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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药到命无     非正式探险笔记txt下载     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45章 玉门

    任谁来了也是这个章程,所以丧哥和他的手下没有人觉得不妥。

    如果不是我能听到某些活物的思想,我也不会对此有异议。

    “那个……”要想取得丧哥的初步信任,我就得表现出自己的过人之处,于是我提醒道:“大家后退,有东西要出来了。”

    我相信凭丧哥这边的火力,要出来的活物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说不说,他们最终都能解决,只是牺牲两三个手下而已,这点代价根本不够动摇丧哥的决心。

    因此在这件事上给他点帮助,于我没有损失,还能换取他的信任,很划算。

    我倒不期望他把我当朋友,只要他相信我‘冷’家的身份和能力就够了。

    “都听冷小姐的,后退,有东西出来就开枪!”丧哥听我的劝,立即向手下命令道。

    地下世界没有太新奇的东西,该见过的我都见过了,无论从底下跑出什么来,我都不意外。

    首先伸出来的是一只枯手,鸡爪子似的,黑中透紫、紫中透红,刚一摸到地面,就将手底下以及周边的泥土染成了紫黑色。

    “有毒!”乌南总是带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严肃的神色。

    “砍掉它的爪子。”丧哥狠狠下令道。

    那只枯手向外伸出一截,眼看半截小壁就要伸出来,丧哥下令后,还没等边上的人动手,它突然缩了回去。

    它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这是我‘听’到的信息,其他人不知道,以为是丧哥的喊声大了,把它吓跑的。

    虽说那只枯手样子寒碜,但那确实是一只人手,我看看乌南、又瞟向白决,丧哥的队伍里,就他们两个有可能从这只手上看出点名堂,但他们俩想商量好似的,一致保持沉默。

    “麻的,跑得挺快。”丧哥啐了一口,骂道:“把这王八盖子给它掀喽,看它往哪跑。”

    丧哥这群手下,肯定没少跟着他胡来,胆子大得很,两个端枪对准缝隙,其他人用撬棍去撬日晷的边缘,然后用粗木垫着,再用钩子钩住边缘,由两三个人抓着绳子,将这日晷盖子掀开。

    大揭盖儿!

    被日晷盖住的口子彻底暴露在青天白日下,黄烟冒得更顺畅了,但刚刚那只手却没敢再伸出来。

    丧哥得意地笑道:“这些鬼东西,看着唬人,也怕子弹,哼。”

    他话音刚落,黄烟里突然蹿出几只绿油油的生物,丧哥的手下立即扣动扳机,把这些东西打得稀烂。

    他们弹无虚发,即便这些活物会飞,也没能逃过子弹的追击。

    我微微挑眉,看来丧哥的手下全是神枪手,包括被我揍残的那几个,其实他们枪枪都打中了我,奈何我跟他们不在一个楼层。

    绿油油的生物很像是蜥蜴,但背后有双翅膀,类似于蝙蝠的翅膀,也是绿色的。

    这些生物有成年的宠物猫大小,嘴里会喷出黄烟,我‘听’到的思想就是它们发出的。

    它们感应到‘敌人’来袭,纷纷出来应战,数量不下百只,先派了十几只出来试探敌情。

    而它们的智商也仅止于此,再多点战术就没有了,发现自己不是敌人的对手,没有继续派‘兵’出来。

    它们很怕那枯手人,原本它们应该第一个冲出来,但那东西来了,它们便避让开来。

    凡是靠近的黄烟的,都用汗巾捂着口鼻,乌南盯着飞蜥蜴的尸体看了看,大方走近它们,她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甚至走到近前深吸一口气,故意把黄烟吸进鼻子里。

    “这烟有致幻作用,把这个分给兄弟们吃了。”乌南像个人体检测机一样,通过自己的嗅觉和感觉解析出黄烟的成份及作用,随后拿出应对的药丸分给众人。

    高,实在是高!我在心中叹服,也伸手领了颗药丸,假装吃了。

    三大名捕看看我,我轻轻点头,这会儿还没进墓呢,乌南不至于在这时候就下杀手。

    but…她这药里是不是掺了毒药,就不好说了,或许等出来的时候,她才会告诉我们已经中毒,到时我们集体发作,她顺利成为最终赢家。

    可是如果现在不吃,我的三位同事没法进墓,他们会受黄烟影响产生幻觉,万一自相残杀起来,现在就有性命之忧。

    乌南说吃了这药丸我们不用等烟散尽,白决这会儿总算开口,说底下的烟散不尽,这不是浊气,是飞蜥蜴排的毒气,只要它们不死,墓里的烟就散不光。

    丧哥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听到乌南和白决这样说,马上下令集体进墓。

    他们往入口下边扔了几个矿灯,将底下照亮,又在附近的树上捆上绳索,鱼贯滑下。

    丧哥还不忘夸我一句,说冷家果然名不虚传,感应危险的能力像装了雷达。

    我赶紧说也分情况,不是回回都能预知。

    丧哥叫我不要谦虚,能做到这样,已非寻常人。

    他没让我和我的同事打头阵,显然是认可了我在队伍中的地位。

    他的人下去没一会儿便回话说情况不太对,丧哥问哪里不对,他的人说下边不像是失宠获罪的公主墓。

    丧哥想亲自下去看看,目光扫向我和白决,明显在征求我们的意见。

    “那些蜥蜴没在附近。”我说。

    “可以。”白决随后说。

    丧哥点点头,拉过一条绳索,一点点滑下入口。

    我们也跟着他下去,入口不是土洞,下去之后就能看到石块垒成的墙壁,石块都是天然石头,没经过打磨,但石缝间的粘合剂好像是金属,古墓建成少说有上千年了,墙面没有一块石头松动或破损。

    入口像啤酒瓶的瓶口,底下还有更大空间,这里没什么玄机,落地就能看到墓门,只不过这墓门……未免太大了些,难怪丧哥的手下说不对劲,这里确实不像落魄的公主墓。

    我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下墓门和歪卜牢笼的位置,墓门比牢笼的位置底,所以只要进门后不是走上坡路,那尽头的主墓室的确是在牢笼下边。

    我趁人不注意看了眼手表,这个点儿我的同事们应该已经进村制住歹徒,救出村民了。

    丧哥的对讲机没响,他在手下的簇拥下走到墓门前,欣赏着墓门上的浮雕。

    听他的意思,想把这扇门也弄出去卖了。

    不过他只能想想,这门是整块的玉石雕成,即使是12轮卡车也装不下,它比入口大太多,要想运出去,只能把它切割成若干份,分着运走。

    丧哥说在墓中生存的部分归我,破解机关的部分归白决,所以这开门的活儿,也是白决负责。

    我站在人群最后边,无心欣赏古墓里的奇观,最后这些东西都要上交国家,揣不进我兜里的东西,本王莫得兴趣。

    丧哥欣赏够了,便招呼白决,请他看看如何开门。

    丧哥也知道墓里机关多,特别是看着这么气派的墓,准有不少的好东西,那防盗措施相对的就会提高。

    他的手下很懂规矩,没人乱碰东西,只等着白决出手。

    玉石门上镶嵌着许多彩色宝石,做为浮雕动物的眼睛,其中又以孔雀浮雕的眼睛最为明亮夺目。

    刚刚有丧哥的手下建议,带不走门可以扣掉门上的宝石,被丧哥训斥了,说门上的宝石不能随便扣,那也是机关。

    我暗暗咋舌,这丧哥挖过的斗怕是不少。

    果然,白决说这些宝石除了一颗是开门按扭,其它全连着机关。

    盗墓贼不可能只挖一两颗,要扣就会将门上的宝石全扣走,所以无可避免的,一定会触动机会,哪怕他们幸运,第一颗就扣到了正确的宝石,也不会停下来。

    白决找到正确的那一颗,按下去之后玉门向上提起,但只提高了一米便不动了。

    也就是说我们全要弯腰钻过去,丧哥笑说可能是年久失修,机关出了问题,卡壳也是常事。

    他的人率先钻进去,我们跟在后边,之前跑出去的飞蜥蜴并不是墓里养的守墓兽,它们生活在墓门外,我们在墙上看到了许多窟窿,不断冒着黄烟,那是它们活动的通道,只不过现在它们跑了。

    丧哥他们手里的枪,并不在意那些飞蜥蜴,只要它们敢露头,就会被打成烂肉。

    三位同事尽职尽责,始终不离我左右,在丧哥看墓门的时候,他们也没动过,这让我安心不少,我很怕他们分散开了,遇到突发情况我没办法第一时间护住他们。

    墓道里没有黄烟,丧哥的手下摘下捂在脸上的汗巾,墓门重新落下,断去了我们的后路。

    白决说这门只能从外面开,因此丧哥在外边留了两个人,其中就有二把手,那应该是他最信任的人。

    丧哥的手下进了墓门便小声交谈,说他们下的斗不少了,极少见到墓门上有机关的墓,除非是常有后人祭拜,否则没理由在门上弄个开关,不管它设置多少机关,只要留个开关,就是给外来人留条路。

    既然是不想死者被打扰,何必装个机关,让后来人可以进入呢?

    一般来说,古墓一旦封闭,便没打算再有开启它的一天。

    迁坟另说,但这位罪公主,她显然没这个资格。

    我们进来后的所见和传说产生了矛盾,这座墓一点都不像是草草修建,看那扇玉门就知道,那不是工匠短期内赶工的作品,没有一点敷衍的痕迹。

    墓道里边也是,两侧的墙壁全是玉石铺的,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彩色宝石、金丝、银花,像不要钱似的装饰着这些雕刻壁画。

    我看着眼红得不行,为什么同样是墓主,我那墓里寒酸得令盗墓贼心生同情,这墓里却富得流宝石。

    丧哥的手下又想抠这些宝石,丧哥仍是看向白决,白决摇头,意思是不能抠。

    这就好比一群馋猫,从挂满小鱼干的通道里穿行,馋得口水快流成流了。

    壁画的内容大多是自然风光,崇山峻岭、草木鸟兽,只不过别人的壁画用颜料堆,这里用金银宝石堆,绿色的树叶是绿宝石,红色的鲜花是红宝石,鸟的羽毛是金丝,林间的河流是银丝。

    一个公主,有这样的财富,是不是太离谱了?

    “呵呵呵……”

    “呵呵呵呵……”

    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透过墙壁传出来,把离墙最近的几个人吓得嗷一声退开。

    仿佛是看到了这一幕,墙内的笑声更加欢快了,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啊——那那那!”丧哥的一名手下,指着墙上的壁画喊道。

    “什么?”他身边的同伴顺着他指的位置看,他指的是画中的一棵大树。

    “她躲到树后边去了!”那人又叫。

    “你眼花了吧,谁躲到树后边去了?”

    “一个…一个小人,她刚刚从那块石头后边,跑到树后边去了。”那人始终不敢再靠近墙壁,只好用手指点了两个位置。

    石头是黄色的玉石贴片,玉石打切成石头的形状,打薄成片,嵌到墙上,那里可藏不住人。

    “嘻嘻~”那声音再次传出来,果然,是从那棵树后面发出的。

    “什么鬼东西?出来!”有人害怕、有人愤怒,但大抵还是怕的,便用枪对准那画中树,叫嚣着吼道。

    丧哥看向白决,白决淡淡说:“不要理它,继续走。”

    白决可以淡定,其他人不行,因为接下来的路途,这东西一直跟着我们,而且不止一侧墙壁,两侧墙壁里都有。

    好像有几个人,躲在画中的景物后面,一边笑一边跟着我们走。

    说实话,这笑声很好听,就像一群可爱的少女,在跟我们玩躲猫猫的游戏,问题是眼下的环境特殊,在特殊环境的衬托下,就是可爱萌娃的笑声,也能把一个成年人吓尿。

    丧哥的手下被这笑声影响得心烦意乱,骂骂咧咧很是烦躁,白决又不是让他们动壁画,不能把壁画砸烂,只能忍着噪音前行。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看看三位同事,他们也面色如常。

    丧哥注意到了两边的差距,问我有什么方法能不受笑声影响。

    “方法?没有,可能…是我没有恐惧吧,感觉这笑声挺可爱的。”

    我这话一出就听到有人嘶了一声,小声嘀咕‘太变态了’,被丧哥扭头瞪了一眼,立即闭嘴赔笑。

第546章 别怕

    丧哥不想在我面前失面子,便厉声训斥手下,让他们别像没见过世面的外行。

    他手下只好忍着恐惧,装作若无其事,但走路的时候都刻意避开墙壁,保持一定的距离。

    罪公主墓的排场,比国王墓还大,我甚至怀疑当时整个苗疆有没有这样富庶的国家存在。

    如果没有,罪公主的财富从何而来?

    难不成她真会巫术,能点石成金?

    由于我们队伍中没有历史学家或民俗专家,单从壁画的画风和工艺无法推断这墓的大概年代,也就无从猜测公主来自哪个国家。

    从墓门到后山牢笼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我不明白公墓为什么会将墓门建在这么远的地方,斜打通道深入到牢笼下方建墓岂不是更快?

    “谁?”走在我身后的铁手,忽然低叫一声转身向后。

    他声音压着,音量不大,但架不住墓道里安静,前面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叫声,并驻足回头看他。

    “有人?”我虽然不认识他们三个,可我对自己的同事还是有点信心的,他们不会是一惊一乍、小题大做的人。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刚刚在背后…搂了我一下。”铁手挥出铁拳,可惜打了个空,他身后什么东西也没有。

    “哈哈哈哈~”铁手话音刚落,那令人牙酸的笑声就加大音量,好像更开心了。

    “大家小心点,墙里的东西可能不止会在墙里活动。”我轻拍了一下铁手的袖子,示意他走我前边去。

    这样一来,我换到了队伍倒数第一的位置,其实左右还有两个丧哥的手,不过我们三个在一条横线上不分前后,都在队伍最后排。

    铁手不想换位置,被我一个眼神给制止了,我向领导求援的时候,掌门就安排我做这次行动的头儿,来支援的队伍也得听我的。

    他们在单位群里听过我的英雄事迹,现在快把我传成孤胆英雄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担心我的能力。

    壁画的内容并非一成不变,我们从荒山野岭,走到有人活动的区域,壁画中开始出现猎人的形象。

    猎人是黑色玉石雕刻切片,手里握着弓、身后背着箭,幸好它们不会动,老老实实当着背景。

    我走了一会儿,似有所感,扭头看向旁边,刚好旁边的人肩膀一抖,打了个哆嗦:“阿嚏——”

    大鼻涕泡喷出来,用袖子擦掉,似乎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侧脸看向我,笑道:“不好意思啊,冷小姐,这里边够冷的。”

    “没事,还行吧,刚刚有个女的摸你后脖子来着。”

    我的话把对方彻底吓傻了,猛地扭头往身后看,我连忙解释:“被你一个喷嚏吓跑了。”

    “不是吧,真的吗?真有……”他突然卡壳,不往下问了,既想知道,又不愿意面对答案,一脸纠结。

    走在前边的人纷纷回头看向我们,我正想说话,另一边的人冷哼道:“别听她吓唬你,我没看见有人。”

    这人语气不善,看我的目光中透着明晃晃的敌意。

    讨厌我的人又多一个,黑粉团再次壮大,我暗暗窃喜,面上就笑了出来。

    “可能是我看错了,眼花。”我从‘善’如流道。

    打喷嚏的男人,借着这个由头跟我搭话,介绍他自己,告诉我他叫六一,因为是儿童节那天生的,这名字取的特别应景、好记。

    他又指指我另一边的男人,说那人叫肉包,他哥被派去监视我,擅长使弩。

    我心头一亮,怪不得这家伙对我有敌意,我连忙冲他笑了下:“放心,你兄弟没事,现代医学治个骨折很轻松。”

    肉包人如其名,包子脸、包子身,全身上下散发着肉包子的油腻感,进墓这会儿功夫,脸上出了一层油,油和汗混合在一块儿顺着下巴往下滴,倒有一点,他皮肤白,是许多小姑娘梦寐以求的冷白皮,脸上没一点痘痘或痦子。

    他听完我的‘安慰’,眼睛瞪得更大了,怒气值嗖嗖往上飙。

    我嘿嘿一乐,也不管他怎么瞪,反正我不痛不痒,不就是找不痛快嘛,谁能嘴欠过我啊!

    “冷小姐,你、你真的一打四、打赢啦?”六一好像并不在意肉包的感受,自顾问着他感兴趣的问题。

    “嗯。”我这人只有嘴欠的时候高调,若是不想和谁作对,还是很低调的,听到六一问打架的事,只轻飘飘应了声,没有细说。

    “咳…”走在前排的怂包忽然像嗓子痒痒,干咳一声。

    六一这才想起似的,有个当事就在面前,便转而去拍怂包的肩,问怂包,我是怎么把他们四个打趴下的。

    我以为怂包不会说,怪丢脸的事,在我和同伙面前,肯定羞于出口。

    “很厉害、很恐怖。”怂包头也不回地小声回道。

    六一感慨地叹了叹,说冷家有这样的能力,看来是倒不了,即便现在看着像是倒了,以后也能东山再起,他们老板的眼光够长远。

    六一试出我不是高冷的人,便愿意跟我聊天,他说的多、我答得少,但至少是有来有往,不会让他冷场尴尬。

    我愿意多说,也是因为他没再提冷家,他说的都与这墓有关,让我猜那些笑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进过我墓的盗墓贼很多,更有不少能人,我听他们讲过很多或亲自或听来的经历。

    包括那本未出版的《科学盗墓》,里面就记录了许多离奇古怪的墓中事物。

    但从未有人提到过壁画中会跑会笑的小人儿,类似的情况,一般是由光影、颜料变化造成的假象,或者观看者不知不觉中产生幻觉、以及中毒反应等等。

    而我们眼前的壁画主要成份是由金银珠宝,千年不退色,尤其是银子,居然没有氧化,亮得直反光。

    至于幻觉,乌南已经给大家服下药丸,所以中毒产生幻觉的可能性不大。

    况且我向来对幻觉免疫,如果是幻觉,我肯定看不见、听不见。

    “这墓中的古怪多着呢,就算是高手活到八十岁,也未必能全经历一遍,就是几代人加一块儿,所见所闻,依然有限。”我这个千年老粽子听了那么多盗墓贼的故事,还有很多怪事怪物没见过呢。

    六一对墓主的身份很感兴趣,有些问题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听我的答案。

    听他絮叨半天,我心里其实有着和他相似的疑问,公主获罪后建的墓,按说绝无可能修得如此华丽奢侈,更没必要修建这么长的墓道。

    “咿呀!”肉包啪的一下,拍住自己的后脖子,我寻着声音看向他,他刚好抬手,露出后颈上的三道抓痕。

    那三道抓痕并不严重,只是红了,但肉包的皮肤白,白得像发面馒头,所以这三道红痕特别显眼。

    后边连续发出声音,引起了丧哥的重视,停下来问怎么了。

    肉包摇头说没事,脖子痒,好像被虫子咬了。

    “不是,他被挠了,有手的。”我替他纠正。

    前边的同伙赶紧过来确认,果然在肉包脖子后面看到了三道红痕,便冲丧哥点点头,说真的有。

    肉包这会儿也不嘴硬了,眼神惊惧地摸向后颈,我只是笑了笑,笑他不信我刚才说的话,结果被他瞥见,立马急道:“是不是你?你挠的!”

    “我闲的?嘁。”

    “肉包,不可对冷小姐无礼,你跟二四换位置。”丧哥出声喝住他,让他和前边的一个人换了位置。

    六一往前快走两步,几乎要贴到前面人的背上去,丧哥没给他换地方,他不敢私自己挪位,只好尽可能地往前凑,但不越过前边的人。

    我回头望了望墓道后方,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黑暗,从现在的位置已经看不到墓门了。

    因为其他人都打着手电,我一直没用自己的那支,我很肯定,碰过六一和肉包的东西,没来接触我。

    我趁人不注意,敲了追命的背,通过暗号告诉他,把手电给关了。

    他们三个都要关,但不能一起关,那样太明显。

    追命先关的,他又不着痕迹地用暗号通过了冷血,冷血关掉后,没等再暗示,铁手就自觉想办法关了手电。

    他假装将手电掉在地上摔掉了,啧了一声丢进背包里。

    他们三个之间倒是默契十足,因着前边有足够的光源,后边的队伍根本不需要照明,三道手电光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也不能说没人,铁手关了手电之后,白决看了我一眼,过了两分钟,他把自己的手电也给关了。

    嘿?这小子,学我们?鬼精!

    被换过来的二四比较沉默,因为他一声不吭,所以当我和六一聊了一会儿,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他人不见了。

    前边的人都在讨论墓道如何奢华,主墓室肯定有金山银山,这个公主不简单。

    “丧老板,你的人不见了。”我立即叫住前边的丧哥。

    “怎么了?谁不见了?”丧哥回过身,他的手下向两边站,给他的视野腾出空间。

    “二四,刚才过来的那个。”我指指身边的空位置。

    “嘶?奇怪了,人哪?”六一一直在跟我聊天,没注意到二四,但按说二四在他的眼角余光范围内,如果人没了,他肯定能发现。

    “二四——”有人冲身后的黑暗空间喊。

    丧哥或许不关心手下的死活,像不关心那几个被我打残的人一样,但他很介意二四为什么会消失。

    所以点了两个人出来,叫他们往后边去找找,别走太远,保持在能看到手电光的范围内。

    丧哥在笑声出现的时候就请白决看过,这通道和壁画中有没有古怪,白决说他只能看到宝物和活物。

    言外之意,不是活物的东西,他也看不见。

    我说不好刚才挠肉包和摸六一的是什么,看着像人,轻飘飘的,身体像在水中似的,半漂浮着,但不是虚影,而且长发遮面,也瞧不见脸长什么样。

    只是触碰六一的那只手白得乍眼,胳膊隐藏在长袖中,衣服是黑色的袍子,没有任何花纹装饰。

    若是旁人看到那一幕,怕是会惊叫出声,跟现场看恐怖片似的。

    等了一会儿,丧哥派去的两名手下,肉包字打狗一去不回,对讲机没反应,手电光也突然灭了。

    丧哥气得直骂,说让他们别走太远,偏是不听。

    二四也是,他消失前手电还亮着,消失后手电光就不见了。

    在墓里什么都好说,最难缠的就是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真跳出一群飞蜥蜴,反而没人会害怕。

    “冷小姐,你看清是什么了吗?”丧哥走回来几步,站到我跟前问。

    “我说出来,你们别害怕,刚才我没眼花,确实看到有个女人,摸了六一的脖子,他一打喷嚏,那女人突然就消失了。”

    六一闻言捂着自己的后脖子,像捂着命门似的,一脸惊恐。

    “女人什么样?”乌南问。

    “黑衣服、长头发,头发遮着脸,看不见长相。”

    丧哥又看向乌南问:“南妹子知道是什么吗?”

