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 一个主人
找到一个有机会传送离开的法师很不容易，除非他只有法师学徒的水平，施法半天才只能传送个几百米几里地，但对于阿拉托尔这样的守护者……想要追踪他，就算是最熟练的法师猎人也做不到。
卡塞恩并没有傻到不带脑子地追上去，他在地下室里看着被他用眼棱扫光的残尸和余烬，有些为自己轻视了阿拉托尔的问题而感到后悔。
在他的潜意识中，达拉然和重建的提瑞斯法守护议会想要推出一个新的守护者肯定是为了对付上古之神，燃烧军团。哪怕是为了对付自己，那也一定是要等恶魔和虚空的危机解除了以后的事。
而就算是达拉然遭到了古神渗透，恩佐斯的目的也一定是阻止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出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在破碎的地下室里走了两步，会客厅里传来吼叫声和刀剑声让他清醒，他从这些声音里听到了卡德加和达纳斯的声音。
坏了，他们还没有脱险，现在正在一大群肯瑞托法师的包围当中。
卡塞恩用眼棱再次摧毁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碎石和砖块往通道上方而去，但当他来到本来是厨房的地方时，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中。
周围全都是高不见顶的书架和摆放地满满的书籍，到处摆放的桌椅和用来拿书的爬梯虽然堆满了灰尘，但却规规整整，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也就是说在会客厅里发生的纷争和自己刚才释放的几道眼棱，都没有对这里的东西造成任何影响。
一个图书馆。
“倒霉。”卡塞恩磨了磨随着释放多次邪能法术，精灵形态褪去后恶魔特征明显而愈发尖利的牙齿，叹了口气说：“卡拉赞啊，卡拉赞。”
没错，他被这个神秘的高塔从一个空间扔到另一个空间里去了。
在神秘的卡拉赞中，无论是多么强大的龙族，半神，乃至燃烧军团的恶魔领主，谁都逃不开这里的奇怪规则，会客厅和剧院的那片区域已经是最稳定的地方了，而地下室虽然是一个汇聚黑暗力量，便于执行强大仪式的位置，但同时也是空间最扭曲的一个区域，再受到卡塞恩的强大魔法催化，自然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再回头看向他来时的方向，那个通道的出口木板早已经消失被一个柜子替代，他把柜子搬开，地下只是单纯的地板，没有任何秘密机关或者通道门。
“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你是谁？”
卡塞恩回过头去，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大男孩正站在那好奇地往这边看着。
“一个精灵？你是老师的朋友吗？”
老师？
卡塞恩试着用玛里苟斯教给他的形态转换之术去掉了自己慢慢显露出来的恶魔特质，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正常的高等精灵，然后点点头说：“是，我是你老师的朋友。”
他当然在胡说，但既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对方又没有敌意，那他也最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您的到来，不过既然是来自奎尔萨拉斯的贵客……我相信老师见到您会很高兴的，我这就上楼去通知他。”
男孩看起来很开朗，他笑了笑后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头走上了图书馆中间的旋转楼梯，卡塞恩的目光随着他的位置渐渐上移，脑子里觉得这个男孩怎么看怎么眼熟……
卡德加？
他几乎差点喊出来，但男孩已经走到了楼上消失不见。
这个孩子难道就是卡德加？而他所说的老师就是麦迪文本人？那也就是说，卡塞恩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黑暗之门打开之前？
卡拉赞重叠了好几个时空，这并不让卡塞恩感到意外，毕竟在之前肯瑞托调查这座塔的时候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但这肯瑞托的下属机构紫罗兰之眼里的研究员们认为这些不同的时空只是幻象，并不是真正的回到过去或者未来，毕竟所有经历过时间穿越的人都顺利地回到了现在，而不是迷失在时间流中。
他不能武断地判定，万一这只是艾泽拉斯上另一个魔法学院呢？卡拉赞塔把不速之客扔到大陆随便一个什么地方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或许他只是过去担心卡德加和达纳斯他们的安危，从而把一个普通的魔法学徒当成是卡德加也说不定……
“一个奎尔多雷？”楼上发出细微的谈话声。
“是，老师，您有这样的朋友吗？”
“我当然有奎尔多雷的朋友，你别忘了，我的名字都是精灵语……”那个较为低沉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问：“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卡德加，老师，您已经问了我好多次了，我的名字在矮人语里是……”
“是坚强的意思，我想起来了你不用提醒我了。”
“是……希望，老师，是希望的意思……”
“随便什么东西吧，反正很快就会换一个人。”
随后便是一阵脚步踏在陈旧木板上的声音，但卡塞恩完全不在乎这笑声有多阴冷，因为他听到了卡德加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里确实是过去的场景。
一个穿着褐色长袍的中年人慢慢走下楼梯，当他与书架旁的卡塞恩对视时停下了脚步。
“你不属于这里。”
“他……不属于这里？”一边的卡德加有些疑惑地问：“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麦迪文皱了皱眉，回答道：“你将来会明白的，我现在跟你说也没用。另外，别一口一个老师的叫来叫去，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老师了？回到你的房间去，我跟这位精灵先生有事要谈。”
“是……。”卡德加一脸不甘心地走下楼梯往图书馆深处走去，还时不时的回头偷看着。
“我不属于这里是什么意思？”卡塞恩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靴子，问：“我现在就站在这里。”
“卡塞恩日蚀。”麦迪文微笑着说：“我是他放在这里的一个影子，而卡德加不过是这个图书馆所留存的记忆，但……既然你出现在这，那么卡拉赞一定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卡塞恩虽然听得有些迷糊，但他大概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穿越了时间，而是进入了一个紫罗兰之眼的调查员们所说的“幻象”当中，而这个麦迪文的影子很可能就是麦迪文本人还是这座塔的主人时亲自造出来的。
479 楼顶的恶魔
“肯瑞托在卡拉赞里制造了一个守护者。”卡塞恩说：“是克尔苏加德所作的，他为上古之神做事，而守护者的出现也是恩佐斯的计划……”
“我预料到了。”麦迪文之影没有为这个消息感到惊讶，他说：“人类不应该掌控这样的力量，艾泽拉斯不需要另一个守护者了，准确地说，你们完全不需要守护者这样的存在，一个都不需要。”
卡塞恩抓住阶梯的栏杆问向面前的麦迪文，说：“你明明就能感知艾泽拉斯的一切，为什么你不出手阻拦克尔苏加德实施他的阴谋？至少你也应该保护这座塔，不让肯瑞托的叛徒在这里面胡作非为。”
“你不理解，精灵。”麦迪文之影低声说：“我不是麦迪文，我只是这座塔的记忆，麦迪文留下的一道影子，从他制造出我来的时候，我就与他无关了。”
“我无法离开这座塔，甚至不能影响这座图书馆以外的一切。”
卡塞恩略显失望，但他也预料到了，这道影子与刚才的年轻卡德加，确实都只是困在这座塔里的一些超自然影像。
“那我怎么出去？”他问：“我是被空间的裂缝传送到这里的。”
“卡拉赞发生爆炸后，就算是麦迪文本人也不能控制这座塔的能量。”麦迪文之影毫无感情地说：“只要被卡拉赞的时空裂缝卷进来，便很难找到出去的路，卡拉赞之塔的多层空间中关禁着来自不同位面和时空的无数灵魂，恶魔，甚至活生生的物种。”
“我连自己都走不出去，如何能告诉你出去的路呢？”
“那阿拉托尔呢？”
“谁是阿拉托尔？”
“就是那个新的守护者，被肯瑞托的叛徒灌注了力量。他通过传送法术离开了卡拉赞，我记得紫罗兰之眼明确地说过在卡拉赞里使用传送法术是十分危险的事，他是不是与我一样被困在这里了？”
“我感受不到一个守护者的存在，精灵。”麦迪文之影说：“如果他真的有守护者的力量，那么他所掌握的魔力应该足够他传送出这座塔。”
“也就是说。”卡塞恩问：“只要有绝对的力量，还是能够打破这里？”
“你说的话没有意义，扭曲这座塔的事物本身也是一股力量，萨格拉斯灵魂的力量，如果你能打破他，当然可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束缚都不存在。”
麦迪文之影叹了口气，说：“为什么像萨维斯，伊利丹怒风那样的暗夜精灵会不顾一切的追求至高无上的力量，精灵的年龄让他们知道了这个法则，他们不想被任何事物束缚……”
“楼上里有一个恶魔，你去找他吧，他比其他可怜的灵魂更有希望逃出这座高塔，恶魔都善于在多重位面中跳跃……别忘了扭曲虚空。”
“恶魔？”卡塞恩问：“谁？”
“你自己去找吧。”麦迪文之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破旧长袍，看了一眼图书馆的尽头，说：“我还要去看看那个学徒，防着他偷偷看一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我帮不了你什么，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囚徒罢了。”
卡塞恩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三步并作两步跳着登上台阶离开图书馆继续往上，在穿越过一个破碎的，布满沉默的鬼魂和悬浮的碎砖台阶的厅堂后，便来到了一个穿堂风简直能把人吹走的通道里。
他记得在另一个时间线里，一个恶魔占据了卡拉赞之塔的最顶端，玛克扎尔，擅自闯入卡拉赞却无法返回的艾瑞达高阶领主。
艾瑞达巫师们当然善于从扭曲虚空中进进出出，往返于各个位面，但想到自己必须去找一个燃烧军团的成员求助，卡塞恩觉得反胃。
当随着几乎快要塌陷的旋转楼梯来到卡拉赞最顶端时，这里已经跟一片荒芜的土地接合在一起，平坦的灰色原野周围布满的像刀锋山那里一般的同样灰色的石笋，闪电轰击着石笋和高山，乌云聚集在头顶，卡拉赞的塔顶如同平原上的小屋子一般毫不起眼。
刚才明明还在爬塔，现在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回头往之前过来的旋转楼梯内望下去，却依旧是之前卡拉赞塔内的模样，甚至能瞄到刚离开图书馆时经过的破碎厅堂。
这诡异多变的地方，根本没办法自己什么时候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或者根本没有穿越。
他离开这个小屋子一样的塔顶，走到灰色的原野上，用暗影视觉搜索周围，期待看到麦迪文之影所提到的那个恶魔，但一无所获。
