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主动出击
青衣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叫不科学？还不玄学呢？我问你，咱们到这儿几天了？”
“五天了啊！”
“那就在五光天之外观察！”
秦虎仿佛被一道天雷击中：“这也行？”
“理论上可行，但是我不知道敌人到底是不是这么干的！”青衣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秦虎头疼地揉揉额角：“维森人没这么闲吧？”
“那你得去问他们，我可不知道。”
秦虎看着屏幕上那两艘敌舰：“他们一直都没有飞走的意思，肯定是知道咱们在这儿，这是打算把咱们翻出来啊！”
“可能性不大。”青衣说，“这么大的星系，两艘敌舰得翻到哪辈子？”
秦虎一想也是：“那就……先不管他们？”
如果敌舰的目标是长戈号，那么找不到长戈号自然就会离开，无非就是靠时间罢了。长戈号还得两个多月才能把燃料补满，有的是时间和敌人慢慢磨。
“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青衣觉得秦虎的想法太想当然，但她不准备阻止。
困难使人坚强，挫折使人成长，除了战舰，她还有很多东西必须教会秦虎。
长戈号继续伪装小行星，两艘维森战舰每天往来穿梭，看似毫无目标的四处游荡，实际上就是搜索星系，哪怕不是寻找长戈号，也是在寻找别的什么东西。
“这么等不是办法，要是咱们打敌人一个埋伏，一对二有多大胜算？”经过几天的观察，秦虎终于死心了，同时也想明白了。
长戈号的伪装确实非常到位，而且战舰隐藏在一群小行星里，被敌舰找出来的可能性非常低。
但长戈号的伪装并不完美，最大的破绽就是体积！
青衣只能用破碎的小行星覆盖舰体，相当于为战舰穿了一身衣服，而战舰的体积和外形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只要敌舰按长戈号的尺寸把所有小行星过一遍筛子，用不了多久就把把绝大多数小行星排除掉。
那么剩下的小行星会是多少？一百颗？还是二百颗？
这里的小天体虽多，但是外形与长方体相近，体积又和长戈号差不多的小行星多不到哪儿去，就算维森人把所有疑似目标都轰上一遍，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一旦维森人这么干，长戈号铁定没跑。
退缩躲避解决不了问题，积极应对才能掌握主动。
青衣只用了很少一部分计算资源，几秒钟就理顺了所有数据：“最低胜率也超过百分之七十，不过必须等机会。”
“那就等！”秦虎说。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期间维森战舰几次从长戈号附近经过，可都因为距离太远没能开火。
秦虎有一种预感，维森人已经盯上长戈号了！
等的时间越长，长戈号就越危险，秦虎不得不考虑是不是找个机会主动出击，彻底解决这两艘敌舰。
就在秦虎犹豫不决的时候，又是两艘敌舰赶到。
不能再等了！
秦虎这样告诉自己：“青衣，找个机会，逮住个落单的往死里打，干掉一艘马上就走！”
“你考虑好了？”青衣不答反问。
秦虎只犹豫了一瞬间：“考虑好了！”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在敌舰刚出现时就主动下手。
“如你所愿！”青衣的曳地长裙收拢，颜色由浅变深，转眼换上英武的戎装，“敌舰两两一组，从来没分散过，我们要打就必须同时偷袭两艘敌舰！”
秦虎愕然：“现在就动手？”
“事不宜迟！”青衣说，“一号、二号目标位于黄道内部，附近都是小行星，不利于偷袭，三号、四号目标位于黄道边缘，偷袭比较简单！”
“那好，怎么打由你决定！”秦虎说。
这种依靠超光速偷袭的战术，也只有青衣这样的人工智能可以执行，不交指挥权交出去都不行。
“没问题！”青衣说，“目标距离4.2天文单位，方位022，高度032，启动推进器，脱离小行星群！”
长戈号启动推进器的同时，关闭舰表人工重力，随着战舰不断加速，依附在装甲上的伪装纷纷脱落，露出长戈号的本来真面目。
长戈号与敌舰之间有足够的距离，完全不必担心敌人发现长戈号的行动。
顺利脱离小行星群之后，青衣调整战舰姿态，对准事先计算好的航路后启动超光速引擎……此次飞行的目的不是靠近敌舰，而是彻底脱离小行星众多的黄道面。
脱出超光速之后，长戈号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方向，启动超光速直扑敌舰。
再度脱出超光速，秦虎晕乎乎的脑袋刚刚恢复正常，就被右边那艘巨大的维森战舰惊呆了，更让他惊悚的是长戈号已经开火，右舷方向，数十枚导弹拖着尾焰飞向敌舰，除此之外，近防炮和主炮都在开火，光束、炮弹和粒子束接连落在敌舰之上。
敌舰不甘示弱，用所有的武器全力还击，双方的火力在虚空中交错而过，继而命中各自的目标。
而另一艘敌舰却踪影全无，不管哪个方向都看不到敌舰的影子。
这什么情况？
秦虎脑子有点懵，但马上就想到一种可能：长戈号看到的景象严重滞后，另一个目标很可能提前飞走了。
紧接着秦虎就惊出一身冷汗，长戈号进入超光速的时候，肯定是瞄着没敌舰的地方飞，可长戈号看到的景象来自半小时前，敌舰实际上早就不在那个位置了，却没想到这一次的运气这么爆，脱出超光速的时候恰好出现在敌舰附近！
如果长戈号的位置再偏那么一点点，恐怕就要直接撞上敌舰，与敌舰来个同归于尽！
这时左舷方向的导弹脱离战舰，绕了个圈子飞向敌舰，但仔细一看又发现不对，这些导弹并不是飞向正与长戈号对轰的敌舰，而是绕向敌舰后方！
秦虎登时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敌舰提前离开，而是长戈号的位置太巧了，正好用敌舰挡住敌舰，如此一来长戈号只需要对付一艘敌舰就行了，等击沉了眼前的敌舰，再对付另一艘也不迟！
121 后续计划
长戈号的战术非常有效，但维森人也不白给，第一轮火力急袭还没结束，两艘敌舰同时开始旋转，一艘顺时针，一艘逆时针，挡在后面的敌舰立刻出现在长戈号的视线之中，与此同时，长戈号也暴露在敌舰的视野之内。
危急时刻，秦虎的第一反应就是拆分火力，同时袭击两艘敌舰，可青衣的选择恰恰相反，她不仅没把有限的火力分开，反而拼尽全力向一号目标开火，只有部分导弹飞向二号目标。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分散火力对长戈号没有任何好处，只有集中火力先敲掉一艘敌舰，长戈号才能抽出手来对付第二个目标！
拥有射界的二号目标立刻向长戈号开火，不过青衣早有准备，飞向二号目标的导弹猛然爆开，烟幕和强光两大空战法宝同时出现，不仅挡住了二号目标的视线，就连一号目标都受了影响。
但双方距离太近了，两艘敌舰用不着看到长戈号，只需要按记忆中的方位开火，就能有大半火力落到长戈号上。
维森人是这么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一时间两艘敌舰的火力全部落到长戈号上。
青衣的应对手段是立刻移动位置，硬是顶着敌人的火力挪开两个舰位，避开了敌人的火力。
就是这个时候，一枚核导弹在混战中命中一号目标，黑暗的虚空突然被核爆的强光淹没，来自一号敌舰的炮火一一停止，2.4秒之后，一号目标重新出现在长戈号的视野之中，它的中断偏后位置被核弹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就像被传说中的虚空巨兽狠狠咬了一口。
“一号目标击沉！”青衣说。
这一下不敢说彻底废掉了一号敌舰的战斗能力，但青衣可以保证，敌舰临近长戈号这一边的火力肯定都完了。
趁它病要它命，青衣二话不说，又向一号目标发射两枚核导弹。
长戈号的火力超过一号目标，全力向二号目标开火。
二号目标恢复视线，发现长戈号在哪里的时候，来自长戈号主炮的粒子流已经落到二号敌舰之上，每一束粒子流，都在敌舰上留下一片灿烂的光芒，舰表各种武器接连遭到粒子流的破坏，火力强度大幅度缩减。
两枚速度极快，航迹刁钻的导弹趁机穿过敌舰大幅度降低的拦截火力，重重撞在敌舰的头部和腹部。
与此同时，另外几枚导弹命中一号目标，虚空中同时绽开数道强光，彻底淹没维森战舰。
“二号目标击沉！”青衣又说。
但击沉不代表结束，青衣追求的是彻底摧毁敌舰，半点修复的可能都不留，而二号目标的创面还远远达不到这个要求。
于是青衣毫不犹豫地再补两枚导弹，硬是将二号目标拦腰截断才算罢休。
短暂的交火结束，青衣马上把长戈号的损失报告交到秦虎手上。
报告内容堪称触目惊心，长戈号右舷装甲多处被敌舰击穿，舰表武器损失百分之三十，导弹巢舱盖击穿，导弹巢报废一个，导弹损失十六枚。
秦虎看得冷汗直冒，幸亏导弹没殉爆，否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他想的太多了，不管导弹还是炮弹，都有完善的保险装置，而且每种武器的保险都不止一重，核弹的保险更是七重起步，其中任何一项条件得不到满足，核弹都不会引爆。
殉爆不是不会出现，但是出现的几率比买彩票中大奖还要低，秦虎完全没必要杞人忧天。
“咱们该走了吧？”秦虎问。
青衣突然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秦虎：“现在必须由你做出选择。”
秦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选择什么？”
“选择现在就走，还是把剩下的两艘敌舰一起干掉！”
青衣的回答让秦虎大吃一惊：“不是，咱不是打完就走吗？怎么又变卦了？”
“那你想过没有，咱们现在走了，敌人会怎么想？”
秦虎登时愣住，脑中不由自主地按这个思路想了下去。
青衣提醒：“一共四艘，打掉两艘却放过另外两艘，你觉得合理吗？”
“不合理！”秦虎总算意识到青衣到底什么意思，“能一口气干掉两艘敌舰，说明我们有一定的实力，可是放过另外两艘，等于告诉敌人，我们的实力有限，否则没必要放过另外两艘敌舰！”
“继续！”
“如果我们现在就离开，敌人发现损失两艘战舰后很可能会继续追击，甚至有可能叫来更多敌舰，但是把四艘敌舰都干掉的话，就能让敌人摸不准我们的实力，最起码三五艘敌舰的小部队应该不敢再追，而聚集舰队需要时间，我们可以趁机跑的更远！”
“还有吗？”
秦虎微微一愣，仔细想了想：“嗯……如果我们的速度足够快，抢在敌舰发出遇袭信号之前摧毁敌舰，还能争取更多时间！”
“没有了吗？”
秦虎怔住：“还有？”
青衣叹了口气：“你想的太多了，干掉剩下的敌舰，是为了迷惑敌人，不让他们知道偷袭的准确时间，避免敌人了解我们的情况。”
秦虎脑子转了几转才有点明白过来：“远距离观察？咱们之前的计划不是打了就走么？”
“那是没把握干掉这么多敌舰，也没想掩饰行迹，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好，你选吧，是继续逃，还是冒险干掉剩下的敌舰，争取更多时间。”
秦虎一下子难住了：“你的计算结果呢？怎么做对我们更有利？”
“我的计算只能参考，你必须靠感觉做出你觉得正确的选择。”
秦虎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左右权衡着得失利弊，却怎么都下不了决心。
青衣鼓励：“怎么想就怎么说，失败是成功他妈，错了也不算什么！”
秦虎猛地一咬牙：“我觉得，冒险干掉敌舰更有利，还有，干掉敌舰之后最好别急着走，继续伪装隐藏没准有更多收获！”
青衣诧异地瞪大眼睛：“你说真的？”
秦虎选择冒险她不奇怪，可是继续伪装可就出乎她的意料了。
“真的！”秦虎坚定地说。
122 特殊手段
青衣点头答应，继续引导秦虎：“那战术呢？你有什么想法？”
