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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偶米粉     秦时小说家txt下载     秦时小说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四章 欲杀寡人?

    至阳至刚,干将之剑!

    至阴至寒,莫邪之剑!

    这两柄剑乃是数百年前的铸剑大师干将、莫邪夫妻二人联手打造,两人齐心铸剑,剑分雌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刚柔并济,此最为不俗之所在。

    可惜,在铸剑最后关卡,二人的女儿投身炉火,以血融剑,剑成之后,铸造剑体的夫妇二人连同下令铸剑的楚王都为之身陨,可谓是杀性十足的剑器。

    昔者,这两柄剑为赵国赵震所有,后来,赵震为化解身上的戾气,专修浩然之气,握纯钧之剑,参悟天地生机,那两把剑便是落在弟子与女儿的手中。

    赤红无比的霸道剑芒,森白至寒的寒萧剑芒,两道周身闪烁浩瀚玄光的身影,从兴乐宫一侧纵身而出,挥动手中利器,凭借化神武者的修为,所过之处,断臂残肢散落一地。

    灵觉扩散,登高俯览,此刻那暴君所在的兴乐宫厅殿尽在眼前,又看着一位位从四面八方汇聚的咸阳宫武者,二人丝毫不惧,干将莫邪兵合一处,威能更显,转瞬之间,拦阻在前的数十位先天武者被击溃。

    “外面发生何事?”

    兴乐宫内,秦王政正坐于上首,一阅韩非送来的文信学宫改造进度,按照王弟留下的规划图纸,一切并未有什么纰漏。

    而且从进度上来看,再有一个月左右,便可将整个学宫改造完毕,期时,便可投入使用。一个月的时间,王弟他们应该可以从军中归来。

    只是,尚未阅览完毕,便是听得兴乐宫殿外传来的一道道凄厉之音、回荡而出的一道道慌乱脚步之音,更甚者宫卫高声呼喊的焦急之语。

    一双丹凤之眸眯起,眼角的余光向一侧看去,随即,赵高快速消失不见。

    “大王,有两名刺客闯入宫中,已经逼近殿前了!”

    随其后,便是一位身披漆黑色重甲的年轻军将大踏步入内,殿前躬身拱手一礼,看着上首的大王与殿内的文武重臣,神情凝重无比。

    那两名贼子的突然出现,令得宫卫触不及防,接连败退,没来由便是让他们出现在兴乐宫前了,好在兴乐宫周围,一直都有重兵把守,更有贴身的王族护卫存在。

    “大王,有两名赵国来的刺客正在殿外同宫卫厮杀,但二人武道不俗,凭借那些宫卫恐非对手,大王且前往偏殿,片刻,左右护法当至!”

    那进入厅殿内的军将静静而立,等待大王的回应。呼吸之后,刚从殿内离去的赵高,也快速归来,面上满是焦急,那两名刺客手中之剑自己认得,乃是上次赵国要求交换的干将莫邪。

    除此之外,二人的修为都已经破入化神,再有干将莫邪的存在,怕是在整个化神层次内,都属于最顶尖的存在,如今的咸阳宫内,除了左右护法以外,还无人可挡。

    “刺客!”

    “哈哈,区区游侠刺客,寡人有何惧?”

    “李仲,李信走后,你便是负责宫廷守卫,那两名刺客难道就这般光明正大的行至寡人宫前?随意杀戮我大秦兵士?”

    秦王政口中轻喝一声,眉目而动,轻轻放下手中的文书,看着下首左右那同样惊愕的文武重臣,从座位上而起,踱步上首。

    耳边那殿外的厮杀之音未觉,而且越来越近了。咸阳宫内,出现刺客,自冠礼亲政以来,还是头一遭,而且还是从赵国来的游侠之人。

    双手背负身后,神色无惧,俯览下首的那重甲军将,其人接替李信成为卫尉,如今,却出现这么大的一个纰漏,贼人悄无声息的奔至兴乐宫。

    “大王!”

    “这……,那两名刺客乃是丽良人所带来的,良人持有大王黑龙令,一路所行,我等未敢拦阻。但李仲观良人一行前往兴乐宫,心有奇异,也加派了护卫。”

    “不曾想,那二人的目标竟是大王!”

    提起此事,李仲面上惶恐,此事却是自己大意了。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跟随在丽良人身后的那二人竟是刺客。

    丽良人持黑龙令,等同大王亲至,他们不敢拦阻,如此,使得那二人轻而易举的靠近大王身边。如今,突然暴起,凭借强横的武道修为,宫卫艰难抵抗。

    “暴君,受死吧!”

    殿前的李仲之音刚落,秦王政眉目紧锁,是丽儿带着那两名刺客前来兴乐宫的?李仲的身家清白,乃是老廷尉推荐的人选,其人忠于自己,断不会言语有假。

    正细细思忖,刹那间,便是一道璀璨的森白剑芒从殿外飞入,直奔厅殿上首。

    “休的放肆!”

    殿前距离最近的李仲,感此,直接拔出手中之剑,催动内力,一力迎上。

    噗!

    碰触之间,至阴至寒的气息席卷,磅礴至极的力量从那道剑芒反震而出,李仲的身形刚一跃而起,便是被那道森白剑芒击溃,诺大的身形倒飞厅殿内,撞击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我王,且暂避之。”

    下首文武重臣亦是心中忐忑不已,本欲要离开厅殿,但又观上首大王没有丝毫离去的模样,诸人更没有理会率先逃去。

    殿外的厮杀之音、凄厉叫声仍旧在回旋,昌平君熊启踏步而出,拱手一礼,看向秦王政。

    “大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等刺客,焉能与大王千金之躯相比。”

    呼吸之后,国尉尉缭也是踏步而出,大王的心性与胆量自是值得欣赏,但面对这等生死危机,还应以大事为重,区区刺客,卑贱之身,妄想谋略逆天之事,荒谬也。

    “嬴政,今日,我要为多年来被秦国所杀的赵人向你讨回这笔血债!”

    秦王政屹立不动,无视昌平君与国尉之言,就那般静静的看向厅殿入口,那里,此时正有两道浑身充满血腥之气的身影持剑入内。

    嗜血的杀气顷刻间缠绕整个殿内,虽是盛夏时节,仍是令得整个厅殿温度骤降。一道道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将过去,殿前的宫卫竟然没有拦阻住他们。

    一男一女,此刻的衣衫已经看不清楚具体的颜色,容颜亦是一般,只有那仍旧从身上滴落的鲜血能够彰显刚才的战斗。

    赤红剑芒吞吐,森白剑气横飞,二人大踏步入兴乐宫殿内,目光紧紧盯着上首那位明显身份最为尊贵之人,没有任何迟疑,双剑交织,身法而动,呼啸之间,双色剑道攻伐迸出。

    “你们不能杀他!”

    “休伤大王!”

    顷刻之间,诺大的厅殿之内,又是两道惊呼而起。

    立于上首高台下的韩非转过身躯,直接看向那两道杀意十足的身影,一念而觉,整个兴乐宫内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动。

    虚冥深处,时空停滞,一把周身青黑、残破不堪的古剑显化,剑身虽已经碎裂成数段,然则下一刻便是一位浑身散发着黑色气息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

    着一头飘扬的长发,身着龙鳞一般的金色铠甲,手握残剑,拦阻在上首的秦王政跟前,一剑横劈,迎上那两名此刻的攻击。

    另一道呼喊之声,则是此时正周身闪烁浅红色玄光的少府令赵高,双眸绽放灵光,紧紧盯着那两名刺客,整个人纵身一跃,拦阻在秦王政面前。

    “是你!韩非,你为何阻我!”

    去岁之时,陉城书馆同新郑之内的流沙有过不少交往,赵飞雪认得流沙的首领,也就是此刻正立于兴乐宫厅殿内的韩非。

    其国已经沦为秦国藩臣之国,其人亦是不得已入秦,难道也已经忘记了秦国施加给韩国的伤痛,难道已经忘记了家国之仇。

    干将、莫邪双刃交错,霸道至强的力量虽被虚冥深处那道身披铠甲的黑色身影拦阻,但也仅仅是拦阻,二人体内玄力极尽催动,强横之极的力量仿若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仅仅三个呼吸,虚冥深处那道黑色身影便是同手中之剑破碎,残余的力量更进一步,再次直迎上首仍旧一动不动的秦王政。

    至于其身前的那先天武者,不堪一击,抬手间,便是被残剑击溃,整个人滚落厅殿之下。

    嗡!嗡!嗡!

    异象陡生,天地元气而动,源至干将、莫邪两柄利器的力量,至阳至阴共振,威能叠加十倍以上,一束璀璨的剑光直入秦王政胸前。

    无匹的力量刚才已经横扫所有的兴乐宫守卫,击溃所有的先天武者,只消将眼前之人斩杀,他们就算是死,也死的其所。

    “你们想要杀寡人?”

    秦王政独立上首,双手仍是背负,一双丹凤之眸闪烁精光,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两位衣衫染血的刺客,无视那内蕴毁灭之力的剑道攻伐,一道淡紫色的护体玄光凭空浮现在体表。

    其上道印浮现,纹理加持,更有一丝丝浅浅的金光游动,混元无垢的太极虚影从护体玄光迸出,虽看似虚幻,却带有一缕天地之威。

    逆转阴阳,剑道攻伐,来至二人的强力一击此刻反扑,更甚二人施展之力。

    噗!噗!

    没有任何预兆,一切都是在瞬息之间,异彩纷呈的太极虚影笼罩秦王政的身躯,强横的力量反震而出,两名刺客遭受重创,身形从虚空而落,趔趄于厅殿入口。

    嗡!嗡!嗡!

    与此同时,整个混乱无比的兴乐宫内,又是一道道璀璨的玄光显化,暗金色龙行气劲横空,化作至阳无双,一只素手显化,掌印按下。

    紫韵缭绕,太阴无量,同样份属至阴至寒的力量滚滚而出,杂糅先前那道至阳的掌印之内,演化太极玄一,阴阳两气。

    大殿之上,更有一缕剑道玄光垂落,演化太极虚影,封镇十方天地,由空而散,硬生生的以剑体之力,镇压在那两名刺客头顶。

第五百八十五章 阴脉八咒(万更求票票)

    先是被秦王政体表涌出的护体玄光反震,原本属于二人的剑道攻伐之力逆转,顺着干将莫邪两柄利刃,霸道的力量侵入本体,损毁百脉,重伤己身。

    再有着三位化神武者的全力一击,刹那间,便是以极强的力量封镇二人,有感二人仍旧强力至极的挣扎,手持纯钧之剑的宗全踏步近前。

    屈指对着纯钧之剑一点,上面独属于小师叔的封镇之力涌出,玄关之下,任何层次的武者皆不能够抵抗,长剑横飞,漂浮于二人的头顶,一道紫韵玄光扩散。

    这一次,任凭纯钧之剑下的二人如何抵抗,都未能动摇纯钧半分。

    “我等来迟,罪过也。”

    分列咸阳宫左右两端的宫廷护法而出,道家天宗宗全、阴阳家东君焱妃、月神三人身形显化,行进厅殿上首,拱手一礼,缓声而落。

    缘由事发突然,他们距离兴乐宫较远,故而,来晚了一步,好在,并未出现大事。虽如此,也令得三人心中惊愕不已。

    那此刻被镇压的二人,实力均是化神武者,更是手持干将莫邪名剑,二人合击,不亚于一位顶尖的化神武者出手。

    在场三人虽都是化神武者,但却无一人臻至那般境界,若然武真君还在,自然无忧,可惜,武真君正在军中伐赵,盖聂先生也出宫历练去了。

    “哈哈哈,无妨。”

    “好在此次武真君离宫的时候,送给寡人这块护身玄玉以为傍身,想不到今日却是印证了武真君之语,当真有宵小之辈欲杀寡人!”

    秦王政体表的护身玄光不存,单手轻轻的将腰腹美玉摘下,其形体混元,隐隐带着一丝紫色氤氲之光,先前未有力量而出的时候,看上去异常的华美。

    而今,看上去,却是有一丝丝细小的纹理在玉体表面出现,玉虽小,今日若非王弟送与自己的这块美玉,怕是还真有可能性命休矣。

    细细把玩着这枚玄玉,缓步而下厅殿,看着一侧不远处的韩非,秦王政深深一礼。韩非先生虽不助秦国,但其人却是无害自己之心,刚才更是以身拦阻,当得一拜。

    “来人,诏令院医前来。”

    又看着昏倒在厅殿内的赵高、李仲二人,眉目厉色光芒闪烁,道喝一声,兴乐宫外便是走入一队精锐兵士,应秦王政令,一人礼毕,小跑而出。

    “诸位无恙乎?”

    左右而观文武重臣,此刻似乎都被吓住了,秦王政面上轻轻一笑,伴随口中之言,又瞥着殿前被镇压的那两名刺客,静静的看着他们。

    “我王勇武,胆略非我等能及也。”

    昌平君熊启惶恐万分,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有此刻闯入大秦兴乐宫,自孝公以来,还从未有过。脑海中又想着大王刚才的镇定神色,拜服也。

    纵有护身玄玉,但那种直面生死的胆色,也非常人能够拥有。好在,玄玉无忧,大王无事,不然秦廷怕是要骤然乱了。

    “大王虽有玄玉护身,贵体无忧。”

    “但老臣以为,这般以身犯险之事万不可再为之,今,一天下大势未起,大王若有意外,岂非置大秦数代积累而不顾,岂非置诸夏万民而不顾。”

    不过,比起昌平君,国尉尉缭却是不住的摇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个道理诸夏通行,大王固然胆略过人,但观刚才之事,却无需如此。

    倘若万一有失,大业奈何,语落,深深一礼。

    “哈哈,国尉此言差矣。”

    “若是旁人欲杀寡人,也就罢了。但这等赵国游侠前来,寡人却不能退,韩非先生有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寡人身为大秦之主,如何能够畏惧这两个小小的侠客。”

    “来人,召丽良人来此!”

    区区游侠之人,入侵大秦深宫,该畏惧的应该是他们,而非自己。此次将那二人擒拿,秦王政更是要向整个诸夏表明,侠客不容于秦国,也将不容于诸夏。

    而且,今日过后,这些所谓的游侠剑客也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单手轻轻压住尉缭继续之言,于尉缭之语,秦王政自是明悟。但此事自己有把握,不然,也不会以身犯险,缓步而行,立于被擒的二人跟前。

    数息之后,令下。

    “少府令之前言语,你二人为赵国人。”

    “如今,秦赵交战,难道这就是赵国的兵胜之法?堂堂一万乘之国,现在也沦落到依靠游侠、刺客的时候了,若然武灵王还在,该是如何感想?”

    俯视着此刻被宫廷护法宗全一柄流光之剑镇压的二人,秦王政轻缓言之,虽可能猜出此次秦赵交战,赵国会有奇招出,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般。

    莫不以为杀了自己,赵国便可取胜?赵国便可永存?赵国便可无忧?

    “暴君!”

    “要杀就杀!”

    “今日未能杀你,以除诸夏大害,是我等无能,但我等绝不会是最后一人!”

    接连重创,二人内力损耗极大,五脏六腑颤动,嘴角更是一丝丝鲜血不断流淌而出,听近前的秦王政语,赵飞雪手持莫邪之剑,欲要持剑而动。

    但,下一刻,便是从头顶的剑体之上,垂落至强之力,落于其身,再次重伤其身,持剑之手无力而落。感此,赵飞雪神情愤怒至极,血迹斑驳的容颜上,更显癫狂。

    “大王,此二人手中之剑为干将、莫邪。”

    “若如此,二人应是赵国陉城书馆的弟子,数十年来,陉城书馆走出的弟子遍布赵国朝野,势力不小,不在中山剑馆之下。”

    绝代风华,周身闪烁暗金色玄光,东君焱妃踏步而动,看着面前被镇压的二人,轻言脆语,说来,十多年前,阴阳家与陉城书馆还有不小的纠缠。

    “干将、莫邪,陉城书馆!”

    “想不到,上次被赵国拿回去的两把名剑,会落在你等手中。如果寡人记得没错,陉城书馆所在,应在太陉八口井陉口以东两百里之位。”

    “国尉何在?”

    对于二人的身份,秦王政的确不太清楚,但也没有兴趣知晓。闻东君焱妃之言,目光落在二人手中之剑上,却有不俗。

    而且还牵扯到陉城书馆,更是有趣,念及此,头颅微侧,余光看向国尉尉缭。

    “老臣在!”

    尉缭近前一步,拱手一礼。

    “传寡人之令于关外蒙武处,此战,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寡人只要一个胜利。另外,下个月,寡人不希望在舆图之上,再看到有陉城的存在。”

    犯了错,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王政再次深深看着面前的两名刺客,那平静如水的军令为之下达,虽声色不显,但内蕴的杀伐之气却充斥每一个字内。

    “喏!”

    尉缭闻声,先是神色一愣,轻叹一声,接下军令。

    “昌平君何在?”

    军令而下,秦王政又是一语落于熊启身上。

    “臣在。”

    熊启近前一步。

    “即刻拟定王书,颁行大秦各大郡县,即日起,若有游侠作乱,当全力追铺,查其身份。若为大秦之人,夷灭全族。”

    “若为山东六国之人,当行人署出,山东六国若不给予惩处,大秦铁骑不介意助力之。”

    轻描淡写,又是一道文书落下。

    “喏!”

    昌平君熊启闻此,拱手一礼。

    看来,大王是真的怒了,按照数年前大秦商议的一天下策略,攻战之时,当少杀戮,以缓和与山东六国的关系。

    但由着眼前二人,却是令大王无视那些缓和的手段。

    此次,秦赵交战,必会屠灭陉城!

    此次,诛杀游侠之令下,大秦之内,怕也是血腥而出!

    两道王令而下,整个兴乐宫厅殿之内,陷入一股无言的寂静氛围,大王之语虽不夹杂杀气,但这两道王令下,不知有多少人要付出代价。

    “大王,丽良人到!”

    当是时,厅殿之外,宫卫之音而起。

    “传!”

    秦王政神色平静。

    “臣妾拜见大王。”

    仍是一身轻便裙衫罩体,在宫卫的引领下,踏过殿门之外那满地的血迹之形,公孙丽心中惊骇万分。残剑大侠与飞雪姐姐此次前来见自己,所谋竟会如此。

    从兴乐宫演武之地,到兴乐宫正殿所在,一路之上,满地的断臂残肢,血腥无比。先前心中还担忧大王,然不久之后,听得大王传言,又是忧心残剑大侠二人。

    入厅殿,那正被虚空一柄紫色长剑镇压的两道熟悉身影映入眼眸深处,公孙丽心中又是一颤,他们……竟被擒拿了。

    又观着大王身后的三位宫廷护法,又看着左右文武重臣,公孙丽面露苍白的死寂之色,神色怅然,近前屈身一礼,柔声沙哑而道。

    “丽儿怀有身孕,无需大礼。”

    “寡人相信,带领着这二人前来袭杀寡人,绝非丽儿之意。但……,既然人是丽儿带来的,那么,现在寡人将这二人交给你处理。”

    “丽儿,你觉如何?”

