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 创世之柱
“阿曼苏尔之眼？”
卡塞恩惊讶地问道：“你说的是，被苏拉玛的精灵掌握的五块创世之柱之一？”
艾格文点了点头：“那显然是所有创世之柱里最强大的一个，也是最容易找到的一个，苏拉玛的居民靠它为整个国家提供能量。”
“如果不是阿曼苏尔之眼，苏拉玛很可能在一万年前就随着辛艾萨琳一同沉入海底了……那里的上层精灵利用创世之柱的力量建造了那个防护罩，从而将自己与外部世界分割。”
“泰坦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具有能量的神器并不多，如果我是恩佐斯，一定会命令阿拉托尔前往苏拉玛寻找阿曼苏尔之眼，那是它唯一的机会。”
“只不过……”
“什么？”卡塞恩着急地问。
艾格文站起身来举起双手，整间屋子的空间像是融化似的散开，随后变成一片星空。
而在星空的中央，大海当中的苏拉玛城就坐落在那里，她被一阵巨大的紫色防护罩包围，但在艾格文轻轻挥手之后，这个护罩就变得越来越淡，直到卡塞恩能够清楚地看到其中存在的事物。
“很美……”卡塞恩喃喃道：“但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我前往萨格拉斯之墓的时候曾远远地感觉到这座城市的存在，我知道她在哪。”
“看，阿曼苏尔之眼。”
艾格文伸手指向苏拉玛中央的高塔，那座高塔之美，如同有人将一整座紫罗兰花园建造在上面一般。
而在高塔最顶端，闪耀着一条淡淡的光柱，那光柱的光源来自于一个白色的光点。
光点并不闪耀，光芒也不强烈，卡塞恩看着那个光点，表情也变得有些疑惑了。
“它的能量很稀薄……”
“没错，卡塞恩。”艾格文看着他的眼睛说：“苏拉玛的精灵用阿曼苏尔之眼创造了夜之井，就像你们的太阳井一般。而且其本身就是整座城市的魔法防护罩的能量来源，一万年后它已经没有它刚被发现时那么有力了。”
“你的意思是，阿拉托尔还会去寻找其他的创世之柱？”
“很有可能。创世之柱本来是泰坦派到艾泽拉斯的使者，那些现在已经不在管事的守护者们用来塑造世界所用的，当世界塑造完成后便被抛弃，后来被古卡多雷的探险者们寻到，放进了苏拉玛的宝库中。”
“所有古神的监牢都是由泰坦守护者们打造的，而他们的力量都来源于泰坦的赐予，这意味着每一块创世之柱都具备泰坦之力，如果阿曼苏尔之眼的能量不能让恩佐斯满意，他一定会驱使阿拉托尔寻找其他的创世之柱。”
“我明白了。”
卡塞恩说完后，眼看着整个屋子又变回那个灯光昏暗，潮湿温暖的小炼金房，实验桌上的烧瓶还在咕噜噜的作响，这来来回回的变幻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我会想办法溜进苏拉玛，去寻找阿拉托尔的踪迹的。”
听到卡塞恩的计划，艾格文不禁笑出声来。
“你们恶魔猎手做事，都喜欢偷偷摸摸的吗？”
“要不然我还能怎么样？”
“到那座城的防护罩之前，朝着里面喊话，就说你要见艾利桑德，他们的统治者。”艾格文轻描淡写地说：“一个有实力与艾萨拉交手的家伙，还要偷偷摸摸？”
“如果他们带着敌意，那就把那个保护罩轰碎，进去抢走阿曼苏尔之眼，到时候就一定是阿拉托尔来找你了……这样倒是简单了很多。”
卡塞恩抬了抬眉毛，他没想到一千年都没有把这位老女巫的侵略性给磨平，但这样确实是更简单快速，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了。
艾格文接着说：“反正那些精灵也该出来晒晒太阳了，艾泽拉斯已经危在旦夕，如果上古之神成功逃狱，或者阿克蒙德重临这片土地，他们怎么都逃不过去，要么归顺，要么毁灭，所以他们应该负起责任了。”
卡塞恩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捏起茶杯大喝了一口，嘟囔着：“那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过去了……”
艾格文看着卡塞恩手上的茶杯说：“你喝茶的时候很像熊猫人，你听说过这个种族吗？”
“听……听说过。”
卡塞恩不自然地把茶杯放下，清了清嗓子。
北方城堡位于棘齿城以南，尘泥沼泽北部十数里处的海岸上，这里遍布着当年库尔提拉斯水军，南海海盗和杜隆塔尔的部落军队交战时留下的沉船和残骸。
因为塞拉摩港严重受损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修复，绝大部分的卡利姆多的人类难民都居住在这里，这座本来用作军事用途的城堡也就变得十分拥挤，遍地都是难民帐篷。
卡塞恩走进城门，穿着白甲的塞拉摩水兵将他拦下，当见到他脖子处若隐若现的黑色魔纹便老老实实的将他放行了。
这种魔血精灵才具备的特征是伊利达雷的高阶成员才拥有的，在这场战争中伊利达雷是塞拉摩的重要盟友和援军，到了今天，所有的塞拉摩人都知道了这一点。
卡塞恩的目光顺着上坡的道路一直看到山崖上面的塔楼上，塔楼门口站着一个金发蓝衣的女法师，正在跟塞拉摩的军官和几个事务官交谈着什么。
他一路走上去来到法师身后，轻轻地说：“好久不见，吉安娜。”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回过头来惊讶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断断续续地说：“你……卡塞恩，你不是受了重伤？”
“不过赞美圣光，你没有事，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运气还不错。”卡塞恩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说：“我这次来是想找萨贝里安的，他在这里吗？”
“他还在塞拉摩港，但我可以叫他来……”吉安娜激动的心情还没能平复：“你跟艾萨拉决战的事已经传遍了所有的王国，肯瑞托里那些前辈们用了很久才相信这件事……直到克拉苏斯亲口向他们讲述了那场战斗，真的是太惊人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克拉苏斯那么的眉飞色舞，他肯定也很吃惊吧。”
这样美貌且地位崇高的女子这么夸赞自己的时候，就算是已经贵为奎尔萨拉斯的双王之一，卡塞恩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不过他也没能表现出多少来，因为总体来说，与艾萨拉那场决战带给他的挫败感远远大于成就感。
“下次见到她，我会尽量让那成为最后一次。”卡塞恩说：“这次我打的很狼狈。”
“不不不……卡塞恩。”吉安娜回头看了一眼哨塔内部的灯光，说：“你先进去坐一会儿，我马上前往塞拉摩，帮你叫萨贝里安来，你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他和他的部下们帮了我们多大的忙。”
她刚想传送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来问：“对了，你找他做什么？”
“送我去个地方，他很熟悉的地方。”卡塞恩答道。
494 吉安娜的心事
一条黑龙翱翔在一望无际的无尽之海上，尽管他在龙族当中已经算是体型大的那一类，但在根本看不到边的大海之上也显得像是一片黑色的枯叶，无着无落。
卡塞恩坐在萨贝里安的背上，脑海中一直回忆着吉安娜普罗德摩尔见到他时那突然转变的神情。
“萨贝里安。”
“什么事？”萨贝里安的声音传到胸腔内，轰隆隆震的卡塞恩头皮发痒。
“除了加尔鲁什的背叛，塞拉摩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我前几天刚见到普罗德摩尔小姐时，她的情绪让我觉得不太对头……”
“跟塞拉摩无关。”萨贝里安回答道：“她回到了库尔提拉斯，跟她的母亲交流了一下。联盟要进攻纳沙塔尔的话最好有一个前哨站，库尔提拉斯当然是个绝佳的选择，他们毕竟是联盟的一员，至少曾经是。”
卡塞恩点点头说：“伊利达雷议会已经大致跟我说了我昏迷的时候进攻纳沙塔尔的进展，但缺少很多与库尔提拉斯有关的细节。你刚才说她的母亲？她还有个母亲……”
“库尔提拉斯人又不是孢子蘑菇，当然有母亲。”黑龙的嗓子里发出咔咔的咳嗽声，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怪异的笑声。
“她的母亲叫凯特琳普罗德摩尔，库尔提拉斯如今的统治者。”萨贝里安解释道：“瓦里安乌瑞恩想要与库尔提拉斯接洽但没有一个合适的使者，吉安娜亲自提出前往，不过暴风城的国王考虑到……”
卡塞恩接上他的话：“考虑到她的丈夫戴林普罗德摩尔的问题，恐怕瓦里安不愿意让吉安娜去吧。”
萨贝里安说：“是，他很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毕竟现在他们联盟里的人最熟悉库尔提拉斯的没有几人，其他群岛人的地位都远远到不了能去谈判的地步”
“不过结果跟那个国王预料的一样，库尔提拉斯的那些统治者认为海军上将之死，始终是他女儿的问题。”
“那‘些’统治者？”
“是的，库尔提拉斯由数个家族统治的，普罗德摩尔的地位很高，但也没有办法说一不二……当然，现在不想归顺联军的家族都已经被伊利达雷扫清了，你的妻子做事很野蛮，不像你那么谨慎。”
“玛兰德发现那些家族与上古之神有所关联后，当即就告诉了吉安娜和瓦里安，随后让约林死眼那个恶徒带着邪兽人攻上了岛，接下来的事就不复杂了。”
“是玛兰德带领伊利达雷的所做的事，还有库尔提拉斯与联军的战争影响了他的情绪？”
“她支持玛兰德的决定。”萨贝里安解释说：“但也没有参与群岛的战争，在伊利达雷决定发动进攻后就离开了。回来后她就变得消沉了许多，人也变得有些敏感。毕竟到现在，库尔提拉斯人也算不上支持她。”
“听起来你跟她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卡塞恩语气里带着调侃：“难道这几个月的合作，让你们中间已经产生了什么情愫了？库尔提拉斯的公主和黑龙军团的王子？”
“我又不是蓝龙。”萨贝里安闷闷的低吼了一声：“我只对雌性的龙族有兴趣。”
“倒是她对你……你知道这段时间在北方城堡居住，她一直都闷闷不乐，库尔提拉斯之行她的所见所闻，还有她的母亲对于她和塞拉摩的态度都让她十分难过。”
“但她来塞拉摩找我的时候，就好像重生了似的，我一开始还感到奇怪，直到她提到你回来了，还去了北方城堡找她……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不要乱说话，我可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卡塞恩站起身来，把目光投向远方海天相接之处若隐若现的陆地，说：“尤其是想到她的上一任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龙轻轻放下自己的右翼抬起左翼慢慢转向，往东南方向飞去，大海慢慢变浅，陆地越来越近，卡塞恩几乎能看到陆地上残败的上古精灵遗迹了，经过几千年的风吹雨打依然高耸。
在这些上古卡多雷帝国的城市废墟之中游荡着许多娜迦，这些娜迦都是艾萨拉女皇派来伺机夺取苏拉玛城的军团，但经过数千年苏拉玛的魔法防护从未放下，娜迦们也拿那群从来不外出的精灵毫无办法，于是便在这里生活了下去。
此时这里的娜迦已经非常稀少了，只留取了少部分守卫这里的魔法遗迹，大部分都回到了纳沙塔尔应对联军的进攻了。
所剩无几的娜迦士兵们抬头望着将一大片区域投下阴影的黑龙无动于衷，他们不敢，也没有能力对那头龙造成什么威胁。
“你打算怎么做，真像那个跟卡雷苟斯一般年纪的老女巫说的，就那么直接杀进去？”萨贝里安看着海雾中时隐时现的苏拉玛外的紫色护罩说：“人类可不是龙族，人老了可是会越来越糊涂的……”