塔顶哪有什么恶魔？
卡塞恩感觉到一阵挫败，刚才从各个位面中来回穿梭的影像在脑中浮现，他在这些影像中寻找着线索，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东西。
但在找寻位面和空间的过程中，他似乎找到了一些规律，在卡拉赞中，能量和魔法随时都可能对这里聚集的位面和不同时间流产生影响，之前阿拉托尔的传送魔法干扰了地下室周围的能量，让那些虚空影像消失不见，而自己动用的邪能眼棱直接撕开了另一扇时空之门，导致他冒冒失失的进入了卡拉赞的图书馆……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找回了撕裂空间的感觉。
卡塞恩重新扫视了一圈这灰色的平原，这里仍然空无一物，别说恶魔，连只飞鸟，蝇虫都没有，只有接连不断的闪电和乌云，他能感觉到这是暗影与奥术的撞击所产生的，卡拉赞之塔的爆炸使得这个不知名的空间一直到现在还在搅动着。
不。
这里有一个恶魔。
卡塞恩突然站起身来，他突然意识到这里有一个恶魔，那就是他自己。
麦迪文之影为什么这么说，他是想让自己意识到想要走出去必须要自己？但是这并不合常理，那个影子又不是什么熊猫人武学宗师，话语里总带着几分禅意，要徒弟或者外人自己参透。
或许，卡拉赞里的时空混乱让麦迪文之影根本分不清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和现在还没发生的事之间的区别，别忘了制造这个影子的麦迪文本身就是个脑子不太清楚的家伙。
无论如何，这里并没有自己所理解的恶魔，卡拉赞顶层的恶魔只有卡塞恩一个人，在那个可能客观存在的恶魔出现之前，他只能自己寻找出去的办法。
480 摆脱困局
灰色的平原上，卡塞恩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中央，仿佛昏暗沙漠中的一个渺小的旅行者。
其双目释放出淡绿光芒，是这单色空间中唯一的色彩。
他利用暗影视觉探测能量涌动的天空，试图寻找一个新的位面或者空间裂缝，但在这些能量中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黑暗泰坦的能量！
卡拉赞的爆炸是萨格拉斯的灵魂在麦迪文死时产生剧烈的能量冲突才导致的，这股力量直接将萨格拉斯的灵魂打入了扭曲虚空的深处，同时也扭曲了卡拉赞和这座塔周围的所有土地，也就是说把这些位面拉到一起是麦迪文体内的守护者之力和萨格拉斯之魂的共同结果。
卡塞恩体内也拥有萨格拉斯的一部分力量，他自然感到熟悉，他立马想到了利用这些力量来撕裂一个进入扭曲虚空的口子。
只要能离开这座塔进入扭曲虚空，他便恢复了自由，说不定还能找到阿拉托尔，那个把自己不知道传送到哪里去的混小子。
说办就办，卡塞恩手中窜出一条赤色长锁一般的虹吸之链贯入黑暗天幕直插云中……随着他手中用劲，云层中迸发出一道道闪电，而黑云本身也开始搅动，围绕着这虹吸束旋转起来，慢慢形成一个台风风眼似的的黑色漩涡。
卡塞恩没有贪图将这些力量全部吸取进自己体内，而是引导这些力量直接劈下来进攻这层空间边界，也就是强行撕裂出一个口子。
在他的引导下，平原周围的巨石和尖刺慢慢裂解飞入空中进入云层的漩涡，大地很快从中间断裂，连卡拉赞的塔顶都从中间崩开，但这裂缝撕开后居然闪出一道紫色的光芒，那里面是另一个空间。
一个空间的入口被打开了！
卡塞恩不禁露出一点笑容，他来不及继续汲取此地到处浮游的暗影和奥术，直接跳入了其中……
身子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量似的飘在空中，卡塞恩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和急促，慢慢的，他丧失了呼吸的权力，因为周围的空气已经极度稀薄，他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作为一个恶魔，呼吸只是过去生活延伸过来的习惯，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帮助，所以他现在尽管屏息，除了感觉有些奇怪也没有不适。
这里是扭曲虚空，而且不是任何恶魔存在的栖息地，只是一片虚无外加一些碎裂的浮岛在周围旋转，混沌的能量游荡在其间，根本辨识不清其中有多少是奥术，有多少是暗影。
虽然进入了一个完全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但至少离开了卡拉赞，离开了那个看起来没法离开的困境。
但他没有放松警惕，这里说不定是另一个陷阱，伪装成扭曲虚空的另一个位面。
说着，他动用了自己浑身的邪能一击摧毁了一个浮岛，那种能量重新受到自己掌控的感觉真是无比畅快。
而之前在图书馆和塔顶时，别说动用什么自己的能量了，就算是走路和说话，也有种异样感，就像是远程控制着另一个人做事一般。
这里大概真的是扭曲虚空了，别说与卡拉赞相比，现在他比在艾泽拉斯还自如。
通过卡拉赞的困境，卡塞恩已经熟练的掌握了进入扭曲虚空的窍门，利用邪能产生一个能与恶魔的老家产生共鸣的裂缝，对于一个天生的恶魔来说这算不上什么难题，但对于卡塞恩这样一个后天转换出来的魔族，找到那个感觉不是人容易的事。
下面的难题就是怎么能制造一个固定的召唤仪式，让自己随时能够在艾泽拉斯上来回跳跃了，就像一个能传送自己的法师那样。
织法者玛里苟斯果然是个天才，虽然这办法逻辑上来说并不复杂，但卡塞恩被太多复杂的魔法机制和艾泽拉斯的逻辑限制了思维，就是想不出一个能运用召唤仪式复制法师传送术的逻辑来。
这个主意与其说是一条古龙所想，其实更像是肯瑞托当然是那群达拉然里正常的肯瑞托法师们所想出来的主意，人类的脑子向来比精灵或者龙族更灵活，这更显出玛里苟斯虽然性格保守，但一点都不死板。
当然，只是召唤卡塞恩的仪式要付出的代价过于昂贵了，凡事很难十全十美。
然而，如果这里真的是扭曲虚空的话，作为一个孤零零的恶魔，除非他能找到一群低阶的恶魔，帮他联系身在艾泽拉斯的同伴，以向伊利达雷传递他现在在扭曲虚空当中的讯息，否则伊利达雷的术士们肯定不会轻易动用仪式召唤自己的主人回去。
想到这，刚刚因为脱离魔塔束缚而有些得意的卡塞恩心情瞬间冷却下来。
离开当前位置他是可以做到的，很多恶魔都可以在扭曲虚空中进行跳跃。
像卡塞恩这样的强大恶魔，可以打开一个固定的传送裂缝将自己送过去也是可能的，只不过卡塞恩并没有掌握扭曲虚空里多少固定的地点，马顿已经被摧毁去到那里没有意义，阿古斯的位置只有通过阿古斯之印才能获取。
在撕裂马顿的时候，卡塞恩打开的数道传送门都是随机的地点，目的只是为了撕裂那颗星球，现在卡塞恩虽然也可以做同样的事，但他不能预知自己进去后会离艾泽拉斯更远还是更近，说不定会一下子扑到还未完全恢复形体的阿克蒙德身上，或许更糟糕的，再次碰见萨格拉斯之影……
他没法去做这样空耗能量的赌注，只能去一个确定的，对他回到艾泽拉斯有帮助的地方。
卡塞恩驱动魔翼和邪能将自己推到一个浮岛上，躺在上面想了好一会儿，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或许能够找到突破口……
被伊利丹毁灭的纳斯雷萨！
那些恐惧魔王喜欢到整个宇宙的各处播撒猜忌，恐惧和堕落，自然也记载了这些地方的坐标。
如果能在纳斯雷萨破碎的残片中找到哪怕是一本被魔法保护而没有在大爆炸中完全毁灭的纳斯雷兹姆笔记，那么他就能回到艾泽拉斯了。
艾泽拉斯是恐惧魔王们的重点照顾目标，这样的记录应该有很多吧？
作为曾经伊利丹怒风手下的精英恶魔猎手，卡塞恩当然知道前往纳斯雷萨的坐标。
那时伊利丹并没有直接将所有恶魔猎手全都直接传送到纳斯雷萨的力量，因此才制造了一个传送门供伊利达雷通过，而现在卡塞恩的力量远超当年的伊利丹，直接凭空开一个进入纳斯雷萨的通道完全不是难事……
说着他回忆着纳斯雷萨的位置，那个被恶魔们写在黑暗神殿石板上的符印坐标，催动邪能扯开了面前的空间。
481 没有人愿意仁慈两次
在上古之战之前，燃烧军团没有察觉艾泽拉斯的存在，然而在上层精灵在永恒之井周围崛起并开始滥用魔法以后，这些魔法的涌动进入了扭曲虚空，让艾泽拉斯成为恶魔们眼中相当瞩目的一个焦点，从而引来了萨格拉斯的注意。
卡塞恩没有萨格拉斯那般辽阔的视野，而且因为永恒之井爆炸，艾泽拉斯上再也没有生物能构造起古卡多雷帝国那般繁盛和强大的魔法高度。所以，单凭他自己，在如此遥远的宇宙黑暗角落根本不能直接看到艾泽拉斯的存在。
通过被自己打开的裂口，卡塞恩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陌生，寒冷，布满死亡和荒芜的世界。
他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小行星带，目光所及之处无数小行星和碎石飘荡在虚空之中，这些碎块不是集中在一起的，而是隔着数里甚至数十里，数百里才有一个，绝大部分较小的只有通过暗影视觉才能察觉到它们反射的一颗不知名恒星的光线。
这是纳斯雷萨吗？
卡塞恩没有来过纳斯雷萨，他错过了那次恶魔猎手们进攻恐惧魔王家乡的行动，负责卡拉波神殿的看守工作。
卡塞恩试着催动邪能让自己往其中一块较大的小行星上飞去，当落在表面时，他看到了一些人造建筑物的残骸，一些黑色的方尖碑伫立在周围，上面写满了根本看不懂的符文。
这不是艾瑞达语，卡塞恩虽然不能识别其中的含义，但他见过这些文字，在一些恐惧魔王所铸造的武器上有类似的奇异符号。
当然不是霜之哀伤，那把剑为了吸引到人类王子阿尔萨斯的注意，自然不能用这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诡异铭文了。
不过这些纳斯雷兹姆的古老预言确认了这里就是纳斯雷萨，因为他们几乎不在纳斯雷萨以外的建筑上镌刻这些语言。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纳斯雷萨曾经存在于这里，如今它已经变成了无数碎石，伊利丹已经将它撕碎了。
在伊利达雷毁灭这里的同时，所有存在于那颗星球上的纳斯雷兹姆全部丧生。尽管他们复生的速度远比恶魔要快数倍，但也逃不过恶魔生命的规律死在扭曲虚空，尤其是自己复生之地的恶魔如果死亡，那便是永久的。
伊利丹的所作所为，使本来是燃烧军团主力的恐惧魔王瞬间变成了稀有物种。
然而就当卡塞恩来来回回在数个较大的小行星上寻找更有价值的线索，比如魔法符文和书籍时，却感知到了一个恶魔的存在。
那个恶魔在很遥远的地方，但在他的暗影视觉中却清晰可见。
难道有漏网之鱼？
卡塞恩离开这颗小行星朝着感知到的方向去，却发现对方的气息相当熟悉，而且，那个邪能的影像并不是一个恐惧魔王的特征。
随着卡塞恩距离那个恶魔的所在越来越近，突然，那个影像抖动了一下，像是发觉了什么危险似的。
恶魔猎手的感知能力远超所有寻常恶魔，在对方发觉自己前一定会先看到敌人，这个恶魔一定有着与恶魔猎手不相上下的感官才能做到现在这个效果。
就在卡塞恩用劲催动邪能往恶魔方向奔去时，那个恶魔居然开始引导一个打开位面的魔法，想要逃走了！
卡塞恩没有犹豫，直接一道眼棱往那个恶魔的方向射去，这两道光线刺穿了一颗小行星正中目标所在的碎石之上轰碎了他站立的地方，魔法也随之被打断。
这下卡塞恩才看清了对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虚空恐魔！
“伊莫塔尔！！”
虚空恐魔是最稀有的恶魔之一，而这个熟悉的气息除了伊莫塔尔还有可能是谁？
但之前被关押在埃雷萨拉斯的猎犬怎么会出现在纳斯雷萨？
卡塞恩管不了这么多了，当看到了虚空恐魔之后他一腔怒火窜上头顶，把回到艾泽拉斯，对付恩佐斯之类的乱七八糟事一股脑全暂时扔到了脑后，褪下精灵的样貌变回恶魔，今天非要把这个将自己引到萨格拉斯身边的恶魔撕碎！
“卡塞恩日蚀，果然是你……”
