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进击的长戈
澜安星外空连续爆开十几道强光，短暂的沉寂之后，强光再次出现，前后爆闪七次之多。
激烈的交锋总算告一段落，维森人惊恐地发现人类付出的代价只是三艘战舰，而维森舰队的损失去是二十多艘，战损比例高达七比一！
维森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可事实摆在眼前，再不愿意相信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维森舰队共有大小战舰一百四十四艘，实施自杀式撞击的二十多艘，对撞过程中损失二十多艘，又在澜安损失二十多艘，短短十几分钟，强大的维森舰队居然损失过半！
巨大的损失令维森人陷入疯狂，不管不顾地再次向澜安星发起强攻，他们宁可承受损失，也要把剩余的人类战舰吸引过来，再统统干掉。
没人愿意和维森人拼命，可殖民星就是澜安舰队的死穴，剩余的战舰想不拼命都不行。哪怕明知是维森人布下的陷阱，也得咬着牙往里跳。
战火重燃，双方围绕着殖民星你来我往，拼了个旗鼓相当。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道来自星系外围的蓝光消失在澜安星附近，长戈号顺利脱出超光速。
秦虎眼前的景色一变，身上压力全消，可他刚看到屏幕上对战的双方，还没看清战场上的局势，长戈号已经在青衣的控制下疯狂转向。
与此同时，凄厉的警报声响彻长戈号。
秦虎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青衣的声音急促而焦急：“紧急情况，维森舰队突袭澜安星，澜安舰队损失过半……不，损失大半，只剩下十几艘战舰！”
秦虎差点没晕过去：“敌人呢？敌人还剩多少战舰？”
“四十七艘！”
“还有这么多？”秦虎大吃一惊，“这可怎么办？”
他平时表现得再沉着再老练，也改变不了他只有十六岁的现实，别说秦虎还是个半大孩子，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遇上这种情况也不一定能保持冷静。
青衣声音一沉：“两个办法，一是马上离开，远离战场避祸；二是马上参战，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秦虎登时愣住：“都打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一线生机？”
“有！”青衣的回答斩钉截铁，“但是非常难，你必须有心理准备！”
秦虎不大明白：“什么准备？”
青衣不答反问：“你准备好参战了吗？”
秦虎犹豫了：“危险吗？”
“有危险，而且是很危险！”
这时战舰稳定了一些，秦虎忽然扭头看向澜安。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澜安，虽然都是全息图，但他知道这是颗与澜沧非常相似的行星，然而今天，从前那颗安静祥和的行星不见了，哪怕身在太空，都能看到行星表面燃烧的城市和滚滚的浓烟。
维森人到澜沧的时候，是不是也曾这样摧毁澜沧？
秦虎死死在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拼了！”
他很惜命，很想现在就调头离开，然而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走，如果就这么走了，他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换成罗洪或者随便什么人，或许根本不会在意，甚至再过几十年，秦虎也一样不会在意，但是现在的他还没失去心底那份纯真和善良，难以无视澜安的现状。
青衣很是欣慰，递给秦虎一个微笑：“准备好了吗？”
秦虎重重点头：“好了！”
青衣身上的军装瞬间换成重型动力装甲：“快超模式启动，长戈号进攻！”
秦虎刚想吐槽青衣口号太老土，长戈号的虚拟模型出现在他眼前，身上好似突然被什么东西压住，舰外的澜安星瞬间消失不见。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进入了超光速模样，可屏幕只是微微一闪，根本没看清超光速时的景象，屏幕上已经恢复正常，身上的压力也消失不见。
等秦虎看清了外面的情况不禁大吃一惊，刚刚和澜安还有些距离，现在已经飞到了澜安附近，不远处就是两艘维森战舰。
虚拟模型的变化吸引了秦虎的视线，那代表着前主炮正在开火！
果然不出所料，前方那艘维森战舰上绽开一片密集的强光，接着后主炮开火，密集的强光再次出现。
长戈号只用了短短三秒钟就打出了三轮主炮快攻，将那艘敌舰轰得七荤八素，战斗力丧失小半。
主炮开火的同时，副炮也没闲着，分别向不同方向的维森战舰打了一轮炮弹，导弹巢更是全力开火，不知道扔出多少导弹。
三秒钟一到，青衣二话不说再次启动超光速引擎，长戈号瞬间化为一道蓝光。
这个时候，几艘维森战舰刚刚调转炮口，还没来得及开火就失去了目标。
长戈号脱出超光速时已经出现在两个光秒之外，没有任何交流也没有任何解释，战舰飞速射调转方向，第三次进入超光速，脱出超光速时又一次出现在澜安附近。
同样的主炮快攻，同样的全力开火，同样的三秒脱离，长戈号又打了维森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断的超光速飞行，连续的进入脱出，折腾得秦虎头疼欲裂，胃里好像什么东西使劲地搅，差一点就要吐出来。
这种感觉很难用文字形容，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是多么的难受。
到了这个时候，秦虎要是再不明白什么叫快超模式，就可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可他心里同样有个疑问，长戈号什么时候这么强悍了？或者说强悍的不是长戈号本身，而是青衣这个非同寻常的人工智能……以前怎么不知道青衣还有这一手？
尽管秦虎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可他一直咬牙坚持，始终不肯命令青衣停止。
他知道，自己说句话很简单，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耽搁的时间再短，都有可能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他宁可自己忍着，也不愿意让青衣停下。
长戈号的惊艳表现不止惊呆了维森人，同样震惊了澜安上下，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疑问，长戈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悍？这么折腾不怕解体吗？
77 损失惨重
强势入场的长戈号就像一块磁石，瞬间将维森人的视线吸引过来，维森人的火力下意识地追逐这艘神出鬼没的战舰，澜安舰队的压力瞬间降低几个档次。
给澜安舰队打了一针强心剂，仅剩的十几艘澜安战舰趁机发起反击，一连敲掉了好几艘维森战舰。
说句老实话，长戈号从出场到现在一艘维森战舰也没摧毁，不过是行迹飘忽一点，战术诡异了一点，每一次出现至少都能击伤一艘敌舰。
战果虽然不大，可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堪称压死维森舰队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时维森舰队也回过味儿来了，知道继续追逐长戈号没什么好处，把所有的怒火都浇到了澜安舰队头上，双方的对抗愈发激烈，战况激烈得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到处都是烟幕和强光，光束在烟幕内外若隐若现、导弹在强光左右钻进钻出，爆炸和火光充斥天穹，每一秒都有战舰毁伤、沉没。
长戈号如鱼得水，不断出没于战场之上，搅得维森人心烦意乱，疲于应付。
虽然维森舰队仍然拥有数量优势，可他们的优势正被长戈号抹平，澜安舰队则越战越勇，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维森舰队完全可以撤出战舰，重整旗鼓后再作打算，但是维森人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发动了更加狂暴的进攻，一边开火拖住澜安舰队，一边转炮口向澜安星开火，就连即将沉没的维森战舰，都拼死冲向澜安星，死也要在澜安星上砸出个坑！
维森人的卑劣无耻超出所有人的想象，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人类全都震怒无比，剩余的澜安战舰疯狂反攻，用激光、用炮弹、用导弹还有所有能用上的手段填满整个战场。
秦虎压根儿不知道长戈号进行了多少次超光速飞行，更不知道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超负荷的压力差点让他的意识陷入混沌，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坚持，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再遇上这种情况必须回舰长室休眠，把所有的问题都交给青衣这个小娘们儿解决！
若非青衣只是人工智能，他非把青衣抓出来好好打一顿屁股不可！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虎总算感觉好了那么一点，意识重新回归身体，他连喘几口粗气，一抬头，愕然看到主屏幕上有一艘断成两截的维森战舰，断面上火光隐隐，浓烟升腾，其中一截正翻滚着坠向大气层。
举目四顾，遍布战场的浓烟还没散开，刺眼的光球依旧悬在空中，让他看不清远处的景象，然而凡是能看清的地方飘满了战舰碎片。
秦虎愣了一小会儿，才发现长戈号不再进入超光速，青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回了合体的军装。
他怔怔地看向青衣：“结束了？”
“结束了！”青衣好听的声音里充斥着化不开的沉重。
秦虎转动呆滞的目光：“胜利了？”
“胜利了。”青衣的声音更低几分。
秦虎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青衣面色凝重：“澜沧损失惨重，在我的雷达范围之内，一艘完好的战舰都没有。”
“维森战舰呢？”
青衣摇了摇头：“也没有！”
最后那几艘维森战舰都是青衣亲手送进地狱，那个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澜安舰队的信号。
视线在浓得化不开的烟幕上扫了又扫，秦虎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澜安星呢？”
青衣再次摇头：“不清楚，但是我看到维森人向澜安开火，还有战舰残骸坠向行星……敌人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残忍。”
秦虎急了：“你没联系澜安问问情况？”
“联系了。”青衣说，“而且一直在联系，但是你看看外面。”
秦虎看着屏幕，眼里一片茫然：“看什么？”
青衣微叹：“澜安舰队引爆了太多核弹，澜安附近的电磁环境一片混乱，无线电通讯中断，激光通讯又被烟幕挡住……”
秦虎失魂落魄：“明白了……澜安，澜安是不是毁了？”
“不好说，这都两个多月了，澜安怎么说也应该有些准备，不可能像澜沧那么彻底。”
秦虎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可是想到这一仗的损失，心情就怎么都好不起来：“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青衣说，“等电磁环境好转或者烟幕消散！”
秦虎犹豫着提出一个建议：“要不靠近一点看看？说不定能和澜安联系上！”
青衣露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你真想这么干？”
秦虎听出她语气中的异常，声音一下子小了一大截：“有什么不对？”
主屏幕上画面一变，换成敌我双方激战的场景：“澜安是双方交锋的主战场，现在战斗刚刚结束，那里到处都是残骸和碎片，烟幕里很可能还有维森人留下的武器、燃料等危险品，你确定现在就靠近澜安，确定现在就往烟幕里钻？”
秦虎登时一阵猛摇头：“还是算了！”