秦虎很是无语：“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应该抓紧时间赶紧飞过去吧？”
“不急。”青衣说，“两组敌舰有点距离，咱们还有时间。”
她不止引导秦虎，还调动全舰的纳米机械人，用最快速度维修战舰，打穿的装甲得到了修补，损坏的导弹巢连同损坏的导弹一起弹出舰外，变形的舱门一边被纳米机械人啃食，另一边被它们修补，很快就完好如初。
秦虎想了想：“敌舰还在黄道盘里吗？”
“在！”
“正好还有时间，咱们直接飞过去，敌舰发现咱们，第一反应肯定是迎上来……计划没有变化快，到时候咱们再随机应变！”
青衣并不满意这个答案：“随机应变没问题，但是必须事先就把各种可能都考虑好，而且敌舰主动迎击只是一个方面，他们还有可能不战而逃、左右夹击、前后包抄、上下钳制等等，总而言之，咱们只有一艘战舰，能用的战术就那么几种，但敌人是双舰编队，可以打出各种战术配合，这是我们不能忽视的劣势！”
秦虎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说这些来不及了吧？”
青衣巧笑言兮：“不管什么时候都来得及！”说完根本不给秦虎准备的时间，直接启动超光速引擎。
长戈号转眼间出现在敌舰附近，可是这一次脱出的位置偏了一些，双方的直线距离超过十四光秒，青衣干脆再飞一次，这一次好多了，长戈号敌舰的距离只有2.2光秒。
两艘维森战舰第一时间发现长戈号，秦虎刚刚恢复正常，就听到青衣的声音：“一号目标右上方，二号目标左下方，正在接近！”
秦虎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随便你怎么打，赶紧解决他们！”
“如你所愿！”话音刚落，长戈号启动推进器，战舰猛然下沉，绕向二号敌舰侧面。
秦虎立刻理解这一战术的用意：留在原地只能被两艘敌舰夹击，最简单的应对手段，就是绕向敌舰一侧，用敌舰挡住敌舰！
如果说刚刚只是无心，那这一次数就是故意！
青衣马上通报敌舰的动向：“一号目标加速，二号目标减速！”
秦虎琢磨了一小会儿：“这是打算用一艘战舰当诱饵吸引咱们的注意，然后另一艘绕到咱们后边，对吧？”
“对！”青衣对秦虎的推测表示肯定，“怎么解决？”
“加速吧。”秦虎说，“我看这俩目标距离拉的挺开，咱们加速靠近二号目标，一号目标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打它一个时间差，集中火力干掉二号目标！”
不是玩夹击合围吗？这种战术的前提条件就是两艘敌舰必须拉开距离，不然根本没法将长戈号夹在中间，如此一来长戈号的机会就来了！
“好！”青衣同意秦虎的战术，“反应堆功率提升，推进器输出功率百分之百……二号目标持续减速，一号目标持续加速！”
“它们靠近了吗？”秦虎怀着一丝期待问。
双舰编队的优势就在于战术配合，如果两艘敌舰为了避免各个击破靠在一起，就会丧失双舰编队的战术优势，这同样是长戈号的机会。
“没有！”青衣摇头，“二号目标正在下沉……敌舰转向，敌舰正在转向！”
很显然，维森人很清楚长戈号的意图，宁可转向把屁股露给长戈号，也不给长戈号追上的机会。
秦虎恼火地猛搓额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超光速。
可是双方目前的距离还不到一光秒，这样近的距离根本不可能使用快超战术青衣可以精确控制战舰的方向，却不能控制战舰脱出超光速的位置，在澜安的时候，都是到哪儿算哪儿，照着最近的敌舰可劲儿开火就是。
但是现在只有两艘敌舰，长戈号不可能精确运动到敌舰附近！
秦虎又想了想：“加速逼近二号目标，再用远程导弹拦截一号目标，能追上就追，追不上就找个机会打个回马枪，回头对付一号目标！”
“你确定？”青衣的语气非常怀疑。
秦虎咬牙：“确定！”
“好！”青衣并不是怀疑秦虎的计划，而是为了培养秦虎的信心故意这样说，但她马上又提醒一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下次吧！”
秦虎差点哭出来：“那你还问我？”
“问问怎么了？”青衣一点都不担心，一边操纵战舰追击目标，一边开启导弹巢，向一号目标发射远程导弹。
这时战场上又有了新的变化，知道甩不开长戈号的二号目标干脆一头扎进小行星群，打算利用小行星迟滞长戈号的速度。
青衣忍不住笑了，这下好，还真得按秦虎的计划走了！
不过做戏做全套，长戈号不仅没变向，反而继续加速冲向二号目标，接着长戈号突然调转船头，毫无预兆地进入超光速，差点就撞上一号敌舰，把舰上的维森人吓了个半死。
随即维森人就想到了长戈号的目的：这是找不到机会，打算逃了吧？
维森人登时兴奋了，立刻着手准备追击，两艘战舰先后进入超光速。
这时长戈号已经脱出超光速，恢复正常的秦虎惊愕发现，他居然回到了首次伏击敌舰的位置附近，不远处就是敌舰的残骸。
而且长戈号第一时间调转方向，所有电磁近防炮发疯了似的，以每秒钟上百发的最高射速，全力向空无一物的虚空倾泄火力。
秦虎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没等他想清楚青衣到底有什么打算，一道蓝光猛然撞击密集的弹幕，一道强光骤然爆开，随即一艘缺了小半边的破烂飞船脱出超光速。
接着另一道蓝光也撞过来，而且是撞进敌舰残骸，像烟花一样散成满天蓝色的光屑。
秦虎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也行？”
青衣换回一身长裙：“我也就是试试，没想到真成了！”
“为什么回这里？别的地方不行吗？”
“也可以，但是你不觉得，让敌舰呆在一起的效果更好吗？”青衣说。
“你牛！”秦虎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123 义愤填膺
蓝光闪过，长戈号脱出超光速，出现在宜安星系外围。
青衣唤醒众人，大家第一时间赶到舰桥，立刻看到主屏幕上的画面：那是一个以黄矮星为中心，环绕着十一颗行星的殖民星系。
主屏幕一角还分出两个小屏幕，分别显示第四和第五行星。
从画面上看，第四行星是个非常繁荣的殖民星，第五行星稍差一点，但也比澜沧和澜安繁荣得多！
众人啧啧赞叹，不愧是发展数百年的老牌殖民星！
“这就是宜安？”罗洪惊喜不已。。
秦虎点头：“对！”
“都观察过了？”伍欣怡不放心地问。
“嗯！”秦虎继续点头，“不同距离观察了几次，没发出维森人。”
“太好了！”众人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建议马上联系宜安星！”冯企森说。
“信号已经发出去了！”秦虎说。
伊白一听，立马噘起了嘴巴，不满地冲秦虎挥了挥小拳头，露出一副非常凶猛的表情。可惜她小小的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张牙舞爪的模样不仅吓不着人，反倒把大伙逗笑了。
只有伍欣怡一脸严肃，指着主屏幕一角的第四行星：“能把它放大一点吗？”
秦虎有些狐疑，但仍然照办：“青衣！”
第四行星立刻占满屏幕，画面变得更加清楚，众人愕然发现，此刻的宜安星附近正环绕着众多战舰，就连空间基地都有好几个。
大家再也笑不出来了，罗洪惊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为了维森人？”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答得上来。
冯企森建议：“是不是飞近点再联系宜安？”
“我发的超光速信号，最多一个小时肯定有消息……”秦虎话还没说完，主屏幕忽然换回舰外实时画面，一道蓝光刚刚消散。
大家的心本能地提了起来，这时伊白忽然抬头：“收到通讯信号！”
“应该是宜安人！”罗洪说。
冯企森一脸愕然：“他们的速度真快啊！”
“他们的战舰肯定就在附近！”伍欣怡判断。
秦虎叹了口气，示意众人噤声：“伊白，把信号接进来！”
“明白！”伊白手指一点，主屏幕上的行星消失，换上了一位帅气的中年军官：“我这宜安舰队凌云号舰长钱星，报上你们的身份！”
这个时候必须由秦虎这个舰长出面，大家全都闭紧了嘴巴。
秦虎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希望自己看上去更成熟一点：“钱舰长你好，我是澜沧舰队长戈号舰长秦虎！”
“澜沧舰队？”钱星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奇怪，“澜沧在哪儿？”
秦虎报上澜沧的详细坐标，屏幕对面的钱星突然一改之前的不卑不亢，语气很不耐烦：“行了行了，你们从哪儿来我没兴趣知道，报上你们的目的！”
秦虎的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心里更是有一股邪火直往上蹿，这人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其他人的表情也不好看，罗洪一个没忍住，要不是被冯企森拽了一把，非站起来讨个说法不可。
秦虎心里腻歪得不得了，可他总不能因为钱星一个人的态度恶劣，就隐瞒维森人的消息吧？
他干脆也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我们就是闲着没事路过你们这儿，顺便告诉你们一声，澜沧澜安让外域人入侵了，下一个不知道轮到谁！”
“不用了，如果你们说的是维森人，我们早就知道了！”
秦虎不禁为之一怔：“你们怎么知道的？”
钱星很不屑地撇嘴：“无可奉告！”
秦虎气不打一处来：“好自为之吧你们！”说完不等对方回话就切断通讯，“这特么什么人哪！”
“就是！”伊白立马帮腔，“拽什么拽？”
伍欣怡规劝：“算了，没必要生气。”
“我也不想，但是你看看他什么态度，咱们好心来通知一声，又没指望从他们那儿得着点什么，高高在上的看不起谁呢？”秦虎气乎乎地说。
“正常！”冯企森心里也不平静，可他仍然加入劝说的行列，“小伍说的对，哪都有这种势力眼儿，这么跟你说吧，有钱人看不起穷人，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首都人看不起所有人，你要是往心里去你就输了！”
“我也不想往心里去，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丫的算个什么东西，咱们干掉多少维森战舰？他行吗？”
罗洪突然想起了什么：“诶，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咱们有往战舰上刷战果的传统对吧？就是打沉多少战舰，就往战舰上画多少战舰标志！”
“对！”冯企森和伍欣怡异口同声。
“那咱们刷了吗？”
伍欣怡迟疑：“没有吧？在澜安的时候肯定没有！”
“应该是没有。”秦虎说。
“那还等什么！”罗洪跃跃欲试，“现在就漆上，让他狗眼看人低！”
“算了吧！”秦虎叹气，“就那样的，咱们就是把证据放到他眼皮子底下，他也不可能承认，没准还得倒打一耙……宜安没人了还是怎么着？怎么就派了这么个东西出来？本来我还打算把咱们的作战记录给他们发一份儿呢！”
涉及到所有宜安人，大伙都有点迟疑，罗洪很是犹豫：“咱们气归气，记录该发是发吧！”
“是啊！”冯企森帮腔，“也不是所有宜安人都这样。”
秦虎叹气：“我还不至于因为一个钱星，就一杆子打翻所有宜安人，可我也没下贱到非拿热脸贴宜安的冷屁股！这种人都能当上舰长，要我看，宜安舰队也就那样了。”
伊白忽然打断：“报告，收到通讯信号！”
秦虎：“哪来的信号？”
“还是凌云号。”
“不用接进来，问他想干什么！”秦虎说。
伊白照办，很快就抬头：“他说宜安正战备，命令我们呆在这儿，不准继续靠近！”
秦虎气得直想骂人：“命令？他凭什么命令我们？”