“当然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直接打破护罩进去硬抢，但我确实需要跟苏拉玛的领袖见一面。”卡塞恩说：“如果他还能够说得通理，那么有整个城市的帮助，找到那个守护者的可能性要高一大截……否则就靠我自己偷偷溜进去，就算我是个恶魔猎手……”
黑龙已经飞到了苏拉玛上空，卡塞恩往护罩内轻瞥了一眼，接着说：“这么大一座城市，也要找好一段时间了。”
说完，他看向防护罩上的紫色波纹，眼睛中突然迸射出两道亮绿色光柱从波纹上划过，瞬间好像整个城市都发生震动似的，绿光射在光罩上溅起一**涟漪扩散向周围，发出连续的可怕的轰鸣声如同鲸鱼的歌唱。
萨贝里安被这一股迸射出来的眼棱力量所产生的后座力推得飞远了一大段距离，他猛地扇了两下翅膀稳定了平衡才稳：“你这是做什么，不是不打破这道罩子吗？”
“它破了吗？”卡塞恩紧紧抓着黑龙背上的凸角不让自己掉下去，一边解释：“我这是给他们提个醒，否则要怎么跟这里面的精灵联系？怎么让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你的改变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了，卡塞恩。”萨贝里安感叹：“这里面的精灵能让自己孤立几千年自然是有实力的，你不怕惹怒了他们？”
“有那么一点担心，但我没时间琢磨了。”
495 旧人相见
在眼棱灼烧过魔法穹顶后，黑龙围绕着苏拉玛的外围飞了还没有半圈，卡塞恩便察觉到了有敌人在后方逼近。
暗影视觉中，有一群魔法生物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追来，他不敢确定这是什么，毕竟苏拉玛的精灵们都在穹顶之内……
不过，他很快便可以用肉眼看到追兵了，那正是一群骑着紫色魔法飞豹的精灵，一群在穹顶之外的苏拉玛守卫！
这些守卫的皮肤呈深蓝色，比生活在达纳苏斯的卡多雷颜色还要深，而且体态纤细，某些方面来说甚至更像长期浸染在太阳之井光辉下的奎尔多雷。
他们自称夏多雷，也就是精灵语中的夜之子，在这个时间线他们还没有与外面的世界有什么交流，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走出罩子的能力。
苏拉玛虽然不允许平民外出魔法防护罩之外，但不可能不对外界有任何一点的好奇，在这一万年中，偶尔也有一些这里的居民找到机会逃出去，卡利姆多甚至还流传着从苏拉玛出来的流浪精灵的传言。
而且，其统治者也不可能不派士兵出来探知周围的情况，盲目地在这个牢狱中等死。
“停下，黑龙！”苏拉玛的哨兵们用口音奇怪的龙语呼喊着：“你用邪恶的魔法侵害了伟大的苏拉玛之盾！要么跟我们回去接受审判，要么在这里受死！”
“这不是我干的，你们这样瞎子。”萨贝里安暗骂，一边问卡塞恩：“怎么，你现在要举手投降，让他们把你押送到他们的头子脚边吗？”
“苏拉玛的卫士们，住手，我们都是古卡多雷帝国的后裔！”
卡塞恩用有些生疏的古精灵语呼喊，已经赶到黑龙身旁的苏拉玛守卫们沉默了一阵，望见了那个骑在龙背上的精灵。
“帝国的后裔？”一个哨兵怀疑地问：“群岛以外的世界已经毁灭了，而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邪能的气息，不要伪装成我的同胞就以为能骗过我……恶魔！”
“世界还没有毁灭……至少，没有完全毁灭。”卡塞恩解释道：“至于我身上的邪能，这就说来话长了。”
他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把从天崩地裂到天灾入侵，再到黑暗神殿和恶魔猎手的故事用简单的两句话交待给面前的精灵守卫们了，而随着他透露出来的窘迫和犹豫，骑行中的哨兵们又慢慢抬起手中的兵器。
“我们不被允许飞跃大海，但我们知道有文明存活。”一个近处的哨兵说：“不过，你和这条龙都必须被押向……”
“我看你们现在是还没弄清楚状况。”萨贝里安突然抬头低吼道：“现在把你们手中的长矛和弓箭放下，否则我会让你们见识耐萨里奥之子……”
“死亡之翼的孩子？！”
守卫们本来还因为龙背上一个会古精灵语的家伙而有点怀疑，现在突然听到耐萨里奥的名字，竟然吓的阵型全乱！
“怪不得他看起来根本不像那些书里记载的普通龙族！”
“黑龙军团已经来到了苏拉玛的城边，快回去通知大魔导师！”一个飞豹骑士朝着远处的哨兵们呼喊。
卡塞恩长呼了一口气：“萨贝里安，你把我的风头全抢了。”
黑龙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让对方收敛一点，却没想到把他们直接吓的拔腿就跑，看来苏拉玛的精灵对黑龙的印象之深刻远超预计。
卡塞恩跳上半空召唤出魔翼冲向仓皇逃窜的哨兵们，他的速度极快，根本不是那些飞豹可以比拟的……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奥术球突然横贯在面前，卡塞恩用手硬生生将其托住，就在他觉得自己的掌心开始变得灼痛时这个球体才慢慢消散。
是什么人拥有这么强大的奥术力量？
“你是谁？”
一个悬空的身影慢慢显现在奥术球体之后，其浑身披挂着金色的华丽挂饰，淡紫色的长袍一直垂到脚下，头顶上的宝冠悬浮着一道道奥术符文，其银色的双瞳代表了她体内拥有的无上奥能。
在她的身旁出现了两排十几个身具旺盛法力的奥术师，卡塞恩能看出来他们都是中间这个女精灵的随从，在他的暗影视觉中，这些家伙每一个人都不比银月城的**师罗曼斯弱上多少，每一个要是放在东西大陆上，估计都是能称霸一方的存在。
在暗影视觉中，中间这个女精灵则更让人印象深刻，她体内的魔法与卡塞恩在尘泥沼泽的小屋内看到的，艾格文所展示的幻象中的阿曼苏尔之眼同源。
不，应该说这些精灵们体内涌动的能量都来自阿曼苏尔之眼，而中间这位女首领尤其让人瞩目。
“你就是艾利桑德。”
卡塞恩鼓动了两下恶魔的巨翼让自己停在苏拉玛护罩外海面上一座巨大的礁石上，所有的奥术师都跟着他降落下来，在这个过程中紧盯着他的双翼，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不安。
“是的，恶魔，我就是艾利桑德，这座城市的主人。”艾利桑德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那些仓皇逃窜，看到自己的领袖出现后又鼓起胆子返回来，巡游在海面附近的哨兵们，眼里透露出一丝失望。
萨贝里安从后面赶来站上礁石走到卡塞恩身后，他已经显出了人形，从刚才哨兵们的反应来看，他的龙之原形明显对谈判没有什么帮助。
“萨贝里安？”艾利桑德瞪大了眼睛，她惊讶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父亲，已经脱离了疯狂？”
“严格来说还没有，艾利桑德。”萨贝里安说：“不过我相信那一天快到来了，外面的情况与你想象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你们两个认识？”卡塞恩看了看黑龙，又看了看这位夜之子的统治者，他一下子觉得自己像个无关的外人似的。
艾利桑德的思绪回到了一万年前，她看着皮肤黝黑的术士说：“他的父亲手持那个魔器将恶魔击退，并屠杀了半个巨龙军团时，我目睹了一切。”
“那个场面让我下定了决心封锁整个苏拉玛，而后来的事情发展证明了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时你就在耐萨里奥的背后。”她看着萨贝里安说：“和你的姐妹，还有那个眼神中透露出傲慢和贪婪的兄长……”
496 信息量过大
萨贝里安没有直说自己的兄弟姐妹已经尽数被杀的事实，他此时只想快点帮助卡塞恩把阿曼苏尔之眼和那个叛逃的守护者的事解决，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不过在艾利桑德提到奈法利安和奥妮克希亚，尼希昂卓拉时，他仍然感到一丝悲凉。
奈法利安和奥妮克希亚这一对双胞胎兄妹已经被杀，而尼希昂卓拉此时还没有脱离古神的诅咒，不明去处，再加上龙父耐萨里奥被囚禁在深岩之洲……黑龙军团从未如此衰弱过。
自己这个曾经被父亲看做是副官和执行者的，一向在军团中没有多少话语权的边缘王子竟然成了此时整个黑龙军团的依仗。
“现在，黑翼龙族正试图弥补我们过去曾经犯下的罪行。”
艾利桑德有些怀疑地说：“连黑龙都改邪归正？看来确实有大麻烦要解决了。”
“这个世界确实正面临空前的危机。”卡塞恩说：“我叫卡塞恩日蚀，奎尔萨拉斯的双王之一。”
“奎尔……萨拉斯。”艾利桑德刻意地重复了这个精灵语名，带着一副难掩的傲慢说：“至高无上的国度，是谁起了这样的名字？”
“达斯雷玛逐日者。”卡塞恩回答道：“或许你听说过他的名字。”
“我当然认识达斯雷玛。”艾利桑德轻笑了一声说：“我曾经与他共事，侍奉于艾萨拉女王的座下，但我认为他的实力配不上那个位置。”
“怎么，现在达斯雷玛的后代都与恶魔做了交易，变成了你这副样子？我当然能察觉出你体内的上层精灵之血，然而……”
“不。”卡塞恩打断了艾利桑德的话，说：“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其他人……与我不同。”
海潮拍打着礁石，巨浪击碎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卡塞恩此时的话，水花溅到几位奥术师身旁，被因为情势紧张而祭起来的，透明的奥术护盾所遮挡。
“那你最好坦白一切，恶魔。”
“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要跟你讲故事，或者开一节生动的历史课。”卡塞恩直接说：“我来这里是因为创世之柱。”
艾利桑德好像早就预料到似的说：“它们都好好地呆在苏拉玛的宝库之中，你想要他做什么？永恒之井爆炸所造成的的损伤，一万年后终于有人想到了办法去修复了吗？”
“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有人想要夺走它们，大魔导师。”卡塞恩无视掉艾利桑德的讽刺，说：“尤其是阿曼苏尔之眼，也就是你们整个国度赖以生存的那颗宝石。”
艾利桑德不以为然：“宝物之所以为宝物，就是因为它的珍贵。不客气地说，苏拉玛城里的每一个活着的夏多雷都想得到它们，否则我们要建一个宝库干什么？”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我在让你有话直说，这位……卡塞恩日蚀陛下。”
“准确地说，是殿下。”萨贝里安补充道：“他不是个国王。”
卡塞恩当即道：“那么听好吧，一个人类的守护者想要偷走阿曼苏尔之眼，使上古之神恩佐斯摆脱牢笼。”
“之后，整个世界会变回黑暗帝国，古神便能完成腐化这个未苏醒之泰坦的宏愿。”
“等会儿……慢着。”
艾利桑德的眼神有些恍惚，她和周围的奥术师们都因为这短短的两句话而思绪混乱。
“人类的守护者？上古之神？”
夜之子尽管了解外界仍然有文明存在，而且并不是所有的精灵都已经消亡，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仍然十分有限。
强大的阿曼苏尔之眼和由其撑起的魔法护罩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超前，因为其力量直接来自泰坦，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势力能够打破苏拉玛的安宁，撼动夜之子对自身安全的信心。
艾利桑德听到卡塞恩对于所谓上古之神，黑暗帝国，未苏醒的泰坦等一系列陈述，感觉好像说的跟自己认识的不是一个世界似的。
