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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偶米粉     秦时小说家txt下载     秦时小说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兵谏(求票票)

    “阮翁仲见过少将军!”

    眉目方正,长发有序梳拢,手持一柄厚重高大的长戟,身披红色重甲,看着面前行走来的黑甲将军,看着四周诸人的称呼,阮翁仲躬身一礼。

    王翦为军中上将军!

    而王贲战功亦是不弱,是故,军中称呼少将军。

    礼下,身后跟随的数人,也是如此。

    “好魁梧的汉子。”

    “你等皆是从南阳郡前来?”

    怪不得此地围拢了这么多军中士卒,实在是这一支五百人队很是耀眼,一个个生长的体格健硕无比,怕是都没有低于八尺之人!

    粗壮的手臂,强壮的身躯,踏步在大地上,迎面而来便是一股熊悍的力量感,更甚者,面前的这位阮翁仲,怕是身高足有一丈三尺。

    看着都很有压迫力,王贲诧异不已,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生长的。

    还有这位体格最为强悍的领头者身边诸人,怕是没有一丈,也有九尺,寻常之时,都足以引人瞩目,军中更为如此。

    “我等虽为百越之民,可十年来,都成长在南阳郡,更是已被编入南阳守备军,听闻咸阳有大王令,诏关外诸郡于少将军助力,我等便是前来,还望少将军不要嫌弃。”

    洪亮的声音而出,很是有些雄浑的韵味,阮翁仲朗朗而道。

    边数着,手中的长戟微微顿在大地上,陡然间,大地为之颤动,看着身后的诸人,都是百越的好汉子。

    既然生长在南阳郡,再有着武真侯的庇护,他们也该自己闯荡出一片天地,参军入伍,夺得军功,分得田地,养育族人。

    “哈哈哈,怎会如此。”

    “有你等相助,实乃一大助力,本将欢喜万分,你手中这柄长戟,怕是重量不亚于百斤吧?”

    王贲闻声大笑,看着眼前这群体格、容貌略有迥异的百越之人,平心而论,是不愿意他们前来的,自己手下已经有了五万精锐。

    都是自己亲自训练的精兵,且东出灭国大战,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个人分润军功,自己无碍,可对于麾下将士来说,却非如此。

    但这五百人既然是武真侯推荐而来,自然要给武真侯一个面子,也必须给武真侯面子,秦廷之内,武真侯作为大王冠礼亲政以来,第一位关内侯,可不仅仅是虚位。

    在军中,武真侯也是上将军,亦是可以领兵征战诸国的,就是不知道为何大王不予重任,而且一观面前这五百人,实在是……勇猛。

    视线落在那阮翁仲的手中长戟上,这柄长戟怕是足有一丈六七,随意顿在大地上,都引得大地颤动。

    “足有一百八十斤!”

    “在下修炼的是五丁妙法,故而,有些力气。”

    阮翁仲举起手中的长戟,点点头,自然超过一百斤,且足有一百八十斤,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挥舞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五丁妙法?”

    “是当初武真侯攻灭蜀山所得的秘法,军中修炼之人不少,可能够如妙法所记载那般有成的,屈指可数。”

    “莫不是你等皆修炼了五丁妙法?”

    “而且……,以你这般体魄和手中兵器,怕是诸夏间,无骏马可供你驾驭吧?”

    对于五丁妙法,王贲自然不陌生,而且在军中不是什么秘密,当然了,修炼高深层次的还是属于秘密的。

    那般妙法,修炼的人不算多,都是一些死囚、犯罪、先锋营内的人修炼比较多,凭借妙法短时间内,拥有强悍的体魄和力量。

    在战场上获得功勋,减免身上的罪责。

    若是正常修炼,很慢!

    不过看得出,阮翁仲修行的应该是正统法门,咸阳所传,武真侯身边有一绝色百越女子,故而,他们有正统修行之法,王贲也不奇异。

    “五丁妙法修炼艰难,他们所修,是百越秘法,也能够强健体魄,此次前来,所为乃是挣得些许军功,令我族群安稳。”

    “至于驾驭的骏马,也有,是以百越秘法培育而成,可惜那般马匹的寿命只有六七年,甚至更短。”

    提及这一点,阮翁仲叹息一声,无论是焰灵姬大人,还是武真侯大人,都和他们说的很清楚,以后诸夏一统,无论是诸国,还是各个种族。

    顺之则昌,逆之则亡,融于秦国是最好的抉择。

    而想要快速融入秦国,最好的方法就是入军,挣得军功。

    身后五百人中,大部分人所修百越秘法,生机损耗颇大,寿元难至三十,可只要能够有所成,一切都是值得的。

    连带马匹都受到不小的影响。

    “百越之人多秘法,观你等阵型,颇有诸夏气息,你等欲要入何营?”

    王贲再次颔首,百越族群自然耳闻,而且蛮夷居多,不过在面前这群人的身上,却是鲜少看到那般。

    反而身上有很多诸夏的痕迹,应该是在诸夏生活足够长,化入了诸夏。

    既来之,自然要好好的给予安顿。

    “先锋营!”

    阮翁仲一礼,没有任何迟疑。

    唯有先锋营才能够最快的获取军功,唯有先锋营才能够直面战争,而他们此行前来不是玩玩的,就是为了战争。

    “可。”

    “军司马何在?”

    “传我令,即日起,阮翁仲为先锋营五百长,统管麾下五百人,一应驻地、辎重、补给不得怠慢。”

    王贲亦是没有迟疑的给予肯定。

    从看到这群人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些人的目标,不过……自己为统军大将,自然也是喜欢有这群人,自己给他们机会。

    能否有所得,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喏!”

    身侧的军司马踏步而出。

    ******

    “大将军。”

    “秦国大田令郑国已至王贲军中。”

    大梁城!

    诸夏第一城!

    耗费魏国百年时间建造的繁华之城,无论魏国百年来的国力如何,可此城的繁闹如旧,百家汇聚,商贾云集。

    纵然目下秦将王贲灭魏之心城内皆知,却无人给予在意。

    五万军就想要攻灭大魏国?

    痴人说梦!

    无人给予理会,也无人给予在意,当然了,若是秦国上将军王翦率领数十万大军南下,或许还在意一二。

    区区王贲,还不足以震动大梁城。

    大将军府邸偏厅之内,诸人汇聚,各自低语而谈,一道道视线交错,相对于此刻大梁城内的普通气息。

    于形势,他们所知更为清楚。

    “郑国!”

    “朱堂主,农家也有精通水利者,距离大河汛期还有多久?”

    黑色的锦袍着身,眉目俊朗肃然,嚣魏牟跪坐于上首条案后,闻郑国讯息,目光落在下首一位身高不显的男子身上。

    郑国!

    自成郑国渠修成之后,可以称得上是诸夏第一精通水利之人了,也是秦王嬴政极为器重的水利之人。

    其人入王贲军中,所谋……令嚣魏牟心悸不已。

    “且月便是汛期开始,持续三个月上下,再有一个半月,整个大河就会狂暴起来,水位上涨,枝干蔓延。”

    “若说水攻大梁城,最合适的时间,则是在这个期限内。”

    带着一张喜庆的面具,神农堂堂主朱家在列,迎着厅内诸人看过来的目光,面具之上,更是为之欢喜。

    言语娓娓道出。

    “燕国那边怕是真要打起来了。”

    “今岁之内,王翦的兵力难以南下,是故,我等大敌,便是王贲,水攻大梁城?欲要水攻,须得占据要塞之地。”

    “而……那是决然不可能的。”

    嚣魏牟从条案后豁然起身,声音逐步的高亢起来。

    五万军欲要攻灭魏国,却有些痴人说梦,前提是自己将王贲五万军拒之要塞之地之外,否则,不排除有那个可能性。

    “大王已然决定,抽调重兵,守中虚外!”

    旁侧一位白衣俊逸男子叹息。

    这是昨日大王在庙堂上定下的策略,大军不能出外,非如此,还将领军的将军给予换上西河学宫的王族之人。

    以此加强对于军中的掌控,削弱大将军在军中的力量。

    而对于秦国水攻大梁城之法,大王不以为意,大梁城当初修建的时候,也曾考虑到这一点,根本不可能功成。

    “魏国!”

    “大魏国!”

    “堂堂大魏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自从魏国霸权跌落已经百余年,十多年前,信陵君在时,曾有那个机会。”

    “而今生死存亡一刻,诸位……,大魏国不能灭,更不能有事。”

    “左丘明有语记:初,鬻拳强谏楚子,楚子弗从。临之以兵,惧而从之。”

    “我欲从之,诸位以为如何?”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张耳陈馀(求票票)

    《左传》有语,庄公十九年初,鬻拳强谏楚子,楚子弗从。

    临之以兵,惧而从之。

    是而时人有语,以鬻拳兵谏为爱君。

    兵谏!

    为爱君!

    果然如此,才能够挽救大魏国于危难之中,嚣魏牟自觉不无不可,真要将重兵守中大梁城,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自魏国惠王以来,国力衰弱,因由在何,便是在于庙堂之上,权谋纵横,君王将权柄看得至高无上,甚至于看得比国祚传承还要至高无上。

    新王继位,却要收拢权柄,可平日里,嚣魏牟觉得也就罢了,而今是什么时候,那是大魏国的存亡之际,绝对不能够如此。

    “兵谏!”

    语出,神农堂堂主朱家神色一怔,那前一刻还欢喜不已的面具上,化作懵怔,而后化作无比的凝重之色。

    这个词可不要轻易说出来。

    “兵谏!”

    “……”

    偏厅之内,诸人面面相觑,彼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若要兵谏,岂非就是以强兵压服君王,顺从之。

    虽简单,却有相当大的后患。

    鬻拳兵谏之后,自动的断去一足,去守护城门,楚王也命鬻拳的后代世代为守护城门的职责,那无疑是楚王的愤怒。

    且……此举也很容易引起王族的不满,认为是欲要篡位,百多年前的田氏一族取代太公一脉,并未太远。

    而晋国六卿之乱,不就是因为六卿手中握有相当的力量。

    “好!”

    “就该此策,大丈夫存于世间,做事岂能畏首畏尾,不兵谏,只等着秦军水攻大梁城,兵谏之后,魏国或可存续。”

    只是,数息之后,厅内,一位着儒袍的年轻男子,亦是站起身来,看向上首,躬身一礼,对于兵谏之策,很是认同。

    “卢绾兄弟,且坐下。”

    “兵谏之事非那般简单。”

    朱家摇摇头,大将军此谋并非表面,而且兵谏之事,很容易演变成兵变,如数十年前的赵国沙丘之变。

    强赵为之衰弱,直至今日,竟是沦亡。

    魏国之内,君王虽昏庸,可王室传承有序,若然兵谏,可是在那些王族眼中,无异于兵变,期时……可就是大梁城内乱了。

    如前不久的赵国邯郸内乱,那个时候,无需秦军过于强攻,魏国已然不可能寸许。

    “龙阳君也赞同此策?”

    朱家将目光看向嚣魏牟身侧的白衣男子。

    “魏国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调兵守中,魏国难过今岁。”

    “若然御敌于外,则还可以支撑一二,王翦的主力大军接下来一两年会在燕赵之地,不可能南下。”

    “期时,未必没有转机。”

    神容俊美的龙阳君叹了一口气。

    若然有法,则无需兵谏。

    昨日,大王定下守中之策,如果不能够给予兵谏,让魏王顺从之,则王贲可以顺利的带兵控制鸿沟北段。

    那时……,等待魏国的只有一条路。

    “都到了这个时候,诸位还有什么可以思忖的?”

    “难道还有更好之策。”

    “大将军此时不予兵谏,来日,怕是连兵谏的机会都没有了,果然城外诸多守将都被换上王族之人。”

    “则岂不重蹈信陵君之事也。”

    “陈馀以为,当今日兵谏,明日调兵于外,大魏国当可存续。”

    一位身穿红色甲衣的男子从条案后起身,看向厅内的诸人,实则,事情很简单。

    摆在面前只有两条路,一者便是如信陵君一般,被解除所有的权力,而魏国也不可能存续了,二者,便是兵谏,强迫魏王给予顺从。

    除非在场诸人,还有更好之策。

    当然,能够说通魏王改变策略,御敌于外也是可以的。

    只可惜,攘外必先安内,魏王之策也。

    内部不稳,何以御敌于外!

    似也不差。

    但大将军同魏王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恩怨。

    “在下倒是有一后策。”

    随陈馀之后,旁边一位浅黄色锦袍着身的男子,起身,拱手一礼,单手轻捋颔下长须,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昨日魏王庙堂之决,实则,大将军只有一条路也,唯有兵谏。”

    “可从魏王的性情来看,无论大将军是否可以接下来御兵于外,都将会是魏王的第一除去之人。”

    “即如此,何不效法伊尹之事,果然御敌于外,而魏王仍旧自乱庙堂,则给予放逐,或者重新立王族之人。”

    话音缓缓,带着别样的韵味。

    伊尹之事过去千年,但未必不可用。

    君王无道,则臣子有责任给予匡扶。

    儒家都曾言语,虽君臣一体,若然君主无道,则臣子无需从之。

    “张耳,事情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龙阳君摇摇头。

    “伊尹之事?”

    “那里那般麻烦,重立王族之人,果然继续守中,如何?”

    “以在下之见,直接大将军取而代之,春秋以来,国祚连绵,力攻争强,胜者为右,魏国之权柄,也是从晋国而来。”

    厅中,又一人起身,浅红色的袍服着身,神容见略有一丝不羁,闻诸人之言,均不妥,均有着极大后患。

    与其那般,还不如毕其功于一役。

    大丈夫,有这般能力,自然要施展开来。

    “刘季!”

    “妄言。”

    朱家抬手轻喝,此语更甚先前,更为不妥。

    而后,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之中。

    “报!”

    “大将军。”

    不知何时,厅外,一道洪亮之音而起。

    “进来。”

    嚣魏牟立于上首,不住踱步,沉思无限,闻此,语落。

    “大将军,王城有使者来。”

    “王令大将军进宫商议要事。”

    轻甲着身,步入厅内,半跪一礼。

    “进宫商议要事。”

    “可。”

    “你等去准备吧,稍等片刻。”

    嚣魏牟颔首,并未迟疑。

    “大将军,大王之令,让大将军一个人进宫。”

    只是……,那兵士略有迟疑,今日大王的要求有些特殊,往常大将军入宫,都是有兵戈之士在身的,以为大将军尊荣。

    今日,却一个人进宫。

    有些怪异。

    “大将军!”

    朱家神色微动,那本就凝重的面具上,更添三分肃然。

    “大将军!”

    “……”

    似乎,厅内诸人也都想到了什么。

    “龙阳君,一切都交给你了。”

    “本将一个人入宫。”

    “若然一炷香的时间,没有出来,你等就进去吧。”

    嚣魏牟神容未改,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随意扔给龙阳君,既然大王执意如此,目下,唯有一决了。

    “放心。”

    龙阳君手持令牌,看向嚣魏牟,深深颔首。

    “大将军请放心。”

    “农家弟子会随时带来讯息。”

    朱家一礼,魏王如此,那就怪不得大将军了。

    “大将军!”

    “大将军!”

    “……”

    其余厅内诸人,出条案,深深一礼。

    随即,嚣魏牟轻装随着王城内的人走出,步入王宫。

    一炷香后!

    龙阳君手持大将军令牌,调遣城内巡防营,强行入王宫,又下达诸般军令,接管大梁城内的一切防务。

    一个时辰之后。

    王城内传旨,魏王贵体抱恙,一应军政要事,交由丞相与大将军处理。

    两个时辰之后。

    又是一道旨意下达,调遣六万魏武卒精兵前往鸿沟北段,御兵于外。

    随后,城内有消息传出,大将军嚣魏牟准备行伊尹之事,废立魏王,挟持魏王,把持社稷,以令魏国上下!

