴趣的话,改日我们约个时间,仔细谈谈。”
“有兴趣,绝对有兴趣。”周丰忙点头。
“是不是听者有份?”
也不知曹达从哪里窜了出来,走上前来,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两个。
周丰愠道:“怎么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曹达哼道:“我与郭贤侄可也是有合作的。”说着,他又向郭淡笑道:“郭贤侄,我也挺有兴趣在你们牙行参一份,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
“当然,当然。”
郭淡笑着直点头,心想,但愿你们这些诱饵,能够帮我钓出那条大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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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熟人也勿近(五更送到,求订阅,求月票)
如周丰、曹达这些商人,他们可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经营,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几乎其他商人也都是如此。
然而,郭淡是完全没有这种觉悟,不是说他就比周丰等人厉害,其实要让他去走周丰他们的路,还真不一定能够取得他们今日的地位,因为这种方式他真的不太会,他做买卖首先想到的就是借钱,学校也就是这么教的,迅速的筹集资本。
话说回来,只有当他手中的资本越多,他的才能越能得到发挥。
不过今日的主题可不是这个,郭淡也就是跟他们随便聊了几句,告诉他们有这回事,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到时再详谈。
郭淡今日来此,主要还是来看看的。
三剑客这边要是出错,册封仪式再完美也是没用的。
他又与周丰他们到处看了看,偶尔出一两个主意,周边立刻就是拍案叫绝,对于郭淡的钦佩犹如滔滔江水......。
这倒是将郭淡吓得一跳,他可不是想要装逼,他真的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但是没有办法,如今广告刚刚起步,大家对此都还不是很了解,而郭淡之前就是生活在一个广告时代,就连上个茅房,都能够看到各种小广告,而那些电影里面,也是想尽一切办法插入广告,所以郭淡虽然不是这专业的,但仅凭他的见识,已经足够令这些大富商为之倾倒。
渐渐的,郭淡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多,而且都是一些大富豪,弄得郭淡都想收费了,比如说,约他吃个饭,给他个几千两。
这也惹得不少模特侧目。
“那个年轻人是谁?”
“我看定是哪家的公子哥?”
“什么公子哥,那不就是寇家女婿么,上回都还见过的。”
“呀!还真是那寇家女婿。”
“寇家女婿?不可能吧!周员外他们为何要跟在一个上门女婿身旁。”
“你也真是不爱出门,连这事都不知道,如今这寇家女婿可是不得了......。”
“......原来如此,其实这寇家女婿长得也是挺俊俏的,眉清目秀......。”
“但是在我朱公子面前,他那相貌也就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那是,怎么看,都是朱公子更加俊美。”
“嘻嘻!最关键的是,朱公子现在可还没有婚娶。”
“可惜朱公子不近女色,我上回不过是多看他两眼,他就晕倒了。”
“唉......。”
......
一圈转下来,郭淡可算是发现刘荩谋那厮的身影,只见那厮正坐在廊道上,一个丫鬟在旁扇着扇子,他立刻与周丰别过,然后走了过去。
“刘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可是让我好找啊。”
郭淡走过去,便是抱怨道。
刘荩谋稍稍瞥他一眼,道:“我早就看到你了。”
“那你为何不叫我?”
“我为何要叫你。哼!”刘荩谋瞪他一眼。
这么嚣张!郭淡回头向一个护卫道:“护卫兄,你没有看见么,他方才瞪我?这难道不是危险的讯号吗?”
那护卫道:“还请您放心,如果我们发现他对您有任何不轨企图,我们会立刻将他击杀的。”
刘荩谋当即委屈、郁闷的看着郭淡,低声道:“你...你可别乱来,他们可真的会击杀我的。”
“不愧是京城,果真是什么都知道。”郭淡哈哈一笑,旋即又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跟个怨妇似得,这又是谁惹着你。”
“还不就是......。”
刘荩谋音量陡增,可瞟了眼那两个护卫,又是温声细语道:“你。”
郭淡愣了下,道:“我?”
“不是你还有谁,一下子弄了这么多事出来,立枝又不管事,荣弟又不在,全都是我一个人在忙。”
刘荩谋是一脸委屈。
这不就是找你来的原因么,你可是连一文钱都没有拿出来。郭淡问道:“小伯爷还没有回来么?”
“没有!”刘荩谋哼道。
郭淡笑道:“这样,等忙过这期间,给你一笔钱,让你痛痛快快去赌场玩上几日,不输光就不准出来。”
“呸呸呸!你这是什么话。”刘荩谋又是问道:“那是多少钱?”
“总之有得你玩。”
郭淡一笑,又拍拍他手臂,道:“走走走,去屋里谈,这里吵死了。”
刘荩谋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二人起身去往后院。
刚刚来到后院门前,忽听得一声激动的叫喊,“淡淡!”
一道身影从侧边跳出来。
砰地一声。
只见那道人影就这样渐渐得离郭淡越来越远,直至落下,荡起一圈灰尘。
郭淡与刘荩谋相觑一眼,然后同时跑上前。
“小伯爷!”
“荣弟。”
半个时辰后......。
“哎呦!疼死我了!”
只见徐继荣敞开着衣服,躺在卧榻上,左右两边各一个小女婢温柔的揉着他的胸口,只见这厮胸口上有着一个巨大的鞋印,青紫青紫的,边缘是清晰可见,仿佛是纹上的一般,力道如此匀称,一看就知是练家子所为,他又委屈的向那护卫道:“你犯得着使这么大力么?”
刘荩谋道:“荣弟,你就别去埋怨他,若非你事先叫得一声,如今可能连性命都丢了。”
这话不假,当时那护卫可没有用全力,否则的话,这一时半会哪醒得过来。
当然,徐继荣抗击打能力也是非常不错的。
那护卫沉默不语。
“陛下的近卫么又怎样,不还是近卫,有甚么了不起。”
徐继荣撇了下嘴,这小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郭淡赶紧岔开话题:“小伯爷,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当然。”
徐继荣道:“我听春春说,你如今在办陛下做事,这要有什么差错,可是得掉脑袋的,我们京城双愚缺一不可,我若不来的话,你可就完了。”
郭淡眨了眨眼,你要不来,我还省心一点,我看你丫是来抢功劳的吧,真不知该说这厮是蠢,还是聪明。尼玛!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么?”
“哪能呀!”郭淡挤出一丝笑容,道:“方才我还在跟刘公子谈及你,如今刘公子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我们还说倘若小伯爷你在就好了。”
“是么?”
徐继荣激动的看着刘荩谋。
“嗯。”刘荩谋心里在哭,原本就已经很忙了,如今还要照顾他,心累啊!
郭淡忽然想起什么来,旁敲侧击道:“对了,小伯爷,听说你找到你姑姑呢?”
徐继荣点点头,得意道:“这些天我可都在我姑姑那里。”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郭淡迟疑少许,又再试探道:“改日你带我去跟你姑姑道个歉吧。”
“不不不,你不能去。”
徐继荣立刻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郭淡错愕道:“为什么?”
徐继荣道:“因为我姑姑不想见到你,你可千万不能去。”
郭淡稍显有些尴尬,但心里也能理解,毕竟那日他确实太过分了,点点头道:“那...那我就不去了,不过咱们事先说好,到时你可别来怨我。”
“不会的,不会的。”
徐继荣没心没肺的摇着脑袋。
刘荩谋八卦道:“郭淡,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徐姑姑,惹得她生这么大气。”
郭淡权当没有听见,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问道:“刘公子,如今小伯爷也回来了,你快跟我们说说这三剑客的情况。”
“缺钱。”
刘荩谋回答也是简单明了。
但这就是三剑客如今面临的问题,一下子规模扩大十多倍,请了这么多人,之前的钱已经全部花完,这也是刘荩谋郁闷的原因,看着自己的年终奖离自己远去,心里也不能郁闷么。
但如果能够用钱解决,那就不是什么问题。
这解决之法,无它,就是往里面砸钱!
好在徐继荣已经回来,这钱不是问题,郭淡也压根也不关心,是徐梦将他推到这风口浪尖上的,然后那老狐狸就不露面了,要是这钱都不出,那郭淡真得会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然而,这也是目前寇家牙行所面临的问题,原因都跟三剑客一样,就是因为郭淡打算扩大规模。
傍晚时分,郭淡回到寇家,便将他打算让周丰他们入股的事,告知寇守信父女。
“这可不行。”
寇纱当即反对道:“夫君,这我们家的买卖,怎么能让外人参与。”
其实这年头的商人都一样,自家的买卖决不能让别人染指,要不然怎么传下去。
郭淡道:“但除此之外,我们是难以迅速获得这么多钱,我们是商人,商人就是逐利,而不是情怀,只要我们能够迅速的扩大规模,那么我们将来赚得钱,事要远比现在多得多,只要这钱到手了,我们可以再开一家完完全全属于咱们家的牙行。”
寇守信当然也不想这么做,道:“贤婿啊!我觉得你这事还是有些欠考虑,就算老夫答应让周丰他们投钱过来,可这钱少了没有什么用,多了的话,就成了他家的买卖,咱们也不会愿意啊。”
“岳父大人言之有理。”郭淡笑着点点头,突然瞟了眼门外,然后低声道:“其实他们都是诱饵,我的目的不在于他们投多少钱,他们那点钱,小婿也看不上。”
寇守信诧异道:“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郭淡再压低自己声音:“其实小婿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吞掉陛下放在咱们家的那几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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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护身符(求订阅,求月票)
疯了?
傻了?
还是不要命了?
郭淡的这一句话,令寇家父女都不知该怎么去理解,该是个什么心情,脸上又该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该说什么,这脑中仿佛瞬间塞满了浆糊,无法想事了。
等了好半响,郭淡终于忍不住轻声喊道:“岳父大人,夫人,你们还好吧?”
“贤...贤婿啊!”
寇守信突然落下泪了,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郭淡的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若是的,你大可与我说说,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还这么年轻。”
“......。”
寇纱也是充满担忧道:“夫君,你是不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她如今真的真的后悔唤醒这头恶魔。
官牙必须死,埋葬东厂,就已经令她有些不知所措,而如今...如今他竟然打上皇帝的主意,这是一个牙商该干的事吗?
即便是那些大太监,可也不敢吞下这么大一笔巨款。
此时此刻,她真的无比怀念当初那个呆呆傻傻,憨厚可爱的郭淡,虽然有点小性格,但那还可以接受,然而如今的郭淡,简直就如同恶魔一般,将他们寇家推入万丈深渊。
“......。”
郭淡欲哭无泪道:“岳父大人,您请放心,我都还没有跟夫人生孩子,决计不会想不开的。还有夫人,就这点钱,还不至于冲昏我的头脑吧。”
寇守信道:“那你这跟自杀又有什么区别,那可是陛下的钱......。”
说到此处,他浑身一颤,忐忑不安的往门外瞧了眼,又是低声道:“你若敢动陛下的钱,说不定会被满门抄斩的。”
郭淡轻轻拍了拍寇守信的手背,微笑道:“岳父大人,小婿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被满门抄斩。”
寇守信微微一愣,困惑道:“此话怎讲?”
郭淡道:“如今我们已经得罪东厂,而当今天下唯一能够保护我们的,就只有陛下......。”
寇守信忙道:“陛下不是已经派近卫来保护你吗?”
郭淡笑道:“这些近卫不是来保护我的,而是来保护银子的。”
寇纱微微蹙眉,似乎明白什么。
郭淡又继续道:“一旦银子离开了我们家,那可就不好说了,换而言之,我们若想陛下继续保护我们,就只有一个办法,留下这几十万两,只要这几十万两在我们手中,那陛下就会永远保护着我们。”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寇守信稍稍点头,可又纳闷道:“可是你怎么将这钱留下?如今那些钱都是禁军在守着,就连我们想要进去看看,都是不行的。”
“这我自有办法。”郭淡微微一笑,又轻松惬意道:“岳父大人还请放心,小婿这么年轻,可是怕死得紧,这钱只是其次,没有还可以再赚,但是性命可只有一次,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回了,小婿选择的这条路,看似大胆冒险,其实是最安稳的办法。”
寇守信木讷的直点头,道:“你能明白这点,那老夫倒是放心一些。”
郭淡点点头,又瞧了眼寇纱一眼,见她美眸中透着复杂的光芒。
等到将寇守信送回屋歇息之后,郭淡与寇纱便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后悔了吗?”
郭淡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我就说过你一定会后悔的。”
郭淡微笑的看着寇纱。
寇纱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会变成这样。”
她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形容词,也形容现在的郭淡。
郭淡笑道:“但我觉得这很稀松平常,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啊。”
寇纱停下脚步,看着郭淡,好似在问,这还不难理解?
郭淡笑道:“我曾就说过,如果想要将买卖做大,这些就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如果不想做大,那如今我们的钱,已经够我们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不需要再这么劳累,既然我们选择了前者,那我现在做的事,自然就不难理解,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可能就不会再有了。”
寇纱沉默少许,突然问道:“你是何时开始就惦记着上这笔钱的?”
郭淡笑道:“在我开口答应陛下之前。”
寇纱轻轻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其实早在之前,她就已经知道,她已经上了贼船,很难下得去,毕竟那边已经得罪了东厂,只要有机会,东厂瞬间就可以捏死他们,双方级别相差太大,她也一直在担心此事,但是,她认为郭淡会有办法的,因为她觉得郭淡不可能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郭淡的想法如此大胆,并且充满想象力,竟然想要吞下几十万两,要知道明朝一年的税银,也就是四百万两,这可是将近十分之一的国税。
她真的无法想象,这该怎么去操作。
你若问她后悔吗?
她肯定后悔。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样。
但是,她已经没有选择,只能跟着郭淡一条道走到黑。
......
这郭淡惦记着皇帝的钱,而周丰、曹达等人却惦记上了郭淡。
入股寇家牙行。
从当前的局势来看,这无疑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好处多多。
第二日,周丰和曹达就不期而至。
郭淡似乎是早有预计,非常热情的招待他们二位。
“贤侄,你也别怪周叔叔心急,我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贤侄会愿意让我们入份子。”周丰腆着笑脸言道。
一旁的曹达也是连连点头。
郭淡笑道:“也没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以前是我夫人当家做主,虽然干得还不错,但是对于我而言,这格局还是太小了一点,我坐在牙行都觉得不舒服,故此我想尽快扩大牙行规模,可惜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能问你们有没有兴趣投钱进来,虽然将来这牙行可能不完全属于我们寇家,但是我们商人的目的就是赚钱,有了钱,要多少属于自己的牙行,都不成问题。”
周丰、曹达二人同时点点头。
关于这一点,他们还真是从来没有想过。
就说这金玉楼,又不是什么宝贝,丢了就不可能再有,只要你有足够的钱,丢了这一家,还可以建很多很多的金玉楼。
“对对对,贤侄言之有理,是我们太过迂腐,跟不上贤侄的思维,如今是茅塞顿开。”周丰呵呵直笑。
曹达又问道:“那不知贤侄打算以何种方式,让我们投钱到你们牙行?”
郭淡稍一沉吟,道:“目前我还是在观望着,因为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会不会感兴趣,又有多少人感兴趣......。”
周丰道:“难道贤侄还打算让很多人参与进来?”