虚空恐魔发出一声低吼，背上触角顶端的眼球再次引到一个虚空裂缝想要逃遁，然而被已经杀到面前的卡塞恩用一颗邪能水晶当场炸散……爆炸的冲击波将伊莫塔尔整个轰飞，触角和身上的犄角碎裂无数，腐液和恶魔之血流散进虚空变成一颗颗血珠漂浮出去。
“为什么把我送到萨格拉斯的面前？”
“我别无选择……”
“是吗？那你现在呢，是不是萨格拉斯或者阿克蒙德逼你再次欺骗我一次？！”
恶魔眼中迸射出又一束眼棱直接打烂了伊莫塔尔的一颗脑袋，剩下的唯一一颗脑袋哀鸣了一声，但身子也越来越松软力。
“我只是在这里寻找被纳斯雷兹姆遗落的魔法神器……希望能恢复我被辛德拉抽取的力量，没想到又碰到了你。”
“上次我只是希望脱身，如果我不听从萨格拉斯的命令，就只有永远消失这一条路走，没有恶魔愿意永远湮灭，卡塞恩日蚀。”
“呵，原来你还情有可原。”
卡塞恩看着那剩下的那颗头，不禁冷笑了一声，问：“那你在这些废墟里找到了什么？”
伊莫塔尔咳嗽着说：“什么也没有，只有恐惧魔王的尸体，聊胜于无，所有的神器都在大爆炸中被毁灭了，伊利丹怒风带走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
卡塞恩听到后尽管不想相信对方的说辞，但也难掩心中失望，他只得问：“你知道艾泽拉斯的确切位置吗？”
“你被困在了这里？”伊莫塔尔语气里好像有点得意，他说：“我当然知道，但你必须放我一条生路，不要在扭曲虚空中杀死我。”
“用不着了。”卡塞恩漠然地说：“我只要知道你知道就好了。”
说完，卡塞恩还没等伊莫塔尔回答便对着他释放了一道极度黑暗的魔法，这魔法并不罕见，也算不上艰深晦涩，只是在卡塞恩这样强大的恶魔手里就显得恶毒无比……奴役恶魔！
几道紫色的暗影锁链将伊莫塔尔暗紫色的肥胖身躯缠绕起来，他仅剩的脑袋上的独眼瞬间失去了惊慌之色，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应该感到荣幸。”卡塞恩放下平举的双手，说：“在你之前，没有一个恶魔有资格成为我的累赘。”
“噢，我忘了，你听不懂，你已经没有了自主的意识了，我真残忍。”
482 落难之人
卡拉赞之塔正面的木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声。隔了几秒木门被撞破，一个穿着银甲的壮汉从中跳了出来，他握紧挂在腰间几乎快要拖在地上的长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我本来以为你的法术能顺便把这个木门也打开来着，卡德加。”达纳斯喘着粗气说：“结果还是要我这个老头子用蛮力解决问题。”
“你应该庆幸我还记着紫罗兰之眼的解锁法术。”卡德加用手扇动着木门破碎产生的灰尘走下台阶，看了看北边远处静谧的灰色高塔，说：“不知道卡塞恩怎么样了。”
“我完全相信他不会出任何问题。”达纳斯说完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天空上响起扑腾扑腾的羽翼声。
“啊，我已经很久没坐过狮鹫了，但我还记得怎么跟它们合作。”跟着走出来的安斯雷姆鲁因沃维尔看着两个人说：“我能不能借一头向南去？”
“你要去荆棘谷？”达纳斯皱着眉问：“你去那边干什么？我跟卡塞恩日蚀过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头狮鹫和一头龙鹰，那头龙鹰我都不知道飞去哪里了，你们如果擅长精灵语的话可以试着唤一声试试。”
“精灵语是必修课，召唤龙鹰可不是，那我只能徒步过去了。”安斯雷姆说：“这里离荆棘谷也不算远，我先去夜色镇休息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借到一匹好马。”
“这我倒是可以帮你的忙，大师。”达纳斯在盔甲缝里掏出五枚金币说：“无论是雇保镖，还是付住宿费，车费，都应该够了，尽管是洛丹伦王国铸的币，但这年头只看成色，对吧？”
“多谢您的好意了，陛下。”
安斯雷姆语气有些发软，因为失去了绝大部分的魔力，而且刚才在卡拉赞中受到惊吓，现在他已经非常疲劳。
达纳斯有点担心地问：“我还是想知道你去荆棘谷干什么，那里本来就有娜迦出没，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没有收到那边传来的消息。”
“正因如此我才要去看看。”安斯雷姆解释道：“我的女儿凯特琳还在藏宝海湾，我得把她带回达拉然。”
“如果是几年前，我还可以让她任着自己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她不愿意看书，不想进学院，那可以当水手，甚至去当海盗。但现在娜迦这么猖獗，我不能坐视她处于危险中而不管。”
安斯雷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两人，顺着河岸朝西北而去，很快消失在枯萎的树林当中。
达纳斯检查了一下狮鹫身上的缰绳骑上去，回头跟卡德加说：“或许我们应该带着安斯雷姆去荆棘谷，他一个人，又失去了力量，恐怕太危险了。”
“他不会愿意我们跟着去的。”卡德加说：“他这次被克尔苏加德和肯瑞托的叛徒抓住就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女儿独自来到这里才落网，本来罗宁因为伊利达雷进驻达拉然的事，不允许任何肯瑞托的高层在这个时候离开达拉然。”
“更不用说安斯雷姆是肯瑞托里针对伊利达雷的主战派……”
“这么一听，我倒是不怎么想帮他了。”达纳斯托尔贝恩清了清嗓子说：“上古之神的军团已经杀到我们面前了，居然还在内斗？”
卡德加跳上狮鹫的背部，说：“没人知道他们来得这么快，对肯瑞托的一些遗老来说，伊利达雷的恶魔在几个月前看起来比什么虚无缥缈的无面者有威胁地多……”
达纳斯拍着狮鹫的肩膀喊了句口令，狮鹫扇动翅膀飞上苍灰色的天空，卡德加回头望了一眼卡拉赞之塔，这里一如既往，好像里面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他相信如果现在折返回去再进入卡拉赞，恐怕会客厅里的尸体都早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个老管家莫罗斯可能还站在那里等待着下一个客人的到来，而克尔苏加德和跟随他的肯瑞托叛徒则像从来没有进入过一般。
卡拉赞就是这么一个神秘而诡异的地方。
“说起来。”达纳斯问：“你是怎么被抓到这里的？”
卡德加砸了咂嘴：“卡塞恩没告诉你？他希望让我帮忙找到克尔苏加德，这是一切问题的源头……”
“他跟我说了。”达纳斯应道“他也担心是这个委托让你陷入了麻烦。”
“那他确实是个聪明人。”卡德加摇摇头：“我本来是想着被派到暴风城协助防御时顺便打听一下，没想到在那的调查相当顺利，克尔苏加德竟然去过法师区。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这种顺利并不是巧合。在暴风城法师区和王室法师们的调查当中我知道了克尔苏加德确实已经受到了上古之神的召唤。”
“他和他的走狗利用暮色森林当中的复生死灵制造一些闹鬼事故，吸引暴风城和达拉然的法师们前往调查处理。你也知道，他是诅咒教派的首领，也是所有巫妖的首脑，对于操纵骸骨和死灵怪物就像动指头那么简单，根本没有法师能察觉到这其中的蹊跷。”
“这些上当的好心法师被俘虏送进卡拉赞，作为守护者诞生的能量来源，这里面也有一些冒冒失失的血精灵法师，包括一个魔导师团的求知者，他死得很惨。”
“而这一切都是那些肯瑞托的叛徒在支持他，而那个守护者就是阿拉托尔。”
“阿拉托尔啊，达纳斯，你能想象我刚知道这个消息时有多么震惊？我绝对不可能允许巫妖或者上古之神的仆人控制一个守护者，尤其是这个人是我好兄弟的儿子时。”
达纳斯想说什么，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嘴，看起来肯瑞托瞒了卡德加许多事，他不想当这个恶人挑起罗宁和卡德加之间的矛盾。
狮鹫朝着北直飞过去，下面的环境渐渐变得青绿，这意味着他们进入了艾尔文森林的山区。
“所以……总之我是冲动了一些。”卡德加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克尔苏加德是故意让我知道这些事的，他早已经在逆风小径设下了陷阱，要不然这些小角色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你还真是毫无羞耻。”达纳斯冷哼了一声，说：“你自己能对付克尔苏加德？”
“要是他在纳克萨玛斯时，我还真不一定能对付他，但就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不能打得过？更何况我还有……”
“……该死的，他们抢了我的法杖，希望老师晚点知道这件事，最好晚到我把它再拿回来。”
483 我卡塞恩又回来了
冰封的苔原之北，一群法师正在艰难地前行。
大雪漫天，雪堆积的接近人腰上那么厚，法师们都是长期坐在达拉然的高塔里读书和钻研的学者，不是什么探险者协会的冒险家，肯定很难适应这里的狂风。
“我们不能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找，瓦格斯大师！”一个秃头的侏儒大吼道：“这该死的天气，我的……我已经分不清我嘴上哪是胡子，哪些是雪了！”
“安静一会儿吧，米尔豪斯。”
瓦格斯捋了捋自己金色的胡子，眼中泛起淡色的紫光，他用奥术的能量增强了自己的视力以看穿被埋在雪中的一切。
“身为提瑞斯法守护议会的一员，耐心是必不可少的。”他轻声道：“这次我们寻找的恶魔绝对非同寻常，你不是一直想要为新建立的议会奉献自己的力量吗？现在就是个绝佳的机会。”
“我可以奉献自己的力量去暴风城帮助卡德加和瓦里安乌瑞恩国王，去干掉那些滑溜溜的娜迦，也可以去卡利姆多对付那些海加尔圣战后逃窜到各地的恶魔，但我的奉献精神不包括在这里吃雪，呸！”
米尔豪斯法力风暴吐出因为说了太多话而刮进嘴里的冷雪，他因为个子比别人都矮得多，雪已经漫过了他的胸口。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胸口比人类的腰还要高，而是因为他的体重不足以让他踩出那么深的雪窝来。
瓦格斯说道：“梅里冬风大师已经预知了一个强大的恶魔即将降临在这里，现在已经过去几天了，大师所预判的时间很可能已经过去了。”
“现在的时间很敏感，蓝龙军团的聚焦之虹已经快要充能完成，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存在要突然出现？恐怕……正是为了聚焦之虹而来。”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说不定这个恶魔正是阿克蒙德本人……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必须随时做好撤离这里的准备，向达拉然通风报信。”
“那么这里的任务肯定要比跟几个娜迦战斗要重要得多。”一个血精灵法师低头看向米尔豪斯说：“别忘了近千年前，艾格文前辈就是在这附近与萨格拉斯决斗，那次战斗拯救了我们熟知的一切，否则我们现在的世界早已经是邪能地狱了。”
“所以多亏了她，现在我生活在一个蠢货地狱里。”米尔豪斯没好气地说：“你们这群人，因为一个老不死的一句话就要来这里受冻挨饿，我学了那么多年的知识可不是为了受这种苦！”
说完，他双手抬起施了一个简单的造食术，而凭空出来的水瓶瞬间变成了一个冰坨，根本连一滴水都倒不出来，跟着出来的魔法面包也被冻的比石头还硬。
“别忘了，法力风暴先生。”血精灵提醒道：“在达拉然时您可是主动提出接受这个重要任务的……是您说的提瑞斯法议会的首要任务是对付恶魔而不是也娜迦作战来着……”
“啊！我要受不了了！”米尔豪斯打断他的话往前跑去，他的周身窜出炽热的火花将积雪吹退，这个侏儒竟然凭借着魔法硬生生踩出一条湿漉漉的泥路来！