“冷静！”青衣的声音忽然出现，“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用用脑子！”
其他人听不到青衣的声音，只看到气哼哼的秦虎连续深呼吸几次，慢慢恢复理智。
124 目标中子星
平静一点的秦虎想了一小会儿：“罗老说的对，记录该发还得发，但是这事儿也不能这么算了，伊白，把刚才的通讯记录，还有咱们的击沉记录一起，用明码发出去，我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宜安还能一个明白人都没有！”
“发完之后呢？”罗洪问。
“发完咱们就走！”秦虎斩钉截铁，“他们宜安爱怎么样怎么样，跟咱们没关系！”
罗洪点头：“好，就这么办！”
伊白二话不说，把所有文件打包发送，也不管宜安收没收到，发送完毕之后立刻报告：“好了！”
“咱们走！”秦虎说。
众人离开舰桥，长戈号启动超光速引擎，瞬间消失不见。
就在长戈号离开不久，一艘战舰匆匆赶到，脱出超光速后立刻联系凌云号：“长戈号呢？哪儿去了？”
来人是宜安总参谋长穆晨，钱星赶紧敬礼：“长戈号？噢，您说那艘破飞船啊，走了！”
“走了？你怎么让它走了？”穆晨气得直跳脚，恨不得直接从屏幕里穿过去。
钱星一下子懵了：“不就是一艘破飞船吗？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他一点都不觉得放走长戈号有什么不对。
这几年宜安接触了不少外来飞船，每一艘飞船都带来了同样的消息，一伙外域人正在侵入人类殖民星，而且动辄屠星云云。
刚开始的时候，宜安对这些飞船带来的消息非常重视，为这些飞船提供各种便捷，愿意定居的留下，不愿意留在宜安的予以维修补给。
可是渐渐的情况有了变化，来的飞船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带来的消息大同小异。
一艘两艘宜安不在乎，三艘五艘宜安不在意，十艘八艘也不是问题，可是几十上百艘呢？那哪是送消息，根本就是跑来打宜安的秋风！
宜安接到消息之后立刻转入紧急状态，动员预备役扩大舰队，为了争取时间，宜安主动迎击，把舰队撒去出四处寻找维森人，想方设法拖延敌人进军的脚步。
不管人力还是物力都非常紧张，几十上百艘飞船的维修补给不是个小负担，所以宜安当局渐渐改变态度，对后续飞船实施另一套方案。
钱星根本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势力眼，之所以用那种态度与长戈号对话，是以为长戈号的目的也是打秋风，所以故意装出高高在上的模样，免得长戈号得寸进尺，提一堆不切实际的要求。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边长戈号刚离开不久，参谋长大人就亲自赶了过来。
穆晨火冒三丈：“什么叫破飞船？那是唯一一艘从澜沧逃出来的飞船……算了，我跟你讲不清楚……唉，怎么就让他们走了呢！”
他之所以知道长戈号，是因为宜安星接收了几艘来自澜安的飞船，从澜安人那儿知道了长戈号的情况。
整个宜安军部，都希望找到长戈号，再从长戈号那儿获得维森人的第一手资料。
钱星那叫一个委屈：“参谋长，我可是按命令办的，这可不怪我！”
穆晨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行了行了，长戈号往哪个方向走了？”
钱星赶紧把长戈号的飞行方向报给穆晨，最后补充一句：“参谋长，那飞船走了有一会儿了，您还想追啊？”
“你要是不犯混，老子用得着吗？”穆晨气往上撞，“滚滚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对了，
钱星如蒙大赦，赶紧切断通讯。
他仔细回想，长戈号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就在这个时候，通讯兵起身报告：“舰长，收到长戈号的明码数据包！”
“什么内容？”
“很多……”
听完的通讯兵的汇报，钱星长长地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秦虎并不知道长戈号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他仍然对钱星的恶劣态度耿耿于怀，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事儿放在一边：“青衣，咱们去哪儿？”
“没有目标，随便走的……你有目标吗？”
“连宜安都被入侵了，怎么就找不着个安全的地儿……下一个殖民星是哪儿？”
“宜河星，距离146光年，需要修正航线吗？”
“修正吧，不管怎么样，先把消息送过去……怎么殖民星总有一个字相同？故意的吗？”
“没这方面的规定，应该是习惯吧。”青衣说。
秦虎忽然想起沙星：“宜河发展多少年了？附近是不是也有类似沙星的地方？”
“应该有，但是我的数据库里没这方面的资料。”青衣说，“怎么，你想一个个通知过去？”
“没，就是问问。”秦虎说，“我就是觉得，越靠近主世界发展的时间就越长，实力肯定就越强，说不定哪颗殖民星就能反攻回去，到时候咱们就不用这么飞来飞去的了……要是，能回澜沧就好了！”
青衣沉默片刻：“你后悔了吗？”
秦虎一怔：“后悔什么？”
“摧毁澜沧啊！”
“嗨，你说这个啊，说实话，真有点后悔，但是就算时间倒流，该炸还得炸，总不能留着敌**害咱们人类吧？”
“那你想过没有，维森人不止澜沧那么一点，而且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维森人的数量很可能比想象中更多，炸不炸澜沧没多少区别。
“怎么能叫没区别呢？”秦虎不乐意了，“我宁可炸了澜沧，也不想它落到维森人手里！可惜咱们就那俩鱼雷，要是再有几颗，我就再找几颗行星接茬炸了它们，就算都毁了，也不给维森人！”
秦虎的孩子气让青衣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干脆把这个话题抛在一边：“对了，路上有颗中子星，想不想见识一下？”
“中子星啊……还是算了吧，别耽误时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秦虎确实对中子星很感兴趣，但他不想为自己那点好奇心专门跑一趟。
青衣却没放弃：“如果我的数据库没有错，那里应该有个宜河星建立的科考站，或许我们能得到一点帮助。”
秦虎立刻改了口：“那还等什么？咱们直飞中子星！”
125 初至中子星
“这是中子星？”秦虎盯着主屏幕上层层叠叠、泛着各种瑰丽光华的星云，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这个小型星云的模样很难用语言形容，只能说大致是一个外层以红色为主，中层蓝色、内层泛黄的球状星云，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华丽和神秘。
青衣纠正：“这是超新星遗迹，遗迹中间才是中子星！”
秦虎很是意外：“中子星都这么……嗯，骚包么？”
“啊？”青衣的处理器差点短路，“你这是什么脑洞，能用这个词形容超新星遗迹么？”
秦虎耸耸肩：“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得了。”
青衣叹息一声表示自己的无奈：“这颗中子星形成的时间不长，所以还能看到超新星爆发时留下的外壳，等时间长一点就看不见了。
她说的不长，是以动辄几十上百万年的天文尺度来计算，而不是人类感观上的长短。
“那咱们还能靠近吗？”秦虎担忧地问。
星际空间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星云中的物资密度肯定比星际空间大得多，要是长戈号一头撞进星云，战舰会不会因为短时间内撞击太多微粒子而损坏？
青衣明白秦虎担心什么：“星云中的物质密度其实没看起来那么高，不仅没有危险，还是收集燃料的好机会，最多把速度放慢一点就完了。”
“你确定？”秦虎有点怀疑，“要不咱们绕过去得了！”
“我怎么选了你这么个胆小鬼！”青衣气嘟嘟地鼓起了腮帮子。
“这才不是胆小咧！”秦虎压根儿不承认，“我这是谨慎，谨慎好伐！”
“放心吧你，要是过不去，科考站怎么建的？”
秦虎一怔，不好意思地笑了：“也是，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行了行了！”青衣不耐烦地挥手，“准备出发，再脱出超光速就该到地方了！”
秦虎一巴掌拍脑门子上：“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在这儿脱了超光速干嘛？就为了让我看超新星遗迹？”
“想的美，脱出超光速是为了调整航向，不同方向物质密度也不一样，当然得从物质密度最低的方向进去！”
秦虎的表情登时僵住：“你还说没风险？”
“风险是没有，密度高了无非就是飞慢点，你要是愿意，咱们亚光速慢慢飞都行！”
“你赢了！”秦虎认输。
跟青衣掰扯这些，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青衣满意地启动超光速引擎，以七倍光速一头钻进超新星遗迹……由于放慢了速度，这一次的飞行格外缓慢，舰内的相对时间比以往延长了一倍有余。
绝对时间六年之后，长戈号脱出超光速，出现在中子星附近。
青衣非常小心，担心观测误差导致意外，因此脱出超光速的位置与中子星的距离有些远，仔细观察中子星附近的情况之后，本打算继续靠近的青衣立刻叫醒秦虎。
秦虎匆匆赶到舰桥：“出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吧！”青衣朝主屏幕努努嘴。
“看什……么？”秦虎往屏幕上一瞅，整个人都呆住了。
传说中的中子星就在屏幕正中，除去中子星之外，青衣还标记了三颗环绕中子星公转的行星……体积和质量都不怎么样，与中子星的距离还特别远。
秦虎知道中子星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特殊天体，别的天体都是质量越大体积越大，而中子星恰好反过来，质量越大体积反而越小，若是小到一定程度，就会塌缩成光都逃不出去的黑洞。
屏幕上的中子星很小很不起眼，如果青衣不把它标记出来，秦虎很可能把它当成星空背景中一颗普通的星星。
那几颗行星倒是引起了秦虎的一点兴趣，虽然不是很了解这里的情况，但是中子星原本也是正常的恒星，既然这里原本是个非常普通的星系，那么有几颗行星又有什么奇怪？
超新星绝对是天文级别的灾难，秦虎觉得这几颗行星得已幸存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它们原本的体积够大，二是因为它们与中子星的距离够远。
不过这些都不是秦虎呆住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青衣把第二行星放大到屏幕一角那颗行星拥有一个松散的光环，可是仔细再看，那特么哪是什么光环，那是数也数不清的残骸！
秦虎还不知道这些到底是战舰残骸，还是普通飞船的残骸，可不管是什么，数量都太多了！
“这怎么回事？”秦虎瞪圆了眼睛。
“我也不清楚！”青衣说。
“科考站呢？”
青衣摇头：“不知道在哪儿，看样子，第二行星附近应该有过一场规模特别大的战役，第一行星和第三行星附近也有残骸，数量没第二行星那么多，行星之间也有一些，可能是战役后期追逐留下的。”
秦虎已经脑补了一场波及整个星系的大规模对抗，可他马上意识到不对：“这地方哪来那么多飞船战舰？”
青衣马上计算一番：“这里到宜河星的直线距离只有45光年，除了宜河舰队，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那敌人是谁？”秦虎立刻抓住重点。