    “可能是……鬼。”乌南的回答差点让我笑出声。

    我憋了又憋,好不容易把笑容给憋回去了,因为我发现除了我,其他人好像都信了。

    盗墓别怕鬼啊喂!我很想大声喊醒他们,不过听丧哥对乌南的称呼,两人关系应该很近,乌南的话对丧哥更有说服力,而且多数人都信了,我现在唱反调,丧哥未必听得进去。

    “也许是别的,比如傀儡。”我放软语气,弱弱地提出另一种可能,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反正我说了,过后出问题,丧哥赖不到我头上。

    丧哥没说话,他应该正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他可放任手下失踪不管,但他没办法阻止手下继续失踪。

    然后他想到一个办法,边走边报数,这样就能随时知道队伍里少没少人。

    队伍重新排除,规定了每行三人,报数不需要从头报到尾,只要本行的三个人互相报,他不相信能同时少三个人还不被其他人发现。

    丧哥建议我到前边去,身为队伍的重要成员,我走在最后太危险,如果把我丢了,是他们的巨大损失。

    我拒绝了他的建议,想在后边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六一和另一名丧哥的手下跟我一行,但这次消失的,是丧哥身边的一个人,走在最前边的人。

第547章 最懒高人

    顾头不顾尾、顾尾失了头。

    丧哥走不下去了,他怀疑墓道里有机关,但我很肯定,一路上并没有人触发机关。

    丧哥的手下和我们紧记白决的话,知道墙壁危险,没人去碰过上面的东西。

    若说地面有机关,更是不可能,墓道的地面像是用水泥抹过,特别平整,没有接缝或活动的地方。

    我们一步一个脚印,没踩过任何可松动的东西。

    难道这公主墓里,还有感应开关不成?

    队伍停下来,丧哥认为不宜继续前进,要往后退。

    他是我见过的、少有的懂得知难而退的盗墓贼。

    不管多肥的斗,要有命挖才行,现在退出去,他顶多损失钱财,假如一意孤行,丢的就不止是钱了。

    我无所谓进与退,只要村民被救走,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冷小姐,你看?”丧哥想退,但我们正在合作,他还知道征询下我的意见。

    “我赞同先出去,不打无把握之仗,不过…咳,走回头路也不一定安全。”

    刚刚他派了两个人回头去找人,结果一去无影踪,说明回头路也会‘吃人’。

    “唉!我想到一个传说,你们听过没有?”丧哥的一名手下忽然提高嗓门说道。

    “傻蛋儿,你是真傻,现在是讲故事的时候么?闭嘴吧你。”他旁边的人扇了他一巴掌,拍在后背上。

    那名叫傻蛋儿的男人,长得有点憨,剃着个光头,傻大憨粗这四个字完美的诠释了他的外貌体征。

    “让他说。”丧哥这会儿估计是有病乱投医,我和另外两名‘高手’都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多听取点意见没坏处。

    “撞天婚啊,我姥姥小时候给我讲过,她说不让我到林子里玩,里面有妖怪抓女婿,抓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傻蛋儿这话说完,其他人嗤笑一声,满眼的失望,丧哥提了一口气,似乎是想骂他,不过临时变卦,转而对我说:“冷小姐,有什么法子让大家活下来?”

    “这个嘛……”

    “冷小姐放心,等出去了,我会给你报酬,不让你白进来一趟。”丧哥财大气粗,赔本的买卖做得特别顺。

    “害,丧老板误会了,咱们合作,看的是长远打算,不是眼前利益,我只是怕说出来,对你们打击太大。”我转头看看左右,两边都是漆黑一团的墓道。

    “难道是没办法解决?”丧哥问。

    丧哥这话问出来,他的手下先不干了,尤其是肉包,说我没本事还充高手,其实屁都不会,别说给报酬,狗毛也不该给一根。

    我又不是爽文主角,不是别人骂我就得冲上去教训他们,对于刺耳的声音,我忍了。

    倒是一直沉默的追命,沉声喝道:“闭嘴。”

    他们三个没带热武器,丧哥的手下一点也不怕他们,只听咔咔几声,几只手枪亮出来打开保险,只差没把枪口对准我们了。

    “看来兄弟们对我很有意见,那也没办法,墓中的生存之道,只可意会,就比如现在……”我转头看向一个方位,那里原本站着一名扛重武器的魁伟大汉,现在那个位置空了。

    丧哥的手下彻底惊了,骂声更高,矛头再次指向我,说是我搞的鬼。

    “别冤枉人啊,墓门是你们挖开的,土层有没有人动过,你们心里清楚,我也是头一回来这。”我的言外之意是他们指责我事先动手脚,在墓里设置机关,这根本不可能。

    丧哥连忙开口道歉,说他的手下没见过世面,沉不住气。

    场面话而已,他不可能为了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真的生自己手下的气,这群人可是跟他出生入死好些年了。

    “又、老板,又少一个!”此时有人颤声提醒。

    “别管了,往回冲吧,再晚一会儿人没了个p的!”

    “是啊老板,还是撤吧。”

    “返回的路近。”

    丧哥的手下齐声劝他撤退,丧哥目光一沉,下令‘撤’。

    三大名捕没急着跟丧哥走,他们围在我身边跟着我的步伐走。

    就算是老手,遇到无法解释的现象,而且还是危及生命的现象,也难保持镇定。

    丧哥带着手下小跑着往墓门口跑,他们有手电,不用担心跑起来会摔倒,所以撤得很快。

    我没跑,仍然按平时的速度走,跟散步似的,三大名捕也不催我。

    丧哥的队伍中,唯独白决跑得最慢,他那小体格,跑到最后也不奇怪。

    渐渐的,手电光离我们远了,我感觉到身边同事的呼吸骤然加重,但又轻轻放缓。

    他们想必也看到了我看到的画面,当光影远去,在光与暗交替的一瞬间,能看到一群穿着黑衣的女人飘在半空,她们与黑暗融为一体,或者躲藏在黑暗里。

    可是仔细看又看不见,光线足的地方也看不见。

    这样一来我身边的人难免会猜想,陷入黑暗中的我们,是不是周遭同样围着‘人’。

    “这里的黑暗有问题。”冷血小声道。

    “嗯,实质的黑暗。”我低声应道。

    丧哥他们人多,光源多,从我们步行的时间来算,就算他们现在跑到墓门口了,我们应该还能看到手电的光亮。

    但是我们看不见,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关了全部手电;二是有东西挡在我们之间,遮住了光源。

    “村民救出去没?”我问。

    “按计划,应该是救出去了。”追命回道。

    我回头看看身后的墓道,神秘的罪公主就在墓道尽头,但我不是非见她不可。

    “走,咱们出去。”这是我向身边三人下达的命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击声让我本欲收回的视线停留在墓道深处,这声音悦耳,不像是敲墙、敲门,应该是某种乐器发出的声音。

    声音从墓道尽头方向传来的,像是知道我们要离开故意在挽留。

    呵,谁会找死啊!拜拜吧您呐~

    我果断收回视线,带着三位同事继续往外走,我让走在我身后的追命揪着我外套上的帽子,左右的铁手和冷血揪一点我的袖子。

    他们三个没有夜视能力,摸黑前行只能靠我。

    再有我也怕他们三个突然消失,这样揪着人没了我能感觉到。

    幸好这没有光亮,否则三个高大青年紧紧跟在我身边,还要揪着我的外套才能前行,这画面不要太美。

    往回走了一段,前面突然多了一个人,三大名捕看不见,可是能感觉到有人,因为有呼吸声。

    “谁?”铁手小声问。

    “我。”白决的声音传过来。

    “你掉队了?”我之前看他就故意落在队伍后边,猜测他可能是在等我们,不过只是猜测,不能肯定。

    “没,在等你们。”白决承认得特别痛快。

    “有事?”我问。

    “你是高手,跟你走比较安全。”白决虽然话少,但说的都是真话。

    他学我们关了手电,在黑暗里站了这么一会儿,果然没事。

    “别别,你是高人,白老弟,你真没看出这地方有什么古怪?”

    “有,说也无用,寻常人过不去。”

    好么,这意思是丧哥他们知道了,也过不去这个坎儿,所以他就懒得说了。

    “那出去吧,我这三位员工也是普通人。”

    “他们不普通。”白决说完没进一步展开来说,闭上嘴走在我前边。

    他跟我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而且他能暗中视物,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

    “你看到那些黑衣女人没?”我觉得那些东西只是逐光,对声音不敏感,不需要保持安静。

    “看到了,是黑暗所化。”白决这回答,让我恍惚了一瞬。

    他到底是拿了丧哥的钱,还是我的?

    怎么他跟我透露的信息,比丧哥多这么多?

    “你和丧老板,刚认识?”我试探着问。

    “嗯,小婶介绍的。”

    “这些话,你怎么不告诉丧老板?”

    “告诉他,他也解决不了。”

    呃……还真是。

    可我也解决不了呀,他怎么就告诉我了呢?

    当我把疑问说出来,他突然顿了顿,回头看着我说:“你能解决。”

    在一刻,我感觉好尴尬,讪笑道:“不不,我可没那本事。”

    白决回头继续走路:“别藏着了。”

    本王很冤,但是本王不说,说了露怯。

    再者说我刚认识这个白决,揭自己老底,那不是把底牌都亮了。

    我忽然想起,在村长家这小子一直盯着我看,感觉就像用眼神解剖过我,难不成他是看到业火了?

    “白老弟,这就怪了,你既然知道我能解决,刚才怎么不跟丧老板说?”我再次试探。

    “你又不会帮他。”白决回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嘿哟~这小子,他这眼睛不止是x光,还是人心读卡器!

    乌南和丧哥的关系近,但白决不是,别的原因不说,他很可能是因为懒,懒得掺和,懒得挑起争端。

    或许在他看来,站在谁那一边都无所谓,我们之间争不争斗,也与他无关。

    “你听到乐器声没有?”我继续问。

    “听到了,是鼓。”白决回得自然随意。

    他在外面像个自闭儿童,在墓里却非常自在,说话的语气明显和在外面不同,好像到家了一样。

    我们走回墓门处,期间除了白决,没见到任何人。

    丧哥和他的手下不知哪去了,我用钩棍敲击墓门,外面却没有动静。

    我看向白决,低声问:“有暗号?”

    白决摇头:“没有。”

    我敲了一会儿,仍是没有动静,白决出声拦我:“别敲了,外面没人。”

    “啊?”我心说丧哥的手下也太不靠谱了,早知道留一个我们的人在外边了。

    玉门里有机关,万万不可暴力破坏,门又只能从外面打开,我看看地板,想着要不要打个地洞出去。

    “门可以从里面打开,我骗他的。”白决果然有人心读卡器,见我盯着地面研究,走到门前在上面摸索。

    “你骗他干什么?”我收回视线。

    “凡事留一手。”白决道。

    我还没看清他按了什么,玉门便向上提起,外面的空间已经被黄烟给灌满了。

    黄烟浓得像幕布,就这能见度,有东西藏在里边突然攻击人,很难防得住。

    我们在门外发现了两具尸体,正是丧哥留在外边的手下,他们肚子破开一个大窟窿,内脏被掏吃干净。

    本来日晷盖子打开,那么大的口子放烟,这底下不该有如此浓的黄烟,但不知谁把日晷移回了原位,将入口堵上了,所以下面又成了封闭的空间。

    谁呢?总不会是丧哥的手下干的,他们没有动机。

    村民?全在村长家押着呢,无论是自由还是重获自由,他们都不会跑到这来。

    山娃?不,那纯金属打造的日晷,好几个大汉用绳子拽才拉开,山娃一个人可挪不动。

    “坏了坏了。”我想到一种可能,小声嘀咕道。

    “怎么?”追命问。

    “咱们没看着那个枯手人,他不一定就是逃回墓道里去了。”我这话虽然没说太细,可是听的人都明白了。

    “小心——”白决突然喊了声,拽着离他最近的铁手往墓门内退。

    他的眼睛看得远,即使有黄烟遮挡,他也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向我们靠近。

    我把冷血和追命挡在身后,催他们赶紧回墓门里。

    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只得听命行事,我急着让他们走,是想使用业火。

    在他们弯腰往里钻的时候,一个黑影穿过黄烟向我扑来,火墙在它面前竖立,它伸出的手触到火墙,嗷的一声缩了回去。

    我烧掉了面前一片空间的黄烟,让那东西无处遁形,它的手被我烧掉一截手指,黑中透紫的皮肤,是那个藏起来的怪物。

    我看到它是从墙上的窟窿里钻出来的,它的身体可以变形,难怪之前没想到它,谁也想不到它能钻进那么小的窟窿。

    我在空间四围竖起火墙,把它困在当中,此时玉门即将完全关闭,我冲里面喊:“我不敲门,别开门!”

    我的声音落地,玉门也落了地,两个空间隔开,三大名捕肯定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白决或许可以,但没关系了,解决这个怪物最要紧。

    怪物无处可逃,它见识到我的厉害,地下的东西,大多怕火,只是下地的人,没办法携带太多放火的工具,燃料很容易告罄。

第548章 首要任务

    可我刚想一举将这怪物烧灭,墓门又抬起来了,我赶紧收了业火。

    门下边钻出一个人,乌黑的长发高盘,正是跟丧哥一起消失的乌南。

    “冷小姐,这里交给我。”乌南很有自信地说着。

    我无意大包大揽,她能解决当然好,我应了声,便跟她交换位置,钻回墓门内。

    那怪物是有点智商的,刚刚被我烧掉指尖,知道我的厉害,所以不敢贸然对我动手。

    但换了乌南出去,它立刻躁动起来,周身散发出黑紫色的烟雾,在一片雾气笼罩中扑向乌南。

    乌南拿出一只笛子,对着怪物吹出几个音符,怪物的动作忽然变慢,但没有停下。

    她延缓了怪物的动作,这远远不够,她两只手持笛子,没有攻击的手了。

    我正想着她是不是没考虑到这一层,只见她身上不知何时蹿出一条蛇,那蛇盘在她肩膀头,仰头对着怪物吐芯。

    这条蛇只有拇指粗,盘成一坨也不占多少地方,想来它应该是一直藏在乌南的袖子里。

    蛇身上的花纹我从没见过,不是纯色、不是蟒纹,也不是一环一环的,而是一朵一朵的粉花,白底、粉花……如此少女的蛇我第一次见。

    在我看来,一条小蛇的毒,哪里能比得过一个毒人?

    乌南面对的是一个浑身浸透了毒素的毒人,甚至身体还能往外排毒气。

    凡是它触到的东西,都会染上毒,之前地面的泥土就是例子。

    粉花蛇丝毫不惧,盘在乌南肩头,嘶嘶叫唤,它每叫一声,怪物就抖一下,好像被打了一似的。

    我蹲在门下边,盯着外面的情形,白决控制着没让墓门落下。

    粉花蛇把毒怪叫得抖成了蹦迪,跳就跳着倒在地上,像抽羊癫疯。

    地上的怪物似是再也支撑不住,口中吐出黑紫色粘液,顺着液体爬出来的还有一只怪虫。

    怪虫多足,身有紫黑花纹,好像一只中毒的小龙虾。

    粉花蛇冲那跑出来的虫子嘶叫,那虫子就抽搐,抽了一会儿一蹬腿儿,彻底不动了。

    我心下惊讶,没想到看着粉嫩的少女蛇,威力竟然这么大。

    虫子死了,地上的毒怪又跳了起来,乌南叫我们帮忙,我示意冷血,他立即钻出墓门,拔剑斩掉毒怪的头。

    他的剑太快,快到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毒怪就身首异处了。

    他的剑干干净净,没有沾到毒怪身上的毒液,乌南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欣赏毫不掩饰。

    毒怪的头被砍掉,身子倒下不动了,乌南看着地上的尸首,冷哼道:

    “还好年头短了点。”

    “年头短吗?这东西是墓里的吧,年头应该不短了。”我只是出于好奇,随即接了句话。

    “他可不是墓里的,我在墓道里没发现有毒。”

    乌南跟我说,像这种级别的毒物,她只要接近了就能闻到毒味儿,她不能、小桃也能。

    小桃就是粉花蛇,它的名字和它的外形一样少女。

    乌南说她在墓道里没闻到过这毒人的气味,而且她说被毒虫侵蚀到这地步,他自己早没有意识了,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如何能开关墓门?

    有人追求长生,对跟别的生物融合,结果活的是挺长久,智商降下来了。

    乌南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她对死掉的毒虫非常感兴趣,可惜那虫子死后即化,让她没办法收尸。

    反正虫子都没了,她就坦白跟我们说,这虫子是一种极其难得的蛊虫,它寄生在人体内,在人的脑子里安窝,从此它代替人的脑子,只要它活着,人就活着,但是无可避免的,原装的脑子就没了。

    古时常有人追求长生,并为此进行反复实验,那时候人命是可以买的,乌南听说过有古代的蛊师一心想炼长生蛊,不知牺牲了多少人命,又制造出多少怪物,最后……

    “终于成功了?”我追问。

    “把自己吃死了。”乌南摇头。

    “害。”我无语。

    然后又想到了地上的毒人,“那虫子是长生蛊?”

    “没错,低级的长生蛊虫腿少,越高级腿越多,活的就越久,按这只虫子的腿来算,这人可以活很久,不过…”

    “不过啥?”

    “太容易死了,说明他们还没有融合到完美的程度,最多融合了几十年。”

    乌南说,若是融合过了千年,那应该是刀枪不入的,小桃也奈何不得它。

    我们俩正说着话,冷血看了看我,他看的是我的肩膀,眼神示意得很明显。

    我侧头去看,就感觉脸颊被一个凉凉的东西碰了下。

    “她喜欢你。”乌南的声音含笑。

    本来盘在她肩上的那条少女蛇,此时出现在我的肩头,并且正凑近我的脸,我这一侧脸,刚好和它亲密接触了一下。

    “我宝贝女儿可是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乌南打趣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小粉蛇的身体更粉了,连白底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我并不怕蛇,哪怕它现在咬我一口也无所谓,它张开嘴嘶嘶两声,我发现它没有牙。

    “小桃不用毒牙攻击,吃东西可挑了,只吃水果。”乌南提到这条蛇,表情软得像慈母。

    吃素的、没牙蛇。

    却能治死老毒虫,这未免也太神奇了。

    “该不会是蛇精吧?”我不小心就把心里话给吐露出来了。

    “世上哪有蛇精,咱们可得讲科学。”乌南笑着伸出手,小桃游到她掌心里,钻进宽松的袖口躲了起来。

    “是是是,破除封建迷信,唉?对了,丧哥人呢?”

    “被带进墓里去了,咱们赶紧去救人。”乌南像是才想起正事,敛了笑意说道。

    “他们明明是往出口走的,怎么进墓里去了?”我想不通。

    “有东西把他们运进去的,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乌南说。

    我看着她,有句话想问,又不知问出来合不合适,主要是怕她会说谎,问了也是白问。

    “我看小决把手电灯了,就跟着关了,结果真的躲过一劫,小决,你是看到什么了吗?”乌南看白决的眼神透着疑惑,“你怎么不跟丧哥说?”

    “没看见什么,为了省电。”白决没把我供出去,只是状似随意地解释了一下。

    “冷小姐?”乌南又看向我。

    “我用不着,我能暗中视物。”这点小技能透露给他们没有任何损失,白决也能暗中视物,乌南不会感到奇怪。

    “冷家人果然厉害,以往没见你参加过盗墓之王联赛,是冷家把你保护起来当王牌了?”