郭淡笑道:“难道员外感到意外?应该不会吧。你看看我们牙行现在的情况,谦虚一点的说,如果我有足够的钱,我就能够赚十倍二十倍的钱,试问谁会嫌钱太少了,当然是投入的钱越多越好。”
曹达哈哈笑道:“贤侄果真是艺高人大胆啊!”
“哪里,哪里,让二位见笑了。”
郭淡气势一敛,又继续道:“我是这么打算的,我首先得看看二位的诚意,毕竟这对我们牙行而言,这可不是小事,我们必须心里有底,有多少人对此有兴趣,我才好制定详细的计划。倘若二位真的有兴趣的话,可先交纳一千两诚意金。”
“一千两?”
曹达、周丰异口同声道。
你诚意金就一千两,这我们得拿多少钱出来啊!
郭淡笑道:“难道二位如今还认为,我这牙行连这点诚意金都不值么?而且,我们会签订一份契约的,倘若到时二位不满意,还可原数拿回去。”
曹达、周丰又对了对眼神,显得有些犹豫。
正当这时,下人通报,绸缎在的秦员外求见。
不一会儿,秦庄便走了进来,见到周丰、曹达也在,不禁苦笑道:“又让你们抢先了。”
周丰一愣,道:“难道秦兄知道我们是为何事而来?”
秦庄笑道:“是不是入份子一事?”
周丰顿时尴尬一笑。
郭淡忙伸手示意道:“秦员外请坐。”
秦庄坐下之后,便是问道:“不知贤侄是如何打算的?”
郭淡立刻方才的说得,又再跟秦庄说了一遍。
“一千两而已。没问题。”
秦庄几乎都没有怎么考虑,便点头答应下来,道:“待我回去,便将银子送来。”
周丰、曹达一看秦庄这么爽快,再考虑两天,恐怕就没有他们的位子了,立刻也都点头答应下来。
他们不知道秦庄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是因为他早就想跟寇家合作,他的买卖也到了瓶颈,如果能够入股寇家牙行,那双方的合作自然也就水到渠成,而且,这本身就是一项非常值得考虑的投资,怎么算他都不会亏啊!
郭淡道:“三位,银子就别送到这里来,你看外面都是禁军,不太方便。”
说着,他掏出几张纸来,递给他们三位,道:“劳烦三位将银子送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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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轻松下来,接下来就是还债之路,上架就开始还债,这无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今天如无意外应该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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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危机四伏(求订阅,求月票。)
在告诉他们地点之后,郭淡又是再三嘱咐,此事千万不能张扬出去,理由很简单,如今我们牙行正在帮陛下做事,这时候传出牙行内部会有变动,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这只是小事,但万一将陛下的事给搞砸了,那谁也担待不起。
周丰他们当即保证,绝不会泄露出去。
其实就算郭淡不叮嘱他们,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的,试问谁希望多个人来分这蛋糕。
一旦此事传出去,必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兴趣。
然而,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特务横行的大明王朝。
东厂。
“此事当真?”
张鲸偏过头去,沉眉的看着身旁躬身站着的厂卫。
那厂卫抱拳一礼道:“回督主的话,此事是千真万确,我们是亲眼见到金玉楼,醉霄楼的人将银子送到城西一间小院内。”
张鲸又问道:“有多少钱?”
“具体数目卑职暂时还不清楚,但从那装银子的箱子来看,每家应该都不会少于一千两。”
“好呀!”
张鲸当即面色一喜,旋即又冷笑两声,“你个小童生,竟敢与本督主作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待你落在我手里,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他那日打邢全一耳光,其实也是打在他脸上,为了一个小童生,去打自己的干孙子,这是多丢人的事,若就这么算了,他这脸面往哪搁,只不过如今皇帝非常看重郭淡,他也只能暂时隐忍着,但是他已经派人日夜去监视郭淡。
他身边一个中年太监道:“督主,我们何不现在就去抓人,以免这夜长梦多。”
“不急。”
张鲸摆摆手,道:“陛下可是非常看重此次册封仪式,倘若出了什么幺蛾子,这龙颜大怒,谁也担待不起,而且...如今陛下也需要他的帮忙,现在就去抓人的话,有可能会功亏一篑,还是等册封仪式过后再说吧。”
说着,他又向那厂卫道:“你记住了,给我好生盯着,若有什么消息,立刻向我汇报,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以免打草惊蛇。”
“卑职遵命。”
......
然而,此时此刻郭淡对此是一无所知,他还在试穿自己的新衣服。
“怎么样?”
郭淡优雅的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寇纱,期待的问道。
只见他头戴明朝非常流行的黑色网巾,身着一条玉白色的长袍,这长袍与当今那普通的袍子还不太一样,至少要小两号,尤其腰间至臀还绣那些黑色的条纹,使得整条袍子看上去显得更加修身,人也显得精神干练一些。
寇纱还未出声,倒是方才帮郭淡整理的汐儿激动道:“真是好看,姑爷你穿上这新衣服,要显得更加俊美。”
“汐儿,你会不会说话。”
郭淡郁闷的瞧了眼汐儿,道:“你应该说这条平平无奇的袍子穿在姑爷身上,立刻就显得与众不同。”
汐儿偷笑两声,单纯的她,可说不出这么违心的话。
寇纱莞尔道:“你今儿不是还要进宫吗?就别在这贫嘴了。”
郭淡正色道:“今儿最重要的事,就是君为悦己者容。”
“......嗯,挺好看的。”寇纱无奈的点点头。
“夫人喜欢就好。那行,为夫就先出门了。”
郭淡哈哈一笑,便出得门去。
其实他跟寇纱一样,对于衣服这些要求不高,他以前休息的时候,都是牛仔裤加t恤,要么就是大裤衩加人字拖,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但是在工作的时候,他就会变得非常自律,一定是西装革履,领带、手表,一样都不少,而且要求非常高,因为他觉得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你跟别人交流的时候,你的穿着其实也是交流的一部分,同时也反应你这个人的工作状态。
出得宅院,郭淡便乘坐马车,去往皇城。
因为很多事,是不能在三剑客那边进行,就好比那些珠宝首饰,那可不能拿出来的,只能在皇宫进行。
来到皇城,那张诚已经在门口等候。
“哟!就穿上了!”
张诚见到郭淡,不禁眼中一亮,又见那袍子上有着刺绣的图案,当即打趣道。
郭淡自然知道,他是暗指那衣冠车马之事,拱手道:“让相见笑了。”
张诚打量了一番郭淡,点头赞道:“不过还真是不错。”
这倒是是一句实话,因为平时郭淡穿得实在是太普通,但他的底子其实还不错,故此如今打扮一下,自然会让人眼前一亮。
只不过被一个老太监夸奖,郭淡觉得挺怪异的,有些起鸡皮疙瘩,故而只是谦虚了两句,然后便跟着张诚往皇城里面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关于册封仪式的典礼。
行到一半,忽见对面行来一位三十来岁,腰板挺直,身着官服的男子。
“下官见过相。”
那官员来到张诚面前时,拱手一礼,可脸上却无半点恭敬之色。
“原来是姜给事,真是巧呀。”
张诚也只是微笑的点点头。
此人便是户科给事,姜应鳞,乃是前年的进士。
姜应鳞突然瞟了眼郭淡,见其没有身着官服,亦或者太监制服,不禁好奇道:“这位是?”
张诚哦了一声,“他就是马市街的牙商,他们牙行也有参与此次册封仪式。”说着,他便又向郭淡道:“郭淡,还不快见过姜给事。”
郭淡忙行礼道:“草民见过姜给事。”
“哼!”
姜应鳞当即脸色一沉,冷哼道:“我大明朝的皇城何时沦落到就连小小牙商都能随意进出的地步,真是岂有此理。”言罢,他一甩袖袍,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靠!这么嚣张?郭淡立刻冲着张诚道:“相,此人可真是大胆,竟然这么不给相您面子。”
“你这激将法对咱家可是没用的。”张诚呵呵笑着,毫不在意。
该死的,这太监竟然看上兵法了,真是令人头疼。郭淡嘿嘿一笑道:“相真是误会了,我绝无此意,我在外面经常被人讽刺,都已经习惯了,其实他还算是比较温柔的,我只是不习惯看到相被人甩脸色。”
“这些言官脖子比嘴都要硬,咱家能有什么办法。”张诚无奈一笑,又道:“不过你可是要小心呀。”
这六科给事,其实就是言官之首,也是那些最能嚷嚷的,虽然他们的官职不高,也就一个七品小官,但由于明朝有言官制度,他们的话语权是非常大的,朝中上下,谁都敢骂。
我要小心?我特么就是来这走走,难道就踩着了他们的尾巴?郭淡突然又想起,刘荩谋曾与他说过,这些言官非常反对皇帝册封皇贵妃。当即明白过来,哦,原来是因为这事呀。
张诚瞧了眼郭淡,笑道:“看来你还知道不少啊!”
郭淡微微一怔,叹道:“可惜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
张诚好奇道:“想到你又打算怎样?”
郭淡道:“当然是怼回去,这些家伙还真是不知好歹,陛下册封谁为皇贵妃,管他们屁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张诚顿时一脸崇拜的看着郭淡,这小子果真是与众不同,竟然想要跟言官去打嘴仗,勇气可嘉。呵呵笑道:“你也别遗憾,兴许将来有的是机会。”
无非是暗示郭淡,他们可能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郭淡欣喜道:“那敢情好,不知相可有他家的祖谱?”
张诚诧异道:“你要他家祖谱干嘛?”
郭淡道:“我骂人一般都是从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开始骂。”
“呵呵...你小子若真敢去跟他们骂,咱家就是拼了命也将他们的祖谱给你找来。”张诚乐得呵呵直笑,又是拂尘一挥,“行了,行了,你小子也别逞能了,快些走吧,今儿我们可是还有很多事要做。”
张诚先是带着郭淡来到武英殿,这里通常都是宫廷画师工作的地方,雕刻、印版也都是在这里。
只见不少画师正在仔细的画着一件件首饰,就连张诚来了都不知晓。
张诚也没有打扰他们,带着郭淡转悠了一圈,问道:“你觉得如何?”
郭淡连连点头道:“不愧是宫廷画师,画得可真是栩栩如生,厉害,厉害。”
“算你还有点见识。”张诚得意一笑,这武英殿可是他掌管的,又道:“不过郭淡,你别怪咱家没有提醒你,这些首饰那是为皇贵妃准备的,别说寻常百姓,就连朝中大臣的子女可也是用不得的。”
郭淡笑道:“相还请放心,要是用得,我还不太敢跟那些珠宝商人合作。”
张诚好奇道:“这是为何?”
郭淡道:“这民间的手艺,哪比得上宫中,到时人家要买一模一样的,那些珠宝商人可是拿不出来呀,那我们岂不成骗子了。”
张诚皱眉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咱家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究竟是怎么说服那些珠宝商人捐钱的。”
郭淡笑道:“这很简单,皇贵妃自然是用最好的,那么寻常百姓用得利用要低一个等级,或者几个等级,这不就刚刚好么,我是告诉他们可以以这些首饰为模板,然后去做一个系列,只要有点类似就行了。”
“哦...咱家明白了。”张诚恍然大悟,又指着郭淡道:“你小子还真是够机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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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墙之隔(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在三剑客时,郭淡还能发表一下意见,指点指点,但是在这里,还真不需要他指点什么,因为这里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是非常非常专业的,他说得每句话,都将会显得是在班门弄斧,故此在此逗留一会儿,张诚便带着郭淡出得武英殿,又去往皇极殿。
这皇极殿可是要比武英殿雄伟、壮观的多,可以说是标志性的建筑,但用的次数非常少,一般就是举办各种大典。
平时明朝皇帝一般也不在这里面上朝,都是在皇极殿的殿门前,俗称“御门听政”。
不过这些与万历倒是没有太多关系,因为万历中后期从来不上朝。
来到皇极殿,张诚大致跟郭淡讲解了一遍流程,只是寥寥数语,因为他知道,这跟郭淡没有关系,也不能有任何改变,故此之后他又带着郭淡围着皇极殿转悠着,与郭淡商量着画师应该坐在哪里。
可走着走着,张诚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小子真心不把这里当皇宫,到处乱指,这里安排个,那里安排个,不禁纳闷道:“你这是要多少个画师来画?”
“当然是越多越好啊。”郭淡一点也不客气,仿佛主要画师都是宫里派出,不用他出钱。
张诚立刻道:“什么唤作越多越好,大家看到的都一样,你画这么多有用吗?”
郭淡讪讪一笑道:“相勿怪,这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没办法?难道还有人逼你不成?”张诚好奇的看着郭淡。
“那倒不是。”郭淡解释道:“相,这不是站住了让我们来画,画师是被动的,如果每个人都画一幅,可能都画不好,必须得好些个人来画一幅。”
张诚听得迷迷糊糊道:“好几个人画一幅,这如何画?而且,你方才点了五十多个位子,要是好几个人画一幅,那不得好几百人啊!宫里也没有这么多画师。”
“相误会我的意思了。”郭淡摇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一个位子一个画师,等到画完之后,再将几个人画合成为一幅画。”
张诚当即就懵逼了。
合成一幅?
这怎么操作啊!
郭淡又道:“相莫不是忘记了,其实这画只是其次,我们也不是要卖画,我们是要卖画册,我们可以让很多画师来画,然后在雕刻印版的时候,从每一幅图截取一部分出来,然后合成一幅画,印在画册上。”
“哦...咱家明白了,咱家明白了。哎呦!这个主意还真是妙啊!”
张诚激动是拍掌顿足,又向郭淡道:“为什么你小子的脑子里尽是这种稀奇古怪的主意。”
什么稀奇古怪,会不会聊天。郭淡呵呵道:“若是相站在我这个位子上,也是能够想到的,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诚好奇道:“此话怎讲?”
郭淡道:“相考虑的是如何举办这一次册封大典,而我考虑的是,如何挣钱,画册是重中之重,我必须考虑如何将这画册制作的最完美,倘若相也将心思花在这上面,我想定能够想出更加好的主意来。”
“你小子还真是会说话。”张诚乐得几声,又问道:“那朱立枝呢?”
郭淡道:“朱公子当然是要独立完成,他会捕捉几个惊艳的瞬间,不过后期印刷时,可能也会加入其它画上的一些内容,但我想这么做,朱公子的原画将会更加值得珍藏。”
张诚笑而不语,心中暗赞,这小子挺懂事的。
因为朱立枝的画,已经承诺给他。
画师的位子,郭淡可以给些意见,但是那些特殊嘉宾的观礼位子,是早就定下来的,也没有跟郭淡商量,这么多人可不能乱站,必须得统一安排,虽说是在官员身后,士农工商这么排下来,但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这其中就还包括下午至晚上的宴席。
“相,想不到在这皇宫之内竟还有这般简陋的花园,陛下可真是勤俭爱民啊!”