“可能是维森人，但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这一点。”
秦虎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地方离澜沧好几百光年，维森人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青衣小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也许我们都低估了维森人的实力，他们不止从澜沧入侵，可能还有其他方向！”
“怎么可能？”秦虎又烦又闷，胸口堵得厉害。
“我们掌握的情报太少，我建议靠近了观察一下再说，说不定是我们推断失误呢！”
“那就赶紧的！”
简单计算方位和距离之后，长戈号进行了一次短途超光速飞行，直接出现在星系外围，距离第二行星只有几个天文单位。
这里的残骸太多，贸然靠近很可能损伤战舰，所以必须脱出超光速仔细观察。
就在长戈号观察第二行星的节骨眼儿上，通讯台突然出发一声提示音，青衣差点当场死机：“通讯信号，我收到了通讯信号！”
126 一点七度
秦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收到了什么？”
“通讯信号！”青衣非常坚定地重复，“你没听错！”
“哪儿来的？”
“不清楚……接过来吗？”
“接啊，为什么不接！”秦虎毫不犹豫地说。
信号接入，屏幕上立刻出现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大叔开门见山：“我是宜河舰队鹰扬号舰长左阳！”
“澜沧舰队长戈号舰长秦虎！”秦虎举手敬礼，目光却落在左阳的右臂上……他的右臂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条机械义肢。
“澜沧？”左阳疑惑地想了想，举起那条机械胳膊，用灵活的手指挠了挠额角，“没听说过啊！”
秦虎嘴角直抽，怎么又是这个调调？但是左阳的语气态度都比钱星强了太多，给秦虎的印象还不错，于是秦虎解释了一下澜沧在哪儿。
可是左阳听完更迷糊了：“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秦虎马上把情况介绍一遍，左阳大吃一惊：“不会吧？你们也碰上外域人了？”
双方马上交流情报，青衣拿到左阳提供的战舰数据之后，立刻给秦虎一个肯定的答案。
没过多久，左阳也拿到了比对结果：“这怎么可能……你们为什么叫他们维森人？”
“随便叫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秦虎说。
左阳眉头紧皱：“战舰风格确实非常相似，应该是同一种文明，但是我们接触过的外域人不是你们说的维森人，他们的身高在一米五到一米七之间，皮肤偏白，身材瘦弱没有毛发，血也不是紫色，而是黄棕色。”
这下轮到秦虎和青衣惊呆了，秦虎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还接……嗯，接触过另一种外域人？”
“对，和你们说的维森人完全不一样，我们叫他们小白人。”
青衣给了秦虎一点提示，秦虎示意自己知道：“你们在这儿跟小白人打了一仗？”
“对！”
“我不明白，为什么把战场选在这里？”
青衣翻了个白眼儿：“你懂什么，这里才是最好的地方！”
“哪儿好？”秦虎不解。
青衣恨铁不成钢：“超光新星爆炸，重元素，懂了吧？”
秦虎恍然大悟：“你是说，这地方重元素多？”
“肯定的啊！这三颗行星肯定不简单！”
两个人的交流一点也没避开左阳的意思，但是青衣及时切断了信号，压根儿就不担心左阳发现。
屏幕上的左阳幽幽长叹：“我应该跟你们说，把战场选在这儿是因为这里环境特殊，适合舰队防御；实际上是宜河失守了，我们只能逃到这里整军备战，打算积聚力量反攻回去，但是没想到敌人那么快就找过来了。”
秦虎差点没跳起来：“宜河失守了？”
左阳点头：“已经很长时间了，据我所知，被外域人入侵的殖民星还有好几个，要是把你们也加进去……矩尺臂从银经零度到1.8度，两千多光年里都有殖民星遭到外域人入侵！”
“不可能吧？”秦虎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外域人实力那么强吗？”
“情况就是这样，但是我们从来没听说过维森人，那就是说，外域人不止一个种族，至少有维森人和小白人……算了，就叫他们维塔人吧！”左阳临时给外域人取了个方便的代称，“奇怪了，什么样的文明会同时从这么长的战线上一起入侵？”
秦虎好奇不已：“你们第一次接触维塔人是什么时候？方便告诉我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左阳说了一个时间。
秦虎脸色一变：“我们第一次接触维森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这么多地方同时动手……咱们不知道的肯定还有，他们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左阳脸色铁青，可是很快就变成了颓丧。
当初宜河陷落，宜河舰队沉的沉散的散，最终一群战舰辗转来到这里，制造战舰补充实力，打算积聚力量重新抢回宜河星。
却没想到维塔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里，舰队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唯有全体动员，准备接战，损失了九成的战舰，才总算打赢了那一仗。
本以为这一仗打得敌人伤筋动骨，只要宜河舰队积累足够的实力，就能抢回行星，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几百光年之外还有一群维森人。
左阳从没像今天这样失望过就算抢回了宜河星又能怎么样？还有那么多外域人，说不定哪一天宜河星就会再度易手。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登时僵住：“这么多地方都碰上了外域人，他们肯定不是单点突破，而是同时从几个方向一起进攻……不对不对，不管你们还是我们，知道的殖民星就那么几个，咱们不知道的地方，说不定也遇上他们了！”
“有这种可能！”秦虎的脸色同样非常凝重。
“唉，尽力而为吧，谁让咱是当兵的呢……秦虎，虽然宜河没了，但我还是要感谢你！”
“不用不用！”秦虎连连摆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千里送鹅毛还礼轻情谊重呢，甭管消息用不用上，我们都承你们这个情，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秦虎有点不好意思：“还真有个事！”
“你说！”
“左舰长，你也知道我们澜沧偏远，技术不是那么好，这里这么多战舰残骸，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们淘点还能用的装备？”
“就这事儿？”左阳目瞪口呆，“秦虎啊，让你们拆残骸补战舰，你这是打咱们宜河人的脸呢是不是？”
“怎么可能，当然不是，你多心了！”
“我多什么心啊！”左阳不乐意了，“需要什么你们吱一声，我这儿别的不敢说，修修补补还是没问题的！”
“太好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没什么好客气的，都是人类同胞，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秦虎心生感慨：“要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就好了！”
“什么？”左阳没听清秦虎的话，马上问了一句。
“没什么！”秦虎说，“咱们从哪儿开始？”
127 谨小慎微
长戈号舰桥，指挥组全员到位，秦虎把自己和左阳接触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露出一个苦笑：“他答应的太痛快了，我担心他别有所图，不敢做这个主，所以把大伙都叫起来商量商量。”
罗洪第一个点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秦啊，你做的对！”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虽然大家都是人类，可长戈号和宜河星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人家凭什么帮你的忙？
“对不对解决不了问题！”冯企森说，“小秦啊，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这不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想着让大伙一起参谋参谋。”
“别扯那些没用的！”罗洪说，“咱们除了飞船就只剩这几百号人，他能图咱们什么？人还是飞船？”
“飞船应该不会。”秦虎说，“我观察过了，这里有轨道工厂，他们不缺战舰。”
其实不是他观察过，而是青衣观察过。
“那人呢？”
“人我就不知道了……对了，左阳的右手是机械义肢！”
冯企森皱眉：“这个确实有点奇怪，断肢重生又算不了什么……要我说咱们还是别搁这儿瞎猜了，实在不放心就和那个左阳联系一下，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直接问清楚就完了。”
罗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快拉倒吧，小来小去的还没什么，要是真有什么企图，能跟你说实话吗？”
“那你说怎么办！”冯企森两手一摊，“搁这儿前怕狼后怕虎的，有用吗？想得好处就得冒点险，不介咱们干脆也别想着占人家的便宜，扭头就走多利索？”
罗洪看向秦虎：“老冯说的也有道理，你是舰长，还是你决定吧。”
“啊？”秦虎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皮球最后又踢回了他的脚下，“要不，咱们试试？”
“成，就这么办！”罗洪毫不犹豫地赞成，“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咱们的人可不能随便下去，你们说呢？”
“那就试试吧。”冯企森叹气，“我寻思着，不管他到底图个什么，总不至于谋财害命，你们说呢？”
伍欣怡建议：“还是小心点好，如果必须离舰，一定要把该带的装备都带上！”
“不管他提什么要求，只要咱们能办到的你就全都答应！”罗洪说。
“对对！”冯企森连连点头，“你不是说他没了一条胳膊吗？你跟他说，甭管胳膊还是腿儿，咱们都能让他再长出一条新的！”
“你快别闹了，他们还能缺这点技术？”罗洪不满地瞪了冯企森一眼。
“那谁知道，万一他们缺专业设备呢？”冯企森反驳。
“得，我不跟你扯没用的，小秦，看你的了！”
秦虎点点头：“好！”
得到了众人的赞同，秦虎指挥长戈号靠近二号行星。
由于这里的碎片太多，环境太复杂，就算有青衣在，秦虎也不敢启用超光速引擎，打算用常规方式一直飞过去，预计需要二十多天才能抵达目的地。
左阳接到消息之后一阵哭笑不得，主动联系长戈号，随后派出一艘引导船，带领长戈号通过残骸云。
这地方虽然残骸众多，但是残骸也有各自的运行规律，无人先导船算出安全航线后率先进入超光速，若是先导船安然无恙，那么长戈号就可以按先导船的航线直飞二号行星。