    “我…和家族有点矛盾。”我垂下眼帘,掩去心中惊讶,什么盗墓之王联赛,我从没听说过,但不能让乌南看出来,所以我临时扯了个谎。

    “明白明白,大家族嘛,糟心事多。”乌南以为触及了我的雷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墓里古古怪怪,咱们几个怕是不行,别救不出丧哥,再全军覆没。”我的意思就是不想进去救人,那些黑色的女人不知是什么东西,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丧哥他们悄无声息地运走,我们进去恐怕也是白给。

    “这墓确实邪气,我明白冷小姐的立场,那行,我也不勉强,我自己去。”乌南说着就要走。

    “我也去。”白决不管怎么说,也是乌南的亲戚,走散了是另一回事,现在当着面儿弃亲戚于不顾,看样子他是做不到的。

    “祝你们好运!”我挥挥手,真诚祝福。

    我领着三大名捕回到下来的空间,绳子没了,墙上全是飞蜥蜴挖的窟窿,往上还有一大段距离要爬,最关键的是,压着出口的金属日晷,我们要怎么推开。

    “冷队,真的不去?”追命计算踏脚点和攀爬的路线时问了句。

    “咱们的任务里没有进墓这条,那鬼玩意儿我也说不准是什么,让他们折腾去吧,保护村民安全才是首要任务。”

    我们按着规划好的路线往上爬,这时候就显出他们三个的特长来,飞蜥蜴想偷袭,不是被铁手捏爆,就是被冷血斩断,再不然就是让追命踢得肚子爆裂。

    乌南给大家分的那个药丸,也没说时效,所以我们只能尽快离开。

    最后爬到日晷处,他们三个当人形架子,我踩着他们的背,向前推日晷。

    他们要承受的重量相当大,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日晷运回去做研究,我肯定就地烧了它。

    我没有将它掀翻,只挪出个空,容我们钻出去。

    回到村子里,村民已经不在村长的院子里,丧哥的手下也没在,看来我们的人得手了。

    只是山路堵着,他们躲不到哪去,山娃在村长家大门上贴了字条,说他们躲去了他家。

    他家就是苗伯的家,苗伯的家在山里边,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们躲到林子里去了。

    其他同事派了人护送他们,剩下的人在那边想办法联系人抢修公路。

    我不太放心,回牢笼去看了看,歪卜还在,它问我干什么去了。

    我说它的笼子底下有个墓,有人想去,把我绑了去探墓。

    歪卜很惊讶,一是惊讶我居然让普通人类给绑了,二是惊讶它下边有个墓。

    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碎碎念说奥布洛芬人是真的没落了。

    至于古墓,它只是惊讶这件事它毫无察觉,对古墓本身没什么兴趣。

    公路抢修完毕,我们的车开到村外,这次的任务上面特别重视,负责运送的同事全是高手。

    刚好村民不在,想要目击者都找不到,歪卜最先被运走,其它死物可以慢慢搬。

    它被装进集装箱时我还安慰了两句,叫它别惹事,低调点。

    歪卜并不害怕被人类运走,我估摸它满脑子都是复仇,人类对它好不好,可以忽略不计的。

    运走歪卜之后,同事们开始清理牢笼,我叫他们小心,金属柱里可能有蛇。

    他们全是高手,行事谨慎,在切割金属柱的时候,在柱子底下发现了八个空间,里面填着蛇蛋。

    说是蛇蛋,我看着像茧,说是蛇茧更贴切,因为那里面蜷缩的并不是幼蛇,是成年的、醒来就可以攻击人的蛇。

    在它们中间有一些严重烧伤的蛇,半死不活地卷在一起,显然是被我的铁锅烫伤的那些。

    最后这些蛇也被打包装走了,整个地下牢笼空了。

    但结构依然坚固,金属柱撤了也没塌,等运输部门的同事忙活完,我蹲在原本放笼子的地方陷入沉思。

    下边就是公主墓的主墓室,我跟掌门说了,由我一个人打开一个口子进去查看,不宜发掘就将这牢笼空间回填。

    单位里不是没有单人出任务的时候,掌门同意了我的申请。

    被我打残的丧哥手下也被打包带走了,村民回到村里,同事说山娃一直追着问我怎么样了,听到我出来了才放心。

    他们家世代守护的公主墓,和他们描述的差距不是一般大,我怀疑是不是传话的人太多,导致传到今天,真相已经严重变形。

    我刚把地面烧个大窟窿,烧穿了某个空间,就听有人在上边喊。

    负责守卫的同事拦住了来人,我听出是山娃的声音,便爬上去看看。

    山娃急得眼圈都红了,挣脱同事的手,冲到我面前急切地说:“阿姐,不要下去,这个墓是个陷阱,你千万别下去!”

    “陷阱?给谁设的?”我没他这么紧张,淡定问道。

    “给贪婪的人。”山娃急道:“下去就上不来了,爷爷他没说实话。”

    这话让我有点意外,当然也不是太意外,忠诚的守陵人对企图进入陵墓的人,无论好坏,都是不欢迎的。

    像苗伯他们家这样忠心的,千载难寻,有多少守陵人,守到最后,后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使命,连身边有墓都不知道。

    如此忠诚,哪是我三言两语能打动的?

    所以苗伯仍旧拿我当敌人也在情理中,他或许不会主动害我,但我若是进了墓,打扰了公主的沉睡,跟丧哥他们一起葬身墓中,那也是咎由自取。

    我看着山娃,他年少,重感情,可以说是苗世家族中的‘叛逆者’,他肯定是刚知道些什么,便急吼吼来阻止我。

    “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爷爷、我们不能这样对你。”山娃说出心里话。

    “苗伯跟你啥了,把你吓成这样,我进去过,不是好好的出来了,情况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第549章 实话

    山娃就说你不懂,墓里边真正凶险的东西是那公主本人。

    我看这事儿一两句说不清楚,就拉他到旁边休息,他急忙跑上山,累得满头大汗,气都喘不匀。

    这两天为了搬运东西,运输组的同事在牢笼外边搭了简易帐篷,因为还有人在,他们走的时候就没拆。

    我领山娃进帐篷休息,给他拿了瓶饮料,也是运输组的同事带来的。

    山娃见我没执意进墓,情绪稍稍缓和了些,用袖子抹掉额头上的汗,闷闷地说了句他不想害了好人。

    好人…可能是指我?我不太确定,问他苗伯到底说了啥。

    山娃用他尚未退去青涩的面庞做了个‘沧桑’的表情,长叹一声,将苗伯隐瞒的事和盘托出。

    老苗家根本不是公主的侍卫,但他们的确是守陵人,奉命守住古墓入口,不管从里边跑出来啥,全部格杀勿论。

    换句话说,他们家是‘狱卒’,防着墓里边关的东西跑出来。

    他们的工作中包括死守墓门,不许任何人开启,无论是从里边还是外边,所以他们的行为会给人一种错觉,至少外边的人会把他们当成护陵人,不许任何人进去。

    如果有人找不到墓门,在旁的位置打洞,苗家人就会将盗洞弄塌,把盗墓贼活埋在里边。

    即使有人幸存,进了墓里,那也别想出来了。

    若论起来,苗家是国王的亲信,是罪公主老爹的人。

    啥样的爹这样看着自己闺女,死了都得派人守着,生怕她从墓里跳出来?

    山娃说他们家肯坚持这项任务,不全是因为国王的命令,也有自愿的成份,因为那公主是个妖魔化身,就算没有国王的令,他们一族都是勇士,同样愿意守着古墓,不让那公主跑出来。

    “就你们一家?”我接下去一句想问‘守得住吗’,又怕质疑人家老祖宗的能力,惹恼了这小娃娃。

    “唉,不是的,开始有很多,时间长了,死的死、散的散,也有人心变了的,最后就剩我们一家了。”山娃无奈摇头。

    起初的热情退了,又有诸事缠身,时间一长,自然信念也淡了。

    为生、为活,为着许多事,其他人或搬离大山,或死在山中,仅存苗氏家族坚守岗位,宁死不离,我都快被感动哭了,可惜没有眼泪。

    “你们就没想过,让那公主死透点?”我在名知故问,只是想让山娃多说点关于公主的事。

    国王那样防备公主,要是有办法让她死透,何至于派人过来守着墓地,早就把她彻底解决了。

    只是妖魔一说,我觉得有夸大的嫌疑,除非公主不是人,但凡是个人,再怎么变异,也是有限度的,就比如那个毒人。

    “公主就是怕死,才造了这座墓,她躲在墓里,没人能杀死她。”

    那个故事的全貌苗家人也不太清楚,他们知道的部分,就是国王和公主产生了分歧,本来国王靠着公主的法力几乎统一了他们那边的各个小国,谁料在关键时刻,父女二人反目了。

    公主预感到国王想杀她,便提前在远离国土的地方建了座地下宫殿,在这里她是无敌的。

    公主没办法杀死国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肯定不是因为亲情。

    她又失了民心,这可能是国王的营销手段,当公主逃出国的时候,百姓都骂她是妖魔化身。

    国王派了一百名勇士追杀公主,公主躲进墓里不再出来,勇士就守在墓外,成了‘守陵人’。

    至于公主的侍卫,确实有那么几个人存在,只不过他们根本没有随着公主进墓,公主提前就把他们派出去了,国王派人找了许多年,直到他死,都没找到这几个人的下落。

    站在公主的位置上考虑,这几个人肯定是替她办事去了,迟早有一天,要回来营救她。

    但苗家人在这守了千年,并没有见过那几个侍卫,当然,侍卫不可能活这么久,要来的话,只能是他们的后代。

    或许那些死在这的盗墓贼中,就有侍卫们的后代。

    我胡乱猜测着,心中也有点后怕,但不是怕我进墓后死里边,而是怕我打开出口,把那恐怖的公主放出来。

    要是能杀了她自然没事,万一被她逃脱,外边的人可遭殃了。

    我现在越来越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对自己的工作还是很有责任心的,危险目标必须慎重对待。

    直到这会儿,我才体会到陈清寒带我出墓时的心情,怪不得他曾纠结过,因为像我这样的祸害,哪怕放出来一个小时,也能让人类血流成河。

    想到他虽然犹豫,还是带我出来了,不管当时他有没有自己的目的吧,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嗯,核心的温度有点高。

    “冷阿姐,你脸怎么红了?发烧了、中毒了吗?”山娃大惊小怪地看着我,一副果然如此的‘悲伤’模样。

    “没有,别瞎猜,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啊?”山娃显然跟不上我的思路,他这正说公主如何恐怖,我却在想高兴的事情,肯定让他感到莫明其妙。

    “咳,我高兴啊,还好没把那公主放出来,没有铸成大错。”

    “啊、哦哦,是啊,你也别下去,那些坏人是罪有应得,你是好人,千万别进去。”

    “这墓怕是留不得,但你说的事我记下了,回头我会找更厉害的人来,彻底解决那公主,如果不把这墓拔了,你、苗伯和村民都很危险,这就像颗定/时/炸/弹,必须拆除,不过我不会单独行动,你放心吧。”

    山娃仍是有些不放心,可我说的也没错,他这个年纪应该到外面读书,而不是困在深山里,守着个不知死活的恐怖公主。

    山娃最后告诉我,公主墓里的珍宝如山如河,这都是那公主用巫术搜刮来的,所以这地方聚集着宝气,这是很久以前,曾来过这的憋宝人说的。

    但宝气之中,又有非常强大的煞气,因此就算是通过寻龙憋宝手段找到这的能人,也不敢真的进去捞宝物。

    所以他们就把这里的信息卖了,还故意隐瞒了煞气的危险程度,只说有凶险,没说是必死之地。

    也有到这之后,队伍中有高人,瞧出问题转身就走了。

    可丧哥的出现,说明还是有人在卖这个信息,相同的配方、相同的味道,只说宝气,没提煞气。

    我暗暗纳闷,白决出自憋宝世家,有没有煞气,他看不出来?

    如果看出来了,为什么不说,难道连这一点,他都懒得跟丧哥说?

    这可是要命的大事,他再懒,也不至于懒成这样吧。

    我安慰山娃几句,把他劝回家去了,这山村本就封闭,自打上波旅行团走了,就我一个游客,因此除了本村的人,没人知道丧哥闹出的这些事。

    就算村里人向外面的亲戚说了,那也是说有一伙盗墓贼极其胆大,敢在青天白日里盗掘古墓,结果被官家的人抓了,其余的全死在墓里了。

    村民并不知道古墓的存在,因为运输组的同事运走了歪卜和一些金属柱,村民将它们当成了古墓里的东西,以为牢笼就是古墓,而且里边没啥值钱的东西,就一堆破铜烂铁。

    我以善后的名义留下来,对外说是古墓里有毒素需要清理,免得以后扩散出去影响到附近的动物和人。

    所以村民虽然也好奇,想上山来看看古墓啥样,但终究不敢,怕染上毒素。

    古墓危险系数升级,这需要单位那边开会决定,是挖还是封。

    我把自己在公主墓里看到、经历过的那些事详细写下来,交到上边供他们参考。

    等待的日子比较无聊,陈清寒还是没有消息,以前不觉得怎样,这次隐隐的、我有点焦躁,以至于频繁地想起他。

    闲的没事,我去了叶晓的‘墓’,随即我发现了异样。

    我本意是给他除除草,好歹是前辈,结果却在厚厚的落叶中发现了凹坑。

    拨开厚厚的落叶层,底下有一片土明显翻动过,而上面不长草,和周围平整的地面明显不同。

    当初苗伯葬叶晓,说好了不立坟包,因此苗伯将地面夯平,草籽落到上面,等于是长在平地上。

    现在平地不平了,我把附近的草全拔光,看着露出全貌的坟地,我赶紧取出瓶装水把手洗了。

    平地凹陷只有一个可能,下边埋的人没了。

    叶晓偷着藏在苗伯家,他不可能去火化,更不可能有棺材。

    如果苗伯找人打棺材,那全村的人都会知道,再说现在实行火葬,苗家几代人都用的骨灰盒,突然打副棺材,更加惹眼。

    苗伯又是护林员,他绝对不会在山里火化叶晓,况且山里不是没人走动,万一有人看到滚滚黑烟,照样会暴露。

    所以叶晓下葬的时候,顶多是棉被裹身,但现在坑里应该没人了。

    我想着便回营地取了铲子,回来一通挖,果然坑里只有破烂的棉絮,尸体没了。

    棉絮、或者说曾经的棉被上沾着黑紫色的东西,已经干透了,这块地方只落叶、不长草,在坑底下,还有一个大洞,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大洞看着不像是从坑里开挖的,好像是从下边挖上来的,直挖到坑底。

    叶晓…可能就是被冷血砍头的毒人。

    乌南也说这毒人没成气候,至多炼了几十年,叶晓刚好死了几十年。

    可是叶晓死前两年,苗伯一直跟他在一块儿,没听说叶晓沾过虫子或跟研究过虫子。

    我又想到了坑底的洞,难不成是有东西挖进坟里,给叶晓的尸体喂了蛊?

    那毒人面目全非,烂得看不出本来面貌,身上的衣服也破烂的不成样子,瞧不出款式,跟破布条似的挂在身上,很难将它和当年风华正茂的叶晓联系在一起。

    不死毒人、不死公主……我心中反复回想,似乎是抓住了某个关键。

    我赶紧叫来同事,让他们帮忙,往坑底的大洞里灌水泥,能灌多少灌多少。

    幸好地洞是曲折的,不是直竖的,先滚进去大石头,卡住转拐处,灌进去几袋子水泥就满了。

    看到这个地洞,我神情不由得凝重了几分,地下的东西能挖上来,这不是好事。

    于是我将这事也上报给领导,然后带着人满山的地地洞。

    一天后,上边的决定出来了,由于公主墓是独立‘事件’,上面安排了一线外勤接手,我可以撤了。

    我既然已经调到旧案组,确实不该参与新案子,况且叶晓已经找到了,人死过两回,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再待下去也没有我要的线索,命令一下来,我就准备离开。

    或许是和这位恐怖公主有缘,我都已经收拾好东西,只等和外勤同事交接完就走人了,山里突发暴雨,泥石流又把公路给冲坏了。

    好在外勤同事已经来了,就落脚在村中的民宿里。

    我打算明天一早走的,看来是走不成了,这回比丧哥弄的动静还大,得修好几天,问题是暴雨不停,随时有二次爆发泥石流的危险,工人们没法施工。

    我非要走也行,反正我不怕死,掉悬崖底下还能爬上来,但是没必要这么拼。

    村子里的物资够用,我干脆就在民宿接着住,村长代表村民来谢过我,他们把我当成救命恩人,热情得不行。

    我拿‘单位有纪律’当挡饭牌,拒绝了村民的晚餐邀请,也没收他们给的东西,只收了一个小女孩送我的一束花。

    虽然不能挨家地吃饭,但我答应老奶奶的饭约还是去了,山娃跟着一起,因为他们集体被绑那天,山娃照顾着苗伯,还照顾着这个老奶奶,老太太家里没别人,她很感激山娃,就邀他一起过去吃饭。

    我在这边体验生活,新来的外勤同事则认真在房间开会。

    单位里的同事实在太多,这次来的几个全是生面孔,他们也不知道我的‘大名’,说是在外执行长期任务,两年多没回国了。

    因着保密的原因,他们在外边没有使用国内的通讯设备或软件,自然没看过单位群,也没和同事们交流过。

    回来之后休了几天假,然后就来这边了,他们是长期合作的团队,据说成团七年了,没有任何一名队员牺牲,也就不需要补位,妥妥的原配。

第550章 面瘫团

    他们这队人不喜欢上网、不喜欢吃瓜,可是我在单位群里,却看到一些关于他们的传说。包子听说是他们接手了公主墓的任务,单独给我发消息,说‘原配天团’是单位的王牌,如果可能,我最好跟着他们出任务,能多学点经验。

    我给包子回了个笑脸,没跟她说人家开会是关起门来的,这趟任务显然是把我排除在外了。

    虽说我脸皮够厚,但巴结同事,也要看情况,目前来说,我觉得没必要,凡是外勤出过的任务,多数在档案库里,想查随时能看,看详细报告一样能学到前辈经验。

    天黑之后雨还在下,‘原配天团’的团长,顾青城敲响了我的房门。

    要说这‘原配天团’有啥特色,那要属几个成员的姓氏,集言情男主之大成,基本占了个遍。

    而且身高、体形、长相,都是照着小说男主的描写长的,因此第一天看到他们,我就怀疑他们上个任务,是不是潜伏到外国当偶像去了。

    包子说他们几个的身份背景也不简单,叫我小心点,别得罪人。

    还说单位的女同事不把他们假想成男友,是因为知道这几个男神将来肯定要走上包办婚姻的道路,她们早就抛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因此不是很关注他们的个人问题。

    高处不胜寒,我理解的大概是这个意思。

    和他们一比,陈清寒太亲民了,人帅、能力强,虽说有点孤僻、却没高冷到高不可攀的地步,怪不得特别受欢迎。

    包子暗戳戳地提醒我别被美、色、所迷,我嗤之以鼻,本王什么时候会受美人的影响了?笑话!

    包子叫他们‘原配天团’,我觉得叫‘男主天团’更合适。

    偷偷给他们换了外号,希望他们进墓也能带着主角光环,别被那罪公主给招了赘。

    公主可是单身了上千年,这么一想,我就恶劣了笑了。

    山娃古怪地盯着我,问我为什么笑得这样猥琐?

    我啐了口,说小孩子懂什么是猥琐!

    山娃就很纠结,说他爷爷曾说相由心生,冷阿姐看着不像是好人,但心地善良,好奇怪。

    因着苗伯住在卫生所,山娃也没有回山里去,老奶奶乐得留他住在家里,有他在家里还有点鲜活气儿。

    山娃在村里没有朋友,便整天跟在我身后,问我山外的事情。

    他家里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十几岁了,单纯得跟小白兔一样。

    小学是在村里上的,初中在镇里,初中毕业就回村陪着他爷在山上住。

    我问他想不想继续读书,他摇头说不想,不爱读书,想学功夫。

    武术学校都要住校的,他也就想想罢了,他爷近几年身体不好,他有心想出去打工,又担心苗伯没人照看。

    这小子的心总归不在山里,他很想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以前苗伯不肯离开,这次若是能把公主墓的麻烦解决,苗家的义务就算尽完了,到时候老头儿八成就答应搬到山外来了。

    暴雨一直下,男主天团定好了进山的时间,只等雨停。

    山娃想拜我为师,跟我学点拳脚功夫,我果断拒绝了,我这‘功夫’可不是学来的,没法教他。

    但我问了冷血,他们几个跟着运输队走的,走前加了我的联系方式。

    冷血那剑法我看着都想鼓掌,于是便帮着山娃打听,他是从哪学的这一身本领。

    冷血也没藏着,告诉我他有个师父,每年都收徒,不过条件很苛刻,有时候一百人想拜师,一个都挑不上。

    他和他师兄中间就隔着六年,我一听条件这么严,心里也没底,不都说年纪越大越不好练么,山娃可是十几岁了,这个岁数怕是学晚了。

    冷血说可以带着人去试试,他师兄入门的时候都20岁了,岁数大是学的浅些,那也比普通人厉害。

    我听这意思是有希望,还以为他师父只挑能练成武林高手的材料,冷说不是,他师父除了教人武功,也教广场舞。

    细问才知道,他师父是个道姑,今年刚过六十大寿,最擅长使剑,于是我就不厚道地联想到了灭绝师太。

    我和山娃说了,把他高兴的一蹦三丈高,立刻去跟苗伯商量,只要苗伯肯搬到村里来,到时有左邻右舍的照看着,出事了也有人知道,山娃就可以安心去拜师了。

    这事要是能成,我得谢谢冷血,看来他这人是面冷心热,一顿饭是免不了的。

    想到自打出土以来,我仿佛沾上了人类社会的某些气息,不使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还懂得请客吃饭了,就觉得有种恍然感,又不自觉地发笑。

    连着下了数日后,暴雨只是变成了小雨,像不愿断气的行将就木之人,死活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男主天团决定出发,不再等下去了,山路崎岖泥泞,这时候上山其实很危险,但他们不想再拖了。

    出发当天的早上,我看在大家是同事的份上,正想送他们出民宿,并祝他们好运,顾青城就扔给我一只背包,叫我跟他们一起去。

    “唉?不对吧,领导说不用我去。”开会都不带我,现在临时叫上我,啥意思?我挑挑眉,拎着背包没动。

    “带你去是以防万一,我们全折在里边,至少有人能出来报信。”沈奕涵补充解释道。

    别看他们是按言情男主的模板长的,却不是把所有男主类型复制一遍,而是把同一个类型的男主复制了五遍。

    还是最难沟通的那个类型——冰山面瘫。

    好在他们没附带惜字如金属性,可以正常说话,就是说话的时候没表情,就算是盯着心灵的窗口看,也看不出内心情绪。

    我给领导打了通电话,想确认一下,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掌门说反正公路没修好,我就辛苦辛苦,跟着跑一趟吧,如果墓中真的特别凶险,我可以优先保全自己。

    他这话不是开玩笑,说的挺严肃的,他跟顾青城也说好了,万一他们几个出不来,就把紧要的东西交给我,不管是什么,由我传递出来。

    这就是让我当信使的意思了,为了带出重要信息,我可以放弃他们,自己逃生,不算有错。

    我看看他们几个,心中略有些疑惑,信使谁当都成,他们中只要留个活的就行,干嘛多此一举,把我带上?