郭淡站在一个大圆子内,不禁惊叹道。
如今明明是春夏之际,四处都是郁郁葱葱,鸟语花香,而这大园子里面却好像步入了秋冬季节,放眼望去,是一片萧条,墙角处是杂草横生,草地就跟癞皮头似得,有一块每一块的,很多盆栽就只剩下半个盆,里面的陈设也是非常陈旧,椅子都是破破烂烂的,除了大以外,就真的还不如寇家的那小花园。
勤俭爱民?张诚嘴角抽搐了下,稍显尴尬道:“这园子平日里是给奴婢休息的地方。”
郭淡松得一口气道:“原来是走错了,我还以为宴席在这里举行,吓死我了。”
“不,就在这里举行。”
“可是相不是说,这里是给奴婢休息的地方么。”郭淡懵逼道。
张诚呵呵笑得两声,道:“郭淡,你就知足吧。你请的那些人,都是一些什么人,我们可都清楚,他们哪有资格坐在皇家园内,我可是寻了半天,还帮你找到这地方。”
郭淡听得心里非常窝火,就那些个狗屁大臣,天天就知道白吃白喝白拿,他们还坐好园子,我们这些人出钱出力,可全都真金白银,就坐在这里,这是什么鬼逻辑,会不会交朋友。郁闷道:“就没有别得地方吗?”
“就只有这里。”张诚非常肯定,同时用眼神告诉郭淡,别叽歪了。
“那能不能安排人打扫一下,换一些好椅子,那些人第一次入宫,要是看到这皇宫还不如自己家的花园,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郭淡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张诚还考虑了半响,道:“行吧,我到时安排人打扫一下这里,换一些新椅子。”
“多谢,多谢。”
郭淡连连拱手,又问道:“那有什么节目吗?就是唱歌跳舞之类的。”
张诚听得噗嗤一声,道:“郭淡,你要求还挺高的呀。”
这不是最基本的么。郭淡讪讪道:“看来是没有,不过我觉得这可以安排,不然光吃饭喝酒多无趣。”
“歌舞表演自然是有得,只不过在隔壁表演。”
张诚手往东面那堵墙外指去。
郭淡偏头望去,突然反应过来,道:“哦,那些大臣就坐在隔壁?”
张诚点点头。
原来这个园子其实就是专门为了伺候隔壁园子的,不然那些奴婢也不需要跑到这里来休息,也可见张诚还真是忙活了半天,因为要在这里举办宴席,那么那些太监宫女就还得挪地方。
等会,让我想想那时的画面.......。
郭淡想来想去,心中唯有辛酸。
到时隔壁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笑声不断,而他们就只能在墙角边旁听,这哪是什么嘉宾,简直就是一群乞丐啊!
郭淡嘿嘿笑道:“相,你也帮我们安排一些表演吧。”
张诚忙道:“哎呦!这你可真是为难我了,就算咱家答应,那些歌妓舞妓也不会愿意在一群商人面前表演的。其实他们能够在这里吃顿饭,就已经修来的福气,要不是皇恩浩荡,他们可是连站在门前的资格都没有。”
可他们掏了钱啊!
郭淡心里反驳一句,来到这里,他才切身感受到商人的卑微,花了这么多钱,却落得这么一个待遇,那些拿钱的反而享受最好的待遇,心里是非常不甘,如果有钱都还不能为所欲为,那他这么拼命的赚钱干嘛,道:“相,我真不是贪心不足,我只是想有点什么,至于是什么都无关紧要,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就行了。”
张诚摇摇头道:“这咱家真的无能为力。”
管那些歌妓、舞妓也都是官员,他们不可能会答应的,这简直丢人丢到家,张诚也不想劳这神。
郭淡真觉得这样的话,就还不如不来,思索半响,道:“要不这样,我们自己安排人来表演。”
“那如何能行。”张诚道:“你以为这皇宫什么人都来的么?”
靠!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玩个屁啊!郭淡心里很是郁闷,如果隔壁也没有表演,或者离很远,那就也罢了,关键就在隔壁,光想想那画面,都觉得非常尴尬。
但是张诚完全不觉得,你是什么等级的人,那就干什么事,这是非常正常,否则的话,就如那孔圣人所言,礼乐崩坏。
郭淡忽然眼眸一转,道:“对了!宫里面的歌妓可也不是一日就能够练成的。”
张诚疑惑的看着他。
郭淡笑道:“我的意思是,让那些还没有出师的歌妓舞妓来表演,这对于她们而言,就当做是一次训练,或者说实习,一举两得啊!”
“那也不行。”张诚道:“你也说了她们可都还未出师,倘若出个什么意外,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郭淡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亲自来安排,绝不会出错的。”
张诚惊讶道:“你还有这本事。”
郭淡憨厚一笑道:“我们牙行就得什么都会一些。相真的拜托了,我当初让他们捐钱的时候,可是说了不少好话,要是太寒碜了一点,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抱怨的,您就帮我这一回吧。”
张诚考虑一会儿,道:“好吧,咱家就帮你安排一下。”
“多谢相,多谢相。”
郭淡连连拱手,心想,老子tmd费心费力,可能还不讨好,要不吞下那几十万两,我一头撞死算了。
ps:盟主加更一章,还欠一章,谢谢二位盟主给我一个推掉别人婚礼的借口,t%¥每次参加婚礼,总是被推上去抢花球,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想出这么个环节,若有机会写到这种对扔花球的情节,我一定水tm几十章,发泄一下心中怨气。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不把金主当人
今日郭淡可算是切身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士农工商”。
其实真正说起来,就是“士”和“其它”。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其实这跟郭淡也没有多大关系,他当时可也没有承诺会有表演,亦或者坐在皇宫后院用餐,以他的唯利主义,他犯不着劳这神,说到底还是屁股决定脑袋,他自己就是商人,他尽量为商人争取更好的待遇,其实也是在为自己。
这话说回来,皇宫这么大,真要挪个地方,哪里会挪不出来。
可见商人的地位是多么的卑微。
接下来数日,他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好在寇纱是一位贤内助,帮他减轻不少负担。
忙得数日,可算是迎来册封大典。
任性的万历直接宣布放假三日,并且解除宵禁。
这个其实不是规章制度里面的,毕竟不是册封皇后或者储君,就是万历不爽大臣反对,你越是反对,我就越要作,反正皇帝是很难将自己作死的,你们大臣可就不一定,在皇帝与大臣的博弈中,是各有优势,皇帝经得起作,而大臣是源源不断,杀完一批又来一批。
百姓哪里关心谁当皇贵妃,但解除宵禁大家都爽,商家们也开心,任凭那些言官如何叫骂,京城内兀自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子时刚过,在皇城西边的一道小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凑近一看,队伍里面的人个个都是锦衣华服,光鲜亮丽,只是排在这小门前,有些不协调。
因为册封大典非常不人性化,天亮那一刻就开始,天亮之前就已经在准备,这些特别嘉宾自然得早点来。
“郭贤侄!”
郭淡刚刚下得马车,就听得一声叫喊,透过墙上的火光望去,只见周丰正朝着他招着手。
“皇城内外,严禁喧哗。”
门前一个太监高声道。
周丰吓得一哆嗦,立刻又是点头哈腰,虽然周丰跟许多官员都认识,但是那又怎样,他也不过是个商人。
郭淡走了过去,不少人向他打招呼,他也点头示意。
来到周丰身前,郭淡笑问道:“你们来这么早?”
周丰忙道:“这可是要进皇宫,当然得早点来,要是晚点来,可能就进不去了。”
郭淡点点头,又举目望去,“哇!这门也忒小了一点,都快赶上狗洞了。”
就那扇门,真心一次只能过一个人,两个人都挤不进去。
周丰身后一人道:“咱们是什么身份,能让咱们进就已经是皇恩浩荡,哪还能嫌门小。”
郭淡凝目一瞧,只见此人乃是京城有名的珠宝商人,段举义。心想,早知你们是这心态,我这些天干嘛还要累得死去活来,唉...真是庸人自扰啊!
闲聊几句,他便直接往门口走去,他可不是来参加册封大典的,而是来干活的,自然也不需要排队。
刚刚来到队伍前,便见一个大富商扔了十两银子在一个篮子里面,然后点头哈腰道:“几位公公辛苦了!”
门口那公公神态轻蔑,瞟了眼篮子,才道:“进去吧。”
“多谢,多谢。”
日!还要给银子?
郭淡赶紧刹住车,掏出自己的钱包,数了数,一共三两,还是保持着领生活费的状态,心想,应该不是非得给十两吧!他略显忐忑走上前去。
一个小太监立刻拦在他身前,道:“你干甚么?排队。”
郭淡忙道:“我乃是寇家牙行的女婿郭淡,是相让我提前进门的。”
“哦,原来是寇家女婿啊!”
那门口那公公道:“让他进去吧。”
原来银子都不要给。郭淡刚抬起脚准备迈入门槛时。
“咳咳!”
那公公突然咳得两声,然后瞟了眼那篮子。
“对对对,差点忘记了!”
郭淡将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都给扔了进去。
“咳咳咳!”
那公公咳得声音却是更急促了,又听他无病呻吟:“哎呦!这年纪大了,站个小半宿,就连气都喘不上了。”
门内一个小宦官立刻上前来,道:“公公可得注意身体啊!”
同时也将门给堵住了。
你们这些太监,也真是可恶,三两都不满足,这可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啊!郭淡忍着怒火,笑道:“这位公公,我年幼不懂规矩,这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
那公公瞟了眼队伍,没有做声。
意思非常明显,借呗。
郭淡真是没有想到,张诚的名号这么不好使。
这回可就尴尬了!
这时,周丰走上前来,扔了十两银子进去,谄笑道:“这钱我帮他给了。”
如此,那公公才放行,并且让他一个太监带他去找张诚。
郭淡虽然有些恼火,但是他也不会去跟一个太监计较,因为他知道计较不过,他天天忙得很,不忙也得陪夫人,这些太监就天天琢磨着如何整人,这可是他们的专业,所以他还说了一声抱歉,才走了进去,真心得罪不起。
“哎呦!郭淡,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咱家今儿可是很忙的,顾不了你。”
张诚见到郭淡,当即埋怨道。
郭淡故作尴尬道:“相,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原来进门还得给银子,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银子,在门口耽搁了一会儿。”
张诚更是不满道:“你小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莫不是看不起咱们。”
“这我哪敢啊!”郭淡赶忙解释道。
他其实是有意告状,以为张诚会帮他,哪里知道踢到铁板上了。
原来收钱这种事,其实是宫中不成文的规定,你哪怕是皇帝召来的,他们要收这钱,你也得给,作为太监扛把子的张诚,当然是绝对支持的,因为他要敢破坏这规矩,宫里所有的太监都不会再支持他,你这是在砸我们的饭碗呀!
前几次郭淡入宫,走得都是大门,那边是禁军在把守,就不需要给这钱,导致郭淡没有养成这好习惯。
好在张诚也真的没有工夫去教训郭淡,作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这事全归他负责,他安排一个太监帮助郭淡,然后便离开了。
而今日郭淡主要负责的就是画师和晚上的宴席,故此他先是去到画师区。
没曾想,那朱立枝和刘荩谋都已经坐在了位子上。
“咦?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方才怎么没有瞧见你们。”
郭淡上前问道。
刘荩谋打着哈欠道:“我们又不是从一个地方进门,你怎看得到。”
也对!他们可都是伯爵之子,怎么可能走那小门。郭淡哼道:“从哪里进门,不也都输得清洁溜溜么,有什么区别。”
刘荩谋立刻呸得几声,然后道:“郭淡,当我怕你了,你千万别再说这不吉利的话,我如今正在积攒运气,你可是说了,这事忙完之后,得让我去赌场过足瘾。”
郭淡一翻白眼,问道:“小伯爷没有跟你一块来么?”
“别提他了,说好一块来的,结果那厮睡得跟猪似得,怎么叫都叫不醒。”
刘荩谋又瞟了眼渐渐远离他们的朱立枝,道:“这人又急着要来,跟他们做兄弟可真是难啊。”
朱立枝淡淡道:“借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刘荩谋顿时脸色一变,呵呵道:“若不是兄弟,我还不抱怨了。”
郭淡一笑,问道:“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朱立枝只是点点头,但不难看出,他此时正处于兴奋的状态,因为这个舞台对于他而言,可也是难得一遇,他也想试试,自己在学得新画技之后,能否掌控这么大的场面。
与他们闲聊几句之后,郭淡又去到其他画师那边看了看。
一共安排了六十八位画师,其中七成都是来自宫中,只有三成是来自三剑客。
见这里没有什么问题,郭淡又去到农工商区,这不去还好,一去,顿时感到辛酸,只见那群富豪站在一个个角落里面,就跟一群猪似得,他们只能远远观望,连官员的面目都看不清,更别说皇帝。
但是他们自己倒是挺兴奋的,一点也不感到委屈,声若蚊吟的交头接耳,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是准备走红地毯,而现实就是他们得站在这里到天亮,直至整个仪式结束,连上个茅房都非常麻烦。
虽然这是郭淡一手促成的,但他现在还真的有些不太理解,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花钱找罪受啊!
不过既然他们都不在意,郭淡自然也不会感到内疚,他也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拂晓之前,围聚在皇极殿的人是越来越多,除礼部官员和太监之外,就是锦衣卫,原来锦衣卫也算是皇帝的仪仗队。
但不得不说一句,这明朝的锦衣卫确实是帅得要命,他们的制服也是最好看的,光鲜亮丽,锦衣卫之命,可真是名符其实啊。
天亮之时,册封大典正式开始。
郭淡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因为他实在看不太懂,门外奏乐,礼部官员拿着各种册文,放于在亭内或者门前。
王公与百官,站于东西两面。
等吉时到,鸣钟鼓,皇帝在礼部官员的随同下,入得皇极殿,阅览方才放好的册文。
然后百官和一群“猪”三跪九叩,三呼万岁。
之后又有一个官员宣读册文。
其实皇帝出场就是整个大典的**,尤其是那些“猪”,明明就看得非常不清楚,却都激动的流下眼泪,嘴里是念念有词,估计是在向祖宗汇报。
倒是很多官员,这脸上是面无表情,毫无喜悦之色,还好似谁欠了他们三文钱。
郭淡不禁心想,我要是万历,我特么就让这些官员蹲在那角落里面去,让那些人站在这里来,搞得一点气氛都没有。
之后就是官员拿着册文去后宫宣读。
这令郭淡很遗憾,他唯独就想看看,这郑贵妃长得什么样,而就这么个小小愿望都没有完成。
之后的仪式几乎都在后宫那边进行,万历也在百官的陪同下,去往皇太后那边行礼。
那里可就不能去了。
郭淡也趁机又去到朱立枝那边,只见朱立枝坐在五块画板的前面,还在挥笔画着,而一旁的刘荩谋,一边指着画中一处,一边说着什么。
郭淡悄悄来到他们伸手,发现朱立枝的书童,正在小心翼翼的晾干一些已经画好的画,心中暗自一惊,原来他已经画了这么多,要知道画板上还有五幅画。
站在看得一会儿,顿时令郭淡对刘荩谋改观不少,这家伙还真是个天才,他甚至都能够说出哪个人的鼻子长得是什么样,这种记忆力可真是世间少有。当然,朱立枝也不遑多让,光凭刘荩谋的一张嘴,他就能够画出来,而且下笔非常快,是不假思索。
两个人都处于非常亢奋的状态,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郭淡站在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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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莫欺少年穷
繁琐的礼仪,再加上这个凡事都靠腿的年代,导致整个仪式硬是折腾到下午,才宣告结束。
这可是将大家折腾的够呛,尤其是那些王公大臣,他们的年纪可都不小了,要是多折腾两回,估计就去见太祖了。
个个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后宫的大门前退出,在太监的指引下,走向待会举办宴会的花园。
“好香啊!”