青衣语重心长：“虽然你对战舰的了解非常有限，但你已经是长戈号的舰长，你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关系着战舰的安危，冲动是魔鬼，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一定要保持冷静，哪怕只是伪装出来的冷静，也能给其他人带来勇气和信心……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
青衣的表情异常凝重，秦虎心头一凛，在心里将这句话重复了几遍：“我记住了！”
之前的几个月，秦虎一有机会就和青衣学习战舰方面的知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一定的水平了，可上了战场才知道，他那点水平压根儿就不够看，连半瓶水都算不上。
青衣继续补充：“还有，虽然我们的探测范围之内找不到敌舰，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全歼了敌人，说不定什么地方还藏着敌舰，敌舰的残骸也有可能残存一定的战斗力，所以，别急着靠近，多一点耐心，少一点冲动！”
秦虎深吸一口气：“明白了！”
青衣的表情忽然一松：“好消息，发现一艘完好的战舰，友军！”
“太好了！”
78 善后难题
秦虎很高兴很期待也很欣慰：“我还以为澜安舰队都打光了，没想到还有一艘战舰！”
青衣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目光看着秦虎：“澜安舰队打没打光跟你有关系吗？”
秦虎有点尴尬：“是没什么关系，可我就是高兴！”
青衣不解：“高兴什么？”
“高兴澜安舰队还留下了一点骨血！”秦虎感慨地说，“不是有那么个说法吗？打光的部队取消番号，没打光的，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能重新组建。”
青衣顿时恍然，不禁为之失笑：“你操的心还不少！”
秦虎尴尬地笑笑：“我就是觉得澜安舰队不错，打没就太可惜了。”
“放心吧，战舰打没了没关系，只要人还在，随时都能重建舰队。”
说话间围绕着澜安的烟幕消散了一些，那艘战舰穿出烟幕，进入长戈号的视线。
秦虎看清了那艘战舰，顿时大吃一惊。
那艘战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从头至尾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从头到尾找不出一片完好的装甲，光是贯穿伤就不下三处，遍体鳞伤都不能形容这艘战舰的惨况。
秦虎瞪大眼睛：“都打成这样了，里边的人……”
“应该没事。”青衣打断了秦虎的臆测，“贯穿伤都不在中段，应该没波及核心区。
秦虎对此表示怀疑，但没反驳青衣的话。
接触了这么久，秦虎早就发现自己的感觉往往很不靠谱，而青衣说话总是有根有据，所以他渐渐养成了绝不置疑青衣的习惯。
和人工智能比知识量，这不是脑子有毛病吗？
看着屏幕上那艘战舰，秦虎的目光有些闪烁，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青衣，我知道现在不能靠近战场，但是这艘战舰打成了这样，需不需要咱们的救援？”
“需要！”青衣答的干脆利落，可话风马上一转，“但是救援的先决条件是必须首先保证自身的安全。”
秦虎叹了口气：“算我没说！”
同一时间，澜安星军部地下掩体。
军政两界的大佬们再次坐到一起，会议室中的气氛沉重的几乎凝固。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一位大佬打破沉默，“我们的行星怎么样了？”
政界的大佬们神色黯然，好一会儿才有一位大佬开口：“全球所有城市都遭到了维森人的轰炸，初步统计，人口损失过半，财产损失难以估算……”
众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好像要把会议室里的空气全部抽干一般。
一位大佬痛心疾首：“二百多年的殖民成果毁于一旦，重建任重而道远，我们虽然打胜了，却只是一场惨胜，如果维森人再来，后果不堪设想！”
“当务之急一是如何善后，寻找幸存者、救治伤员、安抚民众，必须马上安排，一分钟都不能再等！”
“正在安排，但是我们的救援系统损失非常大，无法实施有效救援，是不是请军方支援一下？”
“义不容辞！”军方一位大佬当即表态，“马上把所有能调动的部队都派出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军方没能把敌人挡在澜安之外，在救援这个问题上不能再失分了。
“第二呢？”
“第二是重建舰队，我们不知道维森人还有没有更多战舰……”
“等等，重建舰长哪有那么简单，我们的行星都成什么样子了？没有十年八年根本恢复不过来，哪有那么多资源重建舰队？”
“可是没有舰队，我们如何对抗维森人？”
“别吵，问题的核心不是如何重建舰队，而是尽快搞清楚维森人的情况，如果他们只有这些战舰，那么一切都简单了，我们可以安心重建家园，如果这只是维森人的先遣舰队，那么我们就算把所有资源都向军事倾斜，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重建舰队！”
“话是这么说，但是怎么才能搞清楚敌人的情况？我们根本不知道维森人在哪儿！”
“不对，长戈号知道！”
“长戈号知道什么？要不是长戈号送来的错误的情报，我们的损失能这么大吗？说不定维森人就是长戈号引来的！”
“闭嘴，胡说八道什么！”
“现在不是吵嘴的时候，我们的舰队怎么样了？能不能派战舰侦察敌人的情况？”
“很骗人，只剩下两艘战舰，而且都是重伤，维修还不如直接报废。”
“这么说，我们连一艘战舰都没有了？”
“对，有没有这两艘战舰根本没区别，咱们的舰队打没了！”
“这可怎么办……要不试试联系长戈号？长戈号不是没事吗？”
“能行吗？咱们把长戈号放外头晾了那么久，他们能那么好说话？”
“应该没问题，长戈号在最关键的时候加入战斗，说是扭转了战局都不过分，如果他们心里有疙瘩，又怎么会主动参加战斗？”
“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咱们在长戈号的问题上太小心了，既然有求于人，我建议咱们不妨把姿态放低一点，你们的意见呢？”
“我赞成，长戈号的情况虽然比我们的战舰好的多，但是也有不小的损伤，我们可以用维修长戈号当条件，交换长戈号的合作！”
“这不好吧，长戈号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咱们，咱们一句维修就完事了？”
“还可以补充武器，维护设备，更新装备，总之就是有什么就提供什么，连核弹都可以给它装满，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他们……不，请他们帮忙侦察维森人的情况，你们看怎么样？”
“长戈号只是一艘老战舰……”
“老战舰？你见过哪艘老战舰像长戈号这么厉害？”
“别打岔，我说的不是这个，不过你确实提醒我了，长戈号那么老旧的型号，怎么能那么厉害？是不是和长戈号联系一下，没准能问出来……实在不行就讲条件，把这个秘密换过来也值了！”
“可以试试，但是别闹的太僵，能换过来最好，换不来也别强求。”
“各位，咱们想的倒是挺好，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万一长戈号和敌人的舰队错过了怎么办？谁也保证长戈号一定能找到敌人？”
众人一齐沉默，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出现：“但求无愧于心，岂能尽如人意！”
79 谋划
长戈号上，秦虎无比纠结，因为战斗已经结束，青衣建议他尽快让其他人结束休眠。
秦虎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这么干，犹豫了半天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能不能放他出来，让他一直休眠不行吗？”
他和罗洪接触的不多，但是想起那个老头，心里就有一种本能的抵触。
青衣使劲摇头：“不能，这些人一直都听罗洪的，你不放他，别人怎么想？难道所有人你都不放？让他们一直休眠？你只有一个人，你需要伙伴，需要战友，需要所有人的支持！”
不是她喜欢逼迫秦虎，而是她非常清楚人际关系的重要性，身为舰长，绝对不能缺席这一课。
秦虎有些急了：“但是他们很麻烦……”
“是很麻烦！”青衣赞同地点头，“可是你担心什么？你才是舰长，你才是拿主意的人，只要还在这艘战舰上，所有人必须听你的！”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秦虎，我知道你还是个孩子，很多东西你还不熟悉不了解，但是从你接过指挥权的时候开始，你就不能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你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大人……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都没有选择。”
“那好吧。”秦虎有些颓丧，“我该怎么做？”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权力在你手里，不能交给其他人，也不可能交给其他人……我知道罗洪想要什么，但是很不幸，哪怕你没出现，我也不可能选择他！”
秦虎开心地笑了起来，虽然青衣不是人类，但是被青衣信任，令他有种非同一般的成就感。
这可是人工智能，强大的舰载人工智能，而且还是个宁缺毋滥的人工智能……为什么有种很挑剔的感觉？
看秦虎还是不答应，青衣又添了一把火：“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很长，你的人生中还会出现很多很多人，如果连一个罗洪都应付不了……”
她的话没说话，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秦虎虽然经历了澜京废墟的大起大落，可他毕竟只有十六岁，正是天老在地老二，中间我最大的年纪，最受不了这种看是鼓励的激将法，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好，放他出来！”
论地位，他是长戈号上唯一的舰长，论身手，十个罗洪恐怕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罗洪也就是人气上占点优势，有什么对付不了的？
青衣微微一笑，打开了所有休眠舱。
没多一会儿，以罗洪为首的一群人走进舰桥，看到稳稳坐在指挥在椅上的秦虎，罗洪的脸色立刻黑了。
紧紧跟在罗洪身后的胡健也好不到哪儿去，瞪着秦虎的眼睛里几乎快要喷出了火。
冯企森表情凝重，但他的眼里却找不到排斥，只有不安和担忧。
再后面的赵鼎心情很复杂，看向秦虎的目光欣赏中藏着极度的警惕。
叶婧雯没说话，但她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往秦虎身上瞄，不想秦虎好像有感应似的，正好在这个时候转过来，两人视线交汇，秦虎立刻露出开心的微笑。叶婧雯脸颊微红，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最后一个走进舰桥的伊白没注意秦虎，反而第一时间注意到屏幕上的影像，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惊喜，一又大眼睛瞪得溜圆：“哇哦，帅哥，你对我们的战舰做了什么？”
叶婧雯表情一变，脸颊上的淡淡红晕瞬间隐没。
赵鼎脚步一顿，脸色突然变得比罗洪还要黑。
秦虎忽然有种危机重重的感觉，就像被隐藏在黑暗是的洪荒巨兽盯住了一般，可他的目光悄悄地扫了几圈，却没发现哪里不对，很谦虚地回应：“我没做什么，帮了澜安一点小忙！”
这时围绕澜安的烟幕又消散了一些，勉强可以看清地面的情况，青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直接把一座被战火摧毁的废墟放到主屏幕上。
罗洪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强压心头的怒火和不安，换上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质问：“秦虎，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