    又有消息传出,大将军嚣魏牟以下犯上,囚禁魏王,欲要取而代之,豁然间,整个大梁城内哗然一片。

    又有消息传出……

    “兄长,那嚣魏牟安敢如此,区区一臣子,区区一先王提拔的臣子,而今竟有不臣之心,实在是该死。”

    “往昔,我魏豹竟看错与他,以为他是魏国的柱石之人,可以挽回大魏国衰颓之势之人。”

    “该死,是在是该死。”

    “兄长,我等该如此,果然嚣魏牟欲要取而代之,我王族子嗣又该如此?”

    “又该如何?”

    东城区一隅,那里是大梁城内重臣、王族汇聚之地,此刻,随着大梁城内的风云变幻,万千人心中为之骇然。

    于普通的庙堂群臣来说,不算什么。

    但对于魏国王族诸人来说,却只觉一柄锋芒利刃横立在头顶,随时准备落下来。

    嚣魏牟欲要取而代之,欲要为魏王,欲要效法田氏一族在齐国所为,可恶!

    实在是可恶。

    魏豹闻此,怒骂不已,恨不得生啖其肉!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定下一尊(求票票)

    “你能如何?”

    魏咎自顾自的坐在木案后,单手揽过身侧的一个美貌侍女,清秀幽香,酒樽在手,轻抿一口,很是舒服。

    面前的厅堂上,更是有八位身披薄纱、姿态曼妙的女子伴随音律舞动,很有些韵味,闻魏豹之言,不以为意。

    无论大将军嚣魏牟有何动作,和他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况且,大将军嚣魏牟如今掌控大梁城上下,军权在握,他们又能够有什么作为。

    尽管都是先王的子嗣,可如今魏假还没死呢。

    “果然嚣魏牟欲行不轨,篡夺大位,兄长岂不闻当年太公后裔之事?”

    “何其悲惨!”

    魏豹仍旧暴脾气,看着兄长不为所动,甚至于沉迷于酒色之中,更是不忿,田氏代齐之后,太公的后裔基本上不存。

    那就是代价!

    果然嚣魏牟想要取而代之,他们这些先王的子嗣,更是都别想活命。

    “急什么?”

    “嚣魏牟还不敢如此做,若言当初信陵君篡位,还有可能,嚣魏牟凭什么篡位?”

    “田氏代齐也是经过八代人的繁衍,数百年的生养,才有今日之盛,依我之见,嚣魏牟顶多胁迫魏假御兵于外罢了。”

    信陵君当初,无论怎么说,他也算是王族,故而在战胜秦国之后,名望盛于诸夏,先王都为之忌惮。

    可若是信陵君当初篡位,大梁城内响应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而嚣魏牟区区一武将,庙堂之上,文臣没有底蕴,武将之列更只能够掌控大半,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何况,目下局势,嚣魏牟篡位,只能是自乱阵脚,给秦国机会!

    而对于秦国来说,嚣魏牟是必杀之人。

    “果然如此?”

    听兄长此言,魏豹心中舒缓。

    似乎……这个可能性也不小。

    但总之,嚣魏牟敢做出如此只是,难保他不会多想。

    “记住……,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秦将王贲击溃,大魏国之内,你有这个能力?”

    “还是魏假有这个能力?”

    “都没有,这才是嚣魏牟自傲的所在。”

    “而接下来……,若然能够将秦将王贲击溃,等待嚣魏牟的只有一条路!若然不能够击溃魏国,等待嚣魏牟的也只有一条路。”

    魏咎冷然一笑,魏豹所言的消息自己虽神色轻松,但心间深处,已经掠过诸般,嚣魏牟在做出那般决定的瞬间。

    他就已经死了。

    大魏国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若非此刻形势危急,嚣魏牟不会安稳。

    语落,将手中酒樽之酒一饮而尽。

    “可……兄长,若是不能够击退秦将王贲,苏秦、信陵君水攻之法如何?”

    对于兄长之论,魏豹一直很信服的,若非那魏假早生了几年,如今的王位还不知道是谁的,既然嚣魏牟不足为虑。

    那就落在大魏国身上了。

    水攻之法,大梁城内传扬的很快,而且纵横苏秦与信陵君都有断言,水攻之法可以绝对攻破大梁城。

    魏豹自觉有些言过了。

    当初大魏国富甲诸夏的时候,将都城从安邑挪移至大梁城,整个大梁城外城墙高十三丈,墙厚十丈,内夯土而外包石条,几乎是个四方块子墙。

    内部的王城更甚,全部由砖石砌成厚墙,墙内连夯土也没有。如此这般城墙,任你飞石强弩诸般器械,砸到上边连个大坑也出不来。

    更别说,大梁城内粮草丰厚,府库充盈,防守个一两年、两三年是绝对没问题的。

    区区水攻焉得可以奈何大梁城?

    苏秦、信陵君之言过其实也。

    “我怎知晓?”

    魏咎扫了魏豹一眼,自己对于兵事不算通,并不能够判断苏秦、信陵君之言的含义,然……若说以水攻灭大梁城。

    却是有些不太可能。

    “那我等……只有先等着了?”

    “若是嚣魏牟不能够拦阻秦将王贲奈何?”

    魏豹心中仍旧不安稳。

    实在是秦国东出以来,灭韩、灭赵……,三晋之国只剩下大魏国了。

    嚣魏牟不能够拦阻秦国,无异于秦国将顺利的攻灭大魏国,而他们这些王族之人,下场从韩赵两国身上可知。

    “做好准备吧。”

    魏咎想了想,只能够如此了。

    “也好。”

    魏豹颔首,实则自己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大魏国真的扛不住,那就前往楚国,前往齐国,诸夏之大,还是有容身之所的。

    若言前几年起这个心思,还有些惶恐,今日,韩赵王族都溃散,大魏国……似乎不无不可。

    ******

    “嚣魏牟此举,诸位师弟以为如何?”

    浩然正气,温润华章。

    大梁城内一隅,一众儒家弟子汇聚一处,城中的消息自然滚滚而来,一个时辰前,从王城传来御兵于外的消息,他们就已经推断出来了。

    纵然目下大梁城内乱言纷纷,可……不为根基有损。

    周身扩散别样的气韵,杨宽文立于厅前上首,看着此次跟随自己前来魏国的师弟们,略有些许感慨。

    非辽东塞外不咸山之事,他们儒家根本无需掺和此事。

    “嚣魏牟以兵胁迫魏王,此举与鬻拳相仿。”

    “虽为兵谏,亦为目下大势所需。”

    “调兵守中,秦国将水攻大梁城!”

    儒家谈直却踏步出,着浅白色的素雅锦袍,眉目俊朗,说道自己的看法和观点。

    嚣魏牟此举虽不妥,然不为此,大魏国危矣。

    “嚣魏牟虽碍于形势,临之以兵,可……此法并不妥。”

    “其人必死。”

    儒家邵广晴出列,拱手一礼,嚣魏牟此人不为智者。

    “子房呢?”

    “此次随我等前来于此,也说说。”

    杨宽文颔首,两位师弟所言都对,可……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目光一闪,落在厅中另一人的身上。

    此人虽入子思一脉不久,可天资奇高,堪为培养。

    “无论调兵守中,还是御兵于外。”

    “魏国都难以支撑下去。”

    “嚣魏牟此举……可以拖延不少时间。”

    浅蓝色的儒袍着身,出列一礼,眉宇间浩然沉浮,举手投足间,温润如玉,清秀的神容上,迎着师兄杨宽文看过来的目光,徐徐出声。

    “说说?”

    他们前来魏国,所为固然是同百家一道,献上一份力量,希望可以帮助魏国支撑下去,不过,若然局势天定,人力岂能更改?

    “水攻大梁城之法,其根本之要乃是要贯通鸿沟北段的沟渠,借助接下来大河汛期之力,以蓬勃之水汇入大梁护城河。”

    “大梁城虽坚固,若被大水围困,只有一条路,且秦**中不乏破城利器。”

    “嚣魏牟御兵于外,王贲手中不仅有五万精锐骑兵,更有秦国关外蒙武十多万大军随时支援,更有巨鹿之地杨端和的十万精锐大军。”

    “是故,无论是守中,还是御外,都不能够挽回魏国局势。”

    清亮之言落下,缭绕于厅堂内,诸人闻之,相视一眼,为之颔首,认同此策,且……就算魏国现在可以坚持。

    待秦将王翦大军主力南下,也难逃一劫。

    而燕国的局势,他们更是清楚,燕国、残赵等诸方联军,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战力不足,面对秦国真正的主力。

    凶多吉少!

    顶多将王翦牵制在秦国一段时日,若言将秦国主力击溃,无论如何都不太可能。

    “魏国的局势却是难以挽回。”

    “所以,我等接下来之策,也该有所变化。”

    杨宽文颔首以对。

    那也是自己所思忖的,魏国……好的话,今岁不灭。

    实在是百多年来的衰颓之势难以弥补。

    “师兄当如何?”

    厅堂之内,诸多儒家弟子看过去。

    百家在大梁城,各有动作,农家、墨家入军伍较多,他们必然也要有所行动,否则,既是不合先前的约定,也不合他们此行出小圣贤庄之目的。

    “当听我言。”

    “……”

    杨宽文又是一笑,迎着诸位师弟看过来的目光,近前一步,将己身所想娓娓道来。

    他们此行代表着儒家。

    也是代表着他们自己。

    果然此次魏国有成,则儒家当家之位,可定下一尊!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燕国灭(一)

    易水潺潺流淌,西岸的一座耸立山头,云车矗立,王翦身披黑色重甲,立于其上,俯览四周形胜,视野甚是开阔。

    苍翠的树林一望无尽,极目而视,无论是西面已经攻下的易水武阳,还是背面燕国南长城,还是一条条水韵婉转,尽在其内。

    “辛胜!”

    “此地如何?”

    这里是易水之西的山川地势,平稳旷达,又有山脉峰峦周围,很适合一场歼灭之战,也是王翦精心挑选的一处战场所在。

    “此地当是燕国诸方联军葬身之所在。”

    辛胜静立于王翦深处,亦是俯览这般地形,闻此,拱手一礼而应。

    “大王早有传来文书,燕赵孱弱,皆成惊弓之鸟,若不能一战灭其主力,则其必然远逃,或向辽东,或向北胡,其时后患无穷矣!”

    “故而,此战要么不打,要么就一战将燕丹等人的主力歼灭。”

    王翦低语道,面对四五十万燕国联军,纵然秦军战力极强,己身也得用心对待。

    自己行军打仗,解释稳打稳扎,徐徐推进,倒是儿子王贲承袭了不少武安君的打仗之法,狂突猛进,一战而定。

    目下一天下大势,实则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

    想来大王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让自己为东出主帅。

    “九原、云中有蒙恬将军,抗衡匈奴南下不为问题。”

    “而且,若然接下来我等将燕丹击溃之后,还可以汇合蒙恬将军堵截燕赵残留之兵,毕其功于一役。”

    辛胜深以为然。

    不能够将燕赵的主力歼灭,扫除北方的大敌。

    那么,接下来秦国南下攻魏,甚至于攻楚,都会成为相当大的麻烦。

    “报,上将军,燕丹联军已经连续渡过涞水与北易水,分三部驻扎:以腹地燕军为主的十余万人马,骑兵进驻武阳城外,步军驻屯燕南长城。”

    “以赵军与燕国辽东精锐、东胡之人组成的二十余万兵力,前出南易水东岸,正在构筑防御工事。”

    “还有便是赵军也分出一支前往追击李信将军。”

    云车之外,一位军中传令官奔近,不住将一道道最新消息传来。

    “围魏救赵?”

    “那一策可不是容易施展。”

    王翦闻之,不由的一笑,他们的战法自己看的很清楚。

    “上将军,燕国所为,怕是要渡过易水,拖住我等主力,甚至于歼灭我等主力,强迫李信将军归来。”

    “于路途之中,给予歼灭。”

    “只是从赵国分出一支大军追击李信将军,可见,他们对此战有很深的顾虑。”

    辛胜也是朗朗一笑。

    燕国所谋,并没有什么稀奇,很容易想出来,而正因为如此,此地才更有可能成为燕国诸方联军殒身之所。

    “凡战,焉得存有二心?”

    燕国诸方所谋,很完美。

    奈何缺陷也很明显。

    “看似机变,实则破绽极大。”

    “看不透李信将军所谋,不尽全力南下攻我,反而首鼠两端,相互忌惮,本为强大主力,又在燕南地掣肘。”

    “兵家之言,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可惜……,无用。”

    此战主法乃是辛胜提出来,对燕国诸方所谋,自然轻而易举的明悟其动向,墨家巨子路枕浪心有顾忌。

    不能够投入全部主力在主战场,即如此,方略上,便是输了一筹。

    何况,兵力削弱之力,战力上,秦军有何惧?

    故而,对于全歼燕国诸方之力,辛胜越发有自信。

    “虽如此,大王之言,我等不可忘却。”

    “此战必要将燕国诸方联军之力,一举歼灭,不能够让他们为祸北方。”

    “走,幕府聚将。”

    胜算已有,王翦神情仍旧凝重,自己为东出统军主帅,所谋不仅仅是胜利,更是要合大王之心,将中枢之策契合而入。

    辛胜一礼,对着下方的军令司马点头,黑色大纛旗大幅度掠过天空摇摆出特有号令,及至辛胜踏进升降厢跟着王翦出了云车,聚将鼓已经响过了两通。

    “此战方略,尚有一丝瑕疵。”

    “须得诸将牢记。”

    王翦立于上首,没有看向沙盘。

    “瑕疵变数?”

    “请上将军明言?”

    辛胜奇异,军帐之内,诸将也是奇异。

    “燕国联军分多支,方圆数百里,果然溃散,难以将其聚拢歼灭。”

    欲要歼灭主力,则他们汇聚一处,如当初长平之战,一举将赵军围困歼灭,那才是最佳之策略,否则,便是有不小的隐患。

    “这……。”

    辛胜想要说些什么,却言语一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幕府之内,其余主将相视一眼,看向沙盘,燕南地平坦开阔,欲要行歼灭战,却为艰难,而不能够将燕国主力歼灭。

    后患无穷。

    燕国诸方联军分作三处在易水两岸作战,秦军先前所谋,乃是主力压上,李信带兵夹击,虽如此,纵有成效,也难保联军战败后不从山峁沟壑中逃离战场。

    那就是隐患之一。

    歼灭与击溃不同。

    他们现在所要的是歼灭,而非简单的击溃。

    一时间,诸人竟是忘记了这一点,仅仅觉得将燕国诸方联军之力击溃就够了,可细细一想,不能够将其主力歼灭。

    则有何用?

    上将军!

    不愧上将军!

    “上将军所言甚是,我等惭愧,不能细细揣摩。”

    辛胜近前一步,羞惭不已。

    “如今看来燕国诸方分散驻扎,固然是因为多方缘故,也有着分散军力,便于逃战之用。”

    “着实可笑。”

    一位军将冷然。

    “李信将军只有三万铁骑,怕是难以拦阻歼灭。”

    果然李信将军真的有十万军,歼灭很有可能功成,现在……只有三万军,则歼灭的机会小了很多。

    一位军将又言。

    “我军主力在易水西岸决战,战胜后,方得渡河追击,期间,必有延缓,不利于歼灭。”

    又是一位军将说道之前未曾考虑到的谋略。

    “先前斥候所报,燕国诸方联军,多为轻装,重甲之士鲜少,如今来看,图谋甚多,多有脱身之谋。”

    又是一位军将叹息道。

    王翦立于上首,静静听着,有些事情,当局者迷而已。

    一旦点名,诸人醒悟很快,你一言,我一语,将所有的诸般可能说的一清二楚,王翦神容如旧凝重,听着军帐内诸般言论。

    心中也是划过一个个有可能的应对策略。

    “此战,唯有一法。”

    王翦单手扬起,整个幕府之内,为之寂静。

    “愿闻将令!”