在来到临近花园的区域时,忽闻阵阵香气扑鼻,这些饿坏了的王公大臣,不由自主的耸动着鼻子,又是东张西望。
很快,他们便发现前面的道路两盘放着不少的糕点、蜜饯和美酒,边上站着青春靓丽的宫女。
这里还有吃的?
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以往大典,想要吃饭必须等到吃饭的点,毕竟宫中什么都是一板一眼的,才不管你是不是饥肠辘辘,还是前胸贴后背。
这些王公大臣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但这里毕竟是皇宫,他们也不敢乱来,谁知道是不是为他们准备的。
“这些可以吃吗?”
“回大人的话,这些就是专门就是给各位大人备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这些王公大臣也不再客气,当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嗯,这糕点还真是不错,香甜沙软,食之清爽可口。”
“宫里的糕点,自然不一样。”
“咦?周厨秘制,酒花糕。”
“周厨?这难道不是宫里的?”
“金玉楼新品,金玉糕。”
“这酒是状元红啊!”
“这里的糕点、酒、茶好像都不是宫中的。”
“不过味道还真是不错,为什么老夫去金玉楼的时候,就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糕点。”
“呵呵,你没有看上面写着的么,新品。”
......
方才他们饿得眼中就只有食物,待了吃了一会儿,才发现每种糕点边上都放着一些招牌,上面写着民间酒楼的名字,不但如此,盘子底下也有各个酒楼印章。
总之,到处都放着各种广告,你不可能发现不了。
这要是让后世的网民见了,非得骂出翔来,这广告是打得毫无技巧,且丧尽天良,上辈子没有见过钱么。
但是在如今这个没有广告的年代,大家都没有感到有任何不妥,反而心生感激,毕竟他们都已经饿坏了,这些糕点可算救了他们半条命。
关键他们饿的慌,吃什么香,纷纷记下自己爱吃的糕点。
这广告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停驻吃得一会儿,可算是缓过劲来,大家又开始谈笑风生,这一路走过去,可全都是吃的,故此他们也不急着赶路,而是一边聊天,一边吃,好不悠闲。
忽听得一人沉声道:“小小给事中,怎恁地无礼。”
这一声训斥顿时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大家纷纷举目看去,方才出声的正是内阁大臣王锡爵,只见他怒视着最前面一人,而走在最前面非内阁大臣,亦非是皇亲国戚,而是那七品户科给事,姜应鳞。
百官在此,你一个小小给事中竟然走在最前面,是想当网红么。
申时行微微皱了下眉头,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但是故作没有看见,但是王锡爵可不能忍。
姜应鳞回过身来,问道:“敢问大人,为何我给事中就不能走在最前面?”
不等王锡爵开口,一人便训斥道:“姜应鳞,你乃进士,难道连这最基本的尊卑有序都不知道么?”
姜应鳞又问道:“你知道?”
“你...你分明就是在装傻充愣?”
姜应鳞哈哈一笑,指着那些内阁大臣道:“原来各位都明白这个道理,我还以为你们都已经忘记了。”
此话一出,场面一度是鸦雀无声。
显然,他们就明白姜应鳞指的是什么。
姜应鳞望着沉默的大臣们,又是怒哼一声,道:“我们身为人臣,食君之禄,本应尽心竭力辅助陛下,匡扶陛下得失,而你们呢?哼,明明是心知肚明,却在此装傻充愣,就只顾着自己的乌纱帽,连最基本的尊卑长幼都可抛之脑后,你们看看如今的皇宫像什么样子,如同市集一般。”
说到这里,他手往往身后一指,“就连那牙商,都能出现在皇宫内,这君不君,臣不臣,民不民,长此下去,国将不国啊。”
申时行偏目一看,只见一个年轻人无辜的站在路边。
正是那寇家女婿郭淡。
姜应鳞对面的王公大臣恨得是牙痒痒,这厮真是可恶,是成心给大家添堵。
而那些言官御史们,开始蠢蠢欲动,对于他们而言,这种场面实在是太激动人心了。
性子刚硬的王锡爵哪里忍得住,正准备反驳时,却被申时行给拉住。
要知道其实有很多大臣都是支持姜应鳞的,他们是肯定不会出声的。
而支持皇帝或者内阁的,又显得有些畏首畏尾,这事要争下去,他们是铁定争不过的,因为姜应鳞明显就是指万历册封郑贵妃一事,哪怕是说破天,这事也确实有欠妥当。
关键这大好日子,要是为了这事吵起来,闹到陛下那里去,这谁都不会好过的。
气氛相当尴尬。
正当这时,一只手从天而降,搭在了姜应鳞的肩膀上。
申时行他们皆是大惊失色。
姜应鳞回头一看,正是方才站在路边那个小牙商,这小子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还......。
“你想作甚?”
姜应鳞当即怒视着郭淡。
他的一个同僚也立刻站住来,指着郭淡,“你一个小小牙商,怎敢恁地无礼,快些放开姜给事。”
又有一人嚷道:“来人啊,将此人给我拿下。”
周边的禁军也觉得郭淡这动作很危险,正准备上前时,申时行突然双目一瞪。
那些禁军立刻又止步不前。
这言官虽然横,但权力到底没有内阁首辅大。
郭淡凭着自己年轻,又经常锻炼身体,紧紧擒住姜应鳞,令他无法挣脱开来,目光一扫道:“各位勿要着急,我不会伤害姜大人的,我这性命可也不比姜大人的贱,我只是有句话要奉送给姜大人。”
说着,他转过头去,望着姜应鳞,微微笑道:“姜大人,记住了,莫欺少年穷。”
姜应鳞微微一怔。
郭淡嘴角微微扬起道:“我想姜大人也许是忘记了,当年太祖圣上是如何建立我大明朝的,而且我私以为,当年太祖圣上肯定也遇到过很多如姜大人这种无比高贵、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
一个言官立刻站出来道:“当年太祖圣上可是最憎恨你们这些商人。”
郭淡双目一瞪,道:“大胆,你小小官吏,胆敢侮辱太祖圣上,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啊,给我将他拿下。”
申时行他们顿时一惊,这小子是疯了么?
郭淡又是手一抬道:“算了,今日是好日子,不宜见血。”
周边的禁军怒视着他,你特么一个小小牙商,瞎嚷嚷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方才郭淡那么一嚷嚷,他们下意识就准备上前,要真是这样,真是丢脸丢大了。
“你...你竟敢诽谤我?”
那言官暴跳如雷的指着郭淡。
郭淡笑道:“我且问你,太祖圣上爱民如子,我可有说错?”
“这是自然。”
“那我算不算平民百姓?”
“......。”
那言官顿时面色苍白,支吾着出不了声,这问题简直要命,他也不可能否认商人是平民百姓,但若他承认的话,那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去,诽谤太祖圣上,要满门抄斩亦不为过,这回可真是大意失荆州,被鹰啄瞎了眼。
申时行、王锡爵相觑一眼,脸上不禁露出微笑。
这可真是神来之笔啊!
郭淡突然又松开姜应鳞来,气势一敛,朗声道:“各位大人,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商人,您们说得那些大道理我真不明白,但是我认为再卑微的人,也是有自己的尊严,而肆意践踏他人尊严的人,是得不到任何尊重的,更加没有资格对他人说教,而且,谁又能够保证我郭淡有朝一日就不会飞黄腾达。”
太祖在前,谁敢说不。
郭淡又向姜应鳞笑道:“姜大人勿怪,我绝无与你为敌之意,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只是想跟你讲讲道理而已,就好像你方才想跟首辅大人讲道理一样,我想你应该是最能够谅解的我吧。”
这一句话有怼得姜应鳞等一干言官,就跟吃了大便似得,一张脸都涨成猪肝色。
郭淡这无非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只能反驳他的言论,但是你不能让他闭嘴,你要让他闭嘴,那申时行也会让他们闭嘴的。
那些言官可真是有苦难言,因为申时行他们是很明显的在暗中支持郭淡,怼他丫的。不然的话,早就将郭淡给拿下了。
这上下两面夹击,他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郭淡又拱手一礼,道:“各位大人,若无其它的吩咐,草民就去忙了,其实草民来此,不是来参加大典的,而是奉命来筹备宴席,都是一些非常卑微的活。”
这无疑是说过姜应鳞听得,我并没有任何僭越之举,我是个商人,但我干得也是下人的活,你方才就是成心在侮辱我。
申时行呵呵笑道:“你去忙吧。”
“草民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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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去无回
一个小小的牙商,竟然在满朝文武面前大放厥词,关键这厮还能够全身而退。
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然而,这奇迹背后却隐藏着朝堂上激烈的争斗。
若非以申时行为首的内阁大臣暗中相助,只怕郭淡早就被拿下,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如今可是一个等级制社会。
可即便如此,对于那些言官而言,也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打嘴仗乃是他们的专业,纵使有人暗中相助,他们也不应该被一个小小牙商给怼的哑口无言,真是无言对面江东父老啊!
姜应鳞等一干言官御史是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当然,他们眼中怒火,也告诉申时行等人,这事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咱们来日方长。
申时行是面无表情,先前他已经隐忍两三年,但是言官却得寸进尺,还将他打成是张居正的同党,故此他是不打算忍下来,也从来没有再奢望过与这些言官们握手言和,故此他心里其实是在幸灾乐祸,只不过碍于身份,不太好表现出来,还抚须感慨道:“想不到此子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胆色,真是令人感到惊讶啊!”
他身后一个年轻人小声道:“岳父大人,小婿倒是以为此人的胆色只在其次,主要是才思敏捷,善于投机取巧。”
申时行回头看去,问道:“恪儿何出此言?”
那年轻人道:“他能站在这里,全凭陛下。”
申时行微微皱了下眉头,旋即笑着点头道:“原来如此。”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如此看来,此子还真是不简单啊!”
那年轻人稍稍点了下头。
其余人也都在对此议论纷纷,但是他们更多的认为,郭淡乃是皇帝身边新晋的大红人,此事是坐实了,若非如此,郭淡又怎敢这么嚣张。
......
“哟!郭淡,你方才真是好威风呀!”
郭淡刚刚经过一个转角,就听得一个笑声,抬头望去,只见张诚与一个年纪稍比他小一点的太监站在一棵大树下。
他急忙走过去,拱手一礼,又道:“让相见笑了,这不会连累相吧。”
“这是什么话。”张诚忙道:“这跟咱家可没有半点关系。”说着,他又将手引向旁边的太监,“还不快见过督主。”
督主?东厂的大老板。郭淡忙行得一礼,道:“小子郭淡参见督主。”
张鲸似笑非笑道:“真是后生可畏呀!”
郭淡诚惶诚恐道:“还请督主见谅,其实小子也是一时头脑发热,如今心里是肠子都悔青了!”
“是吗?”
张鲸瞟他一眼,然后向张诚道:“相,你们聊,我先去那边看看。”
言罢,他便径直离开了。
张诚向郭淡笑道:“你这马蜂窝可真是越捅越多了,可是要好自为之呀!哦,改日咱家就将姜应鳞的祖谱给你送来,嗨...真是没有想到你小子还真敢去骂那些言官,咱家算是服了。”说着,他又向张鲸道:“督主,等等咱家。”
此时此刻,可不宜跟郭淡多聊。
郭淡回头望去,嘴角微微扬起,心道,你若将祖谱送来,下回我就真的怼他祖宗十八代,总之,谁要敢怼皇帝,我就怼谁。
他并不非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他来明朝也有一会儿,之前也经常被人嘲笑,但他也没有去计较,这回他不是忍不下去了,而是他要抓住一切机会,死死抱住万历的肥腿,正如张诚所言,他已经得罪了张鲸,其实再多得罪一群人,也没有什么区别,毕竟他的小命也就一条,而目前能够保住他的,唯有万历,故此什么道德礼仪尊卑,他统统不管,眼中就只有万历。
“淡淡!”
忽听得一声叫喊。
郭淡回头一看,只见徐继荣那蠢货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
“淡淡,你可真是幸运,幸亏我来了,否则的话,你方才可就小命不保了。”
“此话怎讲?”
“京城双愚。”
“......。”
这种洗脑式催眠,郭淡已经快要相信了。
徐继荣又挠着下巴,微微仰着头,若有所思道:“淡淡,不瞒你说,若没有今日之事,我还真的没有发现,原来我们京城双愚有恁地大的威力,就连满朝文武都奈何不了咱们,要不,咱们出关去打蒙古人,擒几个蒙古小王爷回来,可好?”
说到后面,他是一脸激动。
这家伙是要作死吧,我决不能被他连累。郭淡突然摇头晃脑的唱道:“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啦啦啦啦!”
徐继荣一脸错愕的看着郭淡,过得半响,他才问道:“淡淡,这是啥歌,听着也挺有趣的。”
正当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喊:“徐继荣,你站在那里作甚,那可是下人待得地方。”
郭淡抬头一看,只见李守等一干伯爵n代,一脸轻蔑的望着这边。
又听一人道:“寇家女婿,我看你还真是挺适合这里的,何不净身入宫算了。”
“言之有理。”
“哈哈.....。”
面对他们的嘲笑,郭淡反倒是无动于衷,还冲着他们微微一笑,去怼他们,又不能获得万历的芳心,只会竖立更多的敌人。
倒是徐继荣有些忍不住了,嚷嚷道:“我在站那里,与你们----。”
话说一半,徐继荣突然将脑袋偏向郭淡,很是心虚道:“淡淡,你快看那边,我爷爷是不是在暗示我过去?”
“应该是的。”
郭淡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真不是在忽悠他,因为徐梦那张脸已经阴沉到快要入土的地步。
这时候,徐梦可不想徐继荣跟郭淡站在一起。
“那我得过去了。”徐继荣又小声道:“我待会再来找你。”
说着,他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爷爷”“爷爷”,叫得亲甜。
等到他们这些王公百官尽数过去之后,郭淡又再返回广告区,他径直来到道路边上坐着一个文吏身旁,问道:“可都记下来呢?”
那文吏一看是郭淡,道:“全都记下了。”
说着,便将一张纸递给郭淡。
郭淡拿着纸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那些王公大臣对于这些糕点蜜饯的赞语。
这些王公百官可是当今天下最好的代言人,郭淡如何会放过,反正如今又没有什么署名权。
忽听的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似有一大波人走来。
郭淡举目望去,只见三个太监牵着一群金猪,不,领着一群金主走了过来。过了兴奋劲的富豪们,已经是感到疲惫不堪,许多人都是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要知道他们年纪可也不小了,能够坚持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真是遭罪啊!”郭淡不禁感慨道。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那些富豪们跟打了鸡血似得,个个都变得精神抖擞。
“怎么...怎么有这么多堆在这里,难道这些都没有人吃?”