当然，早在古卡多雷时期，上层精灵们就已经察觉到了古神和史前黑暗帝国的遗迹，亚基虫人的存在肯定不是神话传说，他们所守护的古老神庙也是实实在在建筑于沙漠和雪山之间的，而赞达拉巨魔与他们展开的世纪大战也有着诸多证据，古巨魔帝国之中广泛流传的英雄故事也足以佐证……但未苏醒的泰坦？
“是你让我有话直说的，大魔导师。”卡塞恩说：“而现在时间紧迫，如果让那个守护者得到了阿曼苏尔之眼，那么他就有了解开古神封印的力量，到时候如果他逃进海中，这个世界的真正末日就临近了。”
“我对你的信任是基于你与我相似的外貌和对精灵语的了解，请你记住这一点，卡塞恩日蚀殿下。”艾利桑德带着刚才听了那些话所产生的问题，说：“假设你所说的一切都为真，那么那个守护者是谁，你为什么认为他有能力进入苏拉玛而且不被发现？”
“守护者是人类为了对抗燃烧军团所制造出来的怪物。”萨贝里安解释道：“上一个守护者曾经与黑暗泰坦萨格拉斯正面对抗然后将其击杀，到现在燃烧军团还找不到自己首领的灵魂飘去了哪里。”
“什么？”
艾利桑德终于维持不住自己的统治者的派头了，她因为黑龙所说的话而吓得连手都发颤，她当然知道萨格拉斯是什么存在，那个从永恒之井的深处露出半个身子的，压迫之感堪比面对海加尔圣峰的红色巨人。
正是为了彻底将他进入这个星球的希望摧毁，玛法里奥才引爆了永恒之井铸造了这个世界的面貌，而面前这条黑龙居然声称一个莫名其妙的后来年轻种族制造出来的什么守护者，竟然能够与那个真正的魔神去对抗？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些事物，但又知道黑龙是自认高傲的，很少胡言乱语的生物，这一切现实发生的事和她自己的认知所产生的冲突让她一时语塞……
卡塞恩看向身旁的萨贝里安，轻皱的眉眼明显是在质疑他刚才说的，毕竟艾格文杀的只是萨格拉斯的化身……
萨贝里安轻轻摇了摇头，让卡塞恩闭上嘴。
497 危险的猜测
在大魔导师艾利桑德的准许下，萨贝里安和卡塞恩两人得以进入苏拉玛，在确认了这个黑龙和恶魔对这座万年不沉之城没有恶意后，所有的夏多雷都卸下了防备。
更不用说卡塞恩带来的故事，关于那个与他们隔绝了数千年，他们所知甚少的世界的故事，如此的离奇和夸张，而这其中不但带有世界即将毁灭的信号，而且还带着外面的势力几乎快要成功将燃烧军团毁灭的希望，这更让艾利桑德本人的兴趣陡升。
苏拉玛，一如书中所记载的那样华美和令人赞叹，与埃雷萨拉斯那种古朴和粗犷之美不同，这座古老的巨城已经被受夜之井的奥术之能所影响的精灵们改造成一个由紫色纹饰和白色巨墙交织而成的艺术品。
他们从海面上乘船穿越一座大桥，月牙形的游船在奥术师们的魔力驱动下前行，整个港口的海面上都荡漾着美丽的奥术波纹，如梦似幻。
卡塞恩抬头便能望见苏拉玛的中心，那座盛放着阿曼苏尔之眼的巨塔暗夜要塞。那座被花丛一般的建筑簇拥着的庄严建筑除了最顶端的主体部分以外几乎没有窗户，显得无比肃穆和厚重。
穿着紫纱长衣，打扮比暴风城的贵族还要优雅和高贵的精灵平民们靠在栏杆上，望着湖面上大魔导师所乘的船只和周围船队的护卫，没有人言语。
尽管卡塞恩能感觉到他们内心的情绪波动，但没有任何人发出一丁点声音。
这是一个气氛紧张的城市，被巨大的“苏拉玛之盾”所保护下显露出来的整个城市的惬意和淡然不过是表象。
他慢慢把对周围的注意力放到面前的艾利桑德身上，或许这紧张的气氛正来自于统治者本身。
“欢迎来到阿斯塔瓦港，卡塞恩殿下，你亲眼见到这里的样貌，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打破这里的寂静。”
艾利桑德说着，仰望着缓缓接近的穹顶。
这座堪称奇迹的建筑正是港口的主体，同时这里也是通往暗夜要塞的桥梁所在，所有的船只都在穹顶之下，进入建筑内部的水池当中靠岸。
停船后，艾利桑德和她的巫师护卫队带领着两位客人走进港口，旁边的码头工人，还有港口的护卫见到大魔导师纷纷半跪行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惶恐。
卡塞恩的双眼站在周围的夜之子守卫，其眼中透露出来的恶魔邪光让精灵们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了全身，个个惴惴不安。
“你把这里统治的很好。”萨贝里安望着站满高处城堡外的守卫军团说：“一个安宁，且秩序井然的地方。”
“我不隐瞒你们。”艾利桑德侧过头来：“就在前几天，确实有人曾经试图进入我的宫殿，他很强大，而且很有头脑，我猜，他就是冲着阿曼苏尔之眼去的。”
“你们抓住他了吗？”卡塞恩刚问出来，又立刻自问自答道：“不可能，如果你抓到了的话，不会到现在才告诉我。”
“确实没有。”艾利桑德说：“那时我正巧来不及赶回暗夜要塞，所以让那个家伙逃掉了，但我确定他就在苏拉玛中，如果有人想要跨越我们的屏障，我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萨贝里安立刻指出：“但他进来的时候，你却没有发觉。”
“他伪装成了我们侍卫的模样，趁着侍卫带着命令外出巡逻的时候趁机进来，但我现在已经封锁了整个城市的屏障，没有我的带领，没有任何人能外出。”
艾利桑德似乎因为黑龙点出的问题而有点恼羞成怒，语气也变得越来越重：“这座城市不像你以为的那么脆弱，外来者。”
“说起来，你还没有跟我细致的讲解关于那个国度的事，什么……奎尔萨拉斯？达斯雷玛的后人经历了什么，而你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你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卡塞恩平淡地说：“我现在没有时间，等我抓住了那个守护者，我们再做什么文化交流之类的工作。”
“那个能击败黑暗泰坦的存在，你说得好像手到擒来似的。”艾利桑德半眯双眼，语气中带着怀疑：“如果真的像萨贝里安所说的那样，我不认为你能成功抓住他，毕竟在我的魔法搜寻者……”
说着，艾利桑德指向那些在大路上摇摆着巡逻的奥术魔像说：“就连他们也不能将那个盗贼与其他精灵分开，那个人的魔法一定非常的高深。”
“他是个‘新手’。”卡塞恩说：“不像他的前任那样担任了数百年的守护者指责，他刚刚成为守护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且这点时间完全不够他彻底掌握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你这么一说……我们倒是发现了一些可以证明你说法的迹象。”夜之子的领袖点头说：“他会暴露自己的伪装被守卫发现，但又不恋战……起初守卫长以为是他在戏耍哨兵们，但如果你所说不错，那应该是他学艺不精。”
“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卡塞恩抬头看向穹顶之外，暗夜要塞露出来的塔楼一角说：“既然他已经有所行动，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核心阿曼苏尔之眼。”
听到卡塞恩的要求，跟随大魔导师的法师们面面相觑，似乎是很惊讶卡塞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艾利桑德看了卡塞恩一眼，说：“我不能完全信任你。”
“我是在拯救你的城市，大魔导师。”卡塞恩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据我所知，阿曼苏尔之眼的能量已经被消耗了许多，远远比不上万年前那般强大了。”
“这是自然。”艾利桑德说：“但以你我的寿命，是看不到它被彻底消耗的。”
卡塞恩摇摇头说：“但就它剩下的能量而言，想要打开上古之神的枷锁已经不够了。”
“你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过，那个守护者的目的不仅仅是阿曼苏尔之眼，还有其他创世之柱……”
“就在苏拉玛的宝库中，安然无恙。”
卡塞恩突然停下脚步，问：“那个盗贼没有对宝库中的神器动手吗？”
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大魔导师站住身子回答道：“是的，他没有去过那个宝库。”
“那……”卡塞恩问道：“他并没有想要取走其他的创世之柱，一切只是为了阿曼苏尔之眼？”
“要是他只是想先拿到阿曼苏尔之眼，再夺取其他的宝物呢？”萨贝里安疑问道：“没有这种可能吗？”
“阿曼苏尔之眼不是一个随便一个什么首饰盒，黑龙。”艾利桑德有些愠怒地说：“就算他是什么守护者，也不可能带着这样一个强大的神器再闯进我的宝库，他只有一次机会！”
卡塞恩突然问道：“要是他是想收回阿曼苏尔之眼的力量，以达到释放上古之神的要求呢？”
“什么？”艾利桑德惊讶地问：“你在说什么……”
但想着想着他沉默了，阿曼苏尔之眼带给他们的不止是苏拉玛的屏障和夜之井本身，还有蕴藏在每一个夜之子体内的奥术能量，可以说阿曼苏尔之眼塑造了这个种族和整个王国。
如果这些能量被阴谋家用什么黑暗的仪式全部收回，那么夜之井将会崩溃，屏障随之落下，而所有的夜之子都可能会变成城外的郊野中流放的那些虚弱的，饥渴的堕夜精灵，甚至更可怕的，变成一个个无意识的怪物，枯法者！
想到这，艾利桑德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恐惧蔓延到胸膛，紧紧地抓住了她那颗奥术之心。
498 能量收束
夜之井从外面看上去不像一口井，其核心被层层繁复的银色雕花装饰包围，其中，奥能在昏暗的光线中几乎像是暗影一般泛出淡淡的紫色，形成一个上下通透的紫色光柱。
这里本身就被暗夜要塞的外墙和层层走廊和重重守卫和围墙包裹在中央，好像生怕被生活在苏拉玛中的居民看到似的。
事实也是这样的，许多活了几千年的苏拉玛平民直到现在都没有瞥见过一眼夜之井的真容，尽管他们一生都受到夜井的滋养，但对他们来说夜井的存在与传说无异。
来到这口奥术之井旁，卡塞恩慢慢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其中所蕴含的力量，这股来自众神之父阿曼苏尔的能量比起永恒之井或者太阳井中野蛮原始的奥能更为精粹和稳定，更能契合奥术本身的性质。
但当他过于接近夜井几座支柱旁时，本来泛出紫色的奥术能量涌却显出淡绿色的异样反应，夜之井的能量都好像是受到某种吸引，或者更确切地说……一种诱惑似的一点点泄露出来，往他的方向涌去。
卡塞恩见状连忙后退几步，但这几步并非轻而易举，面前这清澈无比的奥能对他的吸引力比太阳之井更甚，他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因为要与夏多雷合作，因此必须有所收敛。
艾利桑德见到夜之井的力量与这个外人互相吸引，气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但她还是维持住了自己作为一城之主的威严。
守卫们则都紧张地握紧了武器，对他们来说此时卡塞恩要比几天前溜到暗夜要塞之外的贼人更有威胁。
在大魔导师的带领下顺着楼梯旋转着向上，走到夜之井上的平台上，这里是苏拉玛城的最高点，就是卡塞恩刚刚在海面之上瞥到的高塔顶端。
阿曼苏尔之眼，一颗发出刺眼亮芒的宝石就悬浮在中央的祭坛上，它的光芒过于闪耀，以至于看不清本身的颜色。
想到整座城市都因为这宝石而存续了近万年，就不得不惊叹泰坦的神力之强。
“见到它之前我多多少少还有些怀疑他是假的，被掉包了。”
卡塞恩一边说着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在这样光辉而宁静的能量之前，他竟然有种愣头青见到美丽少女时那种紧张而口干舌燥的滋味。
见到卡塞恩的模样，艾利桑德面色不太好看：“往后站一点，卡塞恩殿下。”
“说起你的怀疑，我也有这方面的担心，尤其是听到你们说到守护者的实力之后。”
