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陛下是儿童
她探出头看着我,头顶还戴着一顶小王冠,可惜是用树枝编的。
“外面的世界已经大变样。”我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待机画面是首都的俯瞰图。
“哇~”小女孩从石床后边走出来,盯着我的手机眼睛都看直了。
她还没我大腿高,身上裹着黑色的布,不是裙子、不是衣服,就是一块黑布系身上了,脚上没穿鞋,看到她如此‘简陋’的着装,我的心彻底凉了。
如果女王穿成这样,她的墓得穷成什么样?
比我还穷的墓主,是不可能实现我一夜暴富梦想的。
小女孩走近我,伸出手,“给我看看!”
我立刻抬高手臂,不让她够到手机,“要花钱才能看。”
小女孩为难地皱眉:“我没有钱。”
我乐了,存着一丝侥幸问:“那你有什么?”
小女孩笑了下说:“我们可以交换,对,我把我的总管给你,交换。”
听到‘总管’这个称呼,我瞄了眼陈清寒,心里直乐,果然叛徒没有好下场,姓陈的当了大内总管!
小女孩误解了我的表情变化,叹了口气:“好吧,你不想要总管,那我用爱妃和你换,爱妃~”
她一声‘爱妃’喊出来,石床上的石板突然动了,石板平移,露出下方的‘石盒’,或者可以叫它石棺?
石板移开,里面坐起一个人来,这人穿着洁白如雪的……白床单,皮肤和床单一个颜色,白得直反光,再看他的脸,好家伙,这是人吗?这是制图工具做出来的假人吧?也太好看了!
银色的头发、雪白的床单,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他无疑是最闪亮的那个仔。
这张脸拿出去报名参加个选秀节目啥的,就是一棵摇钱树。
“行,就换——”我正想说就换‘爱妃’,但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地,感觉好像有人用冷飕飕地目光剜了我一刀。
哎…好疼~莫得办法,我只好改口:“就换总管吧。”
放弃绝世美男,选择了冷脸总管,我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奈何总管大人的眼刀能杀人,死不了不代表我不惜命。
小女孩将一个摇铃递给我,说只要一摇它,总管就会乖乖替我做事。
她喜滋滋地用摇铃换走我的手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我下决心和她撇清关系,坚决不承认她是我族祖先。
我给她的手机是专门看短视频的,有生活小妙招、健康小常识,还有学习资料。
全是为了更快地融入新世界下载的,给她看正合适。
我接过小巧的摇铃,不太情愿地摇了两下,陈清寒就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这买卖怎么算怎么亏,他本来就是我们的人,现在等于白送出去一部手机。
小女孩见我选了大总管,就让她的‘爱妃’躺回棺材里去了。
那‘爱妃’美是美,但恐怕不是活人,想想带出去还得伪装、包装的,挺麻烦的事儿,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露馅,换回自己人比较实际…
自我安慰一番,我心里好受多了,捶陈清寒一拳,仰着头趾高气扬地说:
“老板累了,你在轿子上坐半天,挺会享受,赶紧背我一会儿。”
陈清寒仍是板着脸,装作莫得感情的样子,但我往他背上跳的时候,他伸手扶了我一下。
这人太能演了,回回进墓就演几出,还都不重样。
小女孩拿到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没点出来东西,显然是不会用,她又从黑布底下摸出一只摇铃,摇了两下,大殿旁边立刻坐起一人。
本来这里就黑,只有石床两侧有照明工具,大殿四周隐没在黑暗里,那人身上盖着黑布,完全与环境融为一体,我根本没发现那躺着人。
坐起来的不是别人,这人我认识,是周队长的手下,跟皮卡一起进来的队友。
这人面无表情,径直走向小女孩,小女孩示意他蹲下,他就蹲下身,然后小女孩将手机塞进他手里,命令道:“教我用这个东西。”
这人拿着手机点开屏幕、进主界面、点软件,一系列操作都很自然,一边操作、还一边给小女孩讲,这是什么功能、有什么用。
还行,我默默点头,这证明他还活着,不是死尸。
“那什么,没啥事儿的话,我先走了,外边还有人等我呢。”我看他们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认真,就想赶紧走,告诉朴教授他们,这墓里一穷二白,趁早收拾行李撤吧。
“不行,你去哪?”小女孩突然抬头,“你不能走。”
“我留下干嘛啊,您有何吩咐?”我暗暗叹气,小丫头不好糊弄啊。
“你是继承者,出现在这,是它选中的守护者,你会代替我留下。”小女孩用严肃的表情说道。
“啥?我代替你留下,那你干嘛去?”我下意识地问。
“我可以出去了,你留下,等待下一个继承者出现,然后也可以离开。”小女孩抬头环视这间山洞似的大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族的幸运儿。”
“等等,咱们等会儿成吗,这破山洞有什么可守护的,这不是你的墓嘛?”难道她指的是古墓背后要隐藏的古城?
“墓?当然不是,它是给守卫住的,你不会寂寞,这有其它活物,它们有吃有喝、繁衍生息,不会断绝。”小女孩又指指周队长的手下,“偶尔有人想窥探这里的秘密,难看的就任他们自生自灭,好看的可以留下,看腻动物的时候,看看他们。”
难怪一大群人进来,就周队长的手下和陈清寒被她带这来了,原来长的好看能保命,我以前竟然觉得美貌毫无用处,孤陋寡闻了。
可怜的皮卡,居然是因为不好看,才被扔在怪树里自生自灭,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那您的爱妃,也是盗…咳,是您救的闯入者?”
“爱妃就是爱妃,不是闯入者,是我成为女王的时候娶回来的。”
“我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但我非常好奇,您几岁登的基?”
“五岁。”
小女孩回答得干脆,我却整个人都不好了,石棺里那位看着可有二十多了,老夫少妻固然常见,五岁就结婚,还娶了个二十多岁的丈夫,这样的内容是会被404的。
“所以,您登基就成为守护者了?”我想是这个地方的特殊时间状态,让女王和她的爱妃仍然保留着进来那时的样貌,无论外面世界的时间如何流逝,他们都不受影响。
“是的,它与我族有契/约,我们保它不受打扰,它保我们长生不老。”
小女孩不止一次提到ta,这个ta到底是什么?
我看她有问必答,不像难讲话的人,也不急着出去了,打算跟她聊会儿。
小女孩说话,有时用汉语、有时用我族语言,我没直接拒绝成为守护者,她显然是误会了,以为我接受了这份工作,所以态度上很像前辈,在跟晚辈传授经验,做个交接。
穿黑衣的人,多数是她的随从,跟她一起进的‘保卫室’,他们并非我族中人,并不能保证长生不老,所以一个个服毒自尽,做了女王的死亡骑士。
本来他们不用这么做,奈何女王是个颜控,变老变丑,那是绝对不会得到她青睐的,这些人也是狂热,为了永远追随女王,自愿服毒,保留生前模样。
当然,他们不怕变成腐尸、白骨,也是因为女王有独门养尸技能,她靠的不是法术秘技,而是自身的能量。
那些传闻中的养尸地,就是她本人!
我听了一会儿,总结出一句话:女王她干啥啥不行,养尸第一名。
在怪树林,她是真被陈清寒给打哭了,她有个能力,是可以将意识转移到别人身上,但这招灵不灵要看‘宿主’,成功率非常低,失败的话就跟爆头男一个下场,成功的情况请看玛丽郭。
爆头男的怪异行为,是因为女王无法完全掌控他的意识造成的,大概情况和妄想症有点像,脑子里多出一个声音,不停和他说话,他才会自言自语,偶尔重复脑子里的声音所说的话,同时自身意志又在抵抗这种精神入侵。
最后对抗厉害了,脑子直接爆掉,死的贼惨。
玛丽郭就简单多了,女王轻松入住,没遭到任何抵抗,本人的意识被压制得彻底,事后啥都不知道,也因此捡了条命。
女王说她的意识一旦进到个体里,必须取得全面胜利,否则会被消灭,要不是看这次来的人多,她才不会冒险使用这项能力。
她得到‘消息’,说有继续者来了,于是借助进过墓道的爆头男,想去我们的团队里瞧瞧是谁,好直接带走。
爆头男抵抗地厉害,她没办法正常做出判断,花了些时间,好不容易占了上风,确认她等的人是我,随后爆头男就爆了。
这地方没有监控,她也没有隔空视物的能力,更没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唯一获取新消息的办法,就是意识转移。
她知道有人进了怪树林,再次尝试转移,这次成功了,她很高兴,而且身边居然有个特别好看的人,话就多了点。
被陈清寒察觉出异样,用一个东西砸中头,给打跑了。
她说的时候指着脑门,说里边痛,她怕陈清寒再打她,就跑了,可是陈清寒一直追着她,她只好召唤随从救她。
随从制伏了陈清寒,她觉得这个人很强大,便打消了封他**妃的念头,任命他做自己的总管。
我在陈清寒背上笑得前仰后合,坏笑道:“如果我是女王,敢打我,必须把他娶回家,使用各种方法折磨他,把他吊在电风扇上转三天,哈哈哈……”
女王不懂我的梗,眼中尽是茫然:“电风扇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娶打你的人?后裔,你的爱好真奇怪。”
“呃~这个问题很难解释,你以后会明白的。”
娶一个人未必是因为喜欢,反正先婚后爱的小说里,多得是这种套路,女王还停留在看中了就收进后宫的阶段,自然不明白我在说啥。
在她的时代,看中的都娶回家可能是很正常的事,那时她毕竟是女王,尽管只有五岁,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但如今时代变了,她出去还这样的话,人家准要找家长。
她进来的时候五岁,活了这么多年,她实际年龄可能有上万岁了,不过由于这里的环境简单,也没多少接触人的机会,她的心智并没有成长多少。
她的教育是从一岁就开始的,血母人和普通人类不同,一岁的左右大脑发育就完全了,四年的学习也不过学了个基础,甚至大部分时间,她学的是如何使用控制自己的天赋能力,人情世故方面,只够了解个皮毛。
从她的描述来看,她不是我和陈清寒猜的那一位祖先,而且很多事,她只知其然,不知其所在然,比如我问她,既然自称是奥布洛芬人,那奥布洛芬人是从何而来,祖先是谁,她就回答不上来。
很多信息是别人让她死记硬背,背下来的,先记住了,以后再详细了解,可惜却没有以后,她被选中成为守护者,带着她新婚的丈夫和随从,进来看大门儿。
这女王当的也太惨了,哪个种族需要女王来亲自看守什么?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我问她知不知道,到底看守什么东西。
她说是远古的神明,会庇佑我族繁荣昌盛,任何一个族人,只要被选中,都有义务承担这份责任。
“你可能是被人骗了……”什么远古神明,庇佑?繁荣昌盛?全族没剩几个人了,还见面就掐架,这算哪门子的庇佑,诅咒还差不多!
“不,神明就在这里,它会跟我说话。”女王一脸天真,眼中含着微微的愠怒。
“行行行,你带我见见它,我是新守护者,总得见见主公吧。”如果我猜测对了,那最倒霉的就是她丈夫和随从,凭白跟着憨女王进来陪葬,她是长生不老,他们可是凉透了。
“可以。”女王又从黑布裙里拿出一摇铃,也不知道那块黑布里边到底挂了多少个摇铃,黑布系她身上松松垮垮地,她走路的时候,摇铃又不会响。
第414章 幸好年幼
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她能在‘降生’后就被选为女王,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但我怀疑拥护她的人有了其她选择,所以将她当成废子,找个理由安置在这,任她自生自灭。
因为我族的女王选举不看‘血缘’,同样有出众天赋的候选人,取胜的关键要看支持者有多少,或者支持她的人是否有绝对的力量,能让其她的反对者闭嘴。
以掠夺为主、生产为辅的种族,极度崇尚武力,几乎没有不流血的王位更迭。
别看这位女王所在的年代比我那个时代更加久远,然而一个种族的天性是不会被时间冲淡的。
她摇完铃,我们等了一会儿,又有一队黑衣蒙面尸走进大殿,他们可以直接从月亮门上穿过,也是很神奇了。
我说怎么没见开门,抬轿的队伍就消失了,原来他们可以穿门进来。
更早时代我族有许多黑科技,只是到了我们那个时候,已然所剩无几,这才派人去前人的墓中寻找。
没错,自己不动脑,科技全靠挖。
女王跑到陈清寒空出的轿子上坐好,一声令下,刚出现的那队黑衣蒙面尸便在前边开路,抬轿队在后,女王招呼我们跟上。
工具人周队长的手下,走回大殿边上躺了回去,还抓起黑布给自己蒙上了。
他这个样子只能等我解决了女王的问题再来救了,现在不能带他走,那神明还不知道是个啥,万一有危险,到时别再顾不上他,反倒让他送了性命。
女王的大殿透着古怪,她说她并没觉得过了多少时间,接受守护神明的任务,好像是几天前的事。
我是没看出其中有何玄机,反正就是不寻常,她自己说没睡过觉,一直醒着,无聊的时候去看看动物。
我问她怪树林里的通道是谁挖的,她说是那位爱妃挖的,他醒来就喜欢挖通道,她给他找工具,生活用品房间里能用的全用了。
那位爱妃明明是个死人,诈尸不是只扑人吗?怎么变成挖通道了?
女王说她也不知道,以前很安静,最近突然变活跃了,时常醒来挖洞。
我很好奇的一点是她的随从和爱妃为什么都是男的,我族中没有男人,也不信任其他种族,从来没听说有族人会放其他族的男性在身边。
现在是时代不同了,现代族人无可避免地会和人类男性有接触,同事、邻居、司机、超市收银员,他们无处不在,只要生活在城市就没法避开。
但以前不同,我族有自己的领地,生活工作都在领地内,看不到一个男人。
娶个男的当爱妃,这表示他们会有后代?
我寻思着要不要把那位爱妃运出去解剖一下,看他是什么种族,功能如此强大!
这么想着,我直接问出来,女王对后代问题一无所知,她给出的答案令我无言以对,好看,就这么简单。
最好看的放自己屋里天天看,而且那位爱妃还是她看中后派人抓回来的,小小年纪就学会强抢民男,幸亏她没有长大。
如果爱妃是她抢回来的,那他自愿服毒陪葬的真实性就有待考证了,她自己不觉得这是墓,实际上这地方和墓没区别。
只是她不晓得,这是别人为她建造的活人墓。
也许爱妃的尸体奇迹般地恢复了意识,他频繁挖洞,是想离开这。
黑衣蒙面尸在前方开路,女王坐在轿子上走中间,陈清寒背着我走在最后。
在石棺的后边,本来看着是山洞石壁的地方,黑衣蒙面尸就那么迈步走了进去,从穿门升级到穿山。
又或许这些地方本来就有通道,只是使用了障眼法,看着是墙,其实并没有。
我边走边探听周围的动静,女王说‘神明’可以和她交流,那应该是活物,不过也可能是像小红那样的人工智能。
总之是有‘思想’的东西,穿过长长的山体隧道,我看到尽头的出口有光透进来,但不是阳光,是暗红色的光。
从大殿进入隧道,我们一直在走下坡路,距离地面越来越远。
“你给什么人托过梦吗?”想到前方可能真实存在的古遗迹,我忽然想起白西装,目前来看他说的都是真话。
女王自称从未离开过‘门房’,白西装也是第一次来这,他们之间的信息,是如何传递的呢?
“梦?那是什么?”女王反趴在轿子坐椅上,扶着椅背看我。
“是人类的大脑,编织的信息。”可能是白天所见事物的投射,也可能是天马行空的想象。
“我没有梦,怎么托给别人?”女王好奇地问。
“所以你并没有叫人来,没有选他当随从?”
“没有。”女王果断摇头,“没见过的人,我又不知道美丑,叫他来干什么。”
唉…我对这位女王陛下的行事准则已经无力吐槽,她的意识转移好像受距离限制,不能转移到距离太远的人身上,白西装没来过草原,他们之间的距离相当远,所以误导白西装进来的、只怕另有其人!
女王年幼,但志向高远,眼中只有美男,白西装的长相,怕是入不了她的眼,可怜白西装还不知道女王是个颜控,千里送来n颗人头,由此看来,梦可以做,别信它会成真就好。
站在隧道尽头的红光中,黑衣蒙面尸停下脚步,女王说守护者只能到这,再往前会惊动神明,打扰它休息。
陈清寒背着我走到隧道口,我抻头向外张望,入目皆是一片腥红,红色的花朵编织成海洋,淹没了一整座城。
古城真的有,且被花海覆盖,建筑的高低起伏,成了花海中的波浪,又像是给城市上方罩了层花网。
红色的花朵只有藤条和花,见不到根和叶,每朵花都散发着腥红的微光,透进隧道里的红光,就是它们发出的。
我尽量在它们中寻找‘思想’,却没找到,我想走进花海看一看,被女王拦住。
“别靠近那些花,有毒,我老师说,不可以触碰这些花。”女王绷着小脸儿认真地说。
第415章 花海有毒
“中毒会怎样?”
“会变丑。”
啧……我扶额叹气,抛开巧合的概率,这理由怎么好像专门编出来骗她的?
“我不怕变丑。”
“那…那我走了,我不想看见你变丑的脸,你乖乖在这守护神明,再见!”女王坐着轿子一溜烟跑了,黑衣蒙面尸尾随其后。
他们刚跑没影儿,陈清寒就把我扔地上了,这是签了合同咋滴,多一分钟都不加演。
“嘶~你想谋害本王?大胆的奴/隶!”我稳稳跳到地上,抬头一脸怪笑。
“属下不敢,王上快来。”陈清寒恢复了我熟悉的模样,冲我招招手,先一步走出隧道。
“你小心点,让我先走。”我快步追上他,抢到他前头走,没准儿女王的老师说的是实话,要变丑我来就好,陈清寒保留他的‘美貌’也许还能靠脸活命,不像我,靠的是实力!
陈清寒一把揪住我后衣领,给我扽了回来,强行走到我前边。
“我也靠实力。”
“嘿?你是不是入侵我大脑了?”
“都摆脸上了,用不着入侵大脑。”
“不可能,本王喜行不于色!”
“别贫,我们接近秘密了。”
陈清寒抓起我的手,我们手牵手一起走……
我看看他,一脸莫明,这是去幼儿园的路吗?
我们双双踏入花海,红艳艳的花朵映红了脸庞,肮脏的鞋底无情地碾碎花瓣,啊——
正当我诗意大发时,陈清寒扯了扯我的手,目光看向我们右边。
红花覆盖了整座城市,但哪里是入口还能看清,我们正朝城门走,他看的方向,刚好是城市靠近隧道的一角。
“那有东西,在花海下面。”陈清寒压低声音说。
地下空间没有风,四周一切都是静止的,因此哪处的花丛动了,会特别明显。
“是小动物吧。”当我看过去时,花丛只是微微摇动,逐渐恢复静止状态,看来那东西已经跑了。
“听到什么声音没有?”陈清寒说的时候用手指点点我的头。
“没啊,女王说她能和神明沟通,如果是高等智慧生物,我接收不到信息。”
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件事,问他说:“你怎么没被女王控制?”
陈清寒斜我一眼:“才想起来关心我。”
啊…这不是关心,只是好奇…想是这么想,但我没敢说实话,怕陈教授再次开启怨夫模式,于是嘿嘿笑道:“我对你有信心,区区乳臭未干的小女王,怎么可能伤到英明神武的陈教授!”
“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我是你的人,她的能力覆盖不了你的血脉。”
“于是你将计就计?反应很快嘛~”嗯?我的人?虽然没错,但我怎么觉得他语气怪怪的?
可等我去看他的脸,他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把遛到嘴边的问题憋了回去。
diudiudiu…duangduang——
我的纠结还没维持五秒,身后的隧道中便响起现代化武器展示威力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还远,应该没进隧道,可能只到了大殿外边。
或许是皮卡和玛丽郭成功走出去,白西装的手下知道他们老板出事,进来救人了。
科考队没有武器,不知道周队长有没有丢下朴教授,跑进来找陈清寒。
外面的声音不止我们听见了,这花海中的‘东西’也听见了,花藤下边有活物在移动,跑得很快、而且一只接一只,它们成群结队跑起来,在花海中形成一道道波浪。
眼见活物跑到我们近前,我问陈清寒要不要动手,他让我等等,看是什么再说。
结果活物们绕开我们俩,往隧道跑去,我回过头,看它们到底要干嘛。
只见数量惊人的活物聚集在隧道出口前面,一个罗一个,把隧道出口前的空地堵得像立了座‘城墙’。
即便这样,花藤都没被顶漏,仍然像一张大网,将它们的身形罩住。
我只看到它们身上长满了红毛,还有一条细长的尾巴,其它部位藏在花海下看不清。
个头跟加菲猫差不多,我看看陈清寒,“要不要去帮忙?”