“慢着，米尔豪斯！”瓦格斯看着被暴风雪遮掩住了身影的侏儒，叹了口气跟身旁的精灵说：“魔导师瓦伦萨斯，我们追上去！前面就是伊利达雷的领地了，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我不想再因为我们的冒失再与伊利达雷产生什么外交争端……”
“不要使用闪现术，在这风雪里超过三十米的距离就很难发现了，我们不能走丢！”
“是。”
几位法师加快速度向前奔行，循着被米尔豪斯踩出来的土路跑了差不多十分钟，竟然没能追上他。
直到他们又狂奔了一段距离，才发现米尔豪斯的痕迹渐渐变淡，直到看到那个侏儒正坐在地上喘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看到他了。”瓦伦萨斯冲到前面抓住米尔豪斯撑开的紫色护肩，摇晃了他一下问：“怎么回事，法力风暴先生？”
“你们……你们过去看看。”
米尔豪斯抬起手指向瓦伦萨斯身后，瓦伦萨斯回头，与刚刚赶到的瓦格斯一同往侏儒法师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前方正蹲着一个巨大的阴影，像是一个小山丘一般。
“这是什么？”瓦格斯用胳膊遮住狂风往前走去。
在他的感知中，这里并没有什么魔法生物存在，面前这个山丘如果不是米尔豪斯感到恐惧，他根本不会以为这是什么活物，更不可能把他当成恶魔。
然而他没走几步，就在两阵风的间隔中，他看清了那个事物，一个巨大的，只有一个头的虚空恐魔，这一个庞大的暗影恶魔的尸体！
瓦格斯当然知道虚空恐魔是什么，而这个恐魔恐怕是他所知的最大的一头，但奇怪的是它只有一个脑袋，且全身都是可怖的伤口，而且明显已经死去了。
“死了，一头虚空恐魔。”瓦伦萨斯走近瓦格斯身边说：“梅里大师让我们找的就是他吗？”
“如果他还活着，绝对当得上是一重要目标，很可能会威胁到诺森德大陆的存在，尤其是现在蓝龙都在魔枢。”瓦格斯神色严肃地说：“这样的虚空恐魔看起来十分古老，可能从扭曲虚空产生之初就存在了，但……谁杀了他？”
“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恶魔存在？”
就当法师们准备仔细研究这具巨大的恶魔时，米尔豪斯突然全身一抖，抬头看到虚空恐魔的背脊上。
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观察着下面的法师，身形并不为狂风所动，然而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瓦格斯竟然察觉不到他身上的能量高低。
“这是哪？”上面那个人问道：“你们是谁？肯瑞托的人？”
那人说的是带一点奎尔萨拉斯口音的通用语，这让瓦格斯放下心来，于是回答道：“我们是提瑞斯法守护议会的，当然也属于肯瑞托，我叫瓦格斯，肯瑞托六人议会的成员。”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人影跳下恶魔的尸体来到众人面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瓦伦萨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卡塞恩日蚀殿下？”
卡塞恩瞥了一眼那个白胡子侏儒，然后说：“我终于回到艾泽拉斯了……为此把这个恐魔最后的一点能量都榨干了。”
484 最坏情况
“卡塞恩殿下？”瓦伦萨斯撩开因为寒风吹拂而遮住眼睛的金发，问：“您不是在阿拉希率领伊利达雷共同抵御娜迦的再次进犯？怎么来到诺森德了？”
“事情比你知道的复杂了一些。”卡塞恩说：“暴风城那边有些急事，我当时必须快速做出反应。”
“太阳王在数天前已经带领军队向南进发，往暴风城而去支援瓦里安乌瑞恩国王的军队了。”
“如果您在这……那太阳王就碰不上您了。”
卡塞恩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长者节刚刚过去两天。”瓦格斯回答道。
“我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卡塞恩惊讶地说：“已经过去了两周了。”
“达纳斯和卡德加回到达拉然了吗？”
瓦格斯听到卡塞恩提到达纳斯和卡德加，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位法师，说：“卡塞恩殿下，他们早已经安全返回紫罗兰城堡，但……”
伊利达雷的主人与斯托姆加德的国王冒险进入卡拉赞之塔营救阿拉托尔的事目前并没有在肯瑞托高层之外传开。
一个新的守护者被恩佐斯控制，克尔苏加德复生，**师茉德拉背叛了肯瑞托，无面者占领卡拉赞，无论是哪一条新闻都可能会让整个达拉然恐慌起来。
在这个队伍中，只有肯瑞托六人议会成员的瓦格斯知道这件事，其他人都一无所知，卡塞恩也能通过瓦格斯的表情知道他不想说得太多。
“所以说，梅里冬风让我们找的恶魔就是你？”米尔豪斯法力风暴略带失望地说：“我本来还想来这里挑战自我……”
“所以我的出现让你捡回一条命，不用面对梅里大师所担心的那种强大敌人了。”卡塞恩说：“不用客气，小侏儒。”
“你说什么？！”米尔豪斯气得大吼：“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卡塞恩嗤嗤地笑了两声说：“当然不敢，但我记得你不是被关押在禁魔监狱阿卡特拉兹里面？就算是那座监狱被凯尔萨斯给炸了，也不代表你恢复自由了……严格来说，你现在仍然是日怒军团的逃犯，我随时应该把你和其他所有逃出监狱的恶魔和虚空生物重新抓回到奎尔萨拉斯。”
“尽管我们失去了那艘舰船，但我们重建了不少一模一样的牢房，现在已经有不少恶魔在里面了。”
米尔豪斯一听顿时蔫了下来：“不……我不想再回去那种东西里去了。”
瓦伦萨斯是魔导师团中地位比较高的魔导师，因此才能得到机会加入新建立的提瑞斯法守护议会，之前在魔导师团中，他一直听说伊利达雷的统治者卡塞恩日蚀是一个狡诈狂妄的典型魔血精灵，且不苟言笑，视其他种族的性命如曹草芥，甚至连血精灵的生命也不放在眼里。
魔导师团的首领**师罗曼斯也经常发表对伊利达雷和其主人的不满，认为太阳王让伊利达雷越来越扩张是养虎为患，但今天一见，感觉对方的实力虽然深不可测，但是却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恐怖，反倒是与游侠将军哈杜伦明翼大人有些相近。
两周前紫罗兰城堡经过无面者突袭事件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血肉兽和无面者的尸体被扫清放进达拉然学院当中进行研究，这件事的影响被锁定在肯瑞托的高层当中，达拉然王国的居民和法师学徒们谁也都不知道那天城塞内的多次爆炸到底是什么，官方的解释也只是魔法实验的失控。
倒是在那次危机之后，居住在达拉然碧蓝圣所中的法师猎人对此抱有极大的兴趣，不过在目前蓝龙军团与达拉然一同合作对抗恩佐斯的情况下，了解究竟发生什么事之后，法师猎人们也没有过分追究。
卡塞恩与这群提瑞斯法守护议会的人回到达拉然时已经是三天后，进入守护者圣殿时，梅里冬风正等候着前往诺森德调查恶魔的法师们归来。
梅里冬风，是提瑞斯法议会的创建者，他与守护者阿洛迪是同一时代的伟**师，到今天已经活了两千多年。
与阿洛迪或者艾格文因为守护者的力量而延长寿命不一样，他是借助自己的魔法维持不死之身，如今他已经与一个被遗忘者或者天灾军团的死灵法师非常接近，但他肯定不属于这两个阵营中的任何一个。
瓦伦萨斯，米尔豪斯和其他法师们一一向梅里行礼，瓦格斯率先走上前去向梅里报告。
“梅里大师，我们已经查明了那个恶魔的来源，那并不是要入侵艾泽拉斯的燃烧军团成员，而是伊利达雷的卡塞恩日蚀殿下。”
“我察觉到他的到来了，瓦格斯大师。”
梅里睁开眼睛，双眼透出在**的亡灵面容中有些违和感的淡蓝色奥术光芒。
“卡塞恩殿下。”他看向不远处的魔血精灵，说：“数天前我感觉到了有恶魔在诺森德开启了一道虚空裂缝，我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但我不能肯定，因为蓝龙军团的聚焦之虹即将完成充能，我不能冒任何风险。”
“聚焦之虹还有多久？”
卡塞恩走到梅里身旁，老法师鼻子动了动，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极度厌恶恶魔，就算是知道卡塞恩没有什么恶意，但与恶魔斗争了千年的习惯让他很是不适。
“很快，玛里苟斯已经透过那些法师猎人向我们透露近期就可以发动对魔网的汲取。”
这时，守护者圣殿的传送阵处突然闪烁一阵光芒，卡德加的影子渐渐显露，他看到卡塞恩便快步走来。
“卡塞恩！”
尽管卡塞恩早就在瓦格斯那里听说了卡德加一切平安，但亲眼见到他完完整整的出现在面前才真正放下心来。
卡德加跑到他身边，低声问：“阿拉托尔找到了吗？你可是找了两个星期，告诉我一些积极的结果吧！”
听到这个问题，梅里也侧过耳朵来，这位被秘密制造出来的守护者去向为何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引起了达拉然内所有重要人物的注意。
“我很抱歉，他率先离开了卡拉赞，而且他离开卡拉赞的方式比你我都干净顺利地多。”卡塞恩摇了摇头说：“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我觉得现在必须以阿拉托尔已经联系到了恩佐斯为前提，进行接下来的行动了。”
485 懦夫等来的只有毁灭
米奈希尔港以西数百海里的地方此时正处在暴风圈的中心，这暴风并非自然而来的，而是因为其中央那个汇聚了整个艾泽拉斯最强大奥术力量的神器聚焦之虹的能量所搅动而成。
聚集在这颗悬浮的紫色光球周围的是数十头巨龙，玛里苟斯的体型比旁边的卡雷苟斯的四五倍还要大，而在他身旁扇动着巨翼悬停的红龙女王阿莱克丝塔萨则比两条蓝龙加起来还要巨大。
此时阿莱克丝塔萨虽然成为一头覆盖了比剑还要尖利的鳞片的巨龙，但在眉眼之间仍然可见其作为生命之主的温柔和和蔼，她粗壮的龙角甚至比一头幼龙全身还要长，上面挂满了储存着生命能量的宝石和圣器，而在她胸口处挂着的本该是赤红色的坠饰，因为反映出大海的暗蓝色而变得泛出紫光，带上了一丝神秘色彩。
红龙之主并非这场仪式的主角，但她的存在使得其他所有巨龙都黯然失色。她所率领的红龙军团在蓝龙们的周围，也就是附近海域执行巡逻任务，以防止有受纳沙塔尔军团操纵的海兽或者军队干扰聚焦之虹的能量。
在这些巨龙中有一个特殊的存在，那就是在红龙女王身后的一群黑龙。他们的到来并非因为什么仪式感，在魔网被抽走后，蓝龙和红龙的魔法都要面临巨大的削弱，然而凭借着自身力量作战的黑龙则不会受到太多限制，也就是说，此时刀锋山的黑龙要担任护卫工作。
当然，黑龙并非是唯一的保险，由数量庞大的红龙军团所搭乘的伊利达雷的魔血精灵军团和恶魔猎手，还有来自部落的库卡隆双足飞龙军团以及暗矛部族的蝙蝠猎手已经盘旋在周围，随时准备与可能出现的敌人交战。
所有人都等待这一刻等待了太久，纳沙塔尔帝国的真正实力还未解揭开，艾泽拉斯所有的势力都知道这一个月以来的娜迦入侵都不过是黑暗帝国和娜迦的试探性进攻，如果想要进入海中真正击败艾萨拉和恩佐斯，必须断掉他们的魔法……
“可以开始了，玛里苟斯。”阿莱克丝塔萨慢慢道：“暴风王国还在遭受娜迦的进攻，如果我们早一点开始，或许还能绑上他们的忙。”
玛里苟斯猛地扇动了一下双翼，抬升了一点高度，他看向周围的蓝龙们点点头，卡雷苟斯明白了他的意思。
蓝龙们一个接一个的向悬浮在所有龙族中间的聚焦之虹输送力量，而玛里苟斯是最后一个，当他口中的五彩棱柱进入聚焦之虹时，整个海域都安静了下来，连暴风雨都停下了。
坐在一条红龙身上的卡塞恩看着聚焦之虹，暗影视觉几乎被这力量轰击到致盲，那纯白的能量将所有周围的存在都覆盖住，他几乎能察觉到整个地区的魔网都被聚焦之虹的能量压垮了。