    “……”

    诸将肃然,沉声而道。

    “你等率领各部人马,养足精神,以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尽早渡河歼灭逃走之敌。”

    目下,唯有这一法。

    “喏!”

    “……”

    诸将接令。

    “战法没有变化,传令下去,此战杀敌,务必打出老秦人的铁血之风。”

    王翦喝道。

    “喏!”

    “……”

    诸将又是接令。

    未几,幕府之内,诸将分散,各自归于所属营地,传上将军将令,一时间,数十万秦军为之沸腾。

    杀敌!

    自然是老秦人所喜欢的!

    奋勇杀敌,打出老秦人的血腥,更是老秦人所期待。

    与此同时,易水北岸所在,墨家巨子路枕浪亲自坐镇,指挥数十万人马快速渡过易水,残赵赵平已经几番吹促,希望可以快速南下,逼迫王翦主力。

    迫使李信大军返回,至于更深层次的战法,暂时不予考虑。

    燕丹同意,路枕浪只得如此,虽说时间紧张了许多。

    “先生,此战关系燕国存亡,关系燕赵存亡,更关系诸夏存亡。”

    “一切,都交由先生了。”

    军帐之内,燕丹那略有疲惫的神情强撑体态,对着黑衣裹身的路枕浪,深深一礼。

    “殿下。”

    路枕浪惶恐,连忙近前一步,将太子殿下搀扶而起。

    抬手间,一道本源之力打入燕丹的体内,平稳其体内的三元之力。

    “路枕浪唯有尽力。”

    到了这一幕,数十万大军先后渡过易水,临近燕南地,战争即将来临,自己能做的其实也不多了。

    唯有打出先前所谋,将秦将王翦主力一举击溃。

    是日,燕国诸方数十万大军尽皆阵列燕南地。

    空旷之地,近百万大军铁血相对。

    当其时,黑色旗帜挥动,无尽的黑色洪流滚滚。

    “杀!”

    红色旗帜亦是挥动,无尽的赤红洪流滚滚。

    刹那间,相触!

    相战!

    相杀!

    相决!

    ……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吃我一锤(求票票)

    风!

    风!

    风!

    逢战必先漫天羽箭压上,秦国箭阵早已名扬山东诸国。

    再有强劲弓弩压阵,历经护国学宫的改良,每隔一年,弓弩的强大更甚,左右压阵,落在刚渡河的燕国联军身上。

    “该死的秦人,吃我一锤!”

    体态甚为魁梧,仲夏时日,肌肉分明的双臂外显,手持一柄大铁锤,筋脉凸起,重达数十斤,乃至上百斤,比成人的头颅都大上甚多。

    身披红衣轻甲,冲锋陷阵,挥动手中巨锤,所过之处,一位位同样体格不弱的秦军被击飞,被击杀。

    漫天血雨横洒,浸染浑身上下,更是宛若一个血腥之人,宛若一个大杀神。

    “那里有情况,调集五丁力士,前往给予绞杀!”

    两军交错,见此勇悍兵卒,一位身披重甲的五百人见状,眉目紧锁,那巨汉着实恐怖,不仅力量极强,而且有手中巨锤加持。

    所过之处,普通的兵士根本无法拦阻。

    不过……山东诸国百家横行,多有精通武道之人在军中,这一点,早就在上将军等人的考量之中,是故,军中也不乏那般之人。

    五丁力士!

    护国学宫出来的军伍之人!

    天生神力的军伍之人!

    ……

    秦**中也是有,倒也不着急,顶多有些棘手罢了。

    “嗨。”

    随身的一位兵士闻声,没有迟疑,快速而应,当即转身离去。

    未几,便是四位各自手持狼牙棒的强壮汉子,身披黑色轻甲,找寻目标,冲向那个手持大铁锤的巨汉。

    或许,那巨汉的体型超越他们不少。

    但……体型的强大与否并不能够决定战局,他们静修五丁妙法,自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内蕴身体之中,当无惧一切。

    “杀!”

    “杀!”

    “……”

    四人口中道喝,横冲直撞,挥动手中的狼牙棒,浩瀚之力席卷,所过之处,一位位红衣兵卒倒飞而出,同样的血雨横洒,同样的血腥气息弥漫。

    “杀!”

    手持大铁锤的那巨汉无惧,直接迎上四人。

    叮!叮!叮!

    当其时,一道道猛烈的兵器碰撞之音不绝,五人交错在一处,旁边三丈区域内,没有任何双方兵卒靠近。

    稍有不慎,便会被巨大的狼牙棒与巨锤扫中,不死也得重伤,而在此战场上,重伤也就等于死伤。

    “不过如此,按照层次,此人不过力气大上一些罢了。”

    数息之后,四位静修五丁妙法的秦人相视一眼,那人虚张声势,本以为力量极强,碰触之后,才觉得对方力量一般般。

    不过比普通人强些,顶多媲美刚踏足先天层次的武者罢了。

    虽罕见,可他们四人足以应对,没有迟疑,战场上出现这种人,必须给予绞杀,四人围拢,手中生铁狼牙棒一同击向那巨汉。

    “噗!”

    一己之力,没有出乎四人的预料,那人的确只是比普通人强上一点点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四人合力,那巨汉的身形直接倒飞数丈之外,重重的落在大地之上,连带燕国一方的红衣兵卒都被砸到不少。

    手中的巨大铁锤更是不知道飞向何处。

    “杀!”

    四人再次怒喝,五丁妙法对于肉身的体型可不仅仅半点,狂奔数息,直接狼牙棒砸下。

    嗡!嗡!嗡!

    “武者?”

    “百家的人?”

    只是,欲要四柄狼牙棒落在那巨汉身上之时,陡然间,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道极寒的剑光,将他们手中的狼牙棒拦阻。

    力量涌动,反震四人狼牙棒,连带着四人身形都位置不稳,接连倒退。

    四人汇聚一处,感受仍旧从狼牙棒上传来的一丝震动余韵,相视一眼,眉目紧皱,这位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绝对是一位武者。

    实力还相当不错,十有八.九是百家的人。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

    “杀!”

    虽然此人的实力超越他们四人,可这里是战场,并非是单打独斗,将军都曾言,除非那武者真正的超凡脱俗,否则,面对数十万大军,只有一个下场。

    就是死!

    “秦**中竟然还有你们这样的炼体者?”

    手持利刃,霜寒之气涌出体外,体内玄功运转,有感此刻虚空天地间的杂乱之气,白衣男子神色凝重。

    武者在数十万兵士攻伐的战场上,的确受到强大的压制,尤其是先天层次中的强者,乃至于化神武者。

    因为先天武者与化神武者,之所以强大,便是在于对于天地元气的运用,而铁血战场上,驳乱之气弥生,天地元气更是混乱不堪。

    欲要驾驭天地元气,很容易体内运转的玄功将那般元气熔炼体内,如此,异样的力量涌入体内,心神不稳,焉得有强大战力。

    倒是那些炼体者,可以无惧那些,因为他们本就鲜少以天地元气施展强大的手段,双手、双脚便是最强大的凭借。

    大铁锤是墨家早就看中的人选,若非此刻是秦国和燕国交战,此人早就被墨家收入门下,虽如此,其人对于墨家的理念相当认同。

    故而,战场之上,自己一直在关注这里,防止有什么别样的情况发生,没想到,还真的发生了。

    大铁锤天生神力,得到简单的修炼之法,加上手中的大铁锤,一身实力可以媲美刚踏足先天层次的武者。

    而面前的这四位秦军,竟然实力也都不弱,而且也是肉身极为强大。

    “杀!”

    战场之上,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四位手持狼牙棒的壮汉再次相视一眼,极尽全力,向着那白衣剑客杀去。

    叮!叮!叮!

    又是一阵阵剧烈的病人碰撞之音不绝,白衣剑客未敢强行运转玄功,一身实力未得全部施展,四位壮汉联手之力。

    一时之间,竟是相互僵持起来。

    俯览整个易水之南的广袤战场上,数十万大军交错一隅,燕国联军分三路南下,更有一路追击李信。

    秦国亦是分三路迎上,虽……兵力不显,可战场之上,似非如此。

    “上将军,燕国联军不过如此。”

    “兵甲不修、器械老旧,那些兵士虽多,可未得战场铁血之洗礼,此刻以露出败退之意。”

    极远处的小山头云车之上,身披黑色重甲,王翦正紧紧盯着战场,若然是山脉纵横之地,还可有奇谋。

    如今,却是只能够依靠强大的战力,击溃对手。

    然后以李信突袭的势头,扰乱燕国联军的军心,如此,其战心必溃散,那个时候,就是秦军大肆追杀他们只是。

    云车旁侧,军令司马手持千里镜,也是看向战场。

    那是护国学宫刚研制出来不久的东西,以光滑透亮的琉璃制造而成,虽简单,却有别样的功效,数里开外的一切,收拢在眼底。

    战场之上,秦军虎狼,有着坚硬的兵器,有着坚韧的甲衣,有着爵位的刺激,焉得是那些刚入军伍不久的燕国诸方之人可比。

    若非燕国一方还有些许赵国精锐之人,怕是败退更快。

    战线正在快速的向着易水北岸推进,呼喊之音、嘶吼之音、怒骂之音……依稀缭绕在耳边,久久未绝。

    历经灭赵大战,眼前的一切很普通平常。

    “不得大意。”

    “算算时间,李信再有一个时辰,便差不多归来了。”

    “传令下去,务必更多的歼灭敌人。”

    王翦没有多言,自己所求不仅仅是战胜,更是更深层次将燕国诸方彻底的击溃,让他们接下来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只有这样,才是大王所求的攻灭燕赵。

    “喏。”

    军司马拱手一礼,转身离开云车,前往颁布上将军军令。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易水北岸的联军驻地内,一位位传令官不住往来,将战场上的消息快速传达,也将幕府内的军令快速传达。

    “报,秦军箭阵太过刚猛,我等先锋五万人已经损伤大半!”

    一人半跪在幕府之上,洪亮之音而起。

    “报,秦军强劲弓弩压阵,我等左右先锋六万人难进身!”

    有一人慌忙而来,面上带着一缕缕血迹,说道战场情形。

    “报,右军主力十万不敌!”

    “……”

    一则则消息快速的传来,回旋在幕府军帐之内,其内,黑衣裹身的路枕浪站立在沙盘之前,旁侧条案后,太子殿下静默不语。

    “再探再报!”

    “……”

    耳边那般传令之言不绝,路枕浪斗篷遮掩,却是未显神容痕迹,可言语中的一丝焦灼仍旧可显心迹。

    “先前殿下曾问,何以秦军不在我等渡河的时候,做半渡击之之策。”

    “果然那般,我等必败,且难以南下,而秦军不仅没有在我等渡河的时候拦阻,反而任由我等布好诸般阵势,与我等正面一战。”

    “而今,路枕浪算是明矣!”

    长叹一声,路枕浪浑身隐现别样的赤红玄光,呼吸之后,消失不见,语落,再次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如今,自己是明悟了。

    是想通了。

    “何也?”

    燕丹那更显疲惫与沧桑的神容上,闻此语,艰难的露出一丝笑意,缓缓的拱手一礼,探询路枕浪。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无敌(求票票)

    “不仅如此,路枕浪以为平原君赵平追击秦将李信等人,怕是会无功而返。”

    一隅而窥全貌。

    听着传令官的一道道讯息,路枕浪心神运转,年头通达,一览面前的沙盘,又看向不远处悬挂在木屏风上的舆图。

    一个大胆的想法迸出,而且越发的真实起来。

    越来的有可能起来。

    不由的,浑身上下赤炎玄光大盛,果然那般,他们在这里同秦国交战,那便是中了最大的计谋,也是对方最大的阴谋。

    大谋不谋!

    先前秦军没有施展太多的策略,倒是令路枕浪以为秦军是碍于兵力略少,不住后退,现在看来,绝非如此。

    “何也?”

    听得路枕浪这般凝重一言,燕丹那沉重无比的心思,不由的越发显得沉重起来,整个人也瞬间从条案后起身。

    再次一语。

    “秦国东出灭国不断,先是韩国,而后赵国。”

    “如今更是燕国、魏国。”

    “无论是秦国攻打哪一国,而今,韩国之内,铁骑不存,抵抗全无,赵国之内的精锐更是被歼灭殆尽,纵有残余,也被打散编入秦军各大营地。”

    “以王翦的领兵能力,今岁以来,当有颇大可能很早就可以率兵渡过易水,一步步侵占燕国土地,可其人却没有如此。”

    “任由我等联军合力,直至今日局面,殿下以为不奇怪?”

    路枕浪将目光放在面前沙盘上的诺大燕南地,口中快速之言不断,随即,视线又落在燕丹身上,自己……纵酒还是少了一丝大谋。

    不若真正的绝世名将!

    着眼于战场的一隅胜败,那是普通将才。

    若然一谋全局,为之计深远,则可为名将,秦国武安君、赵国李牧等皆如此,念及此,路枕浪再次叹息一声。

    “来人,传我将令。”

    “立刻昭告三军,且战且退,退出燕南地。”

    没有立刻的回应燕丹,此时刻不容缓,必须快速的将决断落于三军将士,尽可能的减少伤亡,那么,他们才会有接下来的抵抗之力。

    才会有更深处的希望。

    “先生,何以如此?”

    燕丹疑惑万分,听闻此令,更为不解,然……于军伍之事,现在落在路枕浪手中,自己当不得插手。

    否则,只会更加麻烦。

    “殿下,在下以为……秦将王翦所谋,不仅仅是简单的在战场上将我等击败。”

    “更甚一点,要将我等数十万兵力于此地歼灭,彻底将燕赵诸方抵抗之力翦除,诚如此,才可以明悟何以王翦在燕国驻足数月,不予进军。”

    “才可以明悟,为何秦将李信会率兵前往攻打代地赵国,果然如此,李信率兵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攻打代地赵国。”

    “而是吸引我等南下燕南地,然后,其人将会率兵从燕南长城一地突袭,同王翦前后夹击,再次重创我军。”

    绝对是如此。

    定然是如此。

    路枕浪现在无比的给予肯定,若然此时不退兵,接下来秦将李信归来,那就是更大的灾难,是而,万万不能够耽搁。

    “……怎会如此?”

    “先生,接下来如何?”

    燕丹陡然大惊,满是不可置信,可……品味先生之言,不无如此,听得先前传令官所语,战场之上,节节败退。

    联军之力伤亡甚多,尤其是李信的那支军伍还将赵国精锐牵制走不少,他们现在的联军之力孱弱不少。

    战场之上,支撑下去可以,若然长久的对战,胜算不大。

    先前所谋深处,便是以更多的兵士,将秦国铁血之兵尽可能的削弱,让他们接下来没有足够的力量攻打燕赵,乃至于山东诸国。

    “唯有且战且退,燕南地不能久留。”

    路枕浪快速一语。

    “……”

    “全凭先生裁决。”

    心中乱象而起,燕丹眉目紧锁,既是路枕浪的判断,当有不小的把握,果然在这里被秦军前后夹击,损伤主力。

    接下来,他们则无需与之抗衡了。

    况且,也没有了抗衡之力。

    “殿下,无需愁容。”

    “只要我等主力还在,秦将王翦等人便不会轻举妄动。”

    “何况,再有两三月,便到了燕国的秋冬时日,王翦等人更不敢妄动。”

    “将秦国主力牵制在此,对其也是极大的消耗。”

    看向燕丹,路枕浪拱手一礼,现在他们还有机会的,只要主力大军还在,他们就一直有机会的,不到最后一刻,结果未可知。

    “须得如此。”

    燕丹颔首。

    无论如何,主力大军的重要性,燕丹还是知晓的,万万不可有失。

    “报,平原君传来讯息!”