    “我们几人不能分开。”顾青城见我疑惑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转悠,开口解释道。

    这是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喽?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纽带联系,掌门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才答应他们带上我。

    我背上背包,里边是他们准备的东西,我也没打开检查,反正带什么都一样。

    男主天团选择从墓门进古墓,理由是万一罪公主还活着,直接在她卧室开门,她很容易逃出来。

    日晷的盖子我出来之后就恢复原位了,留下善后的同事把周围的土清掉了,也幸亏如此,才没让原本是土坑的入口变成水坑。

    顾青城他们只派两个人,就把日晷盖子给挪开了,而且看着挺轻松的,大气都没喘一口。

    这回他们放了梯子下去,比用绳子好爬些,和身手好的队友一起行动,可以节省很多时间,这几位的身手,是丧哥的手下比不了的。

    他们动作犹如鬼魅,极少会因动作发出声音,哪怕身上穿着厚重累赘的雨衣。

    我们重新下到公主墓的墓门处,汇报资料的时候,我就把墓门以及上面的开关画出来了,眼下不用我再重复,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开门。

    飞蜥蜴被我们重创,倒是安静了,没跑出来袭击我们。

    连带着墓门外的黄烟都没了,雨水带着山中的清新空气钻进来,却也掩盖不住地下世界独有的阴腐气息。

    顾青城打开墓门,我们钻进墓道,大雨将外面地面的痕迹洗刷掉了,不知道白决和乌南怎么样了,找到丧哥没有。

    白决和乌南都是丧哥一伙的,就算白决跟丧哥隐瞒了许多事,在丧哥扣押村民的时候,他也默认了,所以我将他们划到‘歹徒’一类,并没有营救的想法。

    顾青城说如果他们还活着,要送回单位审问,特别是乌南,她擅长使毒,站到反派一边的话危害很大。

    因为我说了墓道里有追光的影子人,顾青城他们几个全都没开手电,倒不是他们每人都有特殊的眼睛,而是他们可以闭着眼睛走路。

    或靠耳朵、或凭天眼?总之,他们不需要我带着,也能在墓道中行动自如。

    我算是见到传说中的高手了,自动走在队伍最后,与他们拉开一点距离,准备随时丢下他们跑路。

    厉昊宸听出来了,他是五个面瘫之一,眼神极为锐利、看谁都像看仇人,这可能是他独特的人设,免得和另外四个弄混。

    “现在不用保持距离。”他说。

    “哦。”我应声快走两步追上他们。

    他们的队伍里没有多话的人,显得气氛压抑好没意思。

    沉默着走了片刻,季恒突然开口,说两侧墙壁上的金银宝石都有毒,千万不可以碰。

    季恒是队伍里的医生,顾青城介绍过,说他中西医都通。

    “呼吸进体内,会有影响吗?”我问。

    “不会。”季恒答得简洁。

    他明明闭着眼睛,却知道墙上有金银珠宝,我不由得多看他一眼,在他脑门儿上找了找,看有没有第三只眼。

    就多看这一眼,他就感觉到了,侧头对着我,虽然还是没睁眼睛,但我知道他注意到了我在看他。

    既然被发现了,我干脆直接问出来:“你开天眼了?”

    他皱皱眉,摇头说:“没有。”

    然后就不吭声了,我又在他头顶寻找,他又侧脸‘看’我。

    这回我没开口,总不好问他,我看你长触角没有?

    包子让我学经验,我变成来参观了,主要是他们这经验我也学不会,这是他们的技能,或许和体质有关。

    忽而我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五个是一个整体,那是不是说,有一个人开了天眼,其他四个也能看到他看到的东西?

    精神共享?!

    我冷不丁想起了这个词儿。

    不过我只是想想,目前还没证据证明他们有精神共享的能力,这能力可比双胞胎感应更牛,要追溯到比我们那个时代更早的时候,那是大能遍地的时代。

    辉煌不在,只剩感叹,其实说起来,即使有那样的能力,也阻止不了自然更替,不想灭的还是要灭、不想死的还是死了。

    “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回荡在墓道中,这次的笑声,不再像少女般欢快,而像是老妇人的癫狂嘲笑。

    “黑魔仙?”我下意识地出声。

    “来呀…过来……”疯狂老妇的声音,转变成诱人的御姐音。

    哟嗬,这次开口说话了,果然有帅哥在,墓中魍魉的反应就是不一样。

    我心里嘀咕着,目光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这声音不是从墙壁里发出的。

    它就在我们前方,墓道的深处。

    如果用美男计能摆平罪公平,我们就不用花费力气了,我观察顾青城他们的表情,不,我错了,我不该观察面瘫的表情,这是自找苦吃!

    他们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从身体的微小动作来看,他们也听见这声音了。

    一直没说过话的祁沐寒上前一步,声音里透着威严:“什么人?”

    我知道他们几个应该是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面对不同的东西,就由不同的人出面。

    御姐音似乎有点懊恼,啊了一声,便退远了。

    我心说怎么着?这是遇到厉害的对手了?

    想着就转头看向祁沐寒,面瘫脸、高、帅,险些之外没啥特别的。

    其他人也不解释,顾青城只告诉我季恒是队医,别人他都没介绍。

    “走,追上去。”祁沐寒几步走到最前头,加快脚步去追那遁走的声音。

    我们没用照明工具,这一路走得反而特别顺,他们在墓道里还能跑起来,我边跑边看旁边的墙壁,这样跑起来再看,墙上的壁画仿佛也活了,像看动画片似的。

第551章 公主醒了

    金银宝石的森林在眼前流动,仿佛我身在林中奔跑。

    渐渐的场景跟着发生变化,变成了一个梦幻瑰丽的世界,抬头看,墓道顶有繁星满天。

    墙上的‘财富’已经超出想象,我不得不怀疑罪公主的巫术真是点石成金。

    头顶的星空是大小不等的钻石,多到无法计数。

    只要是盗墓的,进到这里来,怕是极少有人能忍住不去碰这些珠宝。

    那些盗墓的挖洞进来,忍不住碰过这些珠宝,结果呢?

    中毒死掉的话,尸体在哪?我四下张望,没发现墓道里有尸骨。

    祁沐寒冲在最前边,跑了十分钟便停下了,前面的空间突然开阔。

    从目前来看,墓道应该是‘中’字型的,我们眼前的开阔空间,正是‘中’字的扁口,这里像个宴会厅,有长桌,桌上摆着碗盘,碗盘里装的是金苹果和银梨子。

    顾青城几人的‘视线’只从这些东西上一扫而过,他们对金银珠宝似乎并无兴趣,看它们的态度和看石头没有区别。

    墙上有壁灯,灯盏里有油,可以点燃,但男主天团没去点。

    我不觉得他们对宝物视若无睹是因为闭着眼,刚好相反,他们看东西和睁着眼睛时一样清楚,他们清楚地知道桌子在哪,桌上有什么,因为沈奕涵问季恒,金苹果里边有什么。

    他知道金苹果是空心的,这一点比我都强,季恒说里边有虫卵,谁碰了,沾上会很危险。

    罪公主在墓里的布置,全是冲着要人命去的,但凡.asxs.贪心或好奇心碰了这些东西,后果都不堪设想。

    祁沐寒说了句‘这也有那种东西’,其他几人立刻明了,唯有我不明白他啥意思。

    不过我猜,关于毒物方面的事情,是归季恒管,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应该是归祁沐寒管。

    沈奕涵能透视,季恒能嗅出毒物、毒虫的味道。

    另外几人我暂时没看出他们擅长什么,无从推测。

    在‘宴会厅’站了一会儿,前方墓道里忽然传出敲鼓的声音,祁沐寒冷哼一声,好像挺看不上这音乐?

    但是这回不止有鼓声,一阵鼓声过后,又响起其它乐器的声音,鼓声只是序曲,此时演出正式开始,我分辨了一下,至少有五种以上的乐器在演奏。

    罪公主逃进古墓躲难,还带着乐队?心可真大!

    祁沐寒根本不在乎这音乐,迈大步往墓道中走去。

    平心而论,这音乐一点也不诡异,甚至有那么点仙乐飘飘的意境。

    奈何我不是个热爱音乐的人,并不为音乐好听而沉醉。

    我跟在几人身后走进墓道,无意间回头看了眼,就见本来空无一人的餐桌边上坐满了人,准确地说是坐满了人形影子,看它们的动作,像是在用餐,但是桌上只有金银,也不见减少,所以这些影子人应该是假吃,不过是做出吃东西的动作而已。

    我多看了两眼,因此速度慢下来,跟顾青城他们拉开了距离。

    厉昊宸离我最近,他放慢脚步,回头叫了我一声,我连忙收回目光,快步跟上去。

    我把看到的跟他们说了,祁沐寒忽然停下,转身就往回走。

    他们几个之间太有默契,当顾青城问祁沐寒‘救吗’的时候,我没懂他什么意思,祁沐寒懂了,摇头说不用管,解决了前面的麻烦再说。

    作为信使,我的好奇心并不旺盛,没听懂他们的话也不问,反正他们懂就行了。

    我们继续向前,离乐队越来越近,到了近处,就看到一团团幽绿的光,像是磷火,飘浮在墙上。

    墙里有凹槽,如同商店的橱窗,两边各一面,音乐就是从这传出来的。

    ‘橱窗’里分别摆着一组迷你乐队,黄金小人在里边自动演奏,乐器虽然比人用的小,但做工精细,丝毫不显粗糙,演奏出来的音乐十分动听。

    罪公主真是会享受,我暗暗感叹,这东西可能是上弦用的,我们走到跟前,突然就停了,附近又没别人,那只能是发条转完了。

    迷你乐队的前边就是主墓室,这里的墓门分两扇,也是玉石雕刻,上嵌宝石,但此时大门敞开,站在门口就能看见里边的摆设。

    噗、噗、噗……

    好像知道有人来了,主墓室内接连亮起数盏油灯,这灯将室内照得半亮不亮,犹如只亮着床头灯的卧室。

    顾青城他们站在门外,五个人肩宽背阔的,并排站着像堵墙似的,把我的视线挡得死死的,无奈,我只好蹲下,从他们大长腿边上往里看。

    墓室正中有纱帐从上垂下,特别像蚊帐,不过颜色是偏暗的红色,玫瑰一样的颜色,里边似乎有张大床。

    周围的灯光柔和,纱帐要透不透的,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个人。

    因为亮起了灯光,室内所有能折射灯光的东西,全都发出绮丽的光泽。

    墓室墙壁上镶嵌着数不清的宝石,以黄金为底,拼凑成一幅幅山水人物画。

    地面有凹槽,形状如同河流,里面有流动的液体,金银相混,如小河流水,涓涓流淌。

    ‘河底’也有宝石,宝石就像石头一样被扔在里边。

    墓室顶上有‘苍穹’,同样是星光闪耀,还有一轮夜明珠拼成的月亮。

    走这一路看过来,我对这些宝物没啥兴趣,反倒对公主的巫术产生了好奇。

    墓里的宝物全有毒,况且即便没毒,也要上交给国家,进不了我自己口袋的东西,我不会多看一眼。

    反而是公主的巫术,如果真是点石成金的厉害法术,我倒是可以……嘿嘿!

    “你等在这。”顾青城一回身,对着空气说道,随即低头,闭着眼又重复一遍。

    “ok。”我答应得贼快,正想他们快点去破解罪公主的秘密。

    五人进了主墓室,我路上估算过,这墓室比歪卜笼子的位置低不少呢,上面的空间已经让同事们封死回填了,整个牢笼空间都填结实了,土都压实处理过。

    罪公主甭想通过牢笼空间逃出去。

    他们五个进去先是在四周查看,墓室四面墙边都有摆设,古玩架子、梳妆台,还有衣柜和书桌。

    他们检查主要是查有没有机关,在正式搜索前,必须破坏或拆除这些机关。

    顾青城明显是专门干这个的,所以他在队伍中的作用是拆机关。

    什么花瓶、烛台、梳妆镜,凡是藏了机关的物件,都逃不过他的手。

    他们进了主墓室便睁开了眼睛,由此我推断,墓道里的黑东西应该是进不来这里。

    是拉线的、是压按的,不同种类的机关被顾青城拆个干净,明面看着室内没什么变化,但实际上暗藏的危机已经被他解除大半。

    另外一部分危机,就不是机关带来的了,因为我看到墓室中央的纱帐无风自动,透过纱帘中间被风揭开的缝隙,一只玉手伸出,拨开纱帘,而顾青城他们仍在搜查屋子里的摆设,并没有回头。

    “咳。”我清咳一声,想提醒他们。

    不料那手猛地缩回去,等他们几个回头看我,已经看不到纱帐内的异状。

    我冲纱帐呶呶嘴,用眼神示意他们,那里有古怪。

    祁沐寒走过去,伸手掀开纱帘,纱帘有好几重,交错着垂叠在一起,还没等祁沐寒的手彻底拨开纱帘,一只白玉般的小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向里一带,人高马大的祁沐寒就被拽进纱帐中,没了声息。

    我本来蹲在门口想看热闹,见到这一幕猛地站起身,有人比我动作还快,厉昊宸跨出两步就到了纱帐前,一撩纱帘,跟着进去了。

    沈奕涵道了声‘不好’,向季恒和顾青城使个眼色,顾青城转头对我说:“机关都拆了,一个小时后我们不出来,你就放火烧了这纱帐和床。”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不做耽搁,闪身钻进纱帐。

    五个人一起消失在里边,我迈步进门,围着纱帐转了一圈,从外面看,里边确实摆着张大床,长、宽都在三米,不分床头床尾,似乎是张白玉床。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隐约能看到轮廓,她仰面躺着,双手放在肚子上,明显没有呼吸。

    我转悠了一阵,她都没再作妖,也许是对我不感兴趣。

    心里记着季恒的话,我没去碰屋里的家具或宝石,掐着时间,等着放火。

    谁都想到,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景,我蹲在墓主的床边,竟然能碰上新的‘访客’。

    远远的我就听见墓道里传来脚步声,而且听声音不止一个人,我以为是丧哥和他的手下,但他们有人说外语。

    丧哥和他手下没一个讲外语的,我看看四周,没处躲藏,灵机一动,便掀开纱帘,把床上那位抱起来塞进了衣柜,我从她身上解下外袍,套在身上回床上躺好。

    这具尸体死而不僵,仿佛只是睡着了,我抱她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一点温度。

    她身材娇小,可能只有一米五多点,正好塞进衣柜里,那衣柜塞不下我。

    我躺在床上装死尸,心里也犯嘀咕,为什么顾青城他们进来全没了踪影,我掀帘进来就没事。

    想来想去,肯定是那墓主搞的鬼,这白玉床可能有机关。

    等那伙人走到主墓室门口,也没急着进来,站在外边观察。

    他们中只有两个人讲外语,互相之间交流用外语,和别人交流说汉语。

    来者共有八人,他们走过来一点障碍都没有,像回家似的,而且打着手电,似乎并不惧怕墓道中的黑东西。

    “还好来得及时,没让别人抢先。”一道满含庆幸的声音说道。

    “那群蠢货不成事,想打扰公主殿下的长眠,他们不配。”另一个声音发狠地说道。

    “该死的老家伙不肯说,等抓到那个小崽子,一定让他把对方的身份吐出来。”第三个人语气阴沉。

    “别闹太大,不好收拾。”第四个声音冷静却也冷酷。

    “您说他们进来了吗?”第五个人小心问道。

    “灯亮了,公主殿下醒了。”第六个人说到‘公主殿下’四个字时,语气透着股浓浓的‘缱绻’意味。

    六个说汉语的家伙全开口了,只有那两个说外语的没吭声。

    他们在门外讨论了一阵,不敢进入主墓室打扰公主殿下,而且他们对公主殿下很有信心,凡是打扰她长眠的贼人,没人能活着离开。

    六个人在门外跪地下拜,对着床……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口里还喃喃念着什么,像是咒语,又像是少数民族的语言。

    我听他们的意思是要接走公主,既然公主醒了,那肯定不能继续待在这,守陵人已经解决了,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我心头一动,想到他们刚才说的话,知道苗伯可能遭遇了不测,但山娃跑了。

    我们的同事全在牢笼那边的营地待命,没在村子里留人,如果他们进了村子,那苗伯身边是没人保护的。

    从他们的交谈中我听出,这伙人想打听我们的身份,但苗伯不肯说,他们想对苗伯用些手段,不料苗伯身体本就不好,他们没怎么动手,苗伯就没了。

    幸好山娃逃走了。

    苗伯一生守护古墓,没想到快功成身退了,却遇上这种事。

    看这几个人对公主的态度,我有了猜测,山娃曾说公主有几名侍卫,在她退入古墓保命之前,将他们派了出去。

    现在的情况应该和我想的差不多,侍卫被派出去不是干别的,而是伺机回来救她出去。

    毕竟当初守陵的人有一百勇士,她那几名侍卫再忠心,也打不过一百名勇士。

    只等时机成熟,他们能以少胜多了,才回来救她。

    实际上就是时间拖得久了,守陵人散了、少了,他们便有机会了。

    如今只剩苗伯和山娃一老一小的,他们可以完全没顾忌了。

    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他们怎么活到现在的?

    罪公主都变成尸体了,他们如何活到今天?

    门外的人一边讨论如何展开仪式,一边布置东西,貌似彻底唤醒罪公主还有套程序。

    我理解的意思是他们说的‘醒’,是指公主的‘灵魂’醒了,身体还是死的,而他们即将举行的仪式,可以将公主的身体也唤醒。

第552章 脑袋空空

    门外几人似乎知道墓室内有机关,而他们无意踏入这间墓室,只在门外摆上祭祀用的物品。

    我微微侧头,斜眼看着他们布置,他们半点没有怀疑床上躺的不是公主。

    那两名外国人期间开口问过要不要确认下公主的状态。

    另外六人说不可冒犯公主,没有公主许可,任何人都不能近她的身。

    我心中惊讶,刚才从纱帘内伸手拽人进去的如果是公主,她‘许可’的方式还挺直接的。

    不过外国人的话好像提醒了某个‘侍卫’,他盯着纱帐看了会,吸了口气,问旁边的人:“你看,公主是不是长高了?”

    纱帐有点透,能大致看清一个人的身形,五官虽然看不清,但身高能看清。

    我暗叫坏了,罪公主的身高一米五多点,我比她高出一大截,而且身材没她‘弱不禁风’。

    得他提醒,另外几个立刻看过来,我寻思着要不就趁现在跳出去把他打趴下,又怕跑掉一两个,想等他们全都进屋之后再动手。

    “公主沉睡久了,发生点变化也正常。”有人强行解释。

    “要不…进去看看?”

    “墓室里有机关,都由高人设计,咱们没本事破它。”

    该摆的东西都摆完了,几人因着发现我的身量和公主不同,小声地讨论起来。

    最后一个外国人说不用非得进屋,只要把纱帐用风吹开,自然就能看到公主的情况。

    我一听这不成啊,不进来他们跑墓道里,我不好抓啊!

    而且他们在外边舞舞扎扎忙了半天,眼看就到我和男主天团约定的放火时间了。

    我不信有人下墓带着鼓风机,于是想赌一赌,赌他们吹不开纱帐,只能亲自进来确认。

    然而我这个命,就是被打脸的命,那两个老外带着一件古怪的工具,把几个大长金属叶片拼到一块,就成了一台简易‘风扇’,这风扇不用电,靠人拉绳子,一拽一拽地,便开始旋转。

    仗着他们臂力惊人,墓室里被吹进风来,轻柔的纱帐竟有被吹开的架势。

    “时间,别耽误了吉时!”

    人力发电总归是慢些,吹了一分钟,纱帐只是随风飘,因为有好几重,一时间没有吹开,旁边有人等不及了,急着提醒。

    “先举行仪式,稍后再说。”

    我暗暗咬牙,这群家伙,就是不肯进墓室来。

    他们在门外做法,又摇铃铛又念咒语,我本以为是封建迷信,却不想身下的白玉床在他们的念叨下泛起了红光,白玉像被注入鲜血,渐渐变成血玉。

    我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包围了我,但来者不善,像是要吞食掉我,奈何我是块石头,咬着硌牙,进肚不消化,它在我身周笼罩,却无从下口。

    带头的‘侍卫’拿出一块石头,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那石头仿佛跟白玉床有感应,红光忽闪着,犹如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们说的应该是当地土语,情绪激动地呼唤着一个词,反复呼唤。

    最终那石头突然飞过来,钻进纱帐,往我身上扎,被我偷偷施放的业火给烧了。

    外面的人却以为他们成功了,呼声带着喜悦,我想不能再等了,正要坐起来,忽听‘嘭’的一声,墓室一侧的衣柜门突然打开,那娇小的公主尸体跳了出来。

    门外的人傻眼了,玉床上躺一个,怎么衣柜里还有一个?

    我想此时他们心里一定闪现出这个问题,但公主没给他们时间适应,一个轻巧的跳跃,蹿出墓门,搂住一个男人的头,咔嚓就咬了下去。

    华夏传说中的僵尸吸血、老外杜撰的丧尸吃肉,还有另外一种活尸,它们吃脑子!