反之若是先导船中途撞毁，那么二号行星就会派出第二艘先导船，直至将长戈号安全带到二号行星为止。
不知道为什么，秦虎忽然想起了维森人的超光速撞击战术，悬浮在二号行星附近的众多残骸，简直就是天然的防护层，不管多少维森战舰来了，都只能以常规方式靠近第二行星，超光速撞击？不存在的！
在引导船的带领下，长戈号顺利抵达二号行星。
青衣第一时间将镜头对准二号行星，众人愕然发现，二号行星表面出奇的平整，几乎看不见高峰或山谷。
偌大的平原上井架林立，到处都是废弃的矿场，配上焦黑的地面，有种说不出的破败苍凉。
轨道上更是残骸密布，即有残破的人类战舰，也有碎裂的维森舰艇。
诸多残骸之间，飘浮着规模惊人的轨道工厂，而且这里的轨道工厂与众不同，没有简洁的舱体也没有开放的船坞，而是用无数战舰残骸拼凑在一起，看上去特别的阴森诡异，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地狱之类的字眼。
要不是轨道工厂上的各种指示灯始终按规律闪烁，只怕所有人都会把这里当成一堆战舰残骸粘在一起，而不是制造战舰的地方。
仔细再看，许多无人飞船游曳于残骸之间，从残骸上拆解有用的零件送回轨道工厂。
这哪里是轨道工厂？拼凑工厂还差不多！
想归想，却没人真把这话拿出来说，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对这里的轨道工厂打上了一个问号：连轨道工厂都是七拼八凑，这种鬼地方能有什么样的技术？
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扭头就走，而且进来不容易，离开也没那么简单，没有引导船开路，唯一的办法就是慢慢飞出去。
这时长戈号接到了轨道工厂的导航信号，明面上，是赵鼎按信号控制战舰靠近轨道工厂，可赵鼎是个不折不扣的新手，操纵战舰的水平还比不上秦虎，飞向轨道工厂的过程中紧张得不得了。
其实他根本用不着那么紧张，因为秦虎早就吩咐青衣暗地里插手，一旦出现失误马上予以修正。
好在赵鼎也不白给，模拟驾驶不是白练的，虽然有点磕磕绊绊，最终还是顺利的把战舰开到了指定位置轨道工厂七号船坞之外！
长戈号停在指定位置之后，全封闭船坞像成型的花骨朵一样展开，几条细长的机械臂探索出船坞，钳住长戈号之后，将战舰缓缓拉进船坞。
船坞封闭，将长戈号裹在里面牢牢固定，一条全封闭通道缓缓贴在舱门上，舰桥立刻收到来自轨道工厂的邀请。
128 接触
秦虎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罗老，舰桥交给您指挥，我去去就回！”
“小心！”
秦虎点点头，转身正打算离开，却又被冯企森叫住：“老罗，小秦一个人去不合适，怎么也得安排几个人跟着。”
罗洪一想也对，目光立刻落到叶婧雯身上：“小叶，你跟着走一趟吧。”
叶婧雯登时一愣：“我？”
“对，就是你，怎么？有问题？”罗洪有点不高兴，但他没往深里说，女孩子家家的脸皮薄，就算批评也得找个合适的机会，不好当众说。
“没问题！”叶婧雯马上站起来，“就我们两个？是不是太少了？”
她打心眼儿里不想跟着，更不愿意和秦虎单独相处，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罗洪二话不说，马上通知李帆带几个人跟着，临了还不忘再嘱咐一句小心。
其实秦虎不想带那么多人，一小群人七八个，个个全副武装看着就不是那么回事，可他也就是想想，真不让他带，他又该担心自己的安全了。
换上全套动力装甲，一行人出了战舰，一出舱门，就看到门外飘着一台一米多高的机器人。
机器人抬起胳膊，用合成的电子声音说了一句话：“各位，请这边走！”说完飘在最前边引路。
大伙跟在机器人后边，沿着全封闭通道飘向轨道工厂，直到通道尽头，前头的机器人才慢慢落地：“请注意，即将进入人工重力区！”
飘出通道之外，众人马上感觉到一点重力……大家早就习惯了人工重力，顺从重力的方向轻轻落地，慢慢走上几步之后，重力逐步恢复正常。
“这边走！”机器人继续引路。
秦虎看向叶婧雯，叶婧雯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狠狠瞪了秦虎一眼。
秦虎撇嘴，跟着机器人后头亦步亦趋……他的心里可不像表面上这么平静，不断地观察四周，忘记行进的路线。
甭管有没有用，总之先记住再说。
行行复行行，穿过几条走廊又上了几次楼梯，机器人总算在一个不起眼的舱门外停下，侧身让到一边：“到了，请进！”
舱门毫无预兆地打开，露出一间并不是很宽敞的办公室，秦虎一眼就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左阳。
左阳慢慢站了起来，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快请进！”
秦虎犹豫了一下，回头吩咐：“你们在外面等我……”里面就左阳一个人，一对一他还有点信心。
“不用不用，都进来吧！”左阳说。
秦虎一怔，这可有点不同寻常，不可左阳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坚持，闷不作声地带头走了进去。
其他人一看，得，跟上吧！
舱门合拢，把引路的机器人关在外面，左阳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不用客气，随便坐！”
秦虎主动坐到左阳对面，左阳扶着桌面慢慢坐下，秦虎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左舰长，你一直都在这里？”
“对啊，怎么了？”左阳微笑着说。
还怎么了？
秦虎差点没跳起来：“那你怎么跟我通的话？”
大伙听得莫名其妙，这话听起来怎么没头没尾的？
只有叶婧雯想到了一点头绪：长戈号脱出超光速的位置，与第二行星之间隔着十几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左阳一直留在轨道工厂，却能和十几个天文单位之外的长戈号实时通话毫无延迟，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左阳明白秦虎的意思：“你说这个啊，呵呵，为了提前预警，同时也是为了方便通讯，我们在这儿做了个小型量子通讯网，用量子卫星当通讯节点，”
秦虎腾地站了起来：“你们有量子通讯网？
“有啊！”左阳理所当然地说，“这又不是什么高新技术。”
还不是高新技术？
秦虎差点没哭出来，要是当初有这玩意，哪用得差澜沧澜安来回跑？
怀着一丝期待和几分忐忑，秦虎犹豫不决地问：“能教我们吗？”
“没问题！”左阳笑呵呵地说，“回头我给你们装一套设备，再配上一批卫星，你们就能随时随地张开一个小型通讯网络，技术资料什么的，直接发给你们，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秦虎差点就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左舰长，左哥，你就是我亲哥！”
“别，用不着这么夸张，力所能及，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左阳说。
秦虎本身就是个大点的毛孩子，听了这话马上表态：“那我也得先说声谢谢……我们就这一艘战舰，也没什么好东西，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直说！”
左阳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我还真有点事求你们。”
“您说！”
“那我可就直说了！”左阳还有点不好意思，“是这么回事，我们不是跟外域人打了一场么，虽然歼灭了敌人的舰队，但是咱们的舰队损失也特别大，后来修复了一批战舰，舰队主动出击离开了，剩下的都是我这样的！”
说到这里，左阳抬起右臂，让秦虎看清楚他的机械义肢。
秦虎立刻想起冯企森的交待，但他留了个心眼儿：“剩下的？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重伤残废，一时半会儿治不好的全都留在这儿了……你别看这个轨道工厂不小，但是这里边满打满算也就百十号人，基本上都我这样，不是缺胳膊就是缺腿儿，最严重的连身子都缺了一半儿，一直都靠机械义肢顶着。”
“你们不知道断肢重生吗？”秦虎低声问。
左阳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知道又怎么样？我这儿不缺设备，但是缺人，实话跟你说，把各位请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生殖细胞库，我需要人，很多很多人！”
“你想克隆人？”秦虎差点没咬了舌头，这事儿大伙早就讨论过了，给他留下的印象特别深。
左阳点头：“我这里不缺资源不缺技术更不缺战舰，但是我缺人，缺能把战舰开起来的人！”
“懂了。”秦虎说，“这事儿我得回去和大伙商量，不过还有件事现在就能解决，我们有设备，还有医生！”
129 深度合作
长戈号医疗舱。
平放的全封闭医疗舱缓缓竖起，满舱的高能营养液迅速抽离，随即舱盖打开，一丝不挂的左阳迈步走出医疗舱，欣喜地抬起失而复得的右臂，伸直、弯曲，再伸直、再弯曲，接着摊开手掌，看着白嫩的手掌嘿嘿一阵傻笑，最后猛地握紧了拳头，感激地看向一旁的军医：“朱医生，谢谢！”
只有失去过才懂得珍惜，只有经历过失去肢体的痛苦，才能理解左阳此刻的心情。
朱宁脸上带着发出内心的微笑：“不用客气，来，先把衣服披上，我帮你检查一下。”
“好！”左阳答应一声，按朱宁的安排，逐项检查右臂的功能。
这时舱门突然打开，秦虎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恭喜恭喜，感觉怎么样？”
左阳开心地笑了：“从来没这么好过，场面话我就不提了，一句话，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只要我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那感情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呢！”秦虎还真就一点也不客气，立马顺杆往上爬。
别看这俩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两个人的交流却非常融洽，第一次见面就达成几个合作意向。
左阳承诺帮长戈号升级战舰，比如全面检修长戈号，再比如物资补充。
作为交换，秦虎承诺提供维森人的全部资料，澜沧、澜安等偏远殖民星的详细资料，还有最重要的医疗服务。
消息传回长戈号，军医朱宁压力山大。
断肢重生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技术，但这玩意必须看具体情况量身打造，虽然这里只有一百多号人，可每个人的伤情都不一样，朱宁必须先做全面检查，再按检查结果制定医疗方案，然后才能着手实施，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一时间，朱宁成了长戈号上最忙的人。
其他人倒是想帮忙，可医生是非常专业的职业，大伙谁都插不上手，只能看着朱宁一个人忙活。
第一个接受治疗的就是左阳，这家伙一开口，就说他是为自己那一百多个兄弟趟道来了，治得好大家继续，治不好算他倒霉，谁也不怪。
好在朱宁医术不错，经过十几天的催化生长，左阳的右臂终于重新长了出来。
鉴于双方的合作刚刚开始，秦虎第一时间赶到医疗舱，继续和左阳联络感情。
朱宁的检查很快就结束了，微笑着向左阳伸出右手：“恭喜你，一切正常！”