“不过像黑暗泰坦那样的存在，通过传送门来到这颗星球上实力会大大缩减，远远不如其在扭曲虚空中那么强大，就算是守护者能将其击败也不以为着其就拥有与萨格拉斯比肩的实力。”
卡塞恩点了点头，想着萨贝里安随口唬人的话威力还是挺大的，走了这么远的路，艾利桑德仍然念念不忘守护者能打泰坦的事。
但比起守护者本身的实力，守护者对宝石可能采取的行动才是最让艾利桑德担心的事，如果阿曼苏尔之眼被盗，而守护者又像卡塞恩所说的那样利用某种仪式收回其发散出去的能量，那么整个城市可能都会陷入能量衰减的漩涡当中。
卡塞恩走到广场边缘俯视着整座城市，恶魔猎手的暗影视觉中，夜之井的能量像是从中心的心脏透过血管一样的脉络输送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一般，那涌动的能量古老，强大而纯粹，让他不由得心里发痒。
突然，他好像感觉到了一股慢慢变强的吸力似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他转身看过去，艾利桑德也察觉到了这股莫名的异变，只是她并不像卡塞恩那样受到同样的吸引力。
萨贝里安看到卡塞恩的身子好像不受控似的，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卡塞恩猛地踩住地面，银色的砖石被他的右脚踩出一个印，这才站住身形，但随着他停了下来，身上的邪能力量则突破皮肤泄露出来，往阿曼苏尔之眼上飞去。
艾利桑德见状惊讶地问：“恶魔！你身上的邪能和这里的奥术能量产生反应了？”
“我在太阳井的时候没有发生反应，在海加尔山的时候也没有跟永恒之井产生反应，怎么在你这里就有反应了？”
卡塞恩因为女魔导师的质疑而有些恼怒，但此时的状况极端诡异，他也顾不得继续发怒，立刻使出虹吸之术将漂浮在空中的邪能魔球重新吸取回来。
艾利桑德也没有闲着，她使了一个魔法护罩将阿曼苏尔之眼遮住，防止邪能将整个夜之井污染。
“大魔导师，您快来这边看看！”
一群夜之井的守卫在广场边缘指向塔底，但艾利桑德此时正在引导魔法护罩抵御从卡塞恩体内涌出来的邪能，哪有功夫去观察情况？
“这……是不是什么阴谋？”她愤怒地问向旁边的恶魔：“我就不该相信你的谎言，恶魔迟早都会对我们的城市动心思，而你就是这整个噩梦的开始！”
“先不要废话，你这个蠢女人，把这里的事先处理好！”萨贝里安痛骂了两句，然后跑到塔边的守卫身旁，一幅非常诡异的景象映入眼帘。
整个贯通上下的夜之井像是在抽搐一般一闪一闪地，如果它是有生命的，那么此时一定极端的痛苦。
黑龙回过头来喊道：“这座城市的能量源已经全乱了，艾利桑德！”
“告诉我，这口井从暗夜要塞一直通到哪里？我去看看！”
艾利桑德维持着沉默，她本来就不太想完全信任这两个人，而发生这样的异象后更是完全把萨贝里安和卡塞恩当做了敌人，此时她正酝酿着脱身后就用全力将这两个家伙击败，至少想办法把他们扔出屏障之外……
“在地下！”卡塞恩还在尝试重新夺回自己的能量，他对着黑龙喊道：“顺着夜之井到底部有一个下水道一样的地方，被称为魔法回廊！那里是夜之井的能量输送到整个城市的核心！”
“你……你怎么知道？你的奎尔萨拉斯往这里派了间谍？”
499 回廊暗处
对于苏拉玛的地下网络，魔法回廊并不是一个确切的称呼，而是一个昵称一般的存在。
数千年前，这座比苏拉玛城本身规模还大的地下城对于苏拉玛来说就好像幽暗城对于洛丹伦，其中不但有人生活，而且还有着仓库，聚居区，图书馆一类的功能性区域。
但随着夜之井能量扰乱，苏拉玛的地下城慢慢变得不适宜人居住，无数奥术幽魂在其中游荡，时不时会发生能量的碰撞和爆炸事故让这里十分危险。
到了今天，地下城已经被隐居者和一些枯法者占领，只有最重要的一些部分，也就是夜之井底座，以及向整个城市输送能量的管道仍然被艾利桑德和她的部下们掌控。
卡塞恩被夜之井莫名的能量吸的无法摆脱，艾利桑德还在保护阿曼苏尔之眼和夜之井不被卡塞恩的邪能感染，于是赶往夜之井位于魔法回廊中最底部的工作便落到了萨贝里安身上。
暗夜要塞的底部有直接进入魔法回廊的通道，这里的大门似乎很久没有打开过了，卫士们将木门推开的时候灰尘到处飞扬，让黑龙对这趟行动更添了一丝担心。
“这不是我的责任范围，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趟简简单单的运输工作，结果现在让我来干这个。”萨贝里安看着周围一脸茫然的精灵士兵们，才想起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守护者是什么东西。
说完，他放低声音几乎是自言自语道：“但愿你们都有点实力，毕竟最年轻的也活了上百年，我一个人可对付不来一个守护者。”
“放心吧，耐萨里奥之子。”走廊的另一边走过来一位高大的夜之子法师，他身上的血红色金边长袍与其他的奥术师颇为不同，似乎地位很高。
他瞄了一眼身旁跟随着自己的奥术魔像和几位法师随从，与面前的萨贝里安说：“我叫凡多斯，艾利桑德女士的副官，无论是什么人胆敢进入这道回廊威胁夜之井和阿曼苏尔之眼的安全，我都会让他见识到苏拉玛的真正力量。”
萨贝里安的人形形态比寻常的人类都要高出一截，但在这个精灵面前还是显得矮小了不少，他略微抬头看着走到面前的凡多斯，冷笑了一声说：“你没有见识过守护者的能力，自然会说出这种嚣张的话。”
“我与那个所谓的‘守护者’交过手。”凡多斯语气傲慢地说：“他不过是一个有点水平的法师罢了，胆小的懦夫，除了躲藏和逃跑完全不具备与我正面对抗的胆量。”
“那他是怎么躲过重重包围，进入地下城的？”
“我早就向艾利桑德女士提过整顿这片回廊的建议，这下面充斥着不法分子，游荡的奥术畸体和那些卑微下贱的枯法怪物，对中央的夜井底座和周围的输送管道来说非常危险，希望在这次事件之后，她的态度能够有所变化。”
“贪图夜井力量的野法师并不罕见，黑龙，请相信我会让他学到教训。”
萨贝里安知道精灵的固执已经可以与黑龙相比，于是也不再言语，他知道一旦见到那个守护者，凡多斯就会明白自己此时有多么可笑了。
在凡多斯的带领下，萨贝里安与暗夜要塞下来的士兵们一起往夜之井底部的方向而去，路上见到了几个被烧焦的精灵卫兵尸体，凡多斯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
地下城有卫兵被杀死，但没有任何警报进入艾利桑德的王宫，这样的警戒水平简直就是玩笑。
这群人转过一个拐角，正要进入往下的阶梯时，走在最前面的凡多斯全身好像怔住了似的，难以自控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萨贝里安往下看去，发现整个坡道上已经铺满了精灵的尸体，少说有六七十个人，他们大都死去没多久，很可能是在卡塞恩和自己进入苏拉玛之后才遇难的。
苏拉玛的精灵并非暴风城或者奥格瑞玛的卫兵可以相比，他们个个都是身具魔法和武技的超强武士，能一次性杀死这么多卫兵，萨贝里安几乎可以确定那个敌人就是阿拉托尔了。
“简直是胡闹。”
凡多斯躲开地上的尸体往楼下快步走去，一边痛斥道：“死了这么多人，居然上层对此一无所知！这里的守卫必须被整顿了。”
“对方是守护者，凡多斯先生。”萨贝里安提着法杖跟在其后，说：“你马上就会理解这些人了。”
“守护者，守护者……”
凡多斯已经厌烦了这些外来者不断地提起这个名词，他挥起手用一股奥术洪流推开了面前半遮半掩的木门，夜之井的底座展现在众人眼前。
一个穿戴着破烂的白色裙袍，裸着上身的家伙正站在夜之井前对着其中的紫色光柱引导魔法，完全无视了这边的夜之子队伍。
凡多斯见到对方后觉得有些奇怪，他没有见过这个家伙，也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什么熟悉的能量，好像之前与自己交手的不是他似的。
“你是什么人？”
那个法师转过头来，披到腰间的白发中还能看到淡淡的金色发束，而其瘦削的脸和淡黄色泛出粉色的肌肤，还有那有些尖的耳朵都说明了他的奎尔多雷血统。
“一个精灵？”凡多斯有些疑惑地低声问向身旁的黑龙：“那不是你们所说的人类守护者，这个明显是一个精灵。”
“半精灵，听说过这种东西吗？”萨贝里安握着法杖的手已经青筋暴起，他一字一顿地说：“那就是我们所说的守护者。”
“但……”
凡多斯吞下自己后半句话，没有再纠结下去，他看着那个法师警告：“无论你是谁，停下手里的动作，你无权操控夜之井的力量。”
“凡多斯先生。”回廊深处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请不要插手我和卡塞恩殿下之间的事，总体来说，这与你们夏多雷无关。”
凡多斯的眼睛瞄向声音的来源，一个黑影从夜井底座大厅对面的走廊中走了出来，接着是第二个黑影，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很快，有十几个与中间引导魔法的法师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
艾利桑德的副官顿时明白了自己之前都在跟什么作战，也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的愚蠢。
“分身……都是分身……”
“跑，凡多斯，离开这！”
萨贝里安回头看向那群吓呆了的精灵卫士，大吼道：“跑！”
500 不要逼我变形
“闭上你的嘴，黑龙，我早就知道你们如此狡诈，在危急时刻扛不起任何重担！”
凡多斯在这突然的情势下凭着多年的经验冷却自己的头脑，他凝视着朝自己微笑的众多半精灵法师分身，在艾利桑德和其他夜之子的伟**师那里学到的魔法咒语已经从脑海中浮现。
“随你怎么说，紫皮。”萨贝里安很快地掠了阿拉托尔一眼，又张望了一下身后的大门，说：“面对强敌送死毫无意义，光这些分身就够难对付了，我们应该撤退，至少等你的主子或者卡塞恩找到机会来到这里……”
“你还没明白吗？”凡多斯怒喝道：“你的恶魔朋友和大魔导师已经被这个家伙的阴谋困住无法脱身了，他们此时如果挪动一下，要么阿曼苏尔之眼将被邪能污染，要么这个法师将成功抽取夜之井的力量……”
“黑龙，他比你聪明。”阿拉托尔的其中一个分身高声道：“而且你们没有本事逃走了，你两人都拥有很强的力量，当然，其他精灵也是……所以我不能放你们离开，你们很快就要成为夜之井的一部分，然后化作阿曼苏尔之眼的补充。”
“那个宝石的力量太弱了，我只看一眼就知道它无法打开神的封印，更无法创造新世纪！”
“疯了。”萨贝里安摇了摇头说：“你想让你的父母回到这个世界上后，第一眼就看见遍地都是的触手和腐地吗？”
听到这句话，阿拉托尔本来略带微笑的面庞突然收紧，他低了低头说：“首先我要找到他们，而没有人能帮我达成这一点，他们都在欺骗我……希尔瓦娜斯，温蕾萨，罗宁，安斯雷姆，克尔苏加德，卡塞恩，卡德加……他们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和利益欺骗我。”
“只有真神的许诺有可行性，只有他知道如何寻找我的父母，如何在漫无边际的虚空中……”
“说的够多了，黑龙，你听到了他想要做什么。”凡多斯扫了一眼所有的法师分身说：“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厉害，那我们便更不能逃脱，这意味着夜之井危急紧迫，而整个城市的人民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我手中。”
“士兵们听我的命令，那个人所施展的分身不过是一些比较厉害的法师，去对付他们，我来与他的本体交战……”
“他的本体是哪个？凡多斯大人？”
凡多斯猛然发现自己也无法确定他们所见到的第一个控制夜之井的那个是分身还是本体了。
“全部消灭，全都给我消灭掉！毁灭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恢复苏拉玛和夜之井的平衡！”
“keermissar!”