秦虎脸色微变，语气却无比镇定：“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一直记着青衣的话，不管什么时候，必须镇定，哪怕是装，也要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罗洪抬手指向屏幕，指向舰外混乱的战场：“澜安危急，身为人类的一员，参战是应该的，可你为什么不把我们叫醒？这么大的战舰只靠你一个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觉得合适吗？”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齐齐看向秦虎。
人老奸鬼老滑，不管罗洪心里对秦虎多么不爽，嘴上也不能提起权力，不然他这个将军的人设就彻底崩了，所以他一开口，就把自己定位成抵抗军的代言人，维护的不是他自己的权力，而是抵抗军所有成员的利益。
只要秦虎反驳，其他人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会生出不满，如此一来，就能间接巩固目前的地位。
如今长戈号控制在秦虎手里，从秦虎手里抢夺战舰的控制权根本不现实，罗洪已经想清楚了，既然抢不到控制权，那就保留话语权好了，只要能把所有人都拉到自己身边，让秦虎一个人孤掌难鸣，把这小子掌握在手里还不是迟早的事？
秦虎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心里把罗洪的话咀嚼几遍，他隐隐觉得罗洪的话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思虑再三，最终决定实话实说：“确实不合适，不过必须纠正一下，不是不想叫醒你们，而是战局不允许！”
“战局不允许？”罗洪差点笑场，“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战局，让你连叫醒我们的时间都没有？”
说完这句话，他又在心里补充几句：长戈号只是一艘老战舰，能参战就很不错了，你还指望它大杀四方，横扫战场？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罗洪目前还不知道长戈号到底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天性中的谨慎告诉他，对不知道的事情不能随便发表看法，不然一个搞不好，装13就会装成傻13！
80 合作愉快
秦虎的不满直接写在脸上，但他也知道，不把情况说清楚，得罪的绝对不止罗洪一个，反正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谁，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没什么不好。
他正要解释当时的情况，伊白突然一声惊呼：“报告，我舰收到来自澜安的通讯信号！”
“接进来！”秦虎说。
“接进来！”罗洪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完之后一齐怔住，随即两个对视一眼，空气中似有火花闪烁。
伊白才不管那么多，既然两个人说了同样的话，她正好哪边都不得罪，直接把通讯信号接到主屏幕上。
屏幕上画面一变，惨烈的战场被伍欣怡取代，一脸疲惫的女将军刚想说话，突然看到指挥椅上坐着个不认识的小孩，而那个罗洪正站在一边，正满脸的气愤。
这到底什么情况？舰桥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让一个孩子进来？还坐到了指挥椅上？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秦虎已经抢先开了口：“伍将军你好，我是秦虎，长戈号的舰长。”
被秦虎抢了先的罗洪眉头一抖，差点当场暴走，黑着脸和伍欣怡打了声招呼：“伍将军，我们内部有点小问题需要解决，我们等会儿再联系，好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伍欣怡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联系长戈号，而眼下恰恰是他最被动的时候，罗洪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发出警报，催促他阻止秦虎和澜安之间的联系，否则长戈号将会彻底落入秦虎手里。
再不长脑子的人也能看到长戈号情况不对，伍欣怡很清楚长戈号对澜安的意义，她不知道长戈号发生了什么，但她必须保证事态向有利于澜安的方向发展。
正打算拒绝罗洪，秦虎微微一笑：“我是舰长，我们没有需要解决的问题！”
罗洪登时七窍生烟，如果眼神能化成刀子，此刻的秦虎必定千刀万剐。
他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可秦虎才是真正控制战舰的人，怎么才能即不撕破脸皮，又能把秦虎限制住？
然而伍欣怡压根儿不给罗洪说话的机会：“等会儿，我脑子有点乱！”她迅速分析眼前的情况，马上抓住了重点，“我想知道，刚才是谁指挥战舰加入战斗！”
罗洪心里猛地打了个突，暗叫一声坏了！
秦虎则一脸笑容：“是我。”
伍欣怡保持沉默，打算看看其他人怎么说，结果没有任何人出声，哪怕一脸铁青的罗洪都没反驳。
很显然，指挥椅上那个孩子说的都是实话！
伍欣怡非常意外，但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非常友好地微笑：“舰长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秦！”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伍欣怡，澜安军方特派联络员，在此，我谨代表澜安军方感谢长戈号的支援！”
“不客气，应该的！”秦虎说。
他很不适应这种一本正经的交流，浑身哪儿都不对劲儿，总有一股跳起来逃走的冲动。
伍欣怡笑容可掬：“冒昧的问一句，长戈号为什么这么强悍？它只是一艘老战舰啊！”
秦虎顿时一怔，他虽然清楚答案，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说长戈号的舰载人工智能非同一般？
伍欣怡的态度令其他人面面相觑，就连罗洪都觉得脑子不够用，心说这小子到底干什么了？
秦虎答不上来，青衣干脆接管了通讯，用秦虎的形象回话：“我的体质特殊，可以承受快速进入超光速的压力。”
伍欣怡点头：“不止是这个原因吧？”
细胞融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澜安军方也不缺体质强悍的成员，快速进出超光速不是问题，问题是身体承受的压力太大，根本不可能像长戈号那样，脱出超光速就立刻投入战斗。
青衣继续披着秦虎这层马甲回话：“还有我编写的作战程序，人工智能的合理配合，再说是战前补充的大量反物质……充足的燃料是实施快超战术的基础条件！”
她知道伍欣怡想知道什么，干脆直接交了底：“不过你说的很对，长戈号只是一艘老战舰，为了达到最佳作战效果，我们的超光速引擎始终运行在临界点上，差一点就烧毁，现在已经离报废不远了！”
“原来是这样！”伍欣怡彻底清楚了，心里盘算着复制超快战术的可行性，“秦舰长，我们需要您的作战程序！”
“没问题！”青衣答应的痛快无比，一套作战程序而已，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也是因为快超战术确实给长戈号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只有答应了澜安的要求，才能继续谈后面的条件。
想什么来什么，伍欣怡马上拿出了澜安军方的态度：“秦舰长，我们非常感谢长戈号的付出，我们随时可以为长戈号提供维修保养，包括但不限于更换超光速引擎、补充物资和升级战舰，只要长戈号需要，澜安军方所有制式武器都可以向长戈号开放！”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青衣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伍欣怡正琢磨着该怎么提出要求，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直接，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想必秦舰长也看到了，我们的舰队损失惨重，需要长戈号帮助我们寻找幸存者救治伤员，还有就是帮我们清除轨道上的太空垃圾……相信秦舰长也明白，我们目前必须优先完成善后工作，其他的必须等善后工作结束再说。”
“义不容辞！”青衣用秦虎的形象点头，但马上又提出疑问，“伍将军，你们的条件不止这些吧？”
伍欣怡继续微笑：“确实，我们还想知道维森人到底有多少战舰！”
青衣摇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我们接触过的维森战舰只有几十艘。”
伍欣怡收起笑容：“秦舰长，我们的舰队损失惨重，一时半会儿无法补充，如果长戈号能侦察一下维森人的情况……”
“明白了。”青衣叹了口气，澜安军方果然有其他要求，不过还算合情合理，“贵方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我保证尽力而为，能不能找到维森人我不敢保证！”
伍欣怡苦笑：“我想我们达成一致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青衣说。
81 两只蚂蚱
(ps:上一章进行了一定幅度的修改，我觉得这样写更合理，接不上的兄弟请谅解一下，重看80章。)
青衣正要提醒秦虎，罗洪突然抢了个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有什么条件？”
秦虎看了罗洪一眼，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悦，青衣赶紧阻止：“别阻止，让他说！”
秦虎那叫一个郁闷，心说我也没想阻止啊！
虽然他和罗洪之间有矛盾，但大家都在长戈号上，就像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罗洪明显是为长戈号争取利益，他为什么要阻止？
伍欣怡正琢磨怎么才能把话题绕过来，没想到罗洪帮了个大忙，不过她担心回应罗洪会得罪秦虎，所以并没有回应罗洪的问题：“秦舰长，罗参谋长可以代表长戈号吗？”
秦虎马上听到青衣的话：“告诉她，原则上可以！”
秦虎差点翻了个白眼儿，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前头缀个原则算怎么回事？不过他非常谨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好恶随意乱说，而是原话照搬：“原则上可以！”
罗洪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在这个时候开口，不是往这小子的枪口上撞吗？只要秦虎说一个不字，他这张老脸就没地方搁了。
但是很意外，秦虎并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拆罗洪的台，其他人看秦虎的眼神也不大一样了，这真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吗？
伍欣怡也有点意外，她捋了捋思绪：“想必各位都看见了，我们的舰队损失惨重，不瞒你们说，幸存的战舰只有两艘，而且都需要大修，现在是澜安最虚弱的时候，我们需要长戈号的帮助！”
罗洪正要说话，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秦虎一眼。
秦虎很讨厌罗洪这张老脸，可还是冲着罗洪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
罗洪悄悄松了口气：“能不能详细说说，到底需要我们做些什么？你也看到了，长戈号的损伤也不小。”
“目前主要是善后，首先是帮助我们搜救幸存者，其次是清除轨道上的太空垃圾，其他的必须等善后工作完成之后再说……我相信各位也明白，这一次损失这么大，殖民当局的第一要务就是善后，其他的都要等到以后再说。”