“我已经感觉到了！”左阳与朱宁握手，用力地上下晃了晃。
朱宁看向秦虎：“可以安排下一个患者了。”
秦虎看左阳：“下一个是谁？”
左阳看向秦虎：“一会我就安排……你现在有空吗？”
秦虎眉头微挑，递给左阳一个疑惑的眼神。
“有没有兴趣参观我们的轨道工厂？”
秦虎很是意外：“真的假的？”
左阳笑了：“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上一次没倒出工夫，今天正好有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虎说，“你这儿不是造战舰的地方么？这也能随便参观？”
“没事儿，这儿我说的算，再说了，看几眼怕什么？你还能把技术全都学去了还是怎么着？”左阳满不在乎地说。
“还是算了。”秦虎再次拒绝左阳的邀请。
左阳不乐意了：“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秦虎反将一军：“屁，轨道工厂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看二号行星，怎么样？”
是个殖民星就有轨道工厂，里头无非就是一堆技术设备，让他看也看不懂。可是二号行星就不一样了，这可是绕着中子星公转的行星，他对这个更有兴趣。
左阳也不坚持，立马点头：“行，你喜欢咱们就下去看个够，多叫几个人，登陆艇能坐二十几号人呢！”
“那行，我再叫几个人！”秦虎半点也不跟左阳矫情，马上就回了舰桥，跟大伙说了登陆二号行星的想法。
正常行星大伙都见得多了，但是这种行星还真没谁近距离亲眼见识过，众人一时间蠢蠢欲动，都想跟着下去看看，就连冯企森都不例外。
只有罗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们去吧，我留下看家，小秦啊，你再跟那个姓左的商量商量，这么多人不能一次全下去，看看能不能分批分次。”
他只喜欢环境良好的宜居星，对这种鬼影都没一只的行星没兴趣。
“好！”秦虎答应，“咱们这一回就当休闲旅游了。”
“这鬼地方休的哪门子闲？什么时候找个宜居星还差不多！”罗洪说。
“行，总在舰上呆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回头什么时候碰上宜居星，咱们再组织一次！”秦虎乐呵呵地说。
“那感情好！”罗洪也乐了，说实话，他虽然习惯了舰上的生活，可他更喜欢脚踏实地的生活。
又废话几句，秦虎这才带着一群人离开长戈号，进入轨道工厂与左阳汇合。
左阳也不管认识不认识，挥舞着右臂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咱们现在就上艇吧。”
秦虎愕然：“你这动作挺快啊！”
左阳大笑：“登陆艇都是现成的，根本不用准备……行星上那么多矿场，登陆艇每天来来往往的，随便找一艘就能把大伙都送下去！”
众人这才恍然，跟着左阳进入登陆艇，随即登陆艇脱离，缓缓坠向二号行星。
秦虎接入登陆艇的数据系统，眼前立刻出现艇外的景象：头顶是外型诡异的轨道工厂和数不清的战舰残骸，脚下是漆黑的二号行星，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秦虎突然有种说难以形容的孤寂感，就像整个宇宙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脚下的行星越来越近，可不管多近仍是漆黑一片。
秦虎知道，这是因为行星表面偏向暗色，还因为中子星的光度太低，行星与中子星的距离又太远，那点光就像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在高高的空中挂一枚不到三十瓦的小灯泡，根本没法驱散无边的黑暗。
好在光学系统有补光功能，这才能勉强看清行星表面……黑色的表面！
130 演化猜想
走出登陆艇，秦虎试探着走了几步，发现这颗行星的引力只比标准值小那么一点，完全可以像平时一样行走。
他记得第二行星的直径只有标准值的二分之一，也就是说，这颗行星的密度比普通行星大得多！
极目远眺，视线所及全都是黑色，行星表面也不是真正的平原，大大小小的坑洼连成一片，就像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被什么东西固定下来。
登陆的位置看不到山峦，哪怕只是一座小山，可还在空中的时候秦虎就看到大地上沟壑纵横，宽的窄的彼此相连，好似挨了一锤子的玻璃。
几个井架竖立在裂隙之上，多少给这个压抑的世界带来了一点不一样的风景，可众人心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秦虎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上这儿来是个不大不小的错误：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扭头就回去吧？
跟在秦虎身后的王镇踢了踢脚边的褶皱，啪地一声裂开一片蛛网纹：“这么脆？”
“玻璃能不脆么！”左阳主动解说，“这颗行星大部分表面都是玻璃，最薄的地方也有一公里多。”
秦虎很是好奇：“那最厚的地方呢？”
“不知道。”左阳的回答干脆利落，“我们都是挑薄的地方开矿，已知最厚的地方大概四公里左右……这地方辐射特别强，这层玻璃壳子就跟保护层似的，能挡住外来的射线，保护开矿设备。”
秦虎整个人都呆住了，虽然玻璃不是什么隔离辐射的特殊材料，可那是最少一公里厚的玻璃，除了超新星爆发时产生的伽马射爆，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射线能穿透这样的防护。
王镇踢了踢脚下的玻璃碎片：“这是超新星烧的？不可能吧……超新星爆发还能有行星留下？”
在王镇的印象里，超新星爆发的能量足以毁天灭地，围绕超新星公转的行星要么被强大的能量推离轨道，最终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行星；要么在狂暴的能量中彻底烧毁，根本不可能出现眼下这种情况。
“我们也想知道这几颗行星是怎么留下来的。”左阳双手一摊：“我们研究这个地方很多年了，也提出过很多猜想，但是没有任何一种猜想能获得所有人的认同。”
秦虎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都有什么？”
“一是遮挡说，二是失衡说，三是聚合说，四是剥离说，五是弱爆说，六是……嗯，其他的都不重要，主要的大概就这么多了！”
“大概？”秦虎的注意力完全被左阳的介绍吸引，“快快，仔细说说！”
左阳一头黑线：“你不是想看行星吗？”
“我现在对行星没兴趣了！”秦虎毫不犹豫地说。
左阳无奈：“我还打算带你们看看地下矿场呢！”
秦虎不想扫了大伙的兴：“那就边走边说。”
“真是怕了你了！”左阳呲牙咧嘴，“遮挡说，就是超新星爆发时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这几颗行星，好理解吧？”
秦虎脑子有点懵：“不是，什么东西能挡住超新星啊？这也太扯了吧？”
左阳看秦虎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智障：“怎么没有？白矮星就不错！”
秦虎登时语塞：“那白矮星呢？哪儿去了？”
“距离太近，跟中子星合并了呗！”
“服了，亏你们想的出来！”秦虎那叫一个感慨，这脑洞到底是怎么开的？
“遮挡说还有一种猜想，大概意思就是第一行星是个质量非常大的气态巨行星，超新星爆发的时候，它的巨大星体和磁场护住了第二和第三行星。”
秦虎按这个思路往上想，突然间脑洞大开：“怎么就不是三星行星都是巨行星？”
左阳耸肩：“这也是猜测的一种，就是那个剥离说，三颗足够大的气态巨行星，表面物质都让超新星爆发剥离了，只剩下固态内核。”
“那失衡说呢？”王镇忍不住问。
“这个简单，就是超新星爆发时抛射物质不均匀，这几颗行星的位置恰好在低烈度区。”
秦虎一脸怀疑：“可能吗？”
“谁知道，说是观测超新星遗迹得出的结论。”
秦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有呢？”
“聚合说，就是爆发结束之后，零散的天体重新聚合成行星，但是我个人觉得这个说法最不靠谱，重聚的行星哪来这么厚的玻璃壳子？”
“我明白了！”秦虎一脸恍然，“弱爆说就是爆炸特别弱，对不对？”
“这个更不靠谱！”王镇嘴角直抽，“那可是超新星，再弱能弱到哪儿去？”
左阳大笑：“都是猜的，谁知道哪个靠谱？我也就是听说了一点，要我说这帮人就是闲的，费时费力研究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王镇看向秦虎，秦虎也瞅瞅王镇，俩人谁也没说话……这话实在是没法接，他俩再没见识也知道科研的重要性，虽然不知道研究这颗中子星到底有什么用，但肯定有用就是了。
秦虎不相信左阳这么没见识，那他这么说又是为了什么？
这里众人行至一座高耸的井架，井架底部是贯穿玻璃层，直通地下矿场的通道。
按左阳的说法，井架的作用就是打穿玻璃层，修建通向碎块的通道，打穿玻璃层之后井架就没了用处。
之所以一直扔在这儿，是因为回收井架比重新制造还要麻烦，所以没人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秦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二行得上到处都是林立的井架，若是每个井架下面都是一个矿场，那整个第二行星到底有多少个矿场？这地方的矿脉也未免太多了吧？
充足的资源和强大的技术实力是人类立足的根本，这里的矿产资源如此丰富，简直没有比这里再好的资源星了。
如果长戈号拥有这样一颗矿星……
在这一瞬间，秦虎突然涌出鸠占鹊巢的冲动，只要占据这个地方，长戈号就会立刻拥有一处基地！
但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就被秦虎赶出脑海长戈号再落魄也不能自甘堕落！
131 克隆难题
秦虎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很快就结束了第二行星之旅，不过其他人对第二行星兴趣不减，陆续在左阳在安排下登陆行星。
虽然第二行星上没什么好看的，可是仍有许多人对第二行星流连忘返。
没别的，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纯粹就是在战舰上呆久了，憋的！
不过各种安排都以不影响合作为前提，双方各取所需，合作可谓愉快之极。
可惜也不是各个方面都那么顺利，这不，秦虎没几天就遇上了一件让他头疼的难题，就连求助青衣都没有结果，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舰上的十七个女兵集合到会议室。
所有人到齐之后，秦虎轻咳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那个，今天把大家叫来有这么个事，咱们跟宜河的合作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现在有个比较特殊的情况……嗯，需要志愿者捐献一批干细胞用于克隆！”
说到最后，他的目光落到叶婧雯身上。
包括伍欣怡在内，长戈号上一共就十七个女人，其中最合适的就是叶婧雯。其他人虽然接受了细胞融合，但是体质远远不如叶婧雯。
叶婧雯无视秦虎的视线，默默地坐在那里一个字都没说。
伍欣怡眉头一皱：“捐点干细胞没问题，克隆我也不反对，但是我必须问一问，克隆的目的是什么？”