凡多斯呼喊着咒语，三颗紫色的星星自他怀中泛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冲向面前的法师分身们，精灵士兵们发出战吼，在魔法之星的掩护下向阿拉托尔发起冲锋。
萨贝里安见到自己的盟友已经冲了上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施放法术，夜之井底座的大厅虽然很大，但仍然无法供他恢复龙族原型，如果他强行复原，很可能会将底座不小心破坏从而引发无法估量的后果。
他不喜欢以这个模样作战，这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弱小，但也没有其他选择了，萨贝里安从身后死去的士兵尸体上复生了十几个燃烧火焰的骷髅，凡多斯虽然因为这魔法之邪恶而皱了皱眉，但面对强敌他也只能两害取其轻。
阿拉托尔的分身很快开始了反击，所有的法师招数都很简单，就是不停的释放一阵阵的奥术飞弹，只是眨眼的功夫，整个大厅便被无数乱飞的奥术飞弹充斥。
士兵们只能举起盾牌勉强格挡，但还是有数个士兵被飞来飞去的流弹击倒，甚至打穿了头颅和身体。
每一个夜之子都不是寻常的人类或者兽人能比的，他们强大的魔法抗性和悠长的寿命给了他们不一般的魔法悟性和武技，但在阿拉托尔分身的魔法面前他们简直像是家禽一般被随意屠宰。
凡多斯在惊讶之下只得立刻转攻为守，通过不断的支撑法力护盾和能够与奥术飞弹中和的魔法光球来帮助士兵们抵御伤害。
燃烧的火焰骷髅们虽然后发，但因为不要命和更为强大的魔法抗性率先抵达了阿拉托尔的分身阵中。
很快，一个分身被凶猛的骷髅扑倒化作一团烟尘，但也不过几秒的功夫骷髅便在奥术弹幕中损失大半，但萨贝里安已经在准备第二波骷髅的攻势了，这些骷髅的来源就是刚刚倒下的士兵和楼梯上剩下的死者。
“不要躲在后面！”
凡多斯发觉了黑龙只是不断地拿他同胞的尸体当挡箭牌送死，自己却缩在阵后，完全不符合一条黑龙的战斗风格。
萨贝里安用法杖画了一个圆祭出一面暗影巨盾挡住了连续不断的十几个奥术飞弹，踉跄了几步喘起了粗气，一边骂道：“这傲慢的混蛋……”
他现在的形态对付一群食人魔军阀或者恶魔很轻松，但要硬拼一个守护者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但凡多斯的话也给了他不小的影响，他明白不想办法发挥全力的话，所有人就要都死在这里了。
他抬起头来大致估量了一下整个大厅的容积，觉得如果自己变身，只要姿势正确，应该可以容得下……不管了！
只见他皮肤上突起无数长角和巨鳞，瞬间成长为一条巨龙，几个精灵则被他鼓起来的尸体和翅膀击飞撞在墙上，连凡多斯也不慎被其突然长出来的巨尾打飞到身后的门洞里面。
“阿拉托尔！”
萨贝里安变成黑龙之后自信心瞬间膨胀，虽然整个身体围绕着夜之井的底座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形，尾巴一直伸到走廊里面被紧紧卡住，而且身上已经堆满了变身时撞掉的碎石……但还能战斗！
他大吼着歪头撞向嘴边所有分身，右爪带着恐怖的暗影烈焰紧跟着扫了过去，分身们本来还在与烈焰骷髅和精灵士兵们战斗，这一下躲闪不及，闪现术逃开的只有两三个分身，其他的瞬间被一爪子扫成了一撮撮白色的灰尘。
“死！”
501 上下
地下城中发生的震动影响了整个苏拉玛城，不仅是因为这里是暗夜要塞的地基，同时也是因为这里是夜之井的底座所在，其震撼所带来的奥术波荡随着管道传递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暗夜要塞的塔顶，卡塞恩还在对抗着整个夜之井的强大吸力，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吸力是只针对他的，因为包括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在内的所有夜之子都没有类似的情况，但他们现在也因为自己身体内泄露的邪能被拖在了此处，所有人都在竭力阻拦邪能污染夜之井中的奥能。
无论此时控制夜之井的人是阿拉托尔亦或是其他什么人，他都已经做好了迎击自己的准备……而现在，自己已经陷入了他的计划当中了。
毫无疑问，是自己体内拥有的强大邪能与奥能所产生的相吸之力，或许是因为奥术和邪能本就是极端的两面，而控制夜之井的那个神秘人掌握了使两者互相吸引的方法，总之，现在卡塞恩自己的实力变成了吸力的一部分。
艾利桑德为了保护阿曼苏尔之眼不受到邪能感染已经满头大汗，她挥舞着手中的法杖一层层修补被自己编织起来的奥术之盾，因为卡塞恩的邪能实在是太强了，就算是被卡塞恩自己吸走一些，又被周围的法师队伍阻拦一些，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足以对她的护盾造成巨大伤害。
更蹊跷的是，这些邪能竟然在某些方面来说与泰坦阿曼苏尔的秩序之力相谐，换句话说，就算是能量本身也想要互相拥抱……
“必须想办法把你隔开，卡塞恩日蚀！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艾利桑德不想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暴露软弱，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的顾问凡多斯与你的黑龙朋友已经下去多时，他们很可能已经失败！刚才那声震动不像是什么好兆头……”
一声快要震破耳膜的龙吼自中央的夜之井中窜了出来，暗夜要塞再次发生剧烈的震动，一股烈焰吐息从苏拉玛城边缘处魔法回廊的入口水道中喷涌出来，那暗影和烈焰交织在一起像是组成炽热的浪潮之柱将外面的花园全部烧焦。
卡塞恩远远地望着，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萨贝里安被迫变身了。
阿曼苏尔之眼下方的井口，夜之井的光柱里，他能感觉到那个存在就在中央，那个带着熟悉气息和能量的神秘人就在当中，必须有什么东西去打断他对夜之井的掌控才行。
突然，艾利桑德猛地咳嗽了一声，她银色的长发飞舞起来，奥术能量从中飞出，与那些邪能一起飞向了广场中心！
“不不不，开始了！”她惊呼道：“我的力量在流逝！我的子民，我的城市！”
夜之井底，萨贝里安咆哮着追向那个一开始在引导魔法的守护者，一团吐息直接烧了过去，吐息席卷了对面的整个走廊喷涌出去，无数令人胆寒的枯法者的惨叫声回传。
守护者轻松的闪现脱逃，黑龙的尖牙因为愤怒而交错，但他的身体被各种各样的墙壁和石柱卡住，难以顺利追击，但眼看着那个守护者轻松地往走廊尽头轻巧地跑去，他也忍受不了了。
黑龙的脾气一向暴躁，而萨贝里安为了让黑龙的名声在艾泽拉斯的势力当中有所改善又压抑了太久，这个年轻半精灵的身影彻底激怒了他……
“什么夜之井，什么苏拉玛，现在都不关我的事了！”
萨贝里安吼叫着往前冲出去，夜之井底座旋即在他的巨翼和长尾的缠绕下垮塌了一半，这些精灵的防护建筑虽然结实，但也扛不住这样一条巨龙的擦撞，破损的外壳和漂亮的雕饰残壁落入奥术之井中瞬间烧毁成紫色火焰，暗夜要塞中心那美丽而光辉的奥术之柱随之闪烁了几下。
被巨龙疯狂追击，那个法师的身影似乎也慌乱了起来，但他还没施放出第二个闪现术，就在紧随而至的暗影烈焰中失去轮廓，随着一声尖叫成了一团灰烬。
萨贝里安没有任何喜悦，他知道一个守护者不可能死的这么轻松，这也是一个分身。
底座周围，两个剩下的分身无法对抗凡多斯和数量占多数的精灵士兵们很快被消灭，一个最让人不想面对的事实也摆在面前，这里面没有一个是阿拉托尔本体。
凡多斯还没功夫去思考的本体究竟在哪，几个精灵士兵突然痛苦地跪在地上惨嚎起来，他们身上的能量从皮肤渗出往夜之井中逃逸，而他们的身形也迅速萎缩，变成了一种像是失心者的模样。
“他们……变成了堕夜精灵！”凡多斯大惊：“快，无论是什么必须要阻止，否则他们就要变成枯法者了！”
这种症状在蔓延，很快凡多斯发现自己也开始泄露能量，他反应很快，立刻出手去捕获这些能量以延缓自己皮肤的塌陷，但他知道既然连自己和士兵们都面临这种境况，或许整个城市，乃至艾利桑德本人都可能要沦陷了。
萨贝里安凭借着自己龙族身躯敏锐的嗅觉随着能量泄露逃逸的方向而去，然后追踪到夜之井内部的能量波动。
他将脑袋直接伸进了夜之井的光柱之内，奥术之焰灼烧着他的皮肤，但像他这样的龙族，皮肤要比夜之子们的建筑不知道强大多少倍，他只是眯了迷金黄色的龙眼便抬起头来向上看去……
原来你在这！
萨贝里安顶着夜之井的能量强行跳入了整个井的中央，从内部攀附着暗夜要塞保护夜之井而塑造起来的圆柱形建筑向上奔去，阿拉托尔正悬浮在夜之井光柱的正中央，引导着整个井吸收苏拉玛的能量向阿曼苏尔之眼灌注过去。
此时除了他以外，谁也控制不了夜之井，谁也控制不了阿曼苏尔之眼了，就算是艾利桑德也做不到，他就是苏拉玛城！整个城市的所有能量，包括平民身体里流动着的奥术之血全都在他的鼓掌之中。
巨龙从魔法回廊向上一直攀爬到暗夜要塞的中央，整个保护建筑落下的碎片在奥术之井的光辉中崩塌，掉落。
他伸出巨大的爪子抓向正在引导吸引能量的阿拉托尔，就在最后一刻阿拉托尔突然睁开眼睛，神色无比的愤怒……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黑龙！因为你一切都乱了！”
“你不是不想让我离开吗？你不是想用我的黑龙精华喂养阿曼苏尔之眼吗？现在怎么改主意了？”黑龙发出一阵阵轰响的笑声。
“滚开！”阿拉托尔收回魔法，向上闪现了一段距离躲开黑龙的顺劈扫击，紧接着吟唱了几秒释放出一道宽阔的奥能激光打向身下攀爬上来的巨龙。萨贝里安的额头正面迎接了这一道光束，他无法支撑了，他不能同时承受夜之井的灼烧和阿拉托尔的魔法轰炸。
黑龙攀附的爪子突然松懈，整条龙自夜之井中央跌落下去，正当阿拉托尔准备施放一个极其夸张的法术终结这条龙的性命时，他的右臂突然被一个人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卡塞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夜之井奔涌向天空的能量将他的黑色长发高高吹起，显得他没有遮挡的半恶魔面孔尤为骇人。
“上次我让你逃了，这次……我们公平的来一回。”
502 夜井之战
被卡塞恩抓住的阿拉托尔的双眼已经近乎白炽，他的牙齿因为愤怒而吱吱作响。
“卡塞恩……卡塞恩，你来的很快，但你必须承认你能脱逃完全是靠运气，如果没有那头黑龙帮你，你早晚都要被我吃干抹净，所有的力量都会成为阿曼苏尔之眼的一部分！”
“你在等我。”卡塞恩的手抓得越来越紧，阿拉托尔试着挣脱了几下，但完全不能动弹。
“没错。”半精灵冷笑：“你来得有些晚了，听说你被艾萨拉女皇所击败……我还以为到时候我等到的会是一个残次品，没想到你比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强大，扭曲虚空是一个好地方，卡塞恩，那里绝对是个好地方，只要得到了完全充能的阿曼苏尔之眼，我会前去那里面亲自看看的……”
卡塞恩听着阿拉托尔语无伦次地朝着自己叨唠，与以前那个安静的男孩判若两人，除了样貌和神态还有些类似，其他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古神的意志已经将他改造成了一个仇恨的机器，带着自以为的动机为恩佐斯效命。
“你没机会了。”
卡塞恩手下一用力，一股邪能从他手臂的动脉挤压向手掌当中，然而就在马上要激发出去的时候，却撞到了从阿拉托尔体内冲出来的奥术能量！
而这奥术能量在周围夜之井光柱的加成下如此强大，强到直接将卡塞恩的手推开，他被这一爆炸荡飞出去撞在保护夜之井的护壁上，整个暗夜要塞都发生了剧烈的震荡。
“你很聪明，阿拉托尔。”卡塞恩啐出一口魔血，盯紧正在吟唱下一个法术的守护者说：“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运用这么恐怖的力量。”
一道受到夜之井加持的奥术光束从守护者手中崩出，发出的蜂鸣般刺耳的响声将卡塞恩的话语盖过直射过来，卡塞恩抬手便挡，一拳将这道光束打飞出去在护壁上划开一道长长的裂口，惯出暗夜要塞射出了夜空，一直到打在苏拉玛的屏障才化作一层层波纹散开。