如果来的是白西装的人那无所谓,他们就是一群不法份子,自己进来作死,怪不得别人。
如果进来的是周队长,我们就不好坐视不救了。
“周队长的话,他能应付,咱们继续走。”
我看陈清寒好像很着急找那个神明,便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我们来到城门口,城门紧闭,陈清寒用剑斩掉门上覆盖的花藤,这种红花是藤蔓植物,让我想到一首歌的歌词,藤蔓植物爬满伯爵的坟墓……
城外的藤蔓根根有某锣火腿肠那么粗,也难怪红毛小动物们挤成小山了,它们织成的花网依然坚固。
陈清寒斩断‘封’门的花藤,用力一推,却没推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更早的时候地面自然环境恶劣,所以那时候的古老种族喜欢将城建在极深的地下,我族看来也不例外。
但和之前见过的那些地下古城不同,我族的古城城墙很矮,只有两米高,因此城内建筑高高低低地,看得十分清楚,城门也不高大,似乎并不担心有外族来犯。
正因为城墙矮,城门推不开,我们可以翻墙进去,城门可能是从里边插上了。
陈清寒翻过两米高的城墙不过是三秒钟的事,蹬跳、空翻、降落,他提醒我别用手去碰花藤和花朵,尽量不要让皮肤接触到它们。
我随后跟着他翻墙进城,果然,城门里边挂着锁,门是从内部锁上的。
墙这么矮,多余锁门,但凡腿脚利索点的人,想爬就能爬进来。
陈清寒问我‘听’到那些红毛动物的思想没有,我摇摇头,按说这种级别的生物,它们的思想我是可以接收的,但眼下我什么都没‘听’到。
城内仍然是被花海覆盖的世界,这红花已然成了这座城的主/人,没给城中留一点空地。
“咱们去哪找神明?”偌大的城市,我们又不知道神明长啥样,藏在哪个犄角旮旯,我觉得应该先确定好要找的区域,别漫无目的地找。
女王怕变丑,一直没有靠近过古城,问她也没用,况且她现在跑没影了。
陈清寒四下看了看,说:“找这些花的源头。”
我想了想,觉得他的思路靠谱,族中先民为什么要弃城离去,他们没走的时候,城里肯定没这些花,这状态根本住不了人。
陈清寒推测,是神明的到来,让我族先民决定离开这,可能有惹不起、躲得起的意思,他们认为这里已经不适宜居住,因此弃城而去,只留下‘弃子’女王和她的随从,以及一些镇守在此的危险生物,守护着城中的秘密。
我觉得是族中先民自己对付不了这位神明,只能跟人家和解,让出自己的老窝,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神明的存在,所以留下看守,千万年的守护着这个秘籍。
我们两个边找边猜测当年的情况,城中建筑保存完好,时间过去这么久,竟没有一点破损残败的地方。
自然倒塌的建筑没有,遭外力破坏而破损的建筑更是没有,由此可知当年族人撤走前,这里没发生过战争。
一切都是那样井然有序,族人撤走是做过准备的,她们并不匆忙,家中该带走的东西,全都带走了,出门前还锁了门。
街上、建筑内,都没发现白骨或干尸,城东头有个公墓,但那是正常下葬的尸体,不在我们的检查范围内。
由于所有藤蔓都一样粗细,我们寻找它的源头比较困难,从集市到王宫,再到一栋无门无窗的小楼,我们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确定这里是它的发芽地。
而在城外,枪声越来越响,其间安静了一段时间,然后枪声再次响起,应该是冲到隧道里了。
陈清寒想速战速决,先弄清神明的秘密,再出去支援来人。
但小楼没门没窗,那花藤是从墙壁里硬钻出来的,它能一根根钻出来,把墙扎得千疮百孔,我们却不能通过墙上的小洞进楼里去。
陈清寒让我动手,我在墙上烧出一个大洞,足够我们当门走。
小楼里边已经被藤蔓占满,没一点下脚的地方,我又烧掉一些花藤,发现小楼没有地板,楼内的空间,其实是一个大坑。
花藤是从坑里生长上来的,以这栋小楼为圆心,向整座城市蔓延生长。
我干脆把挡着视线的花藤全烧断,下边的花藤跟楼外的断了‘联系’,后果暂时没看见,反正是把坑周围的藤蔓清了清,人可以跳进坑底查看了。
陈清寒先跳下去,他在底下发现一只笼子,花藤真正的发源地,是笼子里的生物。
我跟着下去,就见坑中央放着一只银光闪闪的笼子,花藤由笼子的栏杆间隙生长出来,我边看边烧,把多余的藤蔓烧掉,被它们挡住的生物露出了全貌。
那东西躺在地上,胸口中生长出一根海碗粗的藤蔓,这才是所有藤蔓的根源。
一根藤蔓分出许多叉,从笼子的空隙钻出来,向上生长,又分叉、再生长,如此反复最终覆盖整座城市。
藤蔓肯定不是神明,躺地上那个东西,它应该才是女王说的神明。
那东西有胳膊有腿,像个人形,但没有性别特征,灰白的皮肤、没有血管,五观…都挤到一块儿了,鼻孔大的像眼睛,眼睛又小的像鼻孔。
它头顶有一根触角,不是独角兽那种,像蚂蚁的,但只有一根。
而且它的脚趾是两根、手指是三根,我一阵激动,抓住陈清寒的胳膊使劲一摇,喀吧——
陈清寒低头看着我,微微皱着眉,我立刻把拽脱臼的胳膊给他推回去。
“你高兴什么?”他自然也看到那生物了,只是没啥表情。
“外星人哪,外星人!哈~咱们赚了,拿出去展览收门票,准能发财!”
“不管它是不是外星人,这种生物,是不可能让你对外展示的。”陈清寒兜头给我泼了一盆凉水。
“啊…为什么这样……”我失望透顶,觉得人生没了乐趣。
“你可以和它沟通吗?”陈清寒转头看向笼子里的生物,它没有呼吸,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毕竟不是所有生物都需要用肺呼吸。
“no。”我试了,不成,这城中没有一个可以和我沟通的非人活物。
“再试试。”
“我——唉?哎哎!它揪住我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很难形容眼前的状况,只是本能地喊出来。
在陈清寒看来,我还好好的站在笼子外边,但在看不见的‘领域’,笼子里的生物揪住了我的‘思想’,这种拉扯的感觉,好像是要将什么东西从我脑袋里揪出去。
陈清寒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剑,斩断笼子的栏杆,一剑砍下那生物的头。
“哎哟~”我捂住脑袋,几乎要被拽出‘窍’的思想回归本位。
“怎么了?头痛吗?”陈清寒给那生物补了两剑,立即返回我身边,把我的手给挤开,他捧着我的头上下查看。
“别揪、我的头。”我打掉他的手,松了口气说:“本来没事儿了,差点让你把我脑袋揪掉了。”
但这时候我也不好说他下手没个轻重,刚刚我才把他的胳膊给摇脱臼,现在只能揉揉被拉长的脖子。
“不是,你就这么把神明的头给砍了?”我看着笼中身首异处的‘神明’,觉得它有点惨。
“不然呢,等它把你的头拧掉?”
“拧掉我头的人是你吧,它想扯出我的思想,我的意念?甭管啥吧,反正是脑子里边的东西。”
“那不是一样危险。”陈清寒虽然语气不好,但刚才他脸上明显写着担心。
“是是是,感谢陈总管救命之恩,大恩大德终生不忘,但是,借钱免谈!”
陈清寒抬手就照我的额头,弹了记脑瓜蹦,这回他动作很轻。
生物的脑袋被砍了,我反而接收到一点信息,就在陈清寒弹完脑瓜蹦之后,一个声音飘进我脑子里。
生长…生长……生命要延续、要生长……
反反复复叨咕这点信息,生长的是什么?肯定不是无头生物,它是没法儿再长了,于是我看向它胸口的花藤根。
第416章 一人一城花
刚刚被我烧得只剩个根儿的花藤,才这么会儿功夫又长出几条枝叉。
陈清寒看看无头生物的尸体,说花藤多年来一直以它为养分生长,覆盖整座城市的花藤都是从它身上长出,只要它还在,花藤就可以再生。
密集的枪声已经逼近城门,陈清寒听了听,说来的是周队长,我们最好去接应一下。
我现在知道他们认人听的是武器类型,周队长他们没带重型武器,而且枪的型号、使用的子弹和白西装他们不一样。
我在这方面没有天赋,也没有研究,听不出其中的差异。
但有人能听出来,我就省事儿了,我和陈清寒爬出大坑,向城外赶去,被切断源头,小楼外的花藤都变了颜色,从鲜艳的红,变为极深黑,朵朵黑花更显诡异。
城门外有灯光闪烁,灯束来回乱晃,我和陈清寒同时跳上墙头,看到几个人边开枪边往城门这边跑,他们身后跟着如潮水般的红毛动物。
根源断绝后,花藤变脆了,也不结实了,红毛动物钻出藤网,将花藤踩得稀烂,也是它们数量多。
被踩碎的花瓣像干巴巴的蒜皮子,跟着红毛动物大军飞扬。
在稍远的地方,有人在胡乱射击并发出变调的惨叫,那人的样子极其恐怖,脸上手上都长出黑色花朵,红毛动物围住他,啃食他的双腿。
那养花的生物断头之后,我不仅能听到花的思想,还听到了红毛动物的思想。
它们喜食这种植物,尤其是花,它们吃花,就跟瘾|君子|吸|食|毒|品一样。
身上长花的男人遭了殃,红毛动物不是要吃他,只是他身上长出的花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味,过于美味,让红毛动物停不下嘴。
红毛动物们本来是想将入侵领地的生物赶走,没想就地开饭,但打着打着有美味出现,它们实在忍不住,必须啃两口。
一只啃两口,一万只……
开花男眨眼间便淹没在红色潮水中,他的牺牲不过让红毛大军停了几秒钟,美味消散,它们立刻清醒,意识到入侵者还在,连忙继续追赶。
跑到城门外的几个人,为首的是周队长,他身边也都是他的手下,没看到白西装的人。
陈清寒从墙头扔下绳子,扔完就跳下去,帮周队长他们抵挡追上来的红毛动物。
我看那些生物有点像刺猬,只是身上没刺,一身红毛很柔软。
它们生长在古遗迹里,可能不需要像刺猬那样保护自己,所以没有生出尖刺,但牙齿的啃噬能力超强,体格强壮。
在庞大的数量面前,现代兵器的优势只是暂时的,一个人携带的武器有数量上限,大光了就没了,人类一旦失去武器,自身战斗力十分有限。
陈清寒就算厉害的了,他挥舞长剑斩杀红毛刺猬如砍瓜切菜,却也阻止不了大部队前进。
只是给周队长他们争取一点点时间而已,等他们几个全翻过墙头,陈清寒也收住剑,转身往回跑。
他挥手示意我也赶紧走,别在墙头上蹲着,数量如此庞大的红毛刺猬军,使用业火的话消耗肯定很大。
我领着不认路的几个往城中最坚固的建筑处跑,花藤与源头断开,不仅藤脆了、花干了,连同它们覆盖下的建筑,也开始迅速老化,很多墙体开裂、房屋倒塌,就王宫还结实点。
普通建筑使用木头门窗的,木头全都严重腐朽,王宫大门是石头的,且每个空间都有门,关上门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封闭空间,比较好防御。
我带周队长他们进了王宫,就跑上楼去关窗,窗户全部从里面插死,陈清寒最后进的王宫大厅,周队长和他一起合上沉重的石门。
红毛刺猬追上来,围在大门外,四处寻找入口,之前花藤倒是在墙上钻出来许多孔,但以红毛刺猬的体积,是根本钻不进来的。
它们越在门外越堆越多,又堆成了一座小山,和窗户的高度相等,但窗户已经被我先一步关上锁死,它们挤不进来。
窗户外面有一层金属板,我猜可能是那时候为了防止飞箭扎进窗来设计的,现在这层保护挡住了红毛刺猬。
周队长他们刚刚确认安全,就原地休息,他的手下喘气跟拉风箱似的,明显是体力透支,快支撑不住了。
陈清寒问他还有没有活人在外面,周队长摇头,说进来的人,活着的全在这儿了。
不过他顿了顿,又说:“朴教授他们在另一个方向,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换句话说,他们这次是全员进墓,只是进来之后兵分两路,朴教授带人走了另一边,他和手下以及白西装的人,走了这边。
我很好奇,问他是怎么看到t型通道中央隐藏的入口的,他说是一个小女孩告诉他的。
我有些意外:“小女孩?你看到她了?”
周队长点点头:“她告诉我,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你们。”
然后他依言而行,果然就走进隐藏的通道了,只是我不明白,女王为什么要告诉他正确的路?她不是守护者吗?这样给入侵者指路,难道职业操守都不要了?
陈清寒接着问他:“她没跟你说别的?”
周队长听到这话,表情有点不自然,摇摇头,说没有。
但他的手下有一个咯咯乐道:“那小姑娘可有意思了,问我们队长愿不愿意嫁给她,哈哈哈哈。”
啊…是女王没错,这魔掌都伸向周队长了。
周队长确实长的很帅,就是看着特别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当然,女王是看不出来这些的,即便看出来,她也不会在乎。
陈清寒让他讲讲当时的详细情形,周队长就回忆说,皮卡和玛丽郭出去后,皮卡告诉他陈清寒和我还活着,叫他带人赶紧进来救我们。
玛丽郭则跟朴教授说,里面全是怪物,劝他赶紧带着科考队离开,别进来。
两个人说的都没错,但朴教授不听,执意要进来,那些动机不纯的人更是不愿放弃到手的财富。
皮卡没瞒着他们,说白西装的人已经惨死,包括白西装本人,都被怪物杀了。
他肯定是相信周队长的为人,不会因为怕怪物就丢下我和陈清寒。
白西装的人也没有树倒猢狲散,说是必须进来,他们老板已然牺牲,兄弟们不能白白送命,若是不找到宝藏,回去拿什么分给死去兄弟的一家老小?
朴教授那边奔着财宝来的,也明着怀疑皮卡可能在说谎,是发现了宝藏,不想让他们分,才故意跑出来把情况说得那么吓人,想骗他们走,只让周队长的人分宝物。
皮卡气得想打人,被周队长拦住了,那些人却得寸进尺,一起进去好几个人,只有皮卡和玛丽郭活着,他们阴阳怪气,怀疑皮卡害死了那几个人,又出来骗他们,想独吞宝藏。
甚至玛丽郭,为什么极力劝说朴教授离开?哈,这一男一女,指不定已经暗中交易、统一战线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皮卡一甩手,跟他们说谁爱送死就去。
一大群人各怀目的,目标倒是一致,可进墓道之后,朴教授是要寻找他父亲的遗骸,以及墓中蕴藏的稀有矿藏,而周队长只想救人,白西装的手下是想找墓中财宝。
所以实际上,他们是兵分三路,朴教授去了左侧的通道、白西装的人和想进墓取宝的人,去了右侧的通道。
为什么是右侧?
明明白西装的人全折在右侧区域了,他们怎么还敢从那边走?
周队长说,那些人认为墓中机关,已被白西装他们破坏,先有人做了垫脚石,反而走那条路更安全。
真是逻辑鬼才。
而周队长却带着手下原地打转,按皮卡和玛丽郭的逃生路线,他们应该去左侧通道,但皮卡说他临出墓道前,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看。
他回头确认,却没看到任何人,只有墓道尽头的墙。
周队长认为墓中通道没那么简单,因此原地思考片刻,朴教授本来想让他保护,可周队长不听。
结果他们就看到一个小女孩,由一个头上罩着黑布的成年人背着,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要我说,根本不突然,只是她穿墙过,周队长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女孩问周队长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周队长说想找人,双方聊了几句,小女孩就告诉他,一直往前走。
我好奇的是背她的人,问了那人衣服的款式,知道是石棺里那位。
而且只有他自己,随从们并没有跟着她一起离开。
周队长看到陈清寒身上穿的衣服,一副想问又忍着没问的样子,我替陈清寒解释,说这是他打入敌人内部的伪装。
周队长却摇头,“那个小女孩,是什么人?”
事到如今,我编什么理由,古墓中都不可能突然多出一个小女孩,这墓是如何的难开,其中又是如何凶险,大家心里一清二楚。
“哦,是墓主。”于是我决定照实说。
周队长只是微微挑起眉头,表示惊讶,他的手下可没他这么淡定,纷纷发生惊叹,怎么也不相信,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是古墓里的万年古尸。
我只好解释说,墓中的时间流逝和外面不一样,也许是时间错乱的问题,保留了小女孩的青春,秒杀世间一切冰箱的保鲜功能,你值得拥有!
再说,她并没有死,算不得死尸,是活着的时候被人骗进来的,一待就是上万年。
小孩子好骗,一根筋,在墓中当活死人,至今还相信着她的使命。
但她守护的神明,却没什么本事,可能会抽取其它生物的意念,还是宇宙级大肥料,一个人能养活一座城的植物,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拿出去做研究,可能对农业有帮助吧,地球人口爆涨,吃饭难的问题就靠它了。
周队长的手下,还在啧啧称奇,有生之年,竟然亲眼看见活了成千上万年的人,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又开始唉声叹气,因为当时啥都没想,早知道那是‘活恐龙’般珍贵的存在,跟她合个影留念多好。
不管怎么说,女王是真的跑了,带着她的爱妃,就是不知道外面那些晒衣杆儿会不会攻击她。
不过她的事倒是其次,眼下我们的问题是红毛刺猬,周队长说在右侧区域,科考队的那些人全中招了,白西装的手下见情况不妙,立即折回t型通道,正巧追上了他们。
尾随他们而来的,还有十几只怪物,他们在月亮门外发生交战,进了大殿,顺便捡回队友。
在大殿里蒙黑布那人果然就在周队长的队伍里,他神志恢复了,或许是女王走前,解除了对他的控制。
他们且打且退,进了隧道,好不容易打光了怪物,又遇上等在随道外的红毛刺猬,白西装的人和红毛刺猬硬磕,结果可想而知。
周队长是个有经验的人,知道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只带着手下杀出一条血路,并不恋战。
这才换回一条命,本来以为没希望了,进城之前,他们一定会被追上。
没想到我和陈清寒会出现,及时救下他们,周队长说,他又欠陈清寒一条命。
陈清寒摆摆手,叫他别在意,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救他们就等于救自己。
周队长没再说啥,问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城中有没有秘道可以离开,再不然,走排水系统也行。
他们没带食物和水,因此不能在城中困着,外面的刺猬有耐心,他们却等不起。
陈清寒和我进城的时候检查过,确实有排水系统,而且下面也能走人,不知道当初设计这城的人,是怕地下河上涨还是地面渗水,建的排水通道很宽敞。
只是陈清寒并不赞同走那里,他说红毛刺猬就是从城里跑出去的,走的是藏在地下我们看不见的路,我们俩在城里检查时,查过人住的建筑,没它们生活的痕迹,那么它们多半就是生活在地下。
提到地下,避免不了提到排水系统,陈清寒是担心,红毛刺猬的老窝就在排水系统中。
第417章 秘道逃生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王宫的地下排水口还没堵死,陈清寒显然也想到了,我们四目相对,立刻转身去检查排水口。
周队长叫他的手下准备战斗,陈清寒却叫住他们,让他们先躲到没有排水口的房间去。
他们的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有人一发子弹不剩,有人只剩三发,这点战斗力不够看。
王宫里有小房间,像是储藏室,里面没有排水系统,周队长带着他的人躲进去。
王宫一共三层,一层是会议室、‘上朝’的大殿,还有休息室。
二层全是办公室,三层是女王的住所,这里和别处一样,屋里、走廊,每处地方都覆盖着花藤。
我和陈清寒分头行动,去寻找排水系统漏洞,我在一层的公共卫生间门口听到里边有动静,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花藤被踩断的声音。
我赶紧往左右看看,发现走廊上立着一座比人还高一头的雕像,我推动雕像挡住卫生间的门,这门向里推、向外推都行,不过红毛刺猬肯定不会拉门,它们只能向外挤,所以只要把门从外边堵死,它们就出不来了。
王宫中每个房间的门都是金属门,即使里面不是,外面也包着金属皮,表面铸有精美的花纹和图案。
花藤枯干后,砖头、木头、布料这类东西迅速老化,但王宫内的这些金属物件,却未见锈蚀的迹象。
陈清寒那边就没这么好收拾了,我听到他上蹿下跳的声音,还有长剑挥舞时发出的破空声。
本来隔的也不远,我堵上这边的漏洞,便立即赶过去支援他。
他在的位置是厨房,跟卫生间正好各占走廊一端,我看到他边挥剑边往外退,他身前是泉涌般的红毛刺猬。
腥红的毛球拥挤在一起,像血泉喷涌,呼啦啦往外‘流’,因为数量太于庞大,又紧紧挤在一起,以至于它们中的很多成员没办法自己走路,只能随大流。
不明生物断头后,它们的思想已经能毫无阻拦地被我接收,因此在旁人看来,这或许是堪比恐怖片情景的画面,但配上音的话,效果完全变了。
呀!谁踩我脚?