    公主的动作太快,加上外面几个人没反应过来,才被她一击得手,那人惨叫连连,脑袋被咬出个口子,头骨都咬开了,公主正抱着他的脑袋吸脑浆。

    “不好,失败了——”有人大喊着退开。

    公主只扑活人,我离她最近,反而被她忽略了。

    饶是忠心千年的仆人,见到公主变成怪物,也不敢多留,拔腿就逃。

    装着各类谷物的碗、装水果的盘子,还有不知装了什么血的罐子,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全被他们踢翻了。

    怪物公主扔掉第一份美食,又瞄准了地上的猪头,这猪头十分新鲜,应该是他们进来前宰杀的。

    怪物公主抱起猪头就咬,她这样反倒给那几个人争取了一点逃跑的时间。

    我尴尬地坐在玉床上,有心想追上去凑热闹,又看着快到放火的时间了,只能翻身下床,先把这古怪的玉床烧了再说。

    一个小时正,我抬起手,差点让业火喷出来,一个人赶在我喷火前跳出纱帐,他后面跟着又跳出来四个人。

    “快,放火!”顾青城这语气,不由得让我联想到‘关门、放狗’。

    我再次举起道具枪,将纱帐和玉床一起焚烧,在被业火吞没的瞬间,那玉床仿佛叫了一声。

    但这声不是我耳朵听到的,而是‘思想’,没想到这玉床是个活物。

    感叹了两秒,我的心思回到顾青城他们身上,五个人相当狼狈,身上沾着黑泥,恶臭难闻,黑泥里夹着黄的、绿的粘液。

    我想问他们是不是掉粪坑里了,没好意思问,毕竟人家走的是高冷酷帅路线,就算身上沾了淤泥,那也是霸道总裁味的泥巴。

    衣服脏点还是好的,我在臭味中还闻到了血腥味,才又看了看,发现五人全都挂了彩。

    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犹如从地狱走了一遭。

    “公主活了,变怪物正吃人呢,你们歇歇我去追。”我看他们出来后站着笔直,没过五秒扑通一下全倒下了,便不打算叫他们帮忙,丢下一句话自己追进墓道。

    队医都倒了,我留下也无济于事,不如快点出去找人帮忙,顺便阻止怪物公主跟着‘侍卫’逃出去。

    墓道里响起接连的惨叫声,有的声音不是‘侍卫’发出的。

    我跑了一段就发现,原来比较黑暗的墓道变亮了,墙壁上亮起矿物灯,映得无数宝石、黄金熠熠生辉。

    当然也照亮了前路,之前弥漫在墓道中的黑影消失了。

    我遇见的第二具尸体,是丧哥的手下,脑袋上也开了个洞,死得相当惨。

    丧哥的手下在这困了数日,居然没渴死饿死,却死在怪物公主的手里。

    我站住细听墓道里嘈杂的声音,因为公主墓的墓道没有曲折,声音传递没有阻碍,老远的声音也能听到。

    喊叫的人声中,不止有‘侍卫’,还有丧哥那边的人。

    丧哥手下有个壮汉,声音像洪钟似的,特别好认,他一喊,整个墓道里都是回声。

    怪物公主在前方乱杀,我听到了乌南的声音,但不知为什么,丧哥那边没开枪。

    一具、两具、三具…我一共看到五具尸体,全是头部开瓢儿,脑袋空空。

    似乎是吃了东西有力气,怪物公主能开口说话了,她叫出几个名字,好像是认出自己的侍卫了。

    那几名侍卫犹豫着,想停又不敢停,直到公主发怒,他们才停下逃跑的脚步。

    吃过五个脑子,公主的脑子变好使了,可惜她说的是古代土语,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大概猜中了她之前是在叫侍卫的名字。

    那几名侍卫听她叽里呱啦说完一堆,不再往外逃跑,反倒是把丧哥他们的去路给堵住了。

    有他们拦着,丧哥的手下就没办法快速逃出去,和他们在墓道里交起手,怪物公主就从后边追上去咬人。

    于是丧哥的手下分成两波,一波和侍卫打斗,一波应付怪物公主。

    我跑近的时候,突然一个粉粉的东西蹿过来,缠到我胳膊上。

    我险些把它给烧了,看清它是乌南养的怪蛇小桃,才收起业火。

    小桃的尾巴卷着我的胳膊,脑袋冲着前方,一晃一晃的,好像很着急。

    往前跑了一段,就见乌南靠墙边坐着,身下流了一大滩血,肚子几乎被人掏开,她用力捂着伤口,免得肠子流出来。

    伤成这样,不去医院缝合,神仙也难救,小桃等我走近了,从我胳膊上跳下去,爬到乌南肩膀头,吐着芯子舔她的侧脸。

    乌南脸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前上,还有顺着鬓角淌下来的。

    “冷、小姐。”她艰难地叫了声。

    “你…”我看看她的伤口,摘下背包取出急救箱,急救箱里只有两小卷纱布,于她作用不大,我拿出来不过是给她点临终安慰,知道她是活不成了。

    乌南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摇摇头:“别,不用了。”

    她样子已经很憔悴,在受伤之前就消耗了很多精气,她喘了几口气,憋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这辈子害过人、救过人,今天走到头了,我早有准备,希望冷小姐能收留小桃,它没毒。”

    “好。”我答应得特别痛快。

    乌南在一片惨叫与怒骂声中闭上了眼睛,我将手伸向小桃,它最后舔了舔乌南的脸,顺着我的手爬到我胳膊上,像个臂环一样卷着。

    我扫了眼那几名侍卫的武器,其中一人使的是钢爪,钢爪每飞出去一次,必定带着血肉收回。

    盗墓贼和怪物公主的侍卫,他们在墓道里展开厮杀,丧哥这边明显处于弱势。

    我发现他的手下全都没带枪,没有热武器,他们和侍卫的差距就拉开了。

    怪物公主像个吃小龙虾上瘾的,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吃了十个人脑。

    她吃的越多、力量越强,但不知为什么,吃完十个,她突然停止进食。

    侍卫也只是将丧哥的手下打伤,让他们失去还手之力,命却是留着的。

    白决的身影不在其中,这小子跟丧哥并非真心合作,他是冲着乌南才折返回墓里,现在乌南死了,他也不知跑哪去了。

    我刚刚追得太紧,发现事态有变,想撤已然来不及,看着丧哥的手下躺在地上哀叫,侍卫正拿绳子捆人,我就站在他们不远处,那怪物公主猛地回头,跟我视线相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她可能是吃饱了,把地上的打包留着稍后再吃。

    我之前把她从白玉床上抱下来的时候看过她的脸,她绝对是世间少有美人儿,甜得像蜜,笑起来醉人得很,脸上还有可爱的酒窝。

    如果她嘴边没沾着血和脑浆,笑的时候一嘴的尖牙刚收回去,那我肯定会给她拍张照片,送给顺风当手机屏保,他就喜欢这种清纯甜美系的美少女。

    公主的侍卫见到我,身上还披着从公主身上扒的袍子,各个怒不可遏,甩出钢爪就要来抓我。

    我抬手抓住飞来的钢爪,它在我手中瞬间化为灰烬,业火顺着细钢绳烧过去,在那人来不及躲开的时候,把他抓着绳子的手掌也烧没了。

    地上丧哥的手下见状,立刻喊起了救命,他们被困这几天,只是形容憔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好像一直没睡觉,但没有要死的样子。

    我又想起在‘宴会厅’看到的那些黑影人,当时就觉得那些人的身形眼熟。

    因为顾青城他们急时走,也就没细看,现在倒觉得和丧哥的手下们十分相似。

    难道在宴会厅假吃的那些影子,实际是丧哥的人?

    “冷小姐。”怪物公主叫了声,发音有点僵硬,像是不熟悉这样的发音。

    “公主殿下。”我也笑,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侍卫,他们倒是不敢贸然出手了。

    “不要阻止我出去,这里的财宝,你可以拿走一半。”公主穿着少数民族样式的短衣、短裙,脖子上挂着金圈,手镯、脚环上镶嵌着宝石,衣服上有七彩线绣的图案。

    她的穿着和这墓的装饰一样华丽,让人眼花缭乱,处处透着金钱的气息。

    “公主?!”侍卫中有人急急叫了声,显然是舍不得把财宝分给我。

    “别演了,这些珠宝上有毒,我可不敢拿。”

    “我有解药,只要姐姐不拦我,这些财宝你放心用。”

    我默默算了算,确实,就算她下葬有两千年,和我比的话,还是年头少了些,在粽子界,不过是个小妹。

    “可惜了,你复活的仪式失败,变成没有心的怪物,靠吸食人脑而生,放你出去只会害人,你的钱我不敢要,但我可以免费送你火化一条龙服务。”

第553章 不要诬赖我

    公主仰头尖笑,仿佛听到了特别好笑的笑话。

    “你说我是怪物,那你呢?”她突然收住笑容,表情阴森地盯着我。

    “我?好歹我不吃人。”说着我摸出一截鹿茸塞嘴里。

    “杀了她!”公主一挥手,她身后的侍卫立即冲上来攻击我。

    侍卫没有热武器,但各有锋利的冷兵器,出招又快又狠,几个人一起还有配合。

    他们想要我的命,我出手也不再保留,挥拳和他们硬碰硬。

    他们的武器被业火烧毁,拳头跟我的拳头对上,骨骼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怪物……!”侍卫捂着各自的伤处退开,有人颤着声音叫道。

    他们的公主刚吃完人,他们不叫怪物,我只是打伤了他们,反倒叫我怪物。

    而在他们攻击我的时候,公主趁机往外跑,看来是想用侍卫拖住我,那两个老外跟着她,没有听她的命令过来杀我。

    “交给我们。”身后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五个黑泥人从墓主室方向跑过来。

    他们越过我,去追逃走的公主,我留下看着几个侍卫。

    这时,其中一个人想用暗箭伤我,我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小桃如银色闪电,眨眼间弹出,落地时嘴里叼着一枚钢针,钢针的针尖部分是绿色,显然是涂了毒的。

    我上去一脚,把放暗器的家伙踢到吐血,吐完人就昏过去了。

    其他几个不敢再有动作,问我是什么人,如果是盗墓贼,为求财而来,他们可以给我一大笔钱,只要不伤他们性命。

    我叫他们放心,不给钱我也不会杀了他们。

    丧哥的手下看我赢了,嚷嚷着让我给他们松绑,我却没动手,问他们丧哥和白决哪去了。

    丧哥的手下说他们进壁画里去了,那壁画有毒,他们不敢碰。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进壁画里?我转头看了看墙上的壁画,这东西单位应该会留着研究,不好破坏掉。

    “是的呀,他们变成两个小人儿,钻到壁画里去了。”丧哥的手下越说越玄乎。

    嗯…我心中疑惑,又看眼壁画,现在墓道里挺亮的,画中景物能看得一清二梦。

    从入口过来,画的内容只有自然风景,然后开始出现猎人,到中段的时候,出现了村镇和集市。

    画的内容是越走越热闹,走到主墓室外,那两套小金人附近的时候,已是城市景象,画中有金楼银台,还有玉石牌匾,城中繁华热闹,而主墓室,应该就处于‘王宫’的位置上。

    画中的内容并非是‘静态’的,之前我跑起来看,就发现它里边的故事是‘动态’的。

    不过我没仔细看,也没看全,但给我的感觉就是有件大事正在发生,当我跑着看的时候,便感觉自己也是那件事的亲历者,仿佛得到什么重大消息,正急着从荒山跑出来,赶往繁华的大城去参与什么事。

    我不相信丧哥和白决真会变成小人儿钻到画里,要么是丧哥的手下脑子有问题,要么是被障眼法骗了。

    丧哥的手下还在催我赶紧帮他们松绑,我仍是不理,把几个侍卫打晕捆起来,跟他们扔到一块儿。

    前边往出口去的方向传来打斗声,那公主发出气急败坏的声音,吼着‘别多管闲事’。

    我离得远,影影绰绰地瞧着,前方的墙上映出一个古怪的影子,像是好多条尾巴在晃动。

    心说这怪物公主难不成是九尾狐族?怎么还露出尾巴来了!

    可走近些就看到不对,影子不是从公主身上投映出来的,是从男主天团这边映出来的。

    他们双方正在对峙,各站一边,那两个外国人手里拿着枪,枪口对准男主天团,让五人不敢擅动。

    “大家不过是同类罢了,何苦这样为难我?”公主横眉怒目地瞪着他们,“非逼得我鱼死网破,你们也得不着好处!”

    她这话不止是对男主天团说,也瞟了眼我,我的注意力在老外的手枪上面,这两把手枪一点不像杀人用的,做的跟工艺品似的,涂着金漆、银漆,外表缀满花纹还镶嵌着钻石。

    我刚要上前抢下来,顾青城叫住我,让我别动,那不是普通的枪。

    果然是工艺品么?我心里嘀咕,就听季恒说那是专杀魔物的武器。

    “魔物是啥?”我毫无自觉地问。

    老外、公主以及男主天团,闻言齐刷刷看向我。

    “你们这啥眼神,我不可是啊,别诬赖我!”尽管我不是人类,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古…生物,和魔物沾不上边。

    “我劝你们,要相信科学。”我急着补了一句。

    老外中的一个,像是要向我证明,枪口一晃就朝我打了一枪。

    子弹被火业吞噬,一点渣都没剩下,平时别人冲我开枪,业火从来不会拦着,没错,它有自己的想法,并不完全是个死物。

    这次它却没得我的调动,自己替我拦下这颗子弹,我心中便是微微惊了下,想着这两个老外恐怕不是在吹牛。

    我只是微微有点惊讶,老外的反应比我大多了,他看看手里的土豪款钻石枪,不敢置信地抬头盯住我。

    “我都说了,我不是魔物,哈哈,你看这子弹不好使吧。”我尬笑道。

    “小冷,去,揍他们。”顾青城喊道。

    为什么他每次叫我,都让我有点不爽,这语气……

    然而此时心情不重要,打倒敌人才重要,我知道那枪伤不到我,心里有底,拳头就没收着。

    他们两个又开了两枪试试,结果还是一样,于是放弃走魔幻路线,跟我演起了老派武打片,拳拳到肉。

    他们不会武功,用的是拳击招式,那肌肉和拳头,说他们能一拳打死人,绝对不夸张。

    而且这俩小子也鸡贼,在衣服里边穿了护甲,小臂上套着护具,像是钢板还是什么特别坚硬的金属。

    他们不怕沉,我也不怕打,几招下来,他们俩痛得龇牙咧嘴,我连点皮儿都没破。

    他们现在肯定对我是‘怪物’这个说法深信不疑,两人一对视,转身就往外跑。

    在人类当中,他们算是跑得快的,我敢说就是短跑健将也未必能追上他们。

    但我加速跑起来,他们是逃不掉的,两个被我从身后挥出一拳,打得向前踉跄着跪地,滚了几圈才停下,膝盖蹭掉一大块皮。

    其中一人忍着剧痛,趴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然后猛地转身,拧开盖就扬,我没太在意,刚好被扬了一脸。

    还行,不是黑狗血……

    “吓我一跳,以为是硫酸呢,水啊。”我抹掉脸上的水,甩甩手,走上去狠踢他们一脚,然后将两人捆了起来。

    顾青城给我的背包里只有一捆绳子,下墓没用上,全切开绑人用了。

    老外恨恨地咬牙,忍着痛问我是什么怪物。

    冲着这句怪物,我又踢他一脚,告诉他我是华夏的超级英雄。

    拉扯间,我发现这两个的外套里穿着相同款式的黑色立领西装,领口绣着相同的标志,看着像是制服,便问:“你们哪个酒店的?”

    我记得电影里,豪华酒店的泊车小弟就穿这种衣服,不过不是黑色的。

    两人愣了下,古怪地瞪我,不肯开口了。

    那边公主亮出了她的真本事,壁画里飞老虎、狼等猛兽,扑咬男主天团。

    又有飞禽扇着翅膀用尖利的喙去啄他们。

    这些动物像公主一样,急着要吃人,墓道空间就这么大,不够它们扑腾。

    它们不怕壁画上的毒,男主天团却要避开,只是他们五个身手不凡,这些‘小’动物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动物不行,墙里又钻出人来,公主尖声笑着,说这些都是活人,你们要杀同类么?

    我看了眼墙内出来的人,虽然脸色差点,但确实是活的。

    他们穿着不同款式的衣服,穿的、戴的,都有各自的年代感,显然不是同一批进墓的人。

    我说怎么古墓里没有尸骨,之前听苗伯的意思,总有盗墓贼想进来,不管苗伯防的多严,那也不可能全拦下,肯定有挖了盗洞进来的。

    这墓有来无回,只见进、未见出,不应该看不着尸体,现在我算明白了,全在墙里呢。

    但这样一想,我更奇怪了,白决的眼睛有透视功能,他是仔细看过墙壁的。

    如果他看见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墙里有人呢?

    不至于懒成这样吧……

    “冷小姐。”这时忽然又有人叫我。

    我回头,发现这人真是不扛念叨,刚想到他,他就出现了。

    白决站在我身后,他没和墙里的那群人一样,如行尸走肉般去攻击男主天团。

    刚刚丧哥的手下说他和丧哥一起飞墙里去了,那么眼下他肯定也是从墙里出来的。

    “白小哥。”我试着叫他,看他的反应如何。

    “我中了公主的妖法。”他平静地说。

    “咋办?”我看男主天团还应付得来,便没急着去帮忙。

    “杀死她、妖法就破解了。”白决话是这么说,人却冲上来,手里握着柄尖刀刺向我的喉咙。

    我闪身躲过他的攻击,回手敲他后颈,他人软倒下去,刚倒下又晃荡着站了起来。

    看样子公主的妖法挺强,昏倒的人也会执行她的命令。

    难得白决保留了一分清醒,用来提醒我,这也是他身为‘高人’的本事。

    男主天团打败了野兽、打倒了活人又捆起来,现在跟公主打到一块儿去了。

    公主几次险些被抓住,身体却像烟雾一样散了,在别处又重聚。

    他们打得激烈,公主身上掉下一件东西都没察觉,我等他们打挪了位置,赶忙上去捡起来。

    这边白决跳起来,被我给扭着胳膊捆了起来,然后低头翻看手中的东西。

    从公主身上掉下来的是个本子,一看就是现代产物,不是她那个年代的东西。

    翻开来看到里边的字迹,忽然有种熟悉感,我回想了一下,肯定是在哪见过这样的字。

    这本子就像是用来记重要信息的记事本,比如宽带密码、游戏账号之类的。

    我随意翻了翻,心中暗喜,从里面提到的某些关键字来看,我或许知道它是谁的本子了。

    公主使一把小弯刀,跟男主天团打个平手,怪不得国王要派一百勇士来看着她,明明娇小玲珑的一个人,身手竟然这么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合作也打不赢她。

    加上她有妖法,想抓她都难,别说打死她了。

    她并不恋战,还是想往外逃,毕竟这里空间有限,外面天大地大,她逃出深山,躲进人群中,再找她可就难了。

    男主天团各用各的本事,祁沐寒的武器是一条锁链,也不知道他和仙女座圣斗士什么关系。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锁链终于捆住了公主,季恒却在这时叫道:“放开她!”

    那被锁链捆住的公主,忽然地就化作水流,顺着锁链流向祁沐寒。

    祁沐寒见来不及甩手,只得丢开锁链向后退,厉昊宸甩出一串的符纸,这东西我见陈清寒用过,不知是不是同款,反正向上边申请一张都超级难,他们不愧是王牌队伍,一次撒出这么多张。

    符纸贴到水上,公主变回原身,这种画面绝对不能保留,万一泄露出去就是大事。

    “可恶,你们还有余力!”公主恼怒地吼道。

    我这才想起来,男主天团被拉进纱帐,出来的时候直接倒地,分明是体力不支,只休息几分钟,哪能恢复过来。

    可他们仍然坚持到现在,和公主打个平手,不,公主还没有伤了元气,他们却坚持不了太久。

    只要是活物,就有体力消耗光的时候,哪能和公主这个死物比,她是没有疲倦感的,她没吃脑子的时候都跟活猴一样灵巧,何况是吃了五个脑子之后。

    公主怒归怒,狡猾的她怒后冷冷一笑,开始和他们打太极,故意拖延时间。

    “你们歇着,让我来。”这次没用顾青城开口,我主动说道。

    “找死。”公主说着竟然变出一只手枪来,她拿枪的手法,我看着熟,还有个小动作,是丧哥的一名手下常做的。

    一个沉睡千年的公主,如何会使用现代武器,想到被她吸光的那几个脑子,我忽然产生了一个猜测。

第554章 姐有老婆

    我瞪着眼,紧紧盯住公主的眼睛,想到前两次这招有效,不知道现在对付公主行不行。

    枪声响起,我躲闪不及,子弹打中了我的肩膀,但我没吭声,只公主惨叫一声。

    她用另一只手捂住双眼,又胡乱开了几枪,这回我躲过了,拔出钩棍扔出去,狠狠砸在她手腕上,她手腕细弱,我的力气又没收着,一下就给砸断了。

    她想再次变为烟雾,厉昊宸赶紧跳过来,在她背后贴上了符纸。

    公主如同发疯般狂叫,她放下捂着眼睛的手,眼窝已经变成两个黑洞,我那招果然奏效了。

    公主美丽的皮囊开始融化,像被火烧着一样,厉昊宸说了声‘躲开’,便拉着其他人退开。

    我和他们不是一个方向,他们向后退,我只能朝前退,退到入口的方向去。

    因为公主整个人都烧起来,背后的符纸也一同融化变作飞灰,公主皮没了,露出内里的怪物。

    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很难快速定义它,反正连个人形都没有。

    变形后的公主,断手续接、双眼也被另两个脓包样的东西代替。

    “搞什么,打怪升级吗…”我小声嘀咕着,想使用业火解决它,谁料它变完形就化为烟雾,钻进了墙里。

    “冷芙蕖你快走,告诉岳掌门,潜伏者开始复苏了。”顾青城冲我喊道。

    我张张嘴,想说我走了,他们和白决,还有那些被绑起来的人,可一个都活不了了。

    但这是我们之前决定好的,我还没有忘记自己信使的身份。

    “尽量拖着,我报完信就回来。”我转身便跑,此时墓道里已经发生了骇人的变化,壁画扭曲变形,其上的宝石、金银全部分解,连墙体都在分解。

    彩色壁画变成了彩色烟雾,像彩色画板掉进水里,原来墓道里根本没有什么墙壁,壁画也好、墙壁也罢,都是这类似雾烟的东西组成的。

    怪不得人能进去,之前我们还看到有小人儿在里边跑,它们组成墙壁,却并非真正的实体墙。

    暂时我说不好它们到底是什么,只能尽快离开,出去给掌门报信。

    但这彩色烟雾不想放过我,前路被它们挡住,我使用业火,烧出一条路来,却发现前路变成了土墙。

    正常来说只要烧掉挡路的烟,就能看见原本的墓道,而此刻前方只有土墙,最原始的土墙,烧掉一大块,也没见有墓道。

    位置变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靠谱的原因。

    前路没了,左右也没有出口,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消了在头顶烧出窟窿的想法。

    不能让给怪物公主铺路,哪怕我们被困住,也要带着她一起。

    整个古墓被彩色烟雾填满,我记得白决说‘壁画’有毒,那这些烟雾应该也有毒。

    而且我发现这些烟雾会再生,烧掉一片,立刻会生出新的补上空位。

    全都是假象,想那公主根本没有点石成金的能力,不过是有这怪烟会‘伪装’。

    我一边烧、一边找路,想到的事情也多起来,原本的墓道应该不止一条,而是有许多条,只不过被伪装成墙壁的怪烟挡着,让人以为这是条笔直的墓道。

    现在它们动起来,古墓便露出了本来面目,被封在怪烟墙内的活物岂止是盗墓贼和猛兽,还有古时穿铠甲的勇士、奇形怪状的生物,烟墙仿佛是个收藏品展柜,这会儿展柜里的展品全跑出来了。

    我没有顾忌,见着什么烧什么,凡是挡路的统统火化。

    一人高的野猪被我瞬间烧成渣,我在它身后发现了墓道,于是连忙跑进去,但墓道尽头却不是出口,而是一个房间。

    房门外挂着锁,还用铁汁浇死了,我挥手烧穿门板,向里边望了一眼。

    房间不大,也没别的摆设,只在正中央吊着一个人。

    我踹开门进去,吊着的人听到动静像是被吵醒了,抬头睁眼看向我。

    ?我看到这人的长相,略微有些意外,这不是怪物公主吗?