也就在这一道邪能与奥术碰撞的闪光中卡塞恩褪去了自己的精灵形态，他的臂展比之前长了数倍，只扇动着魔翼往前冲刺了一段距离便一拳打在了阿拉托尔的脸上，这一下将其半边颌骨打碎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护壁上，手中还在蓄能的奥术飞弹也消散进了夜之井当中。
阿拉托尔的身体在护壁上撞了几次，最后从被萨贝里安的翅膀拍出来的裂缝摔进了暗夜要塞中的一座大厅的地板上，这里本来守卫夜之井的精灵士兵们已经全都变成了骷髅一般的样子在地上瑟瑟发抖，因为距离太近，他们体内的奥能已经被榨干，变成了比枯法者还要虚弱和卑微的样子。
卡塞恩落在阿拉托尔面前四十码远的地方，甩了甩刚刚硬接奥术光束的那只手试着减轻疼痛，手背上已经被灼开了一个血口，深可见骨。
阿拉托尔抬起头来看见卡塞恩所受的伤，咳嗽了一声咧开嘴角。
“看来我并不是无法直接击败你。”
他的嘴已经说不了话，这声音是用魔法组成的声音，诡异而空灵。
卡塞恩没有言语，他两个手掌伸展开来，再次握紧的时候手里已经抓住了两把邪能利刃，眨眼间他的脚步已经踏出七八步的距离，在双翼的助力下腾飞到半空。
两把利刃同时劈下，却在接近对方的额头前时劈到了一块冰壳之上划开，水汽掩盖了面前的一切，冰棱和雪花乱飞出去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蒙住。
卡塞恩后退两步，浑身一颤，两把利刃上燃出近乎绿到发白的烈焰，他再次展开双臂同时往面前的冰盾上挥击过去，极热与极冷碰撞后迸射出带着白气的更多碎冰，咔咔作响的冰盾终于支撑不住了！
而在冰盾碎裂的瞬间，阿拉托尔已经动用闪现术到达另一个位置，卡塞恩回头看去的时候一颗巨大的炎爆魔法已经到达眼前，他立刻用手中的魔剑从中劈去将炎爆球一分为二，两颗火球向不同的方向飞去最终撞击在暗夜要塞的墙面之上，爆裂的热浪转眼间就将整个大厅变成了火炉。
虚弱的士兵们发出痛苦的哀嚎，在极热的高温中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他们因灼烧而扭动的手臂和腿脚让这里宛若地狱。
阿拉托尔的动作比之前快了很多，他比之前更有自信，对卡塞恩的进攻也更熟悉，在刚才那几次交锋中一直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上。
卡塞恩见到自己无法通过飞行接近对方，便直接将手中的两把剑投掷出去，这两把魔剑划开空气便再次爆燃起来，像两颗旋转的邪能火球一般，但飞在前面的火球却在抵达阿拉托尔的位置之前时突然停住了。
并非被阻拦，也不是被引爆，而是就那么停在空气中，连火苗都停止了。
紧接着，第二个武器也被停止了，这是时间停止魔法！
卡塞恩还没来得及惊讶，自己的动作竟然也越来越慢，而相对的，阿拉托尔的速度快了许多，而且越来越快……
守护者的双手温度越来越高，已经产生了扭曲空气的热浪，他在以极快的速度凝聚一个具有前所未有威力的炎爆术，卡塞恩的暗影视觉察觉到那聚集的能量脸色有些惊讶，而阿拉托尔看到这惊讶后变得更加兴奋了……
卡塞恩想要阻拦，但却站在原地被冻住了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施法，像是死刑犯在等待枪决一般。
不过，在那炎爆术膨胀起来的最后一刻，卡塞恩感觉到自己似乎能动作了，就算是拥有守护者的力量也不可能同时让自己的时间停止，再同时释放一个毁天灭地的法术。
两把魔剑的时间也恢复了继续向前飞去，然而炎爆术已经飞了过来迅速将两把武器吞没，一声动静都没有。
卡塞恩努力地移动自己的身体，在最短的时间内尽量让自己恢复，但炎爆术已经飞过来了，躲避已来不及。
假如他硬生生接下这一击，就算自己死不了，恐怕整个暗夜要塞也会被中心内爆，会对夜之井和阿曼苏尔之眼产生什么影响还未可知。
他没有再多想，当即伸出双手，用带着尖利指甲的魔爪凌空撕开了一个虚空裂口，十几个精灵的尸体被抽进其中，紧接着，炎爆术整个飞了进去然后消失，整个大厅瞬间冷却下来……
503 不得不为
“你的炎爆球比你更快到达你的梦想之地，阿拉托尔。”
卡塞恩松开输送暗影能量的右手，裂缝渐渐合并，刚才那将整个大厅烘烤起来的火球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对抗自己内心的黑暗，不要再听从恩佐斯的蛊惑，罗宁和温蕾萨他们有自己的私心，那恩佐斯就没有吗？”
“我说过了。”阿拉托尔一字一顿地说：“它有能力帮我实现愿望，它让我看到了我父母在哪！”
“什么？”
卡塞恩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恩佐斯居然知道奥蕾莉亚风行者和图拉杨的所在。
阿拉托尔深深地喘息了几口夜之井的能量，重新振作精神，刚才那个炎爆术耗费他太多精神，而那颗火球就这么被送进扭曲虚空也让他感到无比挫败。
不过，刚才撑开那个虚空之门也让卡塞恩费了不少精力，如果要不是这里有一个夜之井的话，他宁可试着硬接下那颗火球。
此时，就算是没有了阿拉托尔的引导，阿曼苏尔之眼仍旧在吸取着本就属于它的奥能，只不过阿拉托尔被萨贝里安打断以后没有力量再让夜之井把卡塞恩控制住罢了。
他能感觉到整个城市都在衰弱，在他离开暗夜要塞之顶前，艾利桑德已经虚弱地跪倒在地，她手下的法师们有些已经变了模样，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希望苏拉玛的人民能饶恕我。”
他低下头默念着。
“你说什么？”阿拉托尔突然见到卡塞恩好像自言自语了一阵，问道：“刚刚打开扭曲虚空的通道已经让你精疲力竭了？”
“不，阿拉托尔，是时候结束了。”卡塞恩抬起头来望向悬浮在半空的守护者，说：“但这座城市恐怕无法维持从前的繁荣了。”
“这是注定的，卡塞恩。”阿拉托尔笑了两声说：“从克尔苏加德用仪式灌注力量，让我成为守护者的那天起，从真神与我对话，教授我如何掌握自己的力量，并告诉我关于这个世界和这个宇宙的真相时，这个城市就已经注定会化作一片灰烬，所有支撑她存在的能量将会被收回，成为新世界的基底，通往美好未来的钥匙。”
听着这些宣讲，卡塞恩望着阿拉托尔那淡蓝色中映着浅紫的双眸，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也好像他与整个联盟，与洛萨之子完全无关似的。
他有些期盼着卡德加，或者达纳斯托尔贝恩，库德兰，甚至是奥蕾莉亚和图拉杨两人能亲耳听到这一切，这样，他们就能理解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最后一次机会，阿拉托尔，我与洛萨之子中的许多人都是朋友，我也敬重你的父母，如果你愿意重新思考你这几周内所作的一切事，我可以考虑……”
阿拉托尔直接打断他道：“不要婆婆妈妈的，卡塞恩，你是个恶魔，伊利丹怒风手下最残忍的走狗，伊利达雷的匪首，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一个只会嘴上厉害的懦夫，可悲。”
这一连串话敲在卡塞恩的心里，他眼睛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
“那……”
恶魔的眼睛突然发亮，迸射出来的能量将其黑色的长发吹散后退，两股眼棱直冲阿拉托尔冲去，而后者完全没有防备这突然的杀招被正正击中胸口！
但其反应很快，一股奥术能量盾从心口中膨胀出来将眼棱顶开，慢慢反推，而卡塞恩没有兴趣跟他玩什么对招，收回眼棱在手中祭出一颗邪能水晶直接投了出去砸在奥术护罩上，剧烈的爆炸将此处大厅的所有小窗户全部震碎，走廊内的旋转楼梯和支柱被震荡地塌陷了不少。
阿拉托尔的护罩在邪能水晶的轰炸下像是被吹开的浓雾一般飘散，而他本人也震飞出去摔在地板上，最终被几具夜之子士兵的尸体垫了一下。
卡塞恩右拳攥在身前，夜之井的力量像是漩涡一般朝他掌心汇集，然后灌入他的手臂胸口直至全身，所有奥术能量在接近他之后自然而然地被他的混乱性质转化为燃烧着的魔火不断向外膨胀，好像不想听从恶魔领主的命令似的。
“说老实话，阿拉托尔，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他因为充盈的邪能带来的舒爽而哼笑了一声，说：“你的所作所为正好给了我一个借口。”
“啊……艾利桑德女士，如果我不将夜之井污染，那么所有的夜之子都会死于非命……我只能这么做了。”
卡塞恩用一幅做作的腔调说出这句话，但他立刻就有点后悔，这样的作态让他感觉到之前所作的抑制邪能影响自己思想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不过不是他不愿意，是这摆在面前的奥术能量实在是太多了，以他在玛里苟斯那里所学到的知识，能转化来的邪能哪怕是之前在奥达奇文明的星球上所遇到的泰坦伤口都不能相比。
对不起了，苏拉玛，要快点干掉这个守护者的话我只有这一条路了。
“你不能抢走我的夜之井！”
阿拉托尔意识到卡塞恩在做什么后面孔愤怒到扭曲，他站起身来重新借着奥术之力悬浮到空中，却立刻遭到卡塞恩比之前强大数倍的邪能眼棱的打击，不过他这次有所准备硬接下来，却无法再向前一步！
阿拉托尔动用了全身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支撑面前那已经凝成晶状的奥术护盾，邪能与奥术冲撞所迸发的白光覆盖了整个大厅什么都无法看见……
他集中精神抵御着这股冲击，慢慢地，慢慢地发现那两道眼棱的能量越来越小，他内心的喜悦慢慢窜了上来。
我顶住了……阿拉托尔内心抵御着……他没有力气了，就算是夜之井也帮不了他！
他大吼一声将面前剩下的邪能气息全都驱散，笑着看向面前的卡塞恩，而卡塞恩手里的东西却让他笑不出来了。
阿曼苏尔之眼！
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到了卡塞恩的手中，而即使是在他的手中这颗泛着白色亮芒的宝石仍然在吸收着整个城市和周围被其充能过的生灵的能量。
在阿曼苏尔之眼的加持下，卡塞恩所释放出来的眼棱中的邪能被灌注成蓝色，阿拉托尔只见到眼前一阵暗蓝色的闪光被失去了意识。
暗夜要塞内部射出来的光束贯穿了整座城市打击在最边缘的屏障之上，这一下连屏障都承受不住了……
苏拉玛的盾要崩塌了。
504 艰难的决定
被卡塞恩那一道受阿曼苏尔之眼能量充能的眼棱击中后，阿拉托尔飞出暗夜要塞，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摔落在西南方的平民区的河岸边。
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无法靠驱动魔法缓冲自己的坠落，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摔在一片砖石地板上浑身多处骨折，腿部弯曲到了一个正常情况绝对不可能到达的角度。
卡塞恩紧随其后落在地上，抓紧阿拉托尔的头颅将其提到半空。
“告诉我，怎么让阿曼苏尔之眼停止回收能量，你到底是怎么触发了这魔法的？”
阿拉托尔艰难地睁开眼睛，但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昏了过去。
他的嘴角还遗留着一点笑意，似乎很开心见到卡塞恩手足无措似的。
“这下麻烦了。”
卡塞恩看着手中泛出刺眼光芒的宝石，现在它比之前见到的时候还要明亮了。
苏拉玛已经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平民区遍地都是倒在地上全身萎缩的精灵，而他从夜之井当中把顶端的宝石拉取到手中的过程中，包括艾利桑德在内的所有苏拉玛的统治阶级谁都没有来干涉过，这说明，就算是夜之子的最上层也已经完全崩溃了。
夜之井的光束闪烁着，能量越来越弱，就连它也在挣扎着想要摆脱阿曼苏尔之眼的吮吸，更不用说覆盖整座城市的屏障。
现在那座奥术穹顶已经产生了布满天空的裂纹，失去了宝石的充能，又遭受了卡塞恩的眼棱轰击，此消彼长之下屏障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空洞已经在各处产生。