    当其时,幕府军帐之外,再次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豁然间,军帐内刚商议完对策的路枕浪与燕丹二人神色微变,难道平原君赵平那边真的出事了,难道真的……中计了。

    “殿下。”

    “平原所率领的十万兵马,在易水西岸的河谷处,遭受秦将李信的伏击,损失大半兵马,只带着两万人不到,如今不知去向。”

    “先行通报于我等。”

    数十个呼吸之后,从帐外传令官手中接过一卷布帛文书,阅览之,路枕浪先是沉吟,而后将手中文书递给燕丹。

    果然如自己刚才所料。

    李信所部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代地的赵国,而是他们在燕南地的主力。

    “李信只有三万兵?”

    燕丹接过文书,细细一览,除了路枕浪所言的那些之外,还有一则消息,那就是李信所部根本就没有十万兵。

    不过区区三万兵左右。

    却先前谎称十万兵,迷惑于他们,令他们分出一支十万的大军,削弱燕南地的对抗之力。

    可恶!

    着实可恶!

    燕丹面上有些懵怔,赵平那里损伤十万上下,前线燕南地又已经损伤超过十万,如今战果未显,已经损兵折将超过二十万。

    “退兵!”

    “速速退兵!”

    燕丹也是急切语落。

    平原君的布帛文书能够此时传来,想来李信所部的三万军已经在后方等着他们了,果然在此地被夹击。

    那就再也没有半点生路。

    无论如何,燕国诸方的主力不能够在此地被断,否则,接下来秦将王翦很有可能一举挥兵北上,彻底将燕国攻灭。

    一炷香后!

    一道道军令从幕府下达,燕南地的燕国联军闻此,均缓缓而退。

    似乎已经察觉了什么。

    “全力追杀!”

    极远处的云车之上,王翦手持千里镜,眼眸深处浮现那一幕,旋即,单手用力挥动,想不到燕**中也有明锐之人。

    能够看出那一点。

    不过……此刻也已经晚了。

    或许燕国诸方可以保存一二实力,但根本不可能支撑接下来的大战了。

    “嗨!”

    “……”

    军司马令达,数十万大军再次汇聚强有力的黑色洪流,极尽的追杀那些且战且退的燕**伍,能多杀一些,接下来就少了许多麻烦。

    “高先生,为何要退!”

    “这些秦人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我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杀了。”

    白衣剑客拉着拿着手持大铁锤的巨汉,亦是退向易水,退向北岸,看着士气陡然低落的兵士,面上甚为凝重。

    虽不知晓为何巨子会下达那般军令,可……想来自有其道理。

    “秦军虎狼,此地难以抗衡。”

    “日后再来杀之。”

    白衣剑客摇摇头,背后那漫天的黑色羽箭遮天蔽日,都言秦国箭阵诸国雄大,而今一观,果然如此。

    那般箭阵,以燕国现在的实力,还没有那个底蕴施展出来,每一支羽箭都是国力的象征,国力强大,方可那般压阵。

    还有此次秦军攻战之中使用的器械,令燕国联军损伤极大。

    燕国虽有猛火油之力,也多用在防守,并未落在战场之上。

    “可恶。”

    巨汉愤怒不已。

    心中虽不甘,可向着后方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先行离开吧。

    与此同时,易水北岸北方燕南长城一隅丛林深处,李信两万多大军埋伏于内,早已经守候在燕国主力后退的路上。

    “报,将军,燕国正在撤退。”

    传令官的消息不住传来。

    身披银甲的李信手持长刃,驾驭在马匹之上,闻之,没有立刻下令。

    “燕丹尚在军中,此战若能够将燕丹擒拿,则是大功。”

    “先前西岸伏击残赵赵平,可惜其人逃得太快,没有将其擒拿,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将燕丹擒拿。”

    “燕军撤退,士气低落,在等片刻,我等出击!”

    提及先前西岸的伏击,李信就是不住的后悔,那赵平跑的太快了,除却杀了不少人,并未将其擒拿。

    这一次……,燕丹别想跑了。

    此人罪过太快,必须给予擒拿。

    而且生擒送回咸阳。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好运气(求票票)

    “杀!”

    易水北岸数十里开外,远离燕南地的平坦开阔,满是丘陵谷地,更有一处处河谷陈列,地形复杂无比。

    从易水撤退的燕国联军不住后退,准备前往渔阳、上谷之地守御。

    只是……,刚行至这处区域,两侧的丛林深处,陡然间,一只只强横的连弩羽箭横飞,将最前面的行走的先锋队连续洞穿。

    血腥气息传遍虚空上下。

    “杀!”

    “杀!”

    “……”

    四周山野深处,陡然传来铺天盖地的杀戮之音,刹那间,令的本就心惊胆颤的燕国诸方撤退之人惶恐。

    虽如此,仍旧没有看到半点敌人,只能是迎来漫天的连弩羽箭射杀。

    “撤!”

    “撤!”

    “……”

    欲要反击,军令下达,不得恋战,只得退走,闻此,兵将士气更为低落,旋即,便是一队队早已等候的李信所部出击。

    手持利刃,数万虎狼齐动。

    “杀!”

    “……”

    对着欲要慌忙逃走的燕国诸方后退之人,给予最大程度的劫杀,所过之处,没有任何拦阻,虎狼之秦,吞噬一切。

    “燕丹何在?”

    抓住一位燕国兵士,李信喝道。

    “贼狗秦人,妄想!”

    “杀!”

    李信没有和他废话。

    诸夏间,有骨气的人很多,同样,也有很多人愿意提供自己所要知道的东西。

    “燕丹何在?”

    “杀!”

    “……”

    一连杀了八个人之后,终于……在第九个人的口中问道燕丹的下落。

    虽如此,其人还是被杀了。

    “可恶。”

    看着那群败退逃窜的燕国兵士,李信愤怒一语。

    从那兵士口中之言,他们撤退一共分了三支队伍,他们只是其中一支,燕丹在另外的两支中,并不在他们这里。

    “将军,接下来如何?”

    “是要和上将军他们会和,还是继续追杀?”

    随军司马近前一语,此次大战,他们已经取得足够的胜利。

    “先同上将军会和一处。”

    “灭国大战不能一蹴而就,必须给燕国些许希望,才能够将其彻底攻灭。”

    李信摆摆手,没有上头,追击燕国兵士,不过多一些军功罢了,而相较之灭国之功,还是不若,语落,驾驭身下马匹,南下。

    身后大军紧紧跟随。

    是夜。

    大军会和一处,易水北岸,先前的燕国联军所属幕府军帐之内,秦国诸将回合一处,军司马正在统计损失和所得。

    他们则是在此地商议下一步的动作。

    “着实可惜,若然可以将赵平擒拿,代地的些许赵国之人,可以全部歼灭。”

    李信仍旧觉得伏击赵平的事情不太圆满。

    “我等率部追杀燕丹,未有功成,那路枕浪还是武者中的高手,带着燕丹离去了。”

    “可惜了。”

    辛胜也是叹息,自己追上了燕丹逃走的那部,可惜……没有擒拿住燕丹。

    燕丹谋秦,令韩申刺杀大王,论罪当诛。

    无论如何,此战都不能够让燕丹逃走。

    可惜……,不过,接下来还有机会,定可以将燕丹生擒,亲至押回咸阳,交由大王发落。

    “代地的赵国没有拿下,赵平也逃走了。”

    “上将军,李信领罪!”

    李信愤愤然近前一步,实在是难以忍受。

    “差一点擒拿燕丹,惜哉,未有功成。”

    “辛胜领罪!”

    辛胜也是觉得颇为可惜,若非燕丹身边有路枕浪,绝对可以将其擒拿的。

    “燕**士撤退太快,未有将燕国主力全部歼灭,马兴有罪也。”

    又一人近前。

    “……。”

    “……”

    一时间,军帐内诸将闻此,本觉得今日战胜,可以欢喜,而今细细一想,一则没有将燕国主力彻底歼灭。

    二则,赵平与燕丹都逃走了。

    即如此,杀了一些人,如何算大胜。

    不由的,诸将心中皆是一禀,近前拱手深深一礼。

    “上将军,战果如此。”

    身披厚重黑甲,神容如旧肃然,立于上首,上将军王翦没有理会面前的诸将,从近前的军司马手中接过文书。

    细细一览,微微颔首。

    而后,又将文书递给军司马。

    “此战……两处战场共斩首燕国兵马十一万六千余人,残赵之军七万两千余人,俘获燕国诸方联军十一万余。”

    “攻克武阳以北,直至燕长城,濒临渔阳地,燕丹、赵平、路枕浪等逃走,携带兵力只剩下十余万。”

    军司马拱手一礼,接过文书,及其一步,将此战的收获说道而出,燕国诸方联军四五十万,而今攻杀二十万余,俘获十万余,逃走十万余。

    虽未有将他们的真正主力一举彻底歼灭,让他们没有再战之力。

    可……总体而言,已经算是大胜。

    可惜。

    此等战果余音缭绕于诺大的幕府军帐内,若言是前一刻,或许诸将会很是欢喜,但此刻……似乎距离他们期待的结果。

    差之不少。

    “此战不为败仗!”

    “然……亦是称不上胜仗。”

    王翦沉声而道,手持长剑,行至旁侧精致详细的沙盘前。

    “灭国大战,非同小可,绝非寻常攻城掠地可比,邦国不同,战况便截然不同,若要寄予此战将燕国彻底击垮,亦是不太可能,如白日做梦。”

    “先前我等运筹谋划,所为自是以全歼为上,不过,战场形势生变,燕国等反应很快,虽未将他们全部歼灭,也走脱重要之人。”

    “大体而言,接下来仍要将灭燕之战推进,他们此战损失三十余万大军,主力可以说不存,虽有余力,不为拦阻。”

    “只要我等继续追杀,燕国想要抵抗,绝无可能,如今已然仲夏,无论如何,也要在秋冬之前,拿下蓟城,来年平稳推进,彻底将辽东纳入掌控。”

    对于灭国大战,上将军王翦一直看的很清楚,看得很详细,此事根本就急不得,欲要一口气在三两年之内,将山东诸国全部剿灭。

    绝对不可能。

    是故,韩国先灭,再行徐徐灭赵,如今再徐徐灭燕,一步步推进,令他们彻底没有反抗之力,那才是秦国需要的结果。

    今岁的目标,便是将占据燕国八.九层国力的上谷、渔阳、燕南地拿下,乃至于消化一二,至于其余左右北平与辽西、辽东四郡,不足为惧。

    “愿闻将令,追杀燕赵!”

    代地的赵国失去精锐,已经彻底失去对抗的力量。

    燕国更是如此。

    听上将军之语,诸将拱手喝道。

    “追杀之战,无需紧迫,缓缓推进为上。”

    王翦再次颔首,抬手间,语落,幕府内的诸将散去。

    ******

    “燕丹、赵平倒是好运气,能够从上将军数十万大军的追杀下逃脱。”

    “哼,寡人倒是要看看他能够逃到什么时间。”

    “武真侯、昌平君你等也一览。”

    燕国燕南地大战不过五七日,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咸阳城兴乐宫内,秦王政翻阅着手中密信文书,冷然一笑。

    而后,将文书递给旁边侍者。

    常服着身,从上首王案后起身,随意踱步,等待数月,上将军终于与之大战,从战果来看,还属于不错。

    可惜,最重要的几个人没有抓到。

    “一战歼灭燕国诸方联军的主力,目下的燕国不过十万余军,不为大患,上将军文书所言谋国,今岁拿下蓟城,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且,想来要不多久,魏国倒是可以先燕国一步拿下来,倒是出乎中枢所谋。”

    “燕南地拿下,国府也该派出足够的官吏进入燕国,谋划民治,休养生息,平稳安泰,将战乱的燕国抚顺。”

    今日的兴乐宫内,周清也是在列,此外,还有郎中令蒙恬,与闻讯而至的国府要人、参知政事的鬼谷盖聂,燕国大胜,按照惯例,国府也该有大行动了。

    从侍者手中接过王书,细细一览,周清面上笑意扩散,王翦麾下之兵虽少,可都是秦国百战铁血之师,又是刚刚历经灭赵大战。

    而燕国诸方联军参差不齐,战力上不予媲美。

    更何况,督造处大将对于王翦军中的军械供应,一直都是大批量的,甚至于今岁有增加了开支,再加上护国学宫的不断优化。

    利器傍身,更能有强大杀敌之力。

    文书之上,除了王翦的战果叙述之外,便是所求了,些许辎重、国府后续……尽皆在列。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书同车轨(求票票)

    “大王,月前上将军王翦预谋兵动之时,国府上下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再有不到半个月,从各郡县抽调的吏员,加上中央学宫的学员,足有六百余人,可入燕国治理,通彻秦法。”

    从武真侯手中接过文书,昌平君熊启快速一览上面的内容,旋即,出列殿前,一礼而落,说道国府的情况。

    一战之力击溃燕国、赵国等的助力,实在是胜仗,王翦文书中算是自谦。

    一战过后,燕国当不足为惧,今岁攻下蓟城,来年留下一支兵力,其人便是率兵南下,汇合王贲、杨端和等了。

    那个时候,也如同武真侯所言,魏国当纳入秦国掌控,三晋也当彻底纳入舆图。

    俯览诸夏,整个北方大地不为隐患,中原腹地,不为隐患,只消巩固一二所得,那时,诸夏间,就只剩下三个诸侯国了。

    秦国!

    齐国!

    楚国!

    也是诸国中最为强大的诸侯国。

    而在中枢所谋的顺序上,也是他们两个最后。

    至于最终如何抉择,……。

    全凭大王一心。

    “甚好。”

    “此事不得怠慢,攻下燕国的土地简单,可是要将燕国的土地彻底化入秦国,可就是一件麻烦之事了。”

    “前几日同武真侯闲谈,武真侯一言:欲要使得诸夏万民一心,欲要令万民认同秦法,则诸国之内一切当不存。”

    “传寡人令,除了医者、音律等书籍以外,其余诗书史册尽皆焚灭,将燕国大地上所有看到的燕国文字,一一剪除。”

    “再从国府拨出十万金,于燕国诸郡各县建立学堂,适龄幼子当入内启蒙,传我大秦文字,传我大秦史册,传我大秦律法。”

    于国府的准备,秦王政不做评价,那是国府所应该做的事情。

    数百官吏入燕国大地,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王弟说的很对,有些事情,现在就可以做,现在大秦也有这个资格做,虽然会遇到不小的抵制,可那些不是问题。

    “喏!”

    于大王此策,昌平君熊启并不觉得稀奇,先前在蜀地、赵地、陇西两郡也都有这样的政策,将当地的所有文华湮灭。

    以大秦诸般种种取代,文字、服饰、习俗、律法等等诸多方面。

    “此可为书同文,今岁以后,凡是在燕国内出现的书籍、文字非我大秦允许,一律重罪论处,若有抵抗,连坐诛杀。”

    “另外,护国学宫内熔炼有一灰物,寡人称之为——水石,如水韵一般形体,化石块那般坚硬,学宫会派出专人,前往燕国,修筑驰道。”

    “以上将军俘获的十多万人劳力修筑,今岁以后,凡是行走在大秦治下的马车,必须符合秦国规定,车需同轨,路需同属。”

    “若有所违,重罪论处,若有抵挡,连坐诛杀!”

    秦王政娓娓道来,双手背负身后,将中枢的一道道指令下达,此令不为国谋,自己可以一力贯彻行之。

    乱世重典。

    这个时候,不以重典将诸多政策推进,若然诸夏归一,再行重典,可就有些麻烦了,秦王政口中之语不绝。

    殿下的郎中令蒙毅执笔不断,将一切记录在册。

    “车同轨!”

    “路同属!”