这是泰坦交给蓝龙军团的力量，控制整个艾泽拉斯的魔网，其势根本不能用凡间之物来衡量。
西部荒野北边的海岸，上千暴风城的士兵正在与登上海岸的娜迦军团鏖战，一名暴风王国的弓箭手搭箭射向正在冲向盾阵的娜迦冲锋手，然而当他把视野的焦点从那个敌人身上撤回来时，却看到了海平面上惊人的一幕。
产生暴风雨的黑云像是被什么怪力拽住一般往远方撤去，明朗的天空几乎是强行被显露出来，本来阴沉的天空一下子被阳光覆盖，连雨水还没来得及停下，天已经放晴了。
“怎么回事？”
他并不清楚蓝龙的军团，不，他甚至连蓝龙这种生物真正存在都还在怀疑，根本不可能去猜测海中央所发生的能影响世界的一切。
这时，娜迦尖利的嗓音突然从他下方响了起来，他被海里的事物震惊的无以复加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敌人紧逼到眼前，这一声蛇一般的叫喊惊醒了士兵，他立刻拔出腰间的剑想要格挡娜迦的弯刀，一枚火焰弹及时飞到打在娜迦的胸口上将他打到一边，这位弓箭手才得了救。
然而这一枚火焰弹没有将娜迦杀死，正当娜迦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冲过去进攻那位施展火焰法术的法师时，法师已经在施展另一个进攻性的法术了……
然而，他手中聚集的火焰之气却突然熄灭。
不仅是这位法师，娜迦的海巫们本来施展的保护性气泡也纷纷崩裂，陆地上暴风城来的法师和达拉然的援兵们所施展的法术也一个个连续作废。
混乱的战场上能见到的最后一个法术居然是一个施展到一半的闪现术，那个往海岸上逃跑的法师闪现出去的距离甚至还不如一名普通士兵跳得远，便摔倒在地上。
“我们的法术失效了，这是娜迦的沉默魔法？”
“要是沉默法术，你还会说话？”
“那是什么，他们有什么能够制止法术的法器？”
一时间所有的法师们议论纷纷，但手持刀剑的战士和祭司并没有停下战斗，只有那位弓箭手在细细地观察着天边的动向。
没过多久，黑云又裹挟着暴风雨回来了，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忽然突变的天气，而娜迦的海巫们首先再次施展出了水法术保护士兵，人类法师们见状也重新施展魔法，战斗重新变得混乱和激烈……
“魔网……不受控制了？”
阿莱克丝塔萨有些诧异地看向聚焦之虹，而玛里苟斯惊讶地抬起白色的眉毛，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卡塞恩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魔法扰动并没有随着聚焦之虹牵动魔网而消失，而是在一股巨大的力量之下进入一种处在崩溃边缘的平衡当中，他通过暗影视觉能看到海面之下存在着一个与聚焦之虹相持的恐怖力量，那到底是什么，是恩佐斯本人？
不可能，恩佐斯还处在封印之中……
“玛里苟斯！”
一声尖利的，可以用痛苦来形容的怒号自海底而出，巨龙们身下的大海慢慢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中央升起一个螺旋上升的水柱，而在水柱中央站着一个与所有的巨龙比起来都渺小无比的海妖的上半身。
她抬起头来，手中的奥术能量无比刺眼，正好与玛里苟斯胸前的聚焦之虹相持，这让蓝龙们无比震惊，她到底是谁？
“别想，通过这么简单的把戏，摧毁我的帝国！”
娜迦的下半身渐渐显露，成片的淡紫色触手随之在海中翻腾。
而在她的四周，身形能与巨龙相比的海兽组成的军团渐渐浮上海面，在魔法搅动起来的波涛中时隐时现……
“恩佐斯的谨慎已经让你们猖狂了太久，但懦夫等来的只有毁灭。来得好，我今天就要在此地毁灭你们！”
486 女皇
“艾萨拉女皇，你的到来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
玛里苟斯盯着漩涡中央那璀璨蓝宝石一般的娜迦之主，他再次集中力量向聚焦之虹注入，想要重夺对于这神器的掌管权，但在艾萨拉的狂暴魔法之下，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能成功了……
“对于龙族来说或许一万年转瞬即逝，但对于我这样的存在来说，一万年的等待和付出值得我拼上一切，蓝龙。”
卡塞恩望见艾萨拉轻轻仰起头来，骄傲地，自负地，目无一切地大笑，仿佛整个世界在她受诅咒的淡红色双眼中都如同尘埃……
而她是那么美丽，精致的面庞比奎尔萨拉斯里最高贵，最受宠的女精灵还要多几层魅力和光彩，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如果自己数年前见到这样一位女子，恐怕会疯狂的爱上，就算是只见一面也会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不断地梦到今天的这一幕。
而被吸引的不止他一个精灵，乘坐在红龙军团背上的伊利达雷们，这群在邪能的影响下放肆着自己私欲的半恶魔也都变得目光呆滞。
卡塞恩第一次感觉到这些魔族对自己的忠诚受到了巨大挑战。
但她确实是太美了……就算是堕落为可怖而令人胆寒的，一半身子是触手魔怪的娜迦，她上半身的容貌仍然没有任何生物可以比拟，更无法想象她在统治古卡多雷帝国时拥有怎样的姿色。
怪不得她会自信黑暗泰坦会倾心于自己。
海兽与龙族已经开始了战斗，盘旋在蓝龙军团周围的黑龙的龙焰已经在洋面上散布，纳沙塔尔最精英的皇家护卫军团骑着海兽向天上的双足飞龙和蝙蝠骑士们投射出致命的飞矛，而较为巨型的海怪已经对卡塞恩和伊利达雷所乘坐的红龙们发动了进攻。
卡塞恩为了不拖累座下的红龙，只得跳入天空变身成恶魔，用眼棱一击射穿了一条想要啃咬那红龙的一头两头巨鲨，他望向漩涡中心的艾萨拉，知道自己必须打断她的魔法帮助玛里苟斯将仪式完成……
娜迦女皇不可能单独与两位守护巨龙对抗，敢直接现身一定是带足了准备，如果守护巨龙军团在这里败退没能成功将纳沙塔尔的魔网抽走，那么所有沿海的城市都可能成为艾萨拉毁灭魔法的第一波牺牲品。
艾萨拉手中像飞天之浪一般壮阔的奥术魔法几乎快要把聚焦之虹包围起来，仅凭一人之力对抗所有蓝龙，这就是艾泽拉斯历史上最强大的魔法师的力量……连织法者本人也只能自叹弗如！
“蓝龙军团，来到我身边！”
玛里苟斯察觉到压力并非自己单独能够解决的，因此便开始召唤艾泽拉斯所有的蓝龙全部来到自己身边。
不过数分钟的时间，织法者身边便开始一个个出现闪光的奥术光团，蓝龙们纷纷响应龙父的召唤用传送法术来到这里，但当他们看到聚焦之虹之下的艾萨拉本人时，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没有人会猜到艾萨拉女皇会来到海面上直面巨龙军团！
阿莱克丝塔萨见到蓝龙们对抗艾萨拉极其地吃力，便也扇动巨翼飞向漩涡中央，喷吐出一团极具破坏力的烈焰撒在海面之上，火焰直冲艾萨拉而去，却在即将抵达她面前时被一股透明的气泡遮挡住迸射到了天上和周围。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抽掉这里的魔网……连红龙女王都无法击破她的魔法！”
卡雷苟斯见状跟身旁的考雷斯特拉兹，也就是红龙克拉苏斯说：“如果让艾萨拉一直用她的魔力支撑整个娜迦军团，就算是拼上半个艾泽拉斯也是无济于事！”
“只是晚了……卡雷。”
考雷斯特拉兹刚说完，一条如同巨大蜥蜴的海兽从海中扑出来，扇动着鸭蹼般的前肢窜上天空咬住他的后肢将他拖入水中，考雷斯特拉兹的龙形态在龙类当中已经算得上是巨大，但这头海兽竟然没有小多少。
“克拉苏斯大师！”卡雷苟斯看向被拖入海中的红龙注意力有所转移，却又想到自己正在帮助玛里苟斯对抗艾萨拉的魔法，根本脱不开身。
“集中精神！卡雷苟斯！”玛里苟斯几乎愤怒到了极点，他低吼道：“不要担心考雷斯特拉兹，他如果不能应付那些劣等生物，就不配做阿莱克丝的配偶！”
“你们都来吧！”
艾萨拉的尖啸打破了在场所有的交流，数条幼年蓝龙瞬间眼鼻口中都喷出鲜血摔落波涛，女皇紧盯着在她周围盘旋着，并用龙焰灼烧着她所带来的海兽和娜迦军团的阿莱克丝塔萨，得意地说：“你们所代表的的泰坦时代已经过去了，真正的未来即将重归，而在这一出必将登场的戏剧中，我的角色比你们要重要得多。”
“你们不过是数十万年的宇宙中一段不起眼的插曲……我才是永恒的，我才……”
一道绿光划过海水直捣漩涡中央，艾萨拉看向绿光来的方向脸色大变。
“卡塞恩日蚀？”
绿芒中卡塞恩的恶魔身形凸显出来，他手中的祖特纳什战戟带着充分燃炼的魔光像是一把火炬，而艾萨拉果断放弃了对聚焦之虹的掌控意图，双手施法凭空拖出一柄泛出银光的法杖与卡塞恩的战戟正面相碰！
一股如同月芒一般的巨大能量之球自两人武器相击之处炸开将海水都翻上天空，距离较近的蓝龙们指向后退躲避这一股能量，但却被玛里苟斯喝住。
“给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聚焦之虹身上！仪式完成就在眼前，卡塞恩日蚀下去跟那个女娜迦拼命不是为了给你们逃命争取时间的！”
而处在能量漩涡中心的卡塞恩刚想用魔戟挥出第二击，却被七八只触手缠住了腿脚和双臂，艾萨拉尽管是一位法师，但她也是一个成长了万年的古神眷族，娜迦之主，她的力量比世间一切俗物都要强大……
“你让我想起了我那转瞬而逝的‘爱情’……卡塞恩，你让我想起了萨格拉斯大人……”
487 刺心
卡塞恩只觉得脚底下被猛地拽住，拖向海面之下，充盈着奥能的海水瞬间灌进了他脸上所有的孔洞。
这猛然的黑暗让他呆滞了两秒钟的时间，这是作为陆地生物的固有弱点……
但这不是他第一次下海，更不是第一次在海下与娜迦作战。
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意识后，他便用体内的邪能炸出去产生魔火烧向缠绕住自己的触手，然而这并未奏效……
对方不是什么普通的无面者，而是艾萨拉，娜迦的女皇，卡塞恩正睁开眼后在朦胧的视野内看到面前整个海域内都充斥着女皇下身的触须，那些晃动着的，在海底搅动起漩涡的肢体，让她像极一个美丽的巨型章鱼。
“来吧……卡塞恩，接受真神的祝福，成为海之国度的另一枚瑰宝……”
艾萨拉的声音极具诱惑力，她笑盈盈地看着卡塞恩的样子是那么真实，差点让卡塞恩意识不到这只是魔法所带来的幻象了。
他无助地到处抓握，但却什么都抓不到，他的武器呢，他的祖特纳什……
失去武器的卡塞恩潜意识里感觉好像真的无法与艾萨拉抗衡，在不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就这么冲下来好像过于冲动，如果在这里丢了命，那……
但如果玛里苟斯不能顺利启动聚焦之虹，恐怕自己和守护巨龙军团很难击败在艾萨拉支持下的纳沙塔尔帝**团。
既然做了，那就不能想着回头了。
他摇了摇头试着让自己清醒，随后唤出一个邪能水晶，本来一幅轻松样子的艾萨拉瞬间认真起来，因为她也感受到了这其中的邪能有多么诡异。
女皇旋转着身子抽走缠绕卡塞恩的触手，在邪能爆炸之前让自己的肢体躲过这一轰然的能量波，但她的速度极快，在卡塞恩以为自己重获自由的档口又再次被另一个方向伸过来的触手紧紧缠绕……
卡塞恩再次召唤出一个邪能水晶，却被突然移过身子来的艾萨拉用手捏住，水晶瞬间消散了……
她的脸凑了上来，盯紧神色有些惊愕的魔血精灵，慢慢地说道：“我没有想到你会来，卡塞恩，但你既然来了，那正合我意。”
“我将蓝龙启动聚焦之虹的努力击溃了一大半，他们重拾努力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们之间得出一个结果了。”
“加入我的帝国，真正属于众星之子的帝国，而不是那个虚假的，你们曾经自称的奎尔多雷。”
海水变得越来越黑，远处娜迦士兵和海兽集团正在朝着海面汹涌而去，这里只留下了艾萨拉和卡塞恩两人，除去海水搅动的声音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艾萨拉女皇。”卡塞恩紧紧抓住缠绕自己的淡蓝色触手，说：“我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