那周厨的东主,看着自家的糕点堆着慢慢的,不禁倍感焦虑的向旁边的宫女问道。
那宫女回答道:“先前的都已经被吃光了,这已经上了第三轮。”
“是吗?那...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们,这都是周厨的糕点。”
那宫女很无语道:“这不用说,那些大人们也是知道的,这里不都写着的么。”
周厨东主这才发现偌大的牌子立在边上,愣得半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霎时间,整个广告区响起了近乎于疯狂的笑声。
那些太监、宫女皆是一脸鄙视,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呀!
“商人啊!”
郭淡默默的捏了一把冷汗。
......
夜幕渐渐降临,花园内挂上了火把,将这个花园找得通亮,尤其是那些无处不在的广告牌,在火光之下,仿佛闪烁出银光来,就好似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这宴席上,必须打广告,如每张桌前都放着三瓶酒,而且还是来自不同的酒楼。
那些大臣倒是没有在意,尤其是武官,看到有酒,直接就开喝。
由于姜应鳞等人缺席,导致宴会少了一点针锋相对,多了一丝和谐,这些王公百官开始相互交谈起来,虽然今日乃是册封皇贵妃大典,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及此事。
吃得正热闹时,那些歌妓舞妓也开始入场,当琴声响起后,十余个舞妓在中间翩翩起舞。
那些大臣看得也是如痴如醉,相互交谈着,是赞不绝口啊!
“成国公,你不让立枝过来坐坐吗?”
徐梦突然向身边一人道。
此人正是成国公朱应桢,也就是朱立枝的亲生父亲。
朱应桢只是稍稍回头看了眼坐在角落里面画画的朱立枝,哼道:“过来作甚,这个没出息家伙。”
其实朱立枝并非完全是因为春宫画被赶出家门的,那只是导火索,主要还是他们朱家世代武将,偏偏朱立枝长得跟个女人似得,还怕女人,导致朱应桢是越来越讨厌朱立枝,觉得这个儿子有辱门风,丢了他的脸。
徐梦却笑呵呵道:“可老夫看呀,立枝可真是像极了你,都是一个脾性,犟的很啊。”
朱应桢尴尬一笑,这脾气还真的非常像,朱立枝被赶出家门,宁可饿死在街边,也绝不回去,哪怕碰到也绝不喊一声爹,形同路人,举杯道:“我敬兴安伯一杯。”
徐梦无奈的摇摇头。
突然间,隔壁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直接将音乐都给掩盖了过去。
就连那些舞妓也顿时停了下来。
其实两个园子隔了有些距离,不可能就在边上,传来的声音也不是很大,但如今可不是音响,而是现场奏乐,一丁点杂音,都能够影响到,最主要还是他们也没有料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这里可是皇宫,导致他们一下就懵了。
一个络腮胡将军嚷嚷道:“是什么人在隔壁喧哗?”
一个太监讪讪道:“就是那些特别嘉宾。”
“特别嘉宾?”
络腮胡愣了愣,一时想不起来。
只听得后面一人高声喊道:“什么特别嘉宾,不就是那群卑贱的商人么。”
正是李守。
络腮胡将军听到商人,顿时怒容满面。
又听得一人道:“陈伯伯勿要着急,小侄去帮你教训他们。”
只见徐继荣起身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这个混小子。”
徐梦手刚抬起,这宝贝孙子就跑得没影了,赶紧向那个太监使了使眼色。
那太监心领神会,立刻命人过去那边叮嘱一番。
很快,那边便安静下来。
这边又是歌舞升平。
突然间,又是一阵雷鸣般的叫喊声,鼓掌声。
这边又停了下来。
这谁都受得了。
这些王公百官都露出非常不爽的表情,兴致大减。
“啪!”
那络腮胡将军拍案而起,气冲冲道:“直娘贼的,老子亲自过去看看。”
“陈兄,我与你一块去。”
只见三两武官,站起身来,带着一身酒气,气冲冲的冲了出去。
以前怎就没有发生那小子这么会惹事。徐梦暗自叹了口气。
然后...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
不过这也不打紧,至少那边没有再吵,这边又开始奏乐跳舞,可过了一会儿,那边又传来更加更加热烈的掌声,叫好声,都已经不是打断,是直接将音乐给盖过去了。
这歌舞是真心没法看了!
于是乎,又是一波武将冲了出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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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嗯,真香!(求订阅,求月票)
“好!好!”
一个粗犷的声音传过来。
“咦?这不是宋将军的声音么?”
“不会吧?这宋将军不是去教训那些商人了吗?怎么还跟着叫起好来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方才去的人好像一个也没有回来。”
大家立刻左右看了看,发现很多席位都是空着的。
诡异!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怎么去一个就消失一个。
园中的王公大臣只觉阴风阵阵,汗毛竖立。
是闹了鬼么?
乐团舞妓也早已经停了下来,面面相觑,而那边还不断传来叫好声,去了这么多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这叫喊声是越来越大。
这尼玛真是尴尬呀!
那管事的太监也是着急,这是什么情况?
正当他打算亲自过去瞧瞧,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他听得满面震惊之色,诧异道:“你说宋将军他们坐在那边在看表演?”
那小太监点点头。
这......。
管事太监很是无语。
那王家屏突然问道:“李公公,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李公公欲哭无泪道:“哎呦!大学士您这问题可真是问倒我了,我也是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宋将军他们坐那边去了。”
说到后面,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边园子这么大,这么漂亮,那边之前都是给下人待的地方,瞎子也不会选那边啊!
“莫不是中了邪。”
又有一个浓眉大眼的武官站起身来,道:“我去瞧瞧。”
“等我,我也去。”
又是一波武将走了出去,但是这一回他们身上没有散发丝毫怒气,有得只是好奇。
“守,咱们也去瞧瞧吧。”
坐在后面的公子哥们,也相互使了使眼色,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
霎时间,又走去大半,过得一会儿,那边似乎就更加热闹了。
园中还坚持的文官们,也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申时行问道:“李公公,那边表演的是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这不是我们安排的。”
李公公直摇头。
礼部尚书就是王家屏,他此时也是一脸茫然,自然也跟礼部没有关系。
成国公朱应桢站起身来,不耐烦道:“光在这里问有什么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言罢,他便与一干国公、伯爵往门外走去。
申时行苦笑道:“那就去看看吧。”
顿时园中就只剩下那些乐师舞妓。
他们才是宫中的王牌,那边都是一些还未出师学徒啊!
骄傲、自尊是支离破碎。
然而,还有两个人比他们更加郁闷。
就是朱立枝和刘荩谋。
“怎么办?”
刘荩谋看着那幅“曲终人散”,茫然的向朱立枝问道。
朱立枝轻轻一叹,道:“去那边画。”
两个园子没有相隔多远,走几步就到了,申时行他们刚刚来到围墙边上,就听得一阵整齐划一的叫喊。
“脱!”
“脱!”
“脱!”
节奏感十足。
脱?
申时行、王家屏他们相觑一眼,不约而同的抹了一把冷汗。
这可是皇宫呀!
你们这么喊好么。
不由得加快步伐。
来到大门前,里面的场景,令他们是大惊失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只见成国公他们这些伯爵,以及那些将军们,跟那些卑微的商人紧紧的挨在一块,甚至还勾肩搭背,而李守他们那些公子哥们,就直接蹲在台前,一派其乐融融,而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台上,高声叫喊着。
只见他们的正前方,搭着一个高木台,木台中间悬着一块白布,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在白布后面一边跳着舞,一边脱着。
一件肚兜飞出......。
顿时是声嘶力竭的嘶吼。
许多年迈的伯爵,变得是老夫聊发少年狂。
“皇宫之内,竟然出现这般yinhyui的表演,这成何体统。”
王家屏当即怒斥道。
一旁的太监赶忙解释道:“大学士勿怪,这跟我们可没有关系,这边好像是他们自个负责的。”
“那你为何不去阻止。”
“我们方才就想让人阻止的,可是您看看......。”
李公公指了指成国公他们,这怎么阻止啊!
忽然,音乐变得急促起来。
申时行望着台上,道:“且看看再说吧。”
只见台上一个模样俊俏,身材高大的男子来到白布边上,先是向大家行得一礼,然后一手抓住白布的一边。
大家纷纷睁大眼睛,肚兜都丢出来了,里面那女子不就是...嘿嘿嘿...。
那男子突然用力一拉,白布顿时落下。
“啊---!”
一阵惊叫响起。
只见白布后面空空如也。
申时行、王家屏等人不禁也是目瞪口呆。
人呢?
霎时间,园中是鸦雀无声。
过得一会儿,突然一声尖叫......。
“啊...你...你不就是...。”
大家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公子哥指着一个端着茶水的宫女,嘴巴长得都能够塞进一个鹅蛋。
“啊!”
“嗬哟!”
又阵阵惊叫声响起。
申时行、王家屏等人没有看到前段,不明所以,又看向那李公公,李公公也茫然直摇头,他也是刚来的。
徐继荣站起身来,指着那宫女,睁大双眼道:“你不就是方才在上面表演的女子么?”
那端着茶水的宫女羞赧一笑。
申时行、王家屏他们顿时傻了眼了,方才明明还在台上脱衣服,怎么片刻就端着茶水出现在人群中,就算是飞下来的,你也得穿衣服啊!
“谢谢!”
这时,台上那男子躬身一礼。
台下顿时爆发出来雷鸣般的掌声。
这才是表演啊!
在大家的掌声中,那男子突然又捡起那块布来,罩着台上那个高墩子。
瞬间,园中是鸦雀无声,又死死盯着那块白布。
只见那块白布突然缓缓升起。
不。
应该是被什么顶起的。
从身影看来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
女子?
几乎是同时间,众人一起偏头看向某一处,脸上又是一惊,方才还端着茶水宫女,已经消失了。
不会是......。
大家又都看着那块还在升起的白布。
音乐又变得急促起来。
只见人人都是握紧着双拳,神情异常紧张。
过得好一会儿,台上那高大的男子又是一拉白布,只见方才那端着茶水的宫女,又站在上面翩翩起舞。
哦,必须是穿着衣服的。
这真是太刺激了!
雷鸣般的掌声再度响起。
这时,又有一群少女上台来,与那名“宫女”一块翩翩起舞,曲音也渐渐走向缓和......。
绷紧的神经轻松下来,必须喝一杯。
于是乎......一群国公伯爵跟着一群商人,把酒言欢起来。
申时行、王家屏等一干内阁大臣,看着眼前的画面,心中是五味杂陈,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
“人呢?”
张诚与张鲸刚从后宫出来,来到花园内,发现里面是空空如也,不免大吃一惊。
难道走出地方呢?
左右看看,没错呀!
是吵起来了吗?
正好一波太监急忙忙跑了过来。
张鲸立刻问道:“这里面的人呢?”
那太监微微喘气道:“回督主的话,他们都在隔壁坐着,还吩咐奴婢们过来搬椅子。”
“隔壁?”
张鲸看着张诚,不太确定的问道:“相,隔壁不是那些商人坐的地方吗?”
张诚点点头,道:“咱家也不清楚,近几日咱家都忙的很,那边一直都是郭淡自己在忙活。”
“又是那小子。”
张鲸不禁皱了下眉头。
忽闻隔壁又传来阵阵叫好声。
二张相觑一眼。张诚叹道:“走吧,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来到那边园子,只见申时行他们竟然在门前,这是什么情况,负责此事的张诚急忙走了上去,道:“哎呦,申阁老,几位大学士,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申时行苦笑一声,让开半个身来。
二张凑过去一看,顿时吓得拂尘都险些掉落。
这哪里还塞得进去人,即便里面的人想让座,也是出不来的,堵的水泄不通,毕竟这园子小呀,而且大家看的非常投入,根本顾不得周边是谁,只能怪节目安排的太紧凑。
这可能是自明朝开国以来,士农工商各个阶层头回相处的这么融洽。
“郭淡呢?”
张诚突然嚷嚷道。
那李公公道:“奴婢也一直未有看到郭淡。”
“那还不快去找。”张诚嚷道。
这不嚷不行,平常声音说话,根本就听不见,里面太吵了。
正当这时,一个小太监道:“相,奴婢方才好像瞧见郭淡躺在那边的吊床上睡觉。”
睡觉?
张诚的脸顿时阴沉下来,道:“还不快带咱家过去。”
这厮睡得还比较远,走得好一会儿,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面,只见两棵树间挂着一副吊床,旁边一个宫女拿着一个芭蕉扇,轻轻扇着。
“还真是会享受啊!”
张诚更是火冒三丈,冲上前去,就大声喊道:“郭淡。”
“啊!”
郭淡猛然坐起,似乎忘记自己是躺在吊床上,差点没有摔下来,摇了几下,才稳住,揉揉眼睛,道:“结束了么?哎呦!终于可以回家了。”迷迷糊糊的下得吊床来,突然一惊,“相?督主?你们何时来的?”
他呆呆的看着张诚和张鲸。
“你还真睡得着啊!”张诚哼了一声,又指着郭淡道:“咱家问你,你那边弄得都是些什么表演?”
郭淡睡眼惺忪,挠着头,打着哈欠道:“我就是随便弄了几个变戏法的表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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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毁尸灭迹(求订阅,求月票。)
他没有说谎,他真的只是随便安排几个魔术表演,而且还是属于被逼无奈的那种。
他其实就在歌舞间,穿插了几个魔术表演,这都是因为张诚安排给他的那些人,实在是不怎么样,他只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只是希望别让那些商人感觉自己是在敷衍他们,这思来想去,他也就会几个魔术的原理,这还是因为那大美利贱,平时有很多舞台秀,尤其是纽约的百老汇,他也看过不少,就直接照搬过来。
当然,如今他也后悔了,早知那些富商是这德行,他才不忙活,真是吃力不讨好。
然而,这话听到张诚耳里,这暴脾气可就真是忍不住了,好好一场宴席,让你破坏成这样,这礼部和司礼监就不要面子么。
“真是好一个随便啊!你...你自个去看看,这好好一场宴席,都让你弄成什么样了。”
“不会吧。”
郭淡立刻打起精神来,这可是皇宫,任何差错都是致命的,可旋即又纳闷道:“就算出什么事,也应该不打紧,正如相你经常所言,那只是一些商人而已。”
这就是他为什么敢躲在这里睡觉的原因,反正就是那些“金猪们”自娱自乐,出现失误,他们也不敢抱怨。
“商人?咱家都懒得说,你还是自个去看看吧。”张诚不耐烦的挥挥手道。
什么情况?郭淡心里顿时是十五个竹筒打水,七上八下的,急忙忙与张诚、张鲸他们去到宴席举办地。
“哇!怎么多出这么多人?难道是那些下人下班了,也来这里凑个热闹,相,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吧。”
还未行至门前,郭淡停住脚步,望着门前那黑压压,自以为是一群太监、宫女,顿时又觉得张诚忒小题大做了。
张诚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一点,下人?亏你说得出口。”
不是下人,难道是那些王公大臣?
郭淡撇了下嘴,凑近一看,咦?好像...好像还真是那些王公大臣。
他又仔细瞅了瞅,然后瞬间退到张诚身边,“相,什么情况?那些王公大臣为什么站在门口?”