罗洪不置可否：“也就是说，维修养护也必须等到善后完成，是吗？”
“是！”伍欣怡半点都不隐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请各位理解。”
罗洪斟酌语气：“都是人类同胞，参与搜救是应该的，清除轨道垃圾也没什么，不过伍将军，只这两项条件，还换不来贵方那么多承诺吧？是不是还有其他要求？如果有，麻烦你现在就说清楚。”
伍欣怡面容严肃：“确实还有，军部想知道维森人到底还有多少战舰。”
罗洪摇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我们接触过的维森战舰只有几十艘……”说到这里，他猛然怔住，又看了秦虎一眼，咬着牙吐出一句话，“秦舰长，你呢？”
他真的不想这样讲，因为这句话一说，就等于承认了秦虎是长戈号的舰长，让原本就非常被动的局面变得更难收拾。
秦虎哪能想到那么多？他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我和你一样。”
伍欣怡赶紧补充：“那等长戈号修好之后，能不能麻烦各位侦察一下维森人的情况？我们的舰队损失惨重，一时半会儿没法补充，所以只能麻烦各位……请不要误会，这不是交换条件，而是我们的请求！”
罗洪苦笑：“明白了……”他正想说没问题，却又担心秦虎不答应，说应该没问题？似乎也不合适，最后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秦虎，“秦舰长，你说呢？”
秦虎心里像吃了仙丹一样妥帖，青衣及时提醒：“说不是条件，其实就是条件，我们没有选择，答应她！还有，姓罗的服软了，继续让他和澜安交涉！”
秦虎沉默片刻：“这件事……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关系到长戈号上的所有人，罗将军，你的意见是……”
罗洪听到将军两个字，顿时眼睛一亮，这是这小子承认自己的位置了啊！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觉得，于情，我们都是人类，维森人是我们共同的敌答；于理，澜安提供了优厚的条件，我认为可以答应……老冯，你说呢？”
冯企森欣慰之极，笑呵呵地点头：“我也觉得可以！”
罗洪决定给秦虎个面子，冲秦虎打了个眼色。
秦虎眨眨眼睛，没明白罗洪什么意思。罗洪为之气结，心里说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啊？
幸亏青衣及时提醒，秦虎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摆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我们的意见一致，伍将军，这件事我们答应了，但是有句话必须说在前头，我们并不知道维森人从哪个方向来，只能保证尽力而为，能不能找到维森人不能保证，就算找到了维森人，能不能发现维森人的真正实力也不能保证，毕竟我们只有一艘战舰！”
伍欣怡点头：“这一点请你们放心，军部将综合分析各方面的情况，找到最有可能的方位，到时候还得麻烦各位。”
她忽然有一种错觉，觉得指挥椅上那个孩子老练的不像个孩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她哪里知道，秦虎身后还有个青衣。
“义不容辞！”秦虎说，“救人如救火，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开始？”
伍欣怡眉头一展：“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虎严肃地点头：“伍将军，请你马上提供贵方的定位信号频段、敌我识别系统还有或者其他类似的定位协议，方便我们展开救援！”
“应该的，已经准备好了！”
秦虎又看向罗洪：“罗将军，麻烦你尽快组织人手，准备实施救援。”
“好，交给我吧！”罗洪答应的干脆利落。
他和秦虎之间的矛盾可以留到以后再说，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全力救援友军，而且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打任何折扣……连秦虎都知道的事情，他要是想不明白，这几十年岂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秦虎的心又回落了一点，这时伊白忽然回头：“报告，收到澜安发过来的协议数据！”
“好！”秦虎长舒一口气，“通知医疗舱做好准备，我们现在就出发！”
82 开诚布公
长戈号在秦虎的指挥下靠近战场，按照澜安提供的数据协议搜索幸存者，罗洪更是干脆，直接来了个全舰总动员，连舰桥里的人手都派出去参与救援。
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舰桥里只剩下秦虎和罗洪两个人，两个人的视线凌空相撞，空中似有火花闪现。
沉默了好一会儿，罗洪无奈地叹了口气：“秦虎，我觉得你我之间没必要起冲突，不如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你觉得怎么样？”
秦虎抿嘴，点头：“好，你想怎么谈？”
罗洪锁紧眉头：“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话秦虎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罗洪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人心难测，没当上这个舰长之前，或许你没想过要什么，但你现在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难道你就一想法都没有？”
权力使人迷失，权力使人堕落，这小子还是个孩子，突然拥有一艘战舰，怎么可能什么想法都没有？
罗洪哪里知道，秦虎身后还有一个青衣，压根儿就不准秦虎乱来。
秦虎很忧伤：“想法我当然有，我想回家，想我的家人和朋友，想回澜京，想好好的一直活到老，但是可能吗？我还想干掉维森人，一个也不留下，能做到吗？”
罗洪愕然，正想说什么，秦虎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刚开始的时候，我跟着抵抗军只是因为这样能离开澜京，后来为了逃命，又跟着队伍找到了山谷基地；不怕实话告诉你，就连坐上这个舰长的位置都是一个意外，你说我想要什么？”
罗洪干脆也不掩饰了：“你不想控制这艘战舰吗？你敢说你没想过？”
秦虎冷笑：“我是舰长，这艘战舰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我需要想吗？”
罗洪登时语塞，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能继续：“就因为你是舰长我才担心，你还是个孩子，如果你有五十岁……不，哪怕只有四十岁，让你指挥战舰也没什么，但你今年只有十六岁，而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景程舰上所有人的命运，你觉得我该不该担心？”
秦虎脑袋一歪：“我也想问问，你到底担心什么？”
罗洪干脆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担心你年轻气盛，担心里一时冲动，担心你跟维森人拼命，担心你毁了这艘战舰，就像这一次，看看你把战舰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秦虎听得那叫一个腻歪：“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罗洪肃然：“你是舰长，但我们不能全听你的！”
秦虎忽然有点明白了：“怕我控制抵抗军？别搞笑了，你怕我乱伸手，我还嫌麻烦呢！”
罗洪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恼怒，而是非常郑重地摇了摇头：“不，不止抵抗军！”
“还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很多。”罗洪有些头疼，“你能保证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吗？”
秦虎不说话，心里虽然不满，但他更清楚这个世界上没谁能一直正确，哪怕人工智能也不行。
罗洪继续：“我们不能，也不敢把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交给一个孩子，不单单是你，换成其他人也是一样，因为你的年纪太小了，遇上问题考虑的不是那么成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不是不想直说，但秦虎正是最冲动的时候，他怕说的太直了，秦虎受不了刺激直接一拍两散，否则哪用得着一个劲绕弯子？
青衣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秦虎耳边：“问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秦虎面无表情地看着罗洪：“别说这些没用的糊弄我，说清楚点，你到底想怎么样？”
眼下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罗洪摆出最真诚的表情：“在你露面之前，我们组建了一个三人团队，冯工负责技术，叶婧雯负责战舰，我负责人员，碰上棘手的问题，都是商量着来，现在你露面了，我的想法是由我、冯工和你重组三人团，遇上大事一起商量，你看怎么样？”
他很想说遇事听我的，可一旦这么说肯定谈崩没跑，只有慢慢商量，寻找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平衡点，才有可能达成一致。
秦虎年轻的脸上满是纠结，虽然他不善于勾心斗角，可还是从罗洪的话里听出了危机：“怎么商量？少数服从多数？”
罗洪斟酌语言：“最好是协商一致，实在是争执不下的时候再举手表决。”
秦虎冷笑，罗洪和冯企森都是抵抗军，如果他就这么答应了，岂不是自己往坑里跳？
他即没有答应，也没明确反对，而是非常正式地强调：“我是舰长，战舰必须由我指挥！”
自家人知自家事，秦虎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也不愿意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所以某些方面确实可以让步，他也非常愿意这样做，但另一些方面绝对不能让步，比如战舰的指挥权。
罗洪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立刻松了一口气：“我没打算干涉你的指挥权，我也不懂怎么指挥战舰，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从澜安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你指挥的非常好，这一点我们完全可以达成一致，但是其他方面呢？比如我们下一步的目标！”
罗洪的态度让秦虎非常满意，但是听到这句话就让他有点不明白了：“下一步不是侦察维森人的情况吗？”
“对！”罗洪点头，“那么再下一步呢？”
秦虎沉吟片刻：“找到维森人，向澜安报警！”
“那你想没想过，找不到维森人怎么办？或者说，找到了维森人，也向澜安报了警，再之后呢？”
秦虎有点晕了，老老实实地摇头：“我没想过！”
罗洪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这就是我说的那种情况，需要我们几个人一起商量，总结一下吧，我承认你对战舰的控制权，但希望你能接受我们提出的正确建议，不止是未来的方向，还有其他一些涉及到所有人的问题……嗯，具体怎么分工以后再商量。”
秦虎微微点头，但幅度越来越大，很快就变成了重重点头：“好，我同意，抵抗军归你，我只在必要的时候提提意见！”
“成交！”
83 我马上回去
秦虎和罗洪初步达成一致，秦虎甩掉了不想接手的一堆麻烦，罗洪依然控制着抵抗军，他们俩对这样的结果都还算满意，内部矛盾总算有了解决的希望。
其他人返回舰桥的时候，罗洪亲口宣布组成新的指挥团队，但不是三个人，而是直接将秦虎纳入原本的团队。