    看到公孙丽的到来,秦王政面上微笑之意闪烁,连忙上前一步,搀扶着公孙丽起身,单手揽住其纤细的腰肢,目光落在一侧的残剑二人身上。

    “这……,妾身不敢,都是妾身的罪过!”

    公孙丽惶恐,连忙挣脱着大王手臂,再次屈身一礼。

    “寡人说过了,此事非丽儿之错。”

    “告诉寡人,你准备如何处理他二人?”

    秦王政摇摇头,再次将公孙丽搀扶而起,轻声缓道。

    “大王,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还望大王饶恕残剑大侠与飞雪姐姐一命。”

    “臣妾感激不尽!”

    眉目低垂,泪眼而出,滚滚热泪浸染浅红色的衣衫,公孙丽浑身颤抖,心中满是无助,满是无力,万万想不到残剑大侠二人会行刺杀之举。

    如此,该让自己如何是好?

    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眼前,万万做不到的。但袭杀大王,罪名滔天,总是诛灭九族也不为过,公孙丽小声抽泣,想要跪身求情,却被秦王政牢牢的拦在怀中。

    “哈哈,既是丽儿所求,寡人如何不能够给予应允。”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东君阁下,寡人曾听武真君言语,阴阳家内有阴脉八咒禁术,不如可否让寡人一开眼界?”

第五百八十六章 毁剑(求票票)

    在宫廷三位护法生擒眼前这两位刺客之时,秦王政就没有准备将他们斩杀,冒天下之大不韪,前来咸阳宫刺杀自己,这般胆量,如果直接杀了,岂不可惜?

    那么,只能够遂了他二人一心求死的心意,而没有任何用处!

    儒家孟子有云: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在咸阳宫被斩杀,只会在诸夏之内成全二人的大义。

    但,自己要让他们两个活着,让他们看着,因为他们的愚蠢行为,陉城所在将会被大秦屠灭,整个山东六国的游侠都会为此事付出极大的代价。

    “喏!”

    闻秦王政语,一侧的阴阳家东君焱妃踏步而动,手持阴阳道印,近前一礼,便是立于残剑二人跟前,体内玄功运转,素白的手掌刹那间掐动赤红色的玄光印记。

    阴脉八咒与阳脉八咒虽然在阴阳家内属于禁术,而且禁止门下弟子修炼,但只消修为破入化神,便有资格接触,毕竟这等威能巨大的攻伐手段是相当有吸引力。

    明悟秦王政之意,焱妃催动体内玄力,不过数个呼吸,身前便是出现一个个赤红色的阴阳纹理道印,取指一点,便是莫入身前的剑光之内。

    浸入此刻已经无抵抗之力的二人体内,如果眼前的二人修为还是巅峰,施展咒术自然有些麻烦,但现在却轻而易举。

    “此咒名为六魂恐咒,为阴阳家阴脉八咒之一。”

    “中咒者,如果从此不运转真气,不修玄功,或可无忧。但只要体内的真气颤动一丝,便会引动咒印,必死无疑。”

    百十个呼吸过后,伴随着最后的一道赤红印记浸入二人的身躯,东君焱妃收拢玄光,转身而立,缓声言之,想要将其解开,诸夏之内,除了东皇阁下、武真君以外,怕是无人可以做到。

    至于墨家的内功心法,已经百多年都无人可以将其修炼至第十层兼爱的境界了,想要解开难矣。二人死罪可免,但活罪如此,也是足矣。

    “丽儿,你观如何?”

    对着东君焱妃轻轻颔首,这种咒印颇合自己心意。单手揽着骊姬,感受其此刻仍旧有些颤抖的身躯,视线俯览而下,轻声问之。

    “妾身……,妾身……谢过大王。”

    泪眼婆娑,小声的呜咽之音不绝,于残剑大侠与飞雪姐姐来说,此生不能够习武,怕是比杀了二人,更为难受。

    但能够在这乱世之中保全性命,也是一件幸事。公孙丽那沙哑之声低沉,感受着大王的手掌为自己擦去眼角之泪,更是心中伤感。

    “故友前来相见丽儿,寡人也是欣喜。是故,允许他们入咸阳宫与丽儿相见。”

    “但寡人与丽儿都看错了他们呐,自始自终都是在利用寡人的丽儿啊。丽儿伤心,寡人亦是为之痛心,此等之人当为十恶不赦之徒。”

    “廷尉何在?”

    若言丽儿同意他们前来刺杀自己,秦王政是断然不信的,数年来,交颈而卧,对于怀中的丽人之心也是明悟,或许对自己有些怨言,但时间终会磨灭一切的。

    数日前,少府令赵高回禀,有丽良人故友远来,欲要相见。闻此,自己也是大喜,近些时日,自己忙于政务,忙无军务,倒是有些冷落了骊姬。

    当即,没有迟疑,便是同意了。

    想不到,会惹出今日之祸,单手轻轻抚摸着骊姬那娇嫩盛却锦缎的肌肤。二人所谓,真是伤了丽儿的心,轻喝一声,又是一令而落。

    “臣在!”

    王绾踏步而出,拱手一礼。

    “将此二人带回廷尉府,黥面刑之不仁不义,扔出咸阳城!”

    “干将、莫邪之剑,着将作少府毁之!”

    冷声而落,怀抱着公孙丽,便是踏步走出兴乐宫,头也不回的走出兴乐宫,身后精锐兵士跟随,未几,脚步声远去,彻底远去。

    “喏!”

    王绾接令,上前一步,看着仍被虚空那柄紫光之剑镇压的二人,男子倒是一眼不发,那位女子倒是狂意十足,刺杀大王还能够流一条命,算他们命大。

    ******

    “以战事而论,我军扼守井陉口,未必不能胜秦。”

    “我军虽兵力少之秦国,但地形之险可补之。秦军虽张其势,地形之险可弱之。要紧处在于,诸位将军将攻守优劣之大势之理明白晓谕各部将士。”

    “务使将士不觉憋屈而能顽韧防守,但有士气,必能抗秦!”

    俯览而下,整个秦赵交界之所,高耸而立的太行山南北连绵不绝,两侧更是有衍生的丘陵、地底,盛夏之时,苍翠弥漫,绿意盎然。

    太陉八口分列,井陉口为中央要道,赵将廉颇驻扎兵士于此,近日来,已经调遣六万兵士出其余七口,上三口有两万四千兵,下四口有三万六千兵。

    中军留守六万兵,依靠天险,纵然秦国以十二万兵力攻打,廉颇自忖也能够拦阻。幕府军帐之内,须发洁白的廉颇持剑立于阵前,沉声而道。

    年岁虽已过七十,但动静之间,仍似乎不显老迈,令得军帐内的军将信心大增,如果此次领兵主将为廉颇,他们还真没有太大的信心。

    “愿闻将令!”

    幕府军帐内,众军将奋然神情激动。

    “好!众将听令!”

    “旬日之内,各部依照防守地势划分,各自修造坚壁沟垒,多聚滚木石弓弩箭镞。工匠营疏通水道,务使井陉水流入各部营垒。”

    “军器营务须加紧打造弓弩箭镞,并各色防守器械。辎重营执大将军令,立即赶赴腹地郡县督运粮草。秦军到来之时,不得中军将令,任何一部不得擅自出战。但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此军令要诀,仍是持就天险而守,此行自己有十二万军,秦国有十六万军,他们并不占优势,倘若他们要强攻,他们的损失只会更大。

    同样,坚守不出,并不意味着没有任何作为,扼险关而守,伺机寻觅战机,若然秦国有行军谬误,定然兵出太陉八口,击溃秦军。

    “谨奉将令!”

    众将拱手一礼,闻上将军之令,语令全军,此行所有的兵士为之沸腾起来,战气十足,战意高昂。当年长平之战,若还是廉颇将军在,岂有后来之事。

    如今,廉颇将军再临,其内有许多年轻的兵士都是听过廉颇将军的伟岸事迹,岂不激动!

    与此同时,相隔太行而立的秦军阵营内,亦是在紧张旗鼓的布置着。

    “太陉八口之要,在井陉口,只消能够破开井陉口,那么,整个太行天险便会握在我等手中。期时,整个赵国腹地都在我大秦的铁骑之下。”

    “上三口所在,廉颇陈兵两万四千人,北接李牧大军,三日前,已经有四万大军开赴上三口,只需要防守好便可。”

    “下四口所在,廉颇陈兵三万六千人,南接韩魏,前日,已经有四万大军开赴下四口,他们要做的,同样是防守。”

    上将军蒙武所在的幕府军帐内,虽已是深夜,但仍旧灯火通明,众将皆立于帐内,围拢在那七尺沙盘四周。蒙武立于中央,手中持一长剑,不断在沙盘上点动者。

    上将军王翦率领麾下兵将于右侧,周清率领麾下兵将于左侧,白芊红亦是在列。沙盘之上,那此刻代表大秦的黑色兵士旗帜已经南北覆盖整个太行山,右侧赵国区域也是如此。

    “攻战之要,便是在井陉口!”

    “近日来,弓弩营、器械营、飞骑营、步兵营都已经做好准备,明日,三军汇聚,兵压井陉口!”

    井陉口外,大秦陈兵八万,一应粮草辎重,攻关器械都具备,所等待的,便是明日之机。

    上将军蒙武持剑指着那堪为太陉八口最为险要的关口,比起其余七口动则数百丈的狭长山谷与险关,井陉口已经好上太多了。

    除却城建关口,便只有关口前的一条百丈狭长通道是阻碍,明日,大军压上,只要能够破开这条山谷,攻掠城关,此战可成。

    “谨奉军令!”

    “谨奉军令!”

    “……”

    今日之军令商议,数日前,三位领军主将已经论述过,虽然部兵不算精要,但却是稳扎稳打,真正的正奇而动,那是要根据战局的变化而变。

    明日攻打井陉口,既可以一窥赵军的防守之力,也可调整大秦的军事部署。如果赵军不能够将险关防守,一战功成最好。

    若是可以防守,说明赵军防守的重点而出,接下来也可重点打击,无论如何,明日一战,颇为重要,乃至于关系接下来整个战局的走向。

    上将军王翦与周清拱手一礼,沉声而应,其余军将亦是颔首以对,声势震动整个幕府军帐。

    对于此次从蓝田大营而来的诸多军将来说,更是如此,此战堪为面对山东六国的第一场实战,是他们的第一场战斗。

    以往在蓝田大营所学的诸般,若可融会贯通,当有大裨益,一道道目光紧紧盯着井陉口,对于战争,他们已经期待很久了。

    次日卯时,陈兵井陉口前七日的大秦,出兵攻战!

第五百八十七章 久守必失(求票票)

    井陉山之险要虽非太陉八口之最,但相较之其余七口,天险之势略弱。舆图而观,颇为相似大秦函谷关,易守难攻,天险可守。

    一条长长的峡谷,一座夹在两山之间的幽谷关城,形势狭窄险要,根本不可能展开大军,更不用说大军比起攻战。

    盛夏之事,卯时亦是骄阳而起,清凉的山风弥漫深夜的凉意,薄薄的晨雾已经消散,井陉口两侧黑压压的大秦旗帜所在,另一侧则是赵军红色的旌旗飘扬,清晰可见。

    双方都陈重兵于此,此刻,更是没有任何生息,仿若峡谷之中的两只猛虎雄狮,正在对峙对视之中悄无声息打量着对方。

    “两侧山地的伏兵足有数千,看来想要攻入关城,还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上将军蒙武亲临前军,在井陉口右侧的高地登上云车,眺望远方,今日率军攻关的乃是关外大营老秦人,早已经做好准备,正待军令而下。

    周清亦是踏步在前,身后静静跟着白芊红、焰灵姬,灵觉极尽而视,笼罩整个井陉口所在,却为险关,却是难攻。

    前方那条蜿蜒的狭长小道上,虽仅有百丈,却已经布满陷阱,两侧的山上,更是借助绿荫的遮掩,伏兵其内,大量的弓弩手严阵以待。

    这等险关,纵然是化神层次的顶尖高手强闯,不过数个呼吸,便是会被万箭射成刺猬一般的存在。若是玄关层次的武者强闯,虽容易,但不合老秦人风范与诸夏大势。

    不然,秦赵多次交战,那些山东列国的游侠早就参军了,以游侠的武力,足以横行一隅,但终究还是被军中排斥。

    “若是不计任何代价,破关不难!”

    身着淡紫色裙衫的白芊红同样左右眺望着,灵觉而动,远远一观,井陉口关城沉浮眼眸深处,关卡虽难以破开,但以秦国的军械装备和老秦人尚武之风来讲,不是不能够破关。

    只不过,若不计任何代价,怕真的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那种状况非上将军希望看到,也非大人希望看到。

    “以公子的修为,一掌便可湮灭关城,何不出手,一战而定!”

    一侧的焰灵姬亦是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迎面吹袭着凉风,秀发飘荡在微风之内,摇曳着身姿眺望远方,关城之上,重兵林立。

    虽如此,焰灵姬不觉得他们对公子有何威胁。

    “昔年,秦赵长平大战,中山剑馆中山夫子修为比起你们,只高不低,亦是不敢如此出手。”

    “后来,武安君坑杀赵兵四十万,引得赵人举国愤怒,中山夫子才出手了一次。强大的武者出手,固然省时省力,但军功而览,旁人何得。”

    “山东六国之内,强大的游侠甚多,他们若是轻易得了军功,与王公贵族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这就是秩序,破坏了这个秩序,后果很严重。”

    诸夏诸侯**中,领军大将几乎全部出至兵家的传承,而兵家的传承想来不擅长武道。若然有别的强大游侠入内,轻而易举的获取军功,这也不是那些兵家的人希望看到的。

    更重要的一点,对于动辄数万、数十万的兵战而言,不是玄关境界的武者,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而玄关境界的武者,整个诸夏内,都是屈指可数。

    他们的出手,便是对于秩序的破坏,纵是有功,也是极大的隐患!

    不然,韩非如何而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侠者,凭借不俗的力量,很容易成为固有规则的破坏者,而一个国家的富强繁荣,所需要的恰恰是规则!

    “秦国的领军主将是蒙武、王翦、道武真君玄清子!”

    “有趣,当年老夫征战沙场的时候,蒙骜都还未入军中,如今一晃,连一个十多岁的娃娃都成了领军主将了。”

    秦军能够一览整个井陉口,看到关城的所在,同样,关城之内的赵军亦可以看到秦军的动静。身披红色重甲,头戴红色鹰盔,老将廉颇持剑而立,看着远处的秦军动向。

    回想着此次秦国领军的主将人选,轻语之,不由哑然一笑。非是轻视,而是感觉自己这一生过的太快了,与自己同岁的领军主将大都不存了。

    三位领军主将中,对于秦国上将军蒙武,廉颇还是知之甚多的,当年在长平之战的时候,还不过是一个后将军,现在也成为了领兵上将军了。

    王翦那个时候,更不过为一个骑都尉,现在也是几近上将军了,至于秦国道武真君玄清子,虽然年岁甚小,但有没有领军能力都是一样,有蒙武与王翦在前足够了。

    又根据自己所探,此次跟随王翦从蓝田大营出来的年轻军将甚多,虽性命不显,但廉颇也能够明悟王翦之意,念及此,心中微微叹息。

    “蒙武若出,必给秦军以当头痛击!”

    现今的赵国朝野之内,除了自己和李牧之外,良将甚少。正当危机之时,邯郸之内却弄得人心惶惶,朝政不稳,焉得有良将而出。

    然,无论如何,此战,自己必须将秦军拦阻在井陉口外,除非自己战死,不然秦军别想攻入赵国境界,一语军令,陈胜喝道。

    “起!”

    刹那间,不知何时,卯时尚未过去,便是从秦军的军伍之内,传来一道浑厚响亮之音。随其后,骤然之间,口外战鼓雷鸣号角呜呜,秦军三大强弩弓箭阵势一齐发动。

    木梆声密如急雨,漫天长箭呼啸着扑向两面山头与正面关城。针对狭长古道的两翼强弩之兵,针对中央古道的远程射弩机,一架架的排列而起。

    三大强弩弓箭阵势前,更是有扫清峡谷通道的大型攻城器械兵,主要是壕沟车与大型云梯,有条不紊,接连而动,老秦人士气昂扬,只为赫赫军功。

    三面强弩齐射,井陉山口赵军虽也是精锐,犹自惊骇不已,秦军大箭粗如手臂长如长矛,箭镞两尺有余,简直就是一口短剑装在丈余长的木杆上以大力猛烈掷出。

    如此粗大矛箭漫天激射,其呼啸之势其穿透之力其威力之强,无可比拟。强弩齐射的同时,秦军中央的攻关步军立即发动。

    第一排是壕沟车兵,清除拒马路障,刮去遍地蒺藜,试探出一个个陷坑而后大体填平,再飞速铺上壕沟车,在幽暗的峡谷一路向前。

    通道但开,大型云梯与攻关步卒隆隆推进,紧随其后的大型弩机也不断推进,连番向城头倾泻箭雨。如此不到半个时辰,黑色秦军便渐渐逼近关下。

    关下地势稍见开阔,秦军立即汇聚成攻城阵势。

    只是,秦军弄出这般的动静,伏兵于两侧山壁与迎面关城的赵军,却没有半点动静。不过,无论赵军如何,老秦人只需要打好自己的便可以。

    “火箭!”

    临近关城之下,三大强弩弓箭倏忽停射,紧随其后的云车之上,陡然抛出一捆捆麻纱包裹的猛火油,借助长矛大箭的力量,飞奔各处。

    呼啸的焰火直扑两山与关城,恍如漫天火龙在山谷飞舞。片刻之间,两山树林一片关城陷入三面火海,烧得整个山谷都红了起来。

    “攻城!”

    强大的攻城阵势之下,早已准备好的大型云梯一字排开,轰隆隆的推向关城,恍如一道与城登高的黑色大墙迎面压上。

    一位位精锐的老秦兵士,顺着架好的大型云梯,立即发动,呼啸鼓勇冲来搭好的大梯小梯蜂拥爬上,一鼓作气欲要攻占垛口。

    此刻,井陉关城头一片残火烟雾,十架云梯已经靠近城墙两尺处,后队士兵已经发动冲锋,纷纷爬上了大小三十架云梯。

    下一刻,却又是一阵阵凄厉无比的号角之音而起,在那关城之上的一个个垛口后,森森然矗立起一道红墙,而且如水一般,顺着城墙向下蔓延。

    同时,城头的箭雨夹杂滚木擂石,射向攻城士兵,砸向大小云梯,更有一锅锅早就熔炼成的赤红铁水,看着秦人快要攻上,便是倾泻而下,任你金刚之躯,也得化为灰烬。

    一时之间,井陉口关城成为攻防僵持之所,难分胜负!

