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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探险笔记全文阅读

作者:药到命无     非正式探险笔记txt下载     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8章 背上

    不止要封门,人还要睡在蚊帐里,不是纱帘那种蚊帐,是和蒙国包造型类似的蚊帐,一般昆虫想破坏它很困难。

    这法子好,他们因此度过了几个平静的夜晚,但没过几天,第三件怪事出现了。

    半夜营地里总有人说话,听起来像寻常聊天,还有说有笑的。

    所以开始没人在意,以为有女孩半夜睡不着,在一块儿作伴说悄悄话。

    可问题就出在人数人,玛丽郭最先发现事情不对,整支勘探队就四个女的,两人一个小蒙国包,那天夜里有一个女孩正好生病了,住在医务帐篷里输液,另一个跟她一块儿在讨论白天采集到的数据。

    就剩下一个女孩,单独睡在小蒙国包里,怎么她听到两个女孩在聊天,还有说有笑?

    玛丽郭本打算带着另一个女孩去陪单独留在蒙国包里的那个女孩,那女孩是出了名的胆子小,在营地里上厕所都要叫个伴儿,她在简易厕所里,门外必须站个人守着跟她说话。

    玛丽郭知道她胆小,所以想去陪着她,别吓得晚上睡不着觉。

    可当她和另一个女孩走到蒙国包附近,就听到里面传出笑声,而且明显是两个人的声音。

    她们是去医务帐篷看过生病的女孩之后才过来的,所以可以肯定,在药物作用下睡得正沉的病号,不可能赶在她们俩前头回蒙国包,还跟室友说说笑笑。

    那么会不会是蒙国包里的女孩一人分饰两角,或学过配音技巧?

    玛丽郭对队伍中每个成员的个人信息都了若指掌,所以她第一个念头是有人潜入营地。

    但队员和来人有说有笑,好像很熟,于是玛丽郭以为是该队员的朋友来看她,因为队伍有规定,不许外来者进营地,所以才选在夜里偷偷进来会友。

    她当时就想这么多,没时间细想,也就脑海里闪过两个念头的功夫,人便掀开蒙国包的门帘走进去了。

    她没事先出声提醒,也是想给里面的人一个下马威,违反规定私自带外人进营地,这理由足够让帐篷里的女孩卷铺盖走人了。

    不过玛丽郭不想真的把女孩赶走,她准备吓吓对方,给女孩一个警告,让她以后不敢再犯就是了。

    她突然闯进帐篷,却没吓到里面的女孩,反把她自己吓得够呛。

    帐篷里就两张单人床、两个简易柜子,还有折叠小书桌,别说两个人,根本是一个人也没有呀。

    随后跟她进帐篷的另一个女孩也吓了一跳,两人互相求证,方才在外边明明都听到里面有两个人在聊天,如果只有一个人听见,那可能是幻觉,但两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问题肯定不在她们身上。

    玛丽郭在蒙国宝里找了一圈儿,看是不是忘记关外放的播放器,或者手机、平板正翻节目,现在节目自动播放完了,声音才停了。

    此时,住这顶蒙国包的女孩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问她们在干嘛。

    玛丽郭心脏差点裂开,直说刚刚她听到蒙国包里有人说话,以为进来外人了,所以进来查看。

    那女孩说不可能,她出去上厕所,蒙国包里不可能人。

    之前已经提过,女孩胆子特别小,一个人根本不敢上厕所,玛丽郭听她这么说自然觉得奇怪,下意识地就问你自己去的?

    女孩说不是,莉莉陪她去的。

    玛丽郭和另一个女孩面面相觑,莉莉是卧病在床的那位,她们俩亲眼看到莉莉在医务帐篷里熟睡,怎么可能同时陪着这个女孩上厕所?

    经过询问,玛丽郭发现女孩已经不记得莉莉生病的事,还觉得一切如常,莉莉一直跟她在一块,同吃同住。

    玛丽郭带女孩去了医院帐篷,看着躺在床上输液的室友,女孩迷茫了,她不止胆子小,意志力也弱,说得简单些,就是经不起打击和刺/激。

    别人告诉她的事实,和她几日来认为的事实产生了冲突,她不知道该相信谁,是玛丽郭还是她自己。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显然是她自己产生了错觉,但我们没见过她看到的幻觉,体会不到她体会的那种真实感,也就无法理解她的迷茫。

    况且她看到的未必都是幻觉,玛丽郭和另一个女孩也听到并不存在的人聊天,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就是那女孩的。

    不过另外那个说话的人却不是生病的女孩,也就是说,女孩a认为自己一直和女孩b在正常工作和生活,玛丽郭听到的笑声,是女孩a和女孩x的。

    而x根本不存在,营里就abcd四个女性,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没多复杂,有个x给女孩a制造了幻觉,让a以为她是b。

    玛丽郭听到了x真正的声音,却没见到她的人。

    疑云重重的营地,焦灼不安的队员,朴教授听闻此事,便决定向外求助,他搞学术研究可以,可不会处理超自然事件。

    这边的消息辗转传到了我们单位的‘耳朵’,里,于是有了这次合作。

    当然,陈清寒是专门处理天女墓事务的‘专员’,他这次来,说了是和天女墓有关。

    关联就是女孩a,朴教授和玛丽郭担心她的健康,让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心理问题没检查出来,倒从她背后检查出一个图案。

    而且那图案几乎覆盖了女孩整个后背,他们将图案描摹下来,作为资料提供给我们单位,陈清寒看过之后认为它有可能是天女族的标志之一,这才跑过来亲自调查。

    “所以你要给我看啥?是那个图案吗?”问完我就后悔了,嘴太快,没过脑子,若只是看图案,手机发我就好,不需要我亲自跑一趟。

    “我认为,洞底下有一座天女族最早期的古墓。”陈清寒避开其他人,悄声跟我说。

    “最早期?你确定?”我都说不清自己一族最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不是说过,最开始从血月中诞生的有三个人。”

    “是啊,可那是传说,年代久远、不可考。”

    “可考的机会来了。”

    看着陈清寒的认真脸,我也严肃起来,“把东西给我看看。”

    能让陈清寒相信传说成真的东西,绝不是普通的标志或文字,这些他都可以通过手机传给我,不用我亲自过来看。

    陈清寒讲完朴教授他们的事,便单独领我走到一顶蒙国包前,这顶蒙国包周围站了八名守卫,全都拿着重武器。

    他率先撩开门帘走进去,我紧随其后,但没想到他让我看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她就是斯高丽。”陈清寒介绍道。

    斯高丽是这女人的名字,但我还是喜欢叫她女孩a,外国人的名字长,不好记,我岁数大了,怎么简便怎么来。

    女孩a头着对大门,站在蒙国包内,身体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站着,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面朝下,长发遮住脸,头顶冲着门。

    “她干嘛呢?”我问陈清寒。

    “不知道,她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每天都这样在帐篷里走来走去,自从我来营地,她就一直是这个姿势,晚上也不坐下,无论谁喊她,跟她说话,她都没反应。”

    “中邪啦?”我看女孩a双臂无力地垂着,像地缚灵似地原地晃悠,不由得就想到了鬼故事里的情节。

    “我试过替她消除负能量,没用,或许是没有,或许……是我不够强。”

    陈清寒接着说:“电子产品拍不到她的影像,听起来熟不熟悉?”

    “熟。”

    陈清寒又说:“她手里一直攥着那个东西,除非把她手指掰断,不然扣不出来,所以只能让你跑一趟,过来亲自看看。”

    他终于说到重点,我的目光扫向女孩a的手,她的胳膊垂着,但左手死死攥着一个东西。

    “你可以走近看看。”陈清寒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女孩a身前,蹲下身扶着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抬起来,放到眼前。

    我盯着她攥紧的东西看了又看,越看心里越没底,陈清寒问:“看出这是什么了吗?”

    “啊?你问我呀?”我打着哈哈。

    “不认识?”陈清寒语气不明,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好像、大概、也许、可能……”

    “是什么?”

    “咳,车钥匙?”我看着这造型,特别像现代汽车的车钥匙,一按就开门那种,但材质是黄金的,上面的图案又太过精美,车钥匙如此奢侈,车得什么样?全车镶钻么?

    我族的钥匙没有这种款式,但上面的图案,又的确很符合我族风格,是三轮弯月组成的等边三角型。

    不过要说它是某个牌子汽车的标志也行,就是这玩意儿如果是从地洞里拿出来的,那用途可就说不准了。

    “哦,我想起来了,是钥匙,开启机关大门的钥匙?今天绑匪绑架我,说想要钥匙,不会指的是这个吧?”我猛然想起樱国人说的机关大门钥匙,便将二者联系起来。

    “确实是大门的钥匙,所以你确认,没见过这种东西?”

    “没见过。”

    “那看来,只能打开大门,进去寻找答案了。”陈清寒看上去并不失望,“她变成这副模样后,这东西就突然出现在她手里,既然她不肯放手,那只能带她一起下去了。”

    陈清寒叫我来,想必不全是为了认东西,也是希望我能参与这次行动,毕竟是我族的墓,而且还可能是老祖宗的墓,我在场的话……有历史见证意义??

    女孩a肯定没有隔空抓物的能力,这黄金钥匙不可能是她伸手进地洞里抓上来的,陈清寒说他和朴教授他们下去的时候,都没有看过这东西。

    不是他们下去带上来的,就是底下的什么东西带上来的喽?

    我摸了摸三个弯月的图案,正想着是什么东西把它带上来的,视线往旁边一扫,忽然扫到一双腿!

    “呀!”我叫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惊讶,女孩a身侧怎么多出一双腿?

    再往上看,这回更惊了,不是女孩a身侧长腿,是她背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长发垂腰、穿着白色/纱/衣的女人,她将女孩a当成座椅,坐得四平八稳,我说女孩a的姿势为什么这么怪,背脊挺的跟书桌一样平,那能不平吗,不平她背上的人就滑下去了。

    “小芙,你看到什么了?”陈清寒虚揽着我的肩膀,随时准备扶我一把。

    我刚刚只是晃了下,没真的坐到地上,这会儿直接站起来,看着女孩a背上的人。

    “她身上坐着个人。”我指指坐着的人。

    可惜陈清寒看不见,我伸出手,戳了下那女人的肩膀,她的脸上只有一官,就是眼睛,而且只有一只,还是竖着长的,长在脸中央。

    单看身材,她确实是个女人,但加上她的脸,只能留下‘女’,得把‘人’字去掉。

    就是唯一的那只眼睛,也和人类不沾边,像青蛙和鳄鱼的眼睛。

    我的手指戳到了她肩膀上,噗呲——给戳出一个洞来。

    “哎呀,抱歉、抱歉。”我连忙从兜里掏出一片鹿茸,把自己戳出来的窟窿给贴上了。

    我根本没使劲,只是轻轻一碰,她的纱/衣连同肩膀就凹个坑,这哪是人啊,这是分明是豆腐渣/工程。

    当然,尸体腐烂到一定程度,戳下去也是这效果,但她看着挺新鲜的,不像是腐尸。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陈清寒因为看不到独眼女,只能让我描述这东西的外貌。

    我抓起陈清寒的手,让他也戳一下独眼女,这回戳的是独眼女的另一边肩膀。

    但陈清寒的手指戳了个空,从独眼女的肩膀穿过,没留下凹坑。

    所以,他看不见、也碰不着,可我刚进来的时候,也看不见、碰不着,是什么契机,让我忽然就能看见她了?

    我仔细回想,没错,我摸了钥匙上的图案!

    “陈教授,你摸过这钥匙上的图案吗?”我问。

    “没有。”陈清寒摇头,“只仔细观察过,怕内部有机关,所以没碰。”

    “你摸这个图案,试试。”

    陈清寒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钥匙上的图案,然后抬起头,目光定格在女孩a背上。

第399章 晒衣杆来袭

    金钥匙‘一摸灵’让陈清寒看到了隐藏npc,也看到了贴在独眼女肩膀上的两片鹿茸。

    在他没摸钥匙上的图案前,他看不到那两片鹿茸,所以很可能独眼女本身具有‘隐形’能力,连同贴到她肉上的鹿茸也跟着隐身了。

    陈清寒叫来朴教授,想看看这方法是不是对所有人有效,但他留了个心眼儿,万一朴教授和玛丽郭摸了没效果,只有我们俩能看到独眼女,少不得会引起旁人的探究,到时编理由解释又得费脑子。

    因此陈清寒没说我们看到女孩a背上有人,只说我也认为金钥匙上的图案是个机关,但我们俩按下去都没啥变化,希望朴教授来研究一下。

    我没来之前陈清寒不敢动这钥匙,我来了,证实钥匙可能另有用途,他的担心减去一半,才放心叫朴教授来试试。

    朴教授的手指按在钥匙的三角图案上,正转、反转、往下按,都没能启动钥匙内的机关,陈清寒认为这把钥匙和现代的车钥匙类似,应该有按动的按钮,然后钥匙带齿的那部分弹出来,才能打开大门。

    朴教授摆弄了一会儿,没有成功,玛丽郭按了两下,一样没啥反应。

    玛丽郭就说真正的按钮可能在钥匙另一面,也就是被女孩a握在掌心的那面。

    她的猜测我赞同,可她和朴教授只是分析了几句钥匙的机关所在,并没有看到女孩a背上的独眼女。

    陈清寒的谨慎还是很有必要的,果然就我们俩能看到。

    但能看见没用,得把女孩a手里的金钥匙扣出来才行,女孩a的反常肯定是受到了独眼女的影响,我们要做的是把她俩分开,不过怎么分是个问题。

    陈清寒送朴教授和玛丽郭出去,回来跟我商量如何给女孩a进行‘分离手术’。

    我的想法向来简单粗暴,说直接拽下来,独眼女的身体跟豆腐渣堆的似的,给她切成块换个位置再堆一起。

    陈清寒却纠结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只有我们俩摸过钥匙,就能看到独眼女,独眼女、钥匙和我们之间,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陈清寒盯着女孩a攥着钥匙的手,他一陷入沉思我就不出声了,有人替我想答案,我还是别打扰他的好。

    “三个月亮的图案,有什么传说吗?”陈清寒忽然问。

    “没,年代久远,没具体事件留传下来。”我耸耸肩。

    “知道那三个人的名字吗?”他又问。

    “知道,aolibon/aolimon/aolikun。”我特别顺溜地吐出三个名字。

    吧嗒……

    女孩a的手突然松开,金钥匙掉在地上,而女孩a背上的独眼女,瞬间变换了形象,纱/衣和表面的皮肤蒸发,露出底下结实的肌肉,没有皮、只有肉,不流血。

    我快速总结了下她的变化,同时身体向退撤,因为她朝我跳过来了,她用力撑了下女孩a的背,身体一跃而起,向我扑过来。

    陈清寒顺势接住女孩a,她终于不再保持‘座椅’的姿势,身体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倒下去。

    “嘿,我这暗号没对上吗?干嘛就追我呀?”我在帐篷里绕边跑,独眼女对着我穷追不舍,陈清寒趁机把女孩a给拖出去了。

    如果暗号不对,女孩a怎么会松开钥匙?如果对了,独眼女为什么只攻击我?

    独眼女胳膊抡起来,看样子特别像要给我几个大耳瓜子,她张牙舞爪的追着我跑,我又不太想和她近身搏斗,正犹豫要不要使用业火,陈清寒回来了,模仿我刚才的发音,冲着独眼女说了三个名字。

    他就是重复了一遍我念的名字,独眼女立刻奔他去了。

    本来她看守着钥匙,我以为她是古墓的守护者,可现在瞧着,她怎么像和墓主有仇的样子?

    蒙国包里边空间小,陈清寒引着独眼女跑了出去,我跟在他们后边,营地里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纷纷赶过来看出了什么事。

    但他们看不见独眼女,只能看到陈清寒和我在跑,于是玛丽郭追上来的时候就问,“你们两个有什么矛盾好好谈嘛!”

    哦对,我出蒙国包的时候把钩棍抽出来了,所以在玛丽郭和其他人眼里,是我拿着棍子在追打陈清寒。

    我们俩跑出营地,在草原上狂奔,别看独眼女没穿鞋,跑起来跟豹子似的,玛丽郭没跟着跑多远就被我们甩掉了。

    营地里有负责安全工作的守卫,他们是国际保全公司的人,体能自不必说,不过陈清寒没让他们跟,看他们跑出来便喊着叫他们回去。

    独眼女不是普通的生物,人类看不见她、触碰不到她,她却能控制人类,陈清寒应该是不想他们变成女孩a第二,所以让他们别跟着。

    但他们显然是误会了,以为我和陈清寒是两口子打架,有人还开了句玩笑,说陈教授的老婆太厉害了。

    等离营地稍远些,陈清寒才停下,他向后看了眼营地,已经看不见营地的蒙国包了,“用业火吧。”

    我二话不说,抬手就给独眼女一‘火球’,这火球扔在她身后,她正向前扑陈清寒,陈清寒突然扭身飞起一脚,踹在独眼女肚子上,把独眼女直接踹进火球里。

    独眼女的身体没入火球,瞬间化为灰烬,但在那之前,她的独眼飞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它长的不牢,还是陈清寒下脚太重,反正独眼飞出,砸在陈清寒身上,陈清寒躲避不及,用手里的短剑挡了下。

    自打他知道如何让大宝剑变大变小,就一直将缩短的剑别在腰侧,遇到危险的时候方便亮家伙。

    眼球撞在短剑上,因为陈清寒是用剑面挡的,所以眼球撞上短剑的时候并没有被割开,而是弹了出去。

    也幸亏没割开,这眼球掉在地上,刚好磕在一块西瓜大的石头上,石头锋利的尖角扎破了眼球,从里流出许多小虫子,小虫子蠕动着寻找‘家园’,我看它们是没希望重建家园了,便扔出一把火送它们上了西天。

    突然,营地方向传来枪声,陈清寒和我对视一眼,两人赶忙往回跑。

    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营地里鬼哭狼嚎地,拼命呼救的人在蒙国包间乱蹿,守卫拿着枪,瞄准的是地面。

    等我们俩跑到营地门口,地上猛地蹿出一个东西,像突然从地里立起来的晒衣杆儿,但那东西是个活物,追着营地里的人咬。

    有嘴的晒衣杆儿、会咬人的晒衣杆儿,还会跑……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快——下去、进古墓!”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东躲西藏的人群终于有了明确的目标,全都向地洞那边冲。

    陈清寒他们已经下去过了,否则樱国人不会威胁他交出钥匙,金钥匙就是他从下边带上来的。

    因此升降机是已经搭好的,众人纷纷搭上升降梯想逃进古墓躲避怪物的追杀。

    他们这么做并非慌不择路,因为整个营地范围内,只有地洞下边没有晒衣杆儿怪。

    众人逃上升降梯,下到洞里也就安全了,升降梯有两台,错开时间启动,空间上完全没问题。

    问题是超重了,营地的工作人员加起来不下百人,但下地的计划从来不包括把所有人都送下去。

    后勤、部分守卫、文职人员,这些没必要下地的人,本该留守在营地里,所以搭建升降梯时没算他们的重量。

    “周队长,你和你的人放绳子。”陈清寒和我也冲到地洞这边,他对正和晒衣杆儿大战的壮汉喊道。

    地洞边是经过特殊加固的,承受几十人的重量不成问题,除去被晒衣杆儿咬死和咬伤后再咬死的,应该还剩八十多活人,一部升降机能搭二十人,现在每部搭了二十五人,剩下上不去的大部分是守卫和行动迟缓不擅运动的人。

    所以说,遇到怪物的时候,不需要跑最快,只要跑得比同伴快就好。

    不过陈清寒没打算放弃这些人,那位周队长和他的手下也不是吃干饭的,一部分人火力压制,控制住晒衣杆儿向这边攻击,另一部分人在洞边系绳套,将绳子固定好,一人背一个跑不快地,顺着绳子滑下去。

    因为之前已经下去过人,他们知道地洞到底有多深,所用的绳子都够长,实在不够可以临时接,他们每人腰带上都挂着一捆备用的绳子。

    周队长的人给力,为大家争取了逃生时间,所以除了最开始因为袭击太过突然造成的伤亡,撤退这会儿功夫,倒没损失更多的人。

    我和陈清寒是最后下去的,不是我们怕晒衣杆儿,而是下面的人需要我们。

    不过因为好奇,我在下去之前,趁没人盯着,蹲在洞口观察了一下晒衣杆儿,它们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身体始终有一部分埋在地下。

    若是猎物跑远了怎么办?

    ‘放绳子’呗,人跑多远、它们放多长,从蒙国包直到地洞这边,我也没见有不够长、够不着这的晒衣杆儿。

    至于那些被咬死的人,晒衣杆儿没吃他们的肉,也没吸血,这让我很是困惑。

    而且,我看着这些晒衣村儿,觉得它们很眼熟,便跟陈清寒说,它们很像我在真乌力吉尸体里看到的触手。

    陈清寒闻言,立刻提醒比我们先一步滑下地洞的周队长,叫他注意着点,被晒衣杆儿咬伤的人,可能会感染上寄生虫。

    周队长是朴教授的赞助商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为啥特别听陈清寒的话,好像陈清寒才是他的雇主。

    陈清寒叫他注意被咬伤的人,他马上就向手下传达了这条信息,都没问陈清寒的依据是什么。

    他们可没见过真乌力吉的尸体,甚至没听我描述过,问都不问一句,是职业素养还是特别信任陈清寒?

    这个疑问在下到洞底之后得到了解答,营地中有几个被咬伤的人、听说要被重点‘观察’,立即不干了,说陈清寒无凭无据,这是胡乱猜测,限制他们的自由。

    其他人多数都支持这几名伤员,只有少数人认为谨慎些没什么,还被多数人骂胆小自私,因为伤没落到自己身上,才站着说话不腰疼。

    的确,几名伤员都是小伤,顶多胳膊被咬一口、肩膀被咬一口,没一个伤重到行动受限的,不然他们也挤不上升降梯。

    因为伤口不严重,被限制自由,还要被监视着,让他们非常不爽。

    但陈清寒毫不退让,说这是为了确保所有人的安全,他这个人心善,却不是啥软柿子,帅脸一板,谁也不爱。

    陈清寒在往下滑的时候问我,准备好开工了没?