这和之前说的不一样，不过这是秦虎的建议，他不想伤害叶婧雯，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假公济私，跟叶婧雯多点时间接触了解。
对于秦虎的突然上位，其他人想什么的都有，很多人的想法都是“这小子运气好，如换成我我也行”，不服气的比比皆是，各种怪话层出不穷。
秦虎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如果让他独自面对目前的情况，闹到最后搞不好就是凭拳头解决。
还好抵抗军依然由罗洪指挥，秦虎眼中的大.麻烦对罗洪来说驾轻就熟，连说服带教育，又狠狠收拾了几个刺头，从此再也没人敢乱嚼舌根。
私底下如何抱怨罗洪不管，但明面上严禁任何人诋毁秦虎这个新任舰长。
秦虎投桃报李，除了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其他的几乎不闻不问，公开上任之后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把王镇调到自己身边当了副官。
长戈号上好几百人，可秦虎熟悉的就那么几个，王镇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朋友，秦虎如今发达了，提携一下小伙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罗洪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秦虎下绊子，一个人而已，还是抵抗军的人，放到秦虎身边，关键时刻没准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秦虎并没有直接下达调令，而是打算给王镇一个惊喜。
他先是在舰长室附近给王镇安排了一个独立舱室，然后通知王镇马上赶往这个船舱报到，却没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秦虎这么干的时候压根儿没多想，还是青衣提醒，才意识到其他人的住宿问题。在青衣的建议下，秦虎开放了部分船舱的控制权，让所有人住进了真正的宿舍。
像罗洪、冯企森这样的高层全都得到了特殊照顾，每个人一间独立宿舍，条件虽然不能和舰长室比，但是和从前比起来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接到通知的王镇带着一脑子疑问，从底舱赶到舰桥甲板，舱门滑开的一瞬间，他愕然看到秦虎就在舱门后面冲着自己微笑。
王镇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间隔时间不长，可是两个人再见面，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秦虎已经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舰长，他却还是那个大头兵。
秦虎笑得很开心：“还不进来！”
王镇迟疑着走了进去，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秦虎，差点扭伤了脸上的肌肉。
秦虎很是疑惑：“怎么了你？怎么这副表情？不认识我了？”
王镇苦笑：“我就是认识你，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才多长时间？我就跟做梦一样！”
“哈哈！”秦虎笑得畅快淋漓，“再给你个惊喜，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副官了！”
“啊？这能行吗？我可当不了！”王镇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刚当上舰长就这么搞，你让大伙怎么想？”
秦虎看得很开：“我不这么干他们就不想了吗？没事，我这个舰长也是半吊子，咱们一起，慢慢来就是了。”
“那我干点什么啊？”王镇迷茫地挠挠头。
秦虎被这句话问住了：“我还没想过……反正，反正你先当着就是了，等我问明白了再告诉你！”
“那……我试试？”
“你还犹豫什么啊？”秦虎抬手推了王镇一把，“从现在开始你就上任了，这间船舱以后也归你，就算你什么都不干，每天混吃等死都没问题！”
王镇立马摇头：“我想跟你学学怎么指挥战舰！”
秦虎一愣，很快就点头：“好，我教你，但是你的体质太差了，有没有机会指挥战舰我就不知道了……”
王镇忽然用那种特别认真的眼神看着秦虎：“不就是细胞融合吗？澜安应该有这个技术！”
秦虎眼睛一亮：“说的对……嗯，现在不合适，等过一阵子吧，我帮你问问！”
“谢谢！”王镇发自内心地说。
“谢什么！”秦虎笑着推了王镇一下，心里却盘算开了。
他这个舰长来的莫名其妙，是不是也问问澜安，看看能不能再强化一下……他原本觉得自己的体质足够用了，没想到青衣搞出了快超战术，搞得他生不如死，比最残酷的酷刑还要难受，要是不趁这个机会提升体质，以后再遇上相似的情况怎么办？
王镇压根儿不知道秦虎走神了，非常郑重地解释：“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给了我新的开始，让我将来有机会指挥战舰，有机会给我哥报仇！”
秦虎的好心情不翼而飞：“你放心，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搞一艘战舰！”
“这可是你说的！”王镇咧开了嘴，笑的那叫一个没心没肺，“吹牛谁不会？”
他根本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搞一艘战舰？哪有那么简单？
秦虎也笑开了：“又没人收我的税，我就吹了，谁还能把我怎么着？”
“不行不行，这事儿我记下了……还是不行，你等会儿，给我写个字据，签字画押按手印，你别想抵赖！”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闹了一阵，秦虎的手腕上忽然震了几下，这是他和青衣约好的信号：“不行了，我得回舰桥，你跟我过去还是留下熟悉熟悉环境？”
王镇一想到罗洪就觉得头大：“我就不过去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一会儿正好换班，我接茬跟着救人去！”
秦虎点头：“那好，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安全着呢！”王镇自信地说。
离开王镇的船舱之后，秦虎马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抬起胳膊：“什么事？”
一身长裙的青衣浮出个人终端：“刚接到澜安发过来的设备目录，你该回去了！”
“设备目录？”秦虎眼睛一亮，“我马上回去！”
84 舰改初稿
秦虎立刻地赶往舰桥：“目录上都有什么？”
青衣轻笑：“没什么，就是各种设备，还有武器装备……嗯，很有诚意的目录！”
秦虎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有方案了吗？”
青衣轻轻摇头：“还是你们商量完了，我再补充吧。”
秦虎一听就明白了，青衣肯定有方案了，不过这是指挥组成立之后遇上的第一件重要决策，不好越过其他人。
那就商量商量吧，正好试探一下其他人的态度……秦虎觉得，不管罗洪还是冯企森，都不会损害长戈号的整体利益。
秦虎赶回舰桥的时候其他人都在，罗洪非常友好地笑了笑：“咱们的舰长回来了，现在就开始吧！”
“好！”冯企森都快把目录翻烂了，迫不及待表示同意，搓了搓手看向秦虎，“咱们从哪儿开始？
救援还在继续，而且没个十天半月完不了，但这并不影响长戈号先拿出个维修的章程出来。
秦虎并没有翻看目录，反正一会儿也得讨论，到时候再看也不迟：“先说说咱们的损失吧，冯老，情况都摸清楚了吗？”
冯企森摇头：“还没有，现在人手不足，只安排了几个人初步排查了一下。”
“结果怎么样？”
冯企森叹气：“不容乐观，不过龙骨没事，承重结构问题也不大，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推断，问题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动力系统，二是装甲和武器装备。我的初步想法是这样的，所有损坏的装甲全部换掉，这是最基础的；曲速引擎接近报废，必须更换；推进器问题不大，但是我们的推进器太老太旧，正好澜安愿意提供新的推进器，能换最好换一下！”
罗洪立刻补充：“主梁和支撑结构是不是加固一下？”
“动主梁和支撑结构，工程就太大了，跟重造一艘战舰没多少区别……当然了，咱们的战舰是模块化结构，不管引擎还是装甲更换起来都很简单，但是澜安人再大方，咱们也不能狮子大开口，不然澜安人直接重造一艘战舰就得了，何必非用长戈号？”
“其实还是有区别的！”秦虎说，“能换的都是硬件，电子设备，控制系统、各种舱室和生活设施都是不用换的，光是电子设备就能占全舰成本的百分之三十以上，加上其他零七八碎的，差不多占全舰成本的百分之六十到七十，这些成本都可以省下来，另外，改造更节约时间。”
“你没考虑武器成本吧？”
“没有！”秦虎很诚实，“我还没看目录，不知道澜安人愿意提供什么。不过我也有个初步的想法，动力系统不能一修了之，最好能改进一下……嗯，主要是改造加速器，扩大反物质的储存空间，把航程提上来……航程对我们接下来的侦察任务非常重要，我想澜安不会拒绝！”
“说的好！”冯企森得到了提醒，“那动力系统的改造也不成问题，曲速引擎一定会答应，推进器也不成问题。”
“那武器系统呢？”罗洪提到了最重要的部分，“我看过目录了，澜安现役的所有装备应该都在上面，连光速鱼雷都可以提供两枚，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那是因为我们必须给他们卖命！”冯企森说。
“光速鱼雷？”秦虎发现自己听到了一个非同寻常的名词。
冯企森点头：“对，光速鱼雷！”
想起了维森人和澜安之间的超光速撞击，秦虎登时精神百倍：“好东西啊！”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冯企森兜头浇了秦虎一盆冷水，“光速鱼雷的限制非常多，并不是一种成熟的武器。”
“不成熟？”秦虎顿时纠结了，“怎么个不成熟？”
冯企森解释：“首先是成本，这么说吧，每一枚光速鱼雷都是一艘小型无人飞船，控制系统、动力系统之类的都不能少，成本非常高……当然了，即然澜安愿意提供，成本问题暂时不需要我们考虑；另一个问题是燃料，相信你们都知道，曲速引擎靠反物质工作，但反物质的储存非常麻烦，想发射超光速鱼雷，就必须改造加速线圈！”
“不能直接存在鱼雷里面吗？”秦虎疑惑地问。
“不能！光速鱼雷属于无人战舰，体积太小，装不下储存反物质的线圈，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射之前临时灌注。”
秦虎有点明白了：“从母舰的储存线圈上开个口子？”
“可以这么说。”冯企森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水平有限，了解的技术也都落后了，如果想要光速鱼雷，我建议最好还是看看澜安方面的解决方案！”
罗洪看看秦虎：“按我的理解，目录上都是澜安的制式装备，即将他们敢列装光速鱼雷，肯定解决了技术问题！”
他不了解战舰，也不了解技术，根本就找不着插嘴的机会，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异常，可心里非常的挫败，眼下总算逮着了个机会，马上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那就把光速鱼雷算上！”秦虎当场拍板，“其他的呢？”
“核武器，主要是小型高速导弹还有核炮弹。”冯企森说，“更先进的近防武器等等，不过澜安方面好像不想提供主炮，我找了几遍，也没找到主炮在哪儿！”
秦虎叹了口气：“主炮不能换，粒子炮是最适合长戈号的武器，最多就是换换零件，换装其他类型的主炮必须修改战舰结构，那样一来不只工程量太大，战舰也需要大改，成本和时效大幅度上升，澜安方面肯定不会同意。”
“但是咱们的主炮威力太低了！”
“低也没办法，要么另外增加一门主炮，要么用导弹补足。”
冯企森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了……还有一个问题是强磁护罩，这东西只能偏转带电粒子，能耗高体积又大，是不是可以放弃？”