    然则,下一刻,那之前一直被秦军三面强弩弓箭强压的两山赵兵,此刻悄然而出,手持随身弓箭,登高而射,瞄准城墙所在,一支支羽箭横飞,夹杂城头上的争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在关城前奋勇拼杀的老秦人纷纷倒下,对峙的局面渐渐有了倾斜,有了逆转。

    “鸣金收兵!”

    观此,云车之上眺望战局的上将军蒙武,断然下令。

    又是一震急促的号角之音起,攻城的老秦人闻此,愤恨而又不满的携带攻城机械,在远处秦军弓弩的压制下,退出谷地,留下一地的老秦人尸体。

    “若有两支精锐之兵从两山后侧包抄赵军,当形势可改。”

    俯览占据,白芊红脆语而落,非最后伏兵于两山之侧的赵军出动,秦军就算不能够攻下关城,也不至于损失这般。

    “无妨,久守必失!”

    “我们走!”

    周清轻轻颔首,并不多做评价,转身离去。

第五百八十八章 君辱臣死(求票票)

    退兵,收拾残局。

    午后而过,中军幕府,诸多军将再次汇聚,先前攻城的主将忿然赵军冷箭暗算,再次征战,当先攻下两山,再攻下关城。

    其余攻城大将也是战意十足,今日,只差一点,便可将关城攻下,便可将井陉口握在手中,非最后赵军弓弩箭阵,胜败未可知。

    亦是有军将提出,先派出两个轻兵营,从两山之后袭击赵军,正面再加大猛火油箭攻势,攻下两山,一战定下关城。

    求战之音,吼喝成片!

    “诸位少安毋躁!”

    一直立于沙盘之前的上将军蒙武,双手平压而然下,悠然的,整个幕府军帐,陷入寂静状态。众将相视一眼,不复多言,但目光却是汇聚在蒙武身上。

    “若是不惜代价拿下井陉口,此次,后备大军压上,轻而易举。”

    “我军攻城器械优于赵军,只要连续射烧攻杀多日,廉颇纵然想守,也不可能守住,果真如此,则有违大王意志也。”

    “诸位昂然求战,不惜代价也要攻关,勇气可嘉,自无过错!但此次攻赵非灭国大战,老秦人的血珍贵,无需白白流淌。”

    上将军蒙武摇摇头,对于众将所想,自然清楚,但现在,秦国独霸诸夏,面对山东六国,有着绝对的优势。倘若再不惜代价攻杀赵国。

    怕是因引来山东六国的又一轮恐慌,合纵若然再起,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至于坚守不出的赵将廉颇,之前便是与王翦、武真君所言,再攻打井陉口数次,历练诸多军将,便可大力而动。

    “报!”

    “上将军,有黑龙骑使携带大王王书在外!”

    随即,尚未待蒙武继续说道什么,悄然,军帐幕府之外,又是一道响亮之音而起,那是属于军中传令使的,一语出,众将神色皆有惊异。

    黑龙旗使!

    这……莫不是大王有重要军令下达?

    黑龙骑使携带大王黑龙令,通行秦国上下,无人可以拦阻,纵然在军中,也是一样,非万分紧急之军令,一般不会动用黑龙旗使。

    “随我出帐!”

    黑龙旗使,那是代表着大王亲至,上将军蒙武沉声而道,踏步离开沙盘,径直朝向军帐之外走去,身后跟随者一位位军将。

    “传大王口令,此王书交由上将军蒙武,览阅完毕,公布全军上下!”

    幕府帐外,从咸阳而来的那位黑龙骑使背负黑龙旗,手中拿着一只竹筒,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枚黑色令牌,其上有腾龙隐现。

    观上将军蒙武等人出,黑龙旗使近前一礼,虽然自己是代表着大王,但己身的身份却难以同眼前诸人相比。旋即,一手持令,一手持王书,看向蒙武。

    “喏!”

    上将军蒙武在前,王翦、周清在后,尽皆躬身拱手一礼。蒙武从那黑龙骑使手中接过那藏有王书的竹筒,神情凝重的将其打开。

    其内是一卷黑色的布帛文书,烙印白皙的文字,见此,蒙武心头又是一突,这等黑白文书已经消失在王书规制多年了。

    自从孝公、商君变法之后,便是不存了。在孝公之前,这等黑白文书,还有另外一个称呼,便是老秦人的血誓文书。

    “这……,赵国怎敢如此?陉城书馆怎敢如此!”

    “天佑我王,赵国难道当秦国无人耶?”

    “冯劫,传我军令,即刻起,三军齐备!”

    视线落在那黑白文书之上,刹那间,蒙武神色骤变,双眸更是猛然眯起,心神惶恐,不可置信,好在大王无事。那赵国……竟然敢派人前往咸阳宫刺杀大王,此罪当诛也。

    又观文书之上大王的吩咐,旋即,思忖先前在军帐内与诸位军将所言,王书而落,怕是一切都得变化了,也该让赵国一看老秦人的血性了。

    当即,双手合拢王书,军令而下,看向身侧后方的一位年轻军将。

    “喏!”

    身披软甲的冯劫踏步而动,拱手而应,没有迟疑,一边思忖何事令蒙武将军这般动容,一边小跑着远方,未几一阵军中急促的号角之声而起,韵律奇特,传遍三军数万兵士。

    更有传令骑兵,奔向上三口与下四口。

    半柱香之后,中军幕府军帐之前,那份从咸阳带来的黑白文书已经尽皆在诸多军将手中一览,观文书所语,皆怒目冲冠,恨意滔天。

    趁着秦赵交战,赵国游侠竟然敢入宫刺杀大王?而且还差点功成!

    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对于老秦人最大的挑衅!

    为了赵国的苟安,连如此卑劣之策略都想的出,看来赵国真的没人了。既然赵国行如此之策,那么,老秦人也无需和赵国客气。

    如王书所言,下个月,大王不想要再舆图之上再看到有陉城的存在!

    言外之意,便是要……!

    念及此,一位位军将兴奋无比,行那般之事,就代表着大量的军功,不仅他们欢喜,想来接下来大秦军中的每一位老秦人也是欢喜。

    “赵国陉城书馆!”

    “数年前,本君曾震慑其内,言语其书馆之人,不得干涉秦赵之事,看来……他们终究还是忘记了。上将军,本君以为,明日,当一合大王心愿。”

    郑国渠铸就之后,自己曾入陉城书馆之内,留下片语。今有刺客入咸阳宫,不必细究内因,那些人终究还是忘记了。

    此次领兵出战,心有所感,便是留下一枚护身玄玉,好在派上了用场。有些人,没有亲眼一观血的教训,是不会明白什么是煌煌大势。

    “上将军,赵人行此卑劣手段,刺杀大王,乃是重罪也。若我等不能够一合大王心愿,枉为老秦军将也。”

    紧随周清之言,曾为咸阳宫卫尉的李信踏步而动,躬身深深一礼,竟有人胆敢此刻大王,那么就应该想到会付出的代价。

    “上将军,赵人如此,我等若还吝啬大力,当辜负大王期盼。”

    “上将军,明日,老秦人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攻破井陉口,让那该死的赵国人付出代价!”

    “上将军,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末将愿一合大王心意!”

    “……!”

    一时间,随着周清语落,三军将士请战,此战,一是为大王洗刷耻辱,二是为一展老秦人威风,三是为让山东六国知晓,他们的卑劣行动,该是如何的愚蠢。

    “上将军,天时主动在我,地利虽在赵军,然人和我军更胜!”

    “王翦以为,诸将所言,不无道理。”

    终于,上将军王翦也是近前一礼,随着大王的这卷王书而落,无论自己与蒙武是否愿意,都必须要给大王一个交代,要给老秦人一个交代。

    出兵,乃是必然!

    破关,更是必须!

    “众将以为蒙武先前遣冯劫传令所为何事?”

    “颁下王书于全军,明日,再行攻赵,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井陉口必须拿下,陉城必须消失!”

    迎着众将目光,上将军蒙武轻轻一笑,听着耳边仍旧未曾消散的军中号角,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大王之令固然将先前的谋划打乱。

    但……,好在,前几日也已经透过沙盘推演出速战而胜之法!

    军心可用!

    此战如何不胜?

    ******

    “上将军,秦军大营流传,有赵国陉城书馆游侠入咸阳宫,刺杀秦王嬴政。未有功成,秦王大怒,喝令上将军蒙武攻破太陉八口,屠灭陉城!”

    “三军齐动,明日伐兵!”

    不过申时,晴空巍峨太行山的右侧赵军区域内,中军帐内,斥候都尉神色难看,近前一礼,将从秦军所得的消息快速而出,语落,心中胆颤多矣。

    “嗯,陉城书馆的游侠,行刺杀之举?”

    “糊涂至极!”

    豁然的,整个幕府帐内悄然安静许多,上将军廉颇正立于一侧悬挂的舆图跟前,目光正不断在舆图之上扫视,思忖接下来秦军的可能攻伐。

    突闻斥候都尉之言,陡然,整个人身躯为之一滞,而后面上尽皆是难以置信,若言是中山剑馆的人也就罢了,但陉城书馆如何会有此事而出?

    对于游侠之人,老将廉颇同样不喜欢,因为他们不喜欢遵守规矩,而身为军人,最为重要的便是遵守规矩。今,他们刺杀秦王嬴政未果,下场可想而知。

    况且,纵然刺杀了秦王嬴政,又能够得到什么?

    赵国的生死存亡,一直在内,而不在外,如当年孝成王岁月,虽然国势弱于秦国,但君臣一体,屡屡与秦国的战争中,并未有太多败仗。

    而今,邯郸之内,两日相争,损耗的是赵国之力,如果陉城书馆的游侠之人可以将邯郸之内的麻烦解决,于廉颇来说,好处都要远大与刺杀秦王嬴政。

    以赵国现在的国力,倘若现在可以有英主出,匡扶朝政,整顿军务,未必不能够再次联合山东六国支撑下去,待再行变法,当还有富强之机。

    但,杀了一个秦王嬴政,于现在赵国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有可能令大王更加的肆无忌惮,令山东六国更加的沉沦。

    “传我令,众将幕府论兵。”

    “令达三军,齐备战秦!”

    “另外,派一队精兵,前往陉城书馆,告知此事,如何抉择全在他们!”

    眉目紧锁,那些游侠之人还真会给自己找麻烦,无论如何,这个麻烦都已经落在太陉八口的十二万赵军身上。明日一战,秦军必然会尽全力而动。

    而他们也将要迎接远胜于今日的秦军攻伐,撑住,当有一线生机。撑不住,秦人当踏着一位位赵人的尸体越过井陉口,越过太陉八口,攻掠入腹地,攻掠城池,屠灭赵人。

    那副场景,非自己希望看到!

第五百八十九章 天字一等(求票票)

    一夜清凉,太行山左右两侧,均是绵延数里的庞大军营,灯火冲天,军将在其内不断穿梭,将一队队兵卒按照上将军、领军主将之令,奔赴各处。

    上三口与下四口分走八万兵,中军幕府所在,亦是有八万兵,四万轻甲步兵、四万重甲轻骑兵。今夜,全部而动,按照隐秘的调兵之令,游走各处。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若要速战而胜,此战无武真君不可。现今而观,大王亦是有先见之明也!”

    中军幕府前的高耸云车之上,上将军蒙武、王翦、周清三人在云车之上,俯览整个军中大营,目睹一只只军队的调动与行进。

    一架架攻城器械连夜被修好,一支支羽箭更是充足无比,齐备一切,军中后勤所在,更是以肥羊烹之,犒劳兵士,以为大王报仇。

    看着一位位老秦人面上欢欣奔赴战场的情形,三人均面上笑意而显,随后,上将军蒙武身躯微侧,看向周清,语落,神情有些凝重。

    “上将军请放心,此战,不会辜负诸位期待,亦不辜负大王所望。”

    周清拱手一礼,深深颔首。

    “嗯,若然我等谋略不差,只消五日,我等当再相见也。”

    身披漆黑重甲的王翦也是出言,看着下方的数万兵士,又眺望着远方的井陉口所在,欲要达成大王目标,又要将老秦人损失降至最低,唯有此法了。

    “卯时中段,天色微明。”

    “玄清当行矣!”

    “上将军、王翦将军,告辞!”

    按照行军速度,再加上一路之上遇到的拦阻和麻烦,五日的时间的确为充分之感。天色渐明,大军都已经按照固定的顺序,陈兵井陉口,以待攻伐。

    感此,周清并未在云车上继续停留,再次一礼,脚下顿显紫色玄光,踏步之间,消失不见。上将军蒙武、王翦二人目视良久。

    半个时辰之后。

    如昨日一般的号角声再起,秦军三面强弓劲弩压阵,壕沟车兵,清除拒马路障,清除峡谷上的所有障碍,在幽暗的小道上一路向前。

    与此同时,弥补昨夜的不足,两支千人轻步兵而上,从两侧山体而入,欲要袭杀埋伏在山壁中的赵军,防止他们的冷箭。

    不多时,又是火箭横飞,长箭呼啸,压制山体两侧伏兵,一架架宽大的云梯架起,攻城兵车而进,撞击城门,攻城垛口,双管齐下。

    此战,老秦人必须拿下险关!

    ******

    “你们看,数日前,就是他们两个入宫刺杀大王,好在大王有昊天庇护,未有大碍。”

    咸阳南城之外,那里是商贾云集之所,是庶民自由活动之区域,时值上午,城门洞开,廷尉府的囚车在重兵护持下,出城门十丈。

    所过之处,引来一位位老秦人的兴致,也引来一位位路过商贾的兴趣,目光透视过去,有知晓二人身份者,均甚为不屑,口中厉言不断。

    多日之前,从咸阳宫内传来一则震动整个咸阳城的消息,有刺客从赵国而来,潜行宫内,行刺大王,虽没有成功,但也只差一点,颇为危险。

    消息传荡内外,咸阳城内的老秦人愤慨不已,山东六国的人当真事无耻至极。一边自己说着什么仁义礼乐,但一边自己又干着为老秦人都感觉不耻的事情。

    如今秦赵交战,他们在战场上打不过老秦人,便想要出奇招,想要刺杀大王,实在是不知法理为何物,就是不清楚,为何大王不将他们杀了!

    按照大秦律例,有此罪者,当诛灭九族,也不为过!

    万千目光汇聚在那木车囚笼之内,两位身披灰白囚衣的男女,披头散发,待在一起,一动不动,身侧似乎还有几段残破的刀剑。

    “哼,大王仁德,不杀你们,但老秦人不会放过你们,该杀的赵国人!”

    忽而,有愤慨之激昂之士,拿起脚边的一块碎石子,便是瞅着囚车,扔了过去,准头不错,直接掉入木车囚笼,落在那二人的身上。

    一瞬间,四周诸人见状,均为之怒吼,拿起身侧的短木头、拿起行商贩卖的鸡蛋、青菜……,诸般之物,全部一窝蜂的扔向那囚车。

    对于这般,廷尉府的那些人也没多管,实则,内心深处,对于囚车内的二人也是怒气斐然,大王饶恕他们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该死的赵国人,老秦人虽禁止私斗,但那是对于老秦人自己。若是对于外人,官府也不会管理的。赳赳老秦人,可有胆量待会随我斩杀此二人。”

    一道道零碎的破烂之物、脏乱之物、腌之物由空而落,尽皆入囚车之内,覆盖住那仍一动不动的二人。看着不反抗的二人,老秦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现在没话说了?

    先前入宫刺杀大王时候的勇气那里去了!

    王令虽不杀,但老秦人却可杀,数年来,大王诏令开辟郑国渠,关中百万老秦受益,更是减免赋税、徭役,老秦人欢喜啊,正愁着该如何一谢大王呢。

    “我,我随你前去杀此二人,以报大王仁德。”

    “我,此等卑劣之人,有何颜面活在天地之间!”

    “我,随你杀此二人!”

    “……”

    一呼而应,一位位街道两侧的老秦人为之响应,彼此之间,相视一眼,暂缓手中动作,紧紧跟着囚车一同前往城门之外。

    未几,廷尉吏员一行人停下步伐,令声而落,将囚车内的两道身影随意拉出来,随意仍在大地之上,转身便是离开,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对于身后跟着的大量不怀好意的老秦人也没理会,反正自己接到的命令,是将此二人扔出咸阳城,其它的事情,便是不归自己管了。

    “杀!”

    “为大王报酬!”

    “……”

    数十位老秦人团团围住那瘫坐在大地上的二人,目送廷尉府吏员消失在城门之中后,没有任何迟疑,拿起手中的各种顺手简略武器,冲了上去。

    叮!叮!叮!

    刹那之间,一阵清脆的兵器碰撞之音而起,围拢上前的诸多老秦人只觉一股极强的力量,将自己排斥开来,不能靠近那二人。

    眼眸深处,依稀仿佛看到一道身影快速出现,又快速消失不见。

    “不好,有山东六国的游侠出现!”

    一人惊愕不已,大王对于游侠的王令刚颁下不久,想不到,便是有游侠公然出现,公然作乱。

    “人呢?”

    正欲动手,眨眼之间,那两位该千刀万剐的人却消失不见了,老气人奇异。

    “快些禀报咸阳令,有游侠将那二人救走了!”

    老秦人知法,对付游侠之人,凭借他们是万万不可能功成的,旋即,便是有多位老秦人转过身,小跑着奔向城中,口中不断怒骂着。

    咻!咻!咻!

    同一时刻,在一位位老秦人不知所措之时,又是一道道通体漆黑的身影从南城城楼上而出,手持寒光刀剑,身法极快,向着刚才劫走那二人的游侠追去。

    原地,只留下老秦人甚为遗憾之音,只留下老秦人颇为不甘之音!未能一报大王之仇,未能让那二人尝一尝老秦人的怒火,可惜也。

    “堂主,罗网的人追上来了!”

    相距南城之门百丈开外的一处隐秘所在,三架骏马高车早就等待完毕,伴随着一道从远处快速本来的身影近前,便是有人快速从其手中接过两位身着灰白衣衫的男女。

    动作虽快,但后面的追兵更快,灵觉有感,马车旁汇聚的诸人警惕不已。

    “快将残剑大侠、飞雪女侠送入马车。”

    “管兄,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马车之内,一道轻笑的声音而起,似是不以为意,有条不紊的催促道,同时,掀开车帘,看向之前将残剑大侠二人救回来的那人。

    “朱堂主,你们放心离去吧。”

    那是一位青年人,身着纯白色紧身锦衣,束冠而起,神容俊朗,眉目坚毅,闻声,看向马车内的那人,拱手一礼,丝毫无惧。

    “切勿与罗网的人纠缠,这里距离咸阳城不远,拖得久了,怕是有高手前来。”

    头戴五谷冠,神容不显,一张奇特的嬉笑面具显化,小手从马车内探出,拱手一礼,又看着远处那已经逼近的十多道身影。

    旋即,不在停留,放下车帘,令声而下,三架马车分三个方向远离咸阳,快速远去。

    “想要追他们,先过我这一关!”