    昌平君熊启低语喃喃,神容微变。

    诸般言语,听着很熟悉,可闻大王之语,无论是力度上,还是广度上,都非先前可比,这般推进……,后果……未敢多想。

    兴乐宫厅殿之内。

    中枢诸人在列,丞相李斯闻此,微微颔首。

    廷尉王绾闻此,先是有些迟疑,而后也是颔首。

    国尉闻此,眉目略有一挑。

    参知政事的鬼谷盖聂闻之,剑眉更是挑动。

    ……

    诸般政策,深层次意义截然不同。

    “目下大秦治下,度量之用源至商君之法,可有石、钧、斤、两、铢五类,山东诸国之人也有先前之用。”

    “今岁起,凡我大秦治下,当沿用商君之法,国府各大行署行之,与大秦之内的商贾之人,度量诸般,尽皆此法。”

    “若以山东诸国之法为准,重罪论处,涉及大事,连坐不殆。”

    秦王政居于上首,再次一言落下,而今山东诸国中,韩国、赵国已灭,燕国主力不存,不日可灭,魏国那里又传来好消息。

    纵然可以抵挡,也支撑不了多久。

    当其时,整个诸夏大地,除却滨海的齐国和南方楚国以外,中原之地尽归秦国,诸夏风华汇聚中原。

    而欲要统御中原长久,非有一心贯之。

    若然那些人有着相同的语言,有着相同的风俗,有着相同的文字,那么……乱象当不为弥生,秦国之下可为长久。

    “今岁起,凡大秦县丞以上官吏,必须通晓秦国雅言,不为精通者,撤之。”

    “五年之后,郡县之内,行文、雅言之属,须得贯之。”

    续接先前之言,秦王政再次语落。

    不强求诸夏万民尽皆通晓秦国雅言,但欲要在秦国之内为官,必须精通此言,否则,便没有治下的资格。

    “相邦,诸般事可有难乎?”

    整个厅殿之内,陷入一阵浅浅的寂静。

    秦王政看向下首的昌平君熊启。

    “大王之意,当为书同文、车同轨、路同属、音同言、度量归一等诸多法。”

    “一者不难,若要同时颁布,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当年商君变法强秦之时,也是分数批先后落下。”

    肃重的黑色袍服着身,高山冠束发,熊启思忖数息,近前一步,拱手一礼,大王之意自己知晓,可诸般国策太多。

    怕是全部施展之下,不能够有针对的给予贯彻。

    操之过急,更是不能够收到很好的成效。

    “大王,老臣以为,大王之言……太过激进也。”

    “诸国之风华,自有韵味,诸国之文字,也有传承,诸国之言语,也有源头,果然秦国之用取代。”

    “无异于埋葬一切,数代之后,上古、三代、大周俱成传闻之事也。”

    国尉尉缭子眉目紧锁,未等上首大王回复相邦之语,便是忍不住近前一步,拱手一礼,朗声而道。

    声音虽有些苍老,可内蕴之力仍旧洪亮。

    “丞相以为如何?”

    周清位于右侧上首尊位,身躯微侧,对着国尉尉缭子看了一眼,视线落在李斯的身上。

    于王兄今日所言,自己也是诧异,本以为接下来会缓缓推进的,不曾想,如今一下子全部出去了。

    “秦国之所以强,乃是法治之强,乃是法归一之强。”

    “书同文之策,万民所学秦国文字、秦国之书,则心不为生乱,心不乱,则秦国不易生乱。”

    “车同轨之策,驰道归一,则万民车马行之畅通,果然如目下诸国车马,混乱不已,道路迥异,焉得通行。”

    “路同属之策,自当关卡设立,无论于之计然,还是税赋之用,还是兵行,都可为大用。”

    “度量归一,功效自不必说,虽难,可为万世法。”

    李斯近前一步,拱手一礼,看向大王,看向武真侯。

    大王所言这般之策,自己先前也有思忖,只是没有大王所言这般深入而已,不过,越大的好处,往往道法阴阳,推进下去,会有更大的阻力。

    于己身来说,当为大用。

    “廷尉以为如何?”

    周清视线落在王绾身上。

    “秦法之下,一切有序运转。”

    “诸国之法、规则散乱,且更为诸国孱弱之缘由,自当变之,以合秦法,也当方便许多。”

    执掌秦国律法,王绾自然认同大王之策。

    “盖聂先生以为如何?”

    周清没有多言,闻之,视线一转,又落在盖聂的身上。

    他……现在有这个资格参知政事。

    “在下以为,大王此策……不妥也。”

    虽入中枢,不为重任,白衣着身,参知政要,闻上首武真侯之言,明锐之眸闪烁亮光,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近前一步,拱手一礼。

    此策……太过了。

    若然那般诸多策落下,且以秦国之力贯彻实施下去,盖聂觉得,数十年之后,诸夏当不为诸夏,会是另外的一个存在。

    说着同样的话。

    看着一样的书。

    有着同样的服饰。

    失去……诸子百家与当今之世所有的斑斓色彩,万法归一,不为灿烂,万法归一,不为昌盛,万法归一,不为长久。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万世大秦(求票票)

    语出,厅殿之内,一道道目光看将过去,虽不多,却充满别样的压力。

    “哦,有何不妥?”

    “先生且言!”

    周清笑语而问。

    “武真侯出身道家天宗,自当知晓道者诞生于天地之间,所寻诸般法门,尽皆从天地之间演化,上古以来,法门万千,诸子百家,莫不如此。”

    “若然自上古之时,便是道者统合诸般修行,留下一般法,如今可有百家道理、修行之盛,诸夏之内,百家并无过错。”

    “过错者,为百家之内百家人也。”

    盖聂神容带着一丝明显的凝重,今日大王之言,无异于湮灭山东诸国的一切,要硬生生以莫大之力,抹去山东诸国存在的一切过往。

    身为百家中的一脉,想来将来鬼谷也是在列的。

    力功争强,胜者为右!

    鬼谷弟子在乱世之时,为诸国座上宾,若然诸夏归一,怕是鬼谷传承也得有所图谋,而书同文,法归一之下,鬼谷绝学也必将湮灭。

    然……世间万般法,万般道理,本身并没有什么过错,真正有过错的是拿着参悟道理之人,墨家的理念、农家的理念、儒家的理念……各有千秋。

    “今……以秦国之重重,取代山东诸国往昔种种。”

    “实则……无这般必要。”

    “秦法之下,山东诸国那些人遵循法的道理,岂不如是?”

    续接先前之言,盖聂又是深深一礼落下,大王之心自己自然明悟,文不一,若然心不一,而心不一,则很容易出现杂乱所思,进而出现乱象。

    可在秦国所占有的范围之内,便行秦法不久可以做到了,秦法本身已然有这般力量,大王欲要更进一步。

    实在……对山东诸国文华、百家是一个极大的摧残!

    语落,厅殿之内诸人各有所思,没有多言。

    无论是大王先前之语,还是盖聂先生现在的落下之言,都各有道理,听起来,似乎都不错。

    大王之意,抹去山东诸国的一切,让他们归于秦国种种,更好的顺从秦国统御,使之不易生乱,国祚绵延。

    盖聂先生之意,乃是要以秦法为上,覆盖诸国、百家,让他们简单的遵从秦法,至于文字、风华之类的没有那般必要。

    “修炼之道,师法天地乾坤,进而衍化万千法门,成就春秋以来千百年来诸子百家之盛况,然盖聂先生莫不知晓道法阴阳。”

    “凡万事万物,皆如此。”

    “天道至上,是故,我等道者追寻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道字,所不同的,却是法门万千之不同。”

    “而大王所语,本侯所言,亦是如此,秦法之下,覆盖山东诸国的一切,书同文、车同轨、路同属……亦是如此。”

    “难道秦法之下,抹去韩国旧地、赵国旧地、燕国之地的往昔,焚灭他们的过往,那些人便失去一切,玄韵空虚,不存灵性乎?”

    周清面上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上古以来,三代以来,从未有一个国度,乃至一个诸侯国面临如今秦国的局面。

    一天下!

    所说容易万分,可所谋却是无任何头绪。

    并无任何先前所能够借鉴,稍有处理不甚,便会使得诸夏深处,隐患淤积,说不得什么时日,便会直接迸了出来。

    万事万物,没有绝对。

    都是阴阳的运转,黑白之中隐匿万色斑斓,同样,璀璨的斑斓中,也内蕴最本源的黑白,那才是道理的正常运转。

    “武真侯。”

    “果然如此,数十年、百年之后,当无人知晓今夕一切。”

    “岂不可惜?”

    盖聂摇头而叹,或许武真侯所言有些道理,但大王之策真的施展下去,无疑对于百家,对于山东诸国,是一个相当大的灾难。

    那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

    “哈哈哈,盖聂先生岂不忘了数年前,大王曾颁下的一策。”

    “准备将山东诸国的史册一一休整,它们自身的史册中,杂乱无比,或是编年,或是随言,而今国府之内对于韩国、赵国的史册正在编撰。”

    “那是要公布诸夏的,诚如此,他们的存在只会更为清晰,更为稳固,近来时日,大王与本侯多次言谈。”

    “论及三代以来,春秋以来,战乱烽火连绵不断之异象,却从未出现一个真正的一天下之国,大周不过邦国之主也。”

    “大周不过是实力最强的诸侯国,以盖聂先生所言,莫不大秦接下来也是要邦国而治?”

    那般事在盖聂的理解中,似乎看的很是悲观,看的很是末世一般。

    也许在厅殿群臣的思绪中,也有这般想法。

    在今日之前,诸夏从未出现一个那般的国度,一切都取而代之,一切都安稳归一,一切都与众不同。

    周清踏步而动,踱步殿中,看着身侧的国尉、李斯、盖聂等,此言既是对盖聂说的,也是对于他们所说。

    目下,诸夏庙堂之制有二,一者邦国贵族世卿世禄,一者郡县中央统辖归一,若言优点,从秦国来说,自然郡县更合国力汇聚。

    若是从将来而观,二者优劣皆有,从不同的角度来看,万千人自有不同之抉择。

    “编撰诸国史册固然好,然……希冀国府要人用心为上。”

    “盖聂之意,乃是大秦可以秦法通行所占之地,书同文、车同轨、路同属……诸般在不同境况施展。”

    “诸国文字,各有华美,若然弃之,岂不可惜,诸国服饰,各有美韵,若然弃之,岂不可惜,诸国自有好的一些事物,盖聂为之可惜也。”

    编撰诸国史册!

    此事……盖聂自然知晓,而且也能够知晓,若然秦国为它国编撰史册,怕是有些内容会出现变化,欲要多言,却没有多言。

    那般事情,也是必然。

    纵然多言,也是无能为力。

    可己身之意,乃是在于大王先前诸般策可以有条件的落下,对于山东诸国故地的法令、官吏等给予整治。

    而对于那些涉及诸国故地文字、服饰、语言等给予保留,毕竟,那些东西对秦国来说,并没有危害。

    如此,既能够保证大秦政令的下方,保证大秦的统治。

    也能够保留原有故地的风华。

    岂不两全其美。

    “老臣以为盖聂先生所言甚是。”

    “大秦东出一天下,以兵戈之力,威德统御诸国,以秦法律例统治诸国,至于其余诸般,实则没有一同大秦的必要。”

    “不过,驰道、雅言官吏等还是必要的。”

    国尉尉缭子深以为然。

    自己当初入秦,便是看到秦国独强独霸,乃是最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山东诸国一一灭掉之国。

    而对于灭掉之后的统御,虽未多想,然……左右不过秦法通行罢了,而若是如大王今日所语,实在是……过了。

    “武真侯曾向寡人描述过大秦一天下之后的一个场景,寡人很是喜欢,也很是欣赏。”

    “凡大秦之内,衣必精美,物必丰盛,人必礼学,国必利益,君必称权大秦之君,民比称权大秦之民。”

    “期时,韩人、赵人、燕人……俱往矣,只剩下秦人!”

    “是现在之秦人?”

    “非也。”

    “乃诸夏大秦之人,那才是真正的大秦,真正的诸夏。”

    “自大秦起,诸夏大地上,只能够有一个族群,那便是秦人汇聚之种族,凡不属于秦人者,便是蛮夷。”

    “蛮夷者,只有两条路,要么臣服,要么被大秦铁骑摧毁。”

    “自大秦起,诸夏正统之礼仪,只能是大秦传下来的礼仪,大秦要立下万世之礼仪!”

    “自大秦起,诸夏正统之服章,只能是大秦传下来的服章,大秦要立下万世之华章!”

    “自大秦起,诸夏正统之文字,只能是大秦传下来的文字,大秦要立下万世之文墨!”

    “凡寡人之国之民,必得大秦荣耀加持,行于内,秦法统御,万民归一,形于外,蛮夷不侵,虽远必诛!”

    “尔等无需多言,昌平君,国府上下当尽快落下寡人之语。”

    闻厅殿内的中枢重臣争论,秦王政静静听之。

    也许国尉与盖聂所言,都有些道理,都有对的一面,可……相较之王弟为自己所描绘的诸般未来之像。

    不若矣。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福运(求票票)

    文字、音韵、服章……诸般,国尉与盖聂等认为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以在山东诸国保留的东西。

    实则……一个都不能留。

    攻占韩赵的旧地,他们的土地没有了,可是现在的诸夏中,韩人赵人仍存,各自有着自己的文字、音韵、服章。

    他们就是一个不安稳的隐患。

    那些逃走的人,现在奈何不了他们,然……韩赵旧地之上,不能够继续出现传承韩赵事物的东西出现。

    也许过程有些艰难,或者会遇到相当的抵抗。

    而……只要功成,诸国之人化入秦国,便足够了。

    “报!”

    “大王,九原一地蒙恬将军有军令文书传来。”

    不过,还未待昌平君等国府要人回应,厅殿之外,卫尉李信的洪亮之音便是传来。

    “传。”

    秦王政立于上首,闻之微喜。

    “嗯,不出寡人所料,没有辜负咸阳这些年对于九原大营的助力。”

    “蒙恬在九原、云中之地,将匈奴头曼调集的十多万大军拦阻,不能够寸步南下,几场争斗,互有胜负,终究将匈奴拦阻在北了。”

    “北胡匈奴,待有朝一日,定将其彻底剿灭。”

    数十个呼吸之后,秦王政阅览完毕手中加急的军令文书,微微颔首,上面的内容算是好消息,九原大营如今是策应王翦攻灭燕赵的一支。

    只要能够拦阻数十万匈奴控弦之士南下,便是大功。

    只是……,话语低缓,秦王政仍旧有些不满意,几场与匈奴争斗下来,大秦竟没有取得足够的优势,甚至于大胜仗。

    “蒙恬所部九原大营,新建未久,练兵未有功成,且与匈奴交战,怕是蒙恬都是守御为上,否则,万一有失,对于上将军攻灭燕赵,有着巨大影响。”

    “待将山东诸国之事平定,后患不存,自当出兵塞外,攻灭胡族。”

    周清亦是点头,随即微语。

    九原大营的蒙恬现在有近三十万兵卒,可惜都是分批次召集汇聚,并未真正的练兵功成,何况,纵然练兵有成,蒙恬也不会真正出兵对抗的。

    没有那个必要。

    “蒙恬的黄金火骑兵,寡人很是期待。”

    “即如此,蒙毅,拟令蒙恬率十万兵东进,再次汇合上将军王翦,今岁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剿灭赵国残余之力,兵进北平。”

    “明岁,寡人要彻底拿下三晋、燕国!”

    蒙恬在九原大营所练的黄金火骑兵,秦王政还是知道的,乃是汇聚当年义渠国与秦国骑兵精华所在。

    对于那般骑兵,秦王政很是期待。

    放下手中文书,丹凤之眸散发别样的亮光,今日两线均有好消息,很是不错,落在蒙毅身上,沉声而下。

    “喏。”

    郎中令蒙毅颔首,当即从条案上取下一卷崭新的布帛,执笔写就。

    “昌平君,你等也退下吧,国府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少。”

    诸般事毕,秦王政摆手。

    “喏!”