    这墓里竟有两个怪物公主?!

    公主醒来看到我,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张口叫了一声,可惜语言不通,我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她的眼神,好像认识我,我纳闷,快步上前烧断吊着她的锁链,把她放了下来。

    变成怪物的公主穿金戴银,一身的珠光宝气,这个公主就惨了,啥都没穿。

    我翻出背包里的雨衣给她穿上,雨衣穿她身上一直垂到脚踝,不管怎样,她这样好歹能见人了。

    这个公主和怪物公主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上有着明显的不同,她只在看到我的时候惊喜地叫了声,然后就像个小白兔似的乖乖任我摆布。

    我是觉得如果一个墓中有两个一样的公主,那八成有一个是假的,那个是怪物,这个就可能是真的。

    且假公主如果用不着真公主,早在千年前就该把人宰了,留到今天,必然是有大用处。

    我脑子飞快地转着,丢掉背包,把公主背上,一路烧着怪烟跑出去。

    我周围一米内的空间没有怪烟可以靠近,我背着公主四处找路,她很聪明,跑了一会儿就猜到我不认路,于是抬手给我指路。

    在她的指引下,我终于找回出口处,快速启动墓门钻出来,再重新关上门,将怪烟隔绝,等了下,没发现怪烟钻出来,看来它们打不开墓门。

    这个认知让我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背着公主爬上梯子,爬到一半,我停下来,公主的胳膊搂着我的脖子,一只白嫩嫩的玉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抽出匕首,在她手背上扎了下。

    她完全没防备,被扎得唉呀一声,鲜血顺着手背滴落,她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可从语气中能听出,她又疑惑又委屈,估计是在问我为什么好端端地扎她。

    看到她流出鲜血我就放心了,墓里那怪物没有血,眼睛变成大窟窿都没流血。

    我正想继续往上爬,她脑袋一歪,冷不防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她要是咬我一口,我都能理解,啊这……我是不是拿错男主剧本了?男主天团的五个霸总在下边呢!

    亲完她就开口了,这次说的是汉语,我就想着她这‘亲’和那怪物的吃脑子可能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我宁愿听不懂她说话,她这一开口,差点让我从梯子上栽下去。

    “附马,你为什么扎我?”

    “闭嘴,等出去再说。”我稳住手脚,想着在这时候被‘非礼’,又不能揍她一顿,还是等上去之后再算账的好。

    “好~”公主乖巧地应了声,死死搂着我的脖子,她是有呼吸的,而且身体也有温度,是个活人。

    我带着她从日晷盖子底下爬回地面,她连忙用手遮住眼睛,外面阳光正好,她不知多久没见过天光了,肯定是觉得刺眼。

    她脚上没穿鞋,即便出来了,我也还是背着她,一路跑下山,半路听到有人叫我,向旁边的林子里一瞧,是山娃半蹲在一片草丛中,脸上又是汗又是泥的,样子极其狼狈。

    “山娃?”

    “阿姐!”

    山娃跳出来,急急跑向我,眼泪止不住地流。

    “苗伯的事我听说了,村子里安全吗?”我问。

    “全死了。”山娃这话说出来,情绪彻底崩溃了,像站立不住似的,身体摇摇晃晃。

    “走。”我没再说别的,领他去牢笼那边的营地,留守营地的同事还不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

    我找出一套户外服给公主,又给她找了双鞋,营地里没她的尺码,衣服和鞋她穿着都大,但总强过光着。

    我问山娃,村里有没有歹徒的人,他摇头说没有,那些人将村民杀光后就进山了。

    但他仍是不敢回村里去,怕那些人出来回村检查,他等在古墓往山下走的必经之路上,如果出来的是我,他就跟我走,如果我出不来,他就要和出来人拼命。

    我告诉他那些歹人被困在墓里凶多吉少了,他含泪恨恨地说,他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他们是怪物公主的侍卫。

    那些侍卫误会了,以为乌凤村的村民是当年勇士们的后人,所以一个不留,将他们全部杀害。

    苗伯没有解释的机会,苗伯被侍卫们抓住时,村里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苗伯用自己的生命,给山娃争取了逃跑的机会,山娃对这附近的山林特别熟悉,只要他钻进林子里,那些人想找他很困难。

    要说报仇,也不用他动手了,但突然遭遇这样的事,大人都受不住,何况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我把顾青城要我传递的信息报告给掌门,掌门让我马上撤离,无论用什么方法。

    我临出来的时候可是说了,要回去救人的,现在掌门不仅不许,还命令我马上撤走,一分钟都不许多留。

    我只好带着留守的同事离开,营地都不要了,山娃不想走,我说过几天还回来,现在不走,晚了连给苗伯他们收尸的人都没了。

    山娃整个人都是木的,像没了灵魂的木偶,我只好当‘线’,提着他离开。

    山路榻了一段,上下都是峭壁,我用着‘壁虎功’,带着几人爬过去。

    还没等走到镇上,就看有直升机飞向山里,想着这是上边调人来了,我也就安心带着身边的几个人撤到镇上。

    留守的同事问了两句,我说掌门要保密,他们便不再多问。

    墓里的事可以保密,我带出来的美女可藏不住,他们十分好奇公主的身份,他们知道丧哥的手下里没有这样一位妙龄少女,侍卫中也没有。

    显然,美女是我从墓里带出来的,更诡异的死,美女不理别人,整天粘在我身边,一口一个附马,被我威胁过两次才不叫了。

    山路抢修好后也没有通车,被封锁起来,山里成了‘禁区’,村民的尸体由后来去的人处理,就地火化完,装进简易骨灰盒,贴上姓名,暂时放在村长家,等整个事件结束,再交由亲属认领。

    山娃大哭过两天,之后就呆呆的,我因为要带公主回首都,不能在镇上久留,就把山娃一起带走了。

    公主没有身份证,飞机火车都坐不了,只能开车载她回去。

    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但不管怎么感兴趣,让她离开我身边,就像要她命一样。

    我问她是不是在古墓里关太久,精神出了问题,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哪来的附马之说?

    她摇头晃脑,说她做过占卜,当她被诅咒所困,她的附马会用天火烧破牢笼、驱散黑暗,将她救出来。

    “你占卜不分男女么?”我忍不住吐槽。

    “我只认占卜结果,不管其它。”公主扑扇着大眼睛甜美地笑。

    “得,一傻子。”我无奈摇头,那怪物公主看着反倒比她聪明很多。

    “不是傻子,我很厉害!”公主不满地反驳。

    “厉害到被人关小黑屋?”我说完就后悔了,毕竟本人也曾被人关过小黑屋。

    “那是我的孪生姐姐,我…我打不过她。”公主气势立时弱了几分。

    “你姐长那样?你会不会变形啊?”我坏笑道。

    “不,我、我不知道。”公主讷讷地,有些失神地盯着窗外。

    我跟她聊了一会儿,发现她不仅精神有问题,记忆也不全,她只记得一些简单的‘巫术’,比如通过亲密接触获取他人的记忆。

    还有那怪物是她姐姐,她姐姐比她厉害,但她们同生同死,她姐再厉害,也不敢让她死。

    她们小时候遇到过一位天神,送给她们一个果子,两人各吃一半,获得了不同的能力。

    除去这些少得可怜的记忆,她就只记得自己占卜的姻缘,或者说,在她被困的这千年岁月里,其他的记忆已经不重要,被她渐渐遗忘,心心念念的只有‘驸马’会来救她这件事。

    这是她苦难岁月中唯一的‘希望’,我却暗暗摇头,早知道她这样神叨,我就让男主天团随便哪个人点着打火机去救她了。

    要一个被困千年的人轻易放下执念不是容易的事,她也好,歪卜也好,都是如此。

    区别就是歪卜只想着找它族人复仇,公主想的是跟我结婚!我该怎么向她解释,这事儿法律不允许,再说,姐有‘老婆’……

第555章 探病

    回到首都,我叫了白云来接山娃,让她帮着安排下,给山娃找个住处。

    村子暂时回不去,不如先带他去拜师,有点事情做还能分散下他的注意力。

    经历过这次屠村的事,山娃拜师的动力反而更强了,咬牙发誓说无论如何也要通过筛选。

    我领公主去了单位,将她交给负责跟特殊人物交流的同事。

    公主并不抗拒接触陌生人,她不仅对新世界的事物好奇,对现代人同样抱有好奇心。

    她也不怕我跑了,她有信心不管我跑去哪,她都能找到我。

    我其实没打算跑路,逃跑解决不了这种问题,况且这憨公主还造不成我的困扰,她跟禾苏比差太多。

    我不信她那离谱的占卜,单位有专门的同事会给她做评估,精神方面也会进行测评,等结果出来再看看她什么情况。

    包子消息灵通,我回首都的当天她就给我发消息,问我这次又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我说带了个人回来,她说不信,能被我带出来的,肯定不是‘人’。

    她在单位听到了风声,这个‘人’指的自然不是山娃而是公主。

    看怪物公主那样子,这个憨公主是不是人,我也说不准,还得看她将来变不变形。

    确实,我总是从地下世界带奇奇怪怪的生物上来,但这不是我的本意,就像我出任务必遇坏人一样,我也没办法控制。

    憨公主非常配合同事的工作,只是他们围着她研究了几天,也没问出太多信息,她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单位派出心理医生给她做了催眠,这样也没能问出什么,倒是问出了占卜姻缘的细节,她当年在占卜异象中看到的‘驸马’应该是个男的。

    我就说不是我了,是她自己的记忆出错,或者是她有妄想症。

    从催眠中醒来的憨公主却拒不承认,一口咬定就是我。

    同事跟我说了之后,我立刻给掌门打电话,问能不能把这憨公主再塞回墓里去?

    掌门叫我放心,他们会对公主进行隔离观察,起码要观察一年,我可以偶尔去探视她,不会让她天天粘着我。

    憨公主的脾气倒好,没有反对单位对她进行‘观察’,她偷偷跟我说,她很聪明的,知道在现代社会她就是个黑户,如果放她出去,她只能流落街头,身无分文,饭都吃不上。

    接受单位的隔离观察,至少包吃住,房间里还有电视看,有网可上。

    只要她表现得温和无害,等度过观察期,就可以出来活动了。

    她心态跟云海一样好,我想着或许可以介绍他们认识一下,交流下被观察心得。

    憨公主和怪物公主不同,她在墓里没有伤害过普通人,出来之后也是安分守己,还特别配合单位的工作,暂时来说,没看出她有攻击性。

    她自己说她擅长的巫术不是攻击型,而是占卜,于是单位派了专家,对她进行测试,结果显示她十算九不准。

    她得知这个结果,没一点害臊的意思,只说有一个准就行,还挺知足。

    我在家歇了一天,送山娃去面试,当天他就被师父留下了,如今拜师不像从前,徒弟也可以休假,不至于几年回不了家,师父那里管吃管住,等乌凤村的事解决了,他可以告假回乡埋葬苗伯。

    我送了山娃一部手机,这孩子是个有情义的,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没坏处。

    山娃没有推辞,说他记得我的大恩,今后一定涌泉相报,他会跟着师父好好学习,将来有本事了,给我当保镖。

    有个目标总是好的,他有了落脚的地方,我当晚就坐车回了首都。

    组里没什么事,我不在风音她们照常工作,这个月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们只捡简单的任务做,倒不会出什么事。

    顾青城他们是一周后回来的,回来就送去单位的医院了。

    五个人伤得很重,住进了icu病房,我因为答应他们会回去帮忙而没去,觉得有点内疚,趁晚上到医院看了看。

    白天他们的家人和朋友轮流去,我反而不太好过去,等晚上医院没人了,我才悄悄过去探望。

    单位的医院不让家属陪护,他们家里人下午就回去了。

    我去的时候刚巧他们被转出来,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说他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醒还不确定。

    白决的病房在他们旁边,古墓里只有他们六个活下来,其他人全死了。

    我在五人床头柜上摆了果篮,看他们没有醒的迹象,便退出来,挪到白决的病房门口。

    白决的病房不能随便进,门口有守卫,他是丧哥那伙的,参与了盗墓活动,还是身怀异术的高人,即便是昏迷着,也派了人来看守。

    我没给他带果篮,但有个家伙想来看他,我向病床上的白决伸出手,一条白底粉花的小蛇从我袖子里钻出来,先是爬到被子上,然后向上爬到白决枕头上。

    小桃我没有上交,只向掌门汇报了它的存在,说是乌南临终前送我的。

    单位的兽医已经确认它无毒,却看不出它的品种,它沉静可爱,兽医给了证明,说它危险度不高。

    如此我才顺利把它‘私吞’了,掌门只要求我在报告里写上它,同时也写上它的归属。

    小桃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它喜欢吃水果、喝矿泉水,其它东西一概不吃。

    今天我带它来,它一个劲往白决的病房里探头,我想着它可能是想见见白决,便带它进来了。

    小桃盘在白决枕头上,张开嘴对准白决的鼻子,一股黑气从白决的鼻孔冒出来,被小桃吸进肚里。

    好在白决鼻子上没插氧气管,医生说他的情况比顾青城他们好太多,他没经历战斗,身上没有外伤内伤的,就是脱水,补充营养就行。

    他在古墓里困了许多天,说白了就是饿晕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渴死,还是期间喝过水,丧哥的手下和侍卫没他好运,听说是中毒死了。

    古墓壁画有毒,当时壁画变成烟雾,那些人必然是接触了烟雾中毒的。

    小桃为白决吸出黑气,整条蛇突然瘫软,我揪起它看了看,还好没死,于是将它装进外衣口袋。

    “冷…”白决睁开眼睛,低低叫了声。

    “冷啊?”我看看他身上盖的被子,医院病房的温度从来都是足够暖和的,被子也不薄。

    “冷小姐。”

    “害,是我。”

    白决的眼睛由迷蒙转为清明,我盯着他的眼睛,疑惑地问:“你眼睛怎么了?”

    白决的眼睛其实很正常,但正是这份正常,让我看出了不正常。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是他憋宝世家的独门技能。

    “没了。”他淡淡说,进而猛烈地咳嗽起来。

    我帮他打了温水,他喝完水,嗓子好些了,话也就多了。

    他输了好几袋营养药,身体恢复了一点,喝完水嗓子也舒服多了,门外的守卫进来看他醒了,把医生叫了过来。

    我等医生替他检查完,才继续跟他说话,单位那边会派人来审问他,但要等明早,守卫留在病房里,按说我不能先于同事跟白决交谈,不过这次任务我也是参与者,本来就是知情人,不用特别避讳。

    只是要留第三个人在场,听听我们说了什么。

    白决没说别的,感谢我救了他,我忙说不用客气,他能活下来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我没帮他什么。

    白决却说他是谢我的不杀之恩,以当时的情形来说,他被怪物公主控制,变成她的傀儡,出来要杀我,我只是把他打晕绑了起来,没直接下死手,他已经非常感恩。

    而且正因为我把他绑住了,他才没办法参与后续的撕杀,身上没受伤。

    他用着家传的方法避了毒,坚持到单位的后援到,跟着顾青城他们被一起救出来,可算是死里逃生,虽然丢了一双宝眼,但命保住了,已是万幸。

    我正好有事情想问他,本来不是什么大事,问不问都行,眼下既然见了面,我也就问了出来。

    “你进墓的时候看到墙里有活人了吗?”

    白决看着我,微微点头嗯了声,我继续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丧哥?”

    “我……”

    白决犹豫着,眼神复杂,我也不是非要问出个缘由,正想说算了,如果不能说就算了,他却赶在我前边开口:

    “我是故意带他们进墓的。”

    “故意?”这我可没想到,我只猜到白决不愿意跟丧哥合作,因此时不时地隐瞒些信息,让丧哥的盗墓活动不那么顺利。

    白决又喝了半杯水,缓了缓,开始讲起他的真实身份。

    他确实生于憋宝世家,但这个家族依靠的不仅仅是血缘关系,谁能练出本事,谁就是这家的人。

    白决是个孤独,有人将他收养,为的是练出一双宝眼,他虽说练成了,但身体垮了。

    本来他活不到十八岁,家族里也没人愿意为吊他的命,牺牲镇族之宝。

    他成了弃子,被放到族中无人看管的破宅子里自生自灭。

    这时候有人找上他,说能为他续命,他想报复家族弃他于不顾,又渴望活下去,便答应对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换来几十年寿命。

    他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身体已经切了,就剩个脑袋,装到了另一具身体上。

    接头术!

    他说这是怪物公主的巫术,每换一具身体可以活个四、五年,想活得久,必须按时更换新身体,还需要帮公主做事。

    怪物公主困在墓里没出去过,找到他的人是公主的侍卫。

    那几个侍卫能活到今天,用的也是这个法子,互相换头,这是公主遣他们离开前,传授给他们的秘术。

    如果想彻底头、身相融,再也不用更换,那就得公主亲自出马。

    怪物公主用这个牵制他们,估计也是怕他们一去不回。

    她的侍卫们既忠心,也怕死,白决说他们已经迷恋上长生,不甘心死去,所以找不到新鲜尸体的时候,就会抓活人取身。

    白决这副身体已经用了五年了,眼看就要油尽灯枯,难怪身体瘦成了一把骨头,脸还是正常的样子。

    他和侍卫们合作已有九年,期间他打入过好几个盗墓团伙,目的就是带他们去公主墓送死。

    公主复活需要‘进食’,他好歹还有点良知,不愿意带普通人进墓献祭,专挑穷凶极恶的盗墓贼下手。

    怪物公主也有意思,她叫侍卫找机会救她,却没告诉他们古墓的准确位置。

    所以侍卫们只知道大概的位置,范围相当于‘一个县’,他们找自己主子的古墓还花了很长时间。

    毕竟不是专业人士,白忙了一百年,才不得不向外人求助。

    按他们的想法,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公主墓越好,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外人插手。

    后来无奈,只好到中原地区找专业人士,人是找到了,可那时候守墓的勇士们还没散干净,一伙盗墓贼根本不是勇士们的对手。

    侍卫们便隐匿起来,等待时机,期间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是遇上了兵荒马乱的年月。

    但他们一得空就来瞧瞧,哪怕相隔数百年,也没忘了营救主子的事。

    期间他们攒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准备救公主出来再创辉煌。

    “他们带驱魔士进墓,真的是想营救公主?”我回来之后向单位的同事咨询过,那古怪的手枪还有标志,是国外驱魔士组织的标志。

    他们是专门消灭魔物的组织,侍卫带他们进墓,难不成是想消灭公主?

    “他们在外面有钱有人,野心早就膨胀了。”白决讥笑道。

    所以说,他们确实是要营救公主,但不是为了让她出去当大王,而是想控制她,获得她的能力。

    可惜他们没预料到,公主的复活仪式出了差错,她没有得到白玉床的力量,变成了一个怪物。

    见到自己人都咬一口,根本无法控制,加上有丧哥和我们的掺和,侍卫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幸好他们也把歪卜的牢笼当成了古墓,以为自家主子就葬在里面。

    执着地送了不少的人头,后来猜想歪卜是公主的‘守墓兽’,没有万全的准备不敢轻易动手了。

    这才拖到今时,和我们在墓中相遇。

    白决只说了大概情况,人已经累得睁不开眼,我知道还有许多细节他没讲,不过他身体还很虚弱,我让他多休息,然后离开了病房。

第556章 副业不能丢

    我的工作并没有因为接触到‘潜伏者’而发生变化,还是在我的小组处理陈年旧事。

    白决出院后被带去单位,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他从古墓出来只活了两个月。

    他死前给我打过电话,直接打到我组里的座机上,告诉我他要死了,他这副身体支撑不住了。

    如果没有小桃,他最多活七天,所以他很感谢我带小桃去看他,让他有机会在死前做好安排,了了他的心愿。

    作为答谢,他将一条信息告诉我,让我自己看着办。

    他和侍卫们这些年积攒的财富来路不明,单位已经派人去查,他知道我不能沾这些,所以只送我一条信息,比真金白银安全。

    白决是孤儿,他委托专门的机构处理后事,火化后骨灰拿去海里撒了,葬礼都没办。

    顾青城他们五个昏迷了半个月,好歹是醒了,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

    他们回单位开会,掌门也叫上我,顾青城在会后向我表示感谢,说如果我没有破坏公主的复活仪式,他们这趟就回不来了。

    感谢的话不能写进报告,因此他特意找机会私下表达了一番。

    再见他们,我总是想起古墓里那道非人的影子,隐隐感觉他们几个可能也不是人,但没有确凿的证据。

    不过他们是什么物种和我没什么关系,大家在一个单位,就是同事,只要合作愉快,没必要多问。

    掌门在开会的时候也说,是他命令我立刻撤离,算是替我向顾青城他们解释过了。

    总的来说,这次任务是有惊有险,好在最后保住了王牌。

    顾青城还说以后有机会再合作,这是对我能力的肯定。

    歪卜被运回首都后,送去了专门安置的地方,我申请去看过它一次,它和人类没办法交流,单位也没为难它,只放在保密空间观察着。

    单位里知道我能通兽语,因此获得了和它见面交流的机会。

    歪卜想找回它的‘船’,如果它能离开,那未必不是好事,我答应它帮它去找。

    它还是被雷劈得焦糊的样子,全身漆黑,蜥蜴脑袋人身蛇尾,体型高大。

    单位有专门研究特殊生物的部门,歪卜是他们在管,我跟它聊完,有负责人找我了解情况。

    我跟负责人说歪卜要离开这个世界,回它原本的世界去,让我帮着找交通工具。

    上面对交通工具很感兴趣,之前带回来的‘船’就被藏起来秘密研究,哪怕是单位内部,也是一点消息没透。

    歪卜将大概位置告诉我,我汇报给上头,掌门派了运输队的精英去找。

    我闲下来就回组里整理卷宗,下班去店里转转,两家店都没大事儿,新店正在回本中,老店仍在盈利。

    黑裙女人那边似乎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白云说她正在努力打入上层圈子。

    各方暂时按兵不动,我也乐得清闲,只是陈清寒那边还没个消息,我问掌门,掌门叫我别担心,说事情正在进行中,目前还很顺利。

    我本想把小桃放家里,让它跟大白虫它们做伴,但小桃不干,非要贴身保护我。

    它不能一直在我胳膊上缠着,而且天气热了,出门穿的都是短袖,它没地方藏,包子很喜欢小桃,亲手编了个小包让我背着,小桃就藏在里边,小背镂空透气,也是白底粉花的,和小桃同色,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出包里装的什么了。

    我跟小桃说好,平时没事的时候它可以跟着我,如果我要出外勤任务,它必须在家跟呆着。

    北方小城近来也安定无事,一群天煞孤星凑到一块儿居然相处和谐,让我不由感慨,或许真如歪卜所说,我族没落了……

    闲着没事的时候,我就翻朋友圈,一天能刷出几十条更新,我也暗自惊讶,不知不觉间居然加了这么多人。

    唐小姐找上我的时候,我正在朋友圈给人点赞,早上组里没活,我坐在办公桌后边刷手机,唐小姐直接到组里来敲门,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到底管不管,唐正常出海了!”唐小姐踩着一双妈妈鞋、健步如飞地冲上楼,双手撑在我办公桌边缘,气势汹汹地吼道。

    我默默放下手机,给唐小姐拿了瓶水,试着问:“当海盗去了?”