“就算是奎尔萨拉斯乃至整个艾泽拉斯的居民全都是我的敌人，我也要进入海底与他决战，直到我死，或者他亡。”
“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它。”艾萨拉用带着嘲笑的语气看向卡塞恩，说：“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仇恨？”
“很简单。”卡塞恩坦白道：“为了一个人，所有带给她诅咒的古神都必须死，尤格-萨隆的问题已经结束，现在只剩一个了，也就是你的主人。”
“啊……为了爱情，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艾萨拉冷冰冰地说着，开始引导一股强烈的魔法，卡塞恩旋即觉得整个区域的海水都变成了无数双手，在抓着自己想要将自己五马分尸似的。
但他的力量足以与这片大海的力量抗衡，他的恶魔面容渐渐从瘦削平坦变得扭曲而狰狞，而艾萨拉的神色也越来越严肃，这样一个极度傲慢的女士认真起来的时候，说明敌人的强度已经不允许她保持自己的风度和优雅了。
卡塞恩大吼一声，周边聚集过来的海水瞬间崩断失去奥法链接，艾萨拉的神色一慌，她感觉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法了。
“不！玛里苟斯！你这条该死的臭虫！”
她失魂落魄地想要往海面冲去，而卡塞恩一把抓住了她的数条触手将她扯的不能再上升哪怕几米，这惹得她极度暴怒。
“放开我！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死吗？你的实力不可能对抗我的魔法！我这么珍惜你，而你却像个没脑子的贱种一样拖累我！拖累本来你效忠的女皇！”
说着，艾萨拉手中突然闪出一道道闪电光链压向这边，卡塞恩不得不松手祭起一层层邪能防护壳挡在皮肤之上，然而这些带着白光的链条直接撕裂了他的护盾击中他的铠甲，将他电的浑身麻痹几乎不能动弹，自从上次对上萨格拉斯的影像之后，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般的压迫。
然而他还是活了下来，而且还试图向上游过来追逐自己。
“你……”
艾萨拉怔了一下，但她在这紧急的情势中并没有深究卡塞恩到底凭借着什么扛住了自己的毁灭进攻，她转身重新向上奔去，玛里苟斯和他的蓝龙们重聚聚焦之虹的速度比她预想的快，她已经能感觉到海底的魔网再慢慢失去能量了。
这并不是她的错觉，海底的山石和平原到处都散发出蓝到发紫的荧光，魔网像是从地底被抽出来一般裸露在外，由奥术能量凝成的游龙一般的生物四处逃窜，然后消失，海面上聚焦之虹的亮光慢慢能够穿透海水越来越清晰了。
卡塞恩在海底游泳的速度比起艾萨拉来那简直就是鬣狗和猎豹的区别，但他感到挫败时却发现祖特纳什之矛就完整的出现在不远处，原来刚才那些掩盖周围视野的幻象让他视而不见，目的就在于重挫抵抗意志。
重新握住祖特纳什的他激起了与艾萨拉决战的信心，大吼一声：“停下！”
“什么？”艾萨拉那极美的面容带着一丝迷惘回过头来，只见祖特纳什的矛尖直冲她的背部……
噌！
女皇那洁白如雪的手臂紧紧握住了矛头，她的神情已经从迷茫变成了羞愤。
“这简直……就是侮辱！”
她下身的所有触手全部张开，整个海洋的力量都被聚集到她握着祖特纳什的手中。
“既然你一心求死……”
卡塞恩本来还在前行的身躯停滞了一下，艾萨拉的身形已经展开，手中的魔戟已经做好了投掷的姿势。
一刹那间，魔戟便以常人根本无法看清的速度穿破海水，裹挟着根本琢磨不清有多么深邃的奥术能量朝着卡塞恩的胸口而来。
在海底卡塞恩这样的恶魔根本来不及快速闪避，更不用说在艾萨拉投出来的魔戟的速度之下，祖特纳什正中他胸口的盔甲！
在这猛刺之下，基尔加丹的铠甲发出一声刺耳的恶魔之嚎，祖特纳什瞬间碎裂成无数铁块顺着洋流飘去……
488 沉默之舞
恶魔的刺耳吼声是在海水中仍然极具杀伤力，连朝着海面奔腾的，从魔网裂隙中逃离出来的法力游龙都在这带着邪能之力的声波之中湮灭散开。
艾萨拉轻捂住自己已经变异成单纯一个孔洞的耳朵，惊讶地望着卡塞恩身上游动着绿色和墨色气息的盔甲，不由得慢慢张开嘴。
“你那是什么？”
卡塞恩没有回答，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正面承受了艾萨拉持着自己武器的这一愤怒的重击，就算是基尔加丹的铠甲扛下了大部分的能量，他的恶魔皮肤仍然被炸的绽放许多裂口。
他的魔角断了几根，所剩的衣服除了铠甲以外尽碎，眼睛因为剧痛而抽出一般的眨着，连暗影视觉都变得模糊不清。
艾萨拉所拥有的能量远超他的预计，怪不得她有信心同时面对玛里苟斯和阿莱克丝塔萨，以及其他所有的巨龙。
然而此时艾萨拉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卡塞恩，她无法相信自己全力一掷后，还有什么东西能存活下来。
就在她楞了这一会儿，海底的魔网已经枯萎，释放水法术保护娜迦战士的海妖们一下子失去了力量只得后撤往深海而去。
“你输了，艾萨拉。”
卡塞恩捂住盔甲中心被奥术充能的祖特纳什打出来的灼热亮点，低声说：“纳沙塔尔的魔网已经被抽走，你万年修习来的魔法毫无用武之地了。”
艾萨拉内心的愤怒像是顺着枯木爆燃的烈火一般从胸腔冲到头顶上来，但她努力克制着情绪的外露。
“你说的不错，玛里苟斯成功了，那条蓝龙做得很好，他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需要抛弃的。”
“你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卡塞恩，或许我来不及制止龙族，但我可以毁了你，珍惜你最后的这点时间，看看这美丽的世界吧。”
艾萨拉的神情突然变得如巨蟒一般狰狞，她手中挥起银杖，整个身子瞬间变换方向向海底冲来，卡塞恩确实还处在有些虚弱的状态，不得不唤出一把邪能剑准备迎接这一次打击。
两把兵器正正相击，邪能剑当即被敲碎成一团魔火被海水吞噬，卡塞恩受到冲击飞出去几十米远，翻滚着带起无数气泡，连续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正过身子来。
艾萨拉确实失去了施法的能力，在魔网被抽走之后，就算是她也不能突破规则的限制。但艾萨拉早不是个单纯的法师了，奥术和暗影的能量几乎快要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她本身就是一个魔法的重塑之物，并不会随着魔网的失效而消散……
女皇大笑着追击上去，她认为自己至少能战胜这个罪魁祸首，这个囚禁瓦丝琪，引诱瓦丝琪的侍女和其他伊利达雷娜迦为他效命的祸害，这个策划了整个世界围攻纳沙塔尔的坏种。
她一把钳住卡塞恩的脖子，朝着他那闪烁着邪能的宝石般的眼睛怒吼道：“把瓦丝琪还给我，恶魔，把瓦丝琪还给我！！”
“瓦丝琪……不在我的控制之下，女皇。”卡塞恩咳嗽了一声，还不小心喝了一口海水，然后勉强回答道：“但我可以还你一个这东西。”
“什么？”
艾萨拉低头看向卡塞恩的手，只见一颗绿色的水晶被他抬到了自己眼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突然爆炸！
邪能水晶将这一片海水炸空，艾萨拉闷哼一声斜飞出去，随着海水的涌动飘开，她的肢体断裂数条，脸上也印上一片伤疤，而因为魔法失效，她甚至不能治疗自己。
“你……你为什么还可以……”
“我不会什么魔法，女皇，这是我自己的力量。”
随着魔网的褪去，卡塞恩身上残留的最后一点精灵形态也消失不见，现在他的样貌完全是一个披着黑色重铠的黑赤色皮肤的恶魔，头顶上的魔角竟然有四五条，而且是已经有三支角在艾萨拉的魔法之下断裂的情况下。
听了卡塞恩的话，艾萨拉的双手越攥越紧。
恶魔的邪能法术并不依赖魔网而存在，也就是说当魔网被抽走后，她最引以为傲的魔法能力被硬生生消除，而敌人则根本没受到什么限制。
在两人对峙的时候，海面上的娜迦军团已经在红龙军团的尖牙和利爪之下败退，黑龙的暗影烈焰已经深入海面以下，巨大的海兽尸体慢慢沉落到艾萨拉的旁边，皮肤表面上全都是被暗影能量灼烧的焦黑印记。
“你跟萨格拉斯是什么关系？”艾萨拉强作镇定：“是不是他让你来杀掉恩佐斯的，是不是……他让你来杀掉我的？”
“单纯的敌对关系。”
卡塞恩抬起头来，皮肤突然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芒，一道反射着海水光芒的紫色虹吸光束自他指尖窜了出来直冲艾萨拉而去，他的目标正是充盈艾萨拉体内的奥术和暗影之能！
艾萨拉见到这极恶的光束下意识的抬手想要用魔法反制，但她的手臂刚抬到一半才想起来魔网已经失效了……
她当即用银杖挥向这道光束，只不过两三秒的接触银杖便腐蚀成一团扭曲的枯木和废铁，吓得她立刻松开了手。
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这道光束缠绕住，她早在上古之战时期就见识过纳斯雷兹姆一族吞噬能量的本事，那些恐惧魔王虽然并不绝对的强大，但所有的魔法都极其的邪恶和危险，而像卡塞恩这样强大的恶魔所能动用的虹吸能量绝对远超平常的恐惧魔王。
艾萨拉的银杖所拥有的能量突然涌出来反噬回去冲断了卡塞恩的虹吸术，不过这也只是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卡塞恩很快再次朝这个方向施展同样的招数，这次她没有其他多余的办法简单反制了。
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这次出击不但无法阻拦聚焦之虹启动，就算是强行将卡塞恩杀死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次你们赢了。”
她淡淡的话语在海水的激荡下没有被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听到，说完后，艾萨拉扭转了自己的身体将覆盖了大片海域的触须伸向卡塞恩的方向想要将他再次控制，所以触及到他虹吸魔法的触须都会自动脱落。
艾萨拉的面容因为一根根触手的断裂而不停地抽动，这些痛苦她都是实实在在的能感受到的，但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从永恒之井爆炸后，她再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耻辱……
“来吧，卡塞恩殿下，来我的王宫见我……”
她最后看了一眼被触须缠绕的恶魔和渐渐潜入海底追击过来的巨龙军团，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随后坠入无尽的深渊之底。
489 碰撞之后
艾萨拉消失了，整个海域都因为她的消失而变得黑暗无光，娜迦军团的碎尸和肢体飘荡在海域之中，红龙与黑龙们游荡在他们中间寻找着还存活的敌人。
卡塞恩撕开了挡住自己去路的，没有意识地晃动着的肢体触手，遥望着海底艾萨拉离开的方向，并没有感到可惜，反而有些庆幸。
就算是她失去了驱动魔法的能力，以他现在连续遭受重创的身体状态，也很难将其击杀，反而可能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待出去。
慢慢地，手持着伊利达雷旗帜的娜迦沉入海中出现在卡塞恩的头顶，一个海妖缓缓围绕过来，拨开那些失去了能量的碎肢。
“卡塞恩。”
“纳尔琪，你来了。”
气泡咕噜噜地上升，卡塞恩只觉得意识有些迷离。
他勉强回过头来望向盘牙女王，纳尔琪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向上游动了一会儿，却发现以她的力量，根本带不动这个身形庞大的恶魔。