    我看着眼前这闹哄哄地场面,有点后悔当时回答了‘没问题’,我想划水、想躺赢,不想努力了怎么办?

    陈清寒的决定,朴教授和玛丽郭都不吭声,周队长又站在他这边,其他人即使不满,心里也肯定明白,在眼下的环境中,谁有火力谁说了算,他们现在最怕的是失去保护。

    “别吵了,我亲眼见过有人被那东西寄生了,不信你们问他。”我指指混在人堆里的假乌力吉。

    其实他不是假乌力吉,他说他真的叫乌力吉,只是恰巧和被害的司机同名,刚刚逃生的时候,他和那两个樱国人跑得快,趁乱挤上了升降梯,竟然跟着其他人一起下来了。

    他们跟着我一起刚到,见过他们、知道他们身份的人没几个,所以才没人发现,把他们给扔下去。

    “是的、是的,我见过,我和这位老板在来的路上遇到过一个被寄生的人。”乌力吉连忙点头。

    “胡说,你们来的路上哪有人?当地牧民和游客根本不会来这。”

    乌力吉明显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话,我倒不是想帮他,只是不想这个话题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便看向说话的那人,“有这时间,你不赶紧让医生看看?再聊一会儿,虫卵可就长大了,等它们占满你整个肚子,把你内脏掏空,直钻到你脑子里去,吃多少打虫药也没用了。”

    “你、你别吓唬人,告诉你,别想唬我!”

第400章 水晶门

    “对啊,我就是在唬你,你最好别信。”我无所谓地笑笑。

    “话可以乱讲的吗?你要是没证据,就是惑乱/军/心,你才应该被监视!”

    “就是,证据呢?你说看到就看到了?我们又没看到。”

    “司机和你串通好的吧!”

    这人对我反将一军,引来其他伤员的附和,见我不再开口,他更认定我词穷了,一会儿要我拿出证据、一会儿要我道歉。

    朴教授组织的这支队伍,什么肤色的人都有,国籍用眼睛看、看不出来,只能大致按肤色,区分出西方人、东方人。

    朴教授身边有几个助理,全是东方面孔,被咬伤的人中,就有他的助理。

    但和我说话的这人,貌似身份挺特殊,他也是东方面孔,说话汉外|参半,讲汉语时,一句话里总有两三个词是外语,倒不一定是随机说词,可能是挑自己会的说,反正没一个词是复杂的。

    不过他的特殊之处不在语言上,而是态度上和别人不同,另外几个受伤的人反对‘监视’,说话时总瞄着朴教授。

    可能是希望朴教授替他们出头,或通过观察朴教授的态度来调整他们自己的态度,这个人却没有,他给我的感觉是他完全不用朴教授替他撑腰。

    “他们不信随便,你们、爱不爱惜自己的小命儿?”我看陈清寒脸色沉下来,看样子要发火了,便抢过话头,将目标瞄准没受伤的人。

    没受伤的人互相看看,有人率先退开几步,借口说累了,要找个地方坐下歇会。

    下来的这片空地没有可以坐人的地方,但空地边上有台阶,像人行道边的道石,那些人借口想坐下休息,全都退开一段距离。

    有人开头就好办了,众人各自找个借口,与受伤的人拉开距离。

    只有周队长和他的手下没动,于是空地中央只剩拿武器的守卫,将几名伤员围在当中。

    朴教授和玛丽郭也跟着退开了,他们刚刚被晒衣杆儿追赶,朴教授的鞋都跑丢一只,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谁愿意再拿出来冒险?

    “好哇,你们这群白痴、ruo智,随便就相信一个女人的鬼话,老子没感染什么鬼寄生虫,等我上去了,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这人吼完,又瞪向玛丽郭,恨恨低语:“我大哥就是眼瞎。”

    他声音不大,最后这句只有离他近的人能听到,我和陈清寒并没有退开,和周队长他们一起看着伤员。

    营地里有医生,还不止一位,不过两位医生各背着一个年轻姑娘,始终没放下过。

    其中一个姑娘是女孩a,她还没醒,另一个姑娘虽然是清醒的,但脸色憔悴,手背上鼓着个大包,袖子上沾着点血迹,应该是正在输液的时候突然把针拔了。

    我猜她就是女孩a的室友,只是不知道生了什么病,这么多天都没好。

    “要检查、必须…必须上去拿东西。”背着女孩a的医生说,他是个身材很健壮的中年人,但说话的语气特别软。

    “检什么查,都说了老子没事,等着吧,你们这群胆小鬼、可怜虫。”

    我光听说拍电影的时候会加入赞助商的女朋友,没听说过科考活动还得带上赞助商的弟弟。

    不过他在队伍中的意义,应该和工作无关,多半是来监视玛丽郭的。

    这一出来几个月,荒郊野外、男男女女的住一块,年轻帅气又单身的男同事好些个呢,不看着点土豪能放心吗?

    我对观察人没有兴趣,也不想再这事多费口舌,便转身到空地边上溜达。

    朴教授他们的前期工作肯定相信困难,这个地方塌方严重,原来什么样基本看不出来了,地上散落着一层碎石,碎石层下边,是磨得十分平整的地面。

    那些掉下来的大石块,一定是被朴教授他们清理掉了。

    这地距离地面有292米,来回运石头,想必花掉了他们不少时间。

    而这只是一个类似大厅的地方,他们还清出了一条通道,陈清寒说通道的尽头就是机关大门。

    我问他金钥匙在哪发现的,他说是从碎石堆里,不,准确地说是从一具尸体身上找到的。

    当时朴教授的人下来清理石头,工人从石头堆底下挖出一具尸体,尸体身上的碎石并不多,致命的是脑袋,它的脑袋被一颗大石头砸扁了,而金钥匙在尸体衣服口袋里装着,得以很完好的保存下来。

    朴教授认为那具尸体就是他父亲的队友,在清理大厅和通道的过程中,他们只发现了一具尸体,头冲着出口,所以他觉得这人是从大门里出来,打算带着金钥匙离开,但没来得及逃生,才被砸死在下面的。

    至于塌方的原因,朴教授的团队也做了检测,是定点爆破。

    爆破的点在大厅上方,那人被砸中的位置,在通道口外边,也就是说他刚跑进大厅,炸/药就炸了。

    为什么?

    因为炸/药是定时的、他跑慢了?

    还是他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和地洞同归于尽比较好?

    又或者,有人提前拉弦,把他埋在了底下。

    当年只有一个本地向导活下来,他的证词没人能反驳,如果他和拉弦的人串通好……

    陈清寒领我走进通道,金钥匙在他手里,我们穿过通道,站在一扇水晶大门前。

    看到大门的一刹那,我差点激动得跳起来,这么大一块水晶,搬出去可就发了。

    但随即想到这次任务是‘公事’,即便我们能把水晶门扣下来,过后也得上交,热情立刻消退,冷冷审视着这扇毫无价值的破门。

    月牙型的大门、是一个整体,开启方式要么往上抬、要么往侧面滑,不过它上面有几何图案的孔,看着像是星座图,每颗星都是一个孔,能插钥匙那种。

    陈清寒说,用钥匙开门,肯定要按正确的顺序,错了后果非常严重。

    他让我看门内的液体,水晶门里装着红色液体,里面还有像血管一样的‘管道’,红色液体就是管道中的鲜血。

    半透明的月牙水晶门,血管和鲜血,我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问:“不错,挺有艺术美感,怎么了?”

    陈清寒嘴角动了动,说:“有毒。”

    我颇感意外,“你怎么知道有毒?难道你尝过了?”

    大门表面好好的,不像被破坏过,陈清寒怎么会知道门内的液体有毒?

    我听盗墓贼说过门内藏腐蚀性液体的机关,但只要人离远点,或者开个孔导出来就能破解。

    现代又不缺玻璃,一人拿个玻璃盾牌也能抵住强酸腐蚀。

    但陈清寒说的是有毒,不是腐蚀,我就好奇了,门封得严严实实,他怎么知道的?

    陈清寒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给我看,照片中有几个人围在门前,全都戴着防毒面具,还有全套的氧气设备,他们戴着特制的手套,看样子是打算在门上钻个洞。

    随后一股红烟从他们钻出的孔里喷出来,最后一张照片拍的是尸体特定,尸体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全流出红色液体,但这尸体看上去不太正常,好像是瘪的。

    “尸体的肌肉、骨骼、内脏,融化成了红色液体。”陈清寒收回手机说。

    “不通过呼吸和皮肤接触?”我不信。

    照片中的人显然是朴教授的队员,他们最先抵达这里,并试图钻开水晶大门。

    后果当真严重,包括‘摄影师’在内,一共五名队员,全部惨死。

    不过钻开那个孔周围的红色液体被放出来就没了,说明这东西是一次性用品,只要多钻几个孔,里面的毒液就放光了。

    只可惜,人命就一条,不可能为了放光毒液,再多牺牲几条人命。

    所以钻过的孔没啥威胁了,但若想开门,还得用正确的方法才行。

    陈清寒指指门上的图案,“我查过了,已知的星座图,没有能对上的。”

    “那要不是星座图呢,比如……咳,棋谱?”

    “你们祖先下什么棋?五子棋还是飞行棋?”

    “害,那我不知道了,我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古人的玩意儿,早失传了呗。”假如陈清寒的猜测正确,这座墓的年代,可久远得吓人了,身为长寿生物,我都说不清它距今得有多少年。

    “你再好好想想。”陈清寒站到我身边,我斜他一眼,心说怎么着,给我施加压力来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脑子特别听话,开始搜索与星座图有关的信息。

    “哦……”想了一会儿,我冷不丁想起件事,陈清寒立刻低头看着我。

    “不对。”刚冒出来的想法,被我摇摇头,按了回去。

    “想到什么都可以说,哪怕是毫无关联的事。”陈清寒鼓励道。

    “那就是个笑话。”我摸摸下巴,还是觉得应该没啥关系。

    “说出来听听。”陈清寒眨着他的精光眼盯着我。

    “以前吧,我们族里有个科学家,对,用现在的叫法,应该叫她科学家,人有点…疯癫,她说的话,挺像疯言疯语的。”

    行为疯癫的科学家,在工作上却有着超凡的能力,只是她本人常遭到周围人的嘲笑,比如她经常会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我是不做梦的,除非极特殊的情况,族中的其她人也一样。

    科学家本人也觉得她经常做梦是件很神奇的事,所以她每做一个梦,第二天早上都会详细记录下来。

    刚开始她会将梦说给别人听,遭到几次嘲笑后,她便不再向别人提起。

    最后一次,是她告诉自己的上司,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张路线图,指引她找到一笔宝藏,她要发达了,所以要辞职。

    上司当然觉得她在开玩笑,可她非常认真,上司又觉得她是彻底疯了。

    不管怎样,她成功辞了职,背上自己的小包袱,离开族群出去寻宝了。

    科学家临走前,把图交给一位关系还算可以的同事,说因为平时受到过这人的帮助,作为感谢,她把藏宝图复制一份、分她一张,能不能找到,就看她和宝藏是否有缘了。

    那位同事便将这事当成笑话,讲给别人听,那张藏宝图成了笑话的标志,也就是现在的‘表情包’,族人彼此开玩笑,递上一张藏宝图,说:呐,你可以辞职了。

    这笑话流行了一阵子,我也见过那张宝图,后来热度消退,也没人再提了,至于背小包袱走的那位科学家,此后再无消息传回。

    “一样?”陈清寒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嗯,真的耶,居然一样……”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因为那个笑话里的藏宝地不在地球,科学家说要去星辰大海里寻宝,所以才没人相信她。

    且不说她只画了几颗星星,就要在宇宙里航行,交通工具呢?我们族中也没有啊!

    她总不能给自己绑上轮胎、坐蹿天猴去吧。

    “可光知道一样没用啊,不知道顺序。”

    “那个人没留下提示?”

    “没,她都说有缘就能找到了,当然是随缘喽。”

    门上的图案有十七个点,有大有小,也说不上组合起来像个什么,泡椒凤爪?

    陈清寒又开始思考了,这时大厅的方向突然传来吵闹声,赞助商弟弟那大嗓门,特别有辨识度。

    “你在这儿想,我过去。”我按住陈清寒的肩膀,没让他转身。

    我在通道里迎面遇上玛丽郭,她是过来喊我们的,说伤员闹起来了。

    营地里的人在大厅周围坐成一圈儿,唯独几名伤员站在中央,赞助商的弟弟抢了守卫的枪,在那比比划划,正威胁周队长。

    威胁他什么呢?要周队长带他上去,开车离开营地,送他到机场。

    如果周队长拒绝,他就随便打死几个,打死谁都成,一个也成、反正是要将人命赖到周队长身上。

    周队长有犹豫,就表示他没把握在这人开枪开阻止他,怎么着也挡不住他开一枪。

    因为其他几名伤员将这个围在当中,换句话说,如果这人直接把眼前的伤员打死也是可以的。

    他们紧挨着,周队长和他的手下在包围圈外、来不及阻止,要阻止他,必须先拉开挡着他的人。

第401章 证据

    我快速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神色,几名伤员额头上冒虚汗,脸色发白,赞助商的弟弟情况也差不多。

    “完了完了,虫子长大了,再过几分钟,它们就会在你们身上寻找出口,也许是从嘴里爬出来,也许是从眼睛里……把眼珠子拱出来…耳朵眼痒不痒?鼻子呢?”我边说边向周队长使了个眼色。

    “闭嘴!你闭嘴!”赞助商的弟弟大吼,用没握枪的那只手掏了掏耳朵。

    他本来没固定目标,我一出现他就有了,枪口马上对准我。

    我求之不得,继续嘴欠:“有没有觉得哪疼?它们咬人的样子你们见过吧,现在虫子还小,咬一口只有点小疼,不过没关系,蚂蚁咬死象。”

    “我的肚子疼!”一名伤员终于坚持不住,捂着肚子要蹲下。

    “你给我去死——”赞助商的弟弟见身前的盾牌矮了下去,立刻扣动扳机。

    “啊……!”惨叫也好、尖叫也罢都不是我发出的。

    是周队长和他的人动手,将赞助商的弟弟擒住,手枪被周队长夺下,可能是他手劲太大,把赞助商弟弟的手腕给掰折了。

    “小心啊,有一个发病了,你们快离远点!”大厅边上的围观群众指着蹲下那人提醒道。

    “不行了、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被指的那人蹭地一下站起来,跑向大厅中坍塌最严重的一角,躲到石头堆后面,蹲了下去。

    “我也…”

    “我也是…”

    另外几个伤员纷纷捂着肚子跑过去,大厅空旷,回声效果好,几个人组团出恭,噗噗呲呲的声音不绝于耳,高低错落、交相呼应。

    围观群众本来被手枪吓得脸色发白,现在由白转绿,由分散到集中,全躲到了离伤员最远的角落。

    周队长示意手下放开赞助商的弟弟,这人明显和其他人的反应不太一样,除了手疼,好像没别的地方不对劲。

    周队长没把手枪还给手下,他看了那人一眼,什么都没说。

    那人也没开口要,接触到周队长的视线,立刻低下头。

    我挑挑眉,看来夺枪这事不简单,周队长的手下训练有素,赞助商的弟弟想从他们身上抢枪,成功的机率很小,被打趴下的可能性更高。

    现在那人的态度,分明是心虚,他可能是故意让赞助商的弟弟抢走了武器,至于为什么,无非是许诺呗,甭管是啥,反正多半是他放了水。

    周队长要是训他两句,我还想不到这上面来,但周队长什么都没说,那眼神却冷的吓人,不像是员工犯错时领导该有的表情,倒像要杀人似的。

    当然,他们怎么回事我毕竟没亲眼看见,也不太关心,眼下危机尚未解除,赞助商的弟弟浑身不正常地颤抖,自己摔倒在地,全身抽搐。

    周队长挥手,围在旁边的手下立刻散开,给赞助伤的弟弟留出足够的空间‘发挥’,但他预计的空间,和现实还是有明显差距,因为地上的人一抬手,腋下钻出的触手足有三米多长。

    守卫和他保持的距离也就两米左右,多出的一米,被刀斩断,挥刀的人是守卫中身材最矮小的外国人。

    周队长的保全队,汇聚了好几个国家的‘精英’,其中有几个东方面孔。

    触手一出现,周围便爆发出一片尖叫,赞助商的弟弟两眼翻白,抬着胳膊抖来抖去,一条触手被轩断,另一边又钻出来一条。

    他侧身倒在地上,第二条触手是从挨近地面的那条胳膊腋下钻出来的,所以贴着地皮儿蹿出老远,一口咬住了一名守卫的鞋尖。

    那守卫慌了神,抬脚往下跺,他身边的一个队友眼疾手快,抬枪两个点射,将触手打断。

    看来周队长手下的心理素质有强有弱,‘质量’不太一致。

    此时,一串子弹飞射,将赞助商的弟弟打成峰窝,开枪的是周队长的手下,这人四方脸、鹰钩鼻,开枪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像台莫得感情地射击机器。

    我越来越奇怪了,不是说周队长他们是赞助商雇来的保安么,他们非但不同老板弟弟的话,还眼也不眨地把他打死了。

    我突然脑补出一台豪门内斗的大戏,兄弟争夺家产,哥哥技高一筹,让弟弟在科考活动中‘意外’身亡。

    人虽然打死了,但触手还在,赞助商的弟弟变成了九头虫,从尸体的肩膀、脖子、眼睛、嘴等地方一共钻出九条触手。

    周队长的人对着这些触手一通扫射,把触手打个稀烂。

    最后赞助商弟弟的尸首都快被打成踩过一脚的烂土豆了,他们才停手。

    尸体‘安静’了,大厅里的人却无法安静,赞助商的弟弟成为最直接的证据,证明我的话是真的。

    于是众人惊恐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另外几名伤员身上,那几个人还蹲在石头堆后边,见赞助商的弟弟死透了,众人目光转移到他们身上,立刻提上裤子起身解释。

    他们刚刚肚子疼得厉害,原来是想上大号,而且是腹泻那种,所以小肚子绞痛,一个个脸色发白、额头冒汗。

    现在解决完了,一身轻松,除了感觉有点虚之外,没别的异样。

    赞助商的弟弟已经‘发病’,如果他们和他一样,应该也一起变异了才是。

    众人却不买账,说他们被咬的时间有先有后,人的体质也有差异,现在说没事为时过早。

    这会儿伤员倒是主动说愿意接受大家的监督,而且自觉地和众人保持最远的距离。

    或许人和人的体质不同,被咬后的变化也不同,他们几个只是腹泻,却没变异,赞助商的弟弟是不泻、只变异。

    几人老老实实挪到大厅一角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五分钟后,他们还是啥事没有。

    这边已经有科考队的人问朴教授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派人上去看看,那些晒衣杆儿走了没有。

    有人建议立刻终止这次活动,有人认为应该继续,大门都找到了,不打开看看就回去,之前的付出与牺牲岂不是白费了?

    他们是打着勘探的名义来找稀有矿藏的,但内部人员都知道,这其实是一次‘考古’活动。

    他们要寻找一座古墓,只不过古墓中可能有稀有矿藏,当然,对朴教授来说,这更是一次‘打捞’活动,他是来寻找生父遗体的,也许这是他童年时的一个阴影,一道坎儿,若是不查明真相,他这辈子都过不去。

    有着明确目标的人,哪是肯轻易放弃的,他们一会儿提建议、一会儿举手静态,最后主张留下的人更多,剩下的人想走又不敢单独走,只得少数服从多数。

    我看他们这支科考队里至少有三类人,一种渴望‘出名’,这次要是有震惊世界的大发现,他们也就成名人了,第二种渴望‘求财’,比如周队长他们,朴教授刚承诺他们酬劳翻倍。

    但我注意到有些守卫的眼神和表情,明显是不满足于小小的酬劳,古墓里若是有金银财宝,他们少拿不了。

    第三种…可以归纳为出于自身原因坚持下去的一类人,比如朴教授、我和陈清寒,还有那两个医生。

    那两个医生对古墓不感兴趣,对财宝不感兴趣,无论别人讨论啥,他们都不参与,甚至看也不看一眼,除了查看病人、伤员情况,就是低头发呆。

    这态度也不好说是愿意走下去,还是不愿意,几次举手静态他俩都弃权了。

    人一多、就热闹了,我看够了热闹回去找陈清寒,这时周队长追上来,好像是有话想说。

    他跟着我进了通道,往里走了一段,才开口:“你没受伤?”