    那白衣男子目视三架马车的离去,神色未改,单手抚摸着手中之剑,身后,十多道黑色身影快速近前,没有任何言语落下,径直便是道道犀利无比的剑光垂落。

    通体浅白色的玄光涌动,一剑寒光,八方而动,强横的剑气横扫,身法踏步虚空,眼前这十多位罗网的武者不过先天层次,不足为惧。

    不过五个呼吸,白色身影纵横虚空,飘然远去,留下一地的断臂残肢,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那些人连痛苦的声音都没有流出来。

    然,在那白衣剑客离去没多久,又是一行十多道黑色身影出现,一观现场的战斗痕迹,诸人相视一眼,均眉目紧锁。

    “八风剑气!”

    “是管中邪,被武真君镇杀的卫人照剑斋弟子,近年来,罗网四处追杀此人,但其修为早已入化神,非天字一等杀手出,怕是奈何不了此人。”

第五百九十章 社会我虎哥(求票票)

    如果是别的诸夏化神武者,或许罗网诸人还不会这么快认出那留在尸体上剑痕主人的来历。可惜,近年来,罗网与其之间交手太多了。

    管中邪!

    为卫人照剑斋的弟子,修为破入化神之后,便是游历诸夏。去岁,武真君在齐国临淄镇杀了照剑斋,此人为之出面,杀了不少罗网中人。

    无论是大王的王令,还是罗网自身的纠缠,此人早就上了必杀名单。可惜,罗网天字一等杀手不多,未能分出精力斩杀那人。

    领头的罗网之人沉声而道,若然刚才自己在,怕也是被对方所杀,念及此,眉头更是紧锁,山东六国的游侠中,终究有不少顶尖武者。

    “哼,留下两个人收拾残局,其余人继续追下去。”

    “我先行回禀少府令,听其定夺!”

    数日前,罗网之内便也是有王令而下,追杀一切在秦国境内的犯事游侠之人,看着现场的痕迹,又眺望四周的残留痕迹,数息之后,一语而落,十多人分三个方向,消失不见。

    看着十多具罗网中人的尸体,领头之人冷喝一声,早晚要让那群自大的山东六国游侠知晓罗网的厉害,踏步而动,身法运转,向着咸阳归去。

    ******

    “残剑大侠、飞雪女侠,你们没事吧?”

    “数日前,农家在咸阳的据点传来消息,二位所为,震动整个农家上下。孤身入秦,刺杀嬴政,更令朱家敬佩,虽未能杀掉嬴政,但以后,想来嬴政也别想睡一个安稳觉了。”

    身高不过三尺有余,体态壮硕,浑身上下锦衣笼罩,精美的五谷冠而立,脸上的奇特面具随心意而变,整个农家之内,能够有此形态者,唯有神农堂堂主朱家。

    宽阔的马车行走在相对平坦的小路之上,朱家单手抚摸着颔下短须,同时言语夹杂浓郁的佩服之意,对着马车内的二人又是一礼。

    “多谢朱堂主相救。”

    “为了残剑和师妹,堂主出现在咸阳,此等恩德,我师兄妹二人,恐难相报。然,残剑有一消息,希望朱堂主能够帮忙传递出去!”

    蓬头盖面,灰白色的衣衫褴褛不已,宛如乱世饥民一般,残剑挣扎着坐立而起,双手轻轻梳拢那杂乱发丝,拱手对着朱家一礼。

    多年来,陉城书馆同农家之间也是有不小的交情,与朱家也算是有过数面之缘,本以为此次就算秦王政不杀自己和师妹,那些老秦人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想不到,农家的人竟会出手相救,劫后余生,看着一旁那周身总是在颤抖,总是一言不发的师妹,残剑深深的叹息道。

    为今之时,还没有到他们该停下脚步的时候。

    “这……,残剑大侠,你……,秦国太过分了!”

    “残剑大侠尽管言语,此行侠魁有令,让我必须将你等救出,只消阁下有吩咐,农家上下必会倾尽全力而为,快请言之!”

    一观不复蓬头盖面的残剑大侠,朱家那前一刻还是嬉笑欢悦的面具,瞬间变成万分惊骇与愤怒,周身上下,更是缕缕玄光涌动。

    此刻,在残剑大侠那略有污秽的脸庞之上,眉心正中深深的烙印着两个秦国文字不仁,此等黔首琼面之刑,秦国竟然加持在了残剑大侠身上。

    感此,又一观一侧那始终身体颤抖,不复多言的飞雪女侠,朱家瞬间明悟,当即,怒声而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秦国如此之刑罚,比杀了二人还要难受。

    百多年来,秦国素来苛刻刑罚,但真正等到自己亲眼一观,心中震撼多矣。随之,面上带着无比的愤怒,拱手一礼。

    “当日我与师妹刺杀嬴政,事败之后,嬴政下令,要关外蒙武大军即刻攻破太陉八口,屠灭赵人,屠灭陉城,以为怒火。”

    “今已经过去五日,不知关外情况如何,如今,也只得请求朱堂主传递此消息于廉颇将军处,传消息于陉城书馆。”

    数日来,自己心中的牵挂除了师妹以外,便只有这件事了。今日未死,想必是昊天还有未完成之事交于自己,不敢迟疑,将嬴政的军令说道于朱家。

    “什么?”

    “嬴政要屠灭赵人,屠灭陉城!”

    “可恶,那等灭绝人寰之事,怕也只有虎狼之秦军能够做得出来,残剑大侠无需着急,朱家这就通过农家的密线,将消息传递出去。”

    说办就办,朱家也知事情轻重,给了残剑一个放心的神……一个面具之色,单手在车壁上轻轻敲动,马车的速度即刻降了下来。

    拉开车帘,召来随行的一位农家弟子,悄声快速吩咐道,那人颔首以对,呼吸之后,消失不见。闻此,车内的残剑也徐徐舒缓了一口气。

    “师妹,不用怕,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心头的一桩要事了解,残剑的一颗心为之而动,落在身侧的师妹身上,看着师妹此刻的模样,心中无尽的酸楚流淌。

    当日,师妹欲要前往咸阳城刺杀嬴政,自己本不同意,但还是跟去了。因为那是自己必须要做的,师尊死后,自己能够做的,便是要尽全力呵护师妹,满足师妹所求。

    虽然失败了,但如今留的一条命,也算是不错,但想着秦王嬴政下达的两条王令,心头又是不住的痛楚回旋,也许,因为自己二人,赵人死伤更多。

    “那是……干将、莫邪?怎么会?”

    将残剑大侠所托之事办妥,朱家也是心中略安,放下车帘,转过身,又一观残剑大侠将飞雪女侠怀中之物拿出,将其抱在怀中安慰,朱家又是轻轻一叹。

    眼角的余光而动,落在那从飞雪女侠怀中拿出来的事物之上,乃是四块残兵断铁,观其形态,似是两柄利刃被硬生生的毁掉了。

    但下一刻,朱家脸上的面具为之惊容忽闪,再次细细一观那四块残兵断铁,其中有两块,怎么越看越熟悉,似乎正是当年自己在残剑大侠手中见到过的干将之剑。

    忽而,心中一突,又打量着另外两块断铁,其形体和典籍上记载的一般无二,绝对是与干将之剑并列的雌雄之剑另外一把莫邪了。

    只不过,为何这两把绝世名剑会落到这般地步?

    “弑君之剑,嬴政命秦国工匠将其毁掉了。”

    “从此,世间当无干将与莫邪了。”

    将身侧的飞雪轻轻揽入怀中,细细的安慰道,闻朱家口中惊语,残剑的目光也是落在那已经断裂成铁片的干将、莫邪身上。

    这两把剑曾经伴随在师尊手中多年,又陪伴在自己和师妹手中多年,现今,自己和师妹都已经成为了废人,此剑在手,徒增伤悲罢了。

    “残剑大侠不必如此伤心。”

    “难道忘了我农家的看家本领吗?上古之时,打造兵刃手段最为极品的便是神农老祖宗,农家六堂各自传承老祖宗的一项本领。”

    “我神农堂擅长百草之要,而蚩尤堂却是擅长打造兵刃,岂不闻如今秦国道武真君手中的那把鹰魂之剑,便是我农家铸造而出,还有如今田虎堂主手中的虎魄之剑,也是如此。”

    这般名震诸夏诸夏数百年的绝世好剑,被秦王嬴政毁掉,朱家也是为之可惜,听得出残剑大侠口中的余味之感,近前些许,将干将莫邪的残刃握在手中,细细打量。

    数息之后,脸上的面具为之欢悦,如果说这两柄剑彻底被摧毁成碎片,那么,农家还真无能为力,但仅仅断成两截,以农家的本领,将他们重铸,还是比较简单的。

    “残剑大侠且放心,如果二位信得过朱家,那么,朱家此行返回农家之后,便会拜托蚩尤堂堂主将这两柄剑重铸完好,再交给二人。”

    “以为如何?”

    名剑毁之,太过可惜,朱家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干将莫邪那冰冷的残刃,深深看向残剑,以农家和陉城书馆的交情,重铸这两柄剑,轻而易举。

    “既然朱堂主喜欢,那么,这两柄断剑便送与农家吧。”

    “况且,就算重铸之后,再送于我等,也是枉然,我与飞雪师妹已经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此生已经不可能习练武道了。”

    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剑器,如今已然变成这般模样,随着自己和师妹的刺秦,也变成这般短刃。虽不舍,但没有这两柄短刃,或许以后师妹也能够少些伤心。

    话音落下,感受着怀中师妹的挣扎,残剑双眸微微闭起,轻轻的呼吸一口气,六魂恐咒的力量已经盘踞在身躯深处,已然不可能动用半点真气了。

    “什么,残剑大侠与飞雪女侠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

    突闻此因,朱家那仍未变化的惊容面具,更甚之。

    “那可是份属阴阳家阴脉八咒之一的狠毒禁术,根据农家的记载,百多年前便是在阴阳家失传了,难道如今还有阴阳家的人可以施展此等禁术?”

    “中了此等禁术,武者已然等同必死之躯,除非一辈子不动用真气。但一辈子不动用真气,对于一位武者来说,比死了更为难受,欲要将其解开,除非道家、阴阳家、墨家的高人出手。”

    “残剑大侠不必忧心,待朱家将此事禀告侠魁,想来,以侠魁的见识,能够知晓如何解开二位身上的六魂恐咒,还复无损之身。”

第五百九十一章 怪哉(求票票)

    六魂恐咒!

    身为农家的堂主,对于同为诸子百家的阴阳家自是有所了解,但根据农家的记载,无论是阴脉八咒,还是阳脉八咒,都已经在百多年前失传了。

    如今秦廷阴阳家的人竟还有人会使用这等手段,看来阴阳家隐藏的够深,这等禁术威能巨大,而且中招之后,几乎等同死人。

    怪不得,从进入马车之后,一观残剑大侠和飞雪女侠,都是有气无力的,以二人的修为不应该的。想不到,会是这等缘由。

    “朱堂主不必于我等费心。”

    “此剑于我和师妹而言,均是伤心之物,师尊已经去了,今又刺秦未成,名剑又断,身躯又残,已经无颜面再去使用这两柄利刃。”

    “农家上下,高手众多,在农家的手中,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对了,朱堂主,可知如今关外秦赵交战情况?”

    感应着师妹那虽有些挣扎,但没有太大抵抗的力量,残剑已知师妹心意。自己师兄妹二人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从今以后,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虽有心返回陉城书馆,但以此刻二人的状态,返回陉城书馆,也是拖累老馆主和路他们,心随意转,探寻闻之,关在秦廷多日,秦赵想来已经交手了。

    “这个……,对于上党那边的战事,朱家所得消息,也是数日前的,秦将蒙武陈兵井陉口,对峙老将廉颇。”

    “既然五日前,残剑大侠二人刺杀嬴政,那么,依照秦**令骑使的速度,两天前,就该有王书落在关外了,不出意外,此刻定然在交战了。”

    “虽然交战,但老将廉颇擅长防守,又有太陉八口天险,秦国想要依靠十六万兵力破开十二万赵军,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做到。”

    对于太行山两侧的秦赵交战,朱家对其的关注并不大,此次秦国关外大营兵出,所为只是威慑山东六国,并非是灭国大战,故而,无论是秦国胜,还是赵国胜,都无关诸夏大局。

    不过,秦国想要胜利,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做到,这是对于老将廉颇的绝对信任,倘若廉颇连这般本领都没有,那也妄称赵国名将了。

    “如此,便好。”

    听得朱家之语,残剑心中也是有数。对于赵军主将廉颇,自己也是颇为信任的,或许,赵国想要反攻不易,但防守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国想要从太陉八口破关而入,难矣,轻语而落,不复多言。

    ******

    “天明,这两日,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是不是扶苏他欺负你了,还是你母亲又责备你了,告诉父王,父王会为你做主的。”

    咸阳深宫,自赵国陉城书馆来的那两个刺客被擒之后,秦王政便是常常待在昭德宫,文武政令暂有昌平君、国尉等处理,也是足够。

    除非遇到不决之事,不然秦王政暂无心于其上。昭德宫偏殿深处,公孙丽神容略显病态,躺靠在床榻之上,秦王政近身陪伴。

    不远处的屏风之侧,一身锦衣贵袍的小天明正明显情绪不高的吃着点心,有一口没一口的,是个人都能够看出小天明心中有事。

    观此,秦王政面露笑意,轻声问之。数年来,对于天明这个孩子,自己还是喜欢的,一则是爱屋及乌,另一方面天明这孩子的确聪明。

    无论是文事,还是武道修行,都得到不少的称赞。是故,先前曾语骊姬,让天明成为大秦文武重臣,可惜被骊姬拒绝了。

    “大王,不用理会那孩子。”

    “应该是被那日的情形吓住了,生长在深宫数年,还是第一次遇到那般。大王,不如相召国尉府的蒙毅、赵佗前来,他们常在一起,时间一长,应该很快便可忘记那般不快之事。”

    听得秦王政的问询,躺靠在床榻上的公孙丽心中不由得一突,一如口中之言,天明如今的状况,却是那日所导致的。

    更甚者是被飞雪姐姐口中之言引起的,数日来,天明一直问询自己的父亲之事,好在暂时被自己糊弄过去,残剑大侠、飞雪姐姐送来的木盒之物,除却武道修行之法,另外的东西也被自己烧掉了。

    非是不让天明知晓,而是暂时没有必要让天明知晓,不然,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护住天明。若然引得大王不快,更是担忧。

    “嗯,丽儿所言甚是。”

    “赵高,传寡人口令,召国尉府蒙毅、赵佗入宫!”

    秦王政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那日之事虽已经过去数日,但无论是丽儿,还是天明,都明显表现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如今,丽儿怀有身孕,万万不能够出事,近日来,也在其身边,慢慢给予疏导。至于天明,想来丽儿了解更为深刻。

    既然丽儿言语如此,那就这般,一语而落,宫殿之外,少府令赵高的声音而起,快速远去。

    “丽儿,对于数日前寡人的处理,你心中应该仍有不悦吧。”

    那日之后,丽儿的身体也陡然变差了许多,院医言语是心性低迷,精气神不显所至。近来,能够导致此因的也就一件事。

    一只手轻轻拉过那柔软的手掌,另一只手将丽儿秀眉一侧凌乱的发丝拂正,看着丽儿仍旧有些苍白的容颜,秦王政低语而道。

    “臣妾不敢。”

    “大王能够饶恕残剑大侠与飞雪姐姐一命,臣妾已经感激万分。大王,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也没想到残剑大侠二人入咸阳宫会来刺杀大王。”

    闻声,公孙丽那躺靠在床榻上的身躯为之而动,想要坐起行礼,但随后便是被秦王政制止。

    “当日寡人就说了,比起寡人,丽儿你应该更为伤心。身为故友,他们竟然这般利用你,所以,为了惩罚他们,寡人对国尉下达了那般王令。”

    “非是寡人嗜杀,而是寡人觉得,有些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不然,日后,再有山东六国的游侠闯入咸阳宫,寡人与你可还有安稳之所。”

    “黑龙旗使已经归来,不知道上将军的大胜文书何时能到!”

    双手稳住骊姬的身形,让其安稳的躺靠在床榻上,这个时候仍旧为那些不仁不义的故友担心,实在是白费。若然故友真的看重丽儿,岂会如此。

    非此事,一切对赵攻掠都是缓和为上,屠灭城池根本不可能有。但……他们自找的可就不能怪自己了,算算时间,接下来就看蒙武、王翦、王弟三人的了。

    公孙丽闻此,秀首轻颔,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是看着不远处的小天明,心中悠悠然的生起一丝忧虑,不知天明能够和以前一样快乐的生活在宫中了。

    咸阳城内,秦王政正在期待上将军蒙武发回大胜文书。而此刻的关外太陉八口左侧,十多万大秦兵士而动,亦是在向着那个方向努力。

    井陉口!

    作为太陉八口最为关键的一口,更是秦军想要取胜,必须拿下的一大险关要口!伴随着从咸阳而来的那卷黑白文书,上将军蒙武便是开始对其发动猛攻。

    吸收第一次攻关的缺点,调集两个千人轻兵营从山体两侧进攻,想要将欲要放冷箭的赵军弓弩手剿灭,同样三面强弓劲弩压上,攻城兵近前,多管其下,欲要通关。

    只可惜,老将廉颇对于防守终究还是老道,竟是在山体两侧埋伏陷阱,使得那两个千人轻兵营,不仅没有取得预计之中的战果,还损兵甚多。

    冷箭仍旧,攻城之兵承受的压力巨大,整个攻伐城池的过程持续整整一个时辰之后,秦军仍旧没有登临关城垛口,观此,上将军蒙武下令鸣金收兵。

    次日卯时,秦军喊杀的强大攻势再临,莫大的压力再次持续一个时辰左右,将赵军逼近关城之内,然,一阵猛烈箭雨之后却不见秦军攻杀。

    入夜,井陉口两侧山体,更是有大量火把甲士杀来此起彼伏不断,对于赵军的侵扰不绝,厮杀不断,但似乎就是没有下定决心一战攻城。

    如此三日,老将廉颇已经似乎察觉到秦军的战法,遂对赵军下令,分队轮换守垒,秦军不大攻,赵军不全守。秦军但歇兵,赵军立即同样派出小股勇士偷袭秦军营地,同样使其不能安营歇息。

    如此针锋相对,竟是谁也不能脱身了,赵军十二万兵力被牢牢的牵制在太陉八口,秦军的十二万兵力也是被牢牢牵制在太陉八口。

    “怪哉,有秦王嬴政的破敌文书,何以蒙武、王翦二人会采取这等僵持之战?既不强攻,也不退兵,若如此,纵然一个月、三个月,老夫也能够守下来。”

    “但秦王嬴政的期待可就不存了,他想要破关屠城,根本不可能。这……又不合秦国一贯的传统,赵穆,上三口与下四口的情况如何?”

    身披红色重甲,老将廉颇再次站立在早已了然于胸的舆图跟前,看着舆图上的各个险关要口,眉头紧锁,三日来,秦军虽有强大的攻势,却似乎意不在此。

    难道说秦军准备从其余七口寻找突破?