秦虎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先算上吧，错过了这一回，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跟刚才一样，先看澜安的解决方案，不行再把这东西去掉！”
“好！”冯企森答应，“暂时就这么多了，是不是发给澜安？”
“发吧。”秦虎说。
“可以！”罗洪说。
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却都没说什么。
85 改造方案
当天夜里，回到舰长室的秦虎第一次躺在属于舰长的大床上，柔软温暖的床垫让他舒服的不想再爬起来。
可秦虎只躺了一小会儿，就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弹了起来：“青衣！”
古装美女立刻出现在房间一角，冲着秦虎微微一笑：“奴家来了！”
秦虎一脸黑线：“能别开这种玩笑吗？”
虽然只有十六岁，可他早就发育完全了好不好，该懂的早就全懂了好不好？一天到晚穿一身古装乱晃就算了，再这么搞可就过分了丫！
青衣小脸上全是无辜：“我没开玩笑啊！”
秦虎垂头丧气：“算了算了，我找你有事！”
青衣做了个请的手势，优雅而从容。
秦虎清了清嗓子：“真不把你告诉他们吗？”
青衣猛摇头：“还是不要了！”
深深地看了青衣一眼，秦虎不再勉强：“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怎么才能当上舰长！”
青衣有些愣怔：“因为王镇？”
秦虎尴尬地点头：“如果王镇或者其他人注射细胞融合剂，是不是也能当上舰长？”
青衣轻笑，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有可能，但你已经是长戈号的舰长了，除了你，我不会承认任何人！”
秦虎不死心地追问：“如果他们的基因达标呢？”
“达标也不行，你把舰长当成什么了？随处可见的大白菜吗？”青衣的小脸上全是不满。
秦虎眨眨眼睛：“大白菜是什么？”
“没什么，不用在意这个，总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死了呢？”秦虎的语气即忐忑又不安。
青衣恍然：“我说呢，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好了，只要你还在长戈号上，你就是安全的！”
“那怎么样才能让一个舰长……嗯，卸任？对，是卸任！”
青衣的面容慢慢板了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个舰长不打算当了？”
“当然不是！”秦虎断然否认，“我就是想知道知道，省得让人下套，掉进沟里！”
“好吧！”青衣轻叹，“两个办法，一是完成任务，自动卸任，这个你就不用想了；二是主动辞职，但你可是这样做，同不同意是我的事！”
秦虎很想问问，你一个人工智能，说起话来怎么这么大口气？不过转念一想，青衣虽然特殊一点，可仍然是个人工智能，吹牛皮？不存在的！
“这我就放心了！”秦虎说。
青衣失笑：“杞人忧天啊你！”
秦虎嘿嘿傻笑，算是揭过了这一茬，不久之后找了个机会，小范围讨论了一下细胞融合剂的问题。
冯企森告诉秦虎，细胞融合不是什么新技术，但细胞融合存在几率问题，同样的融合剂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最终的效果也不一样。
而且这东西对普通人效果最好，秦虎和叶婧雯本身就拥有强大的基因，使用细胞融合剂起不到任何效果。
秦虎当即表示，他希望提升全体舰员的身体素质，只要澜安愿意提供，舰上任何人都可以在自愿的前提下使用细胞融合剂……这样做主要是不想王镇成为众矢之的。
罗洪很诧异，冯企森很意外，其他人反应不一，不过心动的人确实不少……谁不想拥有更强健的体魄呢？
数日后，澜安星系一号行星。
长戈号靠近行星，一系列指令从舰桥发出，战舰不断减速，开始环绕行星运行，二十分钟后，准备和轨道工厂对接。
一号行星是最靠近恒星的行星，体积虽小，重元素丰度却在所有行星中排行第一，因此澜安星的采矿冶金，舰船制造等重工业都在一号行星。
长戈号飞到指定位置之后关闭推进器，小头大屁股的拖船慢慢靠上去，缓缓推动巨舰飘进船坞。
抵达指定位置的一瞬间，巨大的机械臂靠了上去，长戈号微微一震，被机械臂牢牢固定住。
一条通道将战舰和轨道工厂连接在一起，一个纤细的人影沿着通道进入长戈号，在卫兵的带领下进入会议室。
秦虎等人早就等在这里，对伍欣怡的到来表示欢迎之后，宾主双方一齐落座。
伍欣怡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一点，再向上一划，一份文件传给长戈号，青衣马上把文件发给会议室中的众人，与此同时，会议桌中央浮现一艘战舰的立体图像。
战舰图像做的非常精细，主体与长戈号一模一样，但舰腹左右分别多出一个向后延伸的长条结构，乍一看就像长戈号长出了两条短腿。
伍欣怡礼貌地微笑，伸手一点桌上的模型，完整的模型立刻分解：“这是我们按贵方的要求制定的改造方案，动力系统、推进系统、装甲层全部更换，支撑结构额外加强，增加反物质储存线圈，取消部分舱室，扩大燃料舱和导弹舱，最后，增加两枚超光速导弹！”
冯企森指着模型：“就是舰腹下面这两个东西？”
“对！”伍欣怡点头，“光速鱼雷的连接方式经过特殊设计，平时可以驱动战舰，断开连接后，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冯企森点头：“请继续！”
“长戈号是模块化设计，我们提供的所有设备都是按同样标准设计的后续型号，不必对战舰结构进行任何改动，就能完成升级改造，只有这两枚超光速鱼雷是多出来的新装备，必须对动力管线进行小幅度的修改……不过请放心，我们的方案进行了详细论证，安全性没有任何问题！”
伍欣怡故意停顿片刻，发现没有人想提问才继续：“需要注意以下几点，一，光速鱼雷自重很高，为了不破坏战舰本身的平衡，每一枚鱼雷上都加了一台小型推进器，可以在常规航行时避免失衡。”
“第二，新型装甲的密度和质量都比旧型号高一点，换装完毕之后，长戈号的自重将会小幅度上升，不过不用担心，新型推进器的推重比更高，战舰的机动力不仅不会下降，反而有小幅度上升。”
“第三，反物质储存空间扩大之后，对加速器有一定的影响，预计粒子炮的威力会下降七个百分点。”
“还有吗？”秦虎问。
“主要就是这几点，其他都是小问题！”伍欣怡说。
秦虎看看罗洪，再看看冯企森，最后冲伍欣怡点头：“就照这个方案来吧！”
86 分解组合
说到这里，伍欣怡话风一转：“不过呢，升级之后也有一些变化。”
秦虎好奇地瞪大眼睛：“什么变化？”
“都是小问题。”伍欣怡说，“新型装甲强度更高，密度和质量都比旧型号高一点，换装完毕之后，战舰的自重会有小幅度上长，不过换装的新型推进器体积虽然没变，推重比却更高，战舰的机动力不仅不会下降，反而会有小幅度上升！”
“还有就是反物质储存空间扩大之后，对加速器有一定的影响，预计粒子炮的威力会下降七个百分点！”
“百分之七？问题应该不大！”秦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长戈号的主炮就那么回事，虽然击沉过几艘敌舰，但是拿战绩的大头仍然是导弹。
舷窗外，数不清的机械臂围绕固定梁上下翻飞，从固定梁间的空隙将一个个拆下来的零件送到船坞之外，稍微静止一会儿固定好位置之后，机械臂松开零件，让它们整整齐齐地悬浮在船坞之外，每一块装甲板都在它原本的位置上。
远远看过去，船坞中的景象和拆散的全息模型一模一样，给秦虎一种只要原样拼合，就能重新组成战舰的错觉。
这时秦虎看到了长戈号的核心区。
核心区又叫生活区、控制区，压力区，顾名思义，核心区内适合人类生活的压力和温度，是所有人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而核心区外统称外层或者外区，虽然也属于战舰内部，但是没有气压也没有温度，是纯粹的真空环境，所有设备都暴露在真空之下，只有极少数需要压力或者温度的特殊区域维持必要的压力或温度。
不过这些区域并不与核心区直接联通，属于独立的特殊舱室。
秦虎从青衣那里听过，这是从殖民时代之前留传下来的习惯，这样做可以更好的保护战舰……更准确地说，是更好的保护战舰里的人。
就拿长戈号来说，动力舱、燃料舱、弹药舱、推进器舱、曲速引擎舱都在核心区外，却又隐藏在装甲和层层舱室之下，而且彼此不相邻，只要敌舰没击中核心区，就算打穿了外层装甲、反应堆熔毁泄露甚至弹药殉爆，都只会影响战舰的部分功能，即不会拖累其他舱室，也不会危及人员的安全。
像影视作品中那样，不管什么样的飞船舰桥都在战舰表面，上了战场上就是一炮死的货，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
而核心区内置就不一样了，哪怕舰表打烂了，一般也不会波及战舰深处。
再拿澜安舰队举个例子，虽然澜安舰队损失了所有战舰，可是因为这种以人为本的设计，人员损失只有百分之三十多一点，大批人员幸存下来，有这些经验丰富的职业军人，重建一个强大的澜安舰队只是时间问题。
几条机械臂探入核心区后方，上下左右一通活动，随即一条机械臂缓缓提出一个东西。
伍欣怡点了点舷窗：“看，超光速引擎！”
秦虎已经看到了机械臂末端那个东西，体积很大，大致是个圆柱形，尽管距离很远，他还是能勉强看到引擎表面的复杂管路。
伍欣怡向前一步，素手轻轻按在窗上：“这东西直接跟核心区连在一起，危急时刻，可以抛弃外层，直接用曲速引擎推动核心区逃离战场。”
“还有这种设计？”秦虎有些意外。
伍欣怡微笑：“这都是历次战争总结出来的经验，每一项设计都是血的教训！”
秦虎赞同地点了点头：“超光速引擎都拆出来了，是不是拆的差不多了？”
他本以为拆解长戈号起码得用个十天半月，没想到只用了这么一小会儿，好好的战舰就成了一堆飘浮的零件。
“没那么快。”伍欣怡说，“还有加速线圈和动力舱！”
秦虎有些意外：“反应堆也换？”
伍欣怡解释：“你们的反应堆又老又旧，只能保持低功率运转，早该把它们送进博物馆了，能坚持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不会吧？前阵子还满功率来着！”
“我都说是奇迹了！”伍欣怡很是无奈，“幸亏这艘战舰的质量还过得去，要不然你们能不能飞到澜安都不好说！”
秦虎忽然想到，青衣肯定一直控制着反应堆还有其他关键设备的运行功率，否则长戈号这么老的战舰，怎么能如此顺利的飞到澜安？
他忽然有种冲动，想见识见识其他人工智能到底什么样。
“快看，开始了！”伍欣怡适时提醒。
秦虎再次看向船坞，却没看出任何异常：“看什么？”
“反应堆！”伍欣怡说，“不是一起全拆出来，而是拆一个装一个，这样可以避免核心区断电，还能检测新设备能不能正常运行。”
秦虎心底一惊，顿时急了：“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什么？”伍欣怡一脸茫然，“这是标准程序，人工智能启动相应的程序就能自动完成！”
要不是看秦虎不了解这些东西，她才懒得费那么多口舌。
“真的？”秦虎有点不安，抬起胳膊呼叫舰桥，“青衣，启动……呃，那程序叫什么？”
伍欣怡抚额：“检测程序！”
秦虎立刻继续：“启动检测程序了吗？”
“检测程序已经启动！”个人终端里传出青衣呆板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灵动。
恰好在这个时候，替换的第一台反应堆被机械臂送入指定位置，各种卡榫立刻锁住反应堆，秦虎的个人终端里再次传出青衣的声音：“一号反应堆锁止……锁止完成；燃料管线接入……接入完成；反应堆点火……点火成功，一号反应堆安装完毕！”
接下来按照同样的程序，一座座反应堆装入长戈号，与此同时，几艘小型运输船环绕船坞飞行，运输船中探出细长的机械臂，将悬浮在船坞外面的零件一个个收起，又把用于替换的新零件放到原本的位置，没多一会儿，应该替换的零件全部送到指定位置。
接着船坞启动安装程序，上下翻飞的机械臂将一个个新旧零件装回它们的位置，拆散的长戈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组合在一起。
87 目标澜沧
秦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速度也太吓人了吧？他震惊地看着伍欣怡：“造新舰也这么快吗？”
“怎么可能？”伍欣怡失笑，“新造一艘战舰分成几个阶段，首先是设计，越大的战舰设计难度越高；其次是材料，不同的位置需要不同的材料，几十上百万吨的战舰，光材料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换给你们的装甲，都是给澜安舰队预备的。”