“请毁了它，先生……”
卡塞恩听到一个夜之子的声音，他放下手中昏迷过去的守护者朝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一个靠在墙角的夜之子精灵已经皮包骨头，但明显还有自己的意识。
此时，整个城市里还能保持清醒的只有那些最强大的法师了，他们能够在空气中采集自己丧失的奥术能量，但就算是如此，丢失的速度还是比获取的速度快的多。
“你说什么？”
“毁了他，毁了阿曼苏尔之眼，否则我们所有人，包括夜之井在内都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卡塞恩对这颗宝石没什么感情，他抬起手来尝试对着宝石释放了一股眼棱，但这两股邪能能量比起宝石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这股能量瞬间被宝石吞噬不留一丝痕迹。
然而在这一波能量的影响下，宝石内部似乎泛出了一丝绿色的淡影，对于凡人来说当然察觉不到，但对卡塞恩这样对奥术和邪能，尤其是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理解极深的存在来说就非常的明显了。
他想，说不定一个足够强大的邪能源能让阿曼苏尔之眼变成整个的邪能宝石也不一定，那么这不就是第二个萨格拉斯之眼了？
但这个想法只在他的脑海中闪烁了一下，便被夜之子的咳嗽声打断了。
这位法师以极快的速度衰弱下去，因为宝石离他实在是太近了，之前他因为宝石远在暗夜要塞还能支撑，那么现在则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了。
卡塞恩大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象，不仅是精灵，连那些摆放在市场摊贩的商品中的魔法宝石和魔力酒也慢慢干涸，而受到奥术影响变得像是水晶丛簇的路边大树的紫色叶子也变成了枯黄色。
在这种变化之下整个城市的色调都发生了些许改变，乍一看像是回到了银月城……
当然，卡塞恩没这个闲心让思乡之情冒出来，他必须将这颗宝石带离，不能让他继续影响了。
但能带到哪里去呢，达拉然？奎尔萨拉斯？这些地方早已经被人类和精灵的法师大规模干涉过了，到处都是奥术的痕迹，如果带到银月城，是想让太阳井像这里的夜之井一样跟阿曼苏尔之眼较量一下吗？
那么直接扔到海里？
那简直就是送了恩佐斯一个大礼，不使用奥术能量的古神眷族可以说遍布海底，随便谁都能将阿曼苏尔之眼直接送到泰坦牢笼所在……
想到这，他将注意力放在了这颗宝石身上，凝视它几秒钟，然后将其一口吞下。
连面前的法师都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用这种方式“摧毁”阿曼苏尔之眼，他惊讶地下巴都快要掉下来，在他看来这种情况下吞下阿曼苏尔之眼无异于寻死，其本来就在吸引奥术能量，那进入身体之后难道不会从内部将整个人挖空？
卡塞恩刚刚吞咽，数道奥术光束便从他的双眼，鼻孔，耳朵中射出来，随后他的嘴也坚持不住张开，光束迸射出去将整片天空染成了暗紫色。
这些光束已经被卡塞恩体内的暗影能量和邪能所污染了，而且还在迅速堕落成更黑暗的事物，这似乎意味着阿曼苏尔之眼正在屈服或者被同化，这也是卡塞恩所预想的。
他与夜之井互相吸引时，脑子里便一直想着与塑造这座井的宝石融合，他们好像是互相吸引一般，宝石里所蕴含的与自己虽然截然不同，却在本质上有些相近的能量对他的吸引力极为强烈。
那种滋味就好像某种亲情，对卡塞恩来说这是许久都没有体会过的奇妙感觉。
然而，并非只要阿曼苏尔之眼在被邪能感染，他也在受到奥术能量的转化，他本来漆黑的头发开始泛出淡紫，眼睛里纯粹的绿色也染上淡蓝，而头顶的魔角也有缩回的痕迹，但这只是暂时的……
在黑暗虚空中，堕落是混乱才是主流，而极少有能量能从混乱中产生秩序，泰坦是绝对的异类。
而在卡塞恩这样一个混乱之源的影响下，邪能如同病毒一般将阿曼苏尔之眼的奥能扭曲成源源不断的邪能，而其中的奥术反抗的越剧烈，便越加速这种转化！
在他体内两种能量在猛烈碰撞时，远方暗夜要塞的破口中透露出来的夜之井光芒也渐渐稳定下来了。
阿曼苏尔之眼对整个苏拉玛城的榨取结束了，斗争被限制到了一人的身体当中，那些突然惨遭横祸的平民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重新受到了夜之井的光辉，体内的奥术能量也慢慢充盈起来。
卡塞恩因为压制奥能而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他斜眼看向被自己扔在不远处的半精灵，心里已经动了杀心。
但他不能这么做，阿拉托尔的体内还带着许多肯瑞托无辜法师的能量，他必须把这个孩子带回去将仪式作废，返还守护者的能量才行。
尤其是卡德加。
505
“你不能离开这。”
“这恐怕不是你说了算，大魔导师。”
“这里是苏拉玛，该死的……卡塞恩日蚀，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奎尔萨拉斯的王，还是达斯雷玛的后人或者其他什么关系！亦或是恶魔的将军，什么军团领袖，但这里是苏拉玛，不是扭曲虚空！”
艾利桑德虽然在气头上，但她已经有气无力，阿曼苏尔之眼的引力也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暗夜要塞之顶，还存活的，尤其是还能战斗的卫兵们已经从苏拉玛周围的岗哨和堡垒中聚集过来，冲上顶端保护他们的领袖，此时的卡塞恩和艾利桑德已经被团团围在中间。
“我没有一声不吭的离开，而是来这里向你告别已经足够表示我的尊重。”
卡塞恩很有耐心，他不能苛求差点被一锅端的古老精灵们会坦然面对此时的情况。
“我拯救了这座城市，救下了绝大多数还存活的夏多雷。如果不是我及时作出决断，或者说当时面对那颗宝石的人不是我这样一个恶魔，而是其他的什么人，那么你们都完蛋了，你们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我不要求你们感谢我，毕竟我拿走的……”
“把阿曼苏尔之眼留下。”艾利桑德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带着绝望，她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了：“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卡塞恩殿下。”
“这是我唯一做不到的要求。”卡塞恩的回应变得冷淡：“你让我留下一只手都比把阿曼苏尔之眼从我体内取出来更现实。”
“至少你们还有夜之井，以太阳之井的经验，这个井至少还能存在数千年。”
“你……”
艾利桑德的余光扫了一眼周围周围的卫兵，而这个小动作被卡塞恩敏锐地察觉到了。
“你不要指望这里的卫兵能够帮你什么。”他说：“更何况就算开战，也只会引发一场比阿曼苏尔之眼失控的灾难更巨大的灾难，然后苏拉玛和整个群岛都会不复存在，这没有必要。”
萨贝里安正坐在一旁本来拱卫着阿曼苏尔之眼的祭坛台阶上看着这边，他的额头上有一个灼出来的白点，在他黑色的皮肤衬托下相当显眼。
他有些愤怒，被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一招击昏过去再也站不起来，这简直是龙族的耻辱，之前在苏拉玛撇下的所有耐萨里奥之子等等狠话一下子都不起作用了。
不过，他在这场混乱中所起到的作用比他所知的要大，如果没有他及时打断了阿拉托尔通过阿曼苏尔之眼对卡塞恩的控制，卡塞恩要摆脱出来可能要多费许多麻烦，而如果真的逼到那一步，最后的结果肯定要比现在惨烈的多。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只是看到自己被一束奥术能量击中眉心，然后摔落进暗夜要塞的底层破坏了那里的支柱，险些让整个要塞塔垮塌，醒过来的时候卡塞恩已经站在面前了。
“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艾利桑德，现在苏拉玛的状况经不起再一次冲突了。”卡塞恩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精灵，说：“你说我是一个恶魔，没错，我确实很难拒绝阿曼苏尔之眼的能量对我的诱惑，但我告诉你，如果我有其他办法可以阻止这颗宝石继续从你的子民身上吮吸能量，我肯定不会做现在这个选择。”
“骗子！”
旁边的一个法师大骂，而远处的士兵群体里也有各种各样的质疑声，但卡塞恩只是笑了笑说：“随你们怎么想。”
他毕竟是个恶魔，跟这些与恶魔结了万年仇的固执的家伙多说两句都是浪费时间。
艾利桑德没有答话，她沉默不语，好像这种沉默能代表某种维持自己尊严的立场，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也知道，苏拉玛拦不住他。
卡塞恩离开了，与萨贝里安一起，当然也带走了阿拉托尔。苏拉玛的屏障已经降下，他们被迫卷进了此时艾泽拉斯所面临的危机。
与奎尔萨拉斯，达纳苏斯以及其他势力的联系迫在眉睫，保持独立于世界之外已经完全不现实了，因为他们正面临苏拉玛周围的娜迦势力的威胁。
坐在萨贝里安的背上，卡塞恩回想着自己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既视感。
那就是他做着与另一个时间线里的古尔丹近乎一样的事，夺取阿曼苏尔之眼的力量，导致苏拉玛的法术屏障降下，将整个苏拉玛城搅的一团糟，让夜之子不得不开始与艾泽拉斯的其他势力来往。
尤其是加上之前偷偷进入萨格拉斯之墓盗取黑暗泰坦化身的力量，他觉得自己几乎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古尔丹了。
他尽量不让自己去做这样的对比，或者暗示自己很可能就是这个时间线的古尔丹，因为那个兽人的结局可不怎么好。
“你为什么要吞下阿曼苏尔之眼？”萨贝里安的问话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卡塞恩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吞的，阿曼苏尔之眼就像是一块巧克力蛋糕，而我已经饿了几个月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把巧克力蛋糕换成一头耕牛，我会更理解一些。”萨贝里安玩笑似的调侃，但随后便放低了语调说：“但我相信你是为了救苏拉玛才做的这件事，不是贪图其能量，我相信你在暗夜要塞上做的辩解是发自真心的。”
“不要说这样的话，别忘了你是一条黑龙。”卡塞恩拍了拍萨贝里安的背脊，说：“你这些话真的让气氛有些尴尬。”
“恶魔都是像你这样欠骂的吗？”说完黑龙便大笑起来，卡塞恩也跟着笑出了声。
这几声笑多多少少有一种心情上的放松，他吞下阿曼苏尔之眼当然有许多原因，拯救苏拉玛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艾泽拉斯上尽量不要存在太多的泰坦之力，否则恩佐斯不知道又会找到什么人，用什么办法去拿来解锁它的封印。
最强大的一个归自己保管，自然是最保险的。
当然，从他自己的私心上来讲，与艾萨拉的一战让他丢失了不少信心，再加上宝石本身的诱惑，这使得他已经完全抵挡不住将其占有的念头了。
506 埋于心中
尘泥沼泽以北，北方城堡。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一袭白色披风伫立在码头上望着海平面上的落日，心中十分忐忑。
她知道苏拉玛，那里是此时统治达纳苏斯的怒风夫妇的故乡，达拉然早就知道那里的精灵将自己封闭不肯出来与外界交流，而其中蕴含的魔法能量更是超越肯瑞托学者们的想象。
卡塞恩去那里面追击一个守护者……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海浪击打在岸边高高竖起的巨石上激起浪花，水雾溅到吉安娜的脸上，这清凉让它多多少少放下了那些不理性的担忧。