    “没个正经,她这胆大包天、不靠谱的性子,都是随你!”

    “哦哦,我想起来了,她说要去寻宝!”我上次见唐正常的时候她说要出海寻找宝藏,我没当回事,当然也是反对她作妖的,只是唐正常如果肯听话,那她就不是唐正常。

    这段时间忙起来,我早把这事给忘到脑后了。

    “怎么办?海上多危险,他们又是去荒岛,万一出个事,我在这边想帮也帮不上。”唐小姐急得眼圈都红了。

    “她已经跑出去了,你现在追上去也来不及了。”我对唐正常这丫头也是无奈,特别是她长大后,她自己能赚钱,还结交了一群朋友,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大。

    “你们认识的朋友多,能不能找人按他们的路线去寻她?费用我出。”

    “你这次雇人去寻她,以后呢?她是那种你能管住的孩子吗?”

    “可是她什么体质你也知道,我不是怕旁的,是怕她……”

    “放心吧,她还没过观察期,单位有人盯着她的。”

    “出海也能盯着?”

    “能。”

    “真的吗?”

    “嗯。”我重重点头,给唐小姐一个肯定的眼神。

    “那、有消息你通知我。”

    “你别想太多,他们一群非专业人士,按着故事书去寻宝,能遇到什么危险?在海上转几圈,找不着北,就会求援的,安心回家等着吧。”

    唐小姐似乎觉得我说的在理,点点头,抹了眼泪说要等中午请我吃饭。

    唐正常是一些非人类的‘大餐’,唐小姐的担心绝不是多余的,奈何那丫头就是这么疯,说服教育不管用、揍一顿也不痛不痒,只能任她去飞去追了。

    中午和唐小姐吃了顿清淡的降火餐,回到组里风声好奇地问我,什么时候和这个美女姐姐生的孩子?

    我送她一记白眼,她说早上唐小姐冲上来一通质问,那语气、那神情,特别像我‘前妻’。

    风音她们还不知道唐正常的来历,我简单和她解释了一下,唐正常确实有可能继承了我的‘特质’,但她是唐小姐所生,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唐小姐又没结婚,唐正常怎么说也叫我一声妈,遇到这种事,唐小姐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自然就想到来找我了。

    我给负责监护唐正常的同事打了电话,他们在她身上装了定位装置,同样也监测着她的心脏体温,如果她遇到意外,单位那边会知道。

    包子跟我说单位有个神秘小组,只负责一件事的调查,凡是与‘潜伏者’有关的事件,都会由这个小组出面。

    陈清寒原来是专门调查天女墓的,但遇到人手不够或者特殊情况,他也会加入普通的外勤任务。

    但这支神秘小组则不同,他们从不参加无关任务。

    包子说最近这支小组正忙活呢,连带岳掌门都几天没回家了,说是去开会。

    我问包子‘潜伏者’是什么,打听这事不为八卦,主要是我想了解下,被定义为潜伏者的标准。

    按我的理解,这类人应该是潜伏在人类社会的异类,怎么想我族的嫌疑都很大。

    因此我想探探包子口风,看我族会不会被盯上。

    然而包子对‘潜伏者’的了解也不多,与之有关的调查,单位的档案库里查不到卷宗,任务内容更不会向外透露,放眼全单位,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十个人。

    神秘小组除外,他们平时和我们一样照常上班、出任务,只是不谈工作内容,他们有独立的办公室,没有他们小组的身份卡进不去门。

    在单位待的时间长了,我只感觉同事越来越多,然而只知道人多,却很少能碰上,就拿一线外勤来说,常听说外勤缺人,可是包子告诉我,目前在岗的,少说也有一千人。

    国内、国外,负责不同类型任务的,细分下来,人就不算多了,有时候一个任务要出很长时间,人手被拖住是很常见的事。

    像顾青城他们,一去几年,这期间他们接不了别的任务,那些最危险的任务,就只能由别人顶上。

    也就是说我入职后的这段日子,单是跑外勤的同事,连十分之一都没见上。

    我终于知道自己之前跟着陈清寒混队,那真是随性而为。

    现在掌门把我们俩分开了,他仍旧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我却被拴在小组里,每天喝茶、看报、刷手机,人生寂寞如雪。

    想起我许久未更的视频,我决定重操旧业,继续做萌宠区主播。

    碧石的‘卡车’视频爆火,我看着眼热,但我不能学她,也找辆卡车从身上轧过去,那太招眼了,我得注意形象。

    城市里的流浪猫狗都怕我,我只好去宠物店买,买看起来凶一些的,我花高价买了条黄金蟒,指望它能给我带来点击、打赏、转发。

    刚在家里养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跳楼了,把小区楼下打扫卫生的阿姨吓得嗷嗷叫。

    我是希望它解放天性,没把它关笼子里,谁知道它会想不开呢!

    蟒蛇自杀后,我给打扫卫生的阿姨赔了不是,尽快处理掉蟒蛇尸体。

    我深感自己罪孽深重,于是打消了继续留在萌宠区的念头。

    碧石因此奚落我,说我不如学学人家野外生存视频,去无人区吃羊粑粑蛋儿,兴许能火。

    她的话提醒了我,我还有吃播这条路可走。

    如果说比吃,那再能吃的人类也比不过我,我的肚子可是无底洞。

    我的粉丝一大半是猎奇黑粉,他们正等着黑我,看我出猎奇视频,我回归后的第一个直播就是‘怒吃二十斤巧克力’。

    吃前巧克力过称,直播无剪辑,每一口都货真价实。

    我边吃边看评论,有人说是真吃、有人说是假吃,为此吵架的大有人在,还有人刷让我边吃边讲鬼故事,或者再去凶宅探险的。

    碧石是我头号黑粉,我一开播她就进了房间,然后用微信给我发消息,说我抠门到这了,开吃播都舍不得在吃上花钱,巧克力根本不纯。

    我大方回复她:对啊,代可可脂的,便宜!

    她把我的直播链接发到了同族群,群里立刻炸了,说什么我族女王居然吃假巧克力,实乃吾族悲哀,一人给我发了五毛钱红包,让我别吃假糖果,吃点好的。

    但我的粉丝根本不关心巧克力的问题,不停地给我发凶宅地址,人人写血书,求我去凶宅里吃,吃什么都行,吃多吃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恐怖。

    黑粉也纷纷给我送礼物,他们希望去了就回不来,只要我能出点意外,他们送火箭也没问题。

    我答应他们礼物够数就随机抽一个地址去,结果小目标真实现了,我也就抽了个废弃精神病院的地址,骑着小电动车赶过去。

    对于一个晚上不需要睡觉的人来说,我有整晚的时间,可以陪黑粉闹。

    骑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二十斤巧克力都吃完了。

    废弃精神病院周围隔得老远才有建筑,院子里外都长满了荒草。

    这块地不知有什么原因,无法进行买卖,附近倒是建得不错,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但没有居民区,所以下班之后,街上就没什么行人了。

    深夜里更是没有灯光,远处大楼的灯全灭了,只有楼顶的广告灯箱亮着。

    我先在外边拍一圈儿,评论里刷着好恐怖,好阴森……

    我在网上查了下这家医院,但什么信息都没查到,查地址也只有附近那些建筑的,这间医院的地址在网上同样查不到。

    评价里有人劝我离开,别为了一点礼物再惹上脏东西。

    更多的人是起哄,吹嘘如果是自己,遇上鬼如何如何。

    我抱着拍走近科学的心态翻墙进了院子,并没有刻意去渲染恐怖气氛,也不会一惊一乍去博眼球。

    说白了,收礼物、探凶宅,我这就是冲着诈骗来的,这钱赚的太容易了。

第557章 吊娃

    我在直播的时候,对观众向来不客气,尤其是在黑粉多过铁迷的情况下。

    进到精神病院里边,我敷衍地介绍地自己所见,其实没什么看头,废弃建筑千篇一律,破旧的楼体、黑洞洞的窗户,外加一院子的垃圾塑料袋。

    我没get到观众觉得恐怖的点,何况我能暗中视物,就是再黑的环境,也不觉得恐怖。

    此时,有人给我发私信,科普这栋建筑的‘凶’,这人说得非常详细,我不由得认真阅读起来。

    我边读边念,让看观老爷们也听听,这间精神病院建在九十年代,是那时候少有的私人病院,据说是有钱人的私人疗养院。

    有钱人也得精神病,而且还不少,炒股失败的、公司倒闭的、争夺财产落空的…光是受刺激精神失常的就有不少。

    当然还有天生不正常的,到了年龄就发病,家里人嫌丢人,偷偷送到这里来‘治’,说是治疗,实际上是终生软禁。

    发私信的人自称是这间病院的护士,当时她二十出头,刚做护士没两年,她有个学姐在这里工作,跟她说这边的待遇好,病人家里条件都好,家属经常打点医生护士,拜托他们多照顾自己的亲人。

    她动了心,托那位学姐疏通,也应聘到这工作。

    她入职后的第二个月,便感觉这间医院有些古怪,首先是某些特定病房不让她进,只有入职超过三年的‘老员工’可以进去。

    但据她所知,她入职的时候这间医院刚开两年,理论上根本就不存在工作超过三年的老员工。

    她那个学姐,也不过比她早来半年,一样没资格进那些房间。

    她学姐是个心大的人,按月拿钱,并不关心这些古怪的规定。

    这个网名叫‘勾魂使者444’的观众,明显是神秘事物爱好者,越是隐藏的秘密,她越想挖出真相。

    好奇心这种东西,得到满足的同时,很可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某天她值夜班,趁其他人不注意,她偷偷跑到一间禁止入内的病房前,用偷来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偷钥匙的细节她没写,反正是从老员工那偷的,当她鬼鬼祟祟推开病房门,借着当晚明亮的月光,她清楚地看到房间里吊着一个人!

    那是个肚大如萝的女人,穿着吊带短睡裙,脸色惨白如纸,双眼血红、双脚悬空,吊在天棚的老式风扇上。

    她那个时候不信鬼神,只当是有病人自杀了,但她好歹是护士,屋子里的尸臭和尸体腐烂的痕迹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这个人死了有些时间了。

    因此她迅速关上房门,将钥匙放回原位,假装无事,继续夜班工作。

    她想的比较简单,以为是医院想继续收钱,故意隐瞒病人已死的事实,有的病人被送到这来,费用按年付,家人却从不露面。

    444以为发现了医院的黑料,不敢声张,又怕将来事发受牵连,连三个月试用期都没过,便想辞职走人。

    院方没为难,一个还在试用期的护士,走了也就走了。

    可她人走了,恶梦却刚刚开始……

    读到这,我已经站在病院大楼门口,走近了看,我发现这里和其它废弃建筑还真些不同。

    别的废弃建筑总有人造访,或是拾荒的、或是流浪汉,又或者是熊孩子,建筑内外都会留下生活过、以及乱写乱画的痕迹。

    既然这里是出名的凶宅,‘xxx到此一游’的标记应该少不了。

    我站在大楼门口张望一阵,楼体旧了些,除此之外还算得上干净。

    “大门锁上了,咱们从二楼进去。”我看了眼大门上挂的锁头和铁链,锁心都锈死了,有钥匙也打不开,没必要把锁头破坏,二楼有窗户玻璃碎了,从窗户翻进去也行。

    观众闻言立刻刷起了评论,有老观众知道我身手好,说show time,还有人说‘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我轻松从一楼爬上二楼,又打开二楼的窗户翻进去,评论刷的全是wc和高手!

    我没有借助绳子和梯子,徒手翻进二楼窗户,只用了短短的时间,毫不拖泥带水,把新进直播间的路人惊了一跳。

    甚至有人扬言要报警,说我是飞贼的材料,说不定已经作案颇多,他怀疑他晾在六楼阳台的腊鸭腿是我偷的。

    “就这?哪里恐怖了。”我嘴角挂笑,轻蔑地对着手机摄像头抛出一句话。

    我翻进来的地方是护士站,落地踩了一脚碎玻璃,鞋底碾着玻璃渣,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评论里有人说不管有鬼没鬼,他只想打死我。

    他们乱给我按名头,说我是四千年一遇最想打她但肯定打不过的女主播。

    护士站墙上挂着值班表,平台上放着登记簿,老旧的电话机落着厚厚的灰尘。

    护士站对面就是一间病房,门没关,我走到门口向里边看了看,病床、床头柜、暖水瓶,全都在原位。

    床上的被褥也在,全都发霉腐烂了。

    这里被废弃的够彻底,给我的感觉就是人跑了,东西全留下了。

    评论不乏喜欢咋呼的人,说病房恐怖、病床吓人,还说会不会病人的灵魂留在房间里。

    他们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有人开始怂恿我去444提到的那个房间。

    有意思的是她提到的房间号刚好是444,我不喜欢制造悬念,看到大家都刷这个,就迈步直接上到四楼。

    无论是黑粉、铁粉,他们看我直播不是为了看故弄玄虚,他们想看我大显身手。

    四楼没有44个房间,我其实也想不通,这个房间应该是404号病房,但门牌上确实印着444,夹在403和405号房中间。

    门关着,但没锁,我轻轻一推,门上掉下一层灰,门轴发出吱吖的声音。

    这间病房和别的房间没什么不同,简单的家具摆设,只是评论里炸了锅,有人吓得魂不附体,带出一排惊叹号。

    我抬头,看着吊在风扇上的娃娃,叹了口气:“一只布娃娃。”

    不知道谁淘气,把个长头发的布娃娃吊在风扇上,绳子套在娃娃脖子上,娃娃身体垂下来,眼睛正好盯着门口。

    娃娃的眼睛特别大,不过就是两个黑纽扣,塑料纽扣有什么吓人的?

    “嗯?吼,444同学,这是你布置的吗?”我不知道发私信的人是不是也在看直播,只当她在看,冲着摄像头眨眨眼,做出仿佛看穿她把戏的表情。

    本来事情不该这么巧,她刚讲了个上吊女人的故事,我就在444号病房看到个上吊娃娃。

    弄得好像我和她串通好在按剧本演戏,这不评论里就有人开始怀疑,我抽取地址作弊,根本是自导自演。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串电子合成的假笑音从娃娃肚子里发出,突然得我都被惊了下。

    只不过我没有心,不会心惊,仅是转头去看了眼那娃娃。

    但此时正在看我直播的人,恐怕有人已经把手机扔出去了。

    其实真没什么恐怖的,很多娃娃都有这功能,一拍就会出声,笑声也谈不上阴森,只是电子合成的音效,但蹊跷的是没人拍它,它静静挂在风扇上,屋里连阵风都没有吹过。

    “恶作剧是吧?遥控的是吧?”我对着摄像头笑,我就不信随便拍点东西诈个骗,还能真遇上邪祟。

    现在评价陷入了两极分化,一部分观众认为我在演戏;一部分观众认为我真撞邪了。

    这时候444的私信又过来了,问我要不要继续听她的故事。

    “我先说好啊,我不是灵异主播,别给我讲鬼故事,封号算谁的?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记住,今晚是吃播来的。”

    巧克力吃没了,我掏出整根的人参接着吃,有人在评论里呼喊,为什么进来看个吃播,要承受一个吃货不该承受的惊吓。

    我更想喊,播成这样了,还没被封,不知道平台在搞什么。

    更多的人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撺掇我把娃娃摘下来看看。

    在我看来,这就是人为制造的假象,不知谁搞的恶作剧。

    我倒不怕那娃娃,正想去摘,身后突然有人喊了声:“别碰!”

    观众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画外音吓一跳,我回头一看,惊吓没有,但惊讶是有的。

    “公——孙素梦!”我差点把公主俩字叫出来,还好脑子转得快,临时改口,给公主改了个华夏人都知道的姓,素梦是她本名。

    一百勇士想杀死的那个公主是她姐姐,可怜她跟姐姐一同降生,最后当反派都没资格,连个名字也没留传下来。

    “是我,你不要靠近那个东西。”

    我把画面切了,只播声不播影像,因为公主刚出土,她的样子暂时来说对外保密,不能播。

    现在不宜提她的事,我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观众解释说,我好朋友过来了,这丫头向来胆小还笃信鬼神之说,看我探凶宅马上就跑过来阻止我了。

    素梦还点点头,有点委屈地说:“我担心你。”

    看她这样剧情又要崩坏,我赶紧对观众说她来捣乱,直播到此为止,我得把她送回家去。

    下了播,我才问她怎么跑出来了,看守她的人呢?

    她说她并非完全没有自由,她手环里有定位装置,还有监听的纽扣戴在身上,她一举一动守卫都知道。

    我回头看看风扇上的娃娃,想着谁布置的谁收拾,我是不管了,便带着素梦往楼下走。

    她身上全是土,看来也是从窗户爬进来的,就是没我身手好,手上、袖子上还有裤子上全是灰。

    我拎着她从二楼窗户跳下去,她还惊得哎呀一声,落地后眨着星星眼夸我好厉害。

    “这就厉害了?有点出息吧,说,你怎么知道这的,还自己跑过来?行啊,这才多久,你就适应现代城市生活了。”

    其实她适应现代生活的第一步是学会使用手机,在她进观察室的第七天,她就学会打电话、发语音了。

    她学会看视频后,第一时间关注了我的直播账号,要说聪明她是真聪明,就是太神叼,我好顿跟她商量,她才勉强不叫我驸马,改叫‘相公’了。

    叫相公就相公,反正旁人听了都不会当真,以为这是闺蜜间的亲昵称呼。

    没人信她的占卜结果,她跟单位里负责观察她的同事们也说了,他们也不信。

    我给陈清寒发消息,威胁他说再不回来,我要娶老婆了。

    这虽然是玩笑,但也表示我是真想他了,平日里没见怎么腻歪,可长时间看不着,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素梦拿出她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地图导航界面,她现在连导航都会用了。

    “我用这个找到这的。”她带点小得意地笑着说。

    她的观察屋离这不远,地铁大概两站地,下车从车站走过来花的时间稍微长点,得走个二十多分钟。

    对于一些没有明显危险性的观察目标,单位会将他们安置在普通民居里,不会关在单位的审讯室或囚室。

    像云海那样的,就跟在银河身边没有另租住处,其实想想,云海和素梦挺像的,都是脑子不大好,云海是头脑简单,素梦是恋爱脑。

    他们没有野心、没有反社会人格,虽说身份特殊,危害还没偷电瓶车电池的贼大。

    想到云海,我就想到银河最近正烦着,有好几个星探找上云海,要包装他,说什么要让他当模特、当明星。

    银河已经禁止他上街,对于一个孤僻冷绝数千年的老冰山,她受不了出门有人搭讪、逛街被人尾随。

    反观素梦,她这憨憨白兔的呆样,怕是出来乱逛也不安全。

    我想到这就问她,坐车的时候遇没遇到麻烦,她摇头说没有,现代人都很热情,好几个人要加她微信和她交朋友。

    果然……

    素梦如今穿着现代款式的衣服,根本不用化妆,皮肤又白又嫩,大眼睛水灵灵的,跟山中跑出来的精灵似的,笑起来甜死个人,那是相当招蜂,还招变态的,关键又是个憨憨。

    “一会儿我给你传点电影电视剧,你好好看看。”我准备把自己看过的罪案剧全找出来给她看,让她了解下这个世界有多危险。

    “我会好好学习的。”憨公主狠狠点头。

    “行了,送你回去。”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地铁都末车了,只好骑电动车送她。

    “不不,我要跟着你,那东西一定会来害你,我得保护你!”

第558章 444恶梦

    “谁?”我看素梦一脸紧张,不像在闹着玩,神情也跟着正经了几分。

    “那个东西,不好的东西。”素梦比划两下,没比划出想要表达的内容。

    “你说…娃娃?”我能想到的东西,只有她刚刚阻止我触碰的娃娃。

    “对、不是,哎呀,就是不好的东西。”素梦有点急,她形容不出心中所想。

    “我明白了,别急,那娃娃里有别的东西,不好的东西。”

    “是的、是的。”素梦用力点头,“我说不清那是什么,很冷、很可怕,也好凶,靠近它会受伤!”

    我挑挑眉,看来素梦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害处,却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

    她被困千年,忘记了许多事,但既是获得巫术力量,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或许有着本能的感知力。

    素梦说幸好我没摸到那东西,现在只是被它盯上,伺机害我,小心些就能避免被害,如果摸到了,沾上它的气息能量,想甩掉是难上加难。

    我指指自己,问:“你确定?它能害我?”