    “哦,我穿了防弹背心。”他要是不问,我都忘了自己刚刚中枪了。

    赞助商弟弟那一枪,正打在我侧腹,普通人挨这一枪,肚子就穿了,腰子都得给打漏了。

    他枪法一般,但在眼下的环境中,这样的伤足可以要一个人的命了。

    “是吗,那就好。”周队长点点头,转身走了,但他的语气可不像是信了我的话。

    他刚走,玛丽郭又跑来了,也是问我受伤没有,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玛丽郭就信了,松了口气说谢天谢地,她看我中枪后没事,也猜到我肯定是提前有准备。

    她的想法很合理,我一脸真诚,说我们是专业的,出来执行危险任务,防护措施必须做足。

    玛丽郭挺高兴,说她非常愿意和专业人士合作,有我们在她和朴教授就放心了。

    陈清寒这次来,是专门解决‘超常事件’的,维持营地秩序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玛丽郭说很抱歉,给我们带来麻烦,她和朴教授都希望陈清寒能安心破解机关,免受外界打扰。

    行为古怪的女孩a在我来之后就正常了,玛丽郭因此对我充满信心。

    此时的众人,想法还很简单,我却没她这么乐观,以往进过的同族墓,哪座不是危机重重,这座墓若真是我族祖先的,里面肯定更凶险。

    我们那个时代的武器和一些技术都是挖祖坟挖出来的,以我族人的天赋和体能,在挖坟的时候都免不得折损人手,换普通人类进去,就是给老祖宗追加陪葬。

    所以在玛丽郭回去帮朴教授主持局前,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大部队别动,就在大厅里休息,几个小时后派周队长他们的人上去瞧一眼,晒衣杆儿没了就赶紧上去,撤出这片吃人的草原。

    玛丽郭却摊摊手,说外面那些人很难说服,尤其是她的外祖父,他老人家不走,很多人都不会走。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又说即使她外祖父肯走,有些人也不会同意。

    我的话点到为止,就是个建议,都是成年人,自己做的决定,承担后果是必然的。

    我如果执意拦着,反倒招人怀疑,以为我发现了财宝想独吞,到时不仅会引发争吵,搞不好还会起冲突。

    和玛丽郭分开,我回到水晶大门处,发现陈清寒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我走时啥样,现在还啥样。

    我感觉有点不对,连忙快步走上前,就见黄金钥匙已经插在门上,十七个孔,它偏插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水晶门里的红色液体还在,但门没开,我搞不清眼下是什么状态,门上的防盗机关没启动,门也没开,陈清寒跟木桩似地站着不动,似乎陷入了一种‘老僧入定’的状态。

    “陈教授……陈清寒?”我不敢大声喊,怕吓着他,只好压着音量在他身边转圈喊。

    陈清寒没理我,我又走到水晶门前,盯着黄金钥匙看,发现上面的三月图案变样了。

    三轮弯月组成的三角形现在变成了一个圆,等于是翻转过来,组成了新的图形。

    但我看不出插着钥匙的孔有啥特殊,它在‘泡椒凤爪’上的位置不上不下,也不是正中间,就算是猜,我也不会猜这个是正确位置。

    “嗯?”我拉近距离看的时候,发现钥匙上有一条非常细、且若隐若现的线,它并非是有实体的线,好像一束光,颜色很浅、几乎透明,不瞪着眼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这条线从钥匙上伸出来,终点在陈清寒身上,陈清寒睁着眼睛,视线的位置刚好定在‘泡椒凤爪’上。

    他是看到了什么吗?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变成圆环形的钥匙图案,‘光线’突然消失,陈清寒身体一晃,瞬间‘清醒’过来。

    “你没事吧?看什么呢?”我问。

    “嗯?没看什么,刚刚好像有人跟我说话。”陈清寒眼中闪过疑惑。

    “我叫你来着,你没听见啊。”

    “不是,说了很多。”陈清寒摇头道。

    “说的啥?”

    “不记得了。”

    “切~白说!”我撇撇嘴,“说没说怎么开门哪?”

    咔——

    我话音刚落,水晶门便升了上去,收进上方的岩壁中。

    “呃……声控门?”我和陈清寒二脸懵b,不过我没忘把掉下来的金钥匙捡起来,这金疙瘩可值钱,门带不走,钥匙能啊!

    “我咋觉得这墓门有点玄乎呢,要不、咱们、在东南角立个手电筒?”

第402章 又推我出去

    到底是声控门,还是陈清寒已经启动正确开锁方式?

    陈清寒没采纳我的提议,他让我把朴教授叫来,商量下接下来怎么办。

    水晶门内黑咕隆咚,我走到门口往里看,里面是条通道,没有装饰、没有壁画、没有灯台,就很普通的通道。

    尽头好像有个雕像,没看到其它出口,陈清寒要找朴教授商量,我随意看了眼,便返回大厅去叫人。

    朴教授带着玛丽郭和几个‘代表’一起过来,他们完全不关心门是怎么打开的,只想赶紧进水晶门一探究竟。

    朴教授也只是随口问了句解开机关的方法,陈清寒刚想说话,他又给打断了,问通道是否安全,他们现在就想进去。

    朴教授过于激动,看得出他迫不及待想进通道,站在门口举着手电乱扫,最后手电筒的光柱停在通道尽头的雕像上。

    通道也就二十米长,雕像的轮廓照得很清楚,朴教授一开始看了眼雕像,隔一会儿又看了眼,随即嘀咕了一句,说的是他母亲那国的语言。

    我听不懂,但语气很明显是‘惊’到了,人也往后撤了一步,好像是看到了不寻常的事。

    陈清寒说最好先夺回营地,拿了设备下来探测一下,再派人进去。

    营地里有小型无|人机,可以先进去将环境拍下来,还有空气质量检测仪,普通人进墓,前期工作不能省。

    朴教授却好像没在听,手电筒一会儿照墙、一会儿照雕像,然后又后退一步。

    我就在他身边,看他举止反常,便问:“你看到什么了?”

    “雕像…啊——”朴教授的胆子也不怎么大,遇事一惊一乍的,话没说完突然惊叫。

    “发生什么事了?”玛丽郭正和陈清寒说话,两人都站在水晶门旁,看不到通道里边的情况。

    听到朴教授叫出声,玛丽郭立刻看向他,朴教授指着通道尽头的雕像:“她出来了…她出来了!”

    我离他最近,视角也相同,我看看雕像,“没有啊,它没动地方,谁出来了?”

    朴教授连退三步,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是雕像里的人,她从雕像里…不不,这不可能,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抱歉各位。”

    朴教授努力让自己冷静,他狠狠甩了下头,别开脸不看那雕像。

    水晶门和家里的防盗门差不多大,一个人堵在门口其他人就进不去,朴教授退离门口,另外几个人才上前,举着手机往里照。

    现在的问题是谁上去夺回营地,拿装备大家没意见,他们是心急,可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们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

    朴教授留下周队长手下的两个人看着已经开启的水晶门,其余人全返回大厅商量夺回营地的事。

    开始还能正常讨论,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有人将晒衣杆儿的事引到我头上。

    说我在来时惹毛了怪物,怪物的同伴尾随跟来复仇,营地是被殃及池鱼了,怪物要报复的人是我。

    我瞥了眼乌力吉,他慌忙低下头,来时我们遇到怪物没错,但知道我打跑怪物的人,就那么几个人,他们被塞成肉罐头似的,视线是挡住的,清楚看到整个过程的人只有乌力吉。

    他现在不敢看我,分明是作贼心虚,刚刚我不在,他肯定跟别人说了我的事。

    一听是我引来了怪物,众人的态度马上变了,我倒不觉得他们全都相信这话,只不过这是个很好的理由,推我出去夺回营地的理由。

    谁惹来的怪物谁解决……理由充分。

    唉~其实他们不说,我也可以解决这事,但他们用这种方式将‘责任’推给我,我心里自然不爽。

    陈清寒看向朴教授,说我是他的搭档,既然我‘犯’了大错,那就得一起承担,他会跟我去夺回营地。

    朴教授为难道:“陈先生,这…”

    他看看众人,又看看我,他需要陈清寒替他解决古墓中的超常事件,眼下墓门刚打开,用到陈清寒的时候还在后头,他自然不想得罪了陈清寒。

    可他也得罪不起其他人,别看他是科考队的领头人,但我已经看出来了,这支队伍里有好几个小群体,来的目的就不单纯,不是朴教授这样的文弱书生。

    “朴教授,你的人你负责,我的人我负责。”陈清寒是一点不退让,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拍拍朴教授的肩膀。

    玛丽郭见外祖父为难,上前劝陈清寒不要动怒,她会派周队长跟我一起上去,绝对保证我安全回来。

    看来她和朴教授一样,不敢主持公正,不管真相如何,就推我出去平息众怒。

    这样的场面我又不是没见过,在海上的时候就被推出去喂海妖了。?

    这次依然没人号召大家共同面对,因为说的人首先就要上去跟怪物拼命,显然没人敢这么做。

    “行,我去和怪物斗,不过…我得带着他。”我伸手一指乌力吉,说:“我们一起遇到的怪物,而且怪物寄生在他杀死的司机身上,如果他不把司机杀了,怪物也许就不会寻着新鲜的尸体出来。”

    互相追责呗,谁不会啊,我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是尸体引来了怪物,然后怪物才跟着我们来了营地,根源是他们抛弃在草原上的尸体。

    众人一听我说乌力吉杀了司机,瞬间炸了锅,司机也是营地的人,方才人群大乱,一时没人注意到真乌力吉没在。

    现在听说真乌力吉被杀,凶手就是这个陌生人,哪还能让他继续在下边待着,没立刻打死他已经算是众人在克制情绪了。

    我对乌力吉笑了笑,互相出卖,有来有往,多好。

    乌力吉被人推搡出人群,我冲他招招,示意他跟我一起走。

    陈清寒没听玛丽郭的劝阻,也没让周队长跟着,他叮嘱周队长在下边保护好其他人,夺回营地的事交给我们。

    乌力吉搓着步子挪到我面前,但他再怎么磨蹭,也躲不过落入我掌心的命运。

    我冷笑着转身,心说现在知道害怕了,出卖我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含糊,怎么?以为靠那群普通人的力量,就能除掉我?

    “等下!”围观人群中忽然举起一只手,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走出人群。

    我这边正准备和陈清寒架着乌力吉搭升降梯,听到有人喊我们,回头看向出声的人。

    “不是我小心之人,万一你们自己开车跑了……是吧,二位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要在怪物堆里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是没可能的。”这个眼镜男虽然面上带笑,却是笑里藏刀,这话说的不就是怕我们跑了,把他们扔下吗?

    “那走吧,你跟我们上去监督我们。”我听他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八成是华夏人,也就用汉语回他。

    朴教授的这支团队里很多人不会汉语,他们交流一律用外语,连周队长和他的队员交流都是用外语。

    少数几个可以使用汉语交流的对象,一开口就让我想带他去送死。

    “不不不,我这样的,哪里能监督得了二位这样的高手,我只是……”

    “你什么你,陈先生的人品我信得过,你们谁信不过,谁就跟着上去。”周队长忽然开口。

    他声调不高,也没故意耍狠,平静的目光扫过众人,这不是一句威胁,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出来说他不信,周队长一定会把这个人丢上升降梯。

    人类恐惧的顶点不是面对绝路,而是认为还有希望、还可以努力的过程,若早知必死,对死亡的恐惧多少能减弱些,眼下正是这群人求生欲最强的时候,所以各个都怕死、怕得要命。

    眼镜男讪笑着退回人群,我和陈清寒拖着吓得腿脚发软的乌力吉上了升降梯。

    为什么只带了乌力吉?因为其他那几个还没来得及审问,现在死了挖出他们背后势力的线索也就断了。

    假乌力吉是他们在本地雇的帮手,他未必知道那伙人背后藏着的势力。

    但没有‘下马威’,那几个人怕是不会开口,营地里的人和他们没关系,杀谁都不合适,陈清寒就偷偷向我暗示,把乌力吉带上。

    乌力吉‘死’了,证明我们不在乎做出违反规则的事,反正这是在国外,又是无人问津的死地,随便编个意外的借口,杀个把人,根本是小意思。

    乌力吉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在升降梯上缩成了鹌鹑,人面对死亡时的表现各不相同,他无疑是鸵鸟款。

    升降梯回到地面,草原上的风一吹,乌力吉打了个机灵。

    “呀,还在呢,过来了、过来了!”我假装看到了晒衣杆儿,抬起钩棍扎了乌力吉几下。

    “啊——”悠长的惨叫顺着地洞传下去,一声比一声高。

    乌力吉身上被我扎了几个洞,我避开了要害,所以他没有生命危险,但血流了不少,都顺着地洞掉下去了。

    本来应该掉在升降梯上,我怕下面的人看不见,特意把他拎起来提到升降梯外边控了会儿。

    或许是恐高,乌力吉叫得更惨了,挣扎了几下直接吓晕过去。

    “老陈,你说怪物为什么不靠近地洞?”我将晕过去的乌力吉扔到升降梯地板上。

    “也许和建筑材料有关。”陈清寒的手摸上墙面,地洞像一口井,原来的井壁是用石头垒的,早前虽然炸塌过,但朴教授他们修复的时候,还是用了挖出来的‘原材料’,混上现代材料,重新补好了缺口。

    加固也好、修复也好,建筑材料里都添加了原来的材料,比如土和沙子还有石料。

    大石头碎了、敲成小石头,混上水泥什么的,照样用。

    可能是这个地方要运石料过来比较困难,朴教授是出于无奈,才用了原来的石料。

    但这恰恰保证了地洞的‘安全性’,他用短剑揩墙面,掉下来的土石渣子全接好了。

    “小芙,你去找点水过来。”陈清寒一边揩一边说。

    我点点头,走出升降梯,现在的营地恢复了平静,只有呼呼的风声。

    可一走近蒙国包,就有晒衣杆儿突然从地下蹿上来,此时周围没人,我直接使用业火,躲都不用躲,出来一根烧一根。

    我懒得挨个帐篷找,直奔厨房,明面上没找到水,我随便抓了瓶液体调料就走。

    回到升降梯里递给陈清寒,他看看递到面前的耗油,默默接过去倒进土石渣子里,和好了给乌力吉抹上,从头到脚,全抹上一层。

    耗油的粘着效果比水好,等干透了都不带从衣服上掉下去的。

    陈清寒抹完我一闻,伸出大拇指给他点个赞,入味了、味道鲜极了。

    鲜得我都有点弄不清,我们是希望怪物不攻击乌力吉,还是赶紧把他吃掉了。

    幸好乌力吉已经晕过去,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入味,如果他醒着,再吓出别的味道,这道菜可就毁了。

    舌尖上的乌力吉被我带出升降梯,我拎着他在营地内走了一圈儿。

    晒衣杆儿还是会攻击我,但没攻击他,它们确实‘无视’了他。

    既然这方法有效,我就另带了一瓶粘着力同样好、但不是调料的液体回去给陈清寒。

    陈清寒这次盯着甜蜜魅/惑沐浴露看了几秒,有犹豫、最后还是用了。

    “知足吧,看我对你多好,好东西留给你。”等陈清寒抹完,我把给自己用的深层洁净洗衣液拿出来,这两样我是从一个帐篷里拿的,本来想拿洗发精,可惜那瓶快空了,只好顺手拿了袋洗衣液。

    我和陈清寒全武装好,便架着乌力吉,三个带着浓郁生活气息的人重回营地。

    陈清寒把乌力吉塞进车里,把他一只手拷在后座的把手上,给他留了些吃喝还有空瓶子。

    并在车窗上写下了,要保命,就别动身上的‘涂层’。

    安置好乌力吉,我们开始收集装备,还有他之前说的探测仪、无/人机,防毒面具、氧气设备等等物品。

    全都收集好了,我们停下休息,这工作太累了,没个三天五天歇不过来!

第403章 人声

    我要干嘛陈清寒心里一清二楚,他陪我上来就没打算劝我,正直善良好青年终于被我腐蚀,学会‘为虎作伥’了。

    人没有饭吃坚持不了七天,没有水、三天后就会有生命危险,我定上闹钟,在帐篷里看电影。

    陈清寒把仪器和装备全搬到了地洞边上,时间一到,就可以迅速搬上去。

    他准备完东西就拿着铲子四处挖,估计是想看看晒衣杆儿是打哪儿钻出来的。

    我让回忆回忆,在水晶门前到底听到了什么,他说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特别模糊,像罩了层毛玻璃,怎么也‘看’不清楚。

    我觉着他是被金钥匙给‘洗脑’了,甚至不记得为什么会将钥匙插到那个不上不下的孔里。

    我族古墓没一个正常的,越是大墓、里边怪事越多,独眼女肯放开钥匙,本该表示允许我们拿到钥匙了,可她马上又对我们展开攻击,这件事就够怪的了。

    现在金钥匙自己指引陈清寒打开水晶门,堪称监守自盗的最高境界,嗯…钥匙找人来开锁。

    “寒啊~你说会不会是里边的东西,故意引咱们进去啊?”我看了一半的电影,脑子里其实一直在想古墓的事,心始终静不下来。

    陈清寒刚好挖完草皮回来,正坐在帐篷里做记录,他当然什么都没铲着,晒衣杆儿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是从地底下哪个犄角旮旯跑过来的,此时没了攻击目标,可不就回家歇着去了。

    不过陈清寒还是有所发现,朴教授跟他说过,他们建营地花的时间比预计的长,因为这里的地面太软,扎帐篷的时候钉的桩特别容易松动。

    陈清寒当时只以为是这片区域的土壤特殊,眼下看来并非如此,极可能是晒衣杆儿经常在地下活动,给这片区域的土层‘翻’松了。

    但就算土地再松软,我们也没办法钻下去找晒衣杆儿,陈清寒拿了装样本的小容器放在兜里,他说只能等它们下次出来再取样了。

    乌力吉在车里醒过来,乖乖当他的‘笼中鸟’,不喊不叫,也不问问题。

    我掐着时间,48小时后,周队长上来了,他看到堆在升降梯旁边的物资装备和仪器,只拿了一提水下去。

    12瓶水几十个人分,管够是不可能的,周队长妥妥的站在我们一方。

    陈清寒不着急下去,还有一个原因,古墓通道封闭已久,里边的空气早就不流通了,刚好放上几天,反正陈清寒不下去,朴教授肯定不敢自己带人进去。

    朴教授用了几十年时间准备,按说不该这么怂,但他的准备从未超出过常规范围,他根本没将生父失踪的事,往超常规的事件上面想。

    这就好比一个国家准备了几十年,要和敌人打仗,他们一切的准备都建立在对方也是人类的前提下,可战争开始了,他们才发现敌人是终结者那样的超级机器人军团。

    三天过后,我和陈清寒换上新衣服,收拾整齐装上物资,乘升降梯回到地下。

    除了周队长再没别人上来过,周队长也是个狠人,他上来只拿了水,没说给自己捎点吃的,这几天他和手下一样要忍饥挨饿。

    但这点辛苦,对他和他的队员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陈清寒猜到底下的人会再推人上来,也猜到是周队长,所以他把吃喝堆在一起,如果周队长上来想拿,那是捎带手的事,但他没拿,陪着我们演戏。

    回到底下的大厅,几十号人已经饿得眼冒绿光,看到我和陈清寒穿着干净的衣服、精神饱满的回来,他们那眼神像是要活吞了我们。

    可是一个个饿得站起来都打晃,想扑上来揍我,也得有那个体力。

    陈清寒拿着食物走到朴教授和玛丽郭面前,朴教授接过吃的还道了谢,玛丽郭也没说什么,显然,他们心里明白,饿这几天是因为什么。

    周队长上前帮陈清寒分发食物,他和他的队员瞧着还成,周队长没说话,他的队员也不吭声,拿了吃的就吃,没有多余的话。

    我推着小车,把要用的仪器推到水晶门那边去,可当我走到水晶门外,竟看到墓道里站着个人。

    谁胆子这么大?一个人进去了?

    那身形和穿着,分明就是科考队的人,不是墓道尽头的雕像。

    “谁啊?”我把推车推到旁边,走到门口向里边喊。

    “救我…救我……”里边的人突然出声求救。

    光听声音我认不出是谁,营地几十号人,我就听过几个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很陌生,肯定不是之前说过话的那几个人。

    “你怎么了?踩到机关了?”外面的人都饿趴下了,这个人却站在墓道里、站得笔直,一动不动,求救的声音也底气十足,实在反常。

    “救我…救我……”他又重复了一遍。

    两次求救的声音完全一致,声调、音量、间隔,就像把事先录好的音频又播了一遍。

    这人怕是已经凉了,我摇摇头,不再理会他,回身去搬推车上的仪器。

    然后墓道里的人便不再求救了,我突然兴起了做个实验的心思,又朝里边喊了一声,果然,他马上回复了我,内容和之前两次一模一样。

    我推着空车回到大厅,准备运第二趟,玛丽郭忽然叫住我,说她忘了提醒我,水晶门后的通道里有个危险的东西。

    我意味不明地笑笑,点头说:“哦,我看到了。”

    她是真的忘了吗?不见得,墓道里进去人这么大的事,她不会忘,朴教授更不会。

    但我并不在意,不管是真忘了还是故意隐瞒,他们在这我儿的好感度都是负数、不增不减。

    玛丽郭憋得住,有人憋不住,朴教授身边的一个助理,在听到我说‘看到了’之后,表情有一瞬的惋惜。

    我没打算过放他,笑着问:“这位小哥看起来好像很惋惜,你希望我进去救人啊?”