别挤了,我尾巴要断了——
谁的脚踢我脑袋了?
推什么推?保持队形!
冲鸭……
这情景在长城也能看到,旅游旺季时,登长城的游客就是这样互相推挤着往上走,走一半想下去?想都别想,那才是真切体会什么叫身不由己。
陈清寒听不见这些声音,他看到的就是来势汹汹的红毛刺猬大军,而且它们的本性就是对入侵者绝对不留情,在它们的认知里,周队长他们必须死。
陈清寒退到走廊中间,他的剑再快,也杀不尽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红毛刺猬。
“它们能感知到周队长他们的位置。”我上前来帮忙,哪只红毛刺猬冲的快,就烧哪只。
它们像滚雪球似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但总有掉队的、没挤上去的,脱离队伍单独向前冲。
窟窿不堵住,我们俩这么杀没个头儿,陈清寒瞄了眼大厅的结构,让我先挡一会儿,他去走廊上安装炸/药。
我大火球扔着,冲过来一批烧一批,暂时利用压倒性的优势,延缓了红毛刺猬的行军速度。
等陈清寒装好炸/药,我转身就往外跑,他也跟着跑,定时器倒数五秒,滴的一声过后,走廊上响起强烈的爆炸声,上一层走廊的地板塌下来,连同倒塌的墙体残骸,将红毛刺猬的来路给堵住了。
然而它们用不了多久就能钻出来,我们的时间仍然有限。
陈清寒去储藏室把周队长他们叫出来,一楼是不能待了,我们全员上楼,来到三层女王的生活区。
城市中最坚固的建筑应该是王宫,王宫中最安全的房间,应该是女王的房间。
我们按照这个思路,一路退到女王的寝宫,这里门窗都有金属板加固,从里面一锁,拿木桩撞都得费些功夫才能撞开。
但光在里边困着不成,陈清寒想到王宫顶上去,去建筑最上层,好观察外面的形势、看哪条路可以逃生。
寝宫房间高,没垫脚的东西他上不去,他想在天花板上用剑刺个窟窿,脚下必须有借力的地方。
女王的床是不可移动的,固定在地板上的,我们开始挪动四周的家具,衣柜是木头的,已经腐朽严重,桌子和椅子是金属材质,可加一块儿,再算上陈清寒的身高和大宝剑的长度,依然不够高。
周队长从女王床底下拖出来两个大箱子,箱子是金属的,死沉死沉,他和手下一起推,用箱子打底,上面罗上桌子和椅子,这才够高度。
但周队长在拖箱子的时候,感觉到一丝气流从床下涌出,他堆完家具又蹲回去查看。
随后便发现床下有个窟窿,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床头位置的下边,有个暗道入口。
入口开在墙上,用床给挡住了,床下又堆着两个沉重的金属箱子,所以这个入口,应该是条秘道。
陈清寒用大宝剑戳漏天花板,转圈切割出一个圆型,然后他钻出去,爬上王宫的天顶。
他站在上边观察了四周的情形,下来时说,王宫被包围了,红毛刺猬将外面围得水泄不通,没有路可以逃生。
红毛刺猬是想和我们决一死战,断然没有放弃的可能,因为我们的到来,导致花藤枯死,它们的食物没了,这等于是断了它们的生路,灭它们的全族,红毛刺猬群情/激愤,不把外来入侵者咬死,它们绝不罢休。
它们以红花为食,不吃别的东西,而且这地下世界也没别的东西给它们吃,它们在此生活千万年,没有向别处扩散,全是因为红花只生长在这。
只要那未知生物的身体还能供养红花,它们的族群就不会灭绝。
纵使那生物的脑袋被陈清寒给砍掉了,红花仍然可以生长,并且长势迅速。
要不要回去把那未知生物带走?
陈清寒面对我的问题,指指天花板,叫我自己上去看。
周队长已经钻到床下去探索秘道了,我爬到王宫天顶,站在城中最高处向四周张望,好家伙!
红花虽然枯萎,红色的海洋依旧荡漾啊,城里城外,全被红毛刺猬给覆盖了,它们这回是全体出洞,将王宫、古城、乃至周围的所有空间都给填满了。
红花用数万年时间培养的‘军团’,声势浩荡,我们硬闯,完全没有胜算,我和陈清寒倒没什么,关键是周队长他们,不可能活着从这‘红海’中间穿过。
我正感叹呢,隧道里突然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爆炸了,这爆炸等级,跟刚刚陈清寒算好的小型爆炸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一阵地动山摇过后,隧道口倒塌下来的碎石,猛地被什么东西给掀开,石块翻飞,一条条粗如水桶的活物蹿出来。
我仔细一瞧,那不是晒衣杆儿嘛?它们比袭击营地的那些粗太多了,前端的血盆大口,一口就能吞掉两只红毛刺猬!
没错,它们冲出隧道,好像馋猫被丢进小鱼干的海洋,开始疯狂地捕食红毛刺猬。
巨型晒衣杆儿的数量不断增多,隧道像是一个突破口,它们终于找到了美食箱子的破洞,争先恐后地钻进来,那个破洞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一扇通行无阻的‘门’。
红毛刺猬转向面对新的敌人,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我们什么事,就算红毛刺猬被新的敌人牵制,我们也不可能从原路出去了,那些巨型晒衣杆儿,比红毛刺猬更加凶猛。
之前小的只是咬人,现在这个大的,一口把人脑袋咬掉没问题。
我回到屋里,把外面的情形告诉其他人,刚刚那么强烈的爆炸,他们都听到了也感觉到了,周队长的手下说,那样威力的炸/药只有白西装的人有。
可能是死在隧道里的人,死前想炸掉怪物,但不知什么原因,隔了这么半天才响。
原因我们是不可能知道了,反正那人引爆炸药,目的肯定是和怪物同归于尽,没想活着出去,所以没留后路。
他把我们的退路给炸了,还将本来被特殊建材挡在外面的晒衣杆儿给放进来了。
整个地下空间,应该只有最外层的建材能挡住晒衣杆儿,一旦打开缺口,它们在建筑内部便可以畅行无阻。
现在我们管不了朴教授他们是死是活了,只能先出去再说。
周队长下秘道查看完,返回说里边没有动物活动的迹象,不知通向哪,秘道挺长,他没走到头就折回来了。
里面有气流流动,所以空气的问题不用担心,而且这是在女王的床下找到的秘道,是逃生通道的可能性非常大。
陈清寒说没时间犹豫了,红毛刺猬已经上楼,正在寝宫门外磕门呢。
由他打头,我们鱼贯进入秘道,我在最后,负责把那两个死沉的金属箱子再拖回原位,挡住入口。
下面空间很狭窄,他们打着手电,顺着台阶往下走。
我这种身形,走在里面都将将巴巴,长得稍微魁梧点的,就得缩着肩膀走。
台阶倾斜向下,走了二十多米才有转折,这个深度,应该是超过王宫地表建筑的高度,来到王宫地下了。
到地下部分才有转折,然而还是狭窄的通道,在人看不见的地下区域,还把通道修得这样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秘道里空气流通,没有动物生活的气息,陈清寒检查过墙面,他说这里用的建材和竖井井壁一样,所以不用担心晒衣杆儿会突然钻进来。
不过我们却是一直向下走,这就不太对了,逃生通道不应该是逃向地面吗?
周队长和陈清寒都发现了这一点,只是秘道不到头儿,谁都不好说什么。
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我们才把秘道走完,眼看陈清寒站在出口处了,外面却没有自然光透进来。
我还幻想着我们能从山谷低洼处走出去,可秘道外边黑漆漆一片,不像是回到地面的样子。
陈清寒站在出口边上,刚站住,就把手电给关了。
周队长反应迅速,立刻把自己的也关了,其他人全部照作,在黑暗中,周队长问陈清寒看到什么了。
陈清寒说外面是晒衣杆儿的老巢,他怕光刺激到它们,植物有趋光性,这些东西也有,不同的是,它们行动力强,不会一点点向阳生长,只会一口咬过来。
女王床下的秘道连着晒衣杆儿老巢,这什么意思?
这是她养的绿植吗?
但我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小女王只有五岁,她还没能力在寝宫挖秘道,偷偷饲养吃人植物,如果秘道是她挖的,那她一定有很多帮手,且监督她成长的那些人,肯定会发现。
既然秘道使用的材料和竖井相同,那它们是同一时期建造的可能性更大,换句话说,有王宫的时候,这条秘道就存在了。
小女王顶多只是知道它的存在,或者没事儿就进去瞧瞧植物长的怎么样了。
陈清寒退回来两步,他招呼我们从墙上往下刮土,石头粉沫,然后和成泥往身上涂。
这是唯一的出路,却不是绝路,因为我之前已经掌握了让晒衣杆儿无视我们的方法。
外面是个巨大的深渊地洞,往上爬肯定能到地面,我们就是挖,也能挖出去,关键是需要往上爬,这段距离没法取巧。
周队长的手下在出大殿时为了减轻负担跑得快,已经把背包全扔了,陈清寒换过衣服,他身上更干净,之前在墙头扔的绳子都是我给他的。
我的小包里就一些简单工具,没有水,只有药材。
墙面都刮掉一层,土渣子攒了一大包,到和泥的时候我们傻眼了,没水!
干粉沫绝对不行,出去全掉了小命立刻玩完。
他们之前倒是出一身汗,但在秘道里阴冷的小风一吹,二十多分钟,汗都快干透了。
怎么办?
我拿出一瓶大宝sod蜜,这是我听说草原风大,皮肤容易被吹粗糙,特意带过来的,就一小瓶。
“你自己用吧。”几个大男人,明显不好意思跟我分摊这点东西,全都说他们有办法。
第418章 巨参
我把大宝挤土渣里,和成泥涂在脸上、身上,陈清寒是真狠,割开手臂直接放血。
其他几人看着,没有效仿他的行为,因为他们说那个浑身开花的人,就是受伤后伤口沾到了花粉才变成那副模样的。
现在他们身上都沾有花粉,一旦出现伤口,后果无法预计。
陈清寒穿着外套,他把外套小心脱了才割破手臂,其他人没外套,没得脱,所以不敢像他这样做。
余下的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清清嗓子:“那个…我正好想方便!”
周队长没搭理他,从背包夹层里摸出一袋东西,我瞧了眼,包装外皮上印着‘甜面酱’三个大字。
他手下看到这袋酱,垮着脸叹气,说他们平时常常吐槽自家头儿的品味,没想到今天,甜面酱反击了!
周队长用甜面酱和土灰,均匀少量地涂在脸上、身上,本来是不够,他又拿出一管胶水,脸、手这样的地方涂面酱,衣服、裤子、鞋涂胶水。
剩下的人只能自己想辙,有人提供‘水’,特殊情况,没得挑选,但涂身上还行,要他们往脸上涂,心理上还是承受不了。
那怎么办?再想招儿呗…
有人叫同伴帮忙,给自己鼻梁来一拳,打得眼泪哗哗流,用眼泪和土,抹在脸上。
有人吐口水和泥,反正是自己的口水,接受起来难度系数没那么高。
等到衣服裤子鞋,再用兄弟贡献的‘水’和泥,最倒霉的几个人纷纷表示,以后甭管出什么任务,他们都要做精致男孩,护肤品、佐餐酱一个不能少!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正经装备进了墓未必有用,乱七八糟不相干的东西反而屡见奇效。
胶也风干了,水也晾干了,我们一行人由陈清寒打头,爬出秘道的出口。
外面不需要绳子梯子之类的东西,因为坑壁上爬满了晒衣杆儿,密集到根本不用迈大步,就能从一根、移到另一个根上。
它们是天然的梯子,而且一直向上延伸,之前陈清寒在营地时就说过,这个地方的土特别软,可能是晒衣杆儿钻来钻去,把土地翻松了。
它们活动的区域直达地表,只要在下边挖个洞,说不定上面的土会掉下来,塌出一个坑,我们再想办法爬上去就行。
因着身上涂了特殊‘材料’,细小的晒衣杆儿在我们接近时纷退避,而长在墙上的‘大’晒衣杆,却对我们的靠近没有反应。
进到巨坑内部,我们才看清晒衣杆的全貌,它长的有点像人参,不过是跟火箭一样大的‘人参’,秘道出口并不是深坑的底,下面还有二十多米深的空间,上下长度加起来,这东西得有四五十米长,水桶粗的晒衣杆像手脚,其余数不清的‘小须子’如同一件草裙,裹在身上。
它的触手把坑壁都扎满了,它们肯定在继续生长,估计已经遍布整个草原死亡区,所以真司机死后,尸体随便一埋,就埋在了它们的地盘。
既然是全员进墓,假乌力吉和樱国人他们应该也进来了,周队长说他只派皮卡守在升降梯那,外面就留了他一个人。
陈清寒开路,选择合适的路线往上爬,‘巨参’静静立在坑中央,它虽然啥都没做,但带给人的压迫感却实实在在,周队长的手下走几步就会回头看看它,像是怕它突然做点什么,搞个背后袭击啥的。
在接近地面的位置,陈清寒说距离地面只有十米了,继续向上的路被一根特别粗壮的晒衣杆挡住,这深坑是个‘钟’型,越往上越窄,有晒衣杆挡路,需要在它旁边开挖。
陈清寒没用大宝剑直接砍它,万一把它砍暴躁了,在坑里一扑腾,我们可吃不消。
所以他用铲子,在晒衣杆儿旁边开挖,从下往上打洞。
陈清寒干这个是行家,驾轻就熟,挖掉的土也不用清理,直接掉坑底去了。
他正挖着,坑中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不,应该说是变了调的嚎叫!
坑壁上有许多孔,大小不一,显然是晒衣杆钻出来的,此时一条晒衣杆甩动,从孔洞里拽出一人,嚎叫声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这人浑身是土,脸上也是黑乎乎一团,瞧不出模样,而且我们距离远,看不太真切,只声音吧,这声音都快嘶裂了,实在听不出是谁。
唯一能看清的是,这人背后背了一口缸,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绑缸上,晒衣杆肯定是想吃他,结果把缸咬住了,缸比它嘴大,于是卡住了,吞不进去、吐了可惜,索性拖回老窝,想办法再吃,它吃不了,还可以给同伴吃。
不,从目前的情形看,所有的晒衣杆都是‘巨参’的肢体,它们不是同伴,是巨参本参。
站在坑壁上的几个人,齐齐看向我,陈清寒已经爬盗洞里去了,只有土沫簌簌往下掉,见不着人。
“要救吗?”我这个人是很民主的,当然要问大家的意见。
“我去。”周队长说着,就要往那人的位置移动。
“别,还是我去吧。”我用钩棍挡住他的去路,那人被拖到了坑底,下面的晒衣杆儿更多,要救人就得跳进它们中间,它们全动起来,效果跟钢丝球差不多,周队长身上粘的保护土,没一会儿就能搓干净。
他去了,就是买一送一,巨不划算。
好在这会儿功夫,光那一条晒衣杆在那摔摔打打,还没有放弃吞食那人的打算,周围的晒衣杆全都静止没动。
那人口中不断发出惨叫,哎哟啊呀的没个完,我凌空跳起,在晒衣杆中间上窜下跳,几个来回跳到坑底,落在那人附近。
几十米高的距离,我一蹦七八米,跟直接跳楼没啥区别。
周队长的手下发出几声惊呼,跟围观跳楼的群众也没啥区别。
我跳到坑底,有晒衣杆挡着,所以不用再隐藏实力,先用业火烧断咬着缸的那条须子,将那人从‘头发甩甩’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那条须子一断,周围其它晒衣杆立刻就动了,只要这个人在,他就是晒衣杆的活靶子,我手起刀落,斩断他身上的绳子,大缸从他背后掉下去,随即我揪住他的腰带,提着他嗖嗖两下跳离那堆向他袭来的晒衣杆。
回顶上去太难了,因为太远了,我不能保证他在这个过程中不被晒衣杆咬成血葫芦。
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揪着他躲进秘道入口,同时回身烧掉追上来的几根晒衣杆。
那人被我扔到地上,发出哎哟一声惨叫,我顾不上他,因为头顶传来陈清寒的声音,他问我情况如何。
我站在出口边上,探头向外喊:“ok,还活着。”
出去的路还得挖一会儿,正好被我救下的人需要喘口气,他躺在地上哼哼唧,一会儿摸着自己的头哎哟两声、一会儿又扶着胳膊嘶嘶吸气,然后是肚子、膝盖,我算看出来了,他全身都痛。
能不痛么,被晒衣杆揪着甩来甩去,没全身粉碎性骨折,已然是他福大命大。
“行了,别哼叽,一会儿把怪物给招来了。”我的恐吓非常有效,地上的人立刻收声。
在割绳子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这人是小夫,两个樱国人中的一个。
他们果然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墓了,我问他朴教授呢,他小声说,朴教授疯了,谁都控制不住他,他自己发疯跑掉了。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疯?看到什么了?”我问。
“他、他说见到了他的父亲,说是他父亲告诉了他一个惊天大秘密!”小夫的语调带有樱国特色,抑扬顿挫,他像是很想引起我的重视或兴趣,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强调道:“一个非常可怕的秘密!”
“有多可怕?我们其实在进来的时候就死了,现在是鬼?”
“不不不,他说的是,有一些不是人的东西,一直生活在我们中间,你能想象吗,它们就在我们身边,伪装成人类的样子!”小夫连比划带用语气渲染气氛,想突出这件事的可怕。
“啊~太可怕了。”我决定配合他一下,免得他被打击到,不往下说了。
“是吧,非常可怕吧,那些非人类,已经在人类中间生活了很多年,而我们还没发现!以前有部电影,叫……什么大战,你看过吗?讲的是外星人,在很久很久以前,藏了杀人的机器在地下,有一天,它们来到地球,启动了这些机器,然后四处杀人,想占领地球!”
“好像有点印象。”
“不管怎么样,那些非人类,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朴教授因此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他胡乱奔跑,跑丢了。”
“非人类要占领地球,朴教授疯什么?”我还是没想通,这两者之间的必然关系。
“绝望,是绝望,他的父亲向他展示了那个未来的画面,他崩溃了。”
“咳,不至于吧,老学者了,这点定力没有吗,没准儿给他放的就是电影呢。”身为非人类本非,我都觉得这说法离谱,地球可能毁灭于太阳爆炸、全球污染、大规模战争,但说让外星人占领了,这也太玄了,三体人抵达太阳系了?来这么快?
“我不知道,我们没有看到,也许他就是疯了。”小夫说累了,停下喘口气。
说外星人占领地球,那太玄乎,不过说到非人类,我忽然想起王城中的那个生物,它肯定不是我族成员,且被关在笼子里,地面建筑没门没窗,明显是个囚/笼,难道它是外星人?
已知它有点精神方面的异常能力,现在我姑且相信它可以和女王交流,若是这样,它会不会也能和人类交流?