张诚气不打一处来道:“我还想问你。”
“我...我怎么知道,我方才可是一直在睡觉。”郭淡是一脸懵逼看着张诚。
“过去说,过去说。”
张诚还伸手推了一把郭淡。
几人来到门前。
王家屏见到郭淡当即质问道:“这都是你安排的?”
他其实也感到有些不满,礼乐是有制度的,怎么能这么胡搞瞎搞。
郭淡点点头道:“回大人的话,是的,是的,但这都是因为宫中事先没有安排表演,我只能自己筹备。”
王家屏正欲在询问时,他身边一人抢先问道:“莫不是你会仙法?”
此话一出,许多大臣都好奇看向郭淡,原来他们站在门口也渐渐都看着入迷了,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仙法?”
刚刚睡醒的郭淡,一时半会跟不上节奏。
“就是将人变没了。”
“哦,哦......。”
郭淡恍然大悟,忙解释道:“那不是仙法,那只是一种障眼法而已。”
“那你快说说,到底是怎样的障眼法?”
“哦,是这样的,当初我从南京来北京时,途中遇到一个江湖术士,这障眼法便是他教我的。”
“谁问你这个。”
“大人勿要着急,且听我说完,那江湖术士传授我这种障眼法时,第一句话就是....不能跟他人说明这其中的诀窍,此乃行规。”
“......。”
那些大臣又是郁闷,又是愤怒的看着郭淡。
“各位大人,真是抱歉,我发过誓的。”
郭淡讪讪一笑,心想,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多没面子。
“相,督主。”
听得一声叫喊,只见一个中年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疾步走了过来。
张诚见得此人,不免诧异道:“陈贵,你怎么来了?”
陈贵喘气道:“小人乃是奉陛下之命,让这园子的人去后宫表演。”
张诚愣了愣,道:“什...什么意思?”
陈贵道:“后宫那边已经听说这里在表演一种非常有趣的戏法,故此陛下才派人来的。”说着,他又低声道:“相,太后和陛下对此可是感到非常不高兴,说这宫里有了新戏法,竟然不先表演给他们看。”
“......。”
张诚顿时一脸冤枉,道:“这可跟咱家没有关系,都是这小子搞得鬼。”
说着,他便指向郭淡。
郭淡更是一脸无辜,讲点道理好不,是你不肯弄点表演给我们,我才自己动手,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陈贵又道:“相,先别说这些,太后和陛下可还在等着的。”
那后宫也在举办宴席,宴请这些人的家属,皇帝当然是陪着皇贵妃,但同时关注着这边,这魔术表演很快就传到后宫去了,万历对此是很不开心。
“知道了,知道了。”
张诚又怒瞪郭淡一眼,然后入得园内,但毕竟坐在这里的人,可不是一般人,他也不敢直接叫停,故此是去到朱应桢他们那边,小声道:“成国公,各位,你们还是去隔壁园看吧,这里太拥挤了一点。”
朱应桢看得正是入迷,方才还恨自己来晚了,一挥手道:“免了,免了,我们就在这里......好!好啊!真是太精彩了。”
张诚抑郁了,只能如实道:“各位,是这样的,太后、陛下也想要看,我们现在得将这些人带去后宫。”
这一下立刻捅了马蜂窝。
“让陛下先等会,总不能让我们看一半吧。”
“这些人都是宫里的,陛下天天可以看,我们就只能看这一回。”
“相,你去帮我们跟陛下说说。”
......
郭淡看着只抹冷汗,心里默默记下方才叫嚣的几个人,暗道,这几个人可是不能得罪的,连皇帝的命令都敢不听。
张诚也没有办法,王公大臣可都在这里,这要强行撤的话,估计会引起众怒的。他又怒气冲冲的来到郭淡这个罪魁祸首面前。
不等他开口,郭淡就哭诉道:“相明鉴,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张诚道:“但这事都是你惹出的,你快点想办法解决,太后和陛下可还在那边等着。”
郭淡稍一沉吟,低声道:“相,要不我去后台告诉他们,提前完成。”
话音刚落,就听得边上响起一个叫声,“淡淡,你怎么能这么做?我特地过来捧你的场,你竟然想要提前结束,这是岂有此理。”
郭淡吓得一惊,回头看去,见徐继荣激动的在那里蹦着,顿时眉角直抽抽,心里怒骂,你个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提前结束?”
王公大臣们缓缓转过头,一道道目光在郭淡脸上扫着,好似在问,你确定要这样?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这其实也只是表演的一部分,调解一下气氛。呵呵。”郭淡一边尬笑着,一边往张诚身后缩去。
张诚也快要哭了,拂尘往下一掉,前后晃动着,“这可怎么办呀!”
当这满朝文武同仇敌忾的时候,可真不是好惹的。
忽听得郭淡小声道:“相,其实就算提前结束,他们也不清楚,只不过我现在被盯上了,只能麻烦你悄悄派人去后台,告诉他们在第三个阶段结束。”
张诚眼中一亮,不露声色的叹了口气,朝着众人道:“好吧,好吧,你们看,咱家亲自去跟陛下解释。”
说着,他又向陈贵道:“走吧。”
出得后院,他便立刻命人从后门绕去后台。
有过得一会儿,演出结束。
“怎么就结束呢?”
大家看的可是正投入了。
然后又回头望向郭淡。
“我可一直站在这里没动。”
郭淡赶紧举起手来。
这氛围可是相当恐怖。
“这宴会可都没有结束,你这表演怎就结束了。”
“哦...是这样的,根据安排,这边的宴席是结束的比较早。”
“这边的宴席?”
“咦?你是谁?为何坐在本国公边上?”
“国公爷好,小人乃是金玉楼的东主,周丰。”
“商人?”
“是。”
一阵惊叫响起,就似那酒醉少女在第二天发现自己失了身一般。
自己堂堂国公爷,大将军,竟然跟一群商人勾肩搭背,把酒言欢,这要传出去......。
杀人灭口?
人有些多,而且内阁大臣都只是站在门口。
不妥!
反观那些商人,却是高兴坏了,捂着嘴在偷笑,自己竟然跟一群王公贵族,皇亲国戚把酒言欢,这吹上十辈子都不过分啊!
突然,他们想起什么来似得,目光锁定在院中一角。
郭淡偏头看去,只见朱立枝、刘荩谋坐在角落面,一脸懵逼。
渐渐的,那些王公大将们,缓缓走向那个角落,如黑云压城一般。
朱立枝、刘荩谋站起身来,慢慢退后。
那些王公贵族来到画板前,先是偏头往画板上瞅了眼,不禁同时松得一口气,好险啊!
然后便扯下画布,撕得粉碎,然后全部焚烧,似还不放心,又去朱立枝那边翻了翻,确定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后,才大步离开。
只留下朱立枝缩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这些人真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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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切了吧!(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此时,张诚、张鲸可是顾不得这么多,你们爱怎么毁尸灭迹都行,他们是赶紧安排这些表演者去后宫,顺便连台子都给拆走了。
虽然这工作非常繁琐,但好在宫中人多,而且组织性非常强,就那么片刻工夫,便将整个园子拆得是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发生过似得。
这倒是令那些王公大臣们非常满意,这毁灭的比较彻底,但是他们也并未直接回家,因为他们的家属可都还在后宫坐着他,故此他们又回到隔壁园子,意犹未尽的喝着酒,交谈着方才的表演,皆是啧啧称奇,但无一人看出其中奥妙。
这园子都没了,那郭淡自然也认为自己的任务已经算是圆满完成,就准备闪人。
可还未走出两步远,就被两个太监给拦了下来,让他也去后宫那边待命。
这当然是张诚嘱咐的,因为这些魔术表演他完全就不懂,当初排演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管,这临时安排,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好了,毕竟观众可是包含着太后和皇帝,看来郭淡是铁定要等到整个宴会全部结束,才能够回家。
而如今唯一可以回家的,还就是那群“金猪”。
而在他们离开之前,只见一些宫女拿着一个个紫色礼盒走了过来,只见那木盒上面刻着“御赐”两个金漆大字,金光闪闪。
承包这礼盒的木材商人陈平,一看到“御赐”二字,顿时笑得眼睛都没了,赶紧打开盒盖来,只见里面一面写着“武清陈氏出品”,这可是他最终确定的方案,因为这古人还是有着极强的祖宗崇拜,故此他也不敢只写自己的名字。又向那宫女问道:“请问这礼盒就只送我们吗?”
那宫女回答道:“每位参加的嘉宾都会送的。”
如此陈平才放下心来。
周丰他们也是急忙忙打开礼盒来,见自家的糕点都在,这才安心。
其实除糕点之外,还有一些茶叶、茶具、纸笔,但都只有那么一点点,广告的意图非常明显,但不得不说,这礼盒制作的非常精美,绝对送得出手,其实有那“御赐”二字,里面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商人而言,他们的皇宫一日游,可算是划上了圆满的句话,甚至比当初承诺的还要好,毕竟他们曾短暂的与那些王公贵族同席,虽然那些王公贵族如今只想着毁尸灭迹,但是这怎么可能,这些商人必须得吹嘘一番.......。
唯有那可怜的郭淡,如今又跑去后宫那边安排,幸亏他前面还睡了一觉,不然的话,非得累瘫过去,这毕竟不是他的专业,干起来非常累人,你若让他去筹备什么公司上市,那他几天不睡都扛得住。
不过他还是尽可能的缩短了歌舞表演,在那边表演的时候,歌舞节目就纯粹是为了水时间的,但是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他就集中在魔术表演上,反正皇太后、万历也都是奔着这魔术来的。
神奇的魔术一出现,立刻又博得满堂喝彩。
坐在这里的人,虽然是太后、皇帝,可是这般戏法表演,他们可还从未见识过,故此他们的表现与方才那些王公大臣也都差不多,拍案叫绝,掌声雷动。
.....
“郭淡,郭淡。”
张诚轻轻推着窝着旮旯里面熟睡的郭淡。
“出什么事呢?”
郭淡猛地睁开眼来,左右看了看,神情异常紧张。
张诚笑呵呵道:“你怎么又睡上了。”
“内想?”郭淡松了口气,又郁闷道:“从昨夜到现在,我可是...就睡了那么一小会。”
张诚道:“咱家可是一小会都没有睡,亏你还恁地年轻,想不到身子这么虚。”
虚?我连虚的机会都没有好么。郭淡讪讪道:“可能我正在长身体。”
张诚听得呵呵笑得几声,道:“别贫嘴了,陛下要见你。”
“陛下要见我?”
郭淡站起身来,突然又问道:“宴会结束呢?”
张诚道:“早先就已经结束了,咱家找你还找了好一会儿,快些走吧,可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
郭淡跟着张诚来到一间类似书房的屋内,只见万历坐在里面,身旁一个伺候的太监,而那张鲸则是跟大臣一样,站在左边。
“草民郭淡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免礼!”
万历微微抬手示意,待郭淡站起身来,他又问道:“朕听闻前面表演的那些戏法,都是你安排的?”
“是的。”
郭淡点了下头,又谄笑道:“不知陛下可喜欢?”
“朕非常喜欢。”万历笑着点点头,又是赞许道:“真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郭淡嘿嘿道:“我们牙商什么都得会一点。”
“那倒也是。”万历稍稍点头,又问道:“朕还听闻今儿下午,你曾与一些大臣发生过口角。”
宫中的发生的一切,怎么可能瞒过他的耳目。
“还请陛下恕罪。”
郭淡赶紧跪下。
“你别怕,朕不是要问你罪,朕就是好奇问问而已。”万历笑呵呵一笑,又道:“起来,起来。”
牙商跟官员打嘴仗,你皇帝就是好奇问问,这屁股歪的太明显了。
郭淡又站起身来,道:“是...是的,草民的确与姜给事他们发生过口角之争。”
“你怎么会与他们发生口角之争?”万历好奇道。
郭淡嗫嚅着不做声。
万历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朕先赦你无罪。”
郭淡立刻道:“回禀陛下,草民就是看不惯那些官员,老是揪着陛下的私事是明嘲暗讽,说个没完没了,陛下册封谁为皇贵妃,管他们屁事.....。”
张鲸听满嘴污言秽语,当即沉眉叱喝道:“郭淡,在陛下面前,怎能如此口无遮拦。”
“别打断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万历一挥手,又向郭淡道:“你继续说,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
张鲸一愣,面露尴尬之色,心想,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小子啊!
小样!知错了吧。这话我敢说,你敢说吗?
郭淡瞟了眼张鲸,又继续道:“草民只是觉得朝廷年年发俸禄给他们,那是让他们辅助陛下您治理国家的,可不是让他干这事的,这种事只要不要脸的人都能干,那街边泼妇,不就是天天嚼着舌根,说着隔壁家的事,草民一时冲动,就跟他们吵起来了。其实之前姜给事也曾训斥过草民,但草民本就是一个卑微的商人,自然是无所谓,相当时可也在场,但是说陛下可是不行的。”
知己啊!
这说得就是万历的心声。
若后宫之事,都不能由他本人做主,这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万历拍着桌子,向张鲸、张诚道:“听听,你们听听,连一个小小牙商都知道那都是街边泼妇的干得事,为何那些人就是不明白了,还尽在那里强词夺理。”
“陛下请息怒。”
张鲸、张诚异口同声道。
他们两个也是有苦难言,如今他们在朝中的地位可是非常高,基本上也是大臣,自然得遵守朝中规矩,也不好与那些王公大臣彻底撕破脸,而郭淡就一个牙商,你皇帝又保着他,那他当然可以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
“朕倒是没有生气,朕只是不明白而已。”万历稍显不满的看来他们两个一眼,又一脸微笑的向郭淡道:“郭淡,你别害怕,有朕在,没有人动得了你。”
稳了!
郭淡暗自一喜,道:“陛下对草民如此厚爱,草民哪怕是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回报万一。”
万历哈哈大笑着,又瞅着郭淡,只觉这小子真是越看越是喜欢,懂自己,又会理财,还有各种本事,是个人才,一种据为己有的冲动是油然而生,又道:“不过朕到底是在宫中,总是难以护你周全,要不你干脆入宫吧。”
“入宫?”
郭淡错愕的看着万历,心想,是要找我为婿么?还是免了吧,那碗软饭我吃不好,还吃两碗,那真得会撑死去。
“不错。”万历点点头,一本正经道:“真特许你净身入宫!”
从他神情的来看,这绝不是在开玩笑,他可是一个非常自私的皇帝,如今他非常喜爱郭淡,自然就想郭淡就留在身边,据为己有,那么只有净身入宫一条路。至于郭淡幻想的驸马爷,那也是不能经常跟皇帝在一起,其实明朝的驸马爷都挺悲惨的。
张鲸却是皱了下眉头,这可是要来个劲敌啊!
净身入宫?
郭淡眨了眨眼,然后就倒了下去。
张诚急忙上前,瞅了眼躺在地下的郭淡,又向万历道:“陛下,他好像晕过去了。”
“晕了?”
万历面色一喜,手一挥道:“那赶紧抬去净身房,还能免于疼痛。”
“陛下!”