    素梦犹豫了,皱眉想了想说:“正常来说是这样的。”

    “别担心,我是不正常的。”我根本不是人类,就算有什么邪门东西,它们想害我,那也不对路,反正使用寻常方法,肯定害不到我。

    素梦点点头:“也对,你又不是——”

    我嘶了一声,打断她:“我不是普通人,我是世外高人。”

    说的时候我指指她戴的监听纽扣,她连忙顺着我说:“对,你是世外高人。”

    我满意地拍拍她的肩,把她送回观察屋,分别前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只得把陈清寒送我的手链露出来给她看,告诉她这东西特别厉害,邪祟近不了我的身。

    谁知她看到手链突然愣了,问我从哪得的这东西。

    我说未婚夫送的,她对陈清寒没有任何排斥,虽然吵着要嫁给我,但并不介意我要嫁人这件事。

    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法律上,我都拒绝了她,她倒不再提结婚的事了,就是不肯改称呼。

    “这东西好厉害,有它在我就放心了。”素梦看着手链的眼神甚至称得上痴迷,那是一种如痴如醉的表情,好像这东西特别吸引她。

    当然,她不过是多看了几眼,随后就放心回屋休息去了。

    她在观察屋待着其实一点都不闲,每天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她跟正常人一样需要睡觉,除去八小时睡眠,剩下的时间她都在学习。

    单位的观察员给她找了全套的上线学习套餐,从加减法到上下五千年历史,以及生活常识,她都在认真学习。

    我问过她‘亲密’接触那一下,她从我这学到了什么,她说只学了我现在使用的语言,她的能力没我想的夸张,这算是小小的金手指,方便她融入新环境。

    她也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怪物公主吃人脑子,确实是可以获得被吃者的记忆。

    怪物公主已经死了,顾青城他们回来的时候,没带别的人或物回来,侍卫和丧哥手下的尸体就地焚烧,那些会模仿成壁画的烟雾被男主天团合力消灭,公主墓变成了空荡荡的土坑,只剩几件家具,不值得一运。

    对于自己孪生姐姐的死,素梦非但不伤心,还拍手叫好,她们的姐妹情,早在千年禁锢中消磨成了仇恨。

    我在报告里提到,怀疑那些彩色烟雾不仅是毒物,还有保鲜的功能,因为在墙里困着的人,哪个年代的都有,被放出来以后,还是原来的样子,仿佛时间停滞,不止没饿死、也没变老。

    被它们困住,人可以处于一种时间静止状态,但它们动起来,就形成了致命毒物。

    如何操作我们已经没机会知道了,我当时心思不在这上面,连样本都没提取。

    可以确定的是,素梦也是靠这东西活到我出现的,正是因为怪物公主让这东西变了形态,素梦才从沉睡中醒来。

    单位那边给素梦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说她身体和常人无异,需要吃喝睡觉,体能、力量方面,还不如一个强壮的女人。

    她和怪物公主比,实在太弱,而且她不会变形,受点伤要好几天才能好,除了一点特殊能力,她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正因如此,单位对她的限制很少,也没什么可研究的,真正值得研究的是彩色毒雾,可惜没留下样本。

    上面允许不同于人类的生物在人类社会中生存,前提是要像素梦这样人畜无害。

    等过了观察期,她就得自己找工作养活自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送完素梦,我回到住处,一夜无事,第二天照常上班。

    上班第一件事,坐在办公桌后边刷手机,在朋友圈点了一波赞,忽然想起昨天还有私信没看,那个叫444的人,我说了不想听鬼故事,她还是给我发了好几条私信。

    我怀疑昨晚的事是她故意安排的恶作剧,看她发的私信内容,也当作是她编的故事在看。

    就是她的恶作剧带着浓浓的‘恶’意,想要人命的那种。

    包子自然也看了我的直播,她没去找我,但帮我找了别人,说是‘大师’。

    废弃精神病院只是个建筑,444说的故事还不知真假,到目前为止,没人因此受害,我们单位不会特意派人过去调查。

    于是包子给我找个外援,非要给我作法‘净化’。

    我谢了她的好意,保证最近会多注意,如果遇到怪事再找大师出面。

    包子是相信我的本事的,她就是提了一句,见我不乐意便算了。

    但她对444的故事很感兴趣,而且黄载江也给我发消息,说想听后面的内容。

    我没想到黄载江一直关注着我的直播,昨晚开播都不知道他在线,他也没给我发消息,结果今早给我打电话,说想听后面的故事。

    昨天念出来的那部分,其实一点也不恐怖,我是不想被封号,才没继续读下去。

    今天不用担心账号,只在朋友圈内部分享,人越多越好。

    我拉了个临时群聊,凡是想听后续的都拉进来,给他们发语音讲故事。

    勾魂使者444的讲述条理清晰,不需要我整理,只按着她写的念出来就行。

    昨天说到她以为撞见医院的黑料,主动辞职离开,今天我接着念,她回家之后,接连地做噩梦,总是梦见自己打开444号病房的门,看到那个上吊的女人。

    如果只是看到死人还好,她是护士,对死人没有惧意,可梦中那死人并不老实,像是刚被绳子勒住,两条腿蹬啊蹬,蹬几下就掉出来一个血淋淋的婴儿。

    婴儿连着脐带,摔在地上也没事,一骨碌爬起来,朝着门口爬过来。

    梦里的444像被人施了定身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无法动弹分毫。

    那婴儿浑身是血,但皮肤是紫的,不知道是妈妈吃药吃多了,还是婴儿自身有什么先天疾病。

    地面印着婴儿的血手印,444眼看着手印最终印到她鞋面上,先是白色的护士鞋,然后是裤管,婴儿一点点往上爬,直到和她脸对脸。

    每到这种时刻,她会在一声惊呼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恐怖的画面不过是梦。

    “不过是死人生下个死孩子,恐怖吗?”我在语音中间夹带私货,随口吐槽了一句。

    ——很恐怖好嘛!(包子)

    ——我觉得好恶心。(凌可儿)

    ——是婴灵吧……(黄载江)

    “敲黑板,接着听。”

    444连做了一个月的恶梦,导致她根本无法正常生活,神经衰弱的厉害,去应聘新工作屡屡失败,整个人浑浑噩噩,结果出了车祸。

    她人在医院,从昏迷中醒来,就看到那紫色的、血淋淋的婴儿正压在她被子上,和她脸对脸对视。

    这就导致她从医院出来,直接进了精神病院,她那个学姐还去探望过她,她问起444号病房的病人,学姐说那个房间里住着一位大官的女儿,因为感情受挫而精神失常,不过经过治疗病情已经大好,在444出车祸的前一天就出院了。

    444问她学姐是否亲眼看到那个病人出院,学姐说是,她听说是大官的女儿,特意跑去看,是个挺漂亮的姑娘。

    444又问,是不是怀着孕?

    学姐摇头,说不是,人家身材苗条,可不是孕妇。

    444听后一阵恍惚,人人都说她产生了幻觉,看到的、梦到的,都不是真的,连学姐也证实了那病人和她看到的不一样。

    她终于承认自己有病,并积极配合治疗,一年后,她康复出院,对444病房的事,只说是工作压力大产生的幻觉。

    ——你们不知道,她经常去找我,我只能假装看不见她。(钩魂使者444)

    黄载江听到这出言打断,他说这个人在说谎,他约我下班后见一面,他要跟我去那栋废弃病院看看。

    包子立刻反对,她今天学校有事脱不开身,强烈要求明天再行动,她也要参加。

    凌可儿说她就算了,她听听故事还好,可不想真的去凶宅看现场。

    顺风刚才没说话,这时候来了精神,说明天去好,明天是黄道吉日,实际是他今天不在首都,他要连夜坐车赶过来。

    顺风不常在首都,但他一直关注着我的动态,我每次直播他都看,赶不上直播就看回放,主要是为我刷礼物。

    想到要带上他们,我内心是拒绝的,奈何黄载江答应了,将见面的时间改到明天晚上。

    至于黄载江为什么要说444在说谎,他卖了个关子,说等明天见面再向我们解释。

    我这个组闲的时候多,本月任务额完成,剩下的都是小事。

    铺子那边有白云看着,什么都不用操心,一个月查一回账就完事。

    苏菲的研究仍在继续,暂时还没结果,我也就空闲下来,认真搞副业。

    既然是吃播,开播就得吃,首次直播吃二十斤巧克力的反响还没夜探凶宅好,但没办法,想保住账号,我只能继续吃。

    所以和黄载江他们见面时,我选在一家自助餐厅,开启了标题为‘饕餮盛宴’的直播。

    包子和顺风友情出演,黄载江拒绝露脸,所以给他脸上贴了卡通贴纸挡住。

    吃别的东西会有人怀疑不占肚子,我叫包子和顺风专挑主食拿,包子端来几盘炒饭,顺风端来一大盘意大利面。

    黄载江则是把披萨给‘垄断’了,仨人吃着烤肉海鲜,看我一个人吃主食,我吃得优雅、吃得不着痕迹,漫不经心地吃光盘子里的饭,并没有引来旁人的注意。

    黄载江可是惊着了,叨着烤鸡翅问我‘你是饕餮变的吧’。

    评论有人追问昨天的事,想听后续的故事,我就边吃边讲,把给黄载江他们讲过的后半段故事复述了一遍。

    并且我跟看直播的人说,今天我们还去,可是不能播出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讲。

    主要是看黄载江这态度,今天去看的内容,怕是不能播的。

    磨蹭到快十点,我们四个才开车前往废弃病院,车是黄载江的,车后座上有个箱子,他说那是以防万一备的。

    到了地方,黄载江先在院墙外边转悠,他说这地方有气场隔离,大概意思是会让人下意识地不想靠近,所以没有流浪汉或熊孩子进去过。

    “真的唉,我看到这…特别排斥,一点也不想进去了。”包子像是为了证实黄载江的话,看着废弃病院的大门,早没了刚刚的热情。

    “我也是,没什么可看的嘛,一般般。”顺风这次还准备了‘道袍’等一应物品,现在连换上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们就是受了气场的影响,太嫩了。”黄载江说着看向我说:“小冷没受影响。”

    “我迟钝。”耸了耸肩,我笑着迈步上前,翻身越过院墙。

    黄载江给包子和顺风拿了梯子,两人互相帮扶着翻过墙头。

    我进来的时候啥事没有,他们脚一落地,院中便平地起风,包子穿着外套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知道咱们来了。”黄载江低声说。

    “谁啊?鬼吗?”顺风兴奋地问。

    “不是。”黄载江果断摇头。

第559章 原来是旧案

    黄载江接触这类事件颇多,他的话可信度很高,或许他从444的故事里听出了破绽,又在废弃病院这边看出门道来。

    废弃多年的建筑,院子里的停车场都长满了荒草,风吹草叶沙沙响,包子走在我身边,突然就尖叫了一声。

    “怎么啦?”我看包子盯着荒草丛,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我身后。

    “有、有东西在盯着咱们。”包子紧张地说。

    只要进了院子,就是废弃病院的地盘,有黄载江说的那道气场罩着,真有东西监视我们也不奇怪。

    不过我前天来的时候就探知过,这里没有能被我读取到的‘思想’,和以前遇到过的某些地方相似,这里连老鼠也没有一只。

    不止人不想靠近这地方,其它活物也是一样。

    “所以咱们是来抓人的吗?”顺风甩了两下拂尘,他没换道袍,但是把这东西拿上了,说是前些日子有位云游仙人所赠。

    我直接问他花了多少钱‘赠’的,他吭哧半天说了个数,让我想锤他一顿,他还极力辩解,说那位真是仙人,马上要渡劫飞升了,临飞前见与他有缘,便将这拂尘送给他。

    至于‘钱’,是他赞助仙人飞升的,不算买,是赞助。

    我头回听说飞升还需要赞助,成功后道袍上会印广告吗?有什么人间商品值得仙界的诸位购买?

    但地主家的傻儿子笃信这拂尘自带法力,这小子在受骗的道路上总能另辟蹊径,骗子都防不住他。

    他听黄载江说不是来捉鬼的明显很失望,如果是抓人,他觉得自己没有优势。

    包子先于我开口:“捉鬼你也没有优势,做为道士你太菜了。”

    顺风不服:“这次要是捉鬼,我一定行,以前那是没有法宝。”

    包子嘟嘟嘴,摆明是不信他,顺风甩甩拂尘,故作老气地叹息,翘起兰花指,点了点包子,逗得包子忘了刚刚的恐惧,咯咯乐起来。

    即使在多恐怖的环境中,只要有他们在,休想紧张起来。

    黄载江没跟他们闹,在认真观察环境,他绕着病院大楼转了两圈,我们就跟着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者找什么。

    “走,这的事不简单,咱们处理不了。”黄载江绕完两圈得出这么个结论,跺跺脚上的土,抬腿就往大门走。

    “可是姐前天来过,没什么事啊。”包子不解地问。

    “她没事是因为她天生气场强,不会受影响,我、你还有顺风小老弟不行,咱们不能进那栋楼,进去之后生死难料。”黄载江严肃地说。

    他这话说的严重,包子缩缩脖子:“有这么凶?”

    黄载江看向我:“那个人的故事没有讲全。”

    我拿出手机翻了翻,444没再给我发私信,信箱里只有黑粉骂我的私信。

    “她说这间病院有好几个病房古怪,444号病房只是其中之一。”我忽然想到这个细节,便说出来。

    “哼,这个病院绝对不简单,我甚至怀疑那些精神失常的病人只是幌子,他们在这开医院,为的是一些特殊病人。”黄载江翻墙出去,我让包子和顺风先走,他们两个爬得慢,我给他们断后。

    果然,顺风翻过去的时候差点踩空,从梯子上掉下去。

    我无奈一笑,刚想翻上墙头,突然感觉裤子被人揪住了。

    一个看起来两三岁大的小女孩揪着我的裤筒,她扎着两根羊角辫,双眼没有瞳孔,皮肤青灰,是个死孩子。

    她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死人。

    我想起之前包子说草丛里有东西盯着我们,可能就是这个小孩儿。

    她揪着我的裤管,另一只手指指病院大楼,随着她的动作,一楼的一扇窗户亮起灯光。

    一楼的窗户比院墙矮,黄载江他们在外边应该看不到那扇窗户。

    小女孩指完,就转身四肢着地跑进草丛,齐腰高的荒草隐藏她的身形绰绰有余。

    黄载江他们在的时候这个小死孩没出现,那扇窗也没亮灯,这明显是故意留我啊。

    “你们等会,我看到点东西,过去确认一下。”我想看看是谁搞鬼,既然黄载江也说不是鬼,那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从直播开始就想引我过来的是什么人。

    “小心点。”黄载江没看到亮灯的窗户,只是叮嘱了一句。

    我跑到那扇亮灯的窗户前,抹去玻璃上的灰尘,屋里靠墙摆着几个柜子,应该是放药的地方,可能是备药室,屋顶的电灯亮着,但没有人。

    “叫我过来还搞这套可没意思了,想干嘛直说。”我敲敲窗户,里面的灯立时灭了,跟着一张人脸突然出现在窗前,与我隔着一层玻璃对视。

    这张脸极度恐怖,像是被刀划烂了,皮肉翻开,却没有血迹,像个死人。

    “呵,有意思没意思啊,别来这套,有事快说。”隔着窗户她又不能咬我,又做不了别的,来这么一下,除了吓唬人,没别的作用,可惜我不买账,再恐怖又怎样,一堆会动的烂肉而已。

    里面的女人张大嘴,好像是在喊叫,然而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暴躁了,拍打着窗户,其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咱们俩交流不了。”我和她之间应该是有‘阻隔’,简单来说是不在同一层,她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做出各种夸张地动作和表情,努力想要吓住我。

    这反而让她看上去很滑稽,像个急于逗笑观众的喜剧演员,卖力又夸张地表演着。

    我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段视频,她可以被电子设备录下,只是视频也没有声音,那就不是我耳朵的问题了。

    既然无法沟通,我便不再多留,迅速跑回大门处,翻墙跳出院子。

    黄载江问我跟谁说话呢,院子里寂静无声,我说话的声音他们在外边也能听见。

    我跟他说楼里有人,然后把视频播给他看,包子和顺风看到烂脸女人的时候吓了一跳,同时后退半步,吸了口气。

    黄载江古怪地看看我,眼神仿佛在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咋?”我见他面色古怪,主动问道。

    “你这……你这人真怪。”黄载江想了想,似乎是没想出贴切的词来形容,不咸不淡地感叹了一句。

    我们开车离开后,他在车里又捉摸半天,等把包子和顺风送回住处,他才单独跟我说,他见过不少天生招邪祟的人,从小必定是三灾九难,长大也是坎坷不断。

    而我明明不属于这类人,却走哪都能碰上怪事,如果这些事不是我故意安排的,那只能说我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能撞见各种邪事的奇人。

    最奇的是我根本不受影响,他觉得有人想害我,可就是害不成。

    “假设那个护士真实存在,也的确经历过那件诡异的事,那你碰没碰到娃娃,其实并不重要。”黄载江送我到小区门口,把车停在路边,没急着离开。

    “对哦,那个护士只是站在病房门口看了一眼,就被恶梦缠上了。”也就是说,她并没有碰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不会像素梦说的那样,沾到了才甩不掉,她是看到了就甩不掉,更加严重一些。

    同理,想害我的人,只要骗我打开那扇房门即可,不需要我真的摸到什么。

    前提是让护士做恶梦的东西,至今仍在444号病房里。

    这一点素梦可以证实,她前天来的时候感觉到了,以至于担心我会被缠上。

    可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昨天和今天一切如常。

    黄载江认为废弃病院的事值得上报,他绕着医院大楼转不是白转的,他发现楼外的墙体上有标记,看着好像是装修时做的外墙装饰,实则不然,他说那是一种‘阵’,防止某些东西逃出大楼。

    只是这阵来自西方,是什么除魔会使用的‘笼子’。

    那些图案和符号全来自西方,而且特别小众,除魔会本身就很神秘,黄载江因为研究这些东西的年头长,他也能接触到‘一线’情报,所以才见过这些图案。

    否则不会有人认出它们,也就不会想到这间医院有蹊跷。

    “我真是不能出门,一出门就撞见怪事,咱单位有前沿qing、报、部门吗?我申请借调!”什么时候单位缺任务了,让我出门转转,准能碰上需要解决的案子。

    黄载江却说,他有另一个思路,让我继续开直播讲故事,吸引各方邪恶势力,将它们从暗处引出来。

    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不会出这个主意,因为那会害了对方,但是我,他有信心,我百邪不侵,反倒能把邪祟气个半死。

    我跟他说,我是正经吃播主播,他说得了,我直播间的粉丝只想坑我,除非我直播吃羊粑粑蛋儿,否则他们不会感兴趣。

    我觉得碧石和他应该会有共同语言,两个衷情于羊粑粑蛋的人,缘份不会浅。

    第二天早上黄载江把废弃病院的事向上汇报,令我们都感到意外的是,这案子被划到了我的小组。

    原来废弃病院早年就出过事,当时单位还派人调查过,后来有人干涉,不让继续往下查,并立即关闭了医院,案子便不了了之了。

    关闭医院之后再无怪事发生,这个任务自然就结了。

    二十年过去,如今要重新调查,这任务就变成了旧案。

    我的几个手下倒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地,想着好不容易能全员聚到一块出趟任务,盼着我们能大显身手。

    陈年旧案实在太多,我们还没整理到废弃病院这份卷宗,按着编号把它调出来,在各自的电脑上先看一遍。

    因为病院关门,早前的牌匾已经摘了,我都不知道它叫什么,翻了卷宗才知道,这间医院的全名叫定康医院,院长叫乔定康,他是华侨,祖籍徽省,但自他祖父那代就举家迁去了港区,90年代突然回国,出资建了这间医院。

    他本人是心理医生,我知道这个职业很赚钱,可是他赚的不是一般多,他的病人全是有钱、有权、有势的人。

    就像定康医院一样,接收的病人全是富人,没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当年负责这个任务的同事只查到这些信息医院便关闭了。

    关闭前,所有病人全部转移,有转去别家医院的,有被家人接走的,总之,医院清空,肯定是一个人没留。

    乔定康此人,也返回海外生活,再没回过华夏。

    当年出的怪事,起因是一名护士的失踪,护士照常来医院上班,然后人就不见了。

    院方说是她下班前请了假,说有事要提前走一会儿。

    之后再没人见过她,起初失踪事件是由护士的家属报了警,还没等查出点什么,又有第二名护士出事。

    这个可比失踪严重,直接从楼上跳下来,自杀死了。

    警方一查,失踪的护士和跳楼的护士关系非常好。

    第三个出事的也是护士,在自己家上吊身亡,死前写下遗书,说她很害怕,医院里有东西跟着她回家了。

    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第一个失踪的护士被人发现,尸体在城外垃圾场。

    然而她出现在垃圾场却不是被人抛尸,有位出租车词机证实,她失踪当天,在医院门口打了车,说要去城外垃圾场。

    从时间上来看,她确实是提前一个小时下了班,打车要去垃圾场。

    司机瞧着她神色不对,絮絮叨叨,眼神瞟来瞟去,还在后座自言自语,说什么我给你找回来,别生气,我马上找。

    因着她的奇怪举动,司机才记忆深刻,又因为她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外套里的护士服都没换呢,司机就更纳闷了,差点当她是偷了护士服跑出来的精神病。

    尸检结果显示,这第一个失踪的护士,是自己吞了碎玻璃死的,同样是自杀。

    同一间医院在一个星期内发生三起自杀案,警方也觉得古怪。

    可是通过正常渠道调查,医院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除了她们三个同时发疯,没别的解释。

    所以后来这案子才转到我们单位,由特殊部门调查。

    本来我们单位接手,就是为了减少危害,不让坏事继续发生,产生不良影响。

    结果医院自己关了门,医护人员也没人再莫名其妙的自杀,调查也就停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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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探险笔记介绍:
我死了很久,但我还活着,嗯……至少有一部分活着。老实说我不太喜欢那些盗墓者给我取的外号,不过我是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
所以没错,我就是盗墓者们谈之色变的粽子,一个自认只是得了怪病,期待早康复的‘病人’。
我患上了名为‘长生’的怪病,并伴有记忆力丧失等症状。
PS.我被困在墓里出不去了,谁能带我出去?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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