    昌平君熊启颔首一礼,没有多言,秦法之下,君王为权势之源,而且现在的自己也不适合同大王争论那些事。

    “大王,先前诸般言策落下,还请允诺在山东诸国保留一二文华。”

    须发灰白的国尉尉缭子叹息一声,前进数步,深深一礼。

    自己所出之国为魏国,大半生都在魏国,魏国的风华堪为诸夏之罪,若然接下来秦国那般策略下,一切种种不存。

    实非自己真的愿意看到。

    真的不愿意看到!

    “为大秦长久计,国尉无需多言。”

    秦王政沉吟数息,终究还是落在一语,转身离去。

    “唉。”

    “武真侯,何以非得如此,数年前,也听武真侯游历山东诸国,遍览风华,若然一切不存,岂不可惜。”

    “大王之意,老臣如何不清楚,可若然直接抹去诸国一切,实在是……过也。”

    尉缭子再次深深一礼,大王主意已定,纵然兴乐宫、章台宫论事,怕也是改变不得,只是……若然如今的厅殿内,还有一人可以改变大人决定。

    唯有武真侯了。

    且听先前大王与武真侯之语,诸般言论由武真侯出不少。

    尉缭子长叹一声,魏国大梁城,诸夏第一城池也,大梁城内汇聚百家风华,无数百家英才从大梁城内走出。

    念及……将来大梁城有可能成为一座再也普通不过的城池,尉缭子神情流转些许哀伤。

    “武真侯,秦法之下,诸国有序,何以行那般之策?”

    “那般之策对于道家来说,也是鲜少之利。”

    盖聂亦是有些不忍。

    自己出身鬼谷,游历诸夏百家,大王与武真侯先前之论,无异于是断掉诸子百家的根,其内无论是鬼谷,还是其它百家。

    就算是道家天宗,也得受到极大的影响。

    “那也是道。”

    “本侯自然知晓那般之策的后果,可诸子百家与诸国的存在,对于诸夏来说,若然消失,实则必然。”

    迎着二人看过来的目光,周清摇摇头。

    春秋以来的诸子百家,从最开始的百家争鸣,到现在大家显学、小家沦亡,便是百家发展的一个表象。

    就是道家之内,也是这般,道家分天人二宗,也是两条不一样的道路,道者永存,道家却是无妨。

    诸子百家最为珍贵的是百家理念,是百家道理。

    而非百家!

    “不可缓缓行之?”

    尉缭子再问。

    即如此,那就缓缓行之,令诸国故地那些人给予准备,留下一二传承风华也是不错。

    “没有意义。”

    周清淡然回应。

    “武真侯可知,此策会引起什么结果?”

    鬼谷盖聂紧随一语。

    “若然没有那般之策,就不会有那般结果?”

    周清一笑。

    盖聂之言,自然清楚,那般策下,山东诸国会激起很大的反抗之力的,可是……,那也是注定的结果。

    彼此之间的恩怨,可不是简单的几策可以决定的。

    “身为大秦之臣,你等要站在大秦的身上一览那般之策。”

    “更是要站在诸夏的身上一览那般之策。”

    “果然那般策下,诸夏一体,自成种族,内蓄澎湃之力,绵延万世法,岂不诸夏之福?”

    周清脚下闪烁别样的紫色华光,对着尉缭子和盖聂再次看了一眼,朗朗一笑,许多事情,现在看到的结果,和以后看到的结果。

    当是截然不同的,语落,整个人已然消失在厅殿深处。

    闻此,二人相视一眼,摇摇头,此事怕是无可奈何。

    兴乐宫厅殿内,其余诸人见状,亦是没有多言。

    ******

    “父亲,您回来了。”

    亭立如兰,秀丽可人,盛夏时日,着一件单薄的浅蓝色星空裙衫,踏着咸阳内流行的云锦软靴,略带着一丝棕红色的发丝梳拢披肩,额前更有两股编成的花辫。

    汇聚一缕,更显三分素雅,腰环玉带,脆音而起,年不过十岁上下,却已然风姿初显,看着父亲昌平君熊启从王城归来。

    不由的从院落内小跑而去。

    “哈哈,涟儿,今日怎会这般高兴?”

    闻声,见状,熊启也是一笑,任由臂膀被女儿牢牢拉住,感受着今日乖女的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不由好奇。

    “父亲,母亲说我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小芈涟娇俏的神容上,满是一丝希冀,今日……母亲身体略有不适,便是有医者前来诊断,结果所言,母亲有孕。

    具体为何不知,母亲所言自己很快要有弟弟妹妹了。

    闻之,小芈涟只觉得欢喜。

    “这……,你要有弟弟妹妹了?”

    “难道……,你母亲何在?”

    熊启随意听之,闻此,豁然的神情为之一变,而后面上也是升起别样的惊喜,停下步伐,看向身侧的乖女。

    涟儿之意,莫不是夫人又怀有身孕了。

    自己又要有后了。

    果然如此,自当为之大喜。

    “母亲在寝厅所在呢。”

    看着父亲为之欢喜,小芈涟更为之欢喜。

    “大人,有东来的客人在偏房等候。”

    随即……,倒是有一位府中的管事之人由远而近,躬身一礼,而后说道一事。

    “东来的客人?”

    “几位?”

    熊启双眸微眯,看向府中管事,饶有些许深意。

    “两位。”

    管事而应。

    “嗯。”

    “涟儿,你先去你母亲那里,待父亲处理完一些事物,再去看你母亲。”

    熊启神色略动,看向身侧的管事,看向府邸内的偏房所在,数年来,能够入偏房那里的人,只有一个身份。

    而今,他们又来了。

    这个时候前来咸阳何事?

    又不能不见,未几,看着乖女,为之一笑。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项燕弄险(求票票)

    “昌平君!”

    “昌平君!”

    咸阳西城,重臣王族汇聚之地,寻常之人轻易不得入内,礼仪之下,不敢轻易触之。

    看着面前的二人,昌平君熊启眉目一挑,二人中,有一人自己还是熟悉的,乃是楚国项燕将军的四子项梁将军。

    旁侧一人却是未有见过,年岁颇大,须发灰白,虽如此,身材魁梧壮硕,双眸迥然有神,立于偏房之内。

    旁侧项梁都为之半退侧之,虽无声,却自有气势,商贾之服着身,似是有感,亦是看将过去,四目相对,熊启微微颔首。

    “坐。”

    虽不知道那老者是谁,然……能够同项梁一起前来这里,想来非普通人,然……就算不是普通人,也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干系。

    “昌平君,此乃家父。”

    项梁顺从坐下,未敢与身侧老者并列,于一侧跪立,而后深深一礼,看向昌平君,话音缓缓,甚为恭敬的介绍到同行之人。

    言语中,很是有些警惕,很是有些无奈,很是有些低沉。

    “家父?”

    “嗯,莫不楚国项燕将军!”

    豁然,闻此,熊启神色大惊,刚手持的铜壶为之动作一滞,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实在是不可置信。

    项梁的父亲,自当为楚国项燕。

    眼前老者为项燕将军!

    楚国大司马!

    楚国上柱国!

    数十万楚军之统帅!

    今日楚国之柱石!

    楚国江东项氏一族门楣者——项燕!

    其人身份尊贵,非比寻常,竟然孤身亲自咸阳城,实在是……胆大,实在是弄险,岂不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项燕见过昌平君。”

    老者再次拱手一礼,自报名讳。

    “项燕将军前来咸阳,如此弄险?若然有失,楚国奈何?”

    直直的看了项燕数息,熊启长叹一声,将手中铜壶落于木案之上,对于面前之人的身份,并未有怀疑。

    而且,项氏一族还不敢诓骗于自己。

    身为柱石之人,竟然孤身入咸阳,岂不知晓咸阳城内诸般监察甚多,无论是咸阳令,还是罗网,还是大王的影密卫。

    咸阳之内,防御最重。

    况且,如今又非特殊时刻,项燕父子二人亲自入咸阳,所谋要事?

    “在下一人比起楚国,实微不足道也。”

    项燕轻轻一笑,看着面前的昌平君熊启,其人亦是先王子嗣,却一直生活在秦国,生长于秦国华阳祖太后膝下。

    一生未有踏足楚国之地。

    可今此之时,一切当变。

    “将军亲身前来,有何要事?”

    熊启亦是浅浅一笑,看着面前的项燕,以尊贵之身犯险,若无要事,绝无可能,若说有要事,似乎也没有。

    起码熊启自觉,现在楚国上下内外,并无忧患。

    推恩令下,那些世族虽说抵抗很大,仍旧在缓缓推进,所需要的就是时间,楚王负刍汇聚之力越发之大。

    项燕重练军团,精兵铸就,其人兵将之才诸夏闻名。

    即如此,还亲自入咸阳?

    “在下前来咸阳。”

    “实有三谋。”

    “一谋为昌平君!”

    “二谋为楚王!”

    “三谋为楚国!”

    项燕沉吟数息,魁梧的身躯挺立,再次深深一礼。

    而后看向熊启,落下口中之言。

    旁侧项梁只是颔首,没有多言。

    “何也?”

    熊启神容未改,就那般看着面前的项燕。

    “秦王嬴政继位之初,昌平君便是在侧辅佐,击败长安君成嬌,稳固大位,进而罢黜吕不韦,蕲年宫之乱,更是冠礼亲政。”

    “而那时,昌平君便是为秦国相邦,开府领政,位高权重,一晃十年过去,岂不有感如今秦王嬴政之心?”

    项燕跪坐在木案后,话语当年,落在昌平君数十年来的秦廷进程,一步步,都很是清晰,历经长安君、文信候吕不韦、长信侯嫪毐之事。

    得到秦王嬴政的信任,登位相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且,那时……整个秦国中枢之下,并未要人,昌平君熊启一身承担国之重任,然……今日如何,秦廷中枢人才济济。

    昌平君熊启的地位与权势无疑受到相当的打击。

    丞相李斯、廷尉、国尉、长史……等,都分化相邦之权。

    更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后宫之内,楚国的力量不存,华阳祖太后薨逝,楚夫人不存,固然是因为后宫争端。

    可……未尝不是秦王政对楚国外戚之力的一个沉重打击。

    当今之时,楚国外戚的诸般之力,汇聚在昌平君身上,汇聚在中央学宫的公子扶苏身上,以谋将来。

    无论如何,昌平君熊启在国府内的权力正在被分化,秦王嬴政对于昌平君的重视,也在不如往昔,这是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如何?”

    熊启神容如旧,淡淡一笑,看了项燕一眼,再次执起铜壶,斟倒茶水,自顾自的轻抿着,不予多做评价。

    “以项燕愚见,昌平君相邦之位,怕是不稳矣。”

    项燕亦是一笑,拱手礼下。

    “那又如何?”

    熊启将手中的茶盏落于木案上。

    神容之上,更为显得平静许多,看不出有其它的异样。

    “昌平君一生所谋,乃是楚国,无论如何,昌平君身上都有着楚国的存在,目下秦廷内外的所有楚国之人,诸般前途都在昌平君身上。”

    “若然昌平君大位不稳,他等如何?”

    “故而,在下先前一语,所谋为昌平君。”

    项燕话音缓缓,别有内蕴,回旋于这处不大的偏房之内,说完,静静的看向昌平君,其人乃是一个聪明之人。

    自己所语,他应会很明悟。

    “与我何谋?”

    熊启笑而对曰。

    “在下携带有楚王密令,若然接下来秦国之事有变,昌平君可直往楚国,大王允以令尹尊位。”

    项燕从怀中取出一道火泥封印的文书,置于木案之上,单手压上,徐徐退向熊启处。

    “项燕将军今日为一说客否?”

    熊启没有看向那封密信,也许项燕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许多事情并非那般简单,自己的相邦之位固然不稳。

    若说接下来有人可以取代,也是不可能的。

    李斯……,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王绾虽有资格,却是出身廷尉,安得谋划国府各大行署?

    “昌平君与大王同为先王子嗣,难道宁愿看到楚国将来的危局?”

    “大王登位,根基不稳,数年来,虽有所得,庙堂之上,仍为大族把持,欲要推恩,颇为缓慢,大王有心匡扶朝政,整顿楚国上下,重塑楚国地位,须有大力相助。”

    “若得昌平君,岂不如鱼得水?”

    “那也是大王的期盼,也是项燕此次亲自前来之缘故,此为大王谋。”

    项燕顿首,继续言语。

    今日前来一见昌平君,若说直接说动昌平君,不太可能,然……自己还是要亲自前来,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做。

    “当今之时,秦国上将军王翦兵临燕赵,数日前,已有消息传来,在燕南地大败燕国联军数十万,燕国抵抗主力不存。”

    “今岁之时,王翦进兵蓟都不难,明岁燕赵必灭。”

    “魏国之旁,秦将王贲在侧,前来之时,便是有闻大将军嚣魏牟兵谏王城,胁迫魏王假调兵于外,不欲使得王贲水攻大梁城。”

    “可惜……魏国实力终究不若百年前,诚然有心御敌,已然力量不足,有秦国关外大军、巨鹿大军、南阳诸地大军。”

    “魏国今岁都难以支撑,果然这般,诸夏三晋归于秦国,燕国也归于秦国,两年之后,秦国在北方没有隐患,中原没有隐患,兵锋可直入齐国、楚国。”

    “期时,楚国危矣,昌平君岂无动乎?”

    观昌平君未有回应,项燕继续一眼,说着……长叹一声,楚国的局势很是危险,自己为楚军统帅,自要所谋长久。

    两年之后,楚国必是要直面秦国。

    或许,面对齐国与楚国,秦王首要攻打的便是楚国!

    以眼下秦国的威势,楚国的胜算并不大。

    甚至于不超过三层,而……若然秦廷之内有人相助,则这个胜算可以提高不少。

    楚国欲要真正同秦国一较高下,起码需要十年的时间,十年的时间,项燕自忖可以将楚军训练的丝毫不逊色秦军锐士。

    再加上推恩之令,庙堂有改,掣肘不存,楚国不仅有胜算,更有更远之图谋。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兵纵权谋(求票票)

    “这便是项燕将军的为楚国谋?”

    熊启沉吟许久,再次看向项燕。

    这便是项燕此次的所谋,欲要说动自己,图谋为楚?一谋将来长远?

    “不错。”

    “或许那般之事,小儿也可言语,然……为楚国计,项燕自当亲自来此,以表诚意。”

    项燕没有迟疑,悍然应下。

    “项燕将军的确很有诚意。”

    熊启一笑。

    “昌平君不仅仅是昌平君,更是秦国之内楚国外人之昌平君,数年来,项燕所知,楚人在秦国各大郡县之人,逐渐减少。”

    “或是被罢黜,或是被分配它处,岂不是秦王嬴政欲要在秦廷内削弱楚国之力也?”

    项燕神色肃重,再次说道一言。

    此次前来,若无一定的把握,也不会前来。

    数年来,昌平君自身也有所谋,否则也不会一见百家之人,也不会在上次秦赵交战之际,有所助力。

    而今,更是需要昌平君作为巨大抉择的时候。

    项梁……他的分量还不够。

    唯有自己亲自前来方可。

    “秦国!”

    “楚国!”

    “国力之差距渐行渐远也。”

    熊启喃喃道。

    双眸深处掠过一丝浅浅的迷茫,自小便是生长在咸阳城,养育在华阳祖太后膝下,的确,无论自己愿不愿意,身上都有着楚国的烙印。

    那是自己应该背负的命运。

    华阳祖太后薨逝之前,也曾与自己言语,让自己看护着秦国的楚人,照顾好秦国的楚人,若然可以,多多为楚国所谋。

    自己也是遵循了祖太后的道理。

    尽可能的权衡秦国与楚国之间。

    然……接下来秦国和楚国之间的冲突越来越明显,自己欲要权衡,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甚至于很不容易了。

    山东诸国在面对秦军的时候,也曾提前得到过讯息,结果如何,还是被一一攻灭,在实力差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计谋有用乎?