    那助理立刻摇头,连说没有,他另一边的男人,也是朴教授的助理,这时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恶声道:“你怕她干什么?这女人邪气得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瞧你这话说的,不是好东西才应该怕吧,如果害怕好东西,那你们是什么呀,坏东西?”面子这种东西,我是分人给的,众人或主动、或默许地将我推上营地面对怪物,可是一点面子没给我留。

    “话不是这么说,你们上去有吃有喝,还换了干净衣服,却让我们在下面挨饿受冻,这说不过去吧,大家可是一个团队。”先前那个眼镜男又站出来了,他嘴里嚼着饼干,慢条斯理地说。

    “想要吃要喝要干净衣服,行啊,自己回营地拿,你们是一个团队,抱歉,我不是。”我的衣服是自己带的,吃喝更是不需要,我的工作是协助陈清寒进入古墓,根本不包括救人。

    “既然不是一个团队,你没有资格跟我们一起行动,请马上离开。”朴教授的强势助理手一指升降梯,正气凛然道。

    “朴教授,是这样吗?”我微微一笑,看向半天没吭声的朴教授。

    “冷小姐,我们确实是一个团队,应该团结,这——”朴教授的话没说完,便被身边的玛丽郭按住胳膊。

    “冷小姐,你的心情我理解,换了我的话,一样会生气,你是陈先生请来的帮手,我们非常信任你的能力,没有故意让你送死的意思。”

    玛丽郭布拉布拉说了一堆,我不得不抬手打断她:“我就问一句,你们是让我离开,还是‘求’我留下。”

    笑容还在我脸上,‘求’字我故意咬得很重,而且是用外语讲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懂。

    “滚蛋,我们不需要你!”朴教授的强势助理站起身,把喝空的水瓶扔过来,被我闪身躲过。

    他的水瓶扔过来,旁边立刻有一个东西飞过去,正砸在他头上,那是一小盒肉罐头,铁皮的。

    陈清寒沉着脸,对那人说:“你再骂一遍。”

    强势助理捂着脑袋,唉叫一声,瞪向陈清寒时,却慑于陈清寒的冷冽眼神,没敢重复那两个字。

    陈清寒先动手修理了他,总好过我动手,纵然是虎落平阳,那也是虎,何况我并没有沦落到怎样凄惨的境地,只是从墓中出来以后,打算换个活法,换个活法、不是换个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敢骂我的人,坏果子都没有,我直接喂他吃羊粑粑蛋儿。

    “行,咱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得罪我了,现在我撂挑子不干了,投诉电话4747478。”我一甩手,转身就往升降梯那走。

    “朴教授,我看这古墓异常凶险,没有万全的准备不能贸然进入,我需要向上级汇报,筹备几个月再回来。”陈清寒呵呵一笑,也跟着我往升降梯处走。

    “唉?唉?”朴教授急了,连忙追上来,希望陈清寒不要意气用事,他本人可以向我道歉,只是别让个人情绪影响工作。

    话里话外透着我不肯顾全大局的意思,我回身一拍他肩膀:“朴教授不用担心,我们会完成工作任务的,不过……要等你们死光以后,哈哈哈。”

    我笑着、说着玩笑,但视线扫过人群时,用的可是极认真的眼神。

    人群中忽然有人小声说了句:“她杀了乌力吉,她做得出来。”

    这话应该是对另一个人说的,因为着急,没控制好音量。

    但这生硬的外语,我一听就知道是谁说的,是那两个樱国人。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想隐藏身份,交流时大多用外语,只在极少数的时候漏过几句母语。

    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个樱国人干脆从人堆里走出来,请求我带上他们,别把他们留下。

    这俩人本来就不是营地的工作人员,科考队里没人认识他们,听说他们要走,也没人拦着。

    “不,不能让他们走!”一个人突然站出来高声喊道。

    这人同样不是科考队成员,是被我反绑来的绑匪之一。

    “她和古墓有着你们无法想象的联系,你们不能让她走。”这人嗓门挺大,声情并茂在这爆料,成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我知道这座古墓的秘密,请相信我,必须带上她、必须带上她!”

    我不自觉地摆出地铁老人脸,他这抽疯的样子属实渗人,但他有一点说的没错,他知道这座古墓的秘密。

    我们留着他,就是为了问出他掌握的信息,以及他背后的支持者。

    现在他自己爆料,倒省得我们问了。

    陈清寒轻轻撞了我肩膀一下,我抬头看他,他小声说:“绑架你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你和古墓的联系。”

    对吼~绑架我的时候,他们的目标还是金钥匙,我只是交换的筹码。

    他们当时对我的重视程度,仅限于分量够不够交换钥匙。

    难道说在底下这几天,他们有新的发现?

    “你是谁?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朴教授疑惑地看着突然发疯的男人。

    “我、我的头好痛,不行,痛死了——”男人抱住自己的头,又揉又锤,眨眼的功夫便痛得满地打滚。

    有人想上前扶他,刚走到近前,嘭的一下,男人的脑袋整个爆开,喷出的鲜血和脑组织崩了那几个人一身。

    科考队的人傻了眼,空气安静了两秒,才有人发出惊呼。

    全场最佳高音非队内的女性成员莫属,三个女人叫出了一台歌剧。

    只有玛丽郭没有尖叫,但也一脸惊恐,不太敢看那颗爆炸的脑袋。

    “这人说的一定是真的!”玛丽郭搂着朴教授的胳膊,像个吓坏的小女孩,紧紧靠在外祖父身边。

    “别管这个鬼地方了,咱们快走吧!”有人喊道。

    “对,我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快离开这。”有人附和道。

    “胆小鬼,去上面喂怪物好了,走、有种就立刻走!”

    人群再次乱成一片,持不同态度的人互相争论不休,有人想到此为止、有人想一鼓作气,前者在争论时,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进入墓道的人,说他们只是进了墓道,就变成了那个样子,这是警告,不能再往前走了。

第404章 惨死

    我是不在乎早一天进,晚一天进,那句话也不是玩笑,这群人进墓,准保死个干净。

    他们中不乏体能强健者,但也仅此而已,这又不是真人秀综艺节目,只会奔跑可不成。

    外国人死的太惨,给众人的冲击不小,而且没人知道他怎么就脑袋爆炸了,谁都没靠近他,又没外力攻击,这死法过于离奇,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死了一个还有其他几个在,我看向人群,目光锁定在另外几个人身上。

    他们的表情比科考队的人还惊讶,手捧着自己脑袋,好像在害怕落得和同伙一个下场。

    玛丽郭扯扯朴教授的袖子,朴教授走过来,挤出一丝笑容,劝我们别走。

    他总是这副老好人模样,谁都不想得罪,但他说了没用,我视线扫过他的助理,还有刚刚骂我的那个人。

    我的意思他们不可能不明白,就算他们装傻,我也好心提醒了,“害,好说,他们求我留下,我就留下呗,盛情难却。”

    “谁——”强势助理眼睛一瞪,一脸不服、想开战的样子,他旁边的另一位助理赶忙拉住他,不住劝他别冲动。

    锐气这种东西,挫挫就没了,一开始挫一点,以后接着往下挫,只要他不回头,接着往前走,有他灰头土脸、心如死灰的时候。

    朴教授看看我、又看看陈清寒,我的态度摆出来,陈清寒没打算替我退让,朴教授犯了难,支支吾吾看向助理,希望他以大局为重。

    这大局变来变去,还挺有意思,总之每次‘大局’一出现,就得有人为它做出牺牲。

    强势助理是朴教授的助理,勉强给朴教授一个面子,低头向我认了错,请求我留下来,跟科考队一起工作。

    骂我的那人却没这么容易低头,表情依旧愤愤,大有打死不低头的架势。

    “行啊,你们先试试,不成再叫我,我在上边等着,肯定不走。”我看对方死不低头,便给众人提议道。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墓道里的事,我和陈清寒在上边的这几天,有人按捺不住,认定我和陈清寒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于是他们想尽快看到‘真相’,哪怕死前满足下好奇心呢,几人达成共识,趁着大家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墓道。

    因为只有三个人进去,即使身边的人察觉,他们也可以说结伴上厕所,所以当晚没人发现异常。

    等到第二天早上,大家才发现少了三个人,大厅没有、通道里没有,也不可能是回地面营地了,因为没人听到过升降机启动的声音。

    唯一的去处就是墓道,当众人发现少了三个人,朴教授立刻让周队长派人去看看。

    周队长带着他的手下来到水晶门前,通道地面的脚印,判断那三个人确实是进了墓道。

    墓道外的地面全是尘土,水晶门后的墓道却是干干净净,三个大小不一、鞋底花纹各不相同的脚印清晰地印在地板上,笔直向前,走进了墓道深处。

    周队长很相信陈清寒,陈清寒在上去前偷偷叮嘱过他,千万不要领着手下进墓,周队长果然信他,追查到水晶门前便不再向前。

    当时有很多人希望他们赶紧进去把人找回来,周队长没理会,因此还发生过争执。

    只是周队长掌管着武器,众人不敢和他闹得太僵,一怕他冲动起来暴起伤人、二怕他一气之下卸任离职,没有专业人士保护,他们更是寸步难行。

    这些事是我同意留下之后,周队长的一个手下告诉我的。

    之前炸刺儿的那几个人,算是勉强向我低了头,众人吃饱喝足有了力气,在朴教授的组织下开始工作。

    周队长的一个手下,找机会凑到我身边,跟我聊了一会儿。

    他是传达周队长的意思,他们那天到墓道口,虽然没往里走,但也差点丢了小命。

    当时周队长带了两个人,其中就有来跟我搭话这人,三个人站在水晶门前,周队长最先发现墓道尽头的雕像不见了。

    他们用手电照,甚至架了一只矿灯在门口,以为是失踪的三个人把雕像给偷跑了。

    不过进墓拿东西,极少有拿雕像的,除非是大型‘掘墓’活动,带着运输队来的,不然那东西死沉死沉的,谁能弄出去?

    三个人进墓,没有惊动其他人,必然是偷偷摸摸进行,要拿也是挑小件拿,断没有搬走雕像的道理。

    他们中的一个人,看着看着就喊里面有人,周队长和跟我搭话这人都以为他看到失踪的人了,可灯光所及之处,哪有半个人影?

    和敌人面对面放枪、挥刀是一码事,他们见过太多鲜血和死亡,自认已经麻木,没啥可怕的了。

    但像这样一惊一乍,杯弓蛇影,他们心里反倒发毛。

    喊着有人的那个人,不顾同伴的阻拦,非要进去看看。

    周队长觉得这人不对劲,连命令都不听,直说必须进去,有人叫他。

    迷信这种事,从来不是某个地区、或某个国家的专利,跟我搭话的人是个棕色皮肤的外国人,不知道是鸡肉卷国还是咖喱国,他说他当时认为同伴是被恶鬼迷了眼,用华夏的说法,就是被邪祟勾了魂儿。

    周队长和这哥们儿都没听见墓道里有人喊什么,周队长只得将那人打晕。

    接着他一回头,就看到墓道中间站了个人,本以为是真有人喊,听不见喊声的是他们俩,可当他想进去确认的时候,周队长一把拦住他,他一只脚都伸进去了,被周队长又给拽了回来。

    他跟我说的时候,眼中还有没退干净的恐惧,他说当他收回脚,眼角就瞥见靠近门边的墙角处有一只手,已经伸向他的脚,幸好周队长及时拉他出来,那手又迅速缩了回去。

    墙角怎么会有一只手,而且他非常肯定那不是活人的手,皮肤青灰,毫无光泽,表皮发皱,深紫色的血管凸出来,像暴露在地表的老树根须。

    他尴尬地笑着说,当时他差点像小姑娘一样尖叫出声。

    他说他本来想不通,为什么周队长会无条件地相信一个陌生人,现在,他也对陈清寒的话深信不疑了。

    只是站在门口就差点损失两名队员,周队长应该才是最头痛的那个。

    棕皮肤的小伙子说,他也相信我,因为他们和上面的东西战斗过,我和陈清寒两个人就战胜了那些怪物,我应该是和陈清寒一样厉害的人。

    实力还是硬道理,我问他叫什么,他说大家都叫他皮裤,我问他这名字有什么意义?

    他说只是谐音,周队长用汉语这样叫他,叫着叫着成了外号,我也报上自己的大名,他说很高兴认识我,他喜欢拽拽的人。

    朴教授安排人进行检测,我和陈清寒商量进去的事,第一次进去,要带什么人。

    朴教授是不能第一批进去的,他得在外边指挥,那几十号人若说工作,自然是听他的。

    第一批人员名单,越简单越好,周队长的手下要进去两个,朴教授派出他的代表、玛丽郭小姐,陈清寒本打算和我一起,但朴教授说我们俩最好留一个在外边,以防万一。

    陈清寒就留下我,他带队进去,我无所谓,在外边继续欺负弱小也挺好。

    前期工作忙了两天,仪器穿不透建筑,无法知道里面的格局,只检测出空气质量ok,不需要带氧气装备。

    现代的技术先进,人不用进墓,光用仪器就能扫描出古墓的内部结构,然而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古墓,扫描的仪器对这座古墓无效。

    陈清寒在第三天早上,带着玛丽郭、周队长的两名手下和两个研究员正式进入古墓探索。

    他们带来的先进仪器不少,能派上用场的没几台,还有那些装备,摄像机进去就黑屏了,通话器断断续续,有没有信号是随机的,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即时了解里面的情况。

    朴教授十分紧张,其他人也是一样,我找个角落插上耳机看电影。

    两个樱国人悄悄凑过来,挪到我身边,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爆头外国人的同伙也看向我这边,他们慌恐的脑袋里,一定有许多问号,多到他们小心翼翼,生怕脑袋撑炸了。

    “干嘛?有事就说,笑什么?油腻。”我看两个樱国人凑过来也不说话,咧着嘴一个劲儿假笑,只好先开口。

    “冷小姐,有件事,呃…”

    “是这样的,那个人…”嫌同伴说得太慢,另一个樱国人抢过话头,在脑袋上比划两下,“他进过墓道。”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瞟着周围,注意着科考队的人,说话声音特别小,好像很怕被人听见。

    “是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他尾随着那三个人走进通道。”

    听到这话,我终于抬起眼睛,认真看了他们一眼。

    原本对他们俩没啥兴趣,连名字都没问,不过听他们交谈的时候,互相叫对方的名字,好像一个叫大雄、一个叫小夫。

    如果是不太亲近的关系,樱国人一般是称呼姓,只有关系很铁才会叫名字。

    他们俩没叫过对方的姓,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姓什么,但名字嘛,就是个代号。

    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拼出一段完整的回忆,大概意思是科考队有人失踪的那晚,他们俩没睡实,听到有人起来,看是科考队的人,便没有在意。

    可随后又有一个人起来,鬼鬼祟祟跟上去,进了通道,直到凌晨才回来。

    而科考队的三个人直到早上也没回来,他们两个看到了这件事,但没敢说,怕是外国人把那三个人暗害了,毕竟他们是合伙人,如果外国人拉起科考队的仇恨,复仇之火随时可能烧到他们俩。

    因此他们替外国人隐瞒了那晚的事,甚至那个国外人都不知道,自己消失几个小时的事,已经被人瞧见了。

    外国人的同伙,趁众人不注意,也挪过来,他们都是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

    我只好收起手机,认真听他们爆料,几个人都被我揍过,现在在我面前倒是老老实实,我忽然才想起来,脑袋爆炸那人,就是要切我手指头的那个。

    几名‘绑匪’先是问我什么身份,我说是档案馆的管理员,兼陈教授的助理。

    绑匪a说他们听爆头的家伙嘀咕,说什么古墓继承人来了。

    说的时候他们全都看着我,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乍一听这事特离谱,可这是在我族古墓,爆头的家伙明显不正常,一般来说,人在不正常的时候,要么天马行星胡说八道,要么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太离奇,没人肯相信。

    他们说爆头男一定进过墓道,光在通道里待着,用不了几个小时,他尾随那三个人,没有半路停下傻站着的道理,一定是跟着他们进了墓道。

    而且‘绑匪’们说,爆头男回来之后就不太正常,除了自言自语,还在半夜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在大厅里溜达。

    当然,如果他只是走来走去也没什么,甚至会因为打扰到别人休息而挨骂,但是科考队的人没发现,只有和他紧挨着睡在一块的同伙发现了,因为他们看到爆头男走路的时候,双脚根本没沾地。

    他们本就是带罪之身,这事哪敢和朴教授说,说了准把他们几个一起送回营地,他们可不愿意面对地面上的怪物。

    樱国人和外国人全聚到我身边,把我包围在当中,东西方文化在这一刻达成了高度统一,他们全都往一个方向上猜,认为古墓里有幽灵,爆头男是鬼上身。

    “闭嘴,我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我冷冷警告道。

    “是是是,我们也是,特别彻底,那接下来怎么办?捉鬼吗?”小夫问。

    “对,特别坚定,但您的男友很危险,他可能是鬼魂的下一个目标。”大雄急道。

    “他?放心,百鬼不侵。不是,哪来的鬼,别在这搞封建迷信宣传,去去去,一边切。”我把几个人推走,静下心来捉摸事。

    别看他们说话不着调,但有句话还是让我很在意,古墓继承者,说的是我吗?

第405章 一起叫来

    我族墓中有鬼的可能性为零,别的东西倒是一切皆有可能。

    比如墓主仍然存留的意念,甚至是她还活着的可能性都比有鬼大。

    ‘绑匪’抱团儿围过来向我爆料,无非是害怕落得跟爆头男一样下场,无论是鬼是怪,要命的东西就在这墓中,爆头男的死让他们相信,水晶门一开,里边的东西已经跑出来了。

    这是个好机会,我瞥了不肯离我太远的‘绑匪’一眼,又招招手,把他们叫过来。

    几个立刻围拢过来,我说让我出手捉‘鬼’可以,但他们必须把自己的身份背景交待清楚。

    没有交换条件我凭什么救他们?

    他们相信爆头男的话,认为那是墓中幽灵借他之口转述的‘事实’。

    爆头男也没说清楚,留下只言片语让同伴产生了误会,以为我是墓主的后代子孙,所以这墓就我进没事,老祖宗不会怪罪后世子孙来打扰她的清静,没准儿还能给我一两样宝物当见面礼。

    “冷小姐,我们没别的想法,只想活命。”大雄急切道。

    “当我是笨蛋呢,你们大老远跑到草原来,又敢杀人、又敢绑架,说你们胆子小吧,这是胆小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吗?再说你们打根儿起就是冲着古墓来的,别跟我说你们以为这是参观十三陵旅游景区,到这时候了,要还是不老实交待,呵,我这可没有优待俘虏的政策。”

    ‘绑匪’以国家为单位,内部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我看他们犹豫不决,便笑着拿出手机,准备继续看电影:“行,你们等死吧,我要看电影了。”

    “不不,我们只是跑腿的,是有人花钱雇我们来这里抢夺钥匙。”小夫最先沉不住气,急着解释道。

    “是的,我绝对没有欺骗您,有人雇我们来抢钥匙,说是有座古墓,里面有很多财宝,钥匙,是大开大门的关键。”大熊比划着说。

    几个老外也说他们是为求财,以为可以发笔横财,一夜暴富,为了钱他们做过许多坏事,是十恶不赦的恶棍。

    但他们没想到会遇上如此诡异的怪事,他们做坏事,那都是常规范围内的,偷窃、抢劫、绑架、谋杀,却没杀过怪物、更打不过幽灵。

    “你们敢杀人,还怕鬼?这什么道理?”我忍不住提出疑问。

    “以前没见过,当然不怕。”‘绑匪’贾说,他好像叫贾罗德,我不爱记外国名,就叫他贾。

    “不然怎么解释他飘在地面上走路?”‘绑匪’伊似乎对那个画面有很深的恐惧,他的同伙叫他伊森,他被我打肿的眼眶还挂着淤紫。

    真乌力吉被晒衣杆儿寄生,双腿依靠触手走路时,脚底也会高出地面一点,像是踩着高跷,只不过他那个‘跷’矮,不是很明显。

    他们觉得诡异,是因为‘看’的人并不知道整个事件的全貌,说不定爆头男当时是被透明人给举起来了呢?

    我抬头看看大厅上方,又或者,是有东西从上面吊着他……

    嘶~这么一想也挺恐怖,不如不说,我暗暗摇头,打消了‘安慰’他们的念头。

    “甭管因为什么,你们赶紧交待,别浪费时间。”我不耐烦地说。

    “我们真的是为古董贩子工作!”

    “没错,确实是走私古董的人。”

    小夫和大雄两个人急赤白脸的样子,倒不见心虚,或许说的是实话。

    但对方跟他们说是做古董生意的,却未必是真话。

    ‘绑匪’贾他们也赌咒发誓,联系他们的人只说雇他们抢夺古墓里的财宝,他们根本没想到是这么可怕的古墓。

    “他们就放心让你们来抢,不怕你们私吞了东西跑路?”我将信将疑道。

    “约好拿到钥匙发信号,他们的人来接手。”绑匪伊连忙回道。

    哦…我点点头:“那发信号吧,趁着现在没啥事干,把他们叫来一起热闹热闹。”

    “不不不,冷小姐,他们是一群非常危险的恶徒,把他们引来,会给你们的队伍带来大麻烦。”大雄连连摆手。

    “恶徒好,越多越好,叫来吧、赶紧的。”

    几人被我的态度弄糊涂了,随即小夫豁然道:“啊,您是想……”

    他看看科考队的人,然后悄悄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他以为我想借刀杀人,不,我没那么阴暗,我只是不顾科考队死活而已。

    爆头男是他们这伙人的头,发信号的发射器在他身上,现在尸体被人抬到大厅的一角,想给幕后主使发信号就得去尸体那边。

    白天有上百双眼睛盯着,要是被科考队的人发现,肯定又会闹,我让他们晚上再动手。

    午休的时候,大雄借着上厕所的机会,从尸体身上取回发射器。

    因为地面营地还有危险,众人不敢上去活动,只能在大厅一角搭了简易厕所。

    之前腹泻的几名伤员,情况已经稳定,看来晒衣杆儿在活人身上寄生的概率不高,好几个人被咬伤,只有一个人变形成功了。

    摆尸体的地方靠近厕所,尸体日渐**,装进睡袋摆在墙边。

    有了真乌力吉的前例,他们没敢把尸体送上去,眼下也不方便火化处理,埋起来又怕被晒衣杆儿拖走‘改造’,有了人体做外衣,晒衣杆儿似乎就不怕周围的建筑材料了。

    爆头男的尸体还好,挺新鲜的,发射器上没沾到腐臭味。

    说是发射器,其实是个打火机,底部有个小机关,能发送信号,也能正常打火。

    我问这东西在地下好使吗,大厅距离地面可有两三百米呢。

    绑匪伊说对方给他们这东西的时候说了,只要发射信号的时候,他们和地面之间没有障碍物就行。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在土层下边的空洞里,那就不行,但站在升降梯旁边完全可以。

    竖井中空,从下到上没有障碍物,我把打火机拿过来,他们几个不方便随意走动,溜达到升降机那边难免引人注意。

    我拿着打火机起身伸了个懒腰,装作被他们烦透了的样子,甩掉他们自由活动。

    先是到朴教授他们放搭的临时会议室瞧瞧,几张折叠桌拼在一起,队员各忙各的,明明啥都检测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科考队的人不待见我,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见我来了还转身避开,不让我看他们记录的内容。

    我又假装自讨没趣,往升降梯那边走,果然没人在意。

    大雄和贾他们已经彻底相信乌力吉被我杀了,科考队的人明着没说,但暗地里我偷听他们聊天,也提到过乌力吉,说虽然那是冒牌货,是罪犯的同谋,可也是条人命,我能下得去手,足见我心狠手辣,不比绑匪好到哪去。

    他们被我激怒,却不敢群起而攻之,也有这样原因在里面,怕我真的下杀手。

    我和陈清寒下来之前,给乌力吉准了够他吃三天的食物,上厕所的话,他有盆盆罐罐,如果三天内事情能解决,那当然最好,不行的话我再找机会上去投喂他。

    信号发送上去,隐藏的势力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露头,我估计他们也在草原周围,离太远的话行动难免不及时。

    他们会遇到晒衣杆儿吗?他们实力如何,有几个人能走到地洞这边?