    念及此,身躯转向幕府帐中,看向一位军将。

    “每隔六个时辰,其余七口均会有最新的消息传来,根据三个时辰前的消息,秦军在七口的兵力,也是不住的侵扰,并未大举进攻。”

    “斥候来报,秦国上将军蒙武与王翦一直在中军幕府调兵遣将,操练兵士,此外,并无异样,上将军,以末将来看,蒙武应该也是在寻求机会,毕竟嬴政给予他的文书,可是有一个月的时间。”

    “故而,末将觉得,蒙武、王翦接下来可能会有大动作,之所以这般,是为了迷惑我等。”

    赵穆,本为巨鹿之地的宗室侯爵之位,堪为王室颇为信任的统军主帅,此次跟随老将廉颇来此,一则为了监视,二则自是御敌。

    闻老将军之言,赵穆近前一步,拱手一礼,他们有天险防守,秦军根本不可能破开险关,而蒙武、王翦又没有什么动作,暂时来讲,应无需太过担心。

    “秦国上将军蒙武、王翦一直在中军幕府调兵遣将,操练兵士,这样看来……,嗯,此行秦国有三位领军主将,若是老夫没记错,还有一位是秦国道武真君玄清子吧。”

    “这几日,斥候可曾有他的消息?”

第五百九十二章 昊天相助(大章节)

    忽而,老将廉颇似乎想起了什么,听得赵穆所言,自己才惶然记得,此次秦军攻赵共有三位领军主将,无论是上将军蒙武,还是假上将军王翦,都是声名赫赫的存在。

    唯有第三位领军主将道武真君玄清子,一直以来,在军令文书上,于对方之名,廉颇都隐约的有些忽视了。非为真正忽视,而是在这般的对战中,对方更像是一个摆设。

    起码,在斥候所传的一道道军令信息中,对方的存在感极低,若非时不时的在文书上看到对方名号,廉颇都有些想不到其人。

    的确,对方或许在秦廷有名,在诸子百家中有名,但放在军中,那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的存在。尤其是刚才赵穆言语之时,亦是不自觉忽视掉了对方的一位领军主将。

    而战局的突破口,往往就是那些自己所认为不重要的存在。刹那间,廉颇心中一惊,再次一边紧紧盯着舆图,同时沉声喝道。

    “这……,这两天斥候似乎并无对方的消息。”

    “上将军,难道那秦国武真君还会翻出什么花样不成?他初次领兵,骤等高位,怕是手下的人都未得掌控,焉得所谋大事。”

    听得出上将军口中的凝重之意,赵穆快速在脑海中思忖对方的消息,不去想还好,如今翻滚诸般,除却三日前斥候在禀报军务的时候,还有对方的名号。

    但现在竟然似乎消失了一般,所言最多的便是秦国上将军蒙武、王翦等人,与其并未有太多讯息,先前还以为是斥候觉得都是一样的情报,没有多言。

    难道秦军的真正谋略是在对方身上?细细一想,赵穆又觉不可能,秦廷道武真君或许武道超凡,但论及兵道,对方还差得远。

    “不,老夫有预感,秦军真正的谋划,正是在那最不起眼的道武真君身上,秦国此行关外出动十六万大军,轻步兵十万,骑兵六万。”

    “上三口分派三万轻步兵与一万骑兵,下四口分派三万轻步兵与一万骑兵,而今,井陉口前,秦军应该有四万步兵、四万重甲骑兵才是。”

    “凡战者,以正合,奇兵致胜。秦军欲要直接突破井陉口难矣。如此,只有另寻他法,难道对方的真正目的是……!”

    凭借数十年的沙场征战,廉颇可以有九层把握断定,秦军的谋略便是在道武真君身上,口中之言快速而落,苍老的手掌在舆图上不断划动。

    划过上三口,那里不可能是秦军突破口,反而,那里有可能成为赵军的突破口,北接云中、雁门的李牧大军,这一点秦军不会不清楚。

    井陉口所在,自己陈兵六万,对方陈兵八万,三日来,一直处于僵持的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谁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唯有下四口,那里南下便是韩魏之地,更甚者,此时韩国为秦国藩臣,不可能出手。魏国近年来一直图强,也不可能出手。

    如此!

    “老夫明白了,老夫明白了!”

    “蒙武、王翦二人在这里与我等纠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牵制我十二万大军,若是老夫所料不差,此刻那道武真君应该已经率领了中军四万重甲骑兵南下,目标便是此处白陉口!”

    “三天过去,此时应该已经出现在白陉,欲要以强兵破开关口险要,直入我赵国腹地,兵压武安、邯郸,欲演当年鬼谷奇谋!”

    白陉之关。

    乃是自南向北,太陉八口第三个关卡,也是舆图而观,破关之后,距离武安、邯郸之城最近的关卡,若是奇兵而动,当由此而出,大军横劈赵国腹地。

    期时,自己不得不抽调兵力离开太陉八口,南下护卫王城,而蒙武、王翦等人怕也是在等待那一刻,大军全力一击,破开井陉口,彻底掌控太陉八口。

    这一幕当重演百多年前鬼谷纵横传人孙膑的奇谋,围魏救赵之下,任你有万般伟力,也得兵力分散,进而战果丢失。

    手指在舆图上深深点动,口中之言徐徐落下,廉颇神情愈发凝重起来,先前,自己不是没有料想到蒙武等人会派遣重兵悄然破开下四口的薄弱地带。

    然三日来,对方一直在率领大军和自己对抗,声势丝毫不见衰弱,而陈兵下四口的所在,也一直没有别样的消息传来。

    “上将军,难道他们可以在一日之内攻破白陉口?”

    赵穆大惊,于上将军的判断,选择相信,况且也没有理由怀疑,论领兵能力,论眼下局势的选择,秦军如此作为乃是最佳。

    “白陉口险关峡谷,只能够过一人之马,但……老夫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赵穆听令!”

    太陉八口中,论险关之要,井陉口最差,其余七口均在井陉口之上,如舆图上的白陉口,虽有要道,但峡谷身为狭窄,不过一马并行。

    精光闪烁的苍老明眸凝视在白陉口,那里有着赵军九千兵马,如果秦军想要强攻,没有五倍、十倍以上的兵力,根本不可能一举将其破关。

    在兵力部署上,秦军虽足够,但大都是重甲骑兵,根本不可能浪费在上面。然则,多年的行军作战感觉告诉自己,他们绝对有把握快速破关。

    “末将在!”

    赵穆神色也是难看起来,近前一步,拱手一礼。

    “你即刻带领一个千人队,返回邯郸,将秦军有可能突袭武安、邯郸之城的消息告知大王,让他们早做准备,以防秦军突袭。”

    这是最坏的打算!

    无论秦国道武真君是否真的可以快速破开白陉口,但他们要做好足够的准备,以赵国腹地还有的大军,足以抵抗对方。

    “得令!”

    赵穆没有任何迟疑,悍然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希望老夫所料……有错!”

    眉目紧锁,再次扫视整个太陉八口,那是赵国仅剩的天险屏障,若是丢失,秦军当坐拥此关,随时拥有攻掠赵国的能力,那时,赵国将会彻底沦为俎上鱼肉。

    脑海中翻滚对方有可能采取的策略,无论如何,如今只能够希冀防守的赵国兵士,能够坚持的时间长一些,算起来,再有三个时辰,当有崭新的消息从七口而来。

    ******

    “公子,前方便是太陉八口中的白陉口了。“

    身披暗紫色的束身软甲,曼妙的身段而显,焰灵姬跨乘骏马之上,眺望前方所在,虽然天色已经渐暗,而且雾蒙蒙的,水汽已然汇聚于此,看来要不多久,就要有雨水而落了。

    近来时日,跟随在公子身边,沙盘也是看了许多遍,对于此关也是知晓。如今公子前来带着四万重甲骑兵,所为便是此关。

    “不出两柱香的时间,必有雨水降临,看来昊天也是希望我等破开这白陉口。”

    “众言此关为太陉八口中最为险要的关卡之一,但天地万物,最为险要的关卡,往往也是最容易破开的关卡,李信何在?”

    不错,眼前的白陉口是周清在前来关外的路上,就已经想到的突破点。

    以关外十六万秦军,而且还有六万骑兵的份上,想要强行破开十二万赵军的封锁,不是不可能,但是那要花费巨大的代价。

    若然如此,纵然拿下太陉八口,于秦国来说,也不算是胜利。想要取胜,唯有奇兵而出,太极阴阳,欲要攻破太陉八口,从正面是一个策略。

    同理,从后面也是一个策略!

    如何从后面进行包夹攻击?同样也是一个策略,先前周清曾想过率领骑兵饶过最南端的轵关陉,但从沙盘而观,要凭空多绕超过五百里之地。

    纵然骑兵全力奔跑,也得多花上一倍的时间,而奇兵出击,时间越长,越是容易露出破绽。故而,周清将绕过太陉八口的念头打消,从新选定突破口。

    便是这白陉口!

    白陉口的话,真可谓是易守难攻,绵延的峡谷长三百丈以上,远超井陉口,而且峡谷宽度不过五六尺,堪堪并行一马。

    如此而观,欲要以骑兵当作奇兵攻破此关口,确为难事!

    可惜,白陉口此关矗立于此数百年了,虽有关城,但小矣!虽有防守,相对强矣!面对四万重甲骑兵加上一万轻步兵,杂糅各种兵种,足以将此九千人守护的关口破掉。

    这一点,廉颇应该也会认同,他所凭借不过多撑些时间,使得其余关卡增兵罢了。语落,身后不远处便是马匹而动,一批身披银光铠甲的李信近前。

    “李信在!”

    拱手一礼,神色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从离开井陉口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此行的目标。若然功成,快速破开白陉口,便可以强大的骑兵压力纵横赵国腹地。

    那时,整个太陉八口的攻守之势将逆转,廉颇将不足为惧,而大王的命令也可快速完成。

    “传本君令,立刻抽调两个千人轻甲步兵队,半个时辰之后,大雨而落,从两侧山体而进,无论是否遇到赵军的守卫,一个时辰后,必须兵压关城之侧。”

    “另外,再派遣两个千人壕兵之队随后,将关城两侧的山体挖开深沟,引入泥沙巨流,直冲关城,本君原本欲要以冰火相击之法,破开关城,既有昊天助力,如何不用。”

    “四万骑兵之队,全数下马,观天象乌云,三个时辰之后,一起疏通白陉口,争取在明日辰时之前,兵压武安之城!”

    有条不紊的将军令吩咐而下,看着已经快速汇聚于这片山区的厚重乌云,周清双眸深处,紫色玄光不住闪烁,大雨出现,那么,先前自己破城的手段就用不上了。

    数年前老秦人举国大战郑国渠的时候,为了打通一个个山体险要关卡,工匠们纷纷采用,火烧、醋淋、水击之法,如此,再为坚固的岩石,也得化为粉碎。

    现今诸夏,秦**中有着大量来至陇西之地的猛火油,只消猛火强压半个时辰,在辅以公输家研制的木桶水球,冰火相击,弩箭压制,小小的关城很容易坍塌。

    至于在井陉口,宽阔的关城之后,有着老将廉颇亲自坐镇,兵精粮足,他们根本不会给猛火油持续燃起的机会。

    “喏!”

    李信不疑,已然明悟武真君之意,此举颇像春秋以来战国采用的水攻之法,借助大水之力,破开坚固的城墙,破开稳扎的营地。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盛夏时节,磅礴的雨水总是说来就来,纵有预兆,也是紧随其后,不给人太多反应的机会,白陉口之前,周清等一行领军主将、军将、随行千夫长静静等待着。

    灵觉笼罩方圆数里之地,令达而下,已经有数千兵士趁着雨势,涌入两侧的山林之中,轻甲步兵开道,壕兵携带器具紧跟着。

    关城两侧的山体之中,果然藏有赵兵的斥候,随时防止有秦军入侵。然则,在大雨滔天的氛围之下,不过区区数十位的斥候很快被消灭大半,仅有寥寥数人返回。

    不多时,关城之前,灯火通明,出现大量手持弓弩的赵军,只是,在大雨的侵扰之下,纵然为神射手,此时也泯然众人,不堪大用。

    周身闪烁浅浅的玄光,自动避退所有的雨水,直视前方,无论赵军如何防守,山体两侧的秦军只需要执行好自己的命令就足够了。

    还未到一个时辰,两侧山体各有近两千名秦军出现,俯览而下,关城的一切尽在眼前,壕兵近前一步,由下而上,一个宽约五尺、深达两尺的沟壑很快出现,便迅速向着山体之上延伸。

    所过之处,由上而下的泥沙雨水汇聚,逐渐由一开始的涓涓细流,成就潺潺江河之水,对准关城的城楼冲下去,声势越来越大,出口奔腾的强度也在快速增加。

    “大人,林木而动,泥沙俱下,那等冲击之下,只消这等大雨再持续半个时辰的时间,关城不存!”

    白芊红随伺身侧,双眸闪烁灵光,眺望着远方,灵觉感知,虽然此刻已经入夜,但远处关城前的明亮仍旧可以映衬四周。

    在那关城城楼的两侧,不知何时,直接出现了两条恍若飞檐之角一般的极速水流,俯冲而下,任凭守城的赵军如何引开,但伴随着磅礴大雨的持续,极速水流已经变成浩然洪流。

    携带滔天巨力,凡有拦阻者,一概被洪流毫不留情的冲走。先前还隐约能够支撑的城楼,终究不抵昊天之地,随着山体两侧的沟壑越来越深,越来越高,冲击力越来越大。

    轰!

    水滴石穿不过如此,那矗立于此险关数百年的白陉口豁然塌陷一角,以点带面,百十个呼吸之后,整个关城彻底融入泥沙之中,顺着山体沟壑的冲击方向,覆盖关城之后的赵军群体之中。

第五百九十三章 大风起

    半个时辰之后!

    天际轰鸣之音不存,大雨磅礴而止,然,从关城两侧山体沟壑内的洪流仍旧迅猛,将高耸立于此地数百年的关隘冲塌之后,余势弥漫不知多远。

    “武真君,此山泥沙俱下,虽一举破开赵军的防守,但前方的道路也因此而堵住,我等欲要从白陉而入赵国,怕是难矣。”

    看着眼前这一幕幕的昊天之威,此行随伺身侧的李信不住眺望这远方,大雨停滞,山体之内的秦军而出,火把映照而下,成为废墟的关城清晰可见。

    不过,在关城之后,却是一堆堆碎石、泥沙、林木,杂乱无章,赵军虽因此受到极大的损失,但他们若是想从这里进入赵国,怕也是困难极了。

    起码按照武真君所言,明日兵压赵国武安之城,不太可能了。念及此,御马近前一步,拱手一礼,轻声问之,看着武真君依旧的神情,莫不是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

    “哈哈哈,你能够忍到现在才说,已经很不错了。”

    “想来此刻与你有这般想法的,不止你一个。太陉八口中,白陉口纵横东西十里,最为险要之处为我们所处的这个位置。”

    “具体的地形细节在沙盘上没有显示,不过若是在这座关城之后两里外,有一条夹山之河,你觉如何?”

    灵觉笼罩方圆数十里,白陉口的所有地形都在自己脑海之中,如果不是因为关城之后有那条大河,自己也不敢使用昊天之威。

    在秦军所载的舆图上,白陉口上并没有那条大河,但它却偏偏出现了,大河引山体之水,流向幽谷深处,既可以为兵士之用,也可防止敌军会在水源上动手脚。

    可惜,今日也恰好可以用来疏通无量泥沙!

    “夹山之河!”

    “果然如此,大妙!”

    刹那间,李信明悟种种,狂喜之色涌上神色,倘若真有一条夹山之河在关城之后二里,那么,所有的泥沙巨石将不会存在麻烦,拦阻在他们前面的也就这废墟关城而已。

    以他们保存实力完好的五万兵力来说,清理那些,翻手易事。无怪乎武真君这般有底气,这般一算,不仅能够在明日辰时之前兵压武安,甚至在卯时之前都有可能。

    “再过半个时辰,山体之水彻底缓和,大军出关!”

    对于眼前的种种,均在周清的掌控之中,大雨虽然停了,但山体两侧的危险仍在,四万重甲骑兵想要出白陉口,都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

    “喏!”

    李信接令。

    ******

    雨过初晴,天地之间仿佛都焕然一新,连带着盛夏的炎热气息都为之凉爽许多,与此同时,一支连绵数里的黑色重甲骑兵却是陡然出现在赵国腹地之内。

    数十年来,赵国对秦战事有胜利、有失败,终究以割让土地居多,上党之战,将整个太行山以西的土地全部纳入秦国掌控。

    只剩下太行山以东的赵国腹地,西有太陉八口天险,南有赵国长城拦阻,北有云中、雁门李牧之军队,东有江河湖海之险要。

    “不愧是秦国铁骑精锐,连日行军,又历经昨夜大雨,开通山道,此刻精气神仍旧旺盛,观他们之年岁,应有不少人参与过当年的长平之战。”

    “长平之战,秦将武安君白起歼灭赵军四十五万,秦昭王大喜,赐封武安之城为武安君的食邑,可见其心,若无后来应候之拦阻,继续扩大战果未可知。”

    玄功护体,雨水不沾身,暗紫色的贴身软甲罩体,精致的鹰盔束发,驾驭身下的马匹,在赵国的土地上狂奔,顺从脑海之中的记忆,再向北五十里,便是武安之城了。

    念及武安之城,无论是诸夏列国的任何人,都不会忘记数十年前的秦国名将武安君白起,一生征战,从无败绩,手下屠灭的兵卒达百万以上,山东六国称之为人屠。

    “以秦国当时的实力,若以兵战,攻灭邯郸不是不可能。”

    “但应候之谋乃是大局而观,再加上山东六国不愿失去赵国之屏障,更有鬼谷毛遂促成合纵,楚国大军而出,赵国才得以绵延国祚。”

    “可惜,武安君终究谋略失了一筹。”

    鄢郢之战,武安君攻杀楚国兵卒十五万,因功而封自大周以来尊贵的武安之号,位列封君,十多年后,韩国术治权谋出,将本应允秦国的上党之地割让给赵国。

    长平之战出,论领兵作战,数百年来,武安君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这一点,诸夏谁人不认同?如果不认同,那就在战场上立下超越武安君的功劳。

    长平之战后,赵国兵力不存太陉八口,武安君占领武安之城,兵困邯郸,想来,当年也是从此刻脚下的大地而过,周清感叹之,武安君虽强,但秦国之内,归根到底还是权势交织。

    嗡!嗡!嗡!

    大地为之颤抖,天地间的虚空仿佛都为之凝结,远远而观,一道道黑色的洪流陡然出现在武安之城面前,令得此刻没有任何防备的城楼守军为之呆滞。

    “秦……秦军!”

    “秦军来了!”

    “……”

    呼吸之后,整个城墙之上乱成一锅粥,面对那黑压压足有数万秦国骑兵的队伍,心中之恐惧无与伦比,前两天,太陉八口不是还传来消息,有廉颇将军在,秦军根本不可能破关吗?