卡塞恩此时已经将近四米高，虽然比起艾萨拉女皇那挺拔的上半身和覆盖大片海域的肢体来说显得甚为渺小，但在纳尔琪面前已经是个巨物了。
纳尔琪摇了摇头，吹响海妖的号角，声音在海水中荡向远方，一群手持金色巨戟的皇家卫士改变方向朝这边游来。
“你受伤了，很严重的伤。”
纳尔琪看着卡塞恩脚下不断溢出的因为冰冷的海水而凝固的邪血，有些担心地说：“你遇到了她？”
“是，我碰到她了，她提到了瓦丝琪女士，她很生气……”
卡塞恩的声音很轻，意识也渐渐模糊，但他还是能通过眼睛的余光看到纳尔琪的表情。
恐惧。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向坦然的盘牙女王这么害怕，他试着忍痛露出一个微笑想要安慰对方，但咧开嘴角的恶魔却像是看到了兔子的狼，完全起不到什么安慰的效果。
纳尔琪察觉到卡塞恩的虚弱，她连忙说：“她……是什么样子？跟我说说她的样子，卡塞恩。”
“你没有见过她？”
“没有。”纳尔琪摇摇头，说：“我只听瓦丝琪女士讲过她的模样，说她是整个无尽之海最璀璨的星辰，一个应该只存在于古卷和壁画中的传说，说她存在于现实中是现实对她的亵渎……”
“她真的有那么美吗？”
卡塞恩的眼睛闪了一下，缓缓地说：“瓦丝琪说的，应该不假。”
纳尔琪眼神中袒露出一丝失望，她转开眼睛看着皇家卫士们扶住卡塞恩的双臂和腰腹，轻轻向海面的方向游动，这个体型庞大的恶魔终于挪动了一下。
基尔加丹的盔甲在海水的拂动下掉落了几块碎片，本来就因为漆黑而显得老旧的甲板变得更为残破和古老了。
海面上，聚焦之虹的任务已经完成，玛里苟斯离开了战场先行带着聚焦之虹返回了诺森德，否则其所吸收的魔网能量可能会对周围的世界产生不可逆的毁灭性伤害。
阿莱克丝塔萨扇动着双翼悬停等待着卡塞恩的出现，但当卡塞恩真正浮出水面显露出那他恶魔的原型时，红龙女王还是露出了一丝不安。
尽管龙族已经打算与卡塞恩这样背离了燃烧军团，或者从来就没有想要与燃烧军团合作的恶魔和平相处，共同对抗宇宙中的危险，但万年来与恶魔对抗的悲惨记忆，还有恶魔肆意屠杀无辜性命的场面还印在阿莱克丝塔萨的脑海中，固有的印象很难扭转过来。
魔网已经失效，卡塞恩无法在维持之前玛里苟斯交给他的形态转换术，而且他现在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恶魔猎手了，恶魔才是他的真正原形，精灵的样貌反而是一个无法唤出来的脑中印刻，因此在离开纳沙塔尔上方的海域之前，他只能呈现现在的样子。
“我要带他离开这里，纳尔琪女士。”阿莱克丝塔萨的声音如同雷霆：“暴风王国的舰队很快就要抵达这里，后续还有吉尔尼斯王国的舰队，这里所有的魔法都失效了，无论是我和我的孩子们，亦或是卡塞恩本人都无法再转换成人形。”
“人类诸国的凡人士兵不能直接目睹我们和卡塞恩的真貌，尤其是卡塞恩，这会让他们对当前的战争产生怀疑，艾泽拉斯的人民还没有宽容到能把任何生物都当成是自己盟友的时候，能够接受魔血精灵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
“我明白，红龙女王。”纳尔琪点了点头，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卡塞恩的躯体。
阿莱克丝塔萨轻轻衔起卡塞恩腾空，她的双翼激起千层波浪，使得浮在水面上的伊利达雷娜迦们来回歪斜。
伊利达雷的船队正停在北方数百海里外，远离纳沙塔尔帝国，靠近南海镇的一片宁静的海域上，这里的魔网还是正常的。
红龙女王来到这里后将卡塞恩放在其中一条船上，并转换成人形落在甲板，她扫视了一圈船上的士兵，所有的龙喉氏族邪兽人见状纷纷往桅杆或者船舱后躲藏。
“我没有报仇的心情，龙喉兽人。”阿莱克丝塔萨高声说道：“滚出来照顾你们的主人。”
几个影月氏族的兽人术士来到卡塞恩身边，见到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这种情况，我们需要把他送回卡拉波……红龙女王。”
“这个你们比我更了解。我们胜利了，兽人。”阿莱克丝塔萨的声音充斥着威严：“你们的主人居功至伟，如果没有他及时打断了艾萨拉的对抗魔法，恐怕玛里苟斯和我都无法在海面上击败她启动聚焦之虹。”
“你们是外来者，或许不了解纳沙塔尔的女皇艾萨拉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她的实力在一万年前就远远超出了一个凡人应该到达的上限，而现在在古神的强化下她的魔力比一万年前还有深邃……卡塞恩所做之事非常人所能及。”
“我听说兽人向来崇拜强者，如果这是真的，那你们所追随的这个人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说完，红龙女王走向甲板的边缘，轻轻垫脚跃入空中，随后突变成一个比船身还要巨大数倍的巨龙腾上天空，其双翼所吹出的气浪把整个船体都吹得歪斜出去。
“卡塞恩主人跟艾萨拉女皇交手了。”一个日蚀魔血精灵惊讶地说：“我有些想去现场看看……”
“看主人的样子，恐怕那不是个适合观看的现场，精灵。”半跪在卡塞恩身旁的一个黑暗祭司摘下兜帽，咧着带着伤疤的嘴说：“来几个壮实的战士，把主人抬进船舱，我们需要把他秘密送回芬利达尔。”
“另外，派一个龙鹰骑士去暴风城，通知太阳王。”
490 仪式场前
戴索姆，南奎尔萨拉斯。
卡塞恩日蚀的躯体被送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辛德拉精灵们打造起来的恶魔仪式场中，他像一座沉默的雕像一般站立在正中央。
这座恶魔仪式场能够集中戴索姆的邪能用来补充卡塞恩所失去的力量，而在这个过程中，从外域采集来的血石，扭曲虚空中采集的能量水晶，还有风暴要塞运转所需要的一部分法力晶格都被送到这里来加强仪式场的力量。
当然，仪式场最主要的能量源是远在北方的太阳之井、如果没有太阳井，卡塞恩这样的恶魔受到如此重创，离回到扭曲虚空也不远了，就算不用像阿克蒙德或者基尔加丹那样等待十数年，但也不会少太多。
一身金色便服的血卫士领主加西奥斯抱着手臂靠在仪式场周围的黑曜石石柱上，塞勒沃尔站在旁边，相对来说他脸上的神色要轻松很多，毕竟卡塞恩无法管理伊利达雷后，重担也压不到他的身上。
玛兰德在这个月里代替了卡塞恩的位置，协调外域与奎尔萨拉斯兵力的调动，一直在暴风城和纳沙塔尔的前线活动。
在卡塞恩刚刚被送回奎尔萨拉斯时，她因为艾萨拉突然出现在玛里苟斯的仪式上而感到无比的震惊。这说明聚焦之虹确实触及了纳沙塔尔的本质，否则一个一万年都没有露面的女皇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出击。
玛兰德守在前线之后，管理后方军务的担子就到了血领主加西奥斯的身上。
“听说斯托颂岛的前沿阵地已经稳定下来了，库尔提拉斯已经投降了。”塞勒沃尔拿出手里的一封信递到加西奥斯的手里，说：“就算是瓦里安乌瑞恩也没有想到接洽那个王国跟再开启一场战争差不多。”
“差得很多，塞勒沃尔。”加西奥斯大致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他早就知道联军登上库尔提拉斯的结果是什么。
“库尔提拉斯不过是一个人类王国罢了，瓦里安国王不愿意对他们动兵，那只能由伊利达雷代劳。他们不能因为普罗德摩尔女士在杜隆塔尔的所作所为而去打乱现在最要紧的反纳沙塔尔联盟。”
“瓦里安没有说什么。”塞勒沃尔笑了笑：“他看上去道貌岸然，实际上也是个以利益为先的家伙。”
“作为国王自然跟当角斗士不一样。”血领主将信件交给身旁的卫兵，说：“无息塔呢？”
塞勒沃尔点着头，说：“无息塔很顺利，没有了魔法的纳沙塔尔帝国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正常，那是个由魔法打造的国度，现在他们对自己外围的控制水平甚至还不如地狱火堡垒那些野蛮人。”
“希尔瓦娜斯女士带领被遗忘者跟维尔莱斯的‘新天灾’已经进驻了无息塔要塞，纳尔琪的娜迦军团帮了很大的忙，毕竟某些方面来说，死人比娜迦还适应水下作战，他们根本用不着任何呼吸，无非就是……腐烂得比陆地上更快。”
“你太小瞧艾萨拉了。”加西奥斯看向悬浮在仪式场中央的恶魔，说：“纳沙塔尔的魔网虽然已经被抽走，但其军队数量依然庞大，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攻克的。”
灵术师冷笑一声：“一些上层精灵的遗老遗少罢了，就算是辛艾萨琳再世，也扛不住卡加斯和约林死眼的十万邪兽人大军。”
“说得轻巧。”血卫士领主歪过头来说：“辛艾萨琳在永恒之井岸边，纳沙塔尔在海底，先不比较这两座城市到底谁的实力更强，也不跟你计算这一万年里艾萨拉到底让她的部下们造出来多少新的小娜迦……单问地狱火半岛的十几万邪兽人，你怎么把他们送到海底？”
“几个月前这个问题已经被讨论烂了，加西奥斯……”
“无论讨论了多少遍，没解决就是没解决。”加西奥斯打断塞勒沃尔的话说：“如何在不依靠魔法的情况下把我们的军团送入无息塔？不仅是邪兽人，辛多雷的军团在现在的条件下也进不去。”
“将陆地上的士兵大批量的送入无息塔，虽然铁炉堡的侏儒们早已经研发出了水下呼吸面罩，但制造成本根本压不下来，如果想要达到最基础的防护作用就必须要大量的秘银矿，而这些秘银矿都被矮人们拿去制造盔甲了……”
“地狱火半岛盛产的魔铁矿所带的强辐射凡人没法承受，不用想了。”
塞勒沃尔摸了摸自己刚刚长出来的小胡子，问：“药剂？”
“太阳王早就想到了，银月城的炼金所中虽然制造水下呼吸药剂，但这都是非常昂贵的产品和药物，肯定不能配备给成千上万的军团。”
“紫莲花的养殖规模虽然已经在扩大了，但水下呼吸药并不是随便用什么容器都可以装的，其中的成分需要特殊的水晶瓶承载才不至于快速挥发失效。更不用说算上人类和卡利姆多的军团，你觉得哪里的工厂能给二十万人规模的军团制造药瓶？”
“这么算起来，聚焦之虹给我们带来的限制好像比给娜迦带去的麻烦还多。”塞勒沃尔无奈地笑着说：“真是个‘好’办法。”
“笑吧，小子。”加西奥斯冷哼一声道：“如果不是聚焦之虹的话，恐怕现在在库尔提拉斯的联军，还有纳沙塔尔海底无息要塞的死人军团早已经在艾萨拉的魔法中丧生了。”
“蓝龙军团给了我们的进攻的可能……”
两人的谈话陷入了一阵沉默，他们都知道，在没有魔法的情况下要让这么多士兵全都具备潜入水下的能力需要整个艾泽拉斯的势力共同努力，不是他们两个在这里讨论就能轻易解决的。
塞勒沃尔随意地扫视着戴索姆的萨特奴隶主控制着他们所奴役的小鬼们搬运从扭曲虚空中带出来的能量水晶，往仪式场的能量熔炉中运送，突然眼睛亮了起来。
“我们为什么不在扭曲虚空中寻找药瓶材料？”塞勒沃尔说：“魔导师团的法师们在这场战争中派不上用场，完全可以投入到制造药瓶中去。”
加西奥斯还没仔细考虑这个提议，仪式场中间突然有了动静。
“阿拉托尔……”卡塞恩睁开眼便说：“我要找到他……”
加西奥斯被卡塞恩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他立刻抓住身边一个卫兵说：“快，去斯托颂通知玛兰德！”
491 黑色的房间
戴索姆前长长的步道已经被黑色的邪花铺满，他们都是受邪能影响，却又因为太阳之井的光辉没有死去从而变异的植物。
这片曾经名为“死亡之痕”的低洼地区已经完全被魔能灌注的植物覆盖，尽管阴森可怖，张牙舞爪，但总归与“死亡”毫无干系了。
一个披着银色斗篷的女精灵跑上步道，踏着这些黑色花朵，脚步急躁而不安，或者说，紧张。
“玛兰德女士！请慢一些！”
一群女术士跟在她的后面，因为缺少体能训练她们跑的气喘吁吁，被前面的女精灵拉开数十米的距离，但仍然尽一切可能跟随。
戴索姆的死亡之门前，冰冷的魔铁巨门缓缓抬升，魔血精灵卫士们纷纷跪拜行礼，玛兰德无视了这一切看向门内，准确地说是看向恶魔仪式场的方向，却发现那里早已经空无一物，连此前一直往仪式场里搬运能量源的小鬼和其他恶魔们也都不见了。
他在哪？