    我抱着双臂,靠在升降机的台子旁边,抬头望着洞口透下来的阳光。

    下午开饭前,陈清寒他们彻底跟外边失去联系,朴教授坐都坐不住,在办公桌前来回转圈圈。

    早上玛丽郭跟队一起进墓道,朴教授就有些舍不得,眼下彻底失去外孙女的音讯,他更加坐立不安。

    急于挖财宝的那波人又开始不安分,怂恿众人一起进去,说外人始终靠不住,郭小姐一个柔弱地女人,出‘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还是大家齐心协力,赶紧进去查明真相为妙。

    “可是,陈先生说…他没出来之前,咱们最好别进去。”朴教授心急归心急,真要再派人进去,他还是有点犹豫。

    科考队里的骨干都坐在拼接的会议桌前,条件有限,也没办法在大厅里扎帐篷,他们说什么,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科考队内的技术人员占了三分之二,还有一个专家小组,涵盖了与勘探、掘墓有关的各方面专家。

    这些学者很少说话,我几乎没见他们中有谁表达过意见,可能要等古墓能正常进去人了,他们才会发挥作用。

    剩下后勤、运输,比如伙夫、司机、还有医生这类人,倒没见他们多关心进墓道的人,医生只关心病人,但他们的病人被赞助商的弟弟和爆头男一顿惊吓,情况好像更不好了。

    我这边脑子里刚想到医生,他就朝我走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两个医生都很年轻,瞧着体格就不错,他们这趟出来,早知道条件艰苦,可能选择医生的时候就做过筛选,挑年轻身体好的过来。

    “冷小姐,我想麻烦你件事,可以吗?”年轻的医生说话很客气,攥着纸条没立刻递给我。

    “啥事?”我抬起眼皮儿、懒洋洋地瞥他一眼。

    “这是我的病人需要服用的药物,你能不能在下次回营地的时候,帮我拿下来?”医生这才将纸条递向我,顿了顿,又软下语气问:“可以吗?”

    “行,给我吧。”我接过纸条,举手之劳的事。

    “谢谢,非常感谢。”年轻的医生浅浅地笑了下,其实今天他脸上一直挂着愁容,不知道是担心病人还是担心自己被困死在这,这笑容非常短暂,如流星划过,看样子心里还是在为什么事发愁。

    有几个人注意到他走过来,盯着我们俩看,看到他递上纸条让我帮忙回营地拿药,几人神色微微一变。

    有时候人心里想什么,不需要说出来,看表情就能猜到,他们肯定也有想拿的东西,只是不好意思过来。

    之前闹得那么僵,现在凡是出过声,声讨过我的,都不好意思过来找我帮忙。

    可能他们心里也清楚,即便他们能拉下脸过来找我,我也不会答应。

    晚饭的时候,派去墓道里探路的小分队没回来,上面营地却来人了。

    砰砰地枪声,从竖井口传下来,两台升降机的平台都在下边停着,地洞口只有周队长他们留下的绳子。

    “谁啊?”

    “什么人?”

    “怎么回事?”

    科考队的人立刻被枪声吸引,我心说果然,晒衣杆儿就埋伏在营地周围,根本没有离去。

    周队长带人守在竖井下,绳子在动,说明有人顺着绳子下来了。

    周队长他们留下的绳子全在动,周队长看向我,我还靠在升降梯平台边上,没挪地方。

    “有一波人一直埋伏在营地外围,想抢古墓里的宝贝,看来是他们察觉不对,过来查看情况了。”我向周队长解释道。

    “陈先生说过,有人在科考队里安插了眼线。”周队长顿了下,说:“我会保护您的安全。”

    嗯?他是朴教授雇来的保镖,为嘛保护我的安全?

    我看看朴教授,他明显是听到周队长的话了,一脑袋的问号,张开嘴,干巴巴地说了句:“周先生,请确保大家的安全。”

    这位朴教授好像很怕和别人发生冲突,连对雇工也不敢说重话。

    上面的人下来,看到大厅里的几十号人,一点都不意外。

    我盯着他们挨个看,想找找有没有符号、标志啥的,纹在身上、缝在衣服上的都算。

    不过没找到,来人的队伍里也没有女性,难不成真是一伙走私古董的?

    “各位,幸会。”在一群彪形大汉的簇拥下,一个穿着白西装、内配花衬衫的男人站到众人面前。

    这人一头黑卷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儿,皮肤比较黑,看着像亚洲人,但可能生活在热带,跟电影里的东南亚大/毒/枭挺像。

    他外语十分标准,下巴上留着一撮凸现个性的小胡子。

    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大雄他们几个在看到这男人时的表情,看着不像是认识的人,也没有见到‘救星’的喜悦,甚至还往人堆里挤了挤,尽量降低存在感。

第406章 第二队

    诚然,他们抢夺钥匙的任务是失败了,大不了白来一趟,收不到酬金,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花衬衫满脸堆笑走向朴教授,伸出手强行握了握,朴教授频频看向周队长,用眼神向他求助,应该是希望他能上前忙他拦下这份‘热情’。

    但周队长说到做到,笔直站在我身边,寸步不移。

    “咳,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陈清寒?”我觉得他的行为反常得过份了,要么是我来之前他和陈清寒一见如故、结为八拜之交,要么是他们从前就认识,否则他这种弃雇主不顾,反倒保护我一个外人的行为,根本没法解释。

    这本是我瞎猜的理由,没想到周队长竟然点了点头。

    哦吼?有瓜!

    陈清寒的交友圈也太广阔了,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碰上熟人。

    周队长信任陈清寒,他的手下信任他,所以没有人站出来去帮朴教授。

    其实帮也没用,来人的数量比周队长的手下还多些,而且各个武装到牙齿,在这样的地方若是开火,倒霉的一定是科考队。

    即使周队长肯上前拦着,白西装若执意要握手,难道双方还能因为这事互相扫射一顿不成?

    以朴教授的个性,肯定会退一步,接受白西装的‘友善’问候,周队长拦不拦都那样。

    白西装是个敞亮人,握着朴教授的手,把他的目的说得清清楚楚,他们是来抢冥器的,只求财,如果朴教授老实待着,他保证不会伤害科考队的任何一位成员。

    朴教授这趟是寻亲,感觉他对财宝没多少兴趣,用死物换人命,你能做得出来。

    可其他人不成,尤其是奔着财宝来的那些人,一听来人要抢财宝,神色立刻就变了。

    科考队有武装、来人也有,抢呗,看谁的枪/杆子硬。

    但最大的问题是科考队本身手无缚鸡之力,周队长和白西装打起来,底下的空间就这么大,他们无处躲藏,随便一个扫射,就能扫倒一片。

    白西装说得好听,可另一层意思是如果他们敢阻拦,他可就痛下杀手了。

    这种局面我已经猜到了,也猜到那些人敢怒不敢言,有那么一两个想站出来和白西装理论,马上就被身边的队友给拽回去了。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都懂,朴教授更是没让我失望,他作为此次科考行动的带头人,很快就向恶势力低了头。

    我估摸着他可能还挺高兴,因为终于有不明情况的人下来,替他进古墓找外孙女了。

    傍晚吃饭的时候,他问过有谁愿意加入第二支探路队,当时发表意见的人不少,但说到最后,理论一大堆、行动靠边站,主动申请加入的人只有他身边的强势助理。

    就算有我带队,由周队长再派两个手下,科考队这边只出一个人也不像话。

    他们是被先前失踪的那三个人吓怕了,再加上爆头男的惨死,陈清寒和玛丽郭的失联,一系列事情叠加在一块儿,让他们彻底失去冒险的勇气。

    那些想要财宝的人,也是希望别人先进去探明情况,他们坐享其成。

    我看看白西装,心说他们还得感谢我,一群人在这唧唧歪歪,半天拿不定主意,现在有送上门的探路先锋,他们应该高兴才是。

    白西装和朴教授‘相谈甚欢’,愉快地决定了冥器的归属问题。

    接下来他们要讨论的就是进墓的事了,朴教授说科考队已经派了一个小组进去,墓中有信号干扰源,眼下联系不上里面的人,电子设备同样受到干扰,没有影像传回。

    白西装说没关系,他的手下都是专业的,不需要这些高科技的玩意儿,照样可以探龙寻宝。

    不过光他派人进去不成,毕竟是科考队发现的古墓,里面有历史研究价值的东西都应该归科考队,所以朴教授最好派个信得过的人跟着他的人一起去。

    啥是有历史研究价值的东西?破石头、烂纸、泥瓦罐呗。

    说好听了他是叫个人跟着一起去进去捡破烂,说难听点,他是想让朴教授派个人质进去。

    朴教授没犹豫三秒,目光便投向我,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冷小姐,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人,我也想拜托她进去帮我确认下玛丽的安全。”朴教授这话说得自然极了,周围的人全都跟着点头。

    我差点笑出来,这时候他们倒是心齐得很,但我没反驳他,本来我的目的就是带白西装进去送死。

    作为朴教授‘最信任’的人,我自然要站出来,帮他度过难关。

    白西装只是随意瞥了我一眼,我冲他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周队长上前一步,对朴教授和白西装说,她去、我就去。

    朴教授嘴角一抽,周队长是保全队的头,他跟我们进去,外面这些人怎么办?

    这时,朴教授的助理,小声跟他说上边的怪物应该是下不来。

    他的意思是只要大家待在地下大厅,可以暂时不用周队长保护。

    朴教授这才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周队长的请求,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不然周队长非要跟着,把他们甩下,到时他更没面子。

    白西装没说话,脸上始终带着淡淡地意味不明的笑,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实际上我不太关心他在想啥,只是不想让周队长跟进去冒险,他不反对,我得反对。

    “别别,你可别跟着我,回头陈先生该误会了,你是不是想给我们俩制造吵架的机会?”我边说边走上前,转过头冲周队长使眼色。

    他不跟着我,我才可以放开手脚,好在周队长没犯倔,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好吧’。

    听他松了口,朴教授的表情跟着一松,我以为白西装本人不会进去,结果他把手下留在外面,自己跟队进了古墓。

    看来他十分信任留在外边的手下,但他亲自打头阵实在没必要。

    他只带了十个人,加上他和我,我们这支小队一共十二个人。

    装备还是那些装备,朴教授给提供了,白西装却没要。

    他不要我也没要,我带的还是自己来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在包留在外边,只收拾出一个小背包,跟老式炸/药包差不多大。

    走进水晶门,我特意朝两侧墙壁的边边角角瞧了瞧,没发现有死人手之类的东西伸出来抓人。

    陈清寒他们刚进墓道时通讯器还断断续续有声音,也没听他们说看到了那种东西。

    或许是周队长的手下产生了幻觉,或许是那怪手抓人有选择性。

    陈清寒他们早上进来时,站在墓道中间的那个人就不见了,科考队不是不想把门重新关上,奈何不会重启机关,也不敢乱摆弄。

    就让周队长的两个手下守着,但那两个人说没看见有人出来。

    科考队里已经有一部分人相信墓中的幽灵出来作祟了,所以那两个人说没见人出来,他们并不觉得奇怪,幽灵嘛,总是可以隐身活动,只有吓人、杀人的时候才会突然现身。

    其他人不信幽灵之说,可又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双方这才没发生争执。

    雕像不见了、进来的科考队队员也不见了,既然答案不在外边,那就是在墓里面了。

    白西装没让我走在最前面,这可不是他好心,他说了,只是怕我故意引他们进陷阱。

    “我问个事儿行吗?”被白西装的夹在队伍中间走,往前看到的是宽阔的后背、往后看到的是宽阔的胸膛,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只能找话题跟白西装聊天。

    “行。”白西装这人,说话的语气、表情的变化,都不是它们本来的样子,像是经过雕琢的面具,令人无法猜透它们真正的含义。

    比如这一个‘行’字,我完全听不出他是乐意我发问、还是不乐意,但不管他乐不乐意,我总归要问的。

    “这墓里没有财宝,你们知道吗?科考队是来挖矿的。”

    “你这么说让我很惊讶。”白西装回过头,总算看了看我。

    “为什么?”

    “你跟科考队不是一起的。”白西装笑了笑。

    “合作伙伴。”

    “那你应该知道,他们要找的矿,就在古墓里,古墓里…会没有财宝?”

    “这得看是谁的墓,有的古墓里真没有财宝。”比如我的墓。

    “哈。”白西装又笑了下,“这么说你不知道这是谁的墓?”

    “谁的?”我是真不知道,陈清寒认为是我族祖先的墓,但我并不知道是哪位祖先,就算知道了,也不认识。

    “这片草原,曾经存在过一个高等文明,像…亚特兰蒂斯那种,知道吗?”

    “啊~那不是传说嘛?”

    “传说,有多少历史变成了传说,人类将它们重新拾起,抹去岁月的泥土,露出它们本来的面目。”

    “咳,了解。”

    “这座古墓,就是失落文明的入口,你知道谁在把守这入口?”

    “血尸?”

    “女王!”

    这两个字一落地,我啪唧踩到了前面那人的鞋后帮上,要不是他穿的是户外工装靴,我这一脚准能把他鞋踩掉。

    “别逗了,女王看大门?这什么女王?包不包烧锅炉?”

    “女王自愿留下守护城池,这是大义。”白西装驻足,瞪了我一眼。

    “城里都没人了,一座空城有啥可守的。”

    “人没了,秘密还在,她要守护的,是城中带不走的秘密。”

    “哦~明白了,守的是那座矿,懂。”我连连点头,越瞧这白西装越不对,他刚还说是来抢冥器的,现在又夸女王大义,又说什么城中有秘密,该不会抢财宝是假,探寻秘密是真吧?

    “无知。”白西装好像后悔跟我交流了,扭过头不再看我。

    “唉?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女王给你托梦了?”

    “是的,她召唤了她的守卫者,来唤醒她沉睡的身躯。”

    我听得一阵尴尬,想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别是患上了什么心理疾病,当这是童话故事呢,沉睡的公主等待王子将她唤醒。

    说这是女王墓,我信。说她有守卫者,还是个男的,我不信。

    “可以,你们高兴就行。”反正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他应该跟切西瓜没关系,除非切西瓜组织给他托梦,自称是失落文明的女王,选中他为自己的守护骑士,请他速来草原将之唤醒。

    这套路听起来怎么有点像诈骗?

    哪里的女王、死后看大门,还利用托梦的方法实施诈骗?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墓道尽头,能看到原本摆放雕像的地方只剩一个基座。

    左右各有一条通道,也就是说这里的墓道是个t字型,陈清寒他们往左走了,然后通讯设备就开始受到强烈干扰。

    “他们往左走了。”我提醒白西装。

    “那咱们向右。”白西装毫不犹豫地说。

    “别呀,我是受人之托进来找人的,你们干嘛我不管,我得找到郭小姐。”

    “放心跟我走,我有女王陛下的指示,走错路的人,活不成的。”

    “活不成没关系,我未婚夫在那边,我们俩情比金坚,死也得死一块。”跟着感觉走、也比跟着神经病走强。

    “让她走,她会后悔的。”白西装双眼微眯,不轻不重地说。

    壮汉们让出一条路,我赶紧逃离他们的包围圈儿,挥向跟他们说拜拜。

    白西装没跟朴教授提失落文明的事,看样子是真想给他们一条活路,如果他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朴教授他们,那才真的麻烦了。

    至于我,他可能认定我无法活着离开这座古墓,知不知道无所谓。

    我独自在左边的通道里走,很快就在沿途的墙壁上找到了陈清寒留下的记号。

    走了没多远,记号变成了警示语,什么‘回头’、‘看上面’、‘小心脚下第三块砖’之类的警告取代了简单的记号。

    越往深处走、墙上的字越多,眼瞅着警示语变成了黑板报,连图带字,快赶上写日记了。

    笔迹是陈清寒的笔迹,他的叮嘱逐渐增多,我按他提示的做,一路走得倒是平顺。

    但当我走到通道尽头的石门前,发现上面的内容又简化了,只写着‘快跑’二字。

第407章 有喘气的吱一声

    啊!往哪跑?往回跑吗?

    心里正犹豫的功夫,脚底下一空,身体本能地展开双臂,可惜不够长,没够到地洞边。

    不过陷阱并不深,起码没深到能摔死人的高度,底下也没有刀、矛之类的锋利杀器。

    “陈清寒?陈教授!”我感觉底下的空间不大,他们如果都掉下来了,应该能听见我的喊声。

    掉下来的人不可能还在石门上写字,我估计是陈清寒看到玛丽郭他们掉下来的,匆匆给我留下两个字,便跟着他们跳下来了。

    因为头顶的陷阱口,隔了十秒钟才重新关上,他有足够的时间留下两个字然后跳下来。

    从上面到下边的高度虽说摔不死人,但正常人想再爬上去可不容易,一来没有可借力攀爬的地方,二来时间也不够。

    跳下来快、爬上去可慢,机关应该是只能从上面开启,厚石板一档,没有炸/药、电钻的话打不开。

    “有人嘛?我来啦!郭?”我心想陈清寒不在,其他人可能还在,玛丽郭全称珍妮·玛格丽特·郭,前面一长串我嫌麻烦,直接叫她的姓,反正他们那队里就她一个姓郭的。

    “冷。”玛丽郭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前方不远处。

    “郭?”我又叫了一声。

    “冷。”她的声音也再次重复。

    不对,我向前走了两步,连忙收住脚,她前后两次的声音从声调到语气完全一样,人在正常说话的时候,尽管说的是同一句话,总会有些微的差别。

    好哇,又来一台复读机!

    下面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搁着好些障碍物,所以我听她声音离我近,却看不到她的人。

    障碍物也不是别的东西,全是枯死的树,每一棵都有两人合抱粗,树枝都掉没了,只剩光秃秃的树干。

    这是建墓用剩下的木料?我心里胡捉摸,绕过树干,想看看‘复读机’在哪。

    但在她发出声音的位置却没有人,我拿出钩棍儿戳了下树干,树皮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钩棍。

    我立刻抽回来,钩棍前端带钩、极其锋利,那手抓得紧,我用力收回,锋利的钩子直接削掉了那手上的两根手指。

    手指落地,像成坨的烟灰摔落,散成一片,那手迅速收进树干,树皮上没留下丝毫痕迹。

    我看那手不像是人手,只有手的形状,却像枯树枝,我抬起钩棍儿又戳了一下,果然又被树干里伸出的枯手抓住。

    这次换了一只手,是‘五根手指’俱全的,我没用全力,悠着劲儿和它展开拉锯战,想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手越拉越长,‘手掌’后边连接着手腕粗的树枝,当距离超过一定范围,枯手便松开钩棍儿缩了回去。

    我不出声,‘复读机’也不再出声,枯树枝会抓靠近树干的物体,难保之前玛丽郭他们没被它抓进去,这样的话我也不好使业火烧树,只用钩棍儿快速在树干上敲敲,敲出声响,如果里边有活人,或许会给我个反馈。

    “有喘气的吱一声,有吗?醒醒唉!”我发现敲树干的声音太闷、不够响,于是用两根钩棍互相敲,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又响亮,但凡还有点意识的人就能听见。

    “唔……”

    敲了一会儿,总算有点成果,一个闷闷地声音从一棵大树里传出来。

    我赶紧走到那棵树近前,站在安全距离外,猛敲了两下钩棍儿,“有人在里面吗?”

    “嗯、嗯!”里面的人似乎说不了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点声音。

    我点点头,心说还行,前后两次发出的声音不一样,这个不是‘复读机’。

    我用钩棍戳了下树干,立刻有枯手伸出来抓它,我像刚才那样,悠着力道将枯手抻出来一段,然后举起另一根钩棍将它的‘手臂’连根斩断。

    手臂连同枯手掉在地上,再次化作灰烬散开,我想看看一棵树里到底有多少只枯手,就一直敲,如此这般斩断了十来只‘手臂’,终于不再有手伸出来。

    面对我的不断骚扰,无手可用的大树,在树干中间裂开一张大口,这嘴得有一人多高,两侧边缘全是倒长的尖牙,在这张巨口中,还捆着一个人。

    这人是周队长的手下,全身被树枝包裹,嘴里都塞满了树枝,所以不能说话,只能用喉咙发声。

    我收起钩棍改用业火,避开活人,把树怪烧成灰烬,好在这人的眼睛也被树枝裹着,被解救出来后,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整棵树都被我烧没了,他身上捆着的树枝像失去了力量来源,纷纷掉落,掉在地上就变成了灰烬。

    这人将嘴里的灰吐出来,拼命地咳嗽,好一会儿才停下。

    “皮卡丘,陈教授他们在哪?”我听周队长叫他皮卡,他的队友叫他皮卡丘,我便也跟着‘同级’叫他外号。

    皮卡揉揉眼睛,但还是没看清是谁,我忘了自己没开手电,他当然看不见我是谁。

    皮卡自己从口袋里掏出迷你手电打亮,眯着眼睛看了看,认出是我,表情明显放松下来。

    “陈先生去追郭小姐了。”皮卡回道。

    “他们哪往边去了?”从陷阱口下来,四周全是树,有出口也肯定被遮住了。

    “我听声音,是往那边。”皮卡指着他左边的方向说。

    “其他人呢?”我问。

    “他们丢下我跑了。”皮卡冷笑一声,“可他们跑错了方向,和陈先生是两个方向。”

    皮卡又指了一个方向,以我们站立的位置为原点,陈清寒和郭小姐去的方向,跟其他人去的方向,中间差着三十度的夹角。

    “没人返回来?”我看看这两个方向,全有树干挡着,不过我猜应该是有两个出口。

    “陈清寒让他们留下救我,然后一起在原地等他回来。”皮卡边说边看了眼手表:“他们离开十五分钟了。”

    “嗯?十五分钟?”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又看看皮卡的手表,我们的手表上不止有时间,还有年月日等信息。

    当看到皮卡手表上的时间时,我愣了下,他手表上显示此时还是今天早上,距离他们进入墓道,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而我手表上显示此时是晚上,一个早八点、一个晚八点,相差12个小时。

    时间错乱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我只是愣了下,便不再纠结,难怪他还活着,如果按我的时间走,他在树干里捂上一天,这会儿八成已经闷死了。

    话说回来,我现在不认为那是树,可能是一种长着‘树’外观的活物,刚才看到它张开嘴,嘴里有牙不说、它的内部根本不是木头,感觉好像是鱼肚子。

    “你们失踪一天了,咱俩的时间现在对不上,这墓里的时间和外边的应该不一样。”

    “冷小姐,你一个人进来的?”皮卡点点头,并没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不是,来了一伙人,说什么有女王托梦,让他来唤醒沉睡的女王,神经病一样,我跟他们在雕像那分开走了。”

    “他说古墓的墓主,是女王?”皮卡听到这个消息,比听说时间错乱要惊讶得多。

    “啊,说是女王,怎么啦?”