“再次是就是组装调试，组装其实很简单啦，就跟你现在看到的一样，关键还是调试，事先设计的再完美，装到一起之后也难免起冲突，任何一个系统不能正常工作，战舰就不能交付使用……”
秦虎疑惑不已：“只有第一艘战舰麻烦一点吧？第二艘第三艘，不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理论上确实是这样，但是同型号的两艘战舰只是主体相同，细节上有很大的区别，比如又研究出了某种新技术，比如想把另外一种技术放上去看看效果，除非是战时大规模快速造舰，否则不会出现两艘战舰完全一样的情况。”
说到这里，伍欣怡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说吧，用在长戈号上的技术也没多先进，除了光速鱼雷，其他都是同型号战舰留下的备件，零件和安装升级程序都是现成的，不然速度哪有这么快？”
“原来如此！”秦虎恍然，怪不得澜安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来澜安提供的都是落后技术……也不能这么说，适合的才是最好的，澜安的技术再先进，装不到长戈号上也是白搭。
也就是长戈号来自澜安，换成另外一个星系，肯定找不出这么多适合长戈号的零件。
这时长戈号已经成型，各种武器装备已经安置到相应的位置，只需要把外装甲盖上，就能完成战舰升级。
伍欣怡微笑建议：“组装马上就能完成，不请我上舰看看吗？”
“当然！”秦虎扣上头盔，“跟我来吧！”
他离开战舰可不是为了好奇，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迎接伍欣怡她是澜安方面派驻长戈号的全权代表，负责监督长戈号完成侦察任务。
秦虎早就想到了，澜安方面不可能一点制约手段都没有，不过是派一个人过来，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长戈号想毁约，随时可以干掉伍欣怡，澜安方面这样做，更多的还是想表明一下态度。
一条伸缩通道将轨道工厂和长戈号连在一起，一行人沿着轨道进入长戈号，秦虎直接把伍欣怡带进会议室。
秦虎请伍欣怡坐下，然后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情况怎么样？”
冯企森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非常好，所有新设备都没有问题，只要加好燃料，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设备性能怎么样？”
“反应堆状态良好，其他的还没机会试。”
秦虎看向空中：“青衣，通报自检结果！”
呆板的女声出现：“一切正常！”
秦虎又看向伍欣怡：“燃料什么时候到位？”
伍欣怡嘴角微翘：“再过一会儿。”
罗洪接过话头：“伍将军……”
伍欣怡突然打断：“我年纪小，叫我欣怡就好。”
其实她的实际年龄跟秦虎差不多，只是秦虎经历了长达数年的超光速航程，这才显得年纪小一些，论绝对年龄，长戈号上还真找不出几个比她更小的。
罗洪也觉得将军来将军去的心里别扭，立刻从善如流：“好吧，是这样，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侦察方向告诉我们了？”
虽然伍欣怡说的客气，但罗洪还是觉得别太随便好一点。
伍欣怡点了点头：“根据我们的分析，维森人来自澜沧的可能性最好，如果澜沧没有发现，那就搜索附近几个星系，应该能找到线索。”
“要是都没发现呢？”
“那就返回澜安，结束任务。”伍欣怡说。
长戈号现在的最大航程是三百六十光年，一来一回就是二百五十多光年，剩余的燃料也就能侦察几个星系，到时候不回来都不行。
罗洪摸着下巴看向秦虎：“小秦，你看怎么样？”
摸下巴是事先约好的信号，为的是在不方便详细交流的时候传递简单的信号。
“就这么办吧，等燃料加满，咱们就马上出发！”秦虎说。
说句老实话，虽然感觉上只有几个月，但长戈号实际上已经离开澜沧十四年了，上到秦虎，下到普通战士，都觉得维森人有可能早就离开了澜沧星。
虽然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是特别高，但大伙都希望能回澜沧看一看。
秦虎和罗洪等人小范围讨论过，回去看看也好，如果维森人走了，大伙就回澜沧重建家园；如果维森人还没离开，那就死了这条心，到时再作其他打算。
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澜安指定的侦察方向也是澜沧，这样更好，公私两便。
会议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秦虎宣布散会之后叫住叶婧雯，让她把伍欣怡带到事先安排好的舱室。
事先罗洪就和秦虎商量过，无论如何不能让伍欣怡进舰桥。
秦虎很是不解，不明白罗洪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觉得既然同意伍欣怡上舰，就不该这么防着备着。
罗洪给出的理由是担心澜安利用升级战舰的机会种病毒下木马，万一伍欣怡拿到战舰的最高权限，直接控制了战舰怎么办？
秦虎差点没憋死，心说有青衣在，澜安就算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也不可能成功。
不过这话没法跟罗洪说，最后只能勉强答应。
至于监督长戈号的航向，这个不进舰桥也能做到。
半小时后，长戈号被拖船推出船坞，又过了十几分钟，补给舰靠近长戈号，花了整整四个小时为长戈号补充燃料。
满载的长戈号重新恢复活力，坐在指挥椅上的秦虎发布命令：“青衣，拉警报，计算航线，目标澜沧星！”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所有人进入休眠舱，与此同时青衣回应：“航线计算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秦虎深吸一口气：“出发”
十秒后，长戈号陡然化为一道远去的蓝光，飞向126光年外在的澜沧星。
88 鸠占鹊巢
澜安与澜沧之间的直线距离是127光年，现在长戈号设备良好燃料充足，秦虎打算一口气飞过去。
由于换装了新的超光速引擎，而且光速鱼雷里的两台引擎也能起一定的作用，长戈号现在的最高速度达到13.6倍光速，全程消耗绝对时间九年零四个月，舰内相对时间一个星期左右。
这么长时间，秦虎肯定不能一直醒着，他每天按时起床，和青衣交流学习，然后再按时睡下，过得规律而充实。
五天之后，秦虎又一次坐在舰桥里，与青衣安排的对手模拟对抗，他的手指在空中不断点击，各种指令随着点击送入系统，敌我双方闪转腾挪，使出各种手段打击敌舰。
秦虎拿出浑身的解数，最终还是被敌舰击沉，他无奈地摘下了头盔：“你就不能让我赢一回？”
青衣一脸无辜：“我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使出来！”
秦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十分之一已经很多了好不好！”
青衣正要回话，小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猛地回头看向主屏幕。
秦虎立马打了个突：“怎么了？”
“有点不对！”青衣依旧盯着屏幕，秦虎发现屏幕上的画面突然顿住，然后反复倒退回放。
“到底怎么了？”
“这里！”画面忽然定住，其中一个点迅速放大，“看出什么没有？”
秦虎盯着屏幕瞅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啊，这不很正常吗？”
青衣将屏幕一分为二：“左边是正常画面，右边是刚才的画面，发现了吗？”
秦虎摇头：“还是没有……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到底哪儿不对啊？”
青衣解释：“右边的画面颜色偏蓝，这不正常！”
秦虎瞅瞅左边再看看右边：“没有啊，这不一样吗？”
青衣振振有词：“对你来说没有，但是对我来说非常明显，我怀疑刚才那道蓝光是超光速辐射！”
秦虎气不打一处来：“你够了啊，知道我看不出来你还让我看……不是，你也太敏感了吧？咱们自己就超光速呢，还能看见超光速辐射？”
青衣也没遇上过这种情况：“那个时间段，左舰舷的颜色确实比其他方向深一点，而且从前一直到后，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根据我的计算，颜色的变化很可能是一艘与我舰对向而行的超光速飞行器！”
秦虎听得头都晕了：“停停，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就得了！”
“是超光速飞行器的几率达到14.8%！”
秦虎微微一惊：“不是吧？几率这么高？如果确实是飞行器，那你能确定它的飞行方向吗？”
“不能！”青衣摇头。
“速度呢？”秦虎再问。
“也不能！”青衣继续摇头。
秦虎双手一拍：“那不就得了，算了别想了。”
青衣还是有些不甘心，可又没其他办法，只能委委屈屈地答应：“好吧！”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几天后，长戈号顺利抵达澜沧星系外围，脱出超光速的一瞬间，青衣立刻将镜头对准澜沧星，与此同时启动唤醒程序。
大伙刚睁开眼睛，还没从休眠舱里爬起来，刺耳的警报声陡然响彻全舰。
秦虎一个机灵跳了起来，撒腿就往舰桥跑。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感觉到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可以肯定战舰刚刚脱出超光速，青衣在这个时候拉响警报，肯定是出了大事！
秦虎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中急速远去，随即一路上的舱门纷纷打开，众人衣衫不整地冲进走廊，一窝蜂似的冲向舰桥。
舰桥的舱门在秦虎面前打开，秦虎一个箭步冲进去：“出什么……事了？”
他的目光落到主屏幕上，急匆匆的脚步缓缓停下，呆滞的目光下满是震惊：“这是澜沧？”他的声音猛然拔高，直接喊破嗓子走了音。
行星还是那颗行星，从熟悉的轮廓可以确定，这里就是澜沧，可行星之外，飘浮着至少几十艘维森战舰，还有许多从来没见过的飞船，数量比维森战舰还要多。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飞船同样属于维森人！
青衣并没有说话，但屏幕上的画面一分为二，接着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每一个分屏幕上都有一颗行星，而每颗行星附近都飘浮着敌人的战舰和飞船，越靠近恒星的行星，附近的飞船就越多。
舱门又一次打开，叶婧雯第二个冲进舰桥，她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惊得脚步一乱，一头撞在秦虎背上。
好在他们俩的反应都不慢，叶婧雯迅速按住秦虎的肩膀，秦虎也第一时间半侧身扶住叶婧雯。
他们之间的吸引力仍然存在，换成以往，这一撞没准就是天雷勾动地火，可现在却不一样，两个人谁也没注意肢体的接触，四只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舱门再开，罗洪领着其他人冲进舰桥，就连伍欣怡都跟在罗洪身后混了进来，看到屏幕上的影像之后，大伙全都惊呆了。
只有伊白与众不同，她的目光先是落到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嘟着嘴骂了一声“狗男女”，然后才注意到屏幕上的画面，登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是澜沧？”罗洪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才多少年啊？”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但罗洪的声音惊醒了秦虎，他放开叶婧雯，闪身坐到指挥椅上：“青衣，给我放大澜沧表面！”
分屏取消，换成半边白昼、半边黑夜的澜沧星侧视图，然后画面盯住行星表面的一个点，连续放大几次之后，一座异域风格，同时又充满金属质感的城市出现在屏幕上。
画面定格几秒之后，镜头迅速移动，换成行星表面的另一座城市。
“这是维森人的城市？”冯企森震惊无比，“这才二十三年啊！”
伍欣怡秀眉深锁：“他们很可能有比我们更先进的殖民技术……秦舰长，我建议马上返航，越快越好！”