    怎么,现在却又数万大军出现在武安之城面前了?而武安之城距离邯郸可就只有一百多里了,难不成眼前这支秦国铁骑是想要袭击邯郸?

    苍凉的号角之声在武安城的城楼之上想起,守城的数千兵士为之戒备,均浑身战栗的手持兵戈齐上城墙,准备各种防御工事。

    同时,又派出军令侍者,火速赶往邯郸,禀告大王,而后派遣邯郸大营的兵士前来支援。无论如何,武安城都拖一刻是一刻。

    “道字黑色旌旗?这是秦国的哪位军将领兵?”

    武安守城兵将极目而视,那入眼处甚是骇然的领头者兵卒,旌旗招展,大秦的黑龙旗与此次领兵的旌旗飘扬,细细一关,口中快速而道,眉目疑惑,看向左右。

    “大人,根军太行八陉传来的消息,此次秦国十六万大军领军主角有三人,主帅为上将军蒙武,右将军为王翦,左将军为秦廷道武真君。”

    “若是属下所观不错,那数万骑兵主将应为道武真君玄清子!道武真君出至道家天宗,整个秦国之内,也只有这副旌旗最为特殊。”

    没有令那守军主将失望,身侧随后便是一位身披红色软甲的军将而出,同样看了看快速奔向跟前的数万秦国骑兵,颇为肯定的回应着。

    “秦国道家武真君!”

    “是他?”

    “算了,别管他了,尽快吩咐下去,将所有的城内兵士全部调来,封闭城门,以武安到邯郸的距离,只要能够坚持……四个时辰,便会有援兵到来!”

    守城军将神情有些惊愕,对于那位道家武真君的事也知道一些,他怎么会成为秦军领军主将了,他也不是兵家传人啊。

    正要继续思忖,但又看着已经近前的黑色铁骑洪流,心中惊恐之色上升,冲散一切,撇除诸般,将一道道命令下达。

    谋算着邯郸可能派来的援军速度,不,是必须派来的援军速度,最少也得四个时辰,但以武安城的守城兵力,能够坚持四个时辰。

    “传本君令。”

    “即刻兵困武安城,守住三个城门口,放开一个口子,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射上一轮箭,一个时辰之后,想来邯郸大营的兵也该上路了。”

    “那时,我等即刻北上!”

    不多时,四万铁骑风风火火的兵压武安之城前百丈开外,一马当先,一侧白芊红、焰灵姬而动,一侧李信等随行兵将而动。

    此行南下突袭白陉口,只带了一个李信,王贲与章邯未曾带在身边。个中根由,周清也没多想,李信是王兄用了数年的咸阳宫卫尉,足够了。

    此战过后,李信立下大功,当有机会晋升,而这一点,想来也是王兄希望看到的,道声落下,李信等数位铁骑军将没有迟疑,直接传令军中。

    百十个呼吸之后,便是有两支万人骑兵队飞奔其余两个城门口,周清独自率领两万铁骑立于城南之外,静静的看着。

    “公子,这就是你路上所言的疲军之谋?”

    入军中以来,眼观白芊红在公子身边越来越受重视,焰灵姬颇为不满,虽然对于军事不喜欢,但还是耳濡目染,心有所感。

    聆听公子军令,面上灿烂笑意而出。

    “赵国腹地内大军主力,如今也只剩下邯郸大营内的十万大军以及其它守城零散兵力!纵然邯郸想要救援武安,也不会派出全力,能够有五万兵,就不错了。”

    “而且以郭开的性子,绝对会立刻诏令廉颇抽调太陉八口的大军,反守邯郸之城,如此,赵军大势溃散,此战胜局则定!”

    焰灵姬脆语刚落,白芊红亦是出声,如今的山东六国中,以赵国的兵事仍为浑厚,北有李牧十万边军,太陉八口有廉颇十二万大军,更有邯郸十万主力,加起来,也有三四十万的兵力。

    但,李牧十万边军不能动,廉颇十二万大军不想动,邯郸大营十万大军不可全动,这般推脱拉扯,以大人身后的四万秦军铁骑,足以纵横在赵国腹地之内。

    以铁骑的灵动,再加上上将军蒙武即将掌控太陉八口,那个时候,怕也是到了兵事结束之时。

    “哼,就你知道的多。”

    于白芊红之言,焰灵姬为之不满,自己好不容易想了一点头绪,正等待公子好好夸赞自己的,她这是算什么,拆自己的台?

    “哈哈,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不过,无论接下来如何,都不能够大意!”

    “骑兵作战的精髓就是迂回之术,正面对抗有轻步兵,以骑兵的强大机动与冲击,才是兵法其疾如风的真正体现。”

    单手轻轻压下二人争锋之脆音,周清无奈,没有在那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太行山以西多位丘陵山地,但太行山以东,骑兵的天敌可就越来越少了。

    眺望百丈之外那城墙、城楼上汇聚的赵国兵士,灵觉笼罩,武安城内的居民也全数紧闭门窗,街道之上,能够行走的,也就只有兵卒了。

    “大风起!”

    一炷香刚至,豁然间,武安之城的三面城门跟前,晴空之上,万箭齐发,覆盖整个城墙所在,黑压压的一片从虚空而落。

    “风!”

    随其后,又是一道声震天地的吼声,万人齐动,荡漾天地之间,初晨而起,天地之间凉气配合大秦黑甲的肃杀之气,一语出,又是万箭而发。

    “风!”

    四万秦国铁骑各持强弩,控弦列阵齐射,箭雨如乌云遮日,一键而动,放矢虚空,铺天的箭雨带来阵阵强风,口声呼喊大风,壮己身无匹军威。

    “风!”

    周清神情感慨,挥手一招,亦是一把强弩出现在手中,身侧的白芊红与焰灵姬同样手持强弩,对准城楼。羽箭上弦,遥望城楼之上,沉声喝道,声若雷鸣。

    咻!咻!咻!

    又是数万支羽箭而出,黑压压的覆盖整个城楼之上,每一轮齐射,便是有大量的守城兵士陨落,周清射了三箭,直中眉心正中,城楼上的三位军将身陨。

    观此,身后的骑兵军将、兵士更是大声吼道。

    一炷香射出五支箭!

    一个时辰四柱香,恰好可以将此次骑兵所带的三壶箭射空一壶!

    “我们走!”

    伴随着最后一轮齐射,整个武安城城墙之上,已经遍地是黑压压的羽箭与被羽箭射中的赵军尸体,城楼之上,只剩下零散的兵卒艰难抵抗着。

    算着时间,此时邯郸大营应该兵动了,左右朗朗一笑,手持缰绳,勒向北方,纵马飞奔,四万大军紧随其后,不再理会武安之城。

    “他们……走了?”

    四轮齐射,周清十二支羽箭射杀了十二位非兵卒之军将,再加上白芊红与焰灵姬所射杀的,此刻的城楼之上,早已失却主心骨。

    潜藏于安全之所,感应着城外秦军的突然远去,赵军狐疑不已。又目视良久,带着那黑色铁骑洪流彻底消失在眼眸深处,不由得,浑身上下顿生无力之感,瘫坐在城墙深处。

第五百九十四章 春平君(第一更)

    邯郸大营,乃是直属于王室管辖的赵国腹地精锐,一直以来,都保持在十五万以上的兵力,缘由此次秦赵交战,故而,只留下十万大军驻扎于内。

    以此拱卫王城的安全,同时令王室中人赵葱以为统率,卯时未至,便是一支百多人的慌乱兵马从邯郸西侧狂奔掠过,先是有数十人进入邯郸大营,剩余之人直入邯郸之城。

    紧急军报入王城,天色尚未明朗,进来时日,暂时执掌赵国文武国政的上卿郭开收到从井陉口归来的赵穆信息,没有任何迟疑,立即飞奔赶赴王城深宫。

    所过之处,没有遇到任何拦阻,天地一片寂静,执事内侍回说赵王此时不见任何人。郭开却坚执守在寝宫内门之外,严令内侍立即禀报赵王。

    而对于此刻的赵王迁来说,彻夜旦伐,在听闻内侍之语的时候,仍旧在宫殿深处的卧榻上变着法儿大汗淋漓地犒赏一个可心胡女。

    可惜,被郭开接连的以内侍之音呼唤,不得已,光着身子从榻上而下,随意的裹着一领大袍,诺大的事物仍旧湿漉漉的在空中挺着,浑身弥漫出一股奇异的腥臊,神色阴沉的行至正殿。

    “上卿为领政大臣,原本说好两不想干,为何天色未明便是来找寡人,简直就是疯了。“

    “莫不又是秦军攻来了?关我鸟事!”

    还未等郭开出言,赵王迁便是挥动着略显精瘦的大手对着郭开吼道。语落,目光看着左右的内侍,冷哼一声,随即不再多言。

    身躯一转,便是腾腾腾砸进了寝宫,厚重的深宫内殿之门也立即轰隆咣当地关闭了。郭开看着隆隆关闭的石门,举起袍袖驱赶着萦绕鼻端的腥臊,愣怔一阵,二话不说匆匆出宫了。

    “老上卿,赵葱将军在外等候!”

    郭开神情凝重至极的从内殿而出,一路心情不爽,走道而回自身府邸,而头顶的天际虚空,已经彻底明亮起来了,正欲招来邯郸之内的重臣商议赵穆带来之消息。

    豁然,府邸之外,又是一位心腹侍者急忙忙的奔至跟前,神色亦是有些惶恐,一边快速说着,一边单手指着府邸之外。

    “赵葱?”

    “传!”

    郭开这近几年明显苍老的面容上为之眉目一挑,据从井陉口归来的赵穆所言,秦国道武真君玄清子很有可能突袭赵国腹地,莫不是想要于自己商谈此事。

    但一直以来,赵国腹地内的军将统领大权,多在李牧、春平君、太子嘉、赵王迁手中掌握,得益于大王的看重,才可以虎符之力,加持王书,调动大军。

    然,实则近年来,就算有虎符与王书,也不太好使了,而赵葱便是春平君的嫡系下属,多年来,一直坐镇邯郸大营,统帅王室近卫之军。

    “末将赵葱见过建信君!”

    身披红色重甲,鹰盔束发,身材魁梧壮硕,身后带着两个随从军将,正厅而入,腰腹长剑,拱手一礼,浑厚之音回旋。

    “哈哈,赵葱将军快快请起。”

    “坐!”

    “这般早便是前来一见老夫,想来只有要事,将军可畅言,若然老夫可以帮忙,定不吝助力。”

    建信君这个称号,在如今的邯郸城内,可是很少有人提起了,那是先王曾经赐封自己的封君之名,如今听得赵葱而语,郭开为之神色欢悦。

    近前一步,虚手搀扶一礼,指着一侧的尊贵之位,满怀诚意而落。

    “事态紧急,怕不能在此与建信君细言了。”

    “半个时辰之前,赵穆将军从井陉口归来,所带来的消息,邯郸大营也有,言语秦国道武真君很有可能突袭白陉口,兵压武安之城、邯郸之城。”

    “为此,赵葱也派出一支精锐之兵,出发武安之城。可惜,就在刚才,他们又快速回来了,说道秦国道武真君已经率领一直数万人的重甲骑兵,围困在武安城前。”

    一语出,整个精致雅致的厅内陷入一阵寂静,郭开神色骤变,不可置信那秦国道武真君的行进速度竟会如此之快。

    但他也不相信赵葱感拿此消息诓骗自己。一直数万人的秦国骑兵出现在赵国腹地,脑海中想象着那般场景,郭开心中都不住的为之颤抖。

    “春平君何意?”

    郭开不相信对方没有在前来自己府上之前,先去寻找春平君一探谋略,稳住心神,那春平君乃是当年孝成王的嫡子,本是太子之位。

    却是在邯郸之战后,质子于秦,使得王位落在悼襄王的身上,使得王位落在如今的赵王迁身上,虽如此,但其身份尊贵,王族之内,威望更甚太子嘉。

    “秦国大军出现在武安,说不准下一步便是邯郸,重演当年邯郸之战的残酷。建信君当年亲自历经此战,故而,春平君之言,欲要让建信君谋略此事。”

    “但有所命,赵葱莫不遵从!”

    赵葱神色平静,立于厅殿之前,拱手看向郭开,对于此人,自己也是看不上眼的,也不知晓为何春平君会将此事交于对方。

    “哈哈,春平君高看老夫也。”

    “老夫不过一孱弱文臣,如何能够知晓兵事。还请将军回禀春平君,如今秦国道武真君率军纵横赵国之地,若是郭开有什么可以帮上的,定不负春平君所望。”

    “刚才老夫已经入宫一次,大王言语,秦军若是压来,自当率兵抗敌,一应调兵王书,待会就至,还请将军放心。”

    身着一袭尊贵的红色锦袍,灰白的发丝束冠而立,听赵葱之言,郭开又是一笑,面上看不出有太多异样。无论如何,调兵对抗是必然之事。

    难不成,还任凭秦国的军队随意行进在赵国的土地上?

    “建信君难道不知,想要调离邯郸大营之兵,需要大王之虎符?单单有王书,不过调动一隅也,焉得可以抵抗秦国数万铁骑?”

    赵葱摇摇头,轻语之,一双铁血明眸看向郭开。

    “哈哈,老夫乃文臣,自是不通兵事。”

    “刚才老夫入宫的时候,大王正在处于欢乐之中,仅有的那份王书也是老夫好不容易所得,不知一份王书可得兵几何?”

    郭开神色略有惊讶,自嘲一笑,翻手从怀中拿出一卷红色布帛,在赵葱的眼前晃了晃,并未在虎符的事情上纠结,苍老只手抚摸着这卷红色布帛,随意问道。

    “若只有一卷王书,调兵十一,以邯郸大营现在的兵力,仅一万兵而已。”

    “建信君以为可以抵抗秦国铁骑?”

    赵葱再次摇摇头,按照武灵王以前的赵**制,想要调兵,须得有虎符与王书俱在,才能够从军帐大营调动兵卒。

    后来,历经武灵王的改革,为了使得军令更为畅达,单凭一卷王书倒也可以调兵,不过十分之一也,赵葱不相信郭开不知道秦国铁骑的战力。

    “这……,老夫也是无奈也。”

    “不如,春平君亲自入宫一见大王,讨要虎符,若可,十万大军齐动,自当更为上佳。”

    郭开言语迟疑,面露为难之色,瞥了手中的王书一眼,近前一小步,对着赵葱低声轻语,为赵葱出谋划策,似是颇为上心。

    “建信君既如此之言,赵葱明矣。”

    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谁还不知道谁,赵葱再次抱拳,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此人不愧为赵之国贼也,把持大王政令,把持文武要物,宁愿不抵抗秦军的攻伐,也不愿将虎符之物从手中流走。

    但,春平君心系邦国,怕是不忍只有一万之兵出邯郸大营,若是出兵多矣,怕又违背赵国法令,出兵少矣,赵国之民将会受到极大的损害。

    面上带着一缕不屑,行至郭开府邸之外,冷哼之,翻身上马,奔赴城门之外。

    两柱香之后!

    一支五万人的兵马从邯郸大营而出,直迎百里之外的武安之城。

    ******

    赵国太行之北,由西自东分为云中郡、雁门郡、代郡,武灵王岁月,赵国一举攻灭中山国,彻底将整个北方区域贯通,其后,陈兵数十万在边境之前。

    数十年来,无论是西侧的匈奴,还是东侧的东胡,都在赵国边军的打击之下,连退千里,使得赵国在北方推进的疆域更甚秦国,更甚燕国。

    尤其是李牧为边军主将的时候,更是彻底发挥出边军骑兵的战力,接连几场大战,将匈奴斩杀数以十万计,名震匈奴、东胡,邯郸之战以来数十年,赵国因而边境平稳。

    平邑之城!

    乃是出太行山以后,东北而向两百里的一座边境小城池,方圆不过三里,虽如此,每个五七天,城池内倒也有不少的商贾汇聚,带来诸夏各地的特产,异地而换,谋取利润。

    城池四周,则是一个个依靠平邑而存在的小村落,沿着从太行山而下的河流,不断生存繁衍着,在条件艰苦的边境旁活下去。

    夜幕降临,一位手持利刃的黑衣锦袍男子行走这处区域,漆黑的斗篷笼罩容颜,只剩下一双炯炯有神之眸看向四周,踏步之间,轻缓不可察,行走之间,如风拂面不可显。

    每一个呼吸,便是有十丈的区域被抛在身后,行过一个山头,不远处,又是一个小小的存活,多为猎户人家,依靠丘陵山地,零零落落的散布林间、草地。

    奇怪的是,沿途之上家家户户皆人去楼空,却又都留下一两头牲口栓在门前,此般,令黑衣男子奇异,一路走来,自然清楚知晓,对于那些可怜的猎户而言,牲畜便是他们仅有的家产。

    哪怕是大难临头,也要拼命的将其带走,像这般留下牲口让它们自生自灭,万万不合清理也。

第五百九十五章 佛光初现(第二更)

    正觉纳闷之间,忽见右前方独独一座茅草屋前,一名中年猎户用绳子拽着一头不肯走的黄羊,那猎户斥声连连,硬是将黄羊拴在了门口。

    “匈奴将来?”

    黑色斗篷男子近前,朗声而落,夹杂一丝冷傲之感,看着那似乎正要离开此地的猎户一家,莫不是有匈奴即将南下?

    否则,猎户们焉得如此!

    “狼神要来啦,你还是快些离开此地吧。”

    那中年猎户满脸皆是惧色,挣大了眼睛,在昏暗的天空下东张西望,张开了口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低语道。

    “狼神?”

    黑衣斗篷男子问道。

    “你不知道狼神?”

    “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你也快些离开此地吧,不然,等狼神来了,那就是灾难了。”

    那猎户一家三口,与黑衣斗篷男子说话的是当家汉子,身后跟着妇人与怀中孺子,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又听其言似乎根本不知道狼神,神色惊异万分。

    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抬头看着此刻差不多彻底昏暗下去的天空,猛然的拉住身后佳人,小跑着离去。

    黑衣斗篷男子静静看着那一家人离去,握持手中之剑,灵觉笼罩方圆,半顷之后,冷哼一笑,又瞥着一旁那被猎户拴在门前的黄羊。

    挥手间,便是一道无形的剑气掠过,黄羊悲鸣一声,数息之后,被黑衣斗篷男子架在新升起的木架上,火焰燃起,悠然平静的烤其全羊来。

    未几,那被褪去毛发、内脏的黄羊身上便是阵阵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一滴滴羊油也滴在火堆之上,挥手划动,一道锋芒斩击掠过,一片鲜肉落入口中。

    从南楚北上,一路走来,今夜算是改善些许,细细品味自己的手艺,虽比不得师兄,但好歹还是能够入腹的,天地彻底变得黑暗起来,只剩的眼前这片火光。

    “嗯?”

    忽而,正在黑衣斗篷男子细细品味黄羊的美味之时,灵觉微动,眉目一挑,挥手一招,手中利刃出鞘,行如鲨齿的剑光忽闪。

    一侧的火光丈许开外空地上,伴随一道沉闷的声响,一头大黑狼的尸体悲鸣数息,彻底了无声息,凌厉的寒光落在那大黑狼的尸体上,黑衣斗篷男子凝视良久。

    “狼神?”