    “刚刚郭小姐…她边跑边喊什么她是女王,大胆什么的,哦,因为她状态很奇怪,陈先生就用一个东西打了她。”皮卡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点躲闪我的意思。

    “说吧,她状态怎么奇怪。”我决定问个清楚。

    “她……咳,她说陈先生很帅,她想让他加入自己的后宫。”皮卡越说声音越小,‘后宫’俩字我不仔细听都听不清。

    “哈?后宫什么鬼?”

    “是啊,她这胡言乱语的,陈先生就觉得她状况不对,用一个东西打了她的头,然后她就一边喊什么你好大胆子,竟敢行刺本女王,一边往那边跑了。”

    “哦~其实很多墓里,都有让人产生幻觉的迷烟啦、生物花粉啦,这个、可能是郭小姐平时就爱幻想自己是女王,然后开个后宫什么的,未必是女王的幽灵附身,咳、对。”我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想承认这样的花痴、还是个怂花痴是我族祖先。

    皮卡非常配合我,跟着点点头,说就是,一国之主,哪会这么怂,被陈先生一巴掌就给扇跑了。

    我再一次庆幸自己不会脸皮发热,面不改色地领着皮卡往陈清寒消失的方向走去。

    这些树虽然古怪,但要想避开它们的攻击也不难,皮卡说他只是没想到世上会有这种植物,才一不小心被树干给吞了。

    我们俩避开树干的攻击范围,小心点走,再没遇到意外袭击。

    在最外围的树干后面,果然有一扇小门,门外边有土和石头,我看着这半人高的小门,感觉它应该是个洞,一个人工刨挖出来的洞。

    门外的土石堆就能证明,这门原来不存在,是从里面往外挖出来的。

    皮卡坚持要走在我前边,我想着陈清寒和玛丽郭已经进去趟过一回水了,有什么机关陷阱的,他们先踩了一遍,第二遍的危险应该没那么多了,就没反对皮卡走在前边。

    里边和门洞一样高,我们俩都得弯着腰走,皮卡身材瘦小,弯着腰也行走如飞,我似乎知道他的队友为什么叫他皮卡丘了,在这样狭窄蹩折的洞里,他灵活得像一只大耗子,嗖嗖地走在我前面,不大一会儿就把我甩远了。

    这通道十分曲折,好几处转弯都是死路,挖的人好像没什么规划,凭感觉挖,挖到死路就放弃,再从旁边重新挖起。

    这样一条全是错路的通道,肯定要挖上很久,我就跟着错路走,皮卡在前头时不时地喊上两声,给我指引方向,我再按着他的声音找过去。

    “冷小姐。”皮卡最终停在一个出口边上等着,这出口的外面是一间石室,里边摆着大大小小的坛子,石室中有一扇门,不过那门用石块和粘土封死了,也就是说,前人离开时没打算再打开它。

    否则的话完全可以安一扇活动门,像水晶门那样的,用钥匙可以打开。

    “这有人吗?”我走进石室,想去掀坛子上的盖子,皮卡从后边冲上来,一下按住盖子,不让我掀。

    “没人,这也是一条岔路,走吧。”皮卡催我赶紧离开。

    “没人你停在这干嘛?”我狐疑地问。

    “等您一起走。”皮卡绷着面皮儿,我感觉他有话没说。

    “等我干嘛?快说,为什么等我?有什么问题吗?”我逼问道。

    “您…迷路的次数有点多。”皮卡终于不再绷着装没事,用无奈的语气说。

    我像条被抛在岸上快断气地鱼,动动嘴,发现找不出狡辩的话反驳他。

    之前皮卡以为我和他一样,所以才走那么快,然后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他走快没用,隔一会儿就得停下来给我发信号,还不如跟我一块走。

    我们在迷宫般的通道里穿行,我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皮卡却分得一清二楚,他记得每条走过的通道,不管里面的道路如何曲折复杂,皮卡都没有领我走过重复的路。

    把他救下来,等于是捡到了墓中的导航仪,可越走,我心里越犯嘀咕,这个迷宫般的通道也大了,四通八达,我们经过了许多类似坛子石室那样的房间。

    只是里面摆的东西不同,有坛子罐子、锅碗瓢盆、动物枯骨、植物化石……

    这条通道绝对不是当初修墓的工匠挖的,所有的开口都在墙角、或地面,工匠要修通道,连通这些空间,大可不必用这样的鬼祟的方式去挖。

    若说是被活埋的工匠,想挖出一条逃生的路,更加不可能,他们太熟悉古墓的格局了,蒙着眼睛都挖不出这么多的‘错路’。

    “冷小姐。”走了半晌,皮卡又停下来,特别认真地看着我问:“您相信,死人复活吗?”

    “不信、迷信。”我果断地摇头。

    “我说件事,您不要害怕。”皮卡轻声说。

    “怎么?迷路了?”在古墓里,我能想到最糟糕的事,就是迷路。

    “不、不是,我是想说,这条通道可能是…墓里的人挖的。”

第408章 它跟着呢

    皮卡的思路清奇,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他说从通道墙壁上的挖掘痕迹看,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了一种工具,但无论使用的挖掘工具是什么,肯定不是铲子,铁锹锄头这类的常用工具。

    他怀疑有些路段,挖掘工具是勺子或者盘子。

    “你怀疑墓里的人用她的陪葬品挖了这片迷宫?”

    “对,而且手法很不专业,应该不懂建筑知识,就是时间多。”

    “那不是会造成塌方?”

    “不,这里的结构跟稳固,土层坚实,在一块豆腐中间挖洞,跟在一块砖头中间挖洞,这里明显是后者。”

    “你真的认为是墓主干的?她没必要花这力气,在自己的墓里,走哪不好,非另挖一条通道,还用勺子盘子挖,闲的吗?”

    “除了墓主,没人有这么多时间,从咱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到这,起码间隔几十年,再加上其它段用的时间,可能有上百年或更久,活人做得到吗?”

    “嗯…如果是一男一女两个盗墓贼被困在墓里,他们又有食物来源的话,两代人共同努力——”

    “那开始的路段应该由铲子这样的工具来挖,盗墓贼打盗洞的手法我知道,没这么业余。”

    “好吧,假设是墓主,她为什么在自己的墓里挖洞?”

    “她可能是想出去,你也看到了,所有房间的门都被封死了,肯定包括她的墓室,她想离开,挖石门更慢,最有可能的就是她选择了墓室底部的土层,撬开底层地砖,直接挖土出来。”

    我实在想不出借口糊弄他了,身为过来人,我当然知道即使是在自己的墓里也可能被困住,不得不想别的法子逃出来。

    但之前明明进来过一批人,还有一个逃出去了,墓主真想离开的话,可以跟着那人一起出去,她为什么没这么做?

    我心里赞同皮卡的猜测,嘴上却不肯承认,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皮卡是‘外人’,完成这一单工作就结束了,没必要知道太多‘内幕’。

    “咳,我觉得还是朴教授他父亲那波人干的,几十号人下来,咱就知道出来的那个被砸死了,其他人可能还活着呢。”我这个说法漏洞百出,时间线也对不上,皮卡见跟我说不通,便不再做无用功。

    我们俩把‘墓主’挖的通道逛了一遍,唯独没看到最关键的那个房间——主墓室。

    按照皮卡的推测,墓主一定是从主墓室挖出来的,不管后期的通道多么庞杂曲折,最终都有一条路会通向主墓室。

    然而我们转来转去,都没看到通道的源头,皮卡说可能是墓主将它隐藏起来了。

    “我就说是别人挖的吧,他们挖通了墓中的所有区域,可惜,单单找不到主墓室的位置。”我趁机混淆皮卡的思路,他懂点墓葬方面的知识,只是我族古墓,不讲究什么风水方位、阴阳五行,他记方向超牛,却无法通过方位确定主墓室的位置,他试着判断过几次,结果都失败了。

    “不,所有空间咱们都看过了,如果按你说的,那么多人在这挖通道,他们在哪睡觉、在哪吃喝、在哪方便?总会留下痕迹,可是咱们一路走过来,什么痕迹都没发现,那些石室在咱们之前应该没人进去过。”

    我看着认真分析、冷静判断的皮卡,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装傻,头顶上就传来一阵枪响。

    有人一边开枪、一边从我们头顶跑过去,还有一个可能跑慢了,不知被什么东西抓住,射击的节奏被打乱,乒乓一顿乱打,最后发出嗷嗷地惨叫。

    “咳,这叫声你熟吗?是你队友不?”我等上面恢复安静后问皮卡。

    “武器不同。”皮卡回道。

    害,外行听人声、内行听枪声,可以的,皮卡在我这已经获得了最难欺骗友队提名。

    如果不是他的队友,那就是白西装的人,只有他们和白西装的人身上有武器。

    “要不,咱们去另一个入口看看?”在这条通道里没碰到陈清寒和玛丽郭,继续转下去可能也没有结果,有皮卡在,我又不能四处烧洞找主墓室,只能提议换条路走。

    “行。”皮卡点了点头,“冷小姐,如果有危险,你就跑回来,这是墓主挖的通道,避开了墓中所有机关与陷阱。”

    “这话我也对你说一遍,遇到危险先顾你自己。”做被保护的弱者,不存在的,只要同行的人不成为我的累赘,我就谢天谢了。

    我们从通道里退出来,回到最开始的那个入口,皮卡照着队友和科考队员离开的方向走,没找到墙壁上开出的洞,只发现头顶有个洞。

    他们从石门门口掉下来,又从这上去了?

    上方的洞口离墙壁很近,皮卡在墙上找到了踩踏攀爬的痕迹,科考队员爬不上去,但他的队友利用钩爪一类的工具是可以做到的,他先上去,再放绳子拉科考队的人上去,这方法绝对可行。

    只是他的队友为什么扔下他不管,跟着科考队的人一起跑了呢?

    “他们走之前,没给你留话?”我觉得周队长的人心挺齐的,他的权威在,成员间不至于刚进来就闹矛盾,而且直接话都不说就扔下一个,好歹抢救一下啊。

    “他…好像说了什么妹妹,我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还是…那两个科考队的不敢留下,就追着他跑了。”

    “哦,那就是说你队友看到了幻象,被引开了。”

    “好像是。”

    “害,你在那怪树里边,反而安全,命大呀、兄der。”

    皮卡没吭声,他先用钩爪蹬上头顶的洞口,然后扔下一根绳子,我抓着绳子攀上去,没用他拉。

    上面还是一条通道,不过这条通道明显精致太多了,墙面是雕花的、地面是带花纹的石砖,头顶还有浮雕,墙壁上有灯盏,好像是水晶材质的。

    里面不知燃烧的是什么燃料,火光发白,跟白炽灯的灯光很像,将整条通道照得通明。

    在古墓里,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危险,我向左右看看,没发现别人,地面上也没有脚印。

    “到上层了,小心点。”皮卡随口提醒。

    “我说真的,遇到危险你自己跑,千万别管我。”我怕他不当回事,又重申一遍。

    “ok。”皮卡这次算是认真应承。

    该往哪个方向走,这得他说,我是完全转向的,他指着左边的通道说,那是往外走的、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我们要找人就得往深处走,朝右边的通道走。

    他做出随时准备射击的姿势,枪口半抬着,“慢点走。”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浮雕,好像是一群仙女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探头好奇地俯视人间。

    浮雕太逼真了,人物身上的衣服是彩色的,有的甚至半个身子都探下来,伸出一条手臂,像要抚摸谁的头顶。

    这些浮雕要是离我头顶远点,看着还挺艺术,但距离太近,总让我有种真有人随时准备拍我一下的感觉。

    我想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皮卡走一走就得抬头,向上边瞄一下。

    “吓唬盗墓贼的,肯定的。”正常人谁在建筑里雕这东西,反正活人的房子是不会这么雕,半夜起来上个厕所,一看天花板上一堆人、张牙舞爪像要伸手抓谁似的,吓不吓人。

    “冷小姐,你往后看,看穿蓝衣服的那个浮雕。”皮卡小声嘀咕。

    我装作随意地前后看看,瞥了眼我们身后的蓝衣服浮雕,那是众‘仙女’中表情最诡异地一个,她闭着眼睛,嘴角带笑,伸出两只手摸索,像是在玩捉迷藏。

    “发现没有?”皮卡小声问。

    “啊,它跟着咱们在动。”我们刚才从它下方路过,一直向前走,按说她应该离我们越来越远,但这都走出快十米了,她始终跟我们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远不近。

    浮雕的姿势没变,只是跟着我们向前移动,这就更诡异了,尤其是它的动作,闭着双眼伸出双臂向前摸索,它这是要干什么?来摸我们吗?

    仙女们的发型各有不同,蓝衣服这位盘着发髻,浮雕是石头的,纯粹的石头,不会是真人伪装的。

    “会不会…是花天板或地板在动?”比如天花板在跟着我们向前移动,又或者我们在跑步机传送带一类的机关上,怎么走位置都没变。

    “不,我在一侧墙面上做了记号,咱们没在原地打转。”

    “那你给它一枪。”

    “我想最好别动它,咱们快走。”皮卡突然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

    “小心脚下机关啊。”我立刻跟上他,边走边回头看那浮雕。

    我们在通道里走了十多分钟,还没走到尽头,而头顶的蓝衣仙女一直跟着我们。

    “这通道是个圆型,没有出口。”皮卡竞走了二十分钟,回到我们上来的地洞时忽然停下说。

    “啥情况,是一个闭合的圆环?那修建它的人是怎么出去的?”

    “封死了,把出口彻底封死。”

    “这个机关的作用呢,如果进不来、那能困住谁?”

    “这个地洞。”皮卡蹲下,仔细看了看,“不是现在挖的。”

    “你是说,修建古墓的工匠挖了这个地洞,专门供盗墓者,进入这个闭合圆环的通道?”

    可以是可以,作用呢?

    “我也想不明白。”

    地洞的问题可以稍后再想,现在头顶那位离我们又近了一些。

    “它可要追上来了,打不打?”我问。

    “看它要做什么。”皮卡还是犹豫了。

    我们一个蹲、一个站,抬头盯着那蓝衣仙女渐渐靠近,等它移动到我们头顶上方,仙女的嘴突然张开,从里边吐出好些飞虫。

    我没有仔细看,大致看了眼,像是苍蝇,嗡嗡地飞出来,像喷泉似的,浮雕的嘴张得比碗口还大。

    刚才皮卡没一枪嘣了浮雕,看来是正确的选择,只可惜,该来的还是得来,他的小心谨慎并没有换来安全。

    皮卡手上带着手套,他见飞虫喷出、立刻拉高脖子上的围巾,将整个脑袋罩住,我这才知道他的围巾那么长,是个筒状,拉起来罩住头,跟抢银行的劫匪似的。

    围巾的材质可能很特殊,‘苍蝇’群扑上去,并没有叮到他的脸,他全身没有露在外边的皮肤,飞虫却不肯轻易放弃,我只好把他踹下地洞。

    “赶紧回安全通道去。”我把他踢下去,自己却没挪地方,因为飞虫对我不感兴趣,没有一只过来扑我。

    皮卡被我踢下去,落地一滚,轻巧地翻身站起,直接跑向那条墓主挖出来的通道。

    很好,让走就走,是个听话的好同志。

    我一个人留在环型通道里,黑风似的‘苍蝇’群都跟着皮卡去了,我看看头顶的蓝衣仙女,很好奇那些飞虫是从哪来的,于是使用业火,将蓝衣仙女烧掉,露出上面的一个大洞。

    上面还有空间,而且味道极其难闻,我爬上去,发现上面的这个空间很像巨大的虫巢。

    地上累累白骨,什么生物的骨头都有,这里的东西倒是不挑食,大到人骨、小到鼠骨,应有尽有。

    这空间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在我烧坏的位置,原来应该还有容器,是专门容纳飞虫的。

    虫巢上方有一个很大的怪东西,特像八十年代舞厅的那种球型灯,上面有许多孔,一只一只的飞虫从孔里飞出来,我估计原来它们应该飞进被我烧毁的容器里,就像有人要将它们积攒起来统一使用。

    现在容器没了,它们无处可去,就在虫巢里四处乱飞,虫巢也是球型,墙壁上开着12个洞,形成一个圆环。

    此时,其中一个洞突然滑下来一只老鼠,老鼠从洞里滑出,还没落地,就被一股吸力,直接吸进了上方的多孔球里。

    那球面上分布着许多小孔,但在下方还有一张大嘴,只是刚才闭着我没看见。

    多孔球像一辆轿车那么大,吃只老鼠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怪不得它不挑食,有东西吃就不错了。

    老鼠被吸进去也就几秒钟,噗,肉没了、骨头给吐出来了。

第409章 死太快

    一小撮骨头掉在我脚边,我闪开两步,心说这‘灯球’歧视我,耗子都不放过,偏偏无视我,我连耗子都不如?

    很好,‘灯球’!你惹毛我了,我要为无辜的耗子报仇。

    感觉自己突然沙雕,也是一个人太无聊了,我摆个poss扔出一个火球,将‘灯球’吞掉,不管里边有什么培育飞虫的东西,这一火球上去,全给烧个干净。

    从上面看,下边的圆环通道的天花板,其实是可以转动的,像轮盘一样,那蓝衣服浮雕追着我们,只是因为天花板在动,只有天花板转、通道内的墙壁和地面并没有动。

    但浮雕如何知道在哪个位置张嘴?难不成它还有感应装置?

    不过有也被我烧了,现在是没办法确认了,我看看四周,没什么要消灭的东西了,便跳回通道里。

    这条通道我和皮卡走了一圈儿,没发现尸骨,这就很谜了,地洞是为了引人上来特意挖的,朴教授父亲那支队伍进来,一定能看到,即便不是所有人,也会有那么几个,从水晶门到这的距离不算远。

    t型通道就两个选择,不是左就是右,往左走来到石门前,掉进陷阱,经过怪树林,就来到这个地洞口了。

    从地洞爬上来,沿环型通道走,触发头顶的转盘机关,浮雕感应到人的位置,张嘴吐出飞虫,没有万全准备的科考队成员,一旦被叮了,会怎样呢?

    也不见得立刻就死,或许要等一会儿才会毒发身亡,那些虫子就算没剧毒,但架不住数量多,积少成多,蚊子也能叮死人。

    就是起效可能会慢一些,所以通道里未必会留下尸体,但不在通道里,能在哪呢?

    我们走过来的一路上,都没见到人类尸骨,全让怪树给吞了?

    还是和我一样,墓主亲自打扫战场,不定期出来收尸?

    想到墓主,我心情很复杂,她是我族祖先,传说中有极高天赋的人物,断没有被人打跑的道理。

    为什么玛丽郭会自称女王?是被她控制了?

    环型通道没啥可看的了,我跳下地洞,返回墓主的挖的通道口,进了墓道对讲机之类的通讯工具就失灵了,不过失灵了也好,就算能用,谁能保证另一边跟你通话的是人?没准是台复读机呢!

    “皮卡、皮卡丘——”我不知道皮卡跑哪去了,就挨个石室找,在放坛子的石室看到一片飞虫,飞虫抱成团儿,围着一只大坛子,坛子盖严严地盖着。

    我小范围地使用业火,把围着坛子的飞虫烧掉,烧干净了才走上去,敲敲坛子盖儿。

    “皮卡、皮卡?”

    坛子盖儿启开一道缝,露头的人却不是皮卡……

    “是你?”

    “你还活着?”

    我和坛子里的人同时说道。

    白西装从坛子里探出头,看看周围,没看到飞早,他才彻底掀掉盖子,从坛子里爬出来。

    我这时也注意到,石室的门下边有个洞,不大、将将巴巴能容他钻进来。

    “你怎么在这?”我接着问。

    白西装的西装已经变成灰黑迷彩了,梳得溜光水滑的头发,也耷拉出几缕,脸上又是汗又是土,搅和在一块儿,丝毫不见刚进来时的光鲜。

    “这墓里有怪物。”白西装看了眼门下边的洞,有一滩血像是从门外流进来的。

    如果在他钻进石室的时候那滩血就在了,那他身上、地上,应该有很多血渍,既然没有,就说明血泊是在他进来之后形成的。

    他进来了,有人留在外边,惨死在门口,鲜血流进来,积成了一滩血泊。

    “上边的营地就有,你们不是闯过来了。”他们是见过怪物的人,我不认为普通的怪物能吓到他们。

    “那不一样。”白西装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他手抖得厉害,干脆直接用嘴叨出一根儿,但打火的时候,点了好几次才将香烟点燃。

    “有啥不一样?”