郭淡回神一般的,直接跪起来,趴在地上哭喊道:“陛下饶命啊!草民乃是九代单传,同时又承担着郭、寇两家的后继香火,倘若今日被切,将来何以面对父亲大人,以及郭寇两家的列祖列宗......。”
他这回是的真哭了,可不是在演的。
这尼玛真是太恐怖了,动不动面临被切的危险。
万历有些慌,赶忙解释道:“你别哭了,朕就是问问而已,你若不愿,那朕也不会勉强你的。”
你这是问问吗?刚才竟然向趁我晕倒,就直接切,幸亏我那是装的。郭淡兀自哭个不停,嘴里念念有词,无非就是上有祖宗,下有香火,他必须要打掉万历这个念头。
万历一看这情况,知道他是坚定的不愿净身入宫,赶紧好生安抚他,甚至暗示,不会再提这事。
如此郭淡才停止了哭喊,站起身来,不断的抹着眼泪,兀自是心有余悸。
万历看着他噤若寒蝉的样子,心里都有一些内疚,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些所捐之银两可有安排妥当?”
听到这事,一旁的张鲸忽然皱了下眉头,心想,陛下恁地喜爱这小子,留下来可真是个祸害,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郭淡忙道:“回禀陛下,关于那些银两,已经全部到位,但具体是多少数目,草民还得回去查查才清楚。”
“那你尽快去查明。”
“是。”
“你也忙了一整日,就回去歇息吧。”
“草民告退。”
郭淡恨不得飞走,这皇宫真是太恐怖了,他现在只要看到太监,就莫名的会想到之后的自己。
趁着张诚领着郭淡出门的间隙,张鲸突然站出来,躬身一礼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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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
已是四更天,但寇纱兀自没有入眠,独自坐在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怔怔出神。
也不知从何时起,寇纱已经习惯坐在院中,等待着郭淡回家,倘若郭淡不回,她便是难以入眠。
其实以往郭淡也经常喝到深夜才回来,但那时候,寇纱最多也只是在第二天早上问上一句,一般都是寇义在看着郭淡。
听得吱呀一声,院门缓缓打开来。
“夫君,你回来了。”
寇纱立刻站起身来,可看着郭淡站在院门外一动不动,不免一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赶紧走上前去:“夫君,你怎么...啊---!”
说话时,郭淡突然一把将她抱住,惹得她惊呼一声。
未等寇纱反应过来,就听得郭淡呜咽起来,“夫人...呜呜呜...。”
郭淡可是刚从皇宫里面出来,倘若出事,那绝非小事,寇纱也顾不得自己被郭淡紧紧抱着,忙道:“夫君,出什么事呢?”
“夫君我差一点就不能跟你生孩子了。”郭淡手臂不禁又加得几分力道。
“啊?”
寇纱听得一脸困惑,“夫君,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一点,是不是册封大典出了意外?”
“不是的。”
郭淡摇摇头,道:“是...是太成功了。”
“太成功了?既然如此,那为何夫君你......?”
“就是不该成功的有些过头了。”郭淡哽咽道:“导致陛下非常非常喜欢我,差点让他留在宫中当太监。”
当太监?
寇纱脑海中情不自禁冒出一个身着太监服侍的郭淡。
真是太适合了!
“噗---!”
寇纱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没听错吧!郭淡抬起头来,看着寇纱道:“夫人,你在笑?你竟然在笑?”
“没...没有。”寇纱紧紧抿着唇,螓首轻摇,忽然发现自己还被郭淡抱着,平时郭淡最多也就是搂搂腰,牵牵手,可还从未这般抱过她,赶紧挣脱开来,那绝色容颜已经红了个通透。
“你分明就是在笑,难道你想我当太监。”郭淡十分郁闷地看着寇纱。
“没有,我没有笑。噗---!”
一说到太监,寇纱就有些忍不住,长袖掩唇,美眸中满是笑意。
“夫人,这可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要说给岳父大人听,他老人家非得吓晕过去,这是要绝我郭寇两家之后啊。”
“也不知你说得是真是假?”
寇纱斜目瞧向郭淡,显然有些不信。
“是真的?”
郭淡又拉着寇纱的手,道:“坐坐坐,我说给你听。”
他拉着寇纱在院中坐下,然后将其中经过讲给寇纱听。
当然,这为了水,哦不,为了故事的精彩程度,避免不了添油加醋,这是可以理解的。
“夫人,你是不知道,陛下当时看我的眼神,那真是比看那皇贵妃还要......你懂得,我现在都觉得我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话说至此,他又双手紧紧握住寇纱的素手,一本正经道:“夫人,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哪天我去宫中,就有可能变成一个不完整的男人,我们赶紧一点,争取就在今年怀上,这样即便我去当太监,也毫无后顾之忧......。”
寇纱突然猛地抽回手去,同时赏给郭淡一记白眼。
原来绕了半天,你就是再打这主意。
郭淡撇了下嘴,委屈道:“为什么夫人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在提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
死穴!
这可真是死穴!
其实寇纱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她自小就非常独立自主,就没有依附的习惯,从而也没有那种嫁夫从夫的思想,毕竟她之前什么都是靠自己,偏偏她又遇上了这父母之命,故此虽然成婚数年,但她却还保持着少女的矜持,因为她一直未有将郭淡视作自己的丈夫,可如今她又觉得自己应该承担一个妻子的责任。
这种矛盾的心理,令她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于是乎,她只能又开始装鸵鸟。
听不见。
我什么也听不见。
“呵呵...哈哈...。”
瞧着装鸵鸟的寇纱,郭淡往后一仰,倒在躺椅上,哈哈笑起来了。
其实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虽然不是那种专一的好男人,但是他觉得还是要看两个人在那一刹那的感觉。
寇纱又羞又怒的瞟他一眼,道:“你现在别笑得开心,我看我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郭淡笑意一敛,点点头,感慨道:“夫人说得是,这麻烦才刚刚开始,而且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寇纱柳眉微蹙,面露愁容,毫无一丝喜悦之情。
而原因正是因为宴会举办的非常成功,因为这也预示着,他们与皇帝的合作已经濒临结束,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这期间,一帆风顺,全凭郭淡在为皇帝效力,如今既已结束,这麻烦事自然也就接踵而至......。
这并不难以预计。
过得片刻,寇纱问道:“那夫君可有应对之策?”
“当然有。”
“什么?”
“死死抱着陛下的大腿不撒手。”郭淡面色严肃道。
......
......
翌日!
郭淡与往常一样,拉着寇纱的手,来到前院向寇守信问安,而寇纱也已经习惯在家中,被郭淡拉着手,而且,如今看上去要更加自然,不像之前那般僵硬、别扭。
寇守信都看在眼里,也是打心里高兴,其实他也知道这夫妻两没有睡在一起,但是如今他相信,这只是迟早的事。
夫妻二人,搀扶着寇守信,在院中散着步,听着郭淡讲述昨夜大典的经过,也可谓是其乐融融。
之后郭淡又去到牙行看了看,然后便回到宅院与寇纱对账,因为之前几天,郭淡一直在宫里忙,牙行的事都是寇纱在管,他真不清楚到底捐了多少钱。
“一共是三十一万二千八百两。”
寇纱将已经计算好的账目递给郭淡,“夫君,你看看。”
“哦。”郭淡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点点头,又向寇纱笑道:“这些天真是多亏夫人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寇纱已经习惯郭淡查阅账目的速度,又是小声问道:“但不知夫君打算如何吞掉这三十多万两?”
说这话时,她真是心惊肉跳,这么庞大的数目,而且还是皇帝的,用“吞”这个字,却是很吓人啊。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这或许是让寇家后顾无忧的唯一办法。
“贪婪。”
“贪婪?”
“嗯。”
郭淡稍稍点头,正欲解释时,寇义突然入得屋内,“姑爷,大小姐,相来了。”
郭淡赶忙起身,只见张诚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他当然不会等到通报之后再进来。
“郭淡见过相。”
郭淡夫妇急忙上限行得一礼。
张诚点点头,问道:“郭淡,关于那些捐入的账目可有算清?”
郭淡道:“刚刚算好。”
“正好,陛下派咱家来召你入宫,询问此事。”
“这么快?”话虽如此,但郭淡眼中却闪过一抹喜色。
“不快了,这银子放在你家可是有些时日了。”张诚轻轻挥手,道:“快些准备一下,随咱家入宫吧。”
“是。”
寇纱急忙将账目拿过来,递给郭淡,眼中却充满着担忧。
如果这银子被拿走了,那寇家就非常危险了。
郭淡低声道:“有没有后悔昨晚没有答应我?”
“答应什么?”
话一出口,寇纱便醒悟过来,旋即羞怒瞪她一眼,道:“快些去吧。”
郭淡委屈的哦了一声。
这么一打岔,寇纱反倒是轻松下来,露出一抹浅笑来,“早些回来。”
郭淡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便往门外走去,在经过寇义身边时,他突然小声道:“你立刻去陈方圆那里,告诉他,可以开始了。”
......
皇宫。
“草民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郭淡行礼的同时,偷偷瞟了眼边上站着的张鲸,见其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暗道一声,多谢了!
“快快免礼。”
万历微微抬手示意,待郭淡起身后,便是道:“朕昨夜与你提过账目一事,不知你现在可有算好?”
看来这个老板真心不好伺候啊!郭淡心中感慨一番,昨夜问的,今儿就要,毋庸置疑,将来这绝逼是个黑心老板,点头道:“回陛下的话,都已经算好了,还请陛下过目。”他双手奉上账目。
张鲸立刻上前,将账目拿走,然后又双手呈给万历。
万历只是稍微看了看,便道:“你算错了吧。”
哇!面对三十万两数额,他竟然是古井不波,看来昨夜他已经是悄悄派人去点算过了。郭淡暗自琢磨着,嘴上却道:“陛下,别的事,草民可能会做错,但是经草民手的账目是决计错不了的,草民非常有信心。”
“是吗?”
万历道:“朕瞅着怎么少了一万两。”
“陛下,这是决计不可能的。”郭淡立刻道。
“你确定?”
“草民相当确定。”
“好!”
万历点点头,又看了眼张鲸一眼。
张鲸立刻嚷道:“抬上来。”
边上的张诚皱了下眉头,疑惑的瞧了眼张鲸,又看了郭淡一眼,眼中透着担忧。
郭淡也偷偷瞟了他一眼,心想,看来他并不知情啊!也就是说他并未跟张鲸一个鼻孔出气,很好。
很快,就见两个大汉抬着一个大木箱走了进来,往郭淡身旁一放。
“打开!”
万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是。”
这木箱打开来,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银子。
万历面无表情的看着郭淡,道:“你可识得这些银子?”
郭淡仔细瞧了瞧,道:“这银子都长得差不多,不太好忍,不过...不过这木箱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大胆贱民,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敢在此狡辩,这木箱本就是你的。”
张鲸站出来,指着郭淡训斥道。
“咦?听督主这么一说,这木箱还真像似我家的。”郭淡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那木箱道。
万历顿时怒容满面,一拍桌子,指着郭淡道:“好你个郭淡,亏朕恁地相信你,事事为你做主,你却中饱私囊,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他爱钱如命,你挪用他的钱,那就是割他的肉,虽然他很胖,但...但那也疼呀。
郭淡一脸错愕的看着万历,道:“陛下为何这么说?草民现在也不太清楚,如果这木箱真是草民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陛下这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请你严肃一点
郭淡那错愕的眼神,令万历莫名的有些心虚,还真就是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只觉是自己是偷了人家郭淡的东西,不禁瞟了眼张鲸。
张鲸是心领神会,当即冷冷笑道:“这箱子当然是你的,但这里面的银子本可不是你的。”
郭淡先是惊讶的看了眼张鲸,旋即一脸崇拜道:“想不到督主连这都知道,这银子的确不是我的。”
“你承认了?”
张鲸顿时也有些懵,作为东厂督主,他可是审问过不少犯人的,可还从未见过如此诚实的人,只能说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郭淡憨厚的挠着头,腼腆的笑道:“督主说得我都有些糊涂了,这银子本就不是我的,那我为什么要承认这是我的,就算我承认这是我的,但这些银子的主人也不会承认是我的。”
张鲸被他绕得有些晕,过得一会儿,他才质问道:“既然不是你的,那这银子为何在你手中?”
郭淡哦了一声:“事情是这样的,这些银子都是金玉楼的周丰、云霄楼的曹达......,他们暂且放在我这里的诚意金。”
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张鲸冷笑几声道:“你是不是想说,你最近打算扩张你那小牙行,他们想要参份子进来?”
作为大明情报系统的老大,这点事焉能查不多,他早就查得是一清二楚。
郭淡顿时又是一脸崇拜:“督主真是厉害,连这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郭淡对于督主的崇拜,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顾左而言他。”
张鲸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心里就纳闷了,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已经是命在旦夕,随时人头不保,他也懒得再跟郭淡绕圈子,都快将他给绕晕了,指着郭淡道:“你这大胆小儿,在陛下面前,竟然还敢装傻充愣,信口雌黄,这些银子分明就是你利用册封大典募捐一事,中饱私囊。就你这点小把戏,焉能瞒过本督主,我看你定是暗中答应周丰他们一些要求,然后让他们私下将银子交予你。”
这还真不是他强行栽赃陷害,他虽然查出入股一事,但他真的不信,因为这收银子的方式实在是太鬼祟了,都不敢往家里放,这其中定有猫腻,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他认定郭淡绝逼是在中饱私囊,这种套路他可是见得多了。
郭淡闻言,不禁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张鲸。
“你无话可说了吧。”张鲸冷笑一声,又立刻向万历道:“还请陛下将此事交予臣调查,臣保证,不出三日,定查个水落石出。”
万历显得有些迟疑,瞧了眼郭淡,又见其呆呆不语,稍显有些失望,心想,看来这事十有**是如张鲸所言,但他还是想给郭淡一个机会,毕竟他还是很喜欢郭淡的,道:“郭淡,如今这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陛下,草民---噗---呵呵...呵呵...抱歉,噗,草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
郭淡说着说着,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万历与二张皆是一愣。
这小子是疯呢?
看来这东厂督主的功力又是增进不少,以往那些人还得进入东厂之后再疯,现在好了,都还没有进去,这人就疯了。
可惜了这么一个青年才俊啊!
“你笑甚么?”
张鲸很是不爽的指着郭淡训斥道。
你应该跪地求饶才是。
“对不起,督主,我...再给我一些时间...哈哈!”
郭淡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根本停不下来。
可恶!张鲸气得是眉角直跳,立刻向万历道:“陛下.......。”
万历手一抬,阻止了张鲸继续说下去,阴沉着脸道:“厂臣稍安勿躁,如今是人赃并获,他是跑不了的,也无须急于一时,且让他笑一会儿,朕倒要听听他在笑甚么。”
“多...多谢陛下...饶恕草民的无礼。”郭淡是咬着嘴唇,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倒是继续笑啊!”
万历咬着牙,瞪着郭淡道。
他真的有些恼火,这真的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你就不能严肃一点么,搞得气氛这么尴尬。
郭淡不禁收敛几分,再笑可能就会出事了,赶忙诚惶诚恐道:“草民只是一时未有忍住,还请陛下恕罪。”
万历一挥手道:“这些就先别说了,朕只想听听,你到底在笑甚么?朕怎么不觉得哪里好笑。”
郭淡瞟了瞟张鲸,讪讪道:“督主,我...这个...呵呵...。”
张鲸真的很想揍死这厮,他觉得郭淡的笑声,就是在羞辱他,毕竟他一本正经的在推理,而不是在讲相声。
万历愠道:“你还不快说。”
“是。”
郭淡欲哭无泪道:“草民只是觉得这银子未免也太少了一点,不太符合草民的身价,说出去只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太少了一点?”万历不解道:“你此话是何意?”