那可是卡塞恩日蚀，能与基尔加丹正面对抗的恶魔，他能遇到什么困难？
奎尔丹纳斯岛一役后，达拉然的会议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精灵，这第一面吉安娜就知道对方的实力已经高于自己了。当然，那时候她对卡塞恩还带着忌惮，毕竟是伊利丹怒风的继承人，伊利丹对达拉然所犯下的罪行还深深印刻在每一个从达拉然毕业的法师心里。
此时她的心绪却复杂了许多。
她不知道自己对卡塞恩的担忧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还是有什么其他层次上的感情，那个她不想提起的，极力避免的层次。
一年以前，奎尔萨拉斯发动对诺森德的总攻时，包括达拉然在内的联盟和部落，有相当一部分高层的成员都怀疑这些精灵是否能在天灾军团的进攻中存活下来，毕竟血精灵那全军出动的姿态明显就是要与巫妖王在北极决战，考虑到天灾入侵奎尔萨拉斯时的情况……
不过当火凤凰燎烧乌特加德城堡，伊利达雷的邪兽人军团在玛瑟里顿的带领下出现在嚎风峡湾那些联盟驻军的面前时，所有人都放下了怀疑。奎尔萨拉斯已经浴火重生，凯尔萨斯的部下和伊利达雷绝对已经拥有了与天灾军团抗衡的实力。
那时，整个联盟的所有势力才统一了意见，派遣远征军前往诺森德帮助部落，尤其是希尔瓦娜斯的被遗忘者军团和奎尔萨拉斯的军团进攻冰冠城塞。
吉安娜就是其中一员，她必须前往那里，为自己数年前的懊悔画一个句号，尽管称不上完美，但至少要让一切有始有终。
而当她与塞拉摩的军团，瓦里安乌瑞恩国王一起从暴风港口出发之前，巫妖王已经战死的消息却传到了城里。凯尔萨斯的使者来到暴风城向瓦里安国王报告，要他前往北方带回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王子的尸体，那种姿态就像是一种力量的宣示，也像是一种对暴风王国毫无作为的讽刺。
而吉安娜只关心是谁击败了阿尔萨斯，她只盼着不是凯尔萨斯逐日者王子，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诺森德之旅就会变成一场煎熬。
“看吧，吉安娜，最终还是我用自己的火焰将他的寒冰消融，然后毁灭，他死了，而我还活着，而且我还在我的王座上。”
她几乎能想象到凯尔萨斯在杀死巫妖王后会跟自己所说的话，当然还有那一句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可能：
“你选错了人。”
不过，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使者说出了另一个名字，那个在达拉然之后，冒冒失失地让她打开一个斯坦索姆传送门的蒙眼怪客。
一个将阿尔萨斯斩于戟下，结束了自己被噩梦缠绕的日夜的男人。
对她来说，阿尔萨斯既是一段执念，也是一抹阴影。
毕竟在许多人眼里，她可是巫妖王曾经的“情人”，而她有所参与的斯坦索姆之灾也给这一抹阴影加重了几层。
卡塞恩将阿尔萨斯杀死，斩断了她希望其悔改的念头，让她心中一直攒着一股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愤怒无处释放，但同时，也帮她释放了所有的压力。
虽然从那时开始很久她的心底都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一大块记忆一般难受，但总得来说这一切是过去了。
但是，每当在塞拉摩的城堡内看着大海回想当时在峡湾南部的瓦加德港口，酒馆之外与卡塞恩的交谈时，总会觉得轻微耳鸣，脑内嗡响。
吉安娜不愿意承认，但从那开始，卡塞恩的存在确实填补了那一块空白，他们没多少交集，但每次见面都让她印象深刻，难以忘却。
这时，天边出现了一道阴影。
那阴影越来越大，逐渐显现出双翼和龙尾……是萨贝里安回来了！
黑龙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他的龙翼卷起的旋风掀起大浪朝着港口而来，吉安娜轻轻伸出右手中的法杖用魔法安抚了这一整片海域，才没有让岸边的渔船和小木舟遭到毁灭性破坏。
在卡利姆多东岸的这段时间，萨贝里安一向不在乎这些人类的造物，因此她已经习惯了帮对方处理这些小问题了。
降落之前萨贝里安已经化为人形，而卡塞恩也从他的背上跳下来落在码头上。吉安娜迫不及待地跑过去，但她心里的石头已经落地，看起来两个人都没有出什么问题。
“怎么样？”
“不算顺利。”卡塞恩叹了口气，指着被萨贝里安抱着的半精灵说：“看看这小子吧，他差点毁了整个苏拉玛。”
“这就是守护者……”
吉安娜说到守护者这个词时语气里竟然还有些紧张，毕竟她从来没见过一个还把持着守护者之力的存在。
“他已经被我打成重伤，丧失意识了。”卡塞恩接着说：“我会让我的部下制造一个魔法监牢来锁住他，你能不能帮我把他送回达拉然？”
“你不怕他再次逃脱？”萨贝里安担心地问。
“不用担心，那监牢是凯尔萨斯偷取的纳鲁科技……连伊利丹怒风都逃不出来。”
“我会把他送到达拉然去的。”吉安娜点点头说：“你要去做什么？听起来你好像还有其他的急事……”
“当然有急事了……我们可是在战争中啊！”卡塞恩笑着说：“我还要主持对纳沙塔尔的进攻，**师，玛兰德正要往海底去，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一趟达拉然了。”
“她脾气暴躁的很，我得去看着她。”
听到玛兰德的名字，吉安娜本来还想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不管怎么样，她和对方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507 新首脑
提瑞斯法西海岸之底，一只巨大的甲壳怪物正用带着钩爪的手足紧抓着海底的植物和岩石往前行进。
在他们不远处，一群伊利达雷娜迦正在伴行，在这些游动速度颇快，行动又敏捷的娜迦之后，甲壳怪物仿佛海底的背景般一样没有存在感，就算是体型巨大，也只是像一个礁石，或者海床上的暗影。
“维扎克斯将军，你需要更快一点了。”一个娜迦统帅朝着巨怪喊道：“我们的军队在前线正遭受纳沙塔尔军团的压力，此刻陆上的军团还不具备入海的条件……真是一群迟钝的废物。”
维扎克斯没有应答，其背上的触角一根根地插在面前的海床之上，辅助自己的两个巨钳和双腿在海底爬行，而在他的身后，茫茫看不到尽头的无面者大军正在行进，将整片海沟都染成了淡淡的紫色。
卡利姆多最南端的沙漠之中，漫天的风沙将伫立在此数万年的安其拉黑曜石之墙覆盖，而在这风沙之下正秘密进行着一场卡利姆多千年来最浩大的一场迁徙。
更确切地说，这是一场远征，数以万计的红色虫人在呼啸的狂沙中前行，率领他们的是那些飞行着的，已经长成了人形的有翅虫族。
他们的目的地是南方的大海，跨越群山和枯萎了大半的虫巢，再越过数道海崖便能抵达一片沙滩，从这片沙滩入海后他们将要游过大半个无尽之海一直到纳沙塔尔。
早遥远的史前时代，这颗星球上的最原始的元素生物刚刚被外来者虚空位面的仆从上古之神击败后，他们所建立的黑暗帝国就已经相互征伐了。
生活在安其拉古王国中的其拉虫人的祖先已经很熟悉与恩佐斯的无面者部下厮杀了，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重复一场虫群记忆中的战争。
对于开战他们毫无抵触之心，全心全意的执行最高统治者的命令。
黑压压的大军末尾一直延伸到安其拉古建筑群的深处，神秘的安其拉神庙，上古之神克苏恩的封印之地。
神庙之底，一个高大的虫人漫步在黑色的地板之上，他身上长出来的橙色甲壳如同穿戴的铠甲，头上的复眼敏锐地捕捉着洞**一切可见的光源，那些由覆盖在墙壁上的虫卵簇当中的生物能源所发出的诡异光芒。
“维克洛尔……”
“维克尼拉斯……”
“主人。”
虫人用蝗虫般的口器咬出发音奇怪的沙斯拉尔古神语，一边跪倒在一堵黑色的砖墙前，将手中的魔剑插入砖石的缝隙当中。
在它的身后，一个浑身长出紫色甲壳的虫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两个虫人除了甲壳的颜色和体型略有壮瘦之分以外，几乎是双胞胎一般。
他们便是其拉虫人的统治者，维克洛尔和维克尼拉斯大帝，这两个虫皇一个是善用暗影魔法的巫师，一个是力大无匹的狂战士。
然而在塞纳里奥议会的记载里，第二次流沙之战中奥格瑞玛与达纳苏斯的联军攻破了安其拉神殿将两个皇帝杀死，随后进入了克苏恩的神殿杀死了虚弱的古神，为什么此时这两个虫人却好好地站在这？难道他们在流沙之战中幸存下来了？
不可能，在克苏恩的控制之下，他们必将为了保卫古神的肉身战斗到最后一刻，绝对不可能苟且偷生……
在黑曜石之墙反射的虫卵荧光下，两个虫皇身上甲壳的颜色似乎都不如从前那么明亮了，而身上的甲壳和覆体的其他外骨骼部件都带着诸多剑伤和裂痕，剑皇维克尼拉斯背后的触角甚至都已经被砍断了一根，这些都是他们曾经与卡利姆多的联军激战的证据。
“我将你们复活，赐予你们以生命的力量就是为了此刻，安其拉神殿不需要你们的看守了……”
“黑暗帝国的万年之战将在我们的手中完结，为了这一神圣的使命前往深渊，杀死那个喋喋不休的虚弱者。”
“他打破牢笼的尝试已经尽数失败，等待它的只有一个没有结果的命运。”
墙后的声音缥缈无常，令人心里发毛，如果有凡人在此聆听的话恐怕已经发狂了。
“我们执行主人的命令。”
虫人听令后站起身，准备离开神殿时，面前的漆黑通道中却出现了两道鬼火一般的绿色荧光。
持剑的维克尼拉斯将剑举起，毫无感情地说：“欢迎我们的皇帝来到圣地。”
维克洛尔撤步站到一旁，巨大的身躯让地面响起隆隆的声音。
两个虫皇的脸上不具备任何表情，它们只是虫子。但当那两道鬼火晃动了一下，开始往这边接近时，他们整个身子都随着颤抖了一下，这已经足以说明它对前方那个主宰的恐惧了。
恶魔慢慢显露自己的模样，暗红色的皮肤像大理石一般光滑，头上的六根魔角整齐地朝上生长，他的面孔似乎比之前年轻了许多，相比起来，燃烧军团里那些面目憎恶的艾瑞达巫师和浑身长毛的萨特简直就是原始人。
基尔加丹的盔甲随着他的脚步而发出“叮镗，叮镗”的有节奏的脆响，他无视了这两个虫人皇帝径直往墙后神殿的入口而去，这里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卡塞恩走过长廊，来到克苏恩曾经的监狱入口处往里看去，那庞大的，覆盖了整座监狱的白色**如此混乱和诡异，以至于他也驻足多看了一会儿。
这座不停翻动着，不断调整着每一块组织的躯体不是死去的克苏恩的，换句话说，克苏恩之前留在这里的所有遗留都已经被吃干抹净，而占领此处的是其拉帝国的新首脑。
白色**上无数眼睛同时看向门口盯紧这位贵客，看的他有点不舒服。
“苏拉玛一行不太顺利，玛兰德。”卡塞恩走下台阶，抬起头来观察着翘到天空上轻轻摆舞的，带刺的白色触手说：“但我还是拿到了阿曼苏尔之眼。”
“让我看……”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卡塞恩的耳朵抖动了一下，根本没有辩清是从哪边来的。
“这做不到，我已经把他吃下去了，完全与我融为一体。”卡塞恩警惕地瞄了一眼伸到他肩膀上的触手，说：“你不要羡慕，也不要想着用什么极端办法把它取出来。”
“不会……亲爱的，我不可能伤害你。”
玛兰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门口，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靠近卡塞恩，她的身高只达到恶魔的腰部，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一根小树枝一般可怜。
但卡塞恩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由暗影血肉组成的傀儡，哪怕是面前这一滩壮观的白色肉球也只是玛兰德本体的一小部分。
那个正在纳沙塔尔附近的联军前哨站掌管伊利达雷的肉身，也是一样。
暗影视觉已经察觉到整个安其拉底部都已经被她所覆盖，如同一棵古树的根系一般插入到连他都不能看清的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