    “你来的时候,没看到虫子?”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忽然向我身后的通道望了一眼。

    “没,我来找皮卡,以为是他躲在坛子里,就这儿能藏住人。”

    “你真tm该死的幸运。”白西装狠狠吸了一口烟。

    小子,幸运的是你。我在心里翻白眼儿,“你的女王哪?”

    “没见着。”白西装眼神放空,明显不愿意多谈。

    “那你继续歇着,我要找人去了。”我准备和他挥手说拜拜。

    “等等,你的——”白西装话没说完,忽然被一股力量拽飞。

    我伸手去拉,抓了个空,他腰上好像缠了个东西,那东西像绳子、又不像绳子,卷住白西装以极快地速度拖向石室门下方的洞口。

    啪…咔……

    白西装背对着石室门,又是腰部受力,整个人受力量的牵引,无从挣脱,身体撞上石室门,骨头直接撞断,在一阵惨叫声中,被活活拖出洞口。

    可见那股力量的速度、力道,多么强大,我就算立刻冲上去,他也活不成了,但我决定去会会外面的怪物,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刚向前走了两步,从墙角的一个大坛子里突然站起一个人,“冷小姐,别去!”

    我一瞧这不是皮卡嘛,原来他真的躲在这。

    “怎么?”我调转脚步,朝他走过去。

    “外面的东西,子弹打不死,我听他们说了,刀枪不入。”

    “水火不侵?”

    “子弹都不怕,还能怕水火吗,你别去,很危险。”

    “那行吧,咱赶紧换地方,别等会儿来抓你。”

    门下边有个洞,白西装用生命证明,这间石室已经不再安全。

    我还当他是超级**oss,白瞎了那么炫酷的出场,连女王的面都没见着,这就挂了!

    跟皮卡出了石室,我发现他浑身是水,这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香臭,反正味道很怪,之前我也没看坛子里都装了什么,不过白西装藏身的坛子里没水。

    “这水在坛子里捂了成千上万年了,你没事吧?没喝进嘴里吧?”我观察了一下皮卡的脸色,还行,一切正常。

    正常情况下,时间这么久,墓中的液态水早该蒸发掉了,那坛子里的水显然不是满的,皮卡钻进去没有水溢出来,像是刚装进不去不久。

    或许是古墓中有一套独立的时间系统?

    “没有,头在水面上。”

    “奇怪,两边咱们都找了,陈清寒和玛丽郭没找到、你队友和科考队的也没见人影,他们上哪去了呢?”

    “冷小姐,我想陈先生是找到通往主墓室的入口了。”

    “嗯?”

    “一定是这样,咱们在安全通道里没看到他们、那伙人在危险区也没看到他们,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找到了主墓室。”

    “皮卡,你的心意我领了,安慰的话就免了,我知道陈清寒,他在墓里老倒霉了,指不定啊,是被女王给绑架了。”

    “这……”皮卡不知该说啥了,憋了几秒,才说了句:“陈先生不会有事的。”

    “对。”我斩钉截铁地回了一个字。

    皮卡彻底被我的态度弄迷糊了,估摸是拿不准我到底关不关心陈清寒的死活,于是很谨慎地不再开口。

    皮卡这位青年还是有点小可爱的,想安慰眼下‘未婚夫’生死未卜的我,结果又词穷了,看来是不经常安慰人,业务不熟。

    “冷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皮卡安静了一会儿,复又转过头,看着我问。

    此时我们走出通道,决定换一条更危险的路,白西装他们选的右侧通道不在皮卡的考虑范围内,他想试试回到左侧通道尽头,避开地面陷阱,打开那扇石门看看。

    “问。”我大方点头。

    “你是怎么避开那些飞虫的?”他这问题问得小心翼翼。

    “我从小拜世外高人为师,遍堂百草,吃成了药人,蛇虫鼠蚁都不靠近我,没啥大不了的。”我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根人参,又拿出一小袋番茄酱,撕开包装把酱挤到人参上,当着皮卡的面,表演了个两口一根参!

    刚用业火消耗了点能量,现在正好补上,我拿出一支鹿茸,递到皮卡面前:“吃吗?还有甜面酱可以蘸。”

    皮卡连忙摆手,他竟然没见过鹿茸,问这是什么?

    “鹿茸啊,梅花鹿的角。”

    “能吃?”皮卡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别人不能直接吃,我能。”说着,我咔吧咬掉一口,皮卡明显缩了下肩膀,看我的眼神都变了,那表情分明在说‘这是个怪物’!

    “别紧张,出来工作,最重要是开心,吃吃喝喝、走走看看,就当旅游了。”我举着整根的鹿茸,边走边吃,皮卡完全不能理解我的世界,他现在肯定相信我是个怪咖了,飞虫不搭理我是正常的。

    我们重新回到掉下来的地方,皮卡在墙上装了几个吸盘,他徒手攀岩,爬到上边的陷阱口,想要破坏机关,撬开石板。

    他一个人在上边忙活,过了十几分钟,还真让他把石板给撬开了,只是石板刚打开,一具干尸就掉下来,正砸在他头上,我赶紧上前去接,好在是接住了。

    皮卡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抱住一具干尸,表情一言难尽。

    “咳,它摔坏了我们会错过很多证据。”

    “明白。”

    我把干尸放到地上,从干尸身上穿的衣服来看,应该不是科考队或白西装的人。

    干尸身后背着一个包,腰部还有带子系着固定,所以从上面掉下来,背包没有脱落。

    “他是被人用枪打死的。”皮卡看到了干尸衣服上的破洞,三个洞都在胸前,“点38口径的转轮手枪。”

    我摘下尸体背后的背包,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然而背包里除了简单的野外生存工具,再没其它物品。

    皮卡又把这些工具挨个检查一遍,说这些东西是几十年前外国公司生产的,这个人应该是朴教授父亲的队友。

    皮卡他们接了这次任务,事前做过很多功课,包括失踪人员使用的装备,他全都了解过。

    “我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呢,几十年前的干尸,跑我后头去了?”如果不是它自己等我掉下来后趴到了陷阱上,就是有人把它放上去的。

    干尸身上没有身份证明,背包里也没有好东西,我很快失去兴趣,催皮卡赶快上去。

    皮卡先爬回地面,扔下绳子给我,他方才只用电钻在石板旁边的地方钻出两个洞,就破坏了‘自动’机关,他那个电钻也很神奇,不用插电,用的是特殊电池,像电动剃须刀似的。

    “皮卡,我问你个问题啊。”

    “嗯?”

    等我爬上来,皮卡收好绳子,把工具装回背包,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你以前做哪行的?”

    “刨坑。”皮卡笑笑,“十几岁的时候做了两年,早改行了。”

    “难怪。”我对他曾经的职业没说什么,但心里的小小的疑惑总算是解开了。

    他在墓主挖的通道里寻找主墓室方位时,我就感觉他不像普通的安保人员,刚刚破坏陷阱机关,他能准确地找到控制石板开合的机括,让我更加怀疑他是不是还有副业。

    皮卡站在写有‘快跑’俩字的石门前,他示意我躲开点,别一会儿他触动什么机关,把我扎成筛子。

    通道就这么宽,笔直无死角,要是有飞箭、我站哪都一样。

    皮卡先在石门上摸了一遍,边边角角全摸个遍,还从上到下敲了一遍,可能想听听是不是中空的。

    他背包在身后,里边装的是吃喝以及大些的工具,他身前还有个小包,里边装的全是小工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这些全有、当然了,都是迷你款,比牙刷还小两圈儿。

    他两个包全是防水的,刚在水坛子里泡了会,倒没把他的作案工具给泡湿。

    现在他用这些工具撬石门,要是让墓主看见,准得喊‘有小偷’。

    嘭——

    石头在他一番鼓捣下,瞬间开启、又瞬间闭合,快到我来不及跟着他进去,他也不是自愿的,是被突然翻转的石门给‘拍’进去了,我倒是担心他骨头别被拍裂了。

第410章 多出的通道

    “唉?我呢、我还在外边呢!”我上前敲敲石门。

    石门只是瞬间翻转了一下,现在又推不动了。

    里面没人回话,不知道皮卡是不是被门拍死了。

    我看看他撬门的位置,正准备使用业火破坏门上的机关,身后通道里忽然传来一串铃铛的声音。

    铃声时断时续,非常有节奏感,我转身看向通道另一端,那是t字路口右侧的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移动。

    皮卡进门后,通道里没了亮光,黑暗中只有铃铛的声音,像一种警示、又像是指引,把我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

    会是把白西装拖出石室的那个东西吗?

    我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漆黑的通道里亮起一团蓝光,但很快又灭了下去,隔一会儿又亮,它每亮一次,距离我都更近一些。

    那光团里有人,而且站成两排,上边还有一个人,是坐着的,打远一看像是…抬轿?

    闪蓝光的队伍在t字路口转弯,没向外走,而是朝本该是墙的地方走,那个位置应该是雕像背后的墙壁。

    我心生好奇,立刻快步追上去,这队人走路没有声音,他们穿着黑色的衣裤,蓝光是他们头顶的灯发出来的。

    倒不是说他们顶着灯泡,那灯像一朵昙花,或许不是灯,只是一种会发光的植物,按照固定的时间明明灭灭。

    但不管是明是灭,全部统一,要亮一起亮、要灭一起灭,所以从远处看,仿佛像一团光,实际上是由许多团小光团组成的。

    我看坐在‘轿子’上的那人有点眼熟,虽然没看清脸,但身形很熟悉。

    “陈教授??”我试着喊了声,没人搭理我。

    队伍仍在向前‘飘’,我站在t字通道的交点处,看着突然多出来的通道,现在这里已经不是t字走廊,是十字走廊了。

    “陈清寒!!”我站在多出来的通道口喊某人的名字,但‘轿’上的人并没有回头。

    难道是我认错了?

    不对,就算是认错了,我这么突然喊一声,他们应该回头瞧一眼什么情况吧。

    我原地犹豫三秒,决定跟上去看看,环境是黑的、他们穿的衣服是黑的,脸上还蒙了块黑布,我啧了声,心说这是要搞古墓黑、社会?

    走进原本不存在的通道,我本想快点追上去确认下‘步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陈清寒,结果刚走两步就被两侧墙壁上的‘装饰’分散了注意力。

    两边墙上凹进去一个个长方型的‘槽’,每个凹槽里都立着个人,不,应该是尸体,而且装尸体的容器似乎是水晶棺,这类似展柜一样的透明棺材,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尸体的样貌。

    他们全都穿着黑衣黑裤,脸上倒是没蒙黑布,不过皮肤灰白,毫无生气,就是一具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我忍不住想到刚才看见的那只队伍,说不定也是从这些棺材里蹦出来的。

    开工了就蒙上黑布,下班回棺材里躺着就摘掉黑布……

    死人没什么可怕的,即便是会动的死人,也不过是木偶罢了。

    看了几具棺材,里面都是一样的死人,没啥别的东西,我收回注意力,抓紧时间跑上去追抬轿的队伍。

    可是很奇怪,无论我怎么加速,始终没办法追上他们,中间总是隔着段距离,像是两个人中间夹张桌子比赛跑,后面的人根本追不上前面的人。

    “陈清寒!!!”我放大音量,大喊一声。

    前边的人仍然没反应,抬轿的人也没有回头的,当然,死人肯定听不见我喊。

    在通道里追着轿子跑了十来分钟,前边的蓝光突然消失,再没亮起来。

    “嘿?”我追到他们消失的位置,面前是另一扇月亮水晶门,要命的是这扇门上没锁孔。

    这门比墓道入口那扇大太多了,而且是一弯趴下的月亮,我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开门的机关,叹了口气,心说:得,还是回去找开锁公司小皮吧。

    突然多出来的通道是喇叭型,越走越宽、越走越开阔,趴月亮门两侧立着两排石柱,气势恢宏,一根就有十人合抱粗,上面雕刻着仙女浮雕,和转盘通道天花板上的那些类似。

    柱子高大,上面的浮雕也是加大加长版,一个个好像要飞下来似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我折回十字通道的交汇处,准备去石门里边找皮卡,大月亮门我不敢烧,怕烧出更大的麻烦,还是先请专业人士检查下再说。

    等我走到石门前边,看到皮卡就站在门口,我上下打量他一番,还行胳膊没断、腿没瘸。

    “你出来了?没事吧?”我率先开口。

    “没事,你去哪了?”皮卡看看我身后。

    “我发现有人,不,是有尸体抬着个很像陈清寒的人,就追上去了。”

    “尸体?”

    “啊,那边多出条通道,里边全是尸体。”

    “不是,我是说…尸体抬着陈先生?”

    “哦,是啊,抬个像步辇一样的东西,头上还顶着发光的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喊他也没反应。”

    “没追上吗?”

    “有扇门挡住了,你帮我看看。”

    简单向皮卡交待了一下情况,我们俩就一起往大月亮门通道走。

    我问他石门后边是什么,他说是间空屋,他被拍晕了,趴地上好一会儿才醒过来,屋里没东西,他见我没跟进去,就出来找我。

    空屋子弄个翻转门干什么?我觉得那石室肯定没那么简单,只是确认轿上人的身份比较重要,石室的事可以稍后再说。

    我们来到十字路**汇处,皮卡看看平整的墙面、看看我,“这里……”

    “消失了。”我也纳闷,通道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个出入口或许是限时开放?

    我又看向右边的通道,抬轿队伍是从右边过来的,如果轿上的人是陈清寒,他为什么会在右边的通道里?

    “小皮,你守在这,看着墙壁,我去那边转转。”我一指右侧的通道,决定去一探究竟。

    “我们最好一起行动,你单独过去太危险了。”皮卡说。

    “是很危险,所以我得留个人在这,你队友、科考队的还有白西装他们,不是被困住就是遇难了,现在就你一个能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人,一个小时后,如果我没回来,你赶紧顺这条路出去,别听任何人的声音、别怕那些古怪的东西,冲冲冲,懂吗?”

    “冷小姐,抱歉,我不能同意。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带上我可能是个累赘,但我怕死,我知道在这种地方,我不可能一个人生存下来,必须跟着你。”

    皮卡眼神真挚,这应该是他的心里话,而我确实是为他的安全考虑,才不带上他,右边通道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皮卡这年轻人不错,我不太想看他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去那边,你可能死的更快。”我实话实说。

    “落单才会。”

    我看他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只好带上他一起往右边的通道走。

    右边通道的长度和左边的不一样,我们走了半天也没到头,皮卡走在我身后,他并没反对由我开路。

    呜呜…呜……

    阵阵哭声从通道深处飘出来,悠悠荡荡,诡异效果一流。

    “冷姐?”皮卡已经省去‘小’字,直接叫我冷姐了,“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有人在哭。”

    墓里一共三个女的,我、墓主、玛丽郭,我和墓主应该不会哭,所以……

    所以我又被日常打脸,哭声的主人确实是女的,但她不是墓主也不是玛丽郭,是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姑娘。

    她身上的衣服比较简单,布条裹着上身、下身是短裤,她就蹲在通道中间哭,这时间、这场景,我怀疑她是故意吓唬人呢。

    “什么人?”皮卡上前一步,跟我并肩站着,枪口指向蹲着的女人。

    那姑娘仍是捂着嘴哭,像是没听见皮卡的声音,我看她干打雷、不下雨,呜呜半天没掉一滴眼泪,就觉得事情不对。

    我抽出钩棍儿,示意皮卡躲我身后去,就在皮卡要动的时候,那女人突然蹿起来,像猴子般灵活,样貌陡然一变,大嘴裂开、手生尖爪,甭管是不是人,都不是善类。

    皮卡下意识地开枪,哒哒哒,一串子弹飞出去,一枪没打中。

    那东西是奔着皮卡去的,眼瞅着爪子就要挠到皮卡的脸了,我一棍儿刺向她的肋旁,把她扎向墙壁,皮卡用枪挡脸,女人的身体被我扎得向旁边移动了一点,她的爪子跟着挠偏,抓了下皮卡的枪托,留下三道极深的抓痕。

    他的枪托是金属材质,一下就给挠出三道抓痕,若是抓他脸上,非给挠毁容不可。

    皮卡见识到厉害,连忙闪到我身后,我收回钩棍儿,直接和女人动‘手’,通道里空间窄,钩棍施展不开,开枪更容易误伤。

    皮卡退后几步,我却上前两步,揪住女人的胳膊,她身上根本没有温度,整张脸变成了怪物一样的脸,但骨骼还是人类的骨骼,她气恼我妨碍她抓人,暂时放弃攻击皮卡,向我挠过来。

    我虽然有金刚不坏之身,但我衣服没有,为了防止走光,我只能避开她的爪子,这让我解决她的时间延长了一倍。

    她的爪子,我有匕首,但划了几刀,发现这点伤害她完全不在乎。

    我也打烦了,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墙上抡,她身体轻盈,动作灵活,但力量没我大,一旦被我抓住,biabiabia几下,就给拍碎了,我还不放心,等她无力再抓人,直接踩着她的肚子,硬生生将她的胳膊扯下来。

    场面一度非常血腥,只好打上马赛克,并省略三百字。

    直拆到不能再拆了,碎尸一地,没零件再动了,我才停下。

    整个过程中尸体没有一滴血流出,我抽出钩棍儿,咔咔几下戳烂她的头,发现里边有个怪东西,那不是人的脑子,像,但不是,被我扎住,还发出了呜呜的、类似哭声的声音。

    “把人家的脑子吃了,你也没起到该有的作用。”我收回钩棍儿,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固体酒精,扔到那怪东西上点燃。

    焦臭的味道在通道里弥漫,我回头去看皮卡,发现他一脸呆滞地看着我。

    “没事儿,一只食脑虫。”我自然而然地说出了那怪东西的名字,说完才意识到,我好像不该认识它。

    这东西现在已经灭绝,在我们那个时代,有的种族为了培育出‘强大军团’,会用奴/隶的脑子养这种虫子,被虫子占据了大脑,身体就会发生异变,像这个女人一样,见到活人就要扑食。

    战斗力是强了,但它们不怎么听指挥,稍有不慎,便会反食其主,它们又没痛觉,不能像普通野兽那样通过‘武力’收服,所以流行过一阵子,就没人再用了。

    皮卡好像并不在意怪东西是什么,反倒看我的时候,眼神有点怪。

    他的工作决定了他常和死亡打交道,肯定见过不少死人,惨的、不惨的都有,所以他见到干尸都没啥表情,但他看地上的残尸时,表情却是不一样了。

    我觉得可能是我撕烧鸡式的撕怪方法让他产生了不适,进而看我的眼神也跟着变了,好像我比地上那堆还恐怖。

    不过他很快调适过来,催我赶紧继续走,还试图找话题打破沉默的气氛。

    “小皮啊,别怕,我们那个……深山野兽派,学的就是这个,我师父从小教我,能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绝对不搞弯弯绕。”我回想了一下,陈清寒给我编的档案里,并没有标明我是何门何派,于是我给自己的师门现编了个名号。

    “太……震撼了。”皮卡是外国人,没看过手撕鬼子一类的电视剧,有点少见多怪。

    这就震撼?我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回头姐给你传几部抗日神剧,更震撼。”

    皮卡不知道那是什么,点点头说一定会看,还问我,我们师门现在开不开班收徒。

    我说自打恩师仙逝,门派就剩我一人儿,开班收徒太辛苦,我转行卖包子,他有空可以去尝尝。

第411章 注意雕像

    皮卡不是很能理解我的思路,但他还是很客气地表示一定会去光顾我的早餐店。

    其实要不是有他在,我一个火球放出去就能解决食脑虫,也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我自觉说漏了嘴,故意提到女尸的身份,想转移皮卡的注意力,省着他问我关于食脑虫的事。

    这虫子早已绝迹,连我都是听族中前辈说的,只在我族‘博物馆’里见过样本而已。

    皮卡顺着我的话,开始分析女尸的身份,他说女尸穿的鞋他认得,因为尸体腐烂速度快,衣服上的商标却易保存,他们接下任务时,除了失踪人员的体貌特征信息,他们还重点记了装备、衣服、鞋等物品的牌子样式。

    如果尸体已经白骨化,又没带证件,他们只能依靠这些信息来叛断死者身份。

    甚至衣服可以混穿,但鞋子却很少能混穿,毕竟每个人脚的尺码不同,特别是男女队员之间,不太可能互换鞋子。

    朴教授父亲的那支队伍里也有女性成员,还不止一个,三个人三个尺码。

    我看看女尸的鞋,很小的一只,她身材也娇小,可能不到一米六。

    皮卡说穿最小码鞋子的女队员只有一个,名叫艾秋云,身高一米五七,体重40公斤,鞋码换成华夏的标准应该是35码,是队伍里的通讯员。

    “那八成是她。”我没看过朴教授父亲那队人的资料,不过对我来说,他们谁是谁都不重要,就算是朴教授的父亲,变成这副样子,该撕也得撕。

    说完我又想起一件事,连忙嘱咐皮卡:“这种虫子有一只就可能有两只,你把脑袋护好了,尤其是耳朵,它就是从耳朵往脑子里钻。”

    嘱咐完我才意识到,刚转移的话题,我自己就给拽回来了。

    “好。”皮卡很听话,立刻把围巾拉高,再次遮住头,他应该是能看清外面的景物,之前躲‘苍蝇’的时候跑得贼快。

    皮卡只回了个好字,根本没有多问,我们向前走,走到通道尽头,来到一个大厅,里边摆着许多雕像,它们动作不一、穿着也不一样,但我看着感觉很眼熟,似乎就是最开始,摆在墓道尽头的那一座。

    只是换了个动作、换件衣裳,这些雕像要全是一个人,那很可能就是照着墓主的样子雕的,于是我仔细瞧了瞧这些雕像的脸。

    每一尊雕像都栩栩如生,面部雕刻的更加精致,确实都是同一张脸。

    我在雕像间来回溜达,皮卡问我找什么呢?