郭淡拱手一礼,道:“陛下明鉴,这里拢共也就一万两银子而已,草民就是随便动动脑筋,也不止赚这么一点,草民犯得着去为这点钱冒险么,呵呵.....。”
说到后面,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万历脸色已经是非常难看。
敢情弄了半天,是我们太小家子气了。
一万两银子,你都看不上。
张鲸的脸更是铁青铁青的,厚厚的胭脂粉都未能遮住。“你这小儿口气还真是不小啊!不过你这谎言可是骗不了我,倘若这里是十万两,你也可以这么说啊!”
“十万两...。”郭淡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放肆。”
万历终于发飙了,指着郭淡道:“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郭淡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一脸冤枉道:“陛下明鉴,草民真的是冤枉的,这事说起来,其实还跟陛下有关。”
万历皱眉道:“跟朕有关?”
“嗯。”
郭淡委屈地点点头,道:“陛下可还记得,草民曾与陛下提过,因为草民的牙行太小,导致陛下交给草民的任务,不能尽快完成,希望陛下能够恩准草民扩张牙行的规模。相,当时你也在场。”
张诚稍稍点头。
万历也道:“朕当然记得,但与这银子有何关系?”
郭淡回答道:“在陛下恩准草民扩张牙行之后,草民突然发现这家中银子不够,于是想着寻找合作伙伴,让他们投钱来我们牙行,如此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扩建。但是由于当时正值册封大典前夕,草民也就寻思着还是等册封大典过后再说。
在当时,草民就只是跟几个与草民交往比较密切的商人提及过此事,可哪里想得到,他们知道此事后,是非得塞银子给草民,希望能够早些定下此事来,但是草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商人,草民还是希望能够慎重的选择合作伙伴,故此才将这些银子定为诚意金,目前为止,这银子还真不是草民的,只能说是一种订金,他们随时还是可以拿回去的。”
“一派胡言。”
张鲸怒斥一声,又道:“倘若这些银子来的光明正大,你为何又要隐隐藏藏,将这银子参与城西那小院中,而不放在家中,这里可有一万两啊。”
郭淡苦笑道:“那是因为我家的银库被那些捐银给占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才让他们将银子放到城西那小院去,我与那些商人可是签订契约的,上面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陛下和督主若是不信,草民可让人将契约取来。”
“陛下,他的话切不可信。”
张鲸先是向万历拱手一礼,又指着郭淡道:“都说你们商人狡诈多变,今儿我可算是见识了,这分明就是你事先就准备好的借口,哪有这么巧的事,给你送银子的,恰恰都是参与册封大典的商人,还说什么非得塞银子给你,听听你说得这话,简直就是荒谬。我看这其中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陛下,如这种事臣可是见得多了,许多贪赃枉法的人,可都是想尽各种办法来掩盖他们贪污受贿的事实,而且比这小子的说法要高明的多。”
哇靠!就算是说谎,我特么还能拿出证据来,你丫全凭一张嘴,竟然还说我不可信,真不愧是东厂出来的,是黑是白,全都是你说了算。郭淡都有些佩服张鲸的脸皮,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都跟真得似得,这绝逼是一种天赋。
当然,他也知道,一旦进入东厂的流程,那就真的什么都是张鲸说了算,也是不可能再出来了。
万历稍稍点头,道:“厂臣言之有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而且,你不过是扩建牙行,那些人为要塞银子给你,还多达一万两,倘若你不能解释清楚这一点,那朕也只能秉公处理。”
郭淡道:“陛下,不是草民不愿意解释,只是草民认为陛下和督主都没有做过买卖,这其中的关系,就算草民解释了,只怕陛下和督主也难以明白,就还不如眼见为实。”
“眼见为实?”
万历不明所以的看着郭淡。
郭淡点点头,道:“昨夜册封大典已经结束,草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故此草民今儿一早,就命人放出风去,说我们寇家牙行打算筹资扩建,也许都不用等到明天,今儿下午就会有很多商人带着钱上门,争着抢着与我们牙行合作,绝对比这里的钱要多。”
万历听得面露惊讶之色,道:“此话当真?”
郭淡道:“草民是刚刚吩咐完,就被陛下召入宫中,但是草民有绝对的信心,陛下若是不信的话,下午可派人去牙行看看,到时自然就真相大白。”
万历见郭淡如此自信,不禁信得几分,同时心里也很受伤,我堂堂皇帝,为了个两万两,天天寻思着去跟徐梦那老头斗智斗勇,可这厮不过一个小商人,随便放句话出去,人家就抢着给他送钱。
真心伤龙尊啊!
“朕还不信你有这般能耐。”万历哼了一声,又向张诚道:“内臣,待会你就亲自过去看看,朕特许你乘车出宫。”
张诚忙道:“臣遵命。”
他心想,看来陛下还是偏向郭淡一些。
皇帝虽然是这般说得,但是他并没有让张鲸前去,其实这事本应该交予东厂去调查,可见万历也非常清楚东厂平时的所作所为,他是防着张鲸栽赃陷害,由此也可见,万历心里是不想惩罚郭淡的。
郭淡突然嘿嘿道:“相,你待会去的时候,能不能别让他人发现。”
张诚愣了愣。
万历好奇道:“这又是为何?”
郭淡叹了口气,道:“草民只是害怕,那些商人见到相,又会误以为这事还有陛下的光环加持,从而导致更多人跑来送钱,争取与草民合作。大家都是京城的商人,这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草民到底不是一个随便的商人,到时选了这个,不选那个,这会得罪人的。”
说到后面,他脸上是一片愁云惨雾。
第一百二十章 事实胜于雄辩(求订阅,求月票)
上天啊!佛祖啊!菩萨啊!
快弄一道闪电下来,劈死这小子吧!
这就是万历与二张太监的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
他们是什么人?
说是大明三巨头,亦不为过啊!虽然其中两个是被阉割过的。
但是在他们看来,如此严重的事,如此多的银子,却在这个小牙商眼中,不值一提。如果按明律来说,这么多钱,而且还是皇帝私人的,就是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更加可恶的是,人家跑他家送银子,这小子竟然还不开心。
你说气不气人。
这简直就是人神共愤啊!
万历莫名的脸颊发烫,扪心自问,自己这个皇帝是不是当得太没有格调,自己一惊一乍,对方却是气定神闲,还笑得出声来,气得立刻让张诚去寇家牙行看看,也不顾政务,就坐在这里等消息。
他还真不信这个邪!
而其中最恼怒的莫过于张鲸,这事与他预计的不一样,不应该是这样,根据以往的流程来看,这人赃并获,万历不会给郭淡这么多机会,应该赶紧送入东厂“深造”,深造过后,凉席一包,万事大吉。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当张鲸看到张诚回来时脸上的神色,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你去了这么久,究竟是什么情况?”
万历倒是没有注意这么多,他已经等得很不耐烦,就直接问道。话一出口,他又瞟了眼边上的郭淡,只见这厮站在摇摇晃晃,好似睡着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诚略显尴尬道:“回禀陛下,臣刚到寇家牙行时,倒是只有一两个商人在与那寇家管家商谈关于投钱到牙行的事,但是......。”
他欲言又止。
万历急切道:“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咱家不是怕您没面子么?张诚心里嘀咕了一句,如实道:“但是之后又...又来了很多人,其中有商人,也有大地主,甚至...甚至还有一些王公贵族家的管家,有不少人还真是带了银子去的,而且...而且寇家管家还真不收,说是要等郭淡回去,才能够决定。”
张鲸震惊道:“这...这如何可能?”
张诚为难的瞧了眼他,小声道:“督主,这...这都是真的,咱家还悄悄询问过几个人,他们确实是很想跟寇家牙行合作,而且...而且这消息还真是早上才放出来的。”
张鲸顿时是一脸懵逼!
这比郭淡说得还要夸张。
难道这厮方才还谦虚呢?
要了亲命啊!
郭淡小声道:“相,你...你还询问过?那岂不是让人瞧见了,哎呦,今日还是开放宵禁的呀,我今晚都不太敢回去了。”
“你闭嘴。”
张诚瞪了这厮一眼。
他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方才他可真是为郭淡捏了一把冷汗,张鲸明显就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一般来说,基本上郭淡是死定了,可这厮却浑然不觉,还在这里惦记着这种小事。
闪电怎么还不来。
劈了省心啊!
这尼玛可真是尴尬了!
万历偷偷瞄了眼郭淡,见这厮似乎还顾着今晚回不回家的问题,心里莫名的有些忐忑,他之前其实是非常看重郭淡的才能,册封大典一事,取得空前的成功,而其中郭淡可是厥功至伟,本应论功行赏,结果却闹了这么一出,这郭淡心里会不会有介怀,越想越郁闷,不禁看了眼那罪魁祸首张鲸,道:“厂臣,以后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就不要告到朕这里来。”
语气已经是相当不爽,这锅甩得也是不留痕迹。
“是臣处理不当,还请陛下降罪!”
张鲸赶紧跪下认罚。
别看万历经常萌萌哒,但是他在位时,那是绝对出不了魏忠贤这种大宦官,谁有着苗头,都得死。
郭淡突然站出来,道:“陛下,其实这事不能怪督主,他只是在为陛下为朝廷尽职尽责,他若不告发,反而是失职,是草民处理不当,以至于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倘若草民当时就将银子放在家中,兴许就不会有这事。”
张诚听得稍稍一愣,旋即眼中闪过一抹赞色,看来咱家到底还是低估了这小子啊!
这小子除了有那么一点点可恨之外,其它的都挺好的。万历赶紧借坡下驴,呵呵一笑道:“不错,不错,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厂臣,你快些起来吧。”
他当然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去惩罚张鲸。
“多谢陛下。”
张鲸还是故作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来,又瞟了郭淡,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没有想到,万历竟然会拿他做样子,给郭淡看,可见郭淡在万历心中是何等地位。
万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忙向郭淡问道:“郭淡,你快朕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人恁地想投钱到你们牙行?”
他爱财如命,但是他一直以来不得其法,老是屈尊去敲诈各个财政部门,倘若他也能跟郭淡一样,稳坐钓鱼台,那些财政部门拼了命的送钱给他,那是多么的痛快。
这必须得好好学习学习。
可见万历绝对是一个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好学生,只不过...他是个皇帝,这就好像有点不务正业。
郭淡为难道:“陛下,不是草民不愿意说,只是陛下不懂经商,要真说起来,可是说来话长啊!”
“朕正好今日没事,你尽管说。”万历笑呵呵道。敛财可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爱好,皇帝那只是职业,被逼无奈。
“是。”
郭淡颔首一礼,道:“其实这就是商人。”
“这就是商人?”
万历微微一愣。
郭淡点点头,道:“商人主要做的事,就是拿钱生钱,哪怕是生产瓷器、绸缎,他们也是先将钱投入进去,之后赚取回报。故此作为商人,最忌讳的就是将钱放到仓库里面。这钱到底不是猪,养在仓库里面,还能够生一群崽,越养越多,不管是银子,还是铜钱,若放在仓库里面,除了生锈之外,是毫无作用。”
万历脸有些红,稍显尴尬的点点头,“言之有理。”
张诚缓缓将头低下去。
因为他知道,万历就是最爱将银子放到仓库里面养着,然后每天晚上跑去数数。
郭淡又继续说道:“这银子必须动起来,才能够不断赚得回报,然后越来越多,这就是为什么越富的商人,就会变得越来越富,因为他们的投入大,故此赚得回报就更多,我们商人有一个共识,就是只有傻缺才会将银子放在仓库里面当摆设。”
啪的一声。
张诚的拂尘掉落了下去,只见他脸色苍白的弯身捡起拂尘,又诚惶诚恐道:“陛下恕罪,臣方才一时走神了。”
他哪里是走神,他是被郭淡吓得,如果这是傻缺的表现,那么坐在上面那位可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缺。
万历心如明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又做不得声,轻咳一声,问道:“你说得这些与此事有何关系?”
张鲸郁闷了,都在骂你傻缺,你还不把他送去东厂“深造”,我这东厂建来有何用?
“关系可大了。”
郭淡似乎浑然不知,他方才将皇帝骂了一遍,道:“其实说起来,还多亏陛下您当初将册封大典承包给草民,让草民的能力得以发挥,也让那些商人都知道草民是会赚钱的,如今有这个机会,他们自然愿意将钱投入到草民的牙行来。这其实也可以说成是一种理财的方式,他们都知道,这钱在他们手里,也许只能赚一文钱,但是在我手里,可能就能够赚到五文钱,甚至十文钱,那他们自然愿意将钱放到我手里。”
“你有这本事?”
张鲸脱口言道。
未等郭淡回答,万历便呵呵笑声:“他是有这本事。”
还是那句话,事实胜于雄辩。
以往册封大典,都是花钱的,只有这回还挣了不少钱。
“陛下过奖了。”郭淡嘿嘿笑道。
万历却抑郁了,他骂我,我还得夸他。
“这还不止。”郭淡又继续道:“哦,方才相不是还提到有不少大地主去我们牙行么?”
张诚木讷的点点头。
万历又好奇道:“这里面又有什么玄机吗?”
“回禀陛下,但凡今日去我牙行的大地主,那绝对是聪明人,能有今日成就,绝非是运气使然。”
“此话怎讲?”
“那些大地主可不是商人,但是他们却知道投资商人,正是因为他们明白,决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比如说,地主主要收入是种地收租,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这钱全都投入土地上,万一那天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可能就会倾家荡产,合理的理财方式,应该是将钱投入到各个领域,家里也放一些,土地投一点,商业投一点,平常都能够赚钱,而危及时候,某一领域出现亏损,但是其它领域的盈利,也能够贴补这一领域,一般来说,是很难遇见所有领域全部出事,故此唯有分投资,这才能够长盛不衰。”
“原来如此。”
万历听得是频频点头。
就连张诚、张鲸也都是若有所思。
这无非就是告诉他们,不是商人就更加投资我了。
郭淡偷偷打量着他们,心想,我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并且有事实为证,你要还不动心,那我就去一头撞死。
过得好半响,万历突然道:“今日之事,皆是误会,以后不许再提。”顿了顿,他又道:“朕有些累了,你们告退吧。”
“臣告退。”
张鲸、张诚躬身一礼。
郭淡却道:“陛下,这银子......。”
万历瞟了眼那箱银子,目光急闪。
这都送到皇宫里面来了,缘分那是深深的,要再拿出来,可是万历干得事......。
靠!我帮你赚了三十万两,你还惦记着我这一万两,如此我就放心了。郭淡立刻道:“陛下,这银子既然已经运到宫中,干脆就放在这里吧。”
万历听得一喜,真懂朕的心啊!
哪知郭淡又补一句,“草民直接从那三十万多两取就是了。”
万历方想起自己还有三十多万两在郭淡家中,不能因小失大,那一张白白胖胖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一脸不爽挥挥手道:“厂臣,你将这些银子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