朴教授见到的‘父亲’,可能不是他父亲本人,是那生物制造的幻象,直接投进他大脑里。
陈清寒砍掉它脑袋的时候,朴教授他们已经进墓了,时间上没有冲突。
只是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不跟我交流,周队长手下看到的‘妹妹’八成也是它的杰作,女王没这能力,她只会意识入侵、以及一点催眠术,但她的催眠术,厉害在可以催眠尸体。
不用符咒、不用咒语,也不用花里胡哨的技术,她就是可以催眠人和尸,这是属于她的天赋,估计也是她被选为女王的理由。
如果往阴谋论的方向想,也许是有人想利用她的天赋,达到挟天子令诸侯的目的。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又被弃掉了。
她跑太快,我还没来得及传授她出去之后的生存守则,就算她过得了晒衣杆这关,成功逃出去了,我怕她过不了人类那关。
想多了没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
朴教授跑没影了,其他人群龙无首,说什么的都有,他们误打误撞,真找到了一间密室,在里面发现了十几具尸骨,通过身份确认,这些尸骨正是几十年前失踪的那队人,而且朴教授的父亲也在其中。
可惜朴教授跑丢了,他们没法向他证明,他看到的是幻觉,真正的老爷子已经化为干尸,死透透的了。
左侧区域确实比较安全,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他们的损失一点不小,队伍中有三分之二人,死在各种机关下。
只不过和白西装他们比,死得没那么惨,不,应该说死的干脆些,没那么痛苦、惨烈。
我自始至终也没看到抓走白西装的东西是什么,当然,我对它们没有好奇,不见也罢。
古墓加古城多大的一片地呢,我一个人看到的终究有限,很多地方我都没走到,幸好我不是来旅游的,不用急吼吼地把所有景点全逛一遍。
长花生物虽然带不走,但陈清寒取了花藤样本,还有那生物的组织样本,甚至是晒衣杆样本,他都提取了一些。
“哦,对了,其实,有一些人不赞同朴教授的想法,他们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往前走,在左边的通道里,就和朴教授闹翻,原路返回,现在可能已经出去了。”小夫的表情透着深深地羡慕,随即黯然叹息道:“大雄要是肯听我的,也不会……”
第419章 地陷
有某些人来说,这仅仅是一次科考活动而已,没必要把命搭上,所以有人临时变卦退出实属正常。
我问小夫怎么被人捆缸上了,他说其他人不放心他,既不想带他一起走,又不敢放了他,就把他捆在一口缸上,任其自生自灭。
现在整座墓里都是巨参须子,据他所知朴教授身边的人没几个活着的,他们想逃出古墓,却无法原路返回,就用工具拆墙。
在电子仪器失灵的情况下,他们手中依然有现代化的拆迁工具,这毕竟是一支专业的团队,可惜他们不知道古墓的外墙是最后一道安全防线。
本来隧道被炸出缺口让巨参的须子有机可乘,但覆盖面还没那么广,结果他们又给巨参挖了一个突破口,现在整座墓里到处是晒衣杆,朴教授带进来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反倒是被捆在缸上的小夫幸免于难。
也亏得是巨参须子软,他刚摔在上边,没直接摔死。
“你身上有水吗?”我问。
“没有,没有水,我进来的时候,没带任何东西。”小夫摊手道。
“那你死定了,留这等死吧。”我无情地宣布。
“这…不不,我真的没有水!冷小姐,你是知道的,我没有装备,他们也不会给我分装备的…”小夫惨兮兮地说。
“是液体就行,半固体也行,臭豆腐啥的,有吗?”
“我…我在科考队员的背包里,拿了这个…可以吗?”小夫从贴着肚子的衣服里拿出两大袋花生酱。
说好听是拿,其实就是他偷的,他被我们抓来,没有装备和食物,偷点吃的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偷花生酱干嘛?主食不香嘛?
“可以,你就偷了两袋酱?”
“咳,是的,其它食物数量有限,少了的话容易被发现。”
“来吧,接着点土,一会儿用花生酱和成泥抹脸上,衣服上,外面那东西就不会攻击你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
小夫抹完泥,我们出了密道口,巨参同样无视了他,我们俩往上爬,他动作太慢,好半天才爬到周队长他们休息的位置。
小夫刚在一条水缸粗的根须上坐下,呼哧呼哧喘着气,底下又有动静传上来,这次不是人,是非常沉闷地爆炸声。
而且一声接一声,在这此起彼伏的背景音下,红毛刺猬像水管爆裂喷出的污水,从坑壁上倾泻而下。
它们终于发起了反击,不再是被吞食的猎物,呲着一排小牙啃食巨参的须子。
别看巨参须子厉害,但它有个弱点,就是长度,一根长十米的须子,只有前端的血盆大口可以攻击,剩下这段绕来绕去,很容易缠在一块。
红毛刺猬数量庞大,灵活地跑起来时,巨参须子要捉住它们就只能乱绕乱缠。
手脚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但巨参对红毛刺猬来说,无疑是棵大树,一只红毛刺猬啃一分钟,只能在根须上啃出个拳头大小的坑。
而且巨参可能是红毛刺猬的蹬腿闭眼丸,我看好些红毛刺猬啃出一个坑就肚皮朝天,死翘翘了。
巨参可以吞食红毛刺猬,红毛刺猬却不能反过来把它当食物。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就又被打脸了,吞食了大量红毛刺猬的巨参,表面开始出现红斑,跟得了红斑狼疮似的。
它们互相伤害,得益的却不是我们,因为巨参被红毛刺猬彻底激怒,整棵参从沉睡中醒来,带着起床气,向红毛刺猬疯狂攻击。
它一动,可苦了我们,坑壁上的须子全动了,我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只得全爬进陈清寒打出的半成品盗洞里。
原本有根须托着,我们不担心上面的土层坍塌,现在横托着上方土层的根须撤走了,也不知道陈清寒打的洞能不能承受我们所有人的体重。
这个洞是倾斜的,斜插上去,坡度较缓,陈清寒把洞壁的土拍实了,但巨参的垂死挣扎,还有爆炸造成的塌方,将整个地下空间搅得天翻地覆。
巨参和红毛刺猬互为毒药,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加上那一连串的爆炸,古墓怕是也毁了。
我们只能边打洞边往上爬,在底下多待一分钟,就有坠入深渊被活埋的危险。
好在由陈清寒负责的工程质量有保证,我们终于有惊无险地爬回地面。
但整片草原都在微微震动,陈清寒担心发生地震,爬回地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车离开。
我们迅速赶回营地,发现营地外的车少了几辆,周队长去竖井那边找皮卡。
皮卡刚从竖井爬上来,竖井也塌了,他说白西装的人在进墓前便安装了炸药,进去之后应该也是一路装,那一连串的爆炸,准是他们干的。
只不过皮卡拆掉了装在竖井上的炸/弹,所以本该是爆炸始点的竖井坚持到了最后。
但由于巨参的关系,整个区域内的地下结构变了,我发现巨参根须在快速萎缩,地下突然出现大量的空洞。
陈清寒担心的正是这一点,承重的东西没了,地面可能会下沉。
皮卡上来的时候,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是昏迷的玛丽郭。
我们来不及多说,营地里的东西都没拿,一行人赶紧上车,逃出这片死亡草原。
被地震惊动的远不止我们,还有虫子和一些小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加上我们的四个轮子,一同在草原上逃亡。
然而地面已经下陷,车子开着开着,旁边的草地就塌陷下去一片,城群的小动物遇到这样的突然事件,只能眼看着一部分同伴掉下去,它们丝毫不敢停歇,遇到塌陷队伍就分开、避开后再聚拢,如同鱼群遇到障碍物。
我们乘坐的越野车,在陷坑中间穿行,有时候九十转弯、有时候又要加速冲过。
我是外行看热闹,车里几个人被晃得不行,有人发出干呕,连忙捂住嘴巴。
车子最终冲出死亡区,停在公路边,后座上的人立刻开了车门,下车去狂吐。
吐完几个人都虚脱了似的,直接躺在路边,这边很安静,地面没有动静,动物们逃出升天,复又钻到草丛里去,消失了踪影。
头顶的蚊子大军也不知跑哪去了,古墓里就没有蚊子,我们这些人从地下爬出来,也没人被蚊子大军攻击,我估摸着和身上涂的土渣有关。
那几个躺地上的人中包括小夫,他们到这时,才注意到小夫脸上抹的东西和他们不一样。
几人纷纷躲开,避小夫如避蛇蝎,小夫很无辜,说自己对他们没有威胁,不用怕他。
那几个人连连退开,说不是怕他,拖把沾屎犹如吕布在世,他们是怕他脸上的粑粑。
小夫立刻解释,那是花生酱,本来这说法很荒谬,在那样的地方,背包都没有,怎么会随身带着花生酱?
但有周队长这个前车在,他就随身带着甜面酱,所以他的队员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
还问他有没有多余的花生酱了,他们饿了。
小夫揉揉胃,摇头说没了,随即他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饭没有,先来块黄精补补气。”我从衣服内兜摸出一个塑料好的袋子,里面装了几块黄精,都是整个的没切片。
“一块两百。”我撕开袋子,没急着分,先报了价,“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一斤才几十块,姐姐你也太黑了。”周队长的一名手下虚声抗议,他长得瘦弱,脸看着也嫩,年纪应该在二十左右。
“不吃哈?不吃饿着!”我伤势要收回‘仙丹’。
“吃、没说不吃,给我一块。”周队长的另一名手下率先举手:“不过…能记帐吗?身上没现金,出任务带的手机转不了账。”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古老的绿屏直板手机晃了晃。
“行啊,可以记账。”我拿出备用手机,给他们全记上。
小瘦子吃着黄精,开玩笑,说光记手机备忘录里,就不怕他们赖账吗?
我笑笑没说话,皮卡按住小瘦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里奥,命只有一条,要爱惜生命。”
其他几人齐齐点头,“赖账不是绅士,对待女士,我们向来温和有礼。”
“胡扯,明明是你们害怕女士踢爆你们的脑袋。”小瘦子说完哈哈大笑。
“我们现在就踢爆你这个臭小子的脑袋!”
周队长的手下笑闹着,这时车里的玛丽郭醒了,他们几个立刻收声,默默啃着黄精。
人是皮卡救出来的,周队长问过他,玛丽郭怎么会出现在竖井处,她不是和朴教授一起进墓了吗?
皮卡说是朴教授身边的助理把她带出来的,带出来的时候人就昏着。
助理说朴教授疯了,其他人靠不住,他们保护玛丽郭出来,是希望将她交给可靠的人,助理只是份工作,他们实在无法继续下去,所以,他们两个决定先跑一步。
皮卡没理由拦着他们,像前一波决定放弃的人一样,他们返回地面,各自逃生。
我顺便问他见过一个小女孩没有,他说见到了,一个头上蒙着黑布的人背她爬上去了。
他知道古墓里是什么情况,也清楚自己的斤两,见到墓道里走出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还由一个穿身黑、蒙着头的男人背着,他反而更加警觉起来,任她自由来去,话都没说一句。
对,肯定没说,因为皮卡长的不帅。
黑衣人没搭升降梯,刷刷刷背着小女孩爬上去,跟黑化蜘蛛人似的,皮卡就知道他的决定太英明了,这种人千万惹不得。
玛丽郭醒来,看看身边的人,一见是我们,随即放松了肩膀。
她痛失外祖父,按说我们该安慰两句,我看看陈清寒,他抬起手腕、对着卫星手表一顿点,显然不想开口。
再看周队长,算了,他的冰壳字典里恐怕没有安慰和柔情这俩词。
看来看去,只有皮卡,他各方面跟暖男最接近,他也没让人失望,主动上前问玛丽郭有没有哪不舒服。
玛丽郭的表情不像是痛失亲人的悲伤,更像是慌张,问朴教授的助理去哪了。
皮卡愣了下,说他们保护她出来,将她交给他,之后就走了。
玛丽郭这才痛哭失声,骂那两个人没有良心,外祖父生前对他们那么好,极力栽培教导,结果他们竟在他遇难后,抢走了他的手记。
皮卡试着和她交谈,问清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朴教授有一本手记,无论走到哪,都贴身带着。
这次进古墓,朴教授自知困难重重,他年纪大、体力不如年轻人,所以将珍视的手记交给玛丽郭保管。
他在墓中被幻象所迷,精神崩溃,人不知道跑去了哪,当时玛丽郭要追,朴教授的两名助理假意陪她一起去追人,但跑出一段距离,就下手将她打晕。
后续的事倒不难猜,那两个人搜走了手记,对其他人说玛丽郭承受不住失去至亲的痛苦昏厥也好、或遭到怪物袭击也好,总之,他们带着玛丽郭返回竖井,将她交给皮卡,就带着手记跑了。
皮卡以为手记里的内容和草原古墓有关,便安慰她说,反正墓已经塌了,整片区域的地面都下陷了,如果以后还想组织挖掘活动,也不需要记录,因为大家已经经历过了,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玛丽郭却哭着说不是,手记里的内容,是她外祖父从别处抄的,记录着跟朴氏一族未来存亡有关的重要信息。
这不单单是寻找生父以及财富那么简单的事,是涉及到他们整个家族兴衰存亡的大事。
我们在旁边听得清楚,再大的事,也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不便插言。
玛丽郭痛失外祖父、又弄丢了家族手记,她的哭声震天动地,直接把自己给哭晕过去了。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件事,便问周队长,他跟着朴教授驻扎草原也有些日子了,他知不知道朴教授要找的珍稀矿藏长什么样?
“听过一耳朵,是长着灰斑的黑色石头。”周队长答得干脆。
啊…长着灰斑的黑色石头……?!
那不就是山顶洞大殿吗?里面全是长着灰斑的石头,我还以为是普通岩石……
“唉?冷小姐怎么也晕了?”
第420章 歹徒凶猛
陈清寒回头看了我一眼,对紧张的几人说:“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她刚刚损失十个亿。”
“真没事吗?她都翻白眼儿了!”小瘦子紧张道。
“是不是中毒了?”皮卡担心地问。
陈清寒见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那种矿不会允许私人开采或出售。”
“啊……”我诈尸似的坐起来,对有缘无份的‘钞票’说爱过。
周队长的手下被我吓了一跳,他们嘴上没说话,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她精神病吧’几个大字。
他们哪里晓得我心中的痛,与一座‘金山’擦肩而过,还没敲下一块金子的那种痛与悔。
我从地上跳起来,跑到陈清寒身边,小声问:“你是不是知道那矿的特殊之处?”
“我只是怀疑,墓里的时间气泡,跟它有关。”陈清寒不再摆弄他的卫星手表,说完便招呼大家上车,这边地震动静太大,他担心引来当地人,到时我们肯定会被蒙国的有关部门请去问话。
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们得赶紧开溜。
朴教授的队伍虽然是通过正式途径进来的,但如果蒙方怀疑是科考活动导致了地震,牵扯起来短时间内这事完不了。
玛丽郭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朴教授遇难,接手烂摊子的就是她,不过以她目前的状态,可承受不了更多压力了,她需要缓冲的时间。
况且没活着走出来的还有那位赞助人的弟弟,于公于私,玛丽郭都得给个交待。
皮卡没有辜负我对他的定义,上了车一直努力安抚玛丽郭的情绪,情况刚有好转,我们的车就被劫了。
准确来说,是有人拦路,迫使陈清寒停车,而且拦路的人我们都认识,正是朴教授的两个助理。
陈清寒本来不想停车,草原这么广阔,绕开他们很容易,反正两条腿的跑不过四个轮子。
但玛丽郭请求陈清寒停车,她想要回外祖父的手记,想和那两个人谈谈。
要我说直接撞上去,先撞个半残再谈,可惜要谈的不是我,我就没多嘴。
结果皮卡陪着玛丽郭刚下车,那两个助理就从腰后拔出武器,他们之前表现出不会使用枪/支的样子,现在看着一点不像新手。
皮卡他们的子弹早在古墓里消耗完了,也没想到出来还能遇上这种事,他身上连唬人的空枪都没带。
玛丽郭却像完全不在乎他们手中的武器,连声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手记上只记录了与朴氏家族有关的信息,对外人来说没有用处。
她激动地连哭带吼,这时,从不远处的草丘后边又开出一辆车,车子不是科考队的,车里的人也是陌生人。
两个助理笑了笑,看样子来的是他们的同伙,那辆车停在我们的车前,挡住了去路。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全拿着半自动武器,脖子上系着方巾,脸上戴着墨镜。
高矮胖瘦都有,助理可能觉得大局已定,便跟玛丽郭说了实话,他们打从起头,就是别人安插在朴教授身边当卧/底。
什么古墓、什么矿藏,他们全不在乎,他们俩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拿到手记。
皮卡听到这,忍不住开口:“你们已经拿到手记了。”
助理听了点点头,笑着说:“没错,但还差一样东西,是老板刚刚交待的,需要追加任务。”
他们看玛丽郭的眼神,仿佛想从她身上割下点什么来,玛丽郭还没察觉,激动地大喊:“手记已经让你们抢走了,还有什么,你们还想抢走什么?”
两位前助理听了相视一笑:“还需要郭小姐那双美丽的眼睛。”
皮卡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挡在玛丽郭身前,前助理目光一寒,开枪打伤了他的肩膀。
血花绽开,玛丽郭的尖叫响彻云霄,周队长坐不住了,想要下车帮忙,但从前面那辆车上下来的人,就围在我们的车门两侧,枪口对准车窗,这车的玻璃可不是防弹的。
周队长刚推开一点车门,就被外面站着的人踢上了。
我们车里挤的人有点多,行动起来非常不便,想出奇制胜怕是不成,我看看陈清寒,眼下这种情形,他有再大的本领也不好动手,除非他不管车里车外那几个人的死活。
“受死吧!破坏者——”稚气满满地呼喝声突然从开而降,只见黑影一闪,天上掉下来个黑东西,砸中了一名持枪男子,他刚好站在我这侧的车门外。
黑影骑在他脖子上,将他整个人压成几节,显然是骨头已经断了,支撑不住身体站立,直接拍在地面上。
见过人被打断骨头,坐成三截棍的,应该知道这画面。
我趁机开门跳下车,一个空翻,挡在皮卡身前,他上身站不直,玛丽郭扶着他,但两人不知什么情况,该往哪逃才安全。
我顶着子弹,冲上去给两位前助理一人一脚,臂骨断裂的声音立刻被他们的惨叫盖住了。
陈清寒也下了车,因为他那侧车门外的持枪男子被一个黑衣蒙面人给扇死了,真实演绎了什么叫‘我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
脖子都180度旋转,面朝太阳、背朝天地爬卧在草地上。
剩下的持枪歹徒想救同伙,又想继续挟持人质,正在犹豫间,陈清寒已经跳下车。
挡在前方的那辆车,突然射出子弹,我离得近,以为是想打我和皮卡,推着他和玛丽郭扑到路边的草丛里。
但子弹没追着我们,应声倒下的是余下的两名持枪男子,也是陈清寒刚想去制伏的歹徒。
那两名歹徒错愕着倒地,死时眼睛瞪得老大,像是不相信发生的事。
原来挡路车的车顶钻出一个人,只露出上半身,脸上围着方巾,他打死同伴后,那车立刻发动,甩着尾气逃之夭夭。
在车子发动的同时,那人手中的枪瞄准了两名前助理,这两个也是急中生智,就地一滚,滚到我们的车底下。
子弹打中保险杠,还打碎了一个车前灯,那人连补数枪,可惜都没打到人,因为他们两个已经钻下边去了。
他们为保命,断手之痛都忍了,但那辆车上的人,并没有放弃灭口,‘一支穿云箭’正击中车前盖。
幸好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车子被炸上半空的时候,我们的人都在旁边,也就没人跟着一起丧命。
这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不法之徒?!
我在草丛里都惊着了,我的车彻底报废了,同时报废的还有车底下藏的两个人。
车是科考队的人、人是科考队的人,被身份成谜的歹徒当‘路’明杀,事件再次升级。
这次玛丽郭没尖叫、也没哭,她像头凶猛地野兽,冲上去将尸体拖出来,她的状态很不对,发疯似的去扯尸体的衣服,那两尸体已然血肉模糊,衣服和皮肉被车子爆炸引起的大火烧焦,除了双脚,全身没有好地方。
皮卡见状连忙去拉她,她嘴里喃喃嘟囔着手记、手记,皮卡便安抚她说,他来帮她找。
人处于一个极端状态时,感觉不到恐惧、恶心和危险,玛丽郭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下。
她脑子里只有手记,像被催眠了一般,皮卡帮她翻了尸体,没找到手记。
“应该是交给别人了,那人看过手记才提出追加任务,派他们挖郭小姐的眼睛。”陈清寒从公路另一侧的草丛里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土和草屑。
“车里的人。”周队长显然也赞同陈清寒的说法。
“对啊,不然灭口不就等于把手记还给郭小姐了,肯定是东西已经不在他们身上了,也不想让他们透露幕后主使的身份信息。”我看看被枪打死的那几个歹徒,“他们身上肯定找不出有价值的线索。”
不然对方没理由将尸体留给我们,这是自信不会被查到什么,才大方丢下尸体跑了。
玛丽郭状态不对,听不进去我们的话,皮卡只好帮她把尸体全检查一遍。
这些歹徒身上没有证件、没有手机、没有纹身,什么证明或特征都没有。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没商标,周队长说,对方应该是相当谨慎的人,如果他猜的没错,即便提取这几个人的dna、指纹或比对牙齿记录,都不会有结果。
陈清寒说那武器呢,能查到来源吗?