    低语一声,耳边再次传来远处那一只只牲口的惨叫之音,而且,大地为之震动,黄羊的香气顺着凉风弥漫开来,己身不动,下一刻,又是十多匹狼出现在周身。

    没有任何迟疑,那十多匹狼便是从四面八方恍如江水大浪袭来,可惜,区区畜生一般的蠢货,如何能够抵挡的住天地纵横剑光。

    呼吸之间,身侧又是多了十多只毛发迥异的狼族尸体!

    “御狼之术!”

    “哼!”

    冷哼一声,己身就在原地不动,迎接着周围那不断涌来的狼群,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十多只一起前来,或是结队成群而至。

    毛发各异,或是黑、红、灰的狼群中,均先后出现一只只体型更为庞大的狼群,以闪电般的速度奔向黑衣斗篷男子,速度之快,竟能够躲过那致命的杀伐剑光。

    “你……终于出现了?”

    手持鲨齿之剑,身法婉转,百狼不侵身,灵觉无时无刻的不在笼罩周围,随着那一只只明显体型堪为头狼的存在出现,黑衣男子纵身一跃,立于一侧的大树之巅。

    眺望远方,在距离己身数十丈开外的房檐之上,映衬着头顶隐隐出现的太阴玄光,一位神容不显的身影正匍匐其上。

    年岁不可知,发丝尤其凌乱,身上所传的褐色布衫早已散成碎条,双手双脚皆沾染了黄土,四肢如同狼群,正低吼的看向黑衣男子。

    “嗷……呜……,嗷……呜……,呜……!”

    太阴玄光隐现,那奇异的身影扬天长啸,声震十方寰宇,直接引得下方大地上的狼群为之纷纷停下动作,各自归属自己的族群。

    随后,一只只巨狼也都脸朝月轮,纷纷举颈长啸,整个这处偏僻村落之内,长鸣之音如白练不断,轻似春雨敲窗,重如轰山夏雷,缓时犹枫红漫地,急处若松江破冰。

    数以百计的狂狼月下齐吠,却掩不住从那屋檐上身影口中流出的激昂吼声,大树之上的黑衣男子闻声,体表自动显化护体玄光,隔绝一切侵扰,平稳内心。

    “好强大的音攻之术!”

    黑衣斗篷男子眉目紧锁,体内玄功极力运转,虽然那人的修为不入化神,但是有着群狼相助,再有此等惑人心神的音攻之法,短时间内,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将其擒拿。

    不出意外,这人便是先前那猎户口中的狼神,不仅能够御使群狼,还能够使用这等音攻之法,想不到诸夏间,还有这般存在。

    “如是我闻!”

    悄然间,在那声势笼罩方圆数里区域内的狼吼之内,黑衣斗篷男子体表玄光又是一动,不知是否错觉,在那此起彼伏的狼嚎之音深处,竟然出现了另一道声音。

    “世尊告须菩提!”

    下一刻,黑衣斗篷男子神色又是一愣,那夹杂在狼嚎之音深处的奇特之音又是清晰许多,极力感应,却是未能够一观那声音的来处。

    左右而观,黑衣男子刹那间体表无尽的锋芒剑气冲天,诺大的身形凭空挪移三丈,不知何时,在自己身侧,竟然多了一道身影。

    不,是一位异常奇特之人!

    赤足凌空而立,中年模样,身着浅红色的诸夏锦袍,坦胸漏腹,双手合十而立,头上并无任何须发,眉目端详平静,此刻正张口而言奇异之语,体表更是隐现金色华光。

    一缕缕自己从未见过的奇特光华忽闪,一道道金色的字印记浮现,那人体表凭空散发祥和之气,以其为中心,向着四周快速扩散,所过之处,天地清静一片。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

    无论是大地上望月嘶吼的群狼,还是那不远处双手双脚落在屋檐上的所谓狼神,都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一道道目光汇聚,尽皆落在那光头男子的身上。

    “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光头之人体表奇特的字金色闪耀天地之间,凌空而立,感受那群狼的安稳,感受那屋檐之人内心的平静,一步踏出,直接出现在其跟前。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单手轻轻打出,一道柔和的金光环绕,落在那狼神的头顶,随其后,璀璨金色光华笼罩那狼神全身上下,与此同时,在那凌空虚立的光头男子脚下,凭空而显金色莲花。

    咚!咚!咚!

    黑衣斗篷男子内心警惕万分,自己既看不出那人的传承来历,也看不出那人的手段,不过那金色光芒平静修者心神,倒是与道家的手段相似。

    能够凌空虚立,一身修为起码也是师尊那个层次的,就算没有破入玄关,怕也是不远了,脑海中翻滚师尊所言的诸夏名宿,没有一个对得上的。

    看着先前那神色癫狂无比的所谓狼神,此刻变得平静无比,连带下方的群狼都恍如家畜,一切种种收入眼眸深处,莫不是北匈奴的传承?

    “尊者,军事有变,上将军请尊者随同!”

    大地又一次为之震动,极目而是,却是一行五十位红色的重甲骑兵飞速而至,背负弓弩,手持长矛,纵马而进,颇显精悍。

    手持缰绳,近前而来,一观那大地上的群狼,没有理会,领头之人拱手一礼,熟悉无比的赵国方言而落,眼角余光看向黑衣斗篷男子,一股无形的煞气扩散。

    “你等是李牧的边军?”

    “可认得此物?”

    黑衣斗篷男子一步踏出,出现在距离那群骑兵不远处的屋顶之上,环抱手中之剑,轻声问之。语落,挥手一招,便是一枚红色的令牌抛向领头军将。

    “你是……?”

    “这是上将军的飞骑令!见令如见上将军,见过阁下!”

    “不知阁下是……?”

    那一行骑兵之人正在狐疑黑衣斗篷男子的身份,双手下意识的接过那红色令牌,目光落在其上,不自觉神色为之一变,而后慌忙翻身下马,拱手一礼。

    此令乃是上将军随身之令,没有上将军的允许,不可能流传出去,而能够流传出去,绝对是令上将军都为之看重之人。

    不敢有违上将军之礼,不敢令上将军失望,诸人均行礼之。

    “见到这枚飞骑令,李牧会知晓的。”

    “你等先前所言,军事有变,可是廉颇兵败了?”

    黑衣斗篷男子挥手一招,无形的劲力从那军将手中拿过飞骑令,师尊给予自己的这个东西,倒是挺有用,此行让自己还一个人情,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看着远处屋檐上,那仍旧被金色华光包裹的二人,眉头一挑,回归另一个话题,看向下首的那位军将,自己离开南楚的时候,秦赵便是陈兵了,如今也该有些趋势了。

    “这……,我等亦是不清楚。”

    “但三个时辰之前,上将军之令下,集结边军,准备南下!”

    “传闻此次秦国领军主将有道武真君玄清子,是故,上将军命令我等请尊者前往,以为助力!”

第五百九十六章 孔雀之国(第一更)

    面对身怀飞骑令的陌生之人,诸位军将虽有迟疑,但此事也不算秘密,是故,并未隐瞒,看着另一侧区域浑身异象包裹的尊者,轻声与之。

    这位从远地而来的尊者,实力超凡,连军中的鲁勾践大侠都不是其对手,扬言其修为更在当年的中山夫子之上,引得上将军重视不已。

    “他是谁?”

    秦国此次攻赵的领军主将有三人,上将军蒙武、王翦、道武真君,其内,唯有道武真君以武道超凡闻名,据自己所得消息,其人的修为很有可能已经破入玄关。

    否则根本不可能在数年前就轻易镇杀中山夫子,再加上道家玄功的底蕴,怕是整个诸夏内,能够拦阻其的少之又少。

    那赤足光头之人虽也不错,但贸然前往军中,可是要惹上麻烦的,面对武真君,败了也就罢了,若是胜了,估计整个李牧军中都会成为焦点。

    “尊者乃是从数月之前从西域一路走过来的他国修者,听鲁勾践大侠曾言,似乎是什么……孔雀之国,具体的我等也是不清楚。”

    “尊者武道超凡,被上将军留在军中,以为重用,近些时日,这里流传有狼神出没,尊者便是前来了。”

    对于孔雀之国这个名字,军将也是诧异无比,当然,鲁勾践大侠也说了,这是翻译过来的文字,如果是尊者己身所在之国的文字,怕不一定是这个意思。

    看着四周那仍未离去的群狼,虽然仍旧体态凶猛,但凶眸深处,已然隐隐生出一缕自然祥和之意,狼嚎不存,就那般随意的在大地上行走。

    “世尊垂帘,你便为如来加持。”

    脚下九品金色莲花虚影轮转,通体上下字金光沉浮,单手之下,那狼神已经恢复正常的人形体态,不复双手双脚行走。

    那赤足关头男子双手合十,深深对着面前而立的男子一礼,随后,身躯微转,步步生莲,立于军将的头顶,再次颔首,身化流光而去。

    咻!

    在那光头离去之后,屋檐之上,似乎得了某种好处的狼神,也纵身一跃,仅仅跟随远去,观此,黑衣斗篷男子冷哼一声。

    不多时,一行人便尽皆离开这处区域,前往边军大营之内。

    而与此同时的数十里之外,历经多日紧赶慢赶的宫廷执事韩仓,终于携带大量的粮草辎重到达李牧大军之内,一行人被拦阻在军营外,被面前的军令司马盘查许久。

    终究还是将韩仓放入军中幕府,如此一观,已然可显边军对于韩仓的冷落轻蔑,饶是如此,一袭锦衣贵袍装束的韩仓也没有半点不快。

    此次前来李牧军中,乃是为了假父所谋,只要假父所谋功成,到时,任凭李牧再如何跋扈,也只是他们手中一颗生死掌控的棋子,一路之上,面上笑意不住绽放。

    手持王书,也算是在幕府军帐等来了李牧的接见,天色昏暗,军营之内,灯火通明,远居塞在,寒冷之气扩散,军帐之内,也入火炉而立,倒是令体弱的韩仓浑身颤抖不已。

    “大执事夤夜前来,莫不大王有要事吩咐?”

    李牧散发布袍,不着甲胄,连军中最为寻常温热的马奶酒也不上,两侧的军将更是冷眼看向韩仓,瞅着那位不男不女之人,全无半点阳刚,真是心中翻滚。

    “上将军说笑了,此行韩仓不过是来送粮草辎重的,素来听闻上将军历来与匈奴、东胡对战,多有大胜,建信君敬佩,韩仓也是如此。”

    “前来的路上,建信君更是有言,有意建议大王擢升上将军为赵国大将军,非上将军,怕是如今的赵国之内,也无人可以担此重任。”

    韩仓轻轻一笑,轻细的声音流转,有些似女子的清脆,不复男子豪迈多矣,慢条细理,拱手姿态妖娆的对着李牧一礼。

    赵国大将军!

    那是统帅整个赵国所有兵马、军将,乃至上将军的军中最高职位,迥异秦国国尉,却更是拥有实权,多年来,赵国之内,一直没有出现大将军人选。

    “哈哈,李牧历来驻守云中,功劳不显,焉得可以为赵国大将军,况且,今日廉颇上将军领军,当比李牧更有资格。”

    “李牧只愿能够令赵国边境安稳无虞便可!”

    上将军李牧,为将数十年,年岁比起廉颇小上不少,虽如此,也已经奔至中年,体态魁梧,尽管散发布袍,仍旧隐隐可见那一双明亮如光之眸。

    端坐在幕府军帐上首,听着韩仓之言,神色平静而应,纵有轻笑,也听不出有太多的情绪夹杂。

    “上将军忠君之心,朝野上下尽知,建信君亦是佩服不已,所以,对于边军所求,无不满足。”

    “只是,据韩仓所知,边军驻地一直在云中、平阴之地,何以现在大军出现在平邑,莫不是大将军无王令而下,擅至调兵?”

    从邯郸出来以后,一路之上,将此行目的流散路途之中,以彰显大王、假父对于李牧的重视,或许李牧不会领情,但他们该做还是应该做。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只要李牧仍旧听从王令调遣,便可无忧。然,思忖此刻边军的驻地,以及上将军李牧出现的地点,韩仓奇异而道。

    “云中、雁门、代郡,历来是边军巡逻之地,平邑也在其内,边军出现在这里,有何不妥?”

    李牧轻声应之。

    “如此便好,还望上将军能够清楚记得云中、雁门、代郡为边军行动之地,没有大王文书与虎符而下,上将军可不要以身犯险呐。”

    韩仓柔声一笑,不自觉的夹杂一丝媚意,令得整个幕府军帐内的诸人神态更为皱起,一位堂堂男子,却做出如此动作,实在是令人不耻。

    “莫不大执事还不清楚秦赵交战事宜?”

    闻韩仓之音,李牧略有沉吟,闪烁精光的双眸直直看向对方。

    “上将军有何忧虑?”

    “赵国上下,众人皆知,上将军廉颇能征善战,乃是一等一的将才,而且擅长防守,有太陉八口天险在,又有十二万大军在手,何有忧愁。”

    韩仓摇摇头,并未多言。

    “据本将所知,如今井陉口前,廉颇将军难以防守,如若边军不助力之,怕是秦军要破开太陉八口,直入邯郸了。”

    李牧眉头一挑,正要暗地出兵,以照应有可能出事的廉颇将军,想不到军中却是迎来了韩仓,实在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上将军不必多言,韩仓已言,若无大王文书与虎符,边军不能够有一骑南下。”

    “国法如山,还望上将军细细斟酌。”

    听闻廉颇有可能出事,韩仓心中一喜,去岁以来,老将廉颇的出现便是成为假父的心头大患,其人不服假父凋令,归于太子嘉麾下。

    军中之内,此人顽固无比,如若秦国真可大胜,能够将其斩杀,更妙矣,那时,整个赵国之内,军中的反抗力量,将小之又小。

    至于眼前的李牧,有着假父的计策,一切之事也由不得对方。

    “纵然赵国十二万大军被秦军围困,也是如此?”

    李牧神色已然有了一丝怒意,冷冷而道。

    “上将军,韩仓不过一宫卫执事,焉得与上将军作对,实在是国法在前,若是上将军有心领兵南下助力廉颇将军。”

    “还请即刻文书而下,待邯郸的命令到来,便可抉择了。”

    一丝苦笑之音从韩仓口中流转,深深的摇摇头,还是坚守先前之语,王令在前,李牧若是有所异动,便有大罪加身,若是不动,一切当顺天意发展。

    也幸好这次假父派遣自己前来,不然,眼前这李牧还真有可能领兵助力廉颇那厮,到时候,赵国的局势可能又有点不一样了。

    ******

    “火箭!”

    辰时刚起,井陉口前,秦军的又一次大力攻伐而起,上将军蒙武立于云车之上,眺望远处的关城所在,那里也早就已经做好各种防御工事。

    既然自己已经收到来至白陉口的消息,那么,廉颇应该也能够收到。想起白陉口军将送来的消息,蒙武便是不知的感叹。

    万万想不到道武真君竟然会有那般破城手段,原先的谋略是以五倍以上的兵力强压,纵是付出不小的代价,也得快速拿下白陉口。

    而道武真君竟然利用昊天大雨,引下泥沙巨力,硬生生的将关城破开,损失的人连五十都没有,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只此一点,又是顶天的大功,现在,想来道武真君正率领了四万秦国铁骑纵横在腹地之内,武真君已经出现在赵国,自己等人也不能够落后。

    必须将井陉口突破,攻入赵国,汇合武真君,彻底屠灭陉城,湮灭廉颇手中的十二万大军,思绪横飞,身前那攻城的阵势有条不紊的前进着。

    这一次的攻城没有任何留手,三面强弓劲弩压阵,更有一只只长达五尺的火焰带着炙热的猛火油之力,覆盖整个关城之上,更是覆盖两侧的山壁之上。

    燃起山林,火焰横飞,覆盖关城一切的视线目光,壕兵前进,云梯架起,一桶桶猛火油被严实密封在木桶之内,那是武真君临走之前吩咐的做法。

    堆积一处,放在关城城门之前,大量的壕兵豁然而退数十步,一只只火把径直扔了上去,刹那间,便是透过干燥的麻布,交织燃起一只只装满猛火油的木桶。

第五百九十七章 殇(第二更)

    轰!轰!轰!

    没有任何的预兆,那一只只火把刚落在一桶桶密封完好的猛火油体表,透过一缕引子,直接无比澎湃之力扩散,浩瀚之力而显。

    一股股恐怖的能量**直接升腾在关城城门之下,十多只猛火油木桶一起爆开,这等威能连带刚退出数十步的壕兵将横扫倒飞而出。

    无比耀眼的光芒闪烁天地之间,就连远在云车之上的上将军蒙武都不住的微眯起双眼,猛火油还能够这样用?非武真君指点,自己还真不知道。

    轰隆隆!

    下一刻,蒙武神色又是一变,目光所至,那已经拦阻在他们面前多日的诺大关城,不知何故,陡然间从城门口坍塌,硬生生的一个口子被撕裂,出现一条贯通井陉口的通道。

    “好!”

    “传我令,火箭压制两翼,全军而动,破开井陉口,与武真君汇合陉城!”

    突如其来的诺大动静,令得秦赵双方都陷入呆滞之中,关城就这样塌了?被猛火油弄塌陷了?猛火油还有这般的伟力?

    一位位秦军狂喜,只要没有关城拦阻,凭借赵军如何能够抵挡住他们的进攻,如何阻挡他们立下军功的步伐,当即,便是精气神充沛无比的手持兵戈,顺着那已经打开的缺口,鏖战赵军。

    井陉口前的火箭更是一支接着一支,根本不给赵军伏兵山壁的弓弩手机会,炮车而起,更是大量的进攻利器展开,直入关城后的赵军之内。

    “上将军,那……秦军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使得关城塌陷,使得井陉口不为拦阻,贯通东西了!”

    距离关城后方三里处的幕府军帐内,重甲着身的上将军廉颇正坐于中央,调兵遣将,准备将此次秦军的攻伐打退,尽管有些难度,但自己有信心。

    只是,自己也想不到,秦国道武真君竟会有那般手段,硬生生借助天地之力破开白陉口,四万铁骑出现在赵国境内,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想必蒙武也应该知晓武真君的下落,那么,这一次的进攻绝对非同凡响,肯定是要拿定主意,一举破开井陉口,入赵国之地,接引道武真君。

    “什么?”

    正有条不紊的将防守事宜吩咐下去,突然一位浑身有烧焦之气的军将慌乱闯入军帐,听起音,老将廉颇浑身为之一颤,豁然转过身,不可置信的将目光看过去。

    连带军帐内的其余军将也是神情骤变,关城坍塌,井陉口贯通,如此以来,那岂不是说秦军此刻正在大力攻关,以老秦人的关外精锐,再加上兵力悬殊,一时间,军帐寂静。

    “难道真有昊天助力?”