戴索姆中心的巨塔上浮动着的邪能水晶几近枯萎，玛兰德登上阶梯走进厅堂，里面潮湿而有些腥气的味道让她不太适应。
她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这个地方了，自从戴索姆被攻下之后，卡塞恩一直不愿意让她进入这个地方，这里是奎尔萨拉斯曾经被天灾军团蹂躏的最后一丝回忆，除了这里以外，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恢复了三十年前的样貌，甚至要更美丽。
她来回张望着这栋巨大的魔铁堡垒中的长廊，所有见到她的魔血精灵卫士纷纷下跪并呼喊她的名字和尊称，但她只还以一个问题：“你们的主人在哪？”
“主人在那边等着您呢，女士。”
玛兰德顺着卫兵们所指的方向一路跑过去，最终在一个走廊的尽头，远远偏离中央大厅的一座小厅室内见到了那个人。
他坐在一张紫色的软垫躺椅上，房顶上的吊灯无比昏暗，将眼窝铺上深邃的阴影。
他的黑色长发看起来比一个月前在激流堡分别的时候更长了，一直拖到地面，看起来像个疯子，而他的眼睛虽然还是同样漂亮的碧绿，但眼神变得更为冷漠，少了一般的血精灵眼中的自负和高傲。
“卡塞恩？”
玛兰德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这一次对话，卡塞恩的样子让她有些担心。
“我很抱歉……”
卡塞恩突然站起来大步走过来，玛兰德白色的眉毛因为紧张而抖动了一下，随后便被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的力量让玛兰德几乎支撑不住倒退了两步，眼泪忍不住落下，落到卡塞恩的肩膀上，而他的背上布满了因为恶魔形态过去膨胀而快要凸出来的恶魔硬皮，看起来甚至可怖，不知道其每天要为这样的形态承受多少痛楚。
“你不用非要维持这副精灵的样子给我看。”
“我想抱你一会儿，那个恶魔没有这个好处。”
屋子很黑，魔血精灵士兵们没有一个人敢往这个方向巡逻，此时这里安静的可怕，只有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滴有规律的摔打在魔铁地板上的动静。
“至少……先把衣服穿上。”
玛兰德说完忍不住笑了一声，卡塞恩也笑了，两个人好像回到在卡拉波，在伊利丹手下共事的那段时间。
“我是不是很狼狈？”
“你说现在？”
“不……我是说，你见到我被艾萨拉打败的时候。”
玛兰德停顿了片刻，说：“你没有被她打败。”
“如果她还有魔法的话，我必死无疑，就算是玛里苟斯和阿莱克丝塔萨也救不了我，她能动用的力量远超我的想象，连我的武器在她的手中都完全不听我的命令，像是……背叛了我。”
“祖特纳什呢？”玛兰德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很多人都在那片海域中搜寻，但一无所获，难道被艾萨拉拿走了？”
“被基尔加丹的铠甲击碎了。”卡塞恩解释道：“艾萨拉拿到了我的长戟，然后反掷了回来击中了我的胸口，那一击让我感到了自己有多无力。”
“别说了，卡塞恩。”玛兰德把头埋到了卡塞恩的胸口里，低声说：“我恨我自己。”
卡塞恩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有你的任务，而这次面对艾萨拉我所遭遇的挫折，更让我确定了你在这场战争中的重要性。”
“告诉我，怎么样了？”
玛兰德抬起头来，淡蓝色的眼眸中似乎燃起了光芒。
“你让我去做的事，我一定是尽最大可能完成。”她慢慢说着，声音尽可能地放低：“其拉虫人和诺森德的无面者早已经出发了。”
“纳尔琪用盘牙军团掩护这些古神眷族的行踪，不让人类王国和卡利姆多那些势力发觉，毕竟现在他们对娜迦还是带着猜忌的。”
听到纳尔琪的名字，卡塞恩回忆起在海底时，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她试图将自己带上海面的时刻。
他不自然地眨眨眼，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到当前的谈话中：“我之后要离开一段时间，帮我管理伊利达雷。加西奥斯，塞勒沃尔，还有维尔莱斯都做的很好，外域那边也有帕萨雷恩坐镇，他很忠诚。”
“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追阿拉托尔，这件事还远没有结束。在卡拉赞的时候我让他溜走了，结果我自己扭曲虚空中兜兜转转几个星期的时间！”
“我必须找到他，如果他的脑子已经不清楚了，那么我只能向不知道在哪里呆着的图拉杨夫妇说声抱歉，但愿他们已经又生了一个。”
“让我跟你一起去……”
“不，玛兰德，这次你不要来，进攻纳沙塔尔需要你和你的势力的帮助，没有你的话目前我们十分困难。让陆上的士兵们进入水下的办法还不成熟，但别忘记自己对付的是什么存在，对方是古神，击败了娜迦后，让他们都回到他们还呆的地方去。”
“这件事你提醒过我，但别忘了我是什么，卡塞恩，恩佐斯不敢面对我，他只想要利用听他话的黑龙，娜迦和那些叛徒消灭我，恐怕现在它比起你更害怕我的存在。”
“但我会答应你。”玛兰德紧紧搂住卡塞恩的腰，在他的耳边轻声言语：“我什么都听你的。”
492 泰坦的传说
两个月。
卡塞恩心里念叨着这个时间，阿拉托尔从卡拉赞逃走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而他完全没有一丁点线索。
他拨开枯黄的树叶，一脚踩进泥里，脑子里嗡响，慢慢的这里的环境已经让他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心情更糟糕了。
眼前是那个小屋，女巫的炼金房，一个看起来蠢笨无比的男徒弟一如既往地整理着那些枯死的作物。
“卡塞恩殿下，您怎么又来了。”
卡塞恩抬手催出一记邪能冲击将男徒弟打飞出去，他的肢体挂在房子上被拽的稀烂，但很快这些肢体和烂肉都化作奥术迷雾飘散出去。
一个幻影罢了。
艾格文将门打开，转头看着空气中消散的萤火虫一般的奥术灰烬，说：“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我懒得跟一个影子寒暄。”
“我没能阻止新守护者的诞生，女士。”卡塞恩开门见山：“现在这个守护者已经去帮助恩佐斯了，但我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慢着，卡塞恩。”艾格文靠在门边问道：“我记得上次我们的猜测……守护者还是达拉然的暗中计划，怎么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为恩佐斯效命去了？”
“说来话长……”
艾格文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开个玩笑。”
卡塞恩的脸冷了一截：“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女巫的脸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沧桑了许多，不像是衰老，而像是疲劳和困倦的模样，她的头发也不如之前那么顺滑，变得更为枯槁，这让卡塞恩有些不忍说一些重话去跟她呛嘴。
毕竟她变成现在这样，很可能是为了快点把自己送回奎尔萨拉斯去而导致的。
不过，相对于恶魔的不满，艾格文脸上倒写满了放心，她轻笑了一声说：“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卡塞恩叹了口气说：“一个多月前恩佐斯控制了一群肯瑞托的叛徒，还有一个天灾军团的余孽为他效命，这些家伙把我们耍的团团转，我认为他选择一个能量这么强大的新奴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它自己解开封印。”
“解开上古之神的封印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解决的事，卡塞恩，就算是有守护者的力量也不行。”艾格文打断他有些急躁的言语，说：“封印是泰坦所施，想要将其打破也必须有泰坦的助力。”
卡塞恩想了一会儿，问：“艾萨拉不能帮助恩佐斯脱离那个封印吗？”
“艾萨拉有她的想法，她又不是恩佐斯的奴隶。”艾格文斜着眼睛看了看炼金屋内，说：“要不要到里面坐一会儿？反正你已经浪费了四，五十天了，不差这么一点时间，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卡塞恩起初因为艾格文语气里若有若无的一丝讥讽之意而不太高兴，但他还是跟着进了屋子，坐在艾格文长椅对面的一张小木凳上。
“恩佐斯控制一个守护者自然是想要让他帮助自己解开封印。”艾格文端起一杯茶，轻声说：“但你的猜测里有一个地方是错误的，那就是守护者的力量只是帮助他去获得泰坦之力的凭借，而不是去解开封印的钥匙。”
“你怎么这么笃定？”
“我很了解泰坦的设施，也知道泰坦怎么用那个设施去封印古神的，卡塞恩我们人类是泰坦造物的后裔，人类与泰坦的力量更能产生共鸣，你们精灵有着太多的优势，但就这一点……你们差的太远了。”
艾格文本来期待着卡塞恩会下意识的维护精灵才是真正的“高等种族”，而人类不过是一群粗野的蛮人，没想到卡塞恩只是不安地动了动手指，完全没有想要辩驳的样子。
她带着一点笑意的神情慢慢冷却，有点失望。
卡塞恩日蚀果然不是一般精灵，他已经超脱了艾泽拉斯生物的范畴，这让艾格文对面前这个家伙更为敬佩，也更相信他能够拯救艾泽拉斯，也比提瑞斯法议会私自创造的守护者更可能击败燃烧军团。
当然，她不单单是凭借着卡塞恩对人类和泰坦关系的反应而得出这个结论的，从上次见面她就看出了这个端倪，而之前无尽之海中发生的事更让她确定了这一点。
艾萨拉……也没能将他杀死。
这才是为什么艾格文能轻松的面对目前艾泽拉斯所面对的一切问题的根本原因，她喜欢这种世界上有比自己强大的人能积极的去解决问题的感觉，而不是每次都需要自己去扛起重担，本来以为可以把担子放在儿子肩上时，结果儿子却成了新的大问题，到头来还要自己去吃下苦果。
当然，他是个恶魔。
恶魔就恶魔吧，不管是什么样的药，能对症就好……
“那。”卡塞恩抬起头来，问：“那个泰坦的力量在哪？”
“被一群恩佐斯无法靠自己的精神力量影响的家伙守卫着。”艾格文说：“他们有一套相当有效的办法把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
“恶魔？燃烧军团？”卡塞恩的脸色一变，说：“你不会是想说阿克蒙德或者萨格拉斯吧？恩佐斯又想通过燃烧军团入侵来释放自己的封印？”
“当然不是。”艾格文摆了摆手，但随后察觉到卡塞恩话语中的一点蹊跷，她皱着眉问：“为什么要说又？上古之神做过这样的尝试？”
卡塞恩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出了艾格文本不应该了解的东西。
在青铜龙之王诺兹多姆的策划下，罗宁，布洛克斯和克拉苏斯三个人回到一万年前帮助暗夜精灵对抗燃烧军团入侵时，他们意外地发现了这一切背后可能是由某个上古之神所主导，利用萨格拉斯的登场来粉碎自己的泰坦封印，而这个主导者很可能就是恩佐斯。
但罗宁他们从来没有向外人透露过这次奇怪的冒险，艾格文自然也就无从知晓了。
对艾泽拉斯的所有学者来说，上古之战的成因都是上层精灵对魔法的滥用招致了恶魔的注意，这也是提瑞斯法议会成立的原因，因为达拉然的魔法吸引了恶魔，他们必须找一群强大的法师将冒出来的恶魔逐一消灭。
“不是。”卡塞恩摇了摇头说：“在银月城的学界曾经流传过上古之神和燃烧军团是一丘之貉的说法，我只是……搞混了他们。”
“不是燃烧军团，那是哪里？”
“苏拉玛。”艾格文说：“你们那群远方亲戚，躲在一个保护罩里把持着一颗异常强大的泰坦神器阿曼苏尔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