周队长摇摇头,多余的话没说,大家心知肚明,并不是每个国家对武器管制都那么严。
查到来源,不一定能查到使用者身上,如此谨慎且心狠手辣的幕后主使,怎么会在这样明显的环节给我们留线索。
玛丽郭的眼睛算是保住了,而且我们也知道,光有手记没用,如果对方想利用手记做什么,必不可少的还有玛丽郭的眼珠子。
她那双眼睛,都哭成烂桃了,没找到手记,她又伤心地晕了过去。
旁的不说,有一大一小两个生物,是我们无法忽视的存在,他们还没走,并且小的那个正在看燃烧的越野车残骸。
“后——”她看得专注,我走到她身边,想问问她怎么在这,听到她开口,连忙伸手把她嘴给捂住了。
“我叫冷芙蕖,你叫我冷小姐就行。”幸亏我手快,没让她把后裔喊出来,她是什么人,其他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猜测,但无论怎么猜,这个小女王都不可能是正常人。
她喊我后裔,岂不是把我给爆出来了,大家同是狼人,也不护着点我!
女王打掉我的手,瞪了我一眼:“爱卿,此乃何物?”
“呃…交通工具,代步的,没啥稀奇。”我怕越描越黑,索性不再纠结她。
她听说是代步的交通工具,立刻失了兴致,转身迈步走到周队长…腿前,昂着头看着面前的‘伟岸大叔’,突然笑了下:“美人,让你受惊了,别怕、有我在。”
周队长整张脸的肌肉都在抽搐,他手下是浑身抽搐。
毕竟是我族曾经的女王,虽然在位时间短,那也代表着我族的面子啊,我不能任由她骚扰良家妇男,几步过去一把将她抱起带走。
她可能被人背惯了,只要有人当她的代步工具就好,并不排斥我把她抱走。
要说她精吧,被人骗入古墓,苦守万年不自知;要说她傻吧,撩汉技能无师自通。
我现在怀疑她是不是因为技能树点偏了,才成了弃子。
皮卡见过女王和她的爱妃,看着他们爬出的竖井,所以眼下不管编出什么理由,他都不会信这二位是普通人。
其他几个人也听白西装说了,我们进的是女王墓,女王刚刚叫我爱卿,这不是自爆家门么,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准已认定,这就是古墓里跑出来的女王粽。
哦,女王头顶的王冠还稳稳地戴着,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偷偷在她耳边说,族人的秘密不要当着外人讲。
她果然不提神明和守护者的事,而是说:“我要和你同行,然后你给我找个住的地方。”
陛下…大清、哦不,血母族快亡了,我不是您的臣子,没义务替您找房子好吗?再说您那宫殿里的‘宝物’,我一块没敲走,亏本的买卖不干!
我刚想拒绝,陈清寒凑过来,点头说:“可以。”
女王好像很差异,陈清寒已经恢复如常,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嗯了声,她双臂向前一伸,黑衣蒙面的爱妃立刻跳过来,站在我身边,伸出手,静静等着。
我把女王还给他,女王坐在爱妃的手臂上,霸气宣布:“出发。”
队伍的气氛,因为她的出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周队长的手下都不说话了,最爱开玩笑的小瘦子都安静下来。
皮卡背上玛丽郭,我们步行前进,好在接下来的路,女王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时不时回头冲周队长嫣然一笑。
我看周队长的手下憋笑憋到快内伤了,便好心上前,将女王和周队长给隔开了。
女王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样子,拿出我送她的手机继续看学习视频。
陈清寒边走路边拿着手机打字,他有话不方便明讲,就给我发信息,让我稳住女王,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第421章 保护郭小姐
我发了个鄙视的表情给他,当初他也是这么‘监视’我的,不过看着点女王也好,她这个样子,任由她四处活动,不是被警察抓走,就是交给精神病医院,而且她的爱妃是个爱打洞的死人,他的存在就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惹出乱子来,还得交由我们单位处理,不如趁早扣下,别让他们乱跑。
周队长的手下对女王和她爱妃是又好奇又忌惮,他们休息的时候聊过这次任务,在他们的职业生涯里,绝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这还是他们幸运,没遇上白西装一伙人遇到的怪物,皮卡给他们讲了雕像的事,听得他们啧啧称奇,世上怎么有活雕像呢,不科学呀?
当时我以为雕像是根据女王外貌制作的,但见到女王之后,那个推测自然不成立了。
想知道真相,只能问女王本人,但这不是啥大事,想知道答案不急于一时。
周队长的手下对不敢跟女王说话,转而问我,世上真有武侠电影里那种绝世武功吗?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是老外,但或多或少看过一两部关于华夏功夫的电影,里面的武林高手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身轻如燕、踏雪无痕。
我说那是电影,太夸张了,在天上飞不可能,不过飞檐走壁却是可以,更厉害的,穿山越岭如履平地。
周队长的手下露出羡慕的表情,问我他们现在开始学,还来得及吗?
我遗憾地叹了口气,说可惜了,骨骼没长成之前练还成,现在晚了,难有所成。
若只为强身健体,中年人也可以。
他们一听,大失所望,我暗暗偷笑,又忽悠退一波,不给学武的门槛拔拔高,总有人想找我学武功,我哪会什么武功,种族天赋而已。
小瘦子悄悄问我,是不是能跟女王说上话,我下意识地否认,说小女孩儿脑子不正常,可能认错人了,把我当成她的某位臣子。
小瘦子说那没关系,管她是认错还是错认,只要能跟她搭上话就行。
“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此莫得下限?”我小声问。
“咳,我有个朋友,专门收藏干尸,你问问她,咳…她那坐骑卖不卖?”小瘦子紧张到喉咙发干,他有胆量说出这句话,我是十分佩服。
“坐骑?你是真不怕死,那是她爱妃,正宫娘娘,我可不敢问,你自己去问吧。”
小瘦子愕了愕,“你说那是……”
我点头:“啊,她的身份你心里清楚吧,那是她的正宫王夫!”
嗯?亡夫?唉…也没错,这么叫没啥问题。
小瘦子他们没见过爱妃,他们到大殿时,只有一口大开的空石棺,他们肯定以为那是女王的棺材,没想到那是王妃的棺材。
小瘦子摆摆手,讪笑道:“不了不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王妃他确实是稀有物种,问题是他对女王说:我要买你爱妃,开个价吧。
我估计那个三折歹徒就是他的下场,女王不把他坐成超节省空间折叠尸体才怪。
王妃是真的美,想找这样的绝世美男可不容易,女王随从都没带,只带了他出来,还不够表明他的重要性吗!
小瘦子不敢再提这事,跑到队伍后面去,尽量降低存在感。
陈清寒在休息的时候就向上头请求接应了,我们步行一个小时后,迎面遇上来接我们的车。
他们其实一直在附近的镇上待命,我们一行人上了这辆‘旅游大巴’,别上什么都有,是经过改装的,类似房车的格局,有床、沙发、厨房和卫生间,里面甚至可以洗澡。
床自然是归玛丽郭了,她受的打击和刺|激太大,看情形需要去医院才行。
其他人倒还好,有吃有喝他们什么都不介意,小冰箱里有羊肉片和汤底,他们用电磁炉涮起了火锅。
女王并不是对什么都好奇,吃喝她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车载电视里播的节目。
王妃抱着她看电视,两个人安安静静,莫明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虽然王妃黑布蒙头,女王王冠简陋,但当成前卫艺术照来看,完全可以。
我们来到最近的镇子,这里只有一家旅店,我们这副样子进店肯定会把老板吓到,所以大巴司机先去买了几套衣服,我们在车里轮流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才下车投宿。
玛丽郭没办法清理,她留在车上由皮卡照顾。
本来我是女的,我留下照顾她最合适,但陈清寒说我不会安慰人,等玛丽郭醒了,情绪持续低落,最好留个能安抚住她的人。
这职位就是给皮卡量身定做的,虽说他是个全靠同行衬托的暖男,那也是暖的,总比周队长留下,对着病号释放冷气好。
旅店的客房不多,我们一行人进去,把房间全包了,就这周队长的手下还得两人一间。
旅店可以管饭,加的钱也不算多,等他们补完觉,我们一起吃了饭。
周队长他们是跟朴教授一块来的,他们的雇主是赞助商,科考队出事,玛丽郭又晕着,向老板汇报情况的任务便落到了周队长身上。
他给那位商人打了通电话,足足聊了半个钟头,当周队长说朴教授不幸遇难,但郭小姐成功获救时,我隐约听到对方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郭小姐没事就好。
感觉他的潜台词是:老丈人没就没吧……
这可不像真正爱一个人的表现,我忍不住怀疑,他资助朴教授到底是不是因为爱情了。
甚至周队长提到那个死掉的‘弟弟’,对方也没有激烈的情绪起伏,语气平稳地得很。
周队长他们只保住了郭小姐,对方一点没有刁难,痛快地打了全款,连亲弟弟死掉的事都没计较。
我用肩膀撞了下陈清寒,悄声说:“那个赞助商好可疑。”
陈清寒嗯了声:“是该提醒下郭小姐。”
我们在旅店休整一天,周队长说那位老板要继续雇佣他们,保护郭小姐返回蒙国首都,他会亲自派人去接,到时只要把人安全交到对方手里,他们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可以得到一笔追加的酬劳。
因为当初双方签约,定好是科考任务结束,或者终止,周队长他们就可以拿到酬劳。
现在要把郭小姐送到蒙国首都,这是追加的任务,自然要加钱。
我感觉那位富商很不靠谱,将郭小姐交给他,从各个层面来说都不安全。
陈清寒说如果我愿意,可以跟着去保护郭小姐,算是交个朋友,安全最好,不安全也可以帮个忙,就当是帮朋友了。
皮卡到了蒙国首都就不好现跟着郭小姐了,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再跟着不合适。
我却可以说自己是郭小姐的闺蜜,陪着她回国都没问题,没人有理由拦着。
一天后,郭小姐虽然醒了,但精神状态很糟糕,萎靡不振还反应迟钝,叫她一声,她几乎听不见,要连叫好几声,她才会迟缓地抬起头,出一声单音节:‘啊?’
她这个状态,我说要陪她回国,她都没反应,脑子里好像空了,而且什么都装不进去。
女王听说我要陪玛丽郭去蒙面首都,也要跟着我去,陈清寒适时提出,正好有个地方可以让她落脚,要尽快去看看房子,女王这才同意跟他走。
其实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很容易转移注意力,陈清寒承诺她可以带她去骑马、看比赛、欣赏歌舞表演,她哪还有心思跟着我。
在旅店的时候,我用本族的语言跟她单独聊过,告诉她现在外面的世界变了,我族繁荣的时代已经过去,女王这个职务更是不存在了。
总归一句话:你老实点、低调点!
她通过电视、手机看了很多视频和节目,包括什么国家地理杂志专题,走遍世界,了解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
她倒不一定全看得懂,只是有一条现实要她认清,血母人已经消失在人们视线中,这个种族早已销声匿迹,不是想干啥就干啥的时代了。
女王认清形势认清得很快,出乎我意料的快,她不再以高贵的姿态问周队长愿不愿意嫁给她,而是眯着眼睛笑得像个萌物,向周队长要抱抱……
啊!我好想杀了她——
我只想让她低调,不是让她打滚儿卖萌求抱抱,继续做颜狗、且毫无下限!
唯一能逃过她魔掌的帅哥,只有陈清寒,因为她最烦人的时候,周队长也没打过她一下。
所以反而陈清寒说话她会听,另外就是她知道陈清寒可以免疫她的天赋,面对一个她控制不了,又敢下手揍她的帅哥,她必然是纠结的,有一点点小怕怕的。
没错,这是她的原话,她对陈美人有点‘小怕怕’,听到她用这种方式说话,我又想杀女王了,肿么办?咳,怎么办?!
果然白痴是会传染的……
从营地出来,我们一直关注着当地新闻,地震的事报了,震感又不强,又是无人居住或放牧的区域,没有人会在意,新闻里也没提别的。
而我们的车被炸飞的事,却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有人给郭小姐打过电话,考虑到她目前的状态,我们直接给她手机关机了。
周队长跟赞助商说了,玛丽郭精神状态不好,没办法接电话,所以那位老板便没给她打电话。
我是不管**不**的事,看了她几个未接来电,还有新的短信,多数是同学、朋友问她最近怎么样,他们应该是知道她要参加一项科考活动,我看她朋友圈还发过草原的照片。
不过只对几个人可见,知道她行程的朋友,想必关系很好,我给他们一一回了短信,说郭小姐身体虚弱,需要静养,等她身体恢复了,再给他们回电话。
对方自然问了我是谁,我说是在任务中结识的朋友,她身边又没别人,我就暂时照顾她。
从他们的回复看,他们并不知道玛丽郭此行的真正的目的,以为只是普通的矿藏开采项目,所谓身体不适,也是在采矿的时候出了意外,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那种。
和她相比,我的手机都快爆了,一到有信号的区域,每天的消息就没停过。
我也纳闷,同样是朋友,我认识的这群人怎么没一个安静的,全都那么闹腾?
陈清寒要回去提交样本,他带着女王先走了,我跟周队长他们去了蒙国首都。
交接的人开着一辆黑色商务车,车上下来的人,看着面相很凶,我先是伪装柔弱,一顿可怜巴巴地哭诉,他们才放下戒心,允许我跟着郭小姐一起上车。
看来那瓶眼药水没白买,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对方以为我是科考队里的女队员,柔柔弱弱只会研究学术。
而且周队长他们没提我的身份,富商的手下便默认我是他们认识的人,是科考队的成员之一。
周队长送我们到交接的酒店,然后就带人离开了,小瘦子和皮卡临别前要走了我的联络方式,还加了他们微信好友。
从酒店,我就陪在玛丽郭身边,寸步不离,富商的人本想给我们订两间房,我说不行,玛丽需要人照顾,给我们俩开一间就行。
她其实应该住院做个全面检查,只是我不想在蒙国耽搁太久,便说要带她去华夏首都。
等她情况稳定了,再考虑回国的问题。
在酒店住了一天,富商却没有露过面,他手下跟我说,老板在国外开会,特意交待,要照顾好郭小姐,等他回来再安排郭小姐回国接受治疗。
这一等就又是两天,我发现富商的手下在暗中监视我们,如果我带玛丽郭出门,立刻就会出现两个人,说要随行保护。
周队长可没跟富商说过有人要害郭小姐,我跟玛丽郭出门散个步,还需要好几个人明着暗着地随行保护吗?
面对我的问题,富商的手下笑笑说,本地治安不太好,两个女孩子出门非常危险,必须有人保护才行。
我姑且信了他们的话,但当天晚上,他们以富商的名义叫酒店给我们送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其实这三天来,每晚都是这种高档西餐,只是今晚的格外‘丰盛’,是加了料的!
第422章 来对了
每晚他们都会送两份大餐,我不用吃也吃了,他们并没察觉我的异常。
今晚玛丽郭吃完饭眼睛就睁不开了,时间刚到傍晚六点,她每天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犯困,而且她很快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推她、掐她,她也没醒过来。
正常睡着可不是这个样子,我看看空掉的盘子,心说富商果然有问题。
这时客厅的座机响了,时间掐的挺准,我看看号码,假装没听见。
五分钟后,座机又响了一回,我还是没接。
我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放在沙发背上,角度是调整好的,刚好可以排到沙发前的人。
几分钟后,房间大门被刷卡打开,三个人走进来,小心关上房门,其中一个人说‘她们吃了’。
他应该是看了空掉的盘子,另一个人说赶紧把人带走,送去医生那。
第三个人问:“这个怎么办?她见过咱们,要不要…灭口?”
第二个人顿了顿说:“带上,在这不好处理。”
富商如果想给玛丽郭看病,大可直说,没道理把人迷晕再偷偷带走,鬼鬼祟祟的反而可疑,不像要去医院。
我们被人抬出去,放进一辆面包车,车子驶出市区,来到一间位于市郊的食品加工厂,更准确地说,是一间牛肉干加工厂。
我心说这是要把我们俩做成牛肉干怎么地?来这种地方,和治病可沾不上边。
工厂里很安静,好像没有人,面包车司机自己下车开的大门,车子开进工厂,停在了加工车间的厂房门口。
我和玛丽郭被抬进加工车间,进了处理生肉的一间屋子,里面血腥味很重,还有浓浓地膻味,如果在这个房间杀人,流多少血都不会被人闻出来。
有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已经等在房间里,他头发斑白,眼角的纹路明显,似乎有些紧张,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们被富商手下抬到房门口的时候,他还在里边转磨磨呢。
富商的手下跟他说‘人带来了,准备好了吗’,白大褂清了清嗓子,说‘准备好了’。
这个房间里边有个冷库,我们被人抬进那间冷库里,里面的温度应该调过,不是特别冷,大概和冰箱冷藏室的温度差不多。
里面用塑料布隔出一个空间,看着像手术室的配置,他们一心搬人,都没注意我眼睛半眯着,将周围的环境看得真真切切。
富商的手下把玛丽郭放到手术床上,然后把我放到了墙边的架子上,并和白大褂说,郭小姐只做眼球摘除手术,而我……大卸八块,扔进绞肉机。
好么,摘眼球?这事除了我们,只有半路炸我们车的幕后黑手知道。
周队长他们不会出卖我们,如果要出卖,就会一并告诉富商,我是个危险人物,需要小心提防,但富商的手下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不会是周队长他们走漏的消息。
陈清寒就更不可能了,排除掉他们,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幕后黑手就是富商,他先是安插了内线到朴教授身边,等事情筹备得差不多了,他再制造机会结识玛丽郭,营造出一见钟情的假象,通过猛烈追求她迷惑住众人,大家都以为他是为爱出资赞助科考队来草原。
没人怀疑他的真实目的,明暗他都做了安排,就像此刻,安插的棋子失败了,他还有后手。
即便是此刻,他也没有露面,我敢肯定,就算这次行动又失败了,我们依然找不到证据告他非法获取人/体/器/官。
除非让他相信,郭小姐的眼球已经到手了,幻术我不会,控制人心我也不会,我从架子上坐起来,盯着白大褂的背影,他正举着消毒棉球,想给玛丽郭的脸消毒,旁边输血的袋子已经准备好了。
做手术连个护士都不带,不知是这位医生的技术高深莫测,还是富商对郭小姐的死活并不关心。
白大褂像是感觉到异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富商的手下把我们送进来,就退到门外守着去了,虽然十分简陋,但这也是间手术室,只留医生和病人在里面。
所以在白大褂看来,不应该会有被人盯着的感觉,于是他回头确认,和我四目相对,他眼睛蓦地瞪大,我嘴角一翘,伸出钩棍敲在他脑袋上。
医生身体一软,我连忙用钩棍接住,没让他直接砸地上,免得弄出太大动静。
这回换他躺在架子上,我把他的手脚捆好,然后扎破一袋生/理/盐水泼他脸上,房间里本来就冷,他被冷水一泼,悠悠醒过来。
我的钩棍尖就戳在他喉咙上,他下意识地不敢出声,怕动作太大被扎穿喉咙。
冷库的门比较厚,不过保险起见,
我还是压低声音、小声在他耳边说:“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听明白了,就眨眨眼。”
医生听话地眨眨眼,唾沫都不敢咽一口,我给他一只笔,让他写字跟我交流。
他说他只是欠了巨额债务,被富商利诱,以替他偿清债务为条件,帮富商做个私人手术。
人类的身体,想往里装点零件不容易,往下切可简单多了。
我问他富商的身份,他为难地皱眉,说他也不知道,在本地投资盖了好几间工厂,是有名的企业家,有钱、肯出钱,白大褂只知道这两条。
我问他这间牛肉干工厂是不是那位富商投资的,白大褂却写道:不是。
果然,我就知道狡猾的富商,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给人抓。
他在别人的地盘动手,到时只要替他做事的人扛住,或直接被灭口,那事情就又牵涉不到他身上了。
说不定他还会痛哭流涕,发誓为心爱的姑娘报仇,永不放弃追查真凶。
我悄声告诉白大褂,富商已经派人劫持过郭小姐,只可惜行动失败,富商派去的手下全被他灭口了。
白大褂哪会听不出我的暗示,他在我找来的纸壳上写道,他并没有真的见到富商本人,是富商身边的秘书联系的他。
我无声笑笑,说:“不能直接指认,也是证人。”
白大褂脸色骤变,看来是相信我的话了,杀人灭口这种事,分在什么场合说,他收钱替人挖眼珠子,人家灭他口,不过份吧,没理由不信。
我拍拍他的肩,叫他放心,我要他做的事不难,只要他把外面的人一个个叫进来,其他事不用他管,事后他尽管跑路。
反正眼珠子没挖成,还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如果他不听我的‘建议’,我笑着从旁边的托盘里拿出一只手术刀。
手术刀锋利无比,反射出金属质感的冷光,我把刀悬放在白大褂眼睛上方,“他要眼球,我就给他一双。”
白大褂的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他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刀,都看成对眼儿了。
我觉得可以了,便将手术刀移开,钩棍也离开他的喉咙,他狠狠吞了口口水,用力点了下头。
他只是富商利诱来的帮凶,对富商哪有忠诚度可言,最是好吓唬。
我解开无良医生脚上的绳子,推着他走到冷库门前,他清了清嗓子,叫外面的人进来帮忙,说他遇到点麻烦,进来个人搭把手就行。
门口的人并没有怀疑,派了个人进来,我站在门后,等人进来,把人一关、棍起人落。
敲晕一个,隔了一会儿才让医生继续叫人,这次跟外面说一个人不行,得再进来一个帮忙。
外面的人没怀疑,又进来一个,跟之前那个凑成一双,两人并排躺在墙边。
富商一共派了五个人过来,两个守在冷库门口,两个在车间门外,还有一个司机等在车里。
冷库门口的解决了,我让医生去叫车间门外的两人,倒不用非把他们叫进来,只要分散一会儿他们的注意力就行。
因为车间有窗户,且窗口朝向大门反方向,我从窗户跳出去,门口的人不会发现。
但我的目标是司机,司机在门口那两人的视线范围内,所以必须分散一下他们注意力。
医生等我跳出窗外,便摘下口罩,到车间门口叫那两个人,说玛丽郭有苏醒的迹象,他们给她服用的药物是不是剂量不够。
那两个人也不敢保证剂量完全合适,就让医生给玛丽郭补一针,医生说这个是不能乱补的,补多了可能会出人命。
双方在门口说话,我趁机转到面包车附近,司机开着车窗抽烟,我在绕过来的路上捡了半块砖头,瞄准司机的太阳穴稍稍用力一扔。
司机的烟卷掉出车窗,人横向栽倒在副驾驶座位上,医生那边争论起来声音有点大,所以富商的手下没听到这边的声音。
我跟医生约好,他时不时偷瞄一眼这边,看到驾驶员没坐着,就表示我得手了,他可以撤了。
医生突然用不耐烦地语气大声说:“好了好了,我再补一针吧,和你们这些外行讲不通。”
他这也是个信号,表示他走了,我可以放心动手了,不会误伤到他。
我绕回车间、爬上房顶,从上面跳下来,一脚一个,把门口的两个人直接踢晕。
将五个人整整齐齐码在冷库里,我满意地点点头,这几个人手脚捆着,嘴里塞着破布,除非他们脑子里有遥控/炸/弹,否则别想自动灭口。
他们的通讯工具都被我搜出来了,五个人里有个小头头,外号头羊,这三天来一直是他负责和老板联系,我重点翻了翻他的手机,发现这小子的电话簿是空的。
哟嗬,谨慎!