    “楚国需要时间。”

    “只要再给楚国八年以上的时间,楚国便有足够之力,同秦国争锋。”

    “楚国,从来都是大国!”

    项燕无比自信的看向熊启。

    楚国之地,丝毫不逊色如今不断灭国的秦国。

    楚国之民,也是诸夏前列,国内大军,亦是可调动数十万、百万。

    果然如此,又有何不能够与之抗衡。

    “八年的时间,很难很难。”

    昌平君熊启苦笑一声。

    三晋、燕赵一合,顶多两年,中枢之内便是要一谋南下或者东进,而齐秦交好,只要齐国没有太大的异动。

    很有可能直接南下,攻打楚国。

    何况,楚国需要时间这一点,秦廷之内并非无人看到,所以秦国不会给楚国时间的。

    “此举需要昌平君助力!”

    项燕如何不清楚,而欲要秦国给楚国这个时间,楚国自身是做不到的,唯有秦国之内的策略有所调整,比如秦国先攻打齐国。

    或者秦国之内出现了什么变故,不得不推迟一二。

    无论如何,做成那般事,在秦国之内,需要足够有地位和权势的人,楚国的选择……只有一个,便是昌平君熊启。

    “项燕将军有所谋?”

    熊启闻此,眉目微动,看向项燕。

    能够有此语,莫不是已经有了谋略。

    “不为大谋,不过短见而已。”

    项燕单手轻捋颔下短须,摆摆手。

    旁侧项梁也是好奇,因为一路之上,父亲并没有多言这般事,难道父亲真的已经有了谋略?可以令楚国多出数年时间?

    “启当侧耳聆听。”

    熊启微微一礼。

    “昌平君岂不闻当初武安君白起之事否?无论其人身死是百家所为,还是秦王赐死,可……武安君白起的确受到秦国昭襄王的忌惮。”

    “故而,长平之战的第一统帅为桓齮,并非白起,若非桓齮久久不能够击败赵军,怕是秦国昭襄王也不会启用白起的。”

    “当今之时,何其相似,而为何武安君白起那般赫赫战功,却不为秦国昭襄王第一统帅人选也?”

    项燕连忙回礼。

    若言计谋,有一丝,若言大谋,却是不显,可从秦国法治而言,而历代秦王之心来说,却是有一小小之谋。

    “应候之策也。”

    熊启闻之,浅言一语。

    “果然如此?”

    项燕深深看了昌平君熊启一眼,微微一笑,这是在试探自己?

    应候范雎当初的确有些策略落下,可……秦国昭襄王也是一代英主,岂会那般偏听偏信,应候之策只是小小的影响罢了。

    “如今之时,大秦军中,两大兵家豪族并列,王氏一族有上将军王翦,前将军王贲,而今,王翦灭赵、灭燕,王贲更是要灭魏。”

    “父子二人灭三晋,灭燕赵,这等战功,春秋以来,谁人可比?”

    “纵然武安君白起也难以与之相比!”

    “可蒙氏一族何在?”

    “蒙恬为九原大营统帅,上将军蒙武为关外大营统帅,不为当下之重,秦王崇尚法治,平衡随心,难道将来还欲要让王氏父子二人攻打齐国、楚国乎?”

    项燕压低着声音,缓缓道出自己之策。

    秦国王翦,自己也是了解的,其人用兵,素来稳健为上,稳打稳扎,却又能够很好的抓住战机,故而,数十年来,虽也有败绩,但大胜居多。

    其人若是领兵攻楚,实在是楚国的祸事。

    而欲要使得楚国有喘息之机,便是不能够令王翦攻楚。

    且这个可能性极大。

    就算昌平君不予用力,秦王嬴政都会想到这一点,到时候,只消昌平君略施谋略,楚国的压力便会大减。

    而秦国之内,除却上将军王翦以外,项燕自忖无惧任何人。

    “武真侯将才不逊色王翦?”

    昌平君熊启再次摇头。

    秦国之内,将帅之才不少,上将军便是有三人,纵然不用王翦,还有上将军蒙武与上将军武真侯。

    蒙武或许领兵逊色一筹,可武真侯领兵绝对有独到之处。

    无论是往昔的攻赵,还是灭韩,还是以数万军攻灭陇西二十万蛮夷之属,都表明武真侯再兵略上有足够的能力。

    “秦王不会用武真侯的。”

    项燕单手压下。

    的确,武真侯玄清子的将帅之才丝毫不逊色王翦,但……从长远而观,秦王嬴政在这件事上不会重任落于武真侯身上。

    “果然不用武真侯,那么,也不会用上将军蒙武和蒙恬的,蒙恬九原大营在北,一直在防御北胡匈奴,不可能南下的。”

    “蒙武长久未经大战,而楚国非同小可。”

    熊启看了项燕一眼,略微一想,便是所得。

    “故而,那便是我等的机会。”

    “那便是楚国的机会。”

    项燕深深一笑。

    “项燕将军是说……。”

    熊启似是想到了什么,诸般一想,似乎真有那般可能,且也如项燕所说,秦国的确要攻打楚国,只是……抉择上,必有权衡。

    “或许,期时需要昌平君为之助力。”

    “不消明显,楚国所需是时间,只要楚国有存,秦国之内,昌平君等楚人也会安稳如故,给楚国十年以上的时间。”

    “诸夏归一未可知。”

    项燕对此有着足够的信心,楚国……为大国,数百年来,若非一直被国内世族掣肘,早就可以独霸独强,哪有今日秦国之局面。

    好在……眼下还有一丝机会。

    “虽如此,可项燕将军未免轻视秦国也。”

    “将军可知护国学宫?”

    感项燕言语间的纵横豪迈气运,不愧为楚国柱石人物,只是……若然仅仅以为此策可以令楚国危机稍微缓解,就大大不妥了。

    身为国府相邦,比起诸夏其他人更知晓秦国的底蕴所在。

    更知道接下来秦国之目的,秦国之手段。

    “护国学宫?”

    “堪为秦**中储蓄也。”

    “数年来,尝有闻秦**中晋升者,多有学宫而出的学员,无论是见识,还是谋略,都非普通士卒可比。”

    “莫不护国学宫还有在下所不知道之理?”

    项燕奇异,虽有疑惑,观昌平君慎重之言,神容复归凝重,相较之昌平君,自己对于秦国之事,对于护国学宫,所知还是太少太少。

    难道说,护国学宫内有何隐秘不成?

    而那个隐秘于将来的楚国,是不小的威胁。

    “自从武真侯亲自督造两大学宫之后,每一岁,便是从两大学宫走出文武要人,充实大秦庙堂、军中。”

    “护国学宫九大院堂,每一个院堂都非同小可,我虽为相邦,对于护国学宫,了解也是不多,可是从护国学宫进来的表现来看。”

    “大王对其是越发之重视!”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魏灭(第一更)

    护国学宫!

    自建成之日起,学宫大祭酒之位便是武真侯,而对于学宫的一应掌控尽数落在大王手中,国府对于护国学宫知之不详。

    除却每岁的支出落在学宫身上,一岁多至一岁,一开始一岁不过十万金,而今每一岁都要多一两万金,然……整个学宫上下也不过数千人。

    九大院堂各有其妙,对应军中各个职能行署,给予培养专门的干才。

    那只是一方面,其次便是护国学宫对于水军、军器的督造,自从数年前攻赵使用过猛火油攻城之法后。

    如今一直都是延续猛火油大力攻城,可熊启有耳闻,护国学宫内对于猛火油的研究一直没有停止,甚至于出现了很多好东西。

    如王翦军中现在出现的连弩之物,便是如此,还有其余强弓劲弩、攻城器械等,虎狼之师配合虎狼利器,那般威能可非寻常士卒可比。

    “大王闲暇之时,曾有一言,启记得很清楚。”

    “若然将来攻楚,护国学宫当有大功。”

    迎着项燕父子二人看过来的目光,熊启脑海中闪烁这样一语,也就是如此,才记忆的更加深刻,更加担忧。

    “护国学宫之内的手段!”

    “无怪乎攻战之人、攻战之器,猛火油之物,楚国之内虽少,可以船只从燕国运送,羽箭、弓弩之物,韩人、赵人流入楚国不少。”

    “劲韩、强赵之名往昔并非虚妄,除非护国学宫对于攻楚有过别样的推演。”

    有感昌平君的凝重,项燕那略有苍老的眉目也是一皱,嬴政此人,果然有那般说,绝非虚言,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护国学宫!

    护国学宫!

    自己也曾使用计谋派人入护国学宫内,奈何不为大用,护国学宫内的隐秘也为能够了解不少,只能够每隔一段时间,得到一些护国学宫内的讲义罢了。

    尽管如此,受益匪浅。

    “将军自有所思。”

    熊启微微颔首。

    “希冀将来有所用。”

    项燕亦是深深颔首,自己能做的不多,只能是尽可能的将本分做好,先前所语三谋,实则还有一谋。

    便是为项氏一族所谋。

    推恩之下,屈昭景等世家大族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削弱,而项氏一族则是会有可能取代他们的地位,成为楚国强大的一族。

    果然如此,自己一生辛劳,当足矣。

    ******

    “嚣魏牟!”

    “此人果然比当初信陵君有胆量多矣。”

    “若然十多年前,信陵君也能够有此策略,不知道今日魏国如何?”

    幕府军帐内,身披黑色甲衣的王贲看着手中文书,那是刚从大梁城传来的急报,阅览之,面上为之笑意绽放。

    不曾想,嚣魏牟还真的走了这条路。

    若然魏王调兵守中,那么,不消一个月,自己便可以挖开沟渠,水攻大梁城!

    而今……却是有些小小的麻烦,当然,也仅仅是小小麻烦,水攻不成,陆战之策,心中也早有谋划。

    水攻大梁虽有贤人预言,问询过大田令郑国,也确有成效,不过,大梁城毕竟诸夏第一城,牵涉诸多方面。

    中枢之内,定下自己可以水攻大梁城。

    并未说一定要水攻大梁城!

    即便不行水攻,灭魏之战也是无可回避,作为此次攻魏的主力军将,诸般一切须得考虑周到,否则,万一因眼前之事,水攻之法搁置,岂不虚妄?

    无疑,要等到父亲王翦的蓝田主力大军南下,才能够灭魏。

    那是王贲绝对不想要看到的局面,果然父亲南下,那便意味着自己不堪大任,军旅生涯怕是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是故,数月来,遍观面前舆图、沙盘,陆战攻魏之法,也已经有了初步苗头,水战为先,不可用,直接陆战攻之。

    “兵谏魏王!”

    “这般胆量还真是不弱,可惜……,嚣魏牟此举于魏国而言,无疑是自乱阵脚,大梁城内必然人心惶惶。”

    “一如数年前秦国攻赵,纵然赵将李牧如何用兵,庙堂坍塌混乱,国祚沦亡不远矣。”

    从王贲手中接过文书,大田令郑国也是叹息,早年间,也曾在小圣贤庄停留过,对于魏国内的诸般也知晓。

    故而,嚣魏牟此举,无异于奋力一击。

    无异于调动魏国所有的力量同秦国一战,胜,则还能够喘息一段时日,败,则魏国不存,三晋不存,中原归于秦国。

    而魏国一两百年来,王室并非表面的那般孱弱,嚣魏牟此举也是自取灭亡,而今危难时刻,当不显,待日后,当清算。

    其人……必死。

    “少将军陆战之法如何?”

    随先前之言,郑国放下手中文书,观嚣魏牟之策,水攻之法可以暂停,接下来便是要对抗嚣魏牟调集来的魏武卒了。

    “早已经准备好了,虽然麻烦些许,魏国眼下之力还不够。”

    王贲清朗一笑,迥然有神的双眸落在面前沙盘上,真要陆战攻魏,以自己现在手下的兵马,还不足够,唯有文书相告关外蒙武、杨端和将军了。

    可……最终兵临大梁城下的一定是自己。

    “实则,接下来陆战之法,少将军只要能够压迫嚣魏牟退守大梁城,那么,水攻仍旧可以施展,借着这次机会,也能够梳理鸿沟水利。”

    “对于接下来抚顺魏国安稳有不小的益处,少将军当思忖之。”

    郑国并不怀疑王贲的用兵之法,军中称呼少将军,并非虚妄,而是真有那般兵略,或许水战攻魏搁置,并不算废掉。

    从长远角度来看,鸿沟水利仍旧是要修缮的。

    借着这次机会,再好不过了。

    “当如此。”

    王贲颔首,水战之法是最为安稳与省力的。

    陆战之法需要同嚣魏牟率领的大军僵持,损伤或许多谢。

    “欲要压迫嚣魏牟率兵退守大梁城,其余各部大军也该有所动了。”

    王贲身躯微转,行向军帐上首木案,拿过纸笔,细细思忖,落下。

    当其时,广武之地,铁血纵横,一支支兵将汇聚。

    三日后,更是有六万关外大军奔赴荥水。

    四日后,更是有五万大军从赵地巨鹿南下,欲要袭击魏国东部城池。

    五日后,更是有南阳郡、颍川郡三万精锐希冀魏国西南一隅。

    豁然间,整个魏国四周,兵戈之声大起。

    “龙阳君!”

    “你当率领五万兵马抵抗秦国颍川郡之势!”

    大梁城!

    东城大将军府邸正厅所在,嚣魏牟身披重甲,立于上首,麾下各自有身穿兵甲与常服的军中之人、百家之人。

    面前的厅中,更是摆放着一幅精致无比的沙盘,上面已经插满了各色旗帜,俯览而下,整个魏国已然尽数被包围。

    挥手一招,便是半块虎符入手,一封文书入手,嚣魏牟屈指一点,两样事物落于旁侧的龙阳君跟前。

    神容肃重,整个厅内一片肃然。

    “喏!”

    姿容俊美的龙阳君躬身一礼,沉声而落。

    “魏咎!”

    “你当率领五万大军,出濮阳,拦阻秦将杨端和大军!”

    魏咎,魏国先王子嗣,声望在大梁城不弱,若非宗法体质,或许可以一争君王,而今兵谏魏王,必须给王族一个交代。

    故而,以魏咎单独执掌一军。

    抬手间,又是两样事物落在身披轻甲的年轻男子魏咎手中。

    “喏。”

    神色亦是有些凝重,魏咎接过身前的两样事物,深深一礼。

    “本将当坐镇大梁城,调集十五万军,出鸿沟,御兵于外,将王贲所部兵马赶出荥水之地,水攻之法?让他们没有半点施展的可能。”

    “诸位,魏国生死存亡,在此一击,渡过去,大魏国当有恢复往昔盛况之机,否则,我等惧危矣。”

    嚣魏牟视线落在大梁城的北段,那里是秦将王贲的陈兵所在,连日来,一直在调集水利工匠之人,意图不自多说。

    水攻之法,对于大梁城有着极大的危险,很有可能大梁城支撑不住。

    若然如此,魏国危矣。

    故而,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秦军靠近鸿沟,接近施展水攻之法的任何可能。

    “喏!”

    “喏!”

    “……”

    刹那间,整个正厅为之震颤。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百家争鸣(第二更)

    “兵谏之法?”

    “何其愚蠢,百多年来,魏国的兵权一直被魏王所牢牢掌控,能够担当魏军兵将的,多为王族中人。”

    “嚣魏牟手中虽有魏武卒,却只能够保证鸿沟北段抗衡王贲,龙阳君与魏咎之军未可知。”

    今日的大梁城,看上去如旧繁华,商旅横行,百家之人行走其内不断,甚至于,百业仍旧有条不紊的运转。

    然……灵觉扩散天地间,诸般杂乱意蕴扑面而来,立于大梁城魏风酒肆最高檐角,黑衣裹身,长刃在手,冷酷之言不住而落。

    “哦,依你之见如何?”