    我说找墓道尽头那尊,看是不是有人把它搬回来了。

    “冷姐。”皮卡叫了我一声,语气有点急。

    “啊?”我看他站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盯着我身后的一尊雕像,像是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

    我回头看了眼那尊雕像,很快就发现了异样,我从它身前经过的时候,它明明是直着腰,摆着橱窗模样造型。

    现在变成了弯下腰,双手伸下来,刚好停在我头顶上方。

    如果不是皮卡叫我,我换了位置,它的手就摸到我的头了。

    “你搞什么鬼?啊?想干嘛,摸头杀?”我用钩棍儿敲敲雕像的手,金属与石头碰撞,发出‘当当’的声音。

    然后我扬手一挥,将雕像的手给敲断,里面是空心的,但没别的东西,只是石头而已。

    别的古墓里这些东西算文物,在我族的墓中,只有‘怪’物,我看看雕像的底部,它们没有固定在地面或基座上,双脚直接站在地面上,还能保持平衡没有摔倒。

    “小心!”我刚想敲掉雕像的脑袋看看,里边是不是有机关,转头想和皮卡说话,就看到他脖子后边伸过来两只手。

    那两只手正打算掐他的脖子,皮卡似有所感,向前冲出两步,然后猛地回头,抬枪两个点射,把他身后的那尊雕像打碎。

    “这些雕像是活的。”皮卡边喊边四处寻找出口,他身后的雕像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明明是背对他半蹲在地上,我们说话的功夫,它就站起来,正面对着皮卡后背,伸出手去掐他的脖子了。

    大厅里摆着不下一百座雕像,要一一将它们打烂,费时间不说,皮卡还要消耗子弹,对我们而言不划算,所以这次我也赞同赶紧找出口出去。

    但我们不知道雕像什么时候动,可以说是防不胜防,皮卡在找到出口后,就被一尊雕像悄悄伸出脚绊了个跟头。

    出口我们已经知道,但雕像的位置变了好几次,故意将我们的去路挡住。

    地面皮卡检查过,没有移动的机关,所以这些雕像是自己走的。

    我管皮卡借了把锤子,将一尊雕像的头敲碎,里面还是空的,没装任何东西。

    “冷姐,你发现规律没有?”皮卡原地转圈儿,边转边问。

    “什么规律?”我看他不停转圈儿,估计是有发现。

    “看着它们,别眨眼,别留视线死角。”皮卡边转边往出口走。

    “肯定有看不着的时候,除非咱俩一起转。”眼看我们就被雕像包围了,再不出去皮卡坚持不了多久,不用他说的方法,我总有眼睛照顾不到的时候,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被雕像暗算了。

    于是他正转、我反转,两个人一起转着往出口走,围上来的雕像在我们视线范围内,全部停止了动作,好像只要我们看着它们,它们就没办法动了。

    但我们俩的动作太傻了,两个人像八音盒上的小人儿,转了一圈又一圈,光转还不行,不能眨眼,同时遇到挡路的雕像,还要往旁边推开,三管齐下有点难。

    我们像陀螺一样转出雕像大厅,来到出口跟着,皮卡先进去,一脚踏空,啊的一声惊叫,我连忙用锤子的另一头、带钩的部位钩住他的背包,然后手臂用力,将他钩上来。

    出口前方根本没有路,是一条望不到底的深/沟,我让他帮忙看着身后的雕像,我站在边上往前看,这条通道也就百来米长,但跳肯定是跳不过去。

    我看完又让皮卡看,他说这通道应该有机关,原本有地板,只是地板收回墙内了,只要找到机关重新启动就行。

    白西装他们先走的这条路,触发机关的十有**是他们。

    陈清寒带队进来直接去了左边的通道,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他怎么跑到右边来的。

    石门前的陷阱口没有人动过,他和玛丽郭都不可能是原路返回,重新走的右边,转盘通道也是个死胡同。

    难道我看到的那个人,不是陈清寒?

    “机关可能在另一端,要不…我看这通道也不宽,咱们用双手双脚撑着两侧墙壁走过去吧。”皮卡先试着蹬上墙壁,双脚分别踩住两侧墙壁,一点一点向前挪。

    “那你往前走走我再走,别给雕像搞偷袭的机会。”我侧身站着,一只眼盯着皮卡、一只眼瞄着雕像,奈何我的眼珠不会左右同时向外斜视,两边都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着。

    等皮卡走出去一段距离,我才用双眼盯着雕像,刚刚我一个没留神,又有几尊雕像移动过来,已经站在出口处,距离我不到两步远。

    皮卡脖子上挂着手电,他面前有光,应该发现不到身后的光,于是我随手丢出两团业火,把离我最近的两尊雕像烧成‘石灰’。

    随后我转身跳进通道,双脚踩住两侧墙壁,快速追上皮卡。

    他没我走的快,我到他跟前,回过头去看出口,那里又围上来几尊雕像,伸着手,像是要抓我,可惜距离远了,它们够不着。

    “这什么鬼东西…”我喃喃自语。

    “什么?”皮卡以为我在和他说话,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没啥,快走。”

    咔哒——

    听话往前快走的皮卡,不知踩到了什么,墙壁凹进去一块,但咔哒声是从下面的深坑里传上来的。

    “不好,快躲!”皮卡喊了声,同时收回左边的手和腿,整个人面朝墙壁,趴在了右侧的墙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吸盘似的东西,靠这东西固定身体,像个挂在粘钩上的雨伞。

    我用钩棍狠狠一戳,将钩棍戳进墙壁一节,然后抓着它,挂在了左边的墙上。

    此时,下方的深坑里射上来数不清的飞箭,我心说完了,皮卡丘要变皮卡、危了!

    飞箭打在通道天花板上,发出叮叮地声音,乱箭中,我并没有听到皮卡的叫声,或者他掉落的声音。

    等飞箭停了,我回过头一瞧,原来这小子用双脚钩住背包,脚下的背包替他挡了箭,已然被扎成海胆。

    他也回头正看我,刚想说话,墙面突然一震,跟着缓缓移动,两侧墙壁向中间‘汇合’,皮卡顾不上说话,连忙钩住背包,重新背上,再次踩着墙向前‘跑’。

    我也拔出钩棍儿,跟在他身后往外移动,可能是死亡的威胁激发了他的潜能,刚刚还慢吞吞地步伐,现在变成飞檐走壁了。

    他爬出通道就跪在地上起不来了,我出来的时候,两面墙中间只剩一尺宽的距离,我先扔出去背包,人才挤出来。

    呜呜…呜……

    我们俩的脚刚沾地没五秒钟,就听到附近有哭声,跟之前遇到食脑虫时听到的一样。

    此时我们面前又是一片林子,每棵树都光秃秃的,但诡异的是所有枝丫上都挂满了果子。

    哭声离我们很近,应该就在林子边上,皮卡从地上爬起来,寻着声音就去了。

    提醒他小心的话还没出口,他就在一棵果树后边找到了哭声的来源。

    “打死你这个怪物、该死的怪物!”皮卡刚从死神的镰刀下边逃出来,心里可能憋着火气,对这座墓、以及墓中怪物的火气。

    “啊——杀人啦——救命!”‘怪物’被揍了两拳,发出人类的尖叫。

    皮卡也意识到不对,如果是被食脑虫吃光脑子的尸体,怎么会说话?

    幸好皮卡只是想解气,没有动枪,虽说下手有点重,是冲着打死怪物去的,但总归拳头不如子弹威力大,没一下要了这人的命。

    我听声音好像是玛丽郭,走上去一看,还真是她。

    皮卡退到我身边,一副不知该怎么办的样子,他下手是真狠,尽管玛丽郭用手臂挡了挡,还被他打个五眼青,一边的脸都肿了。

    皮卡现在浑身的力气都泄了,蹲在林子边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偶尔往我们这边瞄上一眼。

    玛丽郭不止是柔弱的女人,还是他们的雇主,人家进墓这么长时间,怪物没把她咋地,好么,结果被自家雇的保镖上来就给揍破相了。

    也怪玛丽郭这哭声,和食脑虫一样一样的,皮卡肯定以为她已经中招了,被食脑虫给吃了。

    “郭小姐,别怕,是我们,你一个人在树后边哭什么呢?”她在这,那我看到的人应该就是陈清寒,玛丽郭情绪不稳,我得先安抚好她,才能问清来龙去脉。

    “陈…陈先生,冷小姐,对不起,陈先生为了保护我,被一些很可怕的人抓走了!”玛丽郭的一只眼睛被打肿了,睁不开,另一只眼睛看到是我,立刻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

    “在哪被抓走的?”我问。

    “那边、在那边!”玛丽郭伸手指向果林深处,“我追到这,过不去那条通道,追不上他们…呜——”

    玛丽郭刚想继续哭,可能是想到刚才因为哭声被揍了,立刻憋了回去。

    “那些人很可能,他们走路的时候,没有声音,从林子里…一闪、一闪…走到这,走了通道,可是通道里没有路。”

    玛丽郭好像有点惊吓过度,神经兮兮地,眼睛一会儿看果林,一会儿看通道,恐惧之色溢于言表。

    “你们是怎么从左边的通道,走到这来的?”我问。

    “我…我不知道,在那片树林里,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再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这了。”玛丽郭茫然地环顾四周,“我以为自己出不去了,会死在这。”

    她又要开哭,但没敢出声,捂着嘴掉眼泪,结果捂到伤处,痛得直吸气。

    既然她是从果林另一边追过来的,那多半不是走这条通道过来的,另一边可能有其它的连接通道。

第412章 大总管

    本来我想那抬轿的队伍也许是‘班车’,每隔一段时间一趟,现在听玛丽郭的意思,他们是专门出来抓人的,抓到一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出来了。

    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在外边傻等了,飞箭通道闭合,我们要回十字路口必须找到玛丽郭跟陈清寒过来的那条路。

    我看了看林子这些果树长的奇形怪状,上面接的果子更是可疑,马丽郭看到我们也算是见到自己人了,情绪逐渐平稳下来,我问她林子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

    她摇头说不清楚,当时只顾追着抬轿的队伍,根本无暇观察四周的环境,一路走来,倒也没碰上什么危险。

    我招呼皮卡,三个人向林子里走,皮卡向玛丽郭道了歉,玛丽郭说没事,能看到我们已经是惊喜,就是脑袋有点晕,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

    我边走边盯着树上的果子,总觉得不放心,于是让其他两人躲开,我举起钩棍敲下来一个看看。

    果树是黑色的,果子却是白色,黑白配在这古墓里,可不是啥吉利的颜色。

    被我敲落的果子掉在地上,动了动,渐渐伸展开来,竟是一只白毛虫,它在地上翻滚两圈儿,伸出腹下隐藏的许多只小脚,一个翻身,直奔玛丽郭跑去。

    玛丽郭只是普通人,没见过这些古怪东西,昨天被晒衣杆儿吓得花容失色,说那是她见过的、最凶险最恐怖的生物,不料今天遇到的这些更恐怖的,她如何招架得住。

    除了尖叫,她只能逃跑,还被皮卡抓了回来,皮卡要开枪,我立刻喊住他,用标准投掷动作扔出钩棍,将白毛虫扎个透心凉,牢牢钉在地上。

    但这玩意儿还没死,来回卷动身体想挣脱。

    玛丽郭几乎躲到皮卡怀里去了,皮卡两只手僵硬地抬在半空,不知道放哪好了。

    “别开枪,这些虫子好像在睡觉,别把它们吵醒。”我抬脚两下踩死虫子,然后收回钩棍。

    “那个……”玛丽郭抓着皮卡的衣服,回头弱弱地说:“我刚刚的尖叫,声音大吗?”

    没等我回答,树上的‘白果’就回应她了,它们抖了抖身体,纷纷从树上掉落。

    “跑。”我小声说道,挥手示意皮卡赶紧带上玛丽郭先跑。

    白毛虫可能和蚊子有相似属性,挑人下手,专门追玛丽郭,有人天生招蚊子,她可能招虫子。

    我在她后边充当人形杀虫剂,白毛虫汇聚成白色长河,数量越来越多,我打不过来,皮卡现在不用顾忌惊醒虫子,时不时回身冲‘白河’开上一枪,把它打断流。

    只是林中的虫子何止千条,他就是把子弹打光,也不可能将它们杀尽。

    他能做的就是延缓它们追上来的速度,但白毛虫从四面八方向这边聚拢,连前路上都爬满了虫子,玛丽郭已经控制不住她自己,高分呗的尖叫像女高音练嗓子似的,一声比一声高。

    皮卡见子弹的威力不够了,于是拿出手|雷,往虫子最多的地方扔。

    爆炸的威力不仅崩飞了虫子,把树也炸了,树倒了,从树根地下钻出一只只水桶粗的大白毛虫,它们身上有壳,有点像皮皮虾。

    原来树枝上挂的是小朋友,家长在树底下藏着呢,原本它们没有‘思想’,可能是在睡觉,现在它们被手|雷炸醒,我立刻接收到信息,彼此传递着‘有敌军’的消息。

    被死神追,往往能激发人的潜能,玛丽郭刚还躲在皮卡怀里,现在已经开始百米冲刺,爆发力惊人。

    虫子汇聚而来,她不可能完全避开,免不了在跑的时候会踩上几只,啪呲啪呲的声音在皮卡不扔手/雷的时候听得特别清楚。

    最终,人的两条腿,没跑过白毛虫的n+1条腿,实在是腿太多、一时数不过来。

    玛丽郭的前路被挡,皮卡的手/雷已经用光,他朝带壳的大白虫打了两枪,子弹卡在壳上,竟然没有打穿表壳。

    皮卡见状并没有气馁,他扔掉耗尽子弹的枪,从身后抽出一柄短刀,这刀弯弯如月牙儿,难道是传说中的圆月弯刀?

    玛丽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前路被拦,她身体晃了两下,眼看就要坐地上了,皮卡连忙拽住她,帮她稳住身形,地上全是白毛虫,她如果坐下去,那可是生死难料了。

    我一直‘听’着大毛虫们的‘思想’,想知道为什么小虫子都追着玛丽郭跑。

    ‘听’了一会儿,我挑挑眉,大虫子们在‘商讨’如何对付敌军,但它们同时要排除一个人,那就是玛丽郭,它们嗅出她身上有饲养员的味道,认为她是来‘喂食’的,要避开她攻击皮卡。

    皮卡是破坏者,是它们的敌人,所以虫子只围追玛丽郭,并没有攻击她。

    而大毛虫边追赶、边向皮卡喷吐像粘痰一样的黄色粘液,不知道是想粘住他分食、还是想恶心死他。

    皮卡体力明显下降,动作逐渐变慢,几次粘液差点糊他脸上,被他将将躲过。

    大白毛虫的数量也不少,一虫一口唾沫,皮卡体力再好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而且他并不知道虫子们靠近玛丽郭只是以为开饭时间到了,所以仍在拼力保护着玛丽郭,不让小虫子们接近她。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他不让小虫子们靠近‘食堂大妈’,那它们还能放过他?

    我攥了攥钩棍儿,犹豫要不要趁现在使用业火,保住皮卡的小命。

    正当我将手掌抬起来,准备喷火球的时候,铃铛的声音从我们前方传来,我的动作顿了顿,虫子们的动作也停了,它们很是畏惧这声音,不敢再有动作。

    大概和电视剧里演的钦差巡街、闲人回避差不多,路边的老百姓不能再乱跑或者打架什么的。

    大虫子们全部爬到我们两侧,像拄着杀威棒的衙役,‘青天大老爷’坐着轿子缓缓向这边飘过来。

    那蓝光再次出现,但这回没有熄灭的时候,光团一直亮着。

    我心里是高兴的,这就不用我们找路进月亮门了,可看到坐在轿子上的人,那一身黑的怪异穿着和面无表情的脸,我的心情又不那么美妙了。

    “陈先生?”皮卡比我先开口发出疑问,他距离抬轿队伍更近,将来人的样貌看得一清二楚。

    玛丽郭也是一样,看到来人是陈清寒,脸上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可能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

    皮卡要走上去,被我出声叫住,我对他轻轻摇头,因为眼前的陈清寒,看着怪怪的,貌似不大正常。

    铃铛的声音是从抬轿人身上发出的,他们每人腰间都系着一串金铃铛,现在陈清寒身上也挂着一串,只不过他腰上挂的是串石铃。

    别看石头不如黄金值钱,但他挂的那串,看着就邪性,石头本身泛着淡淡的深蓝色光泽,雕刻成精美的花朵造型,和抬轿人头顶上的花一样。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是‘总管’的信物,他应该可以管理抬轿的尸体。

    “冷姐?”皮卡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叫住他,但他很信任我,收住脚步没往前走,侧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他好像被控制了。”我用皮卡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陈先生?是我,我是皮卡,你记得我吗?”皮卡冲陈清寒挥挥手。

    陈清寒目光冰冷,像看死物一样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皮卡这才拉着玛丽郭退后两步,退到我身边来,拉开了与陈清寒的距离。

    “你跟我走。”陈清寒视线定格在我脸上,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好你个陈清寒,你这个…叛徒,居然叛变了你。”我轻轻踢了下皮卡的鞋跟,用眼神示意他带着玛丽郭赶紧走。

    陈清寒再次出现在这,说明那边确实有条通道,可以连接古墓的左右两个空间,抬轿队伍出现的时候,通道应该是‘现身’状态,他们得趁这机会赶紧离开。

    皮卡犹豫一秒,便半拖半拽着玛丽郭绕到抬轿队伍后边,向林子深处跑去。

    有抬轿队伍在,虫子们十分安分,敌军跑了也没去追。

    “跟我走。”陈清寒面对我的控诉不为所动,仍是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话。

    我咬咬牙,心说我刚才就跟你走了,是你们跑进月亮门把门关上了我没进去而已。

    “前头带路。”我比了个手势,他一弹腰间的石铃,古朴诡秘的铃声响起,抬轿尸迈步向前,朝我走过来。

    我看他们这是要走封死的通道,于是让开路,让他们开路,我在后边走。

    这次我和他们之间没了那种阻隔,可以紧跟着他们往前走。

    抬轿队伍刚走近通道口,合上的墙壁便缓缓分开,我眼看着他们走上没有地板的悬空地面,居然没掉下去。

    我试着伸脚踩了下,发现可以踩到平地,地面就像铺了层透明且不反光的地板。

    等我们来到雕像大厅,那些张牙舞爪的雕像已经回到原位,它们对抬轿队伍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即便在我没注意的时候,也没有雕像跑到身后偷袭我。

    回到t字通道的交汇点,那消失的通道口果然又出现了,我站在通道口向左侧通道张望,想看看皮卡他们俩出来没有。

    “跟上。”陈清寒冷冷瞪着我说。

    “我累了,歇会儿,歇会儿不行啊!”我说着蹲到地上,干脆耍赖不走了。

    “你不走,他们出不去。”陈清寒垂着眼皮儿,坐在轿子上俯视我。

    “嘿?威胁我?”我堂堂帝国强将,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这是女王的吩咐。”他终于使出杀手锏。

    “哦,是她啊,那快走吧,别让陛下久等。”我站起身,跟着抬轿队伍走进通道,走了一段距离,回过头,就见皮卡扶着玛丽郭在来时的墓道里,正往外走呢。

    他们好像没看见这条多出来的通道,皮卡还回过一次头,但就像是没看见我们。

    “陈教授,女王许给你什么职务了?大内总管?一个月给开多少工资?待遇咋样啊?”我看皮卡和玛丽郭应该能出去,这心也就放下了,嘻皮笑脸地追上队伍,走在陈清寒身边,拍拍他胳膊想打听下内幕消息。

    白西装出现在这的原因那么不靠谱,但他有一点说对了,这真的是座女王墓,皮卡也没猜错,墓主她还醒着,仍在四处活动。

    眼下我倒希望爆头男说的也是真的,女王在等她的继承者,而这个继承者就是我。

    如果主墓室有陪葬的宝物,我可就赚大发了!

    电视里演的这个继承者、那个继承者都不算啥,古墓继承者,这称呼听着就那么与众不同。

    怀揣着对一夜暴富的美好期许,我跟着陈清寒进入大月亮门,一进门我的笑容就维持不住了,想象中金碧辉煌的大殿、纯金镶宝石的王座,甚至是刷着金漆的柱子,一样都没有。

    门内别说大殿,根本就是个‘山洞’,本该放王座的地方放着一张石床,床上连个席子都没铺,光秃秃的大石板,两侧点着类似火把一样的照明灯。

    “就这?就这?”我实在沉不住气,叉着腰气急败坏道。

    随即我瞥了陈清寒一眼,他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或许是这‘山顶洞’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他身上的衣服款式不古不洋,说不上啥风格,反正是衣服和长裤,但衣服上用小宝石绣着一朵花,袖口上也有一小朵,把宝石全拆下来也能卖点钱。

    “你是我的后代?”一道清脆稚嫩地声音从石床后边飘出来。

    “不是,我不是山顶洞人,你认错人了。”我冷酷地回道。

    “你是,不,我不是说你是山顶洞人,那是什么种族?你是伟大的奥布洛芬后裔,你身上的味道骗不了人。”

    “陛下,您的嗅觉真是灵敏过人,奥布洛芬是啥,布洛芬缓释胶囊的升级版?止痛效果更好吗?”我在墓里摸爬滚打,身上又是灰、又土,还有石头渣和虫尸的味道,她隔那么远就闻出我是同族了?

    “看来你懂许多我不懂的事,快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一颗脑袋从石床后边钻上来,那分明是个小孩子的头,怪不得声音那么稚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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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探险笔记介绍:
我死了很久,但我还活着,嗯……至少有一部分活着。老实说我不太喜欢那些盗墓者给我取的外号,不过我是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
所以没错,我就是盗墓者们谈之色变的粽子,一个自认只是得了怪病,期待早康复的‘病人’。
我患上了名为‘长生’的怪病,并伴有记忆力丧失等症状。
PS.我被困在墓里出不去了,谁能带我出去?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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