手机里没东西,那就是记在脑子里了?
我用吓唬医生的方式,把五个人挨个吓一遍,头羊面无惧色,不拿我的威胁当回事。
有他瞪着,其他四个人也不敢松口,我冷笑一声:“没事儿,咱们耗着,看谁先着急。”
冷库里凉凉爽爽,我想着别再把玛丽郭冻感冒了,就将她移出冷库,医生想走,我让他等会儿,万一富商亲自来电,需要他帮我说两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拿着手机看电影,不再搭理头羊他们。
富商想要玛丽郭的眼珠子,只要玛丽郭在我这,该急的人就是他们。
人已送进冷库间,这个消息头羊肯定汇报过了,摘个眼球而已,用不着摘上一天,时间长了对方自然坐不住。
工厂里开了信号屏蔽,我发现手机没信号,翻遍工厂,把那个屏蔽器给找出来踩烂了。
信号恢复,我的手机就开始叮叮当当响起来,陈清寒的消息最多,他给我打了n遍电话。
“没事,我没事啊,几个小贼而已,郭小姐也没事,安眠药吃多了正睡着呢。”我当着几人的面跟陈清寒打电话,他们看我的眼神怪异极了,好像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煲电话粥?
管着嘛~人质没有发言权。
等我挂了电话,医生干笑两声,努力挤出慈祥的笑容问:“男朋友啊?”
我眼睛一瞪,纠正道:“什么男朋友,未婚夫!”
不对,我什么时候已经毫无压力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啊…太怪了,我一定是被女王身上携带的远古病毒感染了!
医生笑容更甚,讨好地说:“肯定是很优秀的年轻人。”
我随口回道:“优不优不知道,反正挺秀的。”
五个‘绑匪’说不了话,他们眼神各异,或偷瞄、或瞪视,视线全集中在我身上。
我晃晃手里的笔,板着脸回看他们:“有话说就写,想继续保持沉默也行。”
另外四个人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头羊很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一个小时过后,头羊的电话响了,显示是个未知号码,还是海外号,这可能是网络电话,没办法追查来源的那种。
我把手机屏在头羊眼前晃了晃,他看上去很紧张,却又故作镇定,害怕表情泄露心情,于是将表情绷得死紧。
我招呼医生过来,让他接电话,按我之前交待的说。
医生连忙快速做了几个蹲起,拿过手机说话的时候气都喘不均,“喂…呼……救、救命,谁来救救我们——”
第423章 引蛇
嘟——
医生将电话挂断,然后看着我,像是在等我的‘评价’。
我满意地点头:“剧感不错,很好、一条过。”
医生接了头羊的电话,而且不问对方是谁就急着呼救,说明他处在极度危险当中,无论对方是谁,只是出于本能地向人寻找帮助。
这其中想象的空间,我特意留给富商,看他还会不会派人过来确认。
其他四个人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四部手机全响一遍,我关了一部,剩下三部故意没接。
来电号码哪的都有,还有隐藏号码,虽然无法追查源头,但显然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电话消停了,我拔出藏在小腿侧面的匕首,匕首很短,适合‘划’,不适合‘扎’。
我拿着匕首站到五人面前,医生紧张地直吞口水,我用匕首点点他:“去自首。”
医生立刻重重点头:“好,我去自首!”
我咳了声,他刚转过去的身体一顿,回头紧张地看着我,我目光森然地盯着他:“你应该知道,落在谁手里更安全。”
“知道、知道,我相信正府,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医生得到我的默许,一路喊着口号就跑了。
他应该是自己开车来的,我听院子里有引擎发动的声音。
医生跑了,我重新看向面前的五个人,我把他们头到脚都打量一遍,看得另外四个人一会儿缩肩、一会儿躬腿儿。
头羊满不在乎,眼神横得很,我盯着他的熊腰…不,准确地说是熊腰下边的后丘看了看,他被我看得心里没底,脸虽然还是臭脸,但眼神明显在问:你要干嘛?
“放心,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你不会以为我要杀人吧,天哪,你的想法太可怕了。”我举着匕首,翻着白眼,上前揪住头羊身上的绳子,把他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
其他四个人看傻了,头羊是他们五个人里最魁梧的汉子,目测身高一米八,全身都是腱子肉。
我看他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特意颠了颠重量,转头告诉他们:“86公斤,算上衣服、算上鞋。”
我拎着轻松,被拎的人可难受了,我捆得结实,他的身体一离开地面,好么,跟绑着棉线网的酱肘子似的。
既然他是这个小团队的头,那必须c位出道,我在厂子里看了一圈儿,决定把他串厂房顶上的旗杆上。
他还不知道我要干嘛,刚出冷库就被我打晕了,我把他捆到旗杆上,抬起匕首在他后丘上扎了两刀。
本来这匕首太短,‘扎’东西没优势,现在不同,只是放血,扎不出人命更好。
我用毛巾接他流出的鲜血,再拍到他身上,抹到他脸上,看着超级血腥,其实伤口不大,根本要不了命。
打扮完他,我回到冷库,那四个人看到我一手血地回来,全都摇头晃脑,非常抗拒我靠近。
我挑有点害怕的拎出去,同样打晕了扎出点血来当装饰,把人扔到工厂院子里。
恐惧是他们‘被害’的顺序,第三个是司机,他被我打晕直接塞回车里,他的血除了身上、脸上,我还喷在车窗、前挡玻璃和方向盘上一些,布置完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惨。
最害怕的那个,等四人同伙出去,我满手、满脸血的回来,他终于吓破了胆。
我拿掉他嘴里的破布,只问他一个人问题:“你老板为什么要抢朴氏家族的手记?”
这人连说不知道,他们是奉命行事,老板不会告诉他们理由,只要他们做事。
“什么都不知道,那没办法了……”我伸手要去抓他身上的绳子。
“我知道一件事!”
“快说。”
“朴、朴氏家族守护着一个秘密,听说是一笔常人无法想象的财富。”
“哈?朴教授要是守着巨款,至于等了几十年,只为等到有人赞助他来草原吗?”
“我也是偷听来的,老板跟人打电话的时候提了这么一句,真的,我发誓,他就是这么说的!”
富商说朴氏家族掌握着一笔财富,玛丽郭却说手记里写的是关乎朴氏家族生死存亡的信息。
怎么?难道手记里写的是他们家族的复国宝藏?
我边想边抬手将这人打晕,照样从他后丘上扎口子取血,将他伪装成死尸扔到车间门口。
没过一会儿,一架无人/机飞到工厂上空,它没有降落,保持一定高度在工厂上方转了一圈,然后飞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一队人翻墙进来,他们没管地上的‘死尸’,直奔加工车间的冷库。
冷库的‘手术室’里有染血的棉球、绷带、手术刀,还有止血钳,缝合线也是拆封的。
医生提前备好的冷藏箱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医生、郭小姐和我。
我给陈清寒打过电话,他说会叫同事去保护医生,只要医生按我说的去自首,他的人身安全就有保障。
我还想,只要来人检查‘尸体’,我就把他们一起扣下。
但来人并不关心其他,直奔冷库找郭小姐,发现人没了,立即打电话通知老板。
他们走了没管‘尸体’,我等他们离开,便打电话给陈清寒,让他安排人把这几个小喽啰先扣下,消息不能走漏。
我们在境外做事,意外随时可能发生,后援必不可少。
我偷偷将郭小姐带出工厂,给她乔装改扮,送到旅游度假区,这里人多且杂,反而比较安全。
在度假村住了三天,我订购的道具到了,于是将电话直接打给富商的秘书。
电话号码是医生提供的,他很听话,乖乖去自首,暂时被扣在看守所,有我们的人暗中保护。
我开了变声器,用萝莉音给秘书打电话,说富商要的东西在我手里,目前来说还算新鲜,时间再久点可能就臭了。
说完我就挂断电话,我是用玛丽郭的手机给他打的电话,而且我人在市区,十分钟后,我关机走人,悄悄返回远在另一座城市的度假村。
我也做了乔装改扮,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还利用神奇的化妆术,给自己换了张脸,这种换脸视频很多,某些短视频软件里一搜一大堆。
即使被监控拍下,对方也猜不出我的真实模样。
关机一宿,第二天我再去邻市,看富商有没有联系打电话过来。
刚一开机就收到了秘书发来的短信,且不止一条,开始对方问我是谁,然后又说他们根本不懂我在说什么,请停止恶作剧。
可能是一天过去了,手机始终关机,他们终于坐不住,问我在哪,能不能见面聊聊。
我将一家汉堡店的地址发过去,然后先一步过去等人。
汉堡店里人不少,我坐在靠近点餐台的位置,就算店里没顾客,还有店员能看到我。
我始终待在人们的视线内,对方想暗中捣鬼可不容易。
半小时后,一个穿西装的人出现在汉堡店门口,他大约三十出头,瘦高个子抹蜡头,我发短信时标明了,扎两条麻花辫的黑衣人就是我。
整个店内只有我扎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我还给自己取了个代号叫小芳。
男人环视一圈,径直向我走来,来到我的桌边,伸出手想和我握手,“你好,我是顾董的秘书,我姓裴。”
我瞄了眼他伸出的手,鬼知道他手上是不是涂了毒药,于是我翻了翻眼皮儿坐着没动。
古董的秘书?陪葬品?
“小姐是不是对顾董有什么误会?您发的短信,实在……”
“哦,是误会,那不好意思打扰了,拜拜。”我没等他把废话说完就起身,人都来了,说这话臭氧层子干啥。
“请等等,那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但是…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
“冷藏箱可不保温了,我是不介意再吃个套餐。”
男人见我油盐不进,表情差点没维持住,目露凶光一秒钟,又及时收了回去。
“小姐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老板只是担心郭小姐的安全,愿意和您谈谈,绑架可是犯法的,我随时可以报警。”
作为量产反派,无脑、话多、脸谱化是基本配置,我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几秒,他的话被我的注视打断,我瞪着‘蛇精眼’,呶起小扁嘴,微微抬前锥子下巴,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小、你……你盯着我干什么?”男人的话说不下去了,一脸莫明地问。
“没啥,给你做个质检,好出厂。”
男人足足沉默了五秒,表情十分精彩,我估计他是觉得我精神有问题,但又想继续严肃的话题,和一个精神病怎么谈论严肃话题?他一时想不出切入点,只好跟我大眼瞪小眼,而在无敌巨大蛇精眼的衬托下,他的眼睛不过是两条缝,毫无气势可言。
“提条件吧。”男人连假惺惺的称呼都省了,改用特别不客气地语气丢过来一句话。
“我要手记。”他不绕弯子,我就爽快,他要是继续绕弯子,我也可以陪他兜风。
“不可能,手记和郭小姐都在你手上,我老板岂不是一场空?”
“同时交易啊,没看见警匪片?”
“我要先看看郭小姐和东西,是否安全。”
“看吧。”我拿出手机,调出今天早上录的视频,视频里有广播主持人播报的时期、时间和天气情况,还有电视的早间新闻做背景。
而视频的主角玛丽郭,眼睛上缠着纱布,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布。
她胳膊上还插着输液管,吊瓶就在她身边,上面的标签印着药物的名字,是大家都知道的消炎药。
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保温箱,冰块上两只眼球安静地躺着。
随后箱子被合上,镜头里出现了我的假脸,对着摄像头眨了眨眼。
“虽然你老板不需要郭小姐的眼球做移植手术,所以保鲜标准没那么高,但是如果再耽搁下去,可真变臭鱼烂虾了,到时……”
“稍等。”男人转身走向卫生间,可能是去打请示电话了。
谈判技巧我不懂,不过我知道谁着急谁就会让步,我对朴氏家族的啥都不感兴趣,无论是财富或是生死存亡,所以才能心平气和地跟富商耗时间,就算他拒绝跟我交换,那也没关系,反正郭小姐活着。
十分钟后,男人回来,说由我安排见面的地点,但他们不仅要眼球,还要郭小姐。
“行啊,那我也追加一条,我还要你老板给手记做的释义。”
男人明显没想到我会加这么一条,不过他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然后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老板给手记做了注解?”
我啧了声:“要是谁都能看懂,把朴教授迷晕,复制一本好不好?”
朴教授就是一个普通普通的学者,想暗算他太容易了,以富商的手段,只偷走手记就行的话,早几年他就得手了。
摘眼球的事都敢做,哪怕朴教授把手记缝肋骨上,他们也敢敲骨取来。
为什么不这么做,肯定是因为行不通。
我猜富商一定派两个助理窃得了破译手记的方法,而且时间不会太久,可能就是最近的事,他们人已经在草原禁区了,直接抢来就完事了。
只是要避开队友,暗中进行,我想富商没打算把整个科考队的人都灭口,所以才会让手下背着其他人动手。
白西装、顾董、我们和朴教授,四伙人合作进墓,冥器冥器没拿出来、矿石矿石没采到,只放出一只女王,还一路跟着我们白吃白喝,这‘盗’墓贼当的,太失败了……
男人看着我,等我给答复,我看看汉堡店的环境,说:“就这吧,环境不错。”
男人立即反对:“不行,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交易。”
我抬起眼皮瞪着他:“哪不适合?是有人抢人啊,还是有人抢箱子?又或者说你们还要大声告诉我什么秘密?”
我一顿暗示,他无话可说,只得愤愤离去。
他走后,我隔了一会儿才走,我故意去商场转转,果然发现有尾巴跟着。
我三逛两逛,把尾巴甩掉,手机也已经关机了。
第424章 复仇太难了
回到度假村,玛丽郭正在房间里转圈儿,看我开门进屋,立刻迎上来问我怎么样。
我说对方上钩了,约了明天见面,她又是欣喜又是犯愁,她抓着我的胳膊,担心地说:“他们要害你们怎么办?有埋伏怎么办?你可以应付吗?可以吗?”
我被她酷似瑶瑶女主的问话方式问得想往头上撒把雪花,再配上悲伤的配乐。
“约在汉堡店见,他们怎么埋伏?伪装成劲辣鸡腿堡?”我挣脱她的手,拍拍她的肩,笑着说:“安心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到时我把手记直接给你。”
“不,冷小姐,我相信你,但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赴汤蹈火。”玛丽郭这几天情绪稳定很多,加上我告诉她手记的下落已经找到了,她一颗心终于不再飘浮,算是落了一半的地。
“别,我是要保护你的安全,哪能让你赴汤蹈火。”
“那明天需要我做什么?”
“扮演人质。”我想了想说:“以及盲人。”
“好的,没问题!”玛丽郭精神头恢复,饭可是没少吃,我原本以为她会一蹶不振,下半辈子要在精神疗养院度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休养肯定要休养,但不至于一辈子走不出阴影。
她已经认清富商的真面目,庆幸自己没有落到他手里,别人谈恋爱顶多伤心流泪、她这位追求者,是要她挖眼流血。
好在她并没有对富商心动,对富商做的一切,她只感到愤怒,却不伤心。
别看她进墓尖叫、出墓晕倒,其实她的家族责任感爆棚,她能壮着胆子进墓、鼓起勇气和我一起面对想伤害她的人,都是因为她的家族。
她为家族的兴衰担忧,为拯救家族的未来,可以不顾自己的恐惧和生死。
我不知道这样想她是不是有点夸张,但她的表现和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我们第二天中午到约定的汉堡店见富商,玛丽郭眼睛上缠着纱布,需要我搀扶她才能走路。
在昨天我坐的那个位子上,已经有两个人坐着了,其中一个人见我们进来,抬手示意了一下。
我重点观察的是另一个人,那人四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大背头,穿的很低调,一身休闲装,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
和他身边的裴秘书相比,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稳。
稳如老狗!
我领着玛丽郭坐到他们对面,保温箱放在我腿上,我看看干干净净的桌面,撇嘴道:“干聊啊?不给女士点吃的?”
秘书瞪我一眼,但还是在中年人的眼神示意下,到点餐柜台前去点餐了。
没上餐我就不吱声,等餐齐了我边吃边说:“有什么话说吧。”
没话说他们不会乖乖去点餐,直接交换‘礼物’走人就好。
今天我没化妆,素颜出镜,中年人笑了笑,他长得平平无奇,甚至神态有点和善,路人绝对想不到,这位‘面善’的大叔会挖人眼珠!
“这位小姐哪里人啊?”
“我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洒脱。在哪里高就?”
“哪赚钱在哪高就,偶尔兼职。”
“哦,多才多艺。你和朴教授是朋友?”
“不是,我和老朴家有仇,听说他这本手记里记录了灭族的线索,我得试试。”
裴秘书看了顾董一眼,表情努力传达着一个信息:看,我说她精神不正常吧?
顾董淡淡一笑,显得并不在意,也不急躁。
裴秘书买的是双人套餐,我和玛丽郭面前各有一份,我吃完自己的,又把她面前的拖过来吃,一口水都没给她喝。
这些天玛丽郭在度假村被我喂胖了,脸色也恢复了以前的红润,出门前我特意给她化了‘病容妆’,所以她看起来憔悴又瘦削,身上的衣服肥肥大大,更显她的娇弱。
顾董问完了,轮到我了,我问:“你挖她眼睛做什么?跟他们家灭族有关?”
我这么说是为表明,劫持玛丽郭的时候,她的眼球已经被挖了,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连人带眼球一起劫走了。
“看来,你是临时打入科考队内部,对手记的内容…一无所知。”
“所以才要看你的注解,想必顾董对手记中记录的内容,已经了然于心。”
我学着他的样子,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心中却嗤之以鼻,嘁,不就是比成语储备量嘛,我可是读过成语大全的人。
“方便说说,你和朴氏家族,有什么仇怨吗?”顾董没跟着我的话题走,冷不丁问道。
“方便,当年我爸在朴氏家族企业工作,不慎卷入家族内部争斗,成了牺牲品,锒铛入狱二十载,最终死在牢里,我妈去朴家讨说法,被保安扔到大街上,她情绪恍惚,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在医院里躺了三年才去世,我幼年失去双亲,在孤儿院度过十年,立志要为父母报仇,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听完我的自述,裴秘书的表情还是那么精彩,在‘相信我、不相信我、她是不是精神病、有妄想症’之间徘徊。
“你想如何复仇?”顾董淡定地问。
“我想过打入朴氏家族企业,从内部分裂他们,从经济上搞垮公司,收购他们的全部股份,将朴氏企业更名改姓!”