    旁侧之下,为魏风酒肆最高层所在,建造有一处雅阁,浅白色的纱幔垂落,随风而动,若隐若现,加持时不时的从其内迸出管弦之乐,更添三分素雅。

    脆音而起,从其内飘出。

    “兵势权谋,魏王假不堪大用,丞相尸埕尸位素餐。”

    “此等之人,与之兵谏,只会增添己身麻烦,不若略施小计,使之顺从,权柄摄之,掌握一体,岂不更妙。”

    “信陵君往昔那般谋略,嚣魏牟没有习到,这般干脆后患之法,却是用之。”

    魏王与丞相二人都不足为虑,那般之人,以黑衣人的目光来看,只消运筹谋略,二人便可玩弄于鼓掌之中。

    期时,魏国大权在手,诸般种种,不就随意拿捏。

    偏生嚣魏牟这个粗人,想出兵谏之策,虽好,后患甚大。

    此战过后,嚣魏牟当不会被融于大梁城,更不会被融于魏国。

    “他曾请你相助,奈何你不为助力。”

    “当年我等相识,无忌之才甚是不弱,可惜,嚣魏牟谋略不显,兵势纵横,学了不少,于我等闲谈的所谋,却是未得精髓。”

    “如今,大势已动,苍璩,我们也该返回雅湖小筑了。”

    “魏国风华,这几日我已经留图一十二幅,希望后世之人,能够记得一二吧。”

    一道白色的流光从雅阁中飞出,落于檐角之策,手中握有一直扁平木盒,从塞外不咸山归来之后,便是在魏国之内行走,便是在大梁城内行走。

    用笔墨在精细的绢帛上,留下大魏国的风华之像十二幅,内蕴万千,刚刚完毕,念及此,轻叹不已。

    “纵有助力,不过徒劳。”

    “魏国积重难返,加上韩国屏障不存,北赵亦是不存,面对秦国攻势,没有任何胜算,这一点……嚣魏牟应该知道的。”

    黑衣人摇摇头,如果说二十年前,三十年前,能够有所谋,还是可以的。

    那个时候的魏国尽管也弱,可……西有韩国为屏障,拦阻秦国东进,北有赵国牵制秦国主力,楚国之内更是自顾不暇。

    那般大好的时机白白错过。

    天予之,拂取!

    奈何!

    “走吧。”

    白衣女子没有多言,此刻,说再多,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诸子百家却是掺和的不少,接下来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极目而视,此刻时值正午,灵觉清晰的笼罩之下,一位位修行传承不已的身影掠过,其内,自然以农家、墨家之人居多。

    还夹杂不少儒家之人,以及其他杂乱的传承。

    自己所学为杨朱一脉的传承,只是……目下杨朱一脉的传承不显,门人不多,加上自己,也不过寥寥数十人。

    况且,杨朱一脉最适合入世,而今诸夏大乱,百家大乱,诸子百家遭劫,于弱小的杨朱一脉却是不错的机缘。

    再次看了一眼大梁城,脚下黑色流光涌动,整个人消失不见。

    “魏武卒!”

    “三娘,魏武卒终于要再次上战场了。”

    体格魁梧壮硕,身高足有一丈有余,较之常人,真算得上巨人,如石块一般的肌肤外显,肌肉分明,盛夏时日,身着短裤,手持巨大双斧。

    立于北城一隅,那是大梁城往昔披甲门的遗址,近年来得以重建,得以招收新的门徒,得以传承先辈的意志。

    刚刚得到大将军府邸的军令,大魏国将会出兵二十多万,抗击秦国,使之不为侵犯。

    于此,现任披甲门大师兄典庆欢喜无比,看着面前那仍旧年轻的师弟、师妹,披甲门存在的意义就是战争。

    如今,终于又来了。

    “上战场是要死人的。”

    “他们的硬功修为,浑身上下满是漏洞,你是要葬送他们吗?”

    “况且,师尊就是魏王害死的,如今你还要率领披甲门的弟子为魏王战斗,实在是愚蠢。”

    浅褐色的劲装加身,眉宇间满是英气,双手持寒光镰刃,棕红色的秀发随意梳拢,看着身侧的典庆,又看着面前的诸多师弟、师妹。

    顿时心中升起诸般怒火,喝道。

    “三娘!”

    “披甲门就是魏武卒的传承,披甲门存在的意义就是魏武卒,而今魏国有难,正该披甲门奋勇杀敌之时。”

    “师尊的事,或许有些隐情吧。”

    铜头铁骨,百战无伤,一身硬攻修炼的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缺点,对抗化神武者,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双眸闪烁别样的亮光,看向师妹,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无论如何,披甲门的根在魏国,在魏武卒,如果魏国不存了,如果魏武卒不存了。

    披甲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也许像朱家堂主说的,这也是披甲门的最后一战了。

    “有什么隐情?”

    “左右不过那些大人物的随性所至罢了。”

    “为魏国而战,梅三娘还做不到。”

    所谓的隐情不过是因为师尊牵扯到信陵君的事情,以至于身死,魏王昏聩,为那般人战斗,实在是耻辱。

    梅三娘冷哼一声,再次看了典庆一眼,再次看了面前的诸多师弟、师妹一眼,既然拦阻不了,只有离去。

    “三娘!”

    “也好,披甲门有你,也不算传承有失。”

    看着三娘的身影干脆离去,典庆抬起手臂,欲要说些什么,可……三娘离开大梁城,离开魏国,也是极好的选择。

    对于自己,对于披甲门,都是如此。

    “诸位兄弟,北方燕赵之地已经传来消息,那……不是一个好消息,燕国与代地的残赵,会有相当大的危险。”

    “今日在魏国,无论如何,都要保证魏国不能有失,魏国不存,中原尽在秦国之手,它日,当没有我等的容身之地。”

    “嚣魏牟大将军率兵正面抗衡秦军,我等只有暗地里行事,破坏秦军的粮草辎重,破坏秦军的运输道路,斩杀秦军的后续人马。”

    “如此,一切才有可能之机。”

    又是一个大梁城一角之地,一位位精壮的汉子汇聚一处,各自手持一柄柄利刃,彼此间不住谈论着什么。

    “该死的秦人,这次……非要将他们尽数杀光!”

    一人愤恨。

    “杀!”

    “杀光那些秦人!”

    “……”

    情绪激昂,虎狼之秦,连坐之法,果然秦国攻灭了魏国,他们这些游侠根本没有生路,只能够任由宰割。

    王贲小儿实在是小看大魏国,区区数万兵马,如何是大魏国的对手。

    这一次,没有秦将王翦的数十万主力大军,非要将秦军迎头痛击不可。

    “天下皆黑,唯我独白!”

    “非攻墨门,兼爱平生!”

    “秦国欲行不义于诸夏,墨家不能坐视不管。”

    “诸位兄弟,我等只得奋力一战了,机关城的弟兄们都前往军中了,我们只有暗中行事。”

    又是一处区域。

    “秦国,虎狼也。”

    “秦王嬴政曾言,要将农家彻底剿灭,而今旧韩之地,赵国之地,秦法之下,农家难以存在,若然失去魏国。”

    “农家将无立锥之地。”

    “此战,无论如何,都得将秦军拒之门外!”

    一人出言。

    “地泽万物,神农不死。”

    “秦国想要剿灭农家,痴心妄想。”

    一人而应。

    “不若我等暗中行事,潜入王贲军中,将其斩杀,一战可定。”

    一人出策。

    “不妥,王贲军中有秦国罗网护持,万一靠近之后,打草惊蛇就不妙了。”

    一人反对。

    “……”

    又一处城中区域。

    “魏国欲要拦阻秦国东进步伐,甚为艰难。”

    “我等所为,安稳大梁城,梳拢乱象,礼乐归元,那才是根本之要。”

    “魏国现在底蕴还存,果然支撑下去,未必没有机会。”

    “诸位师弟,当如我行!”

    一人清朗儒雅而道。

    “当如此。”

    一人认同。

    “可。”

    “……”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大秦公子(第一更)

    “大王且放心,公子并无大碍,就是先天筋骨有些弱,从台阶上蹦下来的时候,小腿骨裂开了而已,没有大碍。”

    “以我之力,修养三五日,可安稳如初。”

    一掌打出,一束凝练的紫色光晕落在一位躺靠在踏上的幼童身上,玄牝之力运转,通顺其周身上下,修复受损的肉身。

    数十个呼吸之后,周清为之颔首,看向身侧的王兄,浅言而道。

    今日,正在兴乐宫偏殿同王兄论事,却是后宫传来公子高受伤,便是一同前来了,所以,也就顺手诊治了一下。

    “如此便好。”

    “那些宫人是怎么服侍的?”

    “令公子受伤,统统打入永巷。”

    秦王政一身玄黑色的常服,束发而冠,看着软榻上的高儿神容浮现一丝红润,心中微安,王弟的手段,还是信任的。

    只是……在咸阳宫内,还发生了这般事,实在是那些宫人的失职,应该将她们尽皆处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够做些什么。

    “大王,无关那些宫人的事情,武真侯也说了,是高儿自身筋骨弱,蹦蹦跳跳都会有损,接下来换成其他宫人,怕也会如此。”

    “略微呵斥一二便可了。”

    “多谢武真侯出手。”

    浅红色的云雾裙衫着身,华冠束发,如意高髻,斜插一直红珊瑚的莲花钗,眉目雍容,贵气弥漫,踏步行至秦王政跟前,缓言而落。

    自己怀高儿的时候,肉身本源有损,虽然经过诸般疗伤,身体复原,想不到高儿的身体还是这般弱小。

    脆音而落,身躯一转,对着武真侯也是一礼。

    “丽夫人无需如此,小事罢了。”

    周清颔首回礼。

    “父王,听说高儿弟弟生病了?怎么了?”

    正说话间,却是一个精巧灵动的小丫头从昭德宫外跑了进来,着淡金色的薄纱膺衣,腰环纨素,踏步软靴,轻盈近前。

    唇红齿白,秀气可爱,看着里间踏上的弟弟,很是有些担忧的模样,而后,连忙看向父王、母亲,刚才自己正在和东君修习阴阳术。

    听得宫人来报,便是来此,不知道具体如何。

    “阳滋,何以冒冒失失。”

    “还不见过武真侯。”

    看着小丫头匆忙而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大秦王族闺女的礼仪之道,秦王政不住摇头,都怪自己平时太过于偏爱,使得这个小丫头性子有些野了。

    倒是在她身上看到往昔丽儿的一丝影子。

    故而,也未曾纠正,平日里,也就罢了,如今……却何以如此。

    “再这般没有什么礼数,罚你抄录十遍《商君书》!”

    闻此,公孙丽也是近前,秀首落在小丫头的脑袋上,无奈的说着。

    “是,父王,母亲。”

    “阳滋见过武真侯。”

    “父王,东君说过,武真侯道医一体,超凡脱俗,手段极高,有武真侯在这里,高儿弟弟一定会没事的。”

    小丫头嘿嘿一笑,连忙先后对着里间的三人一礼。

    是父王以前说过的,无需拿武真侯当外人,些许礼数可以减免,怎么今日又要让自己行礼了,不过……刚才自己也的确有些失利。

    礼下,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有武真侯在这里,高儿弟弟一定会没事的。

    “还用你说。”

    公孙丽宠溺的拍了拍小丫头的小脑袋。

    “咦,对了,父王,我记得武真侯数年前曾送于我一件礼物,那件礼物可以使得身体康健,百毒不侵的。”

    “武真侯手中可还有,高儿弟弟身体弱,有那个东西,接下来一定会身体健壮起来的。”

    小丫头双手抱着母亲的手臂,看着踏上的弟弟,呼吸平稳,面色红润,根据东君所言的肉身康健之象,应无大事。

    倒是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连一场病患都没有生过,身体很好,再加上近来时日和东君焱妃修炼阴阳术,也曾沐浴诸多汤药,更是百病不侵。

    嗯,不由的,小手在脖颈间抚摸一二,若是自己那个东西还在,想来给高儿弟弟也是极好的,不知道武真侯手中是否还有。

    “哈哈哈,公主倒是灵动,小小年纪就能够有这般护持之心。”

    “有,公主说有,自然有。”

    周清朗朗大笑,看着小丫头此刻可爱的模样,不由颔首。

    公孙丽的缘故且不说,阳滋与公子高也都算是自己的侄子辈,送些小东西自然没有什么,那般东西对于旁人来说,很难得到。

    于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难度。

    “哈哈,阳滋吾儿颇有当年丽儿的性情,故而,寡人甚为喜爱。”

    “武真侯修为超凡脱俗,百家之人畏惧不已,也只有你这个小丫头敢这般讨要东西了。”

    秦王政也是朗朗一笑,阳滋一直生长于丽儿膝下,果然浸染了丽儿性情,无论是眉宇间的那股英气,还是言谈举止的落落之风。

    都仿若如出一辙,秦王政笑语不断。

    “武真侯,果然……?”

    公孙丽拉着身侧的小丫头,后宫之内,除了职责所在,最能让自己开心的就是这个小丫头了,秦廷之内规矩复杂。

    可公孙丽不希望阳滋被那些繁琐礼仪禁锢,数年来,一直在后宫之内,自由自在的长大,如今虽灵动,终究不若公主气象。

    不过,公孙丽也不在意。

    自己出身江湖,身上本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贵人气象。

    若如小丫头所言,武真侯手中还有那般事物,给予高儿佩戴在身上,实在是再好不过了,而且……有此物,接下来自己倒是可以相求一事。

    “公主身上的那件事物怎么没有带在身上?”

    “那件事物为我以本源之力凝练而成,纵然将来公主机缘破入化神层次,都可以炼入丹田,修为大进的。”

    “寻常之时,带在身上,也可以滋润肉身,百脉通肠,益处良多的。”

    话语间,周身闪烁别样的紫韵华光,双手合十,心随意转,本源而动,眉心处弥漫金色异象,略有所感,视线落在阳滋的身上。

    在小丫头的身上,却是没有感应到那件事物。

    “那件宝物……我……我送给天明兄长了。”

    “天明兄长出咸阳宫,在外面肯定更需要那个东西的,我待在咸阳宫,又有武真侯、宗全子大师、东君师尊,用不到那件宝物的。”

    听到武真侯这般询问,小丫头却是秀首低垂,想了想,倒也是说了出来。

    母亲常说,咸阳宫外面很乱的,打打杀杀很多的,根本没有咸阳宫这里安静,若然天明兄长有那般事物傍身,再好不过了。

    听及小丫头提及天明,公孙丽也是微微低下头,单手抚摸着小丫头柔顺的发丝,也不知道天明现在兰陵城如何了。

    “那件事物我早已送与公主,如何处置自然是公主的了。”

    “即如此,今日再送给公主一件别人拿不走的东西。”

    “这是我以本源之力凝练的晶石,就落于公主的丹田,每一次公主玄功运转,都会与之助力,寻常人十日完成的修行,或许公主只需要五日。”

    “待公主有朝一日真的可以迈入化神境界,那块晶石会给公主别样的惊喜。”

    “公子高肉身孱弱,却是需要外物给予滋养,这件颈链就常常待在身上吧。”

    话音未落,便是一道金色的光束从周清眉心迸出,直接固化在面前的虚空,成就一颗金色的晶石事物,通体无垢无暇,满是别样的璀璨斑斓光芒。

    当即,金色的晶石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没入小丫头的身体之中、丹田之内,沉浮本源之内,任由玄功运转冲刷,只会带来别样的好处。

    合十的双手中此刻也是紫韵玄光大盛,短短十个呼吸的时间,便是一件如之前那般的颈链显化,单手平伸,便是一件如水滴状的深蓝色碧玉躺在上面,一条银色的丝线穿插,甚为精致。

    劲力吞吐,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其包裹,徐徐的飞至公孙丽跟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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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天下寥寥、苍生涂涂的纵横家!这里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这里有天下皆白、唯我独黑的墨家!这里有地泽万物、神农不死的农家!这里有其疾如风、其徐如林的兵家!……当然,这里也有我们亘古不衰的小说家!秦时小说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时小说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时小说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