“不行！”冯企森立刻阻止，“我们的位置太近了，现在飞走，等于把敌人引到澜安星！”
“那就绕着圈之，总之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89 双保险
“都别吵了……”秦虎正要当个和事佬，画面突然毫无预兆地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恒星，恒星上还有几个不是特别起眼，但确实存在的黑点缓缓移动。
镜头立刻对准其中一个黑点，接着画面连续放大，黑点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上圆下窄，好似热气球一样的飞行器，飞行器下端还撑着一个伞状的东西，似乎是为了挡住恒星炙热的光芒，又像在吸收恒星的能量。
“这又是什么？”罗洪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再次看到澜沧，居然是这么个景象。
冯企森声音低沉：“离恒星这么近，肯定是一种高科技飞行设备，我从来没听说过类似的东西……伍将军，你呢？”
伍欣怡摇头：“我也没听说过！”
赵鼎忽然开口：“这哪是侦察，这是闯进了贼窝！”
众人心中不禁黯然，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人类的家园，可是现在呢？怎么就变成了贼窝？
罗洪猛吸一口气：“敌人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强，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就不能这么走！”
秦虎看向罗洪：“你的意思是……”
“咱们刚出超光速，敌人一时半会儿应该看不见咱们，对吧？”
秦虎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点拿不准：“青衣，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青衣呆板的声音出现：“十小时四十六分！”
罗洪眼中掠过一抹疯狂：“咱们不是有两枚超光速鱼雷吗？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轰他.娘.的！”
“对，轰他.娘.的！”胡健厉声赞同。
“对，干一票大的！”
秦虎也不想虎头蛇尾地来了就走：“伍姐姐，用光速鱼雷轰击行星是什么结果？”
伍欣怡一脸严肃：“世界末日……你确定要这么做？”
在这个时候，秦虎确实犹豫了。
虽然澜沧被维森人侵占，可那里毕竟是他的故乡，从感情上来说，确实无法接受摧毁澜沧星的结果。
直到这个时候，秦虎依然期望着有一天能彻底赶走维森人，重建澜沧星。
但是用光速鱼雷轰击行星是什么结果？
青衣给他算过一笔账，光速鱼雷自重一万六千吨，最快能达到24倍光速，理论上讲，全速撞击的威力约等于9.8京吨tnt当量。
9.8京是什么概念呢？它等于98000兆吨，屁股后头再加四个零，后缀单位才是亿吨，也就是说，一枚光速鱼雷的撞击威力，差不多等于十亿枚当量一亿吨的核弹！
别说是十亿枚，就是一枚一亿吨当量的核弹，都能把澜沧星虐得要死要活，全球生态大幅度倒退，低迷几百万年都别想恢复，直接把澜沧星轰成了一条小行星带都不奇怪。
换句话说，别看长戈号只进行了简单的升级，但是有了这两枚光速鱼雷，长戈号立马拥有摧毁行星的能力，属于绝对意义上的行星级战舰……当然了，把这两枚光速鱼雷打出去之后，这艘战舰就会马上打回原型。
光速鱼雷威力超乎想象，别说是撞击澜沧星，直接撞击恒星都不是问题……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像春天的野草一样难以抑制地疯长，秦虎突然看向伍欣怡，暗忖澜安愿意提供光速鱼雷，不会是想到了这一点吧？
秦虎还没下定决心，罗洪却毫不犹豫地投了赞成票：“没什么可犹豫的，我们离开的时候，澜沧星上就没几个人了，这都二十多年了，不可能还有人幸存，与其让澜沧落到维森人手里，还不如毁了它！”
所有人都沉默了，从感情上说，没人能接受澜沧星被摧毁，但是从理智上说，让澜沧星落到维森人手里对人类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助纣为虐。
就在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叶婧雯缓缓地举起了胳膊：“我赞成摧毁它！”
“我也赞成！”伊白第二个举起胳膊，还冲着叶婧雯挑了挑眉。
没人斥责伊白不是指挥组成员，罗洪看了她一眼，非常坚定地举手。
冯企森心中剧烈挣扎，最后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我……我弃权！”
“你们呢？”罗洪看向其他人。
“我赞成！”胡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赞成！”赵鼎举手。
“算不算我？不管我个人的立场还是澜安的立场，我都必须赞成！”伍欣怡说。
秦虎环视众人，最后一个举起胳膊：“多数赞成通过！”说完放下手臂，“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摧毁澜沧，只摧毁澜沧太便宜敌人了，我有两个方案，一是向澜沧发射光速鱼雷，二是直接轰击恒星……两枚光速鱼雷应该无法摧毁恒星，但是引起连锁反应不是问题，到时候不只是澜沧，恒星附近的维森飞行器，还有其他行星附近的维森飞行器都跑不了！”
“不好！”冯企森摇头，“我从来没听说过谁撞过恒星，没有这方面的先例，就没法判断撞击后的结果。再说了，连锁反应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光速，如果维森人接到消息之后马上超光速飞走呢？”
“飞走的只是战舰，行星飞不走，那些飞行器也未必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秦虎目光坚定，“维森人的目的是占据行星，我觉得，就算冒着失败的风险，也该轰击恒星，一举摧毁敌人的殖民计划……就算摧毁不彻底，敌人重建澜沧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怎么也能给澜安争取几十年。”
“必须确俣摧毁澜沧！”罗洪说，“如果把撞击的位置选在澜沧方向，是不是能保证这一点？”
“几率很大！”冯企森说，“不过我觉得一枚鱼雷就够了，两枚都用太浪费了！”
“不，就用两枚！”秦虎毅然决然，“一枚不能确定效果，既然决定下手，就必须保证摧毁，两枚一起撞恒星，成不成都是这一哆嗦，打完也咱们就跑！”
“什么时候开始？”罗洪迫不及待。
“趁着敌人还没发现，就现在！”秦虎死死地咬紧了牙，“都回去吧，准备休眠！”
“别直接回澜安，绕路更安全！”冯企森提醒。
秦虎点头：“放心，我明白！”
90 恒星伤痕
罗洪第一个离开舰桥，众人纷纷跟上，叶婧雯经过秦虎身边时，又涌起说点什么的冲动，却被她自己死死压了回去。
伊白笑得没心没肺，嘴角露出两颗显眼的虎牙，她倒是想跟秦虎说点什么，没想到赵鼎向前一步，正好挡在二人中间，压根儿不给她靠近的机会，气得伊白一个劲地噘嘴。
伍欣怡即没有顾虑也没人阻挡，大大方方地走到秦虎面前：“靠你了！”
“放心吧。”秦虎郑重点头。
舱门关闭，舰桥里只剩下秦虎一个人，古装青衣悄然出现，看着秦虎一脸微笑：“伊白对你很有好感啊！”
秦虎有气无力回天地看了青衣一眼：“人工智能也这么八卦？”
青衣耸耸肩：“提醒你一句而已，脚踩两只船没你的好果子吃！”
秦虎翻了个白眼儿：“谁脚踩两只船了，我现在脚底下正空着呢，连一只船都没有好不好！”
青衣的笑容突然变得促狭：“只要你过了赵鼎那一关，勾勾手指伊白就是你的！”
秦虎脑子有点晕：“赵鼎？关他什么事？”
“表面上看，赵鼎是伊白最有力的追求者，已经和其他人打了好几架，放翻了不少情敌。”
秦虎听出了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那实际上呢？”
“赵鼎是个妹控。”青衣说。
秦虎愣了一下，才明白青衣说了什么：“不是吧，伊白和赵鼎是兄妹？”
“是不是放心了？”
秦虎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放心什么了我？”
青衣嘻嘻坏笑：“少了个情敌呗！”
“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秦虎不想再听青衣乱讲，直接转换话题，“别扯蛋了，赶紧准备吧！”
“呦呦呦，还不好意思了？放心吧，时间还早着呢，等人都进了休眠舱再说。”青衣一点也不着急。
“好好等，别扯没用的！”秦虎不满地说。
“行行行，你是舰长，你说的算！”青衣不再调侃秦虎，而是将屏幕重新分区，分别显示几颗行星。
秦虎有点担心：“青衣，用光速鱼雷撞恒星，能行吗？”
“理论上确实可以，但是中间的变数太大，我也算不出具体是什么结果。”青衣非常谨慎，“这么跟你说吧，光速鱼雷威力再大也是理论数据，但是和恒星比起来，撞击那点能量又算得了什么？说个不太形象的比喻，这就跟一滴水掉进大海里差不多，肯定能留下几层涟漪，但是想摧毁大海……呵呵，别开玩笑了！”
“这样啊！”秦虎突然觉得自己心都乱了，刚才还担心撞击威力太大毁了恒星，现在却又开始担心撞击威力不足，无法摧毁维森人的舰队。
青衣身上的古装突然变成了一身利落的军服：“所有人进入休眠舱，可以实施作战计划！”
秦虎的心思还没转回来，听完这句话愣是呆了两秒，才咬着牙吐出一句话：“准备发射超光速鱼雷！”
刺耳的警报声陡然响起，青衣的声音都跟着变得沙哑几分：“超光速鱼雷准备……加注燃料！”
长戈号深处，加速线圈上打开两个缺口，储存在线圈里的反物质在磁力的作用下改变方向，通过全新的专用管道灌入鱼雷的超光速引擎之中。
数秒后，青衣再次汇报：“燃料加注完毕，封闭加注口！”
从长戈号到超光速鱼雷，整条加注管道层层封闭，彻底封死反物质泄露的可能。
“加注口封闭良好，解开锁止装置！”
长戈号舰腹，数百个锁止器同时弹开。
“锁止装置解除，超光速鱼雷脱离！”
舰腹下的两枚鱼雷被来自长戈号的斥力缓缓推开，匀速远离长戈号。
秦虎不禁松了口气，鱼雷顺利脱离，等于成功了一半儿！
长戈号缓慢加速，与光速鱼雷拉开一定距离，与此同时，青衣再次汇报：“目标数据输入，输入完成，鱼雷锁定目标，随时可以发射！”
不知道为什么，秦虎的心里突然又慌又乱，连着深呼吸几次，才让纷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最后看了屏幕上的澜沧星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发射！”
“十秒倒计时、九、八……二、一、零，启动！”
两枚超光速鱼雷突然间变得朦胧虚幻，还没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们同时化为璀璨的蓝光，瞬间消失不见。
“超光速鱼雷发射完毕！”
秦虎叹了口气：“可惜不能留下……咱们走吧，目标澜31号！”
“收到，除舰长外，所有人进入休眠舱……超光速引擎启动！”继两枚超光速鱼雷之后，长戈号同样化为一道蓝光飞远。
七分钟后，超光速鱼雷留下的强烈辐射第一次被维森人发现，维森人立刻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就像巨石投进了游泳池，原本还算平静的澜沧星系瞬间乱成一团。
十分钟后，维森人开始拦截超光速鱼雷，可维森战舰的速度太慢了，就算以他们的最高速度，也没法抢到超光速鱼雷前方，拦截就更不用说了，纯粹就是扯蛋。
十四分钟后，维森舰队开始疏散，第一批维森战舰进入超光速，全速飞离澜沧星系。
与此同时，各个行星上的维森飞行器紧急起飞，围绕在恒星附近的漏斗形飞行器试图远离恒星，然而它们的体积太大了，脱离速度慢得惊人。
十七分钟后，第二批维森战舰飞离，但澜沧星上的维森城市无法撤离，许多飞行器因为争抢航道撞在一起。
十九分钟后，能跑的维森飞行器都跑光了，剩下的都来不及了。
二十三分钟后，超光速鱼雷比预计时间提前两分钟飞近恒星，两道蓝光同时冲进恒星，但又有些不同，一号鱼雷正中靶心，深深贯入恒星深处。
二号鱼雷位置偏得多，命中恒星侧面，在炙热的等离子体海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峡谷，哪怕最窄的地方，也能将整个澜沧星完完整整地装进去，看起来就像在恒星表面留下了一道巨大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