“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不是学习的料,高中毕业就不念了,该死的朴氏企业,雇个保洁员还要大专学历!”
“简直胡说八道,你在耍我们吗?”裴秘书怒了。
“怎么?谁规定想复仇必须是学霸?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你没试过别的方法?”顾董仍是不紧不慢地语气。
“别的方法当然也想过,比如嫁给姓朴的人,加入他们的家族,再从内部瓦解,毒死公婆、陷害小叔、坑惨小姑……唉,可惜我赶得不巧,朴氏家族最近三代男丁都已婚有子,第四代没超过五岁的,适龄单身女青年倒是有几个,问题是我和她们结婚,只会被朴家长辈打出去,别提接触家族核心了。”
“董事长,咱们是在浪费时间,别听她满口胡言,拿上东西走吧。”裴秘书已经听不下去了,连忙劝道。
“工厂里的人,是你杀的?”此时汉堡店里坐满了顾客,音乐的声音、人们聊天交谈的声音、孩子笑闹的声音混成一道隔音墙,将顾董不高不低地问话声掩盖。
“动手,总是比动脑容易,我可能更适合简单的处理方式。”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喝进嘴里一块冰,嘎吱嘎吱咬着。
顾董从外套内兜里抽出两个本子,都只有巴掌大小,外面是防水的封皮,他将两个小本子放到桌上,推到我面前。
“朴氏家族的秘密就在这,钥匙是郭小姐的眼睛。”顾董说完,起身站到过道上,“祝你成功。”
“东西你不要了?”我把保温箱往上提了提。
“你成功或我成功,性质都是一样的,我也是朴氏家族的死敌,只要能让他们从世上消失,谁动手都一样。”顾董洒脱地拿出墨镜戴上,挥挥手,留给我一个王者的背影。
我拿起两个小本子,把写着密文天书的那本塞进玛丽郭的口袋,打开另一本翻看起来。
“嚯,连夜赶工修改内容,行啊,寻宝指南变灭族手册。”我说他怎么轻易就把注解给我了,原来是写了个假的给我。
其实整本册子的内容加起来,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朴氏祖坟,刨之灭族。
当然,他还列举了其它功能、效果,比如用什么方法可使朴氏家族人丁凋零、又有什么方法可使朴族家族繁荣昌盛,好的坏的全部列举出来。
想帮朴氏家族兴盛的可以帮忙,想让朴氏家族没落的可以使坏。
通篇没提财宝的事,更像是一本朴氏家族祖坟使用说明。
如果不是他手下吐了口,没准儿我真的会相信他。
他是眼球也不要了,郭小姐也不要了,我带着人质和道具回到度假村,半路有人袭击我们,一只短箭刺入玛丽的‘心脏’。
当时我们正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树林里突然射出一只短箭,精准无比地射中玛丽的‘心脏’。
要是瞄准她的头发射,我肯定就拦着了,她头上缠着纱布,还戴了顶户外遮阳帽,对方可能觉得她头上的‘累赘’太多,不适合当靶子,于是瞄准了心脏。
鲜血涌出,玛丽郭闷声倒地,作为朴氏家族的‘仇家’,我是不可能给她叫救护车的。
我脱下外套往她身上一裹,回度假村花钱租了老板家的电动三轮,驮着玛丽郭的‘尸体’出了门。
等到太阳西沉,草原上已经半个人影都不见,我在远离度假村的野地里挖了个坑,这地方有个土包、还有座岩石山,很矮的一个山头,我将玛丽郭埋在山的背阴面。
随后一个人回到度假村,陈清寒打来电话,说他把样本送回单位再回来,我叫他别折腾,这边的事我自己能应付,他把女王安排明白就行。
他让我放心,他给女王联系了一家幼儿园,我不信女王肯去念幼儿园,陈清寒说那家幼儿园有个男老师,外号漫撕男。
我立刻回复说懂了,陈清寒说女王还是很爱学习的,有求知精神。
这倒是,她看我存的生活小妙招,反反复复能看上一天,别看她是女王,也不过才五岁,在墓里度过的千万年,如同一日,因为在那里她的生命几乎静止,再不进去点科考队、盗墓贼,制造点新鲜事件,她的生活可谓毫无波澜。
跟我们出来,她的时间重新流动,学习自然要提上日程,只是我没想到陈清寒会哄骗她去读幼儿园……
“她的爱妃呢?你存哪了?”我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度假村,拐个弯去找郭小姐汇合。
上次接我们的大巴司机,我拜托他去接郭小姐,她身上穿了我特制的‘防护衣’,那一箭要不了她的命。
挖坑埋尸只是做给暗中盯梢的人看的,等盯着的人走了,我们同事会去野外接人。
“她自己天天带在身边,我替他们租了房子。”
“租房子?她有钱吗?”
“她给我一个摇铃,我找朋友帮她出手,急售打现款二十万。”
“真行,这么多钱,够她花一阵的。”我酸了……
“未必,她看好的房子在东三环,月租一万八。”
“这败家子儿!”
电话那边传来陈清寒的轻笑,我忽然想起手记的事,把顾董给的假注释拍下来发给他。
内容虽然造了假,却也有真的,玛丽郭说里面的地点、参照物、格局等信息全是真的,这些内容姓顾的没改。
他肯定不会改,改了我怎么帮他找到准确位置?
他把注释无条件地给我,不就是想让我替他找到位置吗?
事到如今,玛丽郭和朴氏家族的长辈也联系过,关于家族祖坟的位置,每一代只有一个人知道。
换句话说,破译手记的方法,一代只传一个人,上一代是朴教授掌握解读方法,他们家本来也是传男不传女,但到了玛丽郭这代,朴氏家族出现了困局。
家中同辈男丁,要么烂赌成性、要么吸/毒飙车,有两个品性靠得住的,却患有先天性疾病,一个活不过四十、一个终生只能坐轮椅。
下一代中,确实如我所说,没有超过五岁的男孩,本来朴教授想等这几个男孩长大些,就从中选出接班人,可惜他被困竖井,预感情况不妙,临时将破解方法告诉了唯一的女儿。
可他没想到,他告诉女儿的方法,却被两名助理偷听了去,并转告给了顾董。
玛丽郭虽然不姓朴,但她是在外祖父身边长大,对朴家、对外祖父的感情非常深。
许多事都是她在度假村的那几天跟我说的,她在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向我倾诉了很多她从未对人讲过的心里话。
她说不怕我笑话,朴氏家族三代人都在走下坡路,他们早就想过,要去祖坟看看,奈何手握线索,却寻坟无门,他们家的人已经找不到自家祖坟了……
第424章 复仇太难了
回到度假村,玛丽郭正在房间里转圈儿,看我开门进屋,立刻迎上来问我怎么样。
我说对方上钩了,约了明天见面,她又是欣喜又是犯愁,她抓着我的胳膊,担心地说:“他们要害你们怎么办?有埋伏怎么办?你可以应付吗?可以吗?”
我被她酷似瑶瑶女主的问话方式问得想往头上撒把雪花,再配上悲伤的配乐。
“约在汉堡店见,他们怎么埋伏?伪装成劲辣鸡腿堡?”我挣脱她的手,拍拍她的肩,笑着说:“安心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到时我把手记直接给你。”
“不,冷小姐,我相信你,但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赴汤蹈火。”玛丽郭这几天情绪稳定很多,加上我告诉她手记的下落已经找到了,她一颗心终于不再飘浮,算是落了一半的地。
“别,我是要保护你的安全,哪能让你赴汤蹈火。”
“那明天需要我做什么?”
“扮演人质。”我想了想说:“以及盲人。”
“好的,没问题!”玛丽郭精神头恢复,饭可是没少吃,我原本以为她会一蹶不振,下半辈子要在精神疗养院度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休养肯定要休养,但不至于一辈子走不出阴影。
她已经认清富商的真面目,庆幸自己没有落到他手里,别人谈恋爱顶多伤心流泪、她这位追求者,是要她挖眼流血。
好在她并没有对富商心动,对富商做的一切,她只感到愤怒,却不伤心。
别看她进墓尖叫、出墓晕倒,其实她的家族责任感爆棚,她能壮着胆子进墓、鼓起勇气和我一起面对想伤害她的人,都是因为她的家族。
她为家族的兴衰担忧,为拯救家族的未来,可以不顾自己的恐惧和生死。
我不知道这样想她是不是有点夸张,但她的表现和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我们第二天中午到约定的汉堡店见富商,玛丽郭眼睛上缠着纱布,需要我搀扶她才能走路。
在昨天我坐的那个位子上,已经有两个人坐着了,其中一个人见我们进来,抬手示意了一下。
我重点观察的是另一个人,那人四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大背头,穿的很低调,一身休闲装,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
和他身边的裴秘书相比,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稳。
稳如老狗!
我领着玛丽郭坐到他们对面,保温箱放在我腿上,我看看干干净净的桌面,撇嘴道:“干聊啊?不给女士点吃的?”
秘书瞪我一眼,但还是在中年人的眼神示意下,到点餐柜台前去点餐了。
没上餐我就不吱声,等餐齐了我边吃边说:“有什么话说吧。”
没话说他们不会乖乖去点餐,直接交换‘礼物’走人就好。
今天我没化妆,素颜出镜,中年人笑了笑,他长得平平无奇,甚至神态有点和善,路人绝对想不到,这位‘面善’的大叔会挖人眼珠!
“这位小姐哪里人啊?”
“我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洒脱。在哪里高就?”
“哪赚钱在哪高就,偶尔兼职。”
“哦,多才多艺。你和朴教授是朋友?”
“不是,我和老朴家有仇,听说他这本手记里记录了灭族的线索,我得试试。”
裴秘书看了顾董一眼,表情努力传达着一个信息:看,我说她精神不正常吧?
顾董淡淡一笑,显得并不在意,也不急躁。
裴秘书买的是双人套餐,我和玛丽郭面前各有一份,我吃完自己的,又把她面前的拖过来吃,一口水都没给她喝。
这些天玛丽郭在度假村被我喂胖了,脸色也恢复了以前的红润,出门前我特意给她化了‘病容妆’,所以她看起来憔悴又瘦削,身上的衣服肥肥大大,更显她的娇弱。
顾董问完了,轮到我了,我问:“你挖她眼睛做什么?跟他们家灭族有关?”
我这么说是为表明,劫持玛丽郭的时候,她的眼球已经被挖了,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连人带眼球一起劫走了。
“看来,你是临时打入科考队内部,对手记的内容…一无所知。”
“所以才要看你的注解,想必顾董对手记中记录的内容,已经了然于心。”
我学着他的样子,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心中却嗤之以鼻,嘁,不就是比成语储备量嘛,我可是读过成语大全的人。
“方便说说,你和朴氏家族,有什么仇怨吗?”顾董没跟着我的话题走,冷不丁问道。
“方便,当年我爸在朴氏家族企业工作,不慎卷入家族内部争斗,成了牺牲品,锒铛入狱二十载,最终死在牢里,我妈去朴家讨说法,被保安扔到大街上,她情绪恍惚,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在医院里躺了三年才去世,我幼年失去双亲,在孤儿院度过十年,立志要为父母报仇,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听完我的自述,裴秘书的表情还是那么精彩,在‘相信我、不相信我、她是不是精神病、有妄想症’之间徘徊。
“你想如何复仇?”顾董淡定地问。
“我想过打入朴氏家族企业,从内部分裂他们,从经济上搞垮公司,收购他们的全部股份,将朴氏企业更名改姓!”
“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不是学习的料,高中毕业就不念了,该死的朴氏企业,雇个保洁员还要大专学历!”
“简直胡说八道,你在耍我们吗?”裴秘书怒了。
“怎么?谁规定想复仇必须是学霸?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你没试过别的方法?”顾董仍是不紧不慢地语气。
“别的方法当然也想过,比如嫁给姓朴的人,加入他们的家族,再从内部瓦解,毒死公婆、陷害小叔、坑惨小姑……唉,可惜我赶得不巧,朴氏家族最近三代男丁都已婚有子,第四代没超过五岁的,适龄单身女青年倒是有几个,问题是我和她们结婚,只会被朴家长辈打出去,别提接触家族核心了。”
“董事长,咱们是在浪费时间,别听她满口胡言,拿上东西走吧。”裴秘书已经听不下去了,连忙劝道。
“工厂里的人,是你杀的?”此时汉堡店里坐满了顾客,音乐的声音、人们聊天交谈的声音、孩子笑闹的声音混成一道隔音墙,将顾董不高不低地问话声掩盖。
“动手,总是比动脑容易,我可能更适合简单的处理方式。”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喝进嘴里一块冰,嘎吱嘎吱咬着。
顾董从外套内兜里抽出两个本子,都只有巴掌大小,外面是防水的封皮,他将两个小本子放到桌上,推到我面前。
“朴氏家族的秘密就在这,钥匙是郭小姐的眼睛。”顾董说完,起身站到过道上,“祝你成功。”
“东西你不要了?”我把保温箱往上提了提。
“你成功或我成功,性质都是一样的,我也是朴氏家族的死敌,只要能让他们从世上消失,谁动手都一样。”顾董洒脱地拿出墨镜戴上,挥挥手,留给我一个王者的背影。
我拿起两个小本子,把写着密文天书的那本塞进玛丽郭的口袋,打开另一本翻看起来。
“嚯,连夜赶工修改内容,行啊,寻宝指南变灭族手册。”我说他怎么轻易就把注解给我了,原来是写了个假的给我。
其实整本册子的内容加起来,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朴氏祖坟,刨之灭族。
当然,他还列举了其它功能、效果,比如用什么方法可使朴氏家族人丁凋零、又有什么方法可使朴族家族繁荣昌盛,好的坏的全部列举出来。
想帮朴氏家族兴盛的可以帮忙,想让朴氏家族没落的可以使坏。
通篇没提财宝的事,更像是一本朴氏家族祖坟使用说明。
如果不是他手下吐了口,没准儿我真的会相信他。
他是眼球也不要了,郭小姐也不要了,我带着人质和道具回到度假村,半路有人袭击我们,一只短箭刺入玛丽的‘心脏’。
当时我们正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树林里突然射出一只短箭,精准无比地射中玛丽的‘心脏’。
要是瞄准她的头发射,我肯定就拦着了,她头上缠着纱布,还戴了顶户外遮阳帽,对方可能觉得她头上的‘累赘’太多,不适合当靶子,于是瞄准了心脏。
鲜血涌出,玛丽郭闷声倒地,作为朴氏家族的‘仇家’,我是不可能给她叫救护车的。
我脱下外套往她身上一裹,回度假村花钱租了老板家的电动三轮,驮着玛丽郭的‘尸体’出了门。
等到太阳西沉,草原上已经半个人影都不见,我在远离度假村的野地里挖了个坑,这地方有个土包、还有座岩石山,很矮的一个山头,我将玛丽郭埋在山的背阴面。
随后一个人回到度假村,陈清寒打来电话,说他把样本送回单位再回来,我叫他别折腾,这边的事我自己能应付,他把女王安排明白就行。
他让我放心,他给女王联系了一家幼儿园,我不信女王肯去念幼儿园,陈清寒说那家幼儿园有个男老师,外号漫撕男。
我立刻回复说懂了,陈清寒说女王还是很爱学习的,有求知精神。
这倒是,她看我存的生活小妙招,反反复复能看上一天,别看她是女王,也不过才五岁,在墓里度过的千万年,如同一日,因为在那里她的生命几乎静止,再不进去点科考队、盗墓贼,制造点新鲜事件,她的生活可谓毫无波澜。
跟我们出来,她的时间重新流动,学习自然要提上日程,只是我没想到陈清寒会哄骗她去读幼儿园……
“她的爱妃呢?你存哪了?”我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度假村,拐个弯去找郭小姐汇合。
上次接我们的大巴司机,我拜托他去接郭小姐,她身上穿了我特制的‘防护衣’,那一箭要不了她的命。
挖坑埋尸只是做给暗中盯梢的人看的,等盯着的人走了,我们同事会去野外接人。
“她自己天天带在身边,我替他们租了房子。”
“租房子?她有钱吗?”
“她给我一个摇铃,我找朋友帮她出手,急售打现款二十万。”
“真行,这么多钱,够她花一阵的。”我酸了……
“未必,她看好的房子在东三环,月租一万八。”
“这败家子儿!”
电话那边传来陈清寒的轻笑,我忽然想起手记的事,把顾董给的假注释拍下来发给他。
内容虽然造了假,却也有真的,玛丽郭说里面的地点、参照物、格局等信息全是真的,这些内容姓顾的没改。
他肯定不会改,改了我怎么帮他找到准确位置?
他把注释无条件地给我,不就是想让我替他找到位置吗?
事到如今,玛丽郭和朴氏家族的长辈也联系过,关于家族祖坟的位置,每一代只有一个人知道。
换句话说,破译手记的方法,一代只传一个人,上一代是朴教授掌握解读方法,他们家本来也是传男不传女,但到了玛丽郭这代,朴氏家族出现了困局。
家中同辈男丁,要么烂赌成性、要么吸/毒飙车,有两个品性靠得住的,却患有先天性疾病,一个活不过四十、一个终生只能坐轮椅。
下一代中,确实如我所说,没有超过五岁的男孩,本来朴教授想等这几个男孩长大些,就从中选出接班人,可惜他被困竖井,预感情况不妙,临时将破解方法告诉了唯一的女儿。
可他没想到,他告诉女儿的方法,却被两名助理偷听了去,并转告给了顾董。
玛丽郭虽然不姓朴,但她是在外祖父身边长大,对朴家、对外祖父的感情非常深。
许多事都是她在度假村的那几天跟我说的,她在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向我倾诉了很多她从未对人讲过的心里话。
她说不怕我笑话,朴氏家族三代人都在走下坡路,他们早就想过,要去祖坟看看,奈何手握线索,却寻坟无门,他们家的人已经找不到自家祖坟了……
第425章 回城锁事
行,可以,这很强大!
连手握线索和破解方法的朴家人都找不到自家祖坟,难怪顾董把这个难题推给了我。
幸好我又转发给陈清寒,像找古墓位置这种工作,交给他和我们单位的专业团队准没错。
从手记的内容看,朴氏家族信风水学,古墓设计还沾点道教的东西,没被顾董篡改的内容记录,墓中的墓砖,每一块都印了驱鬼符,还由高人添加特殊材料。
祖坟里贴驱鬼符?这是什么样的带孝子想出来的奇妙设计?
手记里还记录了其它古怪的事,我没看出它们和祖坟有什么关系,陈清寒倒是觉得它们才是解开祖坟位置的关键。
比如他说驱鬼符未必是要针对自家先人,而是防范周围的邪祟,那么什么地方才需要为鬼防鬼?