    “不必惶恐,井陉口要道,如今仍旧在我等掌控之中,即刻派出两支千人队,山壁而入,撬动巨石,封住井陉口要道,将秦军拦阻,不得前进。”

    “每隔一里,便是如此,我等缓缓而退!”

    这一刻,廉颇也不由得心中狐疑,白陉口天地助力,今日关城又无故塌陷,实在是震动军心,军心若失去,怕战力有损,不然强战,只能如此。

    快速将应对之策落下,一侧军将快速而出。

    轰隆隆!

    轰隆隆!

    半个时辰之后,关城不存,秦军与赵军僵持交战,后方不远处,陡然的,两侧山壁为之落下硕大的巨石,携带无尽巨力,落在峡谷之内,堆积一处,拦阻一切。

    抛却前方的赵军,一边后退,一边在相隔一里所在,仍旧如法炮制,短短数里的区域内,便是有数堆兵士难以快速跨越的拦阻之石头关卡。

    轰!轰!轰!

    赵军如此,秦军也是复制先前猛火油攻势,以大量的猛火油装入密封之物内,引燃之,快速的将那刚堆积好的石头关卡破开,炸成碎片,壕兵快速清理,秦军快速而进。

    “猛火油之力……?”

    “比起火箭燃烧之力,这等威能十倍、百倍而上,实在是攻城利器,此物出,下次破开太陉八口当轻而易举!”

    猛火油之物,数百年来,诸夏之国内,唯有秦国与燕国用的比较多,以来此油虽不能吃,但用来做火把与军需之物,却是极佳的。

    后来发现,若是用在羽箭之上,更是威能倍增,便是有了火箭之物,猛火油珍贵,不敢浪费,是故,只能够小心使用,哪里敢像武真君那般建议而用。

    非武真君在临走前试验过一次,蒙武心中也是没有把握,看着那一堆猛火油将关城炸开,省却了不知多少力气,心中惊喜万分。

    “王贲,传下下去,无需节省猛火油,尽快兵出井陉口才是正事,武真君正在陉城等着我等。”

    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嗡鸣之音而起,一队队的巨石被炸开,大的搬不动,但小一点的石头还是轻而易举的,那前一刻被赵军落下的巨石,转眼便是庞大的人力清理开来。

    这般行进,说不得,未时便可赶至陉城门前。

    “喏!”

    王贲接令。

    不多时,那一道道震天的轰鸣之音越发之响亮,清理的速度越发之快了。

    ******

    陉城书馆!

    扎根在陉城已经超过五十年了,自赵国一代雄主武灵王之后,见证了一切的存在,见证了赵国从能够与秦国分庭抗礼,到长平之战后一蹶不振。

    亦是经过孝成王岁月的短暂中兴,期时,有廉颇、蔺相如、赵胜、毛遂……等人,整个赵国虽历经大难,仍旧坚守一心。

    可惜,孝成王薨逝之后,赵国的国势一日不如一日了,连带着陉城书馆都为之遭殃不少,平原君之后,赵国朝野之内,从陉城书馆出来的文臣纷纷被驱逐出朝廷。

    近年来,更是在郭开、韩仓等人的打击下,陉城书馆已然越来越孤立了,更有多日前,有陉城书馆弟子残剑、赵飞雪刺杀秦王嬴政未有功成,使得书馆上下为之震动。

    既然未有功成,那么,必然注定有塌天之祸!

    “老馆主,廉颇将军已经败走井陉口,刚才派人知会书馆,秦王嬴政定要屠灭书馆的,让我等尽快离去,以免遭祸患。”

    数日前,原本还商贾汇聚、庶人往来的陉城之内,化作一座空城,不,也不是空城,起码陉城书馆还在这里,除了陉城书馆以外,已无外人。

    就连陉城书馆之内,有胆战心惊者,都偷偷溜走了不少,仍旧坚守留下来的,不过寥寥二十余位罢了,此刻更是全部汇聚在正厅学堂之内,沙盒平整,手指精细的竹棍,不断写就赵国文字。

    身着赵国崇尚的大红布袍,一位位男女神情沉稳,任凭整座城池的寂静笼罩,仍不改其色,上首条案后,更是一位身着红袍的须发洁白老者跪立。

    一侧,一人悄声低语,神色焦急,似有不忍,强行而道。

    “路何在?”

    老馆主亦是手持木棍,在沙盒之内写着一个有一个赵国独有的文字,对那人低语之言恍若不闻,看着面前留下的陉城书馆弟子,轻语而应。

    “他正在前院演武。”

    “老馆主之心我等知矣,但路乃是平原临死前亲手交托书馆的,其身上更是有着赵国的希望所在,难道也让路和我们一样,守在陉城书馆,以全大义?”

    提起路,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又是小步近前,残剑、飞雪不自量力,竟然不合任何人商量,便去前往咸阳刺杀嬴政,为陉城书馆引来大祸。

    事已至此,不复多言,但陉城书馆的人不能白死啊,尤其是路,他的身份特殊,更不应该如此。还望老馆主能够看到平原君的份上,可以带领书馆的弟子离去。

    “将路带来!”

    老馆主手上动作未有迟缓,语之。

    “是!”

    那人神色一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恭身离去。

    同一时刻,在陉城东门所在三十里,晴空白日,炙热之风席卷,一道无比恢宏的黑色洪流正快速的逼近,旌旗飘扬,所过之处,大地为之颤动,天地为之翁鸣。

    “传令,陉城就在前方,即刻起,凡有赵人出现,杀!”

    周清神色平静,进入白陉口以来,一路北上,骑射威慑赵国城池,虽如此,但并未多做杀戮。然如今已经逼近陉城书馆,不想死的早就走了。

    留下来的,只有一个结局。

    以西五十里处,更是有数道黑色洪流,铁骑在前,步兵随后,步伐稳健,一位位兵士的面上,满是兴奋与欢悦,上将军蒙武、王翦等在前,亦是面露期待。

    “传令下去,全力而今,武真君此刻怕已经兵困陉城了。”

    “根据武真君两个时辰前传来的消息,廉颇已经迂回聚拢残兵,驻守在宜安,即将汇同北上的邯郸大营兵士与很有可能南下的李牧兵士,合击我等。”

    “此战,必要取得足够的战果以呈大王!”

    身披苍云重甲,上将军蒙武神色凝重,虽然大王之令可以完成,但如今廉颇手上仍旧有**万的兵力,再加上邯郸大营的五万兵力,如此,兵力之上,双方悬殊不大。

    欲要取得足够战果,非有效仿当年武安君!

    杀之!

    弱其力,摄其心!

    平阳漳水一战,斩敌十万!

    这一次,不知老秦人刀剑之下,又会饮血几何?

第五百九十八章 颜路

    “见过馆主!”

    浅蓝色的儒生锦袍加身,神容俊逸,眉目淡然,浑身上下弥散一股清静祥和的韵味,束发而冠,踏步近前,看着面前的老馆主,少年人拱手一礼。

    “路啊,你来到陉城书馆有多久了?”

    陉城书馆的正厅之堂内,红袍老者仍旧跪立前段,手指木棍,在沙盒内不住写着赵国文字,闻少年人之语,面上轻轻一笑,随意问道。

    “一晃,快五载矣。”

    少年人轻叹一声,双眸绽放一丝久远的回忆之光,身躯微转,看着面前的陉城书馆弟子,凝视良久,近些时日,对于秦国要屠灭陉城的消息也听说了。

    起因乃是残剑大侠与飞雪女侠所谓,刺杀秦王嬴政未成,为陉城书馆惹来热火。但在路看来,无论是否为残剑大侠二人所为,陉城书馆将来都会有这样一个结果。

    因为这就是陉城书馆的宿命!

    它已经和赵国的命运交织在一起,赵国兴盛,陉城书馆兴盛,赵国衰亡,则陉城书馆衰亡,残剑大侠二人行此极端之事,未必不是对赵国无比失望。

    “五年之前,胜因为赵国的那件宝物,而被秦国秘杀,你也被他托付来到了陉城书馆,胜所为,乃是为你,故而我未曾收你为弟子。”

    “今日,书馆将有大难,你……也该离去了。”

    路的身份特殊,整个书馆之内,知晓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老馆主执笔在沙盒上写就一个规矩无比的剑字,这个字是当年秦国武真君向自己所求的。

    当时,武真君便是有言,陉城书馆若是掺和秦国的事情,将会被彻底剿灭,自己也一直遵守着诺言,可惜,终究天地自然。

    “秦国,一天下大势,路,当前往何处?”

    提及离开之事,路神色未改,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师尊临死之前吩咐自己,一定好好好的活着,所以,自己一直在努力的活着。

    但近年来,一观天下大势,赵国朝政混乱,文武倾轧,韩国已经沦为秦国藩臣之国,魏国正在谋求强大,燕国一直敌视赵国,楚国自顾不暇,齐国一直同秦国交好。

    如此,诸夏虽大,仍无自己容身之所。

    “前往你应该去的地方,东海之滨,桑海之城!”

    “你的性子很适合在那里。”

    老馆主静静看着沙盒上的剑字,三代以来,剑字的写法有数十种,如今的诸夏还有十八种,不知道将来还会剩下多少。

    路的性子不适合为官,也不适合为将,倒是与胜后来的性子仿佛,与胜手中的那柄剑仿佛,语落,轻轻拨动沙盒,抹去剑字。

    “小圣贤庄!”

    路神色有些惊异,对于小圣贤庄自然是不陌生,真论起来,陉城书馆也算是儒家的分支之一,当然,比起小圣贤庄来,还是远远不如。

    自己要前往小圣贤庄,那里真的是自己未来之所?

    “书馆的数年,你也读了不少书,孔丘有七十二弟子,你最欣赏何人?”

    老馆主抹去沙盒上的剑字,徐徐从条案后起身,路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而起。感此,老馆主更是微微一笑,苍老的容颜上弥漫奇异玄光。

    行至厅中,那里是仍旧留下来的书馆弟子正在演练文字,一笔一划的勾勒赵国文字,勾勒独属于赵国的文字,那代表着赵国的精神,代表着赵国的底蕴,代表着赵国的风华。

    路伴随身侧,也是这般观看着。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

    “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贤哉,回也!“

    路张口轻诵,《论语》而出,儒家孔丘七十二弟子中,最得其心者,唯有此人。是故,颜回不仅在理念上超凡脱俗,更是在心智上超凡脱俗。

    孔丘离去,颜回一人都足以坐镇儒家。

    其余弟子皆拜服,非为其修为,非为其道理,而是其人。若合道家之玄妙,当为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此之谓天道之道。

    “后世之人,无人可越回也。”

    “如此,即日起,你之名将为颜路,希望你能够追寻颜回的道路,成为像颜回一样的人,乱世之中,收敛型体,敛藏锋芒,遁去天地之间。”

    路这个名字已经不合了,红袍馆主亦是轻声赞曰,颜回之名,当为后世儒者所敬仰,即将前往小圣贤庄,亦当如此二位,当合儒家之道。

    行过一位位执笔写就文字的弟子身侧,有写的很好的,也有功力不足的,但此刻,自己已经无力教导了,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五十年了。

    “颜路谢过馆主!”

    少年人再次一礼。

    “这柄剑是胜留下的,你也带在身边吧,以作防身之用。”

    挥手一招,便是一件事物从远处的条案上飞过,却是一个小小的银光剑柄,细细的看着这柄剑,老馆主不由得陷入沉思,数息之后,递给颜路。

    “是!”

    少年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这柄师尊当年用过的含光之剑。

    “这是我写给荀况的一份文书,你且待在身上。”

    “到了小圣贤庄,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挥手又是一招,上首沙盒之旁,一道流光闪烁,一件纸质信函出现在手中,没有细看,亦是递给颜路。

    “是。”

    少年人再次结果信函。

    “路,在哪里?”

    走过厅堂,行至厅门之前,灵觉扩散,整个陉城此刻陷入绝对的寂静之中,天空还是往常的那个天空,白云乃是往常的多多白云。

    但一切终究还是变了,随意轻语,看向少年人。

    “路,在脚下!”

    颜路闻之,迎着老馆主看过来的目光,思忖之,颔首轻笑。

    “去吧。”

    老馆主也是欣慰一笑。

    轻装前行,一位身着浅蓝色儒生之袍的少年人身怀信函,手持寒光,踏步出陉城,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老馆主,拱手一礼。

    随即,彻底消失在陉城书馆。

    十天之后,少年人脚下的路到达了远在东海之滨的桑海之城。

    ******

    “大人,太子嘉虽然离开了邯郸,却是使用手段,让一直游历在王室边缘层次的春平君出现,其人乃是当年孝成王的太子。”

    “因为长平之战的缘故,不得不质子于秦,不能继承赵国王位,历经孝成王、悼襄王,又到了如今的赵王迁,也许,无论是太子嘉,还是当年的太子春平君,都有些心动了。”

    铁骑纵横,四万兵马兵压陉城,聚而围之,并未率先动手,灵觉笼罩,此刻的陉城之内,也就只剩下陉城书馆内的数十道生命气息了。

    驾驭马匹,前往陉城西门,那里,上将军蒙武等人将到,大地为之颤动,目视远方,依稀可以感应,聆听身侧墨鸦之语,周清不住为之颔首。

    在准备强行破开白陉口的时候,就已经传令文书,让邯郸照眉池的天上人好关门,或是遣散,或是将人手前往蓟城、大梁、临淄等地。

    墨鸦、白凤、虚守等人则静待自己的出现。

    数月不见,受益于丹药与玄功的助力,墨鸦一身的修为倒是大有进步,《不灭七幻》也已经破入大成的境界,这卷当初所创的玄功,圆满之日当是化神绝巅之时。

    融合墨鸦所修的化鸦之法,如今施展开来,当更为奇妙,浑身上下紧身的合体黑色锦衣,肩头更有蓬松的黑色羽毛披肩,举手投足间,更有一丝独特的魅惑之意。

    腰腹之间,金属饰物装扮,眉角之策,更是奇特的黑色线条花纹而显,拱手对着大人一礼,便是将邯郸近日来的事情徐徐说道。

    “春平君!”

    “其人老矣,当不堪大用,比起太子嘉,他不过是一个遮挡之物,在郭开的手中不足为惧。说来,郭开近来的手段如何?”

    邯郸之内,把持朝政的为郭开、韩仓二人,但实则大权落在郭开手中,赵王迁不过为傀儡罢了。郭开虽贪财,但核心利益却是和赵国相关。

    赵国不灭,他的一切都可以得到保存,赵国不存,他的一切就不好说了。那么,以如今眼下的赵国形势,他定然有大动作。

    “早在秦国与赵国陈兵的时候,便是派出韩仓亲自前往边军李牧处,一路之上,扬言不断,大量的粮草辎重恨不得让所有的赵国人知晓。”

    “以墨鸦看来,郭开应无十足把握拉拢李牧,故而,欲要借助赵国民众之压力,迫使李牧听从王命,而不是受太子嘉之语。”

    “若如此,此战,廉颇当不太可能有北方助力!”

    郭开虽掌控中枢,但对于赵国的兵权却没有完全的抓在手中,李牧的十万边军,一直守卫赵国的边境,数十年来,匈奴与东胡不敢侵犯,已经说明了李牧的重要性。

    不然,以郭开的手段,早就将李牧杀了,根本不会留他到现在。

    还有便是赵国腹地内的大军与邯郸大营内的大军,虽然王室可以调遣,但实则多在春平君、太子嘉、赵王迁三方统治之下。

    此行廉颇军中,赵穆为王室中人,廉颇为太子嘉推荐的,故而,郭开也没有拦阻。总之,赵国此时此刻的礼仪和己身是联系在一起的。

    “哈哈,攘外必先安内。”

    “看来,郭开此次是要送与我等一个大功劳啊!”

    外事虽然危急,但郭开不会判断不出,秦国此次并没有灭赵之心,不然,也不会派出韩仓前往李牧军中,使得李牧不敢派兵南下。

    没有李牧的精锐边军,凭借此刻廉颇手中的杂乱之兵,根本不可能是老秦人的对手,廉颇既然已经销声匿迹十多了,那么,也该彻底落幕了。

    “公子,你看,他们来了!”

    随即,周清率领一支大军刚伫立在西城门不久,一侧的焰灵姬有感,脆语弥漫,美眸闪烁火焰玄光,寻声看去,数息之后,大地的抖动越发之大了。

    黑色的洪流从一隅显化,直至呈半弧形推进,十多万秦军汇聚一处,出现在赵国的土地上,旌旗飘扬,各个军将的率领本部兵马有条不紊的前进着。

    骑兵当头,踏步在大地之上,虽然被周清带走大部分骑兵,但融合身后那数万步兵的力道,烟尘为之荡漾,浩浩荡荡,威势无边。

    远远观之,黑色的重甲铁骑,反射虚空骄阳之光,虽为盛夏时节,仍旧寒气扩散,十个数日,兵合一处,诸人皆欢喜也。

    “哈哈哈,武真君,白陉口一战,传遍军中上下。”

    “死伤不超过五十人,借助昊天大雨之力,破开险关,铁骑开赴赵国腹地,威慑赵国各大城池,兵压陉城,功行圆满,只此一点,我等小矣。”

    众将翻身下马,上将军蒙武神色欢悦,白陉口一战过后,谁若是敢言语武真君不通兵事,蒙武就第一个不答应。

    舍弃先前三人合议的猛攻,不惜代价,打开如今的局面,大军推进太陉八口,掌控太陉八口,此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胜利了。

    “武真君擅长奇策,今日又观矣!”

    王翦近前也是一礼,朗朗一笑,敬佩而落,胆敢借助泥沙巨石之力,破开白陉关城,起码自己是想不出来,只此一点,佩服至极。

    遥想数年前修筑郑国渠的时候,武真君便是屡献奇策,令得修渠没有出现大动乱,立下大功,得以封君,这一战之功,也是不小,合上南阳六百里之地功劳。

    若不封侯!

    自己都觉得将来自己能否封侯!

    “哈哈哈,上将军、王翦将军,你等过誉也。”

    “如今可不是取胜之时,待将廉颇大军剿灭之后,我等当摆宴细细一谈,如何?”

    周清拱手回礼,李信紧紧的跟随在身侧,白陉口一战,李信不必多说,也是大功加身,接下来攻打廉颇,决然也有大功。

    这是周清希望看到的结果,脆朗之音回旋,对着二人先后颔首,而后,单手遥指不远处的陉城,深深一语,又提及廉颇,请问之。

    “不错。”

    “陉城虽已经成了一座空城,但如此也合中枢之令,若然真正屠灭陉城,怕是将来一天下大势会遇到极大的麻烦。”

    “王翦将军、武真君,事不宜迟,当兵踏陉城,抹去陉城,以全大王心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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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天下寥寥、苍生涂涂的纵横家!这里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这里有天下皆白、唯我独黑的墨家!这里有地泽万物、神农不死的农家!这里有其疾如风、其徐如林的兵家!……当然,这里也有我们亘古不衰的小说家!秦时小说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时小说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时小说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