“发展。”秦虎说，“你们都知道，他们就剩下一百多人，而且都是男的……”
“噢，明白了！”伍欣怡秒懂，“秦虎，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人类的克隆技术十分完善，根本用不着生殖细胞，只需要一个干细胞，通过技术手段催化之后，很容易就能变成可以生长分化的克隆细胞。
左阳那边还有一百多人呢，如果是需要人手，一百多人有的是干细胞，随便怎么克隆都没问题，哪用得着求到长戈号上？
可是现在呢？直接把主意打到长戈号的女兵身上，这是缺人手么？这是缺老婆好不好？
要知道，就算克隆时修改基因，克隆体仍然与母本高度相似，和母本的分身差不到哪儿去，想想一群自己被一群认都不认识的臭男人瓜分蹂躏，伍欣怡就打心眼儿里反感。
其他女兵意识到两个人说了什么之后，顿时一片哗然。
克隆人不是什么新闻，人类殖民史上还有一段时间大规模使用克隆人，最开始的时候，克隆人毫无人权，就是活着的工具，甚至连生存时间都有限制，短则五年，长则十年。
而且这样的限制直接通过基因实现，只要到了时间，克隆人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衰老丧生。
可是克隆人也是人，除了出生的方式不一样，其他方面与自然人没有任何区别，克隆人从没放弃过对人权的追求，而且克隆人的遭遇得到了部分自然人的同情。
然而克隆人的呼声被殖民当局忽视了，甚至遭遇了当局的血腥镇压，最终导致克隆人大规模叛乱。
经过多年的武装斗争，还有部分自然人坚持不懈的呼吁之下，殖民当局终于给予克隆人部分人权，但这份人权并不完整，而且不是无条件赋予所有克隆人，而是以奖励的方式给予部分克隆人，起到从内部分化克隆人的目的。
与此同时，殖民当局还制定了限制克隆的法案，通过各种手段减少克隆人的数量。
不过在新的殖民地，克隆人属于无法规避的钢需，只恨克隆人不够用，不嫌克隆人数量多。
套用一句老话，就是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尽管殖民当局想尽了办法，可还是无法阻挡克隆人收获更多人权的脚步。时至今日，克隆人在法律和人权和自然人没有任何区别，实际上也很少有人排斥克隆人。
所以女兵们对克隆没多少反感，但是将克隆体用于这种肮脏的目的，就不是女兵们能接受的了。
面对一群女兵的声讨，秦虎一个头两个大：“停停停，我都说了，自愿、自愿！没人逼你们！”
“太好了！”伍欣怡一副轻松的模样，“大家散会吧！”
“等会儿！”秦虎赶紧叫住众人，“各位，我也知道这件事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咱们的情况你们也知道……”
“抱歉，我做不到！”伍欣怡一点没有妥协的意思，“姐妹们，你们呢？”
“我也做不到！”
“我也是！”
女兵们纷纷发言，没有一个人志愿站出来。
秦虎不禁一阵头疼，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秦虎突然灵机一动：“等会儿，等会儿！”
伍欣怡目光不善：“你还想说什么？”
秦虎垂头丧气：“各位，我也是没有办法，既然大家都不同意，我就不强求了，但是我还有另一个方案，那就是从每个人的基因里都截取一段，然后把所有人的基因拼合到一起，通过合理的优化修正，最后培养出来作为克隆母本，你们觉得怎么样？”
女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没人说话。
伍欣怡犹豫片刻：“只用一段啊？”
“对，一段！”秦虎赶紧点头。
“只用一段倒是没什么，但是把这么多人的基因拼在一起，能行吗？”
秦虎不是很确定地回答：“以我们的技术实力应该没问题，最多就是多试几次。”
“这样啊，我倒是能接受。”伍欣怡回头，目光扫过所有女兵。
女兵们面面相觑，叶婧雯痛快地举起胳膊：“可以！”
有人带头，其他女兵也都一一表示同意。
只用一段就不是本人，心理上确实没之前那么排斥了，确实是个折衷的办法。
秦虎趁热打铁：“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叶婧雯身上，原本她的基因最合适，但是这一回就不一样了，她的基因与众不同，拼接的成功率很难保证，不过一旦成功，肯定都是非常强大的战士。
叶婧雯似乎感觉到了秦虎的目光，可她看都不看秦虎一眼，让秦虎特别的挫败……虽然话已经讲清楚了，但是源基因的吸引哪有那么容易无视？
132 同去
长戈号，舰桥中央悬浮着中子星附近的星图，秦虎手指连点，星图缓缓缩小，越来越多的恒星出现在众人眼前，直到出现旋臂外缘才停止缩放。
秦虎竖指如刀，在星图上凌空一划，一条分界线立刻将星图分成内外两半。
接着他又在星图上点了几下，被他点中的恒星立刻放大，就连环绕恒星公转的行星都显现出来。
秦虎指了指星图：“这是澜沧、这是澜安、这是沙星、这是宜安、这是中子星、这是宜河……后面还有，我就不一个个说了，你们看，所有这些殖民星，基本上都在一条线上。根据左阳提供的情报，这条线恰好就是敌人入侵的锋线！”
罗洪目光复杂：“这么说，咱们一直都在锋线上？”
秦虎点头：“确实是这样，现在长戈号已经完工，必须决定下一步往哪里走。”
左阳这里不缺设备，可是人手不足限制了他们的工作效率，并不复杂的修复升级硬是拖了半个月，直到今天早些时候才正式完工。
虽说速度慢一点，但是效果非常不错，最大的收获就是长戈号的最高速度一举提升到十九倍光速，几乎就是直接翻了一番！
然而速度大幅度是以加快燃料消耗为代价，长戈号的最大航程直接降到二百八十光年左右，缩水了一大截。
其他方面也都进行了相应的改进，但都是小打小闹，对战舰没什么有效的提升。
左阳也得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特别是医疗和干细胞……相比之下，左阳更重视后者，因为不管什么时代什么行星，必须有足够人才能持续发展。
秦虎一直觉得这笔买卖做的亏了，想从左阳那里弄两颗超光速鱼雷，问过之后才知道，宜河从来就没装备过这玩意，非要不可也不是不行，但是左阳手里没有现成的设备，必须从头开始设计制造，那样一来周期可就长了，长戈号根本等不起。
如今长戈号随时可以离开，但下一步往哪里走又成了让人头疼的问题，秦虎不得不把大家召集到一起，集思广益帮他拿个主意。
伍欣怡斜了秦虎一眼：“这条线外面不能再走，那咱们就往旋臂内缘方向走，避开交战区……不对吧，这条线起码两千多光年，维森人的势力有那么强么？”
“左阳没理由骗我们。”秦虎说。
伍欣怡指向星图上的锋线：“有没有殖民星的消息？就是锋线附近的殖民星！”
“不清楚，锋线外面的肯定凶多吉少，锋线里边的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明白了。”伍欣怡叹了口气，“我的建议有两个，一，如果只想避开维森人，那就走旋臂内缘，一口气走它几千光年……锋线上的殖民星够敌人消化一阵子，咱们起码能安稳上百年。”
“第二个呢？”
“二，如果想做点什么，那就沿着锋线走，看看一路上的殖民星都什么情况，掌握最全面的情报，就算将来离开锋线，也能为其他殖民星提供第一手资料。”
冯企森咂摸咂摸嘴：“一个安全一个危险，这个决定不好下啊！”
罗洪看向秦虎，秦虎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也扭头看向罗洪。
伍欣怡继续：“还有，连左阳都知道这个消息，锋线附近的殖民星应该早就有了防备，这一路上的殖民星根本用不着咱们通报消息，所以认为应该走内缘路线，找个合适的行星安顿下来……这也是你们一直追求的结果吧？”
秦虎脑中猛然间灵光一闪：“这确实是我们追求的结果之一，但不是我们追求的唯一结果。跟这个比起来，我更想知道锋线上那些殖民星到底做了什么，他们的舰队又在哪里！”
罗洪奇怪地问：“左阳没告诉你？”
秦虎摇头：“我都没想起来这一茬，怎么可能问？但是我问过宜河舰队的去向。”
罗洪不由自主地前倾：“他怎么说？”
“他没说宜河舰队去哪儿了，只说舰队回来的可能性很小，我当时也没多想，只以为宜河舰队冲着维森人去了……不是不是，他们肯定是冲维森人去的，但是这事儿应该没那么简单！”
“肯定没那么简单！”罗洪也回过劲儿来了，“这么多殖民星，难道还不知道还手？”
“对啊！”冯企森猛拍大腿，“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但是现在消息早就散开了，怎么可能一直被动挨打？”
这几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比一个兴奋，伍欣怡赶紧出言阻止：“等会儿，你们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秦虎嘿嘿直乐，“维森舰队确实不好对付，但是咱们的殖民星也不少，要是锋线上的所有殖民星都动员起来，你说最后会怎么样？”
伍欣怡眉头一挑：“你打算走锋线？”
“不止走锋线，还要过锋线，我要亲眼看着咱们的舰队歼灭维森舰队，你们呢？”
“那还用问！”罗洪老长通红，“同去！”
“对，同去！”冯企森用力挥着胳膊，眼里全是期待的光。
“你们……咱们只有一艘战舰，去了能干什么？”
秦虎不为所动：“是干不了什么，但是能看着维森人倒霉我心里就痛快，特别的痛快！”
“说的好！”罗洪大声喝彩，带头鼓起了掌。
其他人马上附和，虽然舰桥里没几个人，掌声却经久不息。
伍欣怡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向其他人，结果不出所料，所有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连叶婧雯和伊白都不例外。
她无奈地闭上眼睛，但是很快就睁开，眼底再也没有半分犹豫：“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咱们就一起疯一把，同去！”
伍欣怡也是职业军人，之前只是觉得长戈号单骑独舰，又和其他舰队什么联系，贸然跑过去不仅起不到正面作用，没准还会坏事。
可是既然大家都这么坚决，她又有什么可犹豫？
罗洪老怀大慰：“事不宜迟，秦虎，马上联系左阳，咱们现在就走！”
133 寻找
长戈号离开了中子星，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离开前，秦虎专门找到了左阳，想从左阳那里知道宜河舰队的去向，可是左阳也不清楚舰队到底去了哪里，秦虎只能遗憾地离开。
不是左阳不想帮忙，而是他真的不清楚。
对此秦虎十分理解，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谁都无法预料维森人的动向，宜河舰队也好，其他殖民星的舰队也罢，都得先查清楚敌人的动向，然后再有针对性地展开行动。
可理解归理解，找不到舰队也是个麻烦，秦虎甚至有直接越过锋线，进入维森控制区的想法。
但是话说回来，别看星图上的殖民星一个挨着一个，实际上两颗殖民星之间的距离最少也有大几十光年，不管长戈号是否越过锋线，寻找人类舰队都非常的困难。
无奈之下，秦虎只能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商量到底该往哪儿走。
然而情况就在那儿摆着，并不是人多就能想出办法，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个有效的办法，最后只定下了一句话：先找线索，再顺藤摸瓜。
具体一点，就是接顺序走访锋线附近的殖民星，看看能不能找到舰队的线索，找到了就跟过去看看，找不着就继续找。