我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然后果断打了两个字发过去:母鸡。
反正寻找位置的工作交给他了,顾董暗杀玛丽郭却没捎带上我,很可能是因为他想试试我的能力,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跟我合作。
裴秘书把我当成疯子,但顾董没有,他可不像随随便便押宝的人,重要的线索和眼球都让给我,这何曾不是一种‘信任’。
当然,陈清寒和我们单位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帮人找自家祖坟,玛丽郭说了,挖出宝藏赠予华夏博物馆,若有祖上喜爱的冥器,他们只留几件做纪念。
她和族中长辈商量过,他们寻找祖坟的目的,在于‘改命’,得一时的钱财固然诱人,可若家中只养败家子,金山银山又能挥霍几时呢。
不如散去钱财,换子孙后代平安健康、蒸蒸日上,保朴氏家族繁荣昌盛。
要说他们家的财富传说虚无缥缈,我们单位接手的任务,哪个说出来都像诈骗,秦始皇借钱都不敢这么编。
所以接是敢接,只是人手不够,我问陈清寒单位能给派几个帮手,陈清寒回复我说两个。
我说还可以,四个人也行,他说不是,就我和他。
叶塞妮亚给我发消息,说年底业务忙,档案库自然也忙了起来,领导给她派了临时工,一个人在档案库工作七天,绝对不许超时,她带新人带的不亦乐乎,周周都有新鲜感。
白云那边反倒没了动静,自从可疑人物露过一次脸,就再没出现过,她们重新回去经营早餐店,小红的监视工作仍在继续,我让她专心当监控,不用去早餐店帮忙,算是给白云她们当个暗中后援。
大巴司机接到玛丽郭,又到指定的地点接我,我们双方汇合,因为大巴车和司机的手续齐全,我们决定驾车回国。
玛丽郭曾想联系那些先出来的队员,确认下他们的安全,我们出来后一直没见到他们,他们也没给玛丽郭发过信息、或打电话。
如果他们已经成功脱险,应该会跟玛丽郭联系,毕竟他们签过合同,科考活动成功与否,都需要有善后工作,他们的酬劳还没结清,合同是他们和朴教授签的,所以酬劳也该向朴教授要。
科考队遇难的新闻并没出现,朴教授和玛丽郭的生死尚是未知数,他们却迟迟没动静,容不得玛丽郭往好的方面想。
朴教授的手机也在玛丽郭这,这些天来只有一两个好友以及老同事给朴教授发来问候信息,问的也都是学术相关的事,最先离开营地的科考队员,没一个人联系过他。
玛丽郭认为他们已经遭遇不测,心情因此低落了许多,先跑的那批人,全是队伍里的科研工作者,包括跟玛丽郭关系不错的那几个女孩,本来那些人临时变卦,她还有些生气,但过后想想她之前进墓的恐怖经历,她又觉得他们离开未尝不是好事,勇敢不代表白白牺牲。
可这些天来,那队人一直没有消息,让她很是沮丧。
科考队那么多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活着出来的只有她和周队长的人,数月来朝夕相处的同事都没了,对于刚刚失去至亲的她来说,无异于双重打击。
幸好手记找回来了,她的眼球也保住了,我们又给了她寻找到祖坟的希望,她这才没有彻底崩溃。
返程的路上,玛丽郭跟我聊了很多,这次不再是她倾吐心声,而是她对我充满了好奇。
整个事件过后,她冷静下来回想了我们这些天经历的一切,她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是我。
她坦言,当时陈清寒说要找他未婚妻来参加这项工作,她是反对过的。
她说在那些怪物出现前,她自认是队伍中最坚强的女性,有些男队员都没她能吃苦,她可以在草原上风餐露宿,不害怕犹如狼嚎般的风声,还有那充斥着各种生物叫声的黑夜。
她觉得我在首都当档案管理员,一定是那种文文静静、很少参与护外活动的宅女。
她不想为队伍增加负担,况且我也不是搞科研的,陈清寒没解释什么,只说等她来了,你自然知道,什么叫爸爸。
玛丽郭还挺生气,回嘴说:我有爸爸,谢谢!
我听到这话,腔子里的核心转速好像有点快,想不到陈教授对我的评价如何之高。
“蕖,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我是说…面对那些怪物、面不改色,还能下手把那些恶棍揍得浑身是血。”
“呃…主要是见的多,习惯了,我们这种工作,经常接触坏人,你知道,就像蜘蛛侠,除暴安良是责任。”
玛丽郭将我的胡诌听进去了,其实真相是我比怪物和恶棍更可怕,但不能告诉她。
她已经是‘死人’,不能再露面,回国后,我领她到我的住处,小红时不时过来打扫,屋子很干净。
玛丽郭见到卧室的大白虫吓了一跳,我跟她说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珍惜昆虫,是我在一次探险活动中发现的,它已经无家可归,所以我带它回来养着。
玛丽郭没见过这种虫子,自然我说啥是啥,她着实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大的……
大白虫多数时候在睡觉,很少醒来,跟个摆件似的,看时间长了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我确认过,从蒙国出来后面的尾巴就消失了,窃/听装置藏在手记的封皮里,知道有这东西存在,我和玛丽郭一直小心行事,回来的时候把它放在车上的特殊容器里,可以隔绝音源,到了华夏境内,我把它放在背包里,背包里有水、食品袋,和杂七杂八的东西,走路的时候稀里哗啦,估计那边收到的全是嗓音。
顾董可能以为这么重要的手记我会贴身放着,然而我却将它和一堆饮料零食放到一起,大咧咧装进背包,走路的时候咣当当响。
回来和陈清寒碰面,我把装有窃/听装置的手记交给他,假模假样地称他为‘全球第一黑客’,雇他为我解开手记中的位置谜题。
陈清寒用伪装出来的假声接下这单生意,拿着手记去了我们单位的地下室。
在那里,他想让顾董那边听什么,就会放什么音效,音效包存了满满十个硬盘。
我想顾董很愿意跟着‘黑客’去追踪朴家祖坟的位置,那样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也能随时了解进度。
那位顾董不是蒙国人,陈清寒查了他的背景,他不止在蒙国投资,亚洲很多国家都有他的产业,华夏也有,只是规模不大,因此他在华夏的势力非常有限,远远做不到手眼通天,但若到了别的地方,在公路上炸飞一辆汽车,完全没有问题。
他生出在越国,具体地点不详,因为他十八岁以前,官方没有任何记录档案。
二十五年前,越国警方有一份记录,说某地村庄的牲畜突然无故失踪,村民报了警,警方蹲守近半个月才抓到小偷,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
顾董人生中的第一份档案,就是警局的案底,根据口供记录所载,他当时自称姓顾,叫顾北成,他还有个弟弟叫顾南功。
兄弟二人原本生活在深山老林中,有天他弟弟外出摘野果的时候被一伙偷伐者给抓走了。
他追着那伙人出了森林,可是他的腿跑不过车子,很快就追丢了。
但他没有放弃,追出山区、来到村镇,却因为没钱、没吃的寸步难行,于是偷了村民的鸡羊来吃。
他没有出生证明、没有身份信息,据他说,他和弟弟都出生在森林里,从来没去过医院,他们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养育他们到顾北成十岁,便突然病逝。
从此顾北成带着五岁的弟弟,在原始森林中过着原始的生活,他识字,是母亲教的,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的情况特殊,身份信息和档案后来都补办了,可中间他又消失了十年,再出现时,已是二十八岁的成功青年,他带着一大笔钱回归人们的视线,又是出资办厂、又是投资餐饮,这十五年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没人知道他在消失的那十年里做过什么,也没听他再提起过那个弟弟。
他从没说过母亲的名字,对于自己的身世,他讳莫如深。
我对他消失的十年可是一点不好奇,看看他的秘书、他的手下干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他指使的,正经生意人敢绑架女学者挖眼球吗?
一个没学历、没亲人,身无分文从深山里跑出来的穷小子,用十年时间成为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还没留下任何‘线索’,捷径就那么几条,猜也能猜到。
回来之后,我先去档案库帮忙,下了班去早餐店看一眼,没什么事就回家歇着。
上次鬼屋探险的视频火了,甭管真粉假粉,反正一堆人起哄要看‘续集’。
工作内容不能泄露,但鬼屋没事,凡是出名的鬼屋,早被各大up主和胆大青年们踩烂了,粉丝们觉得我淡定的风格很是别具一格,撺掇我去废屋探险,不是鬼屋也行,只要阴暗、破旧、无人,够刺激即可。
哈,可是不用你们自己去吃灰、扫蛛网、闻臭味儿……
我给唐正常发了个短信,她现在已经长到成年人的模样,天天把自拍发朋友圈,说什么留念,有本事别开美颜、别磨皮,免得我记忆里全是你美颜过度失真的笑脸。
唐正常其实挺好看,就是和小时候不太一样,眼睛越长越小,脸蛋比较圆润,那又怎样,还是很可爱,奈何她非要追求大众审美,我估计美颜的大眼功能被她拉到头了。
唐小姐也经常在朋友圈晒鸡汤文,劝自己冷静,要和女儿多沟通,切忌动武!
唐小姐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有了一个女儿,只是没人知道她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她们母女的合影,下面的留言以为她们是姐妹或闺蜜。
唐正常还活着,目前至少没有要死的迹象,唐小姐给她安排了满满的学习课程,有网上的、也有线下英语班、音乐课什么的。
唐正常在我回国那天还给我发了一段视频,明显是她偷拍的,她们娘俩因为学习的事吵吵,唐小姐手里攥着一只拖鞋,唐正常一边喊着‘就这、就这’,一边往门外跑,唐小姐披散着头发、举着拖鞋在后面追。
初见时,那个衣着淡雅,稳重端庄的唐小姐,正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妈见打’这三个字。
唐正常说受不了她的母亲大人了,要来找我玩两天,唐小姐痛快地同意了,给我打电话,拜托我照看唐正常两天,重点是一定要看住她,不听话就吊起来抽,皮/鞭/沾辣椒水!
我觉得唐正常的问题不是听不听话,而是她胆子太大,她做的事,足够她亲妈心脏病发一百回。
她看完龙哥的功夫电影,就挑了个带凉棚的酒店从楼顶上往下跳,想试试凉棚是不是像电影里那样能接住人,人一层层掉下来,最后没事。
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偏偏她情况特殊,说她是未成年人,没人会信,她现在想去哪去哪,唐小姐不给她零用钱,她自有办法赚。
对此,我特别认真且郑重地跟唐小姐提过建议:打死再生一个吧。
第426章 直播新素材
唐小姐用最短的时间体验了一遍什么叫养儿难,唐正常来找我,被当面警告,她能不能死掉是一回事,当众被人看出她有不死之身,是另一回事,如果不想惹麻烦,她以后必须收敛。
唐小姐再怎么暴怒,唐正常也不怕她,但看到我不苟言笑的脸,她乖巧点头,保证不再闹出‘大新闻’。
我还提醒她,没有唐小姐她再有一千年也未必出得来,更别提重新做人了。
若说是冥冥中注定,那何尝不是一种缘份,她最好少气唐小姐,人类的身体跟寿命,如虫之脆弱、花之短暂,当今社会三十岁就中风的也不是没有,回头真把唐小姐气出个好歹,她可是恩将仇报了。
唐正常深深叹了口气,保证今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母慈子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她也挺愁的,她这性子不知道随谁,胆贼肥、话特多。
我给陈清寒发吐槽短信,他回复说让我照照镜子。
正好唐正常来找我玩,我决定带她一起去废屋探险,只是废屋不是鬼屋,而且有我在出不了啥事。
玛丽郭不方便出门,我给她准备了十几部电视剧、几十部电影,她很少看华夏的电视剧,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除了扫剧也没别的事可干。
她不能联系朋友,学校的同学、老师,公司的同事、老板都快把她电话打爆了。
最后手机关机,才彻底清静,她让我去她同事社交账号下去看消息,她老板联系过朴教授、联系过朴家,前者当然是电话关机,朴家人告诉她老板她已经在草原失踪,具体情况还要调查清楚才能知道。
先离开古墓的那批人仍然没有消息,朴家长辈叫玛丽郭在外面安心躲着,朴教授的葬礼他们会操持,遗体找不到,就设衣冠冢。
玛丽郭和朴教授一起失踪,如果朴家确认朴教授已经遇难,那玛丽郭的葬礼肯定是和朴教授一起举行。
找到朴氏祖坟、抓到顾董是我们的下一步计划。
在那之前,失踪疑似遇难人员在家刷剧,我带着唐正常出来拍废屋探险视频。
离开蒙国前,我将小夫和那几个顾总的手下我交给了当地警方,小夫跟人合谋杀害司机乌力吉,顾总的手下绑架了郭小姐和我,视频拍得清清楚楚,他们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至于他们后丘上的伤…那是我为了逃出魔窟与之搏斗时造成的,‘意外’。
但那几个小喽罗不是我们的抓捕目标,陈清寒向领导汇报了情况,上面跟蒙国方面已经接触过,对方同意几个喽罗的事,先拖延时间,稍后处理。
因为如果现在查,我和玛丽郭做为受害人,是必须出面的。
至于顾总,他不是蒙国人,只是在蒙国投资做生意的商人,想抓他不是那么简单,毕竟涉及到了‘国际’问题。
顾总在蒙国胆大妄为,在别的地方或许同样罪行累累,想抓捕他,首先要有证据,下一站我们准备抓他的地方还没确定,要等确定了地点,再考虑这些问题。
当然最好是在华夏境内,到时我们抓人就方便多了。
陈清寒叫我放心,就算朴氏家族祖坟在别国,他们也会让它搬到华夏来,姓顾的一心想要朴氏祖坟里的宝藏,他没有不来的理由,而一旦他在华夏的土地上盗墓、从事犯罪活动,嘿嘿……
我为陈清寒的正义感点赞,打击邪恶不分国界,钓/鱼/执/法这种招数都用上了,他自拍了一张翻白眼的照片发给我,并附文:还不是为了某个差点被扔进绞肉机里的傻粽子?
我不服气地回道:怎么可能?凭他们几头烂蒜,扔我进绞肉机?痴人说梦!
其实华夏古墓千千万,倒不需要造假,随便借座古墓用用,一个越国人哪里能分辨出真假。
而且,我觉得朴氏祖坟在华夏境内的可能性很高,玛丽郭说他们家祖先是商朝人,跟着商朝一位王子来到金达莱半岛,建立了金达莱国。
提到他们家的故事玛丽郭总是滔滔不绝,她还说过他们家原本姓林,祖先娶了位神女,神女姓卜,于是后代子孙改姓朴,为纪念是他们二人的后嗣。
我估计他们家的故事编成书,能写一个系列,玛丽郭听我随口一说,竟然上了心,准备开始创作。
她在家创作的时候,我和唐正常正在去目标建筑的路上,唐正常的外貌已经是个成年人,尽管她可算是天选之女,在众多死婴中脱颖而出,并历经万载,重生为人,但她仍然无法免俗,出门的时候在两腮打了重重的阴影,只期能显得脸小一点。
我和唐小姐都说,圆脸有圆脸的美,但她听不进去,固执地说,脸小的人根本不懂她的烦恼,认为我们体会不到她的痛,拒绝接受我们的观点。
坐上电动车前,我看了看她,还是没忍住,劝了句:“多看看美妆视频。”
亚洲易容术是一个系统,咱不能光在脸上打阴影不做别的呀……修容呢、高光呢?
我现在有点担心,到了废屋直播,观众们会把她当成女鬼。
我们俩选的地方是郊外的一间水泥厂,傍晚启程明天早上就能回来。
唐正常跟包子一样,买了一堆吃喝,好像要去郊游似的。
水泥厂的位置比较偏,到那只有一趟公交,而且七点半就末车。
因此等我们骑到那附近时,马路上已经基本没什么车了,公交老半天才跑过去一辆。
唐正常坐在后座,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看头顶的路牌。
“老妈,你看,哈哈哈太逗了,黄泉路!”
“喷错字了。”我抬眼看了看路牌,地图上明明写的是黄源路,这里喷成了黄泉路,怪不得工厂倒闭了,太丧了这路名。
“老妈,我查到了一个故事——”
唐正常的话没说完,一辆公交在我们身后突然发出急促的刹车声。
我赶紧靠边骑,减缓停车,回头看怎么回事。
原以为是公交差点撞到我们,但回头去看,好像是公交车熄火了,司机怎么打也打不着火。
我一看没什么事,便继续往前骑,拐进‘黄泉路’,按照导航仪指示向前骑。
这一代还未开发,周围有山和树林,水泥厂就建在路边,大铁门锈迹斑斑,周围的砖头水泥墙快被野草淹没了。
水泥厂的牌子摘掉了,院里有一排平房和一栋红色小楼,小楼有三层,窗户和门完好无损。
我在厂门口拿出手机,点开软件进我自己的空间,开始直播。
唐正常先一步翻墙进院,说是替我开路,我在大门外介绍了一下今天的直播内容,顺便等等人,刚开播在线人数少,我突然想起黄载江上次托我替他们打打广告,我就报了他们那个群的群号。
正是下班放学的时间,所以甭管红粉、黑粉,直播间里的人数渐渐增多,我跟他们互动的方式很简单,完全没有套路,毕竟不是颜值主播或才艺主播,我跟乘务员似的,说人上的差不多了,不等了,开车!
随即两步上墙,纵身翻过墙头,落地时镜头稳得很,这下直播间的评价刷的全是一种植物:雾草。
刚刚还喊小姐姐求嘤嘤嘤的全都不吭声了,转而开始猜测我是在哪学的功夫,是南山少林还是武当峨嵋。
可能是每次出的幺蛾子都不一样,我的直播间特别吸引爱看热闹的人,俗称吃瓜群众。
而且看过我几次直播视频的人,开始叫我蓝采荷,这外号我是想都没想过,他们说我每次出境,头上必戴蓝荷花发夹,那么大一朵,还是3d的,想不注意都难。
蓝色荷花,蓝采荷?这什么神仙!
水泥厂院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棵大树,特别突兀,它要是在墙边或哪个犄角旮旯倒也没啥,但这棵树偏偏长在大门到小楼之间的主道上,如果开车进厂,想停车在小楼门口,必须拐个弯、绕开这棵树。
这树已然枯死,而且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年头看着也不算久,顶多五六十年。
不知道当初建厂的人,为什么要把这棵碍事的树留在路中间。
现在树已枯死,张牙舞爪的只剩枝叉了,和周围青山绿林的背景格格不入。
这树有一根支干横着生长,直播间的评论里好几个人刷这种树干适合架秋千,我随口回了句:更适合上吊。
结果屏幕上立刻闪出一条:!!!!!!!!!!!
我心说这样就吓到了?刚想劝胆小者请退出本直播间,那个人就又发了好几条‘嗷’的评论,最后一条说她看到了树上有人。
其他人起哄,说对,树上全是人,他们也看到了。
那个人,网名叫小菠萝,立刻反驳说不对,只有一个人。
有人起哄,自然有人认真地问是什么人。
小菠萝说是女人,因为她看到了对方穿的是一双红色绣花鞋,当然,不是古代那种,是现在很常见的老首都布鞋,这种布鞋店里面很多款仿古的绣花布鞋。
一般这种鞋都是平底或很矮的跟,特别受中老年女性欢迎,当然年轻人也有穿的。
小菠萝说刚刚我的镜头往上一抬,她只看到一双鞋站在那根横长的树叉上,把她吓得一跳,到现在还头皮发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爆了。
我回想了一下,今天唐正常穿的啥,她穿的好像是白色帆布鞋,那就不是她。
这丫头说进来替我探路,半个钟头了还没出来,我抬头看了眼树叉,不知道这位网友是不是故意在吓人,便解释说我今天带了朋友来,也是位武林高手,刚才可能是她。
我给三层的小红楼一个特写,这楼没啥特色,就是很普通的房子,楼顶的房头草都长一人高了。
不过确实有一点很奇怪,这房子闲置在这有几年了,门窗居然完好,没有被人拆下来偷走。
这附近没有居民区、没有其它工厂,换句话说,就是把这间工厂搬走,也不会有人发现,黄源路上一个监控都没有,太方便行窃了。
可能是因为位置偏远,小偷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可以偷。
“唐宝!人呢?”我冲楼里喊了两声。
“在这,这里面有好多好东西。”唐正常打开小楼二层最中间的窗户,向我挥了挥手中的东西,那是个背包。
那背包明显不是我们俩的,看上去还挺新,应该是有人在不久前刚来过这。
此时天色已暗,废弃的水泥厂更显得阴森破败,尤其是院中间那棵枯树,让我突然想起一句诗,枯藤老树昏鸦。
正想着,一群乌鸦从工厂上空飞过,钻进了远处的林子里。
即使是在城市中,我也见过满树乌鸦的情景,没觉得恐怖,就是一地的鸟屎挺恶心的。
小菠萝口口声声说她没眼花,真的看到了一双红鞋,于是直播间的人数突然爆涨。
我清了清嗓子,警告他们,宣扬迷信是不对滴,杯弓蛇影、疑神疑鬼、疑心生暗鬼这些成语,你们没学过吗?
但同时我又担心,别是我这招惹麻烦的体质又开始作怪,真有邪祟事小,把我直播间封了事大。
我正捉摸怎么才能不拍到怪东西的时候,评论区又刷上了,还是那个小菠萝,她说又看到了。
这回她是看到一个男的站在小楼的楼顶,就是刚才我给唐正常特写的时候,因为是远景,楼顶也被收进镜头里。
小菠萝说看到了一个男的站在楼顶,就在那堆荒草丛里。
其他人都没看着,我也没看见,就她极力说看见了。
很多人怀疑她在哗众取宠,还有人认为她有阴阳眼,更有一部分居然说是我安排的,这是主播特意搞的噱头!
exm?本主播安排的噱头,自己看不见?
“唐正常,你看看那棵树。”我把直播间静音,然后对唐正常喊道。
“怎么啦?”唐正常看向院子中间的那棵树问。
“上面有人吗?或者其它东西。”我问。
“这个空间没有。”唐正常回道。
“那另一个空间呢?”我追问。
“有,长舌头的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