就这样，长戈号直飞距离最近的殖民星，可当长戈号飞抵目标星系时，却发现殖民星没有任何回应，仔细观察才发现，这颗殖民星上各种寻找虽然完好，却连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显然是所有人都离开了。
秦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虽然不是主世界，可也是发展了数百年的殖民星，人口就是再少，也得有个几千万吧？现在呢？一个都看不见了。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所有人都藏到了地下，但是不管长戈号怎么联系，就是没有半点回应。
如果不是撤入地下，那就只有撤离殖民星这一种可能。
舰队离开殖民星，深处敌后寻找战机算不了什么，问题在于几千万人是说撤就能撤走的吗？别说其他人，就连秦虎自己都怀疑这个判断。
把几千万人一起带走，这得多少飞船多少战舰？就算所有人都进休眠舱也很难做到。
而且撤出殖民星的人口总不能一直休眠，如何安置也是个大问题。
所以说与其撤离殖民星，还不如直接藏到地下更简单……在这个问题上，冯企森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这里的人不可能撤向另一颗殖民星，最经济最实惠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一颗合适的行星，挖空地下暂时安置撤离的人员，最好是让所有人一直休眠。
而且这样的行星应该不止一个，防止被维森人一网打尽。
这下更找不到线索了，银河系不缺恒星更不缺行星，只要条件合适，任何一颗行星都有可能是撤离人员的藏身之所，除非他们主动站出来，否则长戈号根本就没地方找去。
徘徊了整整半个月之后，长戈号上的众人终于死心了，最终无奈地飞向下一个目标。
但是接下来又遇上了类似的情况，而且是连续三个殖民星全都人去楼空。
到了这一步，秦虎脑子再笨也知道这不是偶然，而是几颗殖民星的共同行动，说不定后面的殖民星也在撤离的行列之中，而这些殖民星的舰队只有两个去向，一是护送撤离的人员，二是越过锋线进入敌占区。
不管是从感情上说，还是从理智上讲，秦虎都觉得舰队进入敌占区的可能性更高。
道理很简单，如果舰队不是进了敌占区，那就没有几根撤离殖民星，正是因为殖民星失去了舰队的保护，才不得不被迫撤离。
秦虎很想追进敌占区看一看，找不到人类舰队的踪迹，那就直接找维森人占领的殖民星，肯定有所收获。
可惜他的想法没人支持。
连走了三颗殖民星之后，长戈号的反物质储备只剩四分之一，为防止意外，不得不找个地方补充反物质……老样子，还是找最不起眼的红矮星。
为防止遭到维森人的偷袭，长戈号释放数枚量子预警卫星，将整个星系笼罩在临时预警网络之中，只要不明飞行器进入量子卫星的探测范围，卫星就会立刻向长戈号报警，给予长戈号充足的反应时间。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临时预警网络没起到预警的作用，反倒收到了一段陌生的通讯信号！
秦虎压根儿就不知道量子通讯到底是什么原理，只知道这玩意的通讯速度快得惊人，而这段通讯，很可能是来自某支人类舰队！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振奋起来，青衣通过技术手段，很快就确定信号源就在附近青衣不知道量子通讯的有效游离，但她知道长戈号上的量子卫星是什么货色，太远的信号根本收不着。
青衣以这个无名星系为核心，锁定了附近几颗恒星，其中最远的那个也只有七光年出头。
秦虎也顾不上补充反物质了，指挥战舰直飞距离最近的恒星。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长戈号找到第三颗恒星时，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里同样是一颗红矮星，整个星系只有三颗卫星，再就是星系外缘的各处小天体。
其中第二颗行星与恒星之间的距离非常合适，是颗拥有殖民环境的行星，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几颗行星与红矮星之间的距离太近了，第一、第二两颗行星已经被恒星引力潮汐锁定，永远是一面正对恒星。
这样的行星环境非常恶劣，正对恒星的一面温度太高，背对恒星的一面却滴水成冰，只有白昼和黑夜交界的晨昏圈温度适中，适合人类生存。
这种行星属于环境最差的劣等殖民星，任何一个殖民舰队，都不可能把新家安置在这里。
然而只是随便观察一下，青衣就在第二行星的晨错交界处发现了各种人类建筑，很显然，之前收到的信号就是从这里发出去的。
秦虎不禁风中凌乱，想找的没找着，不找的自己跳出来，这都是什么事啊？
134 绝地反击
“来晚了一步啊！”秦虎盯着屏幕上那颗与众不同的殖民星，话里话外满是无奈。
虽然长戈号发现量子通讯信号之后马上出发，但是赶到这个无名星系仍然耗费了整整三个月的绝对时间，结果现在才发现，第二行星已经和前面的几颗殖民星一样，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只剩下晨昏圈里一大片建筑群。
“能确定这里什么时候撤走的吗？”罗洪问。
秦虎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飞远点观察，也许可以！”
“不可能的。”冯企森苦笑，“长戈号是战舰，不是科学观测船，舰上的光学观测系统没那么高的分辨率。”
罗洪不甘地垂下目光：“看不清吗？”
“恒星没问题，行星不行！”
伍欣怡建议：“晨昏圈没有白天黑夜，如果现在是第二行星的午夜，看不见人也不奇怪吧？”
“那就靠近一点看看，怎么样？”秦虎问。
“那就试试吧。”罗洪说。
秦虎正要下命令，伊白忽然嚷嚷起来：“收到量子通讯信号，陌生信号……好像是发给我们的！”
量子信号？
所有人都怔住了，随即一起看向秦虎。
秦虎紧锁眉头：“我们还没发射量子卫星吧？”
“没有。”伊白小声说，“但是我们接入了量子通讯网络。”
“明白了！”冯企森猛地一拍额头，“肯定是本地网络！”
罗洪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么说第二行星还有人？”
大伙瞬间振奋起来，秦虎急忙吩咐：“快接进来！”
伊白手指一点，随即朝秦虎点点头。
主屏幕上没变化，秦虎马上意识到这个通讯只有声音：“喂，你好！”
舰桥里一片寂静，一秒多钟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很不客气的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澜沧舰队长戈号舰长，秦虎，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根本不理会秦虎的问题，自顾自地提问：“澜沧舰队？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地方？”
秦虎脸色一黑：“我们的位置有点远。”
低沉的声音充满戒备：“你们来这里想干什么？”
秦虎那叫一个别扭，心说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可他又不能不回答，只好简略说明情况。
对面的人听完之后，语气马上缓和：“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们是一艘战舰？”
“对！”
“你们想找其他人类舰队？”
“对！”
那人叹了口气：“可惜啊，你们来晚了。”
“我能问问舰队去哪里了吗？”
对面那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发出一声长叹：“我们的舰队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秦虎心说这人有病吧？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他耐住性子追问：“到底是去哪儿了？”
“当然是敌后。”那人的声调陡然拔高，似乎是过于激动，通讯中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秦虎心头一颤：“都去了？”
“要不是舰队都离开了，我们怎么会撤出殖民星？”
“那目标呢？总该有个目标吧？”
“没有目标。”那人的声音突然间来了一个急速下滑，语调中充满悲切。
秦虎恍然，按这人的说法，这几颗殖民星的舰队肯定是深入敌后寻找战机去了。
那个声音又问：“你们也是战舰，打算去找舰队吗？”
“是这么打算的。”秦虎说。
“你们找不到的，别说我不知道舰队在哪儿，就是知道，你们也找不到！”
“怎么说？”秦虎满心不服，知道舰队在哪儿还能找不到，这不是扯蛋么？
“新谷星、金堡星、阳承星、西海星、襄亭星、凤陵星、北门星，七颗殖民星一千六百四十二艘战舰，他们的目标不是敌人占据地殖民星，更不是锋线上的敌人，而是敌人的补给线，敌人的大后方，敌人的命脉中枢！”
“什么？”秦虎腾地跳了起来，脑中浮现一千多艘战舰绕过锋线，避开维森人占据的殖民星，想方设法绕到更远的敌后，给予敌人重创的影像。
其他人先是愣住，接着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没等大家想清楚话里的意思，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舰队离开的时候，就没打算再回来，他们身体或许将被敌人毁灭，可他们的精神将与日月星辰同辉！”
秦虎好像抽空的全身的力气，无奈地问：“咱们能好好说话吗？”
他等了一会儿，通讯中却没有半点声音。
秦虎诧异地看向伊白，伊白轻轻摇头：“通讯断了！”
“咝”秦虎使劲挠头，“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罗老，您觉得这人说的是真是假？”
“我也说不上来。”罗洪满心纠结，“说它是真的吧，这人说话就跟个神经病似的，但是你要说它是假的吧，这一路上的殖民星可都空了，即没有人也没有舰队，从逻辑上确实讲得通，实在是没法判断哪！”
“冯老，您的意思呢？”
“跟老罗一样，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人挺正常，哪成想没说几句就变成这样，唉……”
“我倒是有点想法。”伍欣怡主动发言，“这人到底是不是疯子咱们先不管，就说这些殖民星的舰队吧，从战略上讲，被动防守殖民星跟送菜没什么区别，主动出击，御敌于外才是正确方案。”
“但是御敌于外也没那么简单，老话说的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跟敌人正面硬扛不是办法，我们的实力有限，一千多艘战舰在正面战场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绕到更远的敌后打游击，破坏行星、偷袭舰队、摧毁物资……”
“十六字方针都听说过吧？任何一个种族都不可能全民皆兵，敌人的主要力量一定集中在锋线附近，而这一千多艘战舰的目的，就是想方设法搅乱敌人的后方，这样一来，一千多艘战舰起到的作用远远超过留在正面战场，所以，我觉得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他的神经可能受到了什么刺激。”
“有道理！”罗洪茅塞顿开，“舰队迂回敌后，殖民星没了保护，就只能把人撤出来……这简直，简直就是绝地反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