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头秃警告
‘腾光’跑起来速度比坏西的手下快很多,她像脚下装了滑板鞋,飞速跑向城门,率先挡在门口,用锁链编织出一张网,将门严严地封死。
坏西的手下炸不开锁链门,退不回死城,只能和追上她们的碧石的交手。
我自草丛里爬起来,也不急着去追人了,看这架势我带的武器应该用不上了。
银河也在边追边放箭,她们三个配合没用多久就把坏西的手下全解决了。
碧石想留活口,可被她制住的人自爆了,碧石还想杀回死城,我正想拦她,便听不远处的山顶有动静,一架直升机从山巅起飞,调头驶离小岛。
那山头看着离我们不远,但银河的能量箭跟‘腾光’的锁链都够不着。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直升机飞远,坏西一定在那架飞机上,可惜我们不会飞。
她肯定知道银河她们的能力恢复了,‘腾光’也背叛了她,她不想一对四,艾兰没武器不算在内,所以赶紧逃了。
追不上也是没办法的事,碧石承认这次行动是她操之过急,没有将方方面面安排好。
我相信用她的钞能力,弄到船和直升机都不是问题,但需要时间准备,急的不止她,我们都太急于抓到坏西了,所以此行匆忙,确实准备不足。
说到底,是我们小看了坏西,以后行事可不能这么鲁莽了。
当年我们可以莽,那是因为我们和坏西站在同样的高度,甚至我的实力比她强得多,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坏西离开,接我们的船还没到,小岛却突然一震,汉斯大吼着说岛要炸了。
显然,坏西是想把她秘密基地毁掉,不给我们进行调查的机会。
小岛爆炸,我们全部下水,漂在海上等船来。
但小岛不仅炸了,还沉了,我们在海里体验了一回掉进洗衣机的感受,本来最危险的是汉斯,我和碧石她们怎么在海里翻滚沉浮都没事,汉斯不行,幸亏‘腾光’用锁链卷着他,把他举得高高的,他人始终在海面上头,虽然身上被淋湿了,但没有呛水。
等渔船来把我们捞上去,汉斯的魂飞了一半,处于一种‘封闭’状态,我们跟他说话,他像听不见似的,他每天只会机械地吃喝,他的脑子仿佛已经停止运转。
这种状态保持了三天才好转,然而他将岛上发生的事忘个干净,他不记得自己是被到岛上的,又为什么莫明出现在渔船上。
我们是谁他也不知道,碧石跟他说我们在小岛上救了他,他被一伙狂徒绑架,我们带他逃出来。
碧石没说细节,也没说坏西让他设计建造死城的地下牢笼,我们假装啥都不知道,只是无意中救了他。
他自然也忘了魔法的事,对渔船的船长,碧石也没说太多,只说我们在岛上遇上一伙制毒的家伙,和对方交了手,对方为毁灭证据炸掉了小岛。
碧石说得含糊,船长自行猜测,他脑补的内容基本上就是一部西方动作片,秘密特工与世界级罪犯的交锋,最后正义的一方获胜。
汉斯受船长的影响,也自己脑补出他失去的那段记忆,他是被大坏蛋绑架的‘科学家’,被强迫参与一项会危害全人类的邪恶项目,在没有铸成大错之前,被正义的特工营救出来。
他们编的故事,我听后笑而不语,在他们的故事里,我们就像霹雳俏娇娃中的美女侦探,用智慧和勇敢战胜了凶恶的罪犯。
其实他们不猜也不行,只能靠猜,问我们只会得到沉默做回答。
问多了碧石会警告他们少问问题,这是为他们好。
我们在半路散伙,各回各家,汉斯也想办法联系亲友,辗转返回他的国家。
临别前他给我们每个人留了电话,他希望有机会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
我们救他不过是顺带手,实在没指望让他报答,收下电话号码的纸条,随手揣进口袋,转身便把这事忘了。
我回华夏立即向掌门汇报,掌门听说我‘病了’,马上给我放了病假,他想安排美女医生登门给我瞧病,我说先不用,让我们本族的医生看看再说。
掌门给我的灵药不是随时有,他也没办法,我知道灵药难求,炼药需要时间,灵药更是如此,好在辐射要不了我的命。
苏菲赶到我的住处为我检查身体,她说我的身体没大碍,好好休息等着能量恢复就行。
我说能量恢复不急,有什么方法先把我这头秃治好。
苏菲摇头,小心翼翼地说她没有办法,并默默从包里掏出一顶假发放到桌上。
我的头发全部掉光了,跟碧石她们那种地方支援、中央或者斑秃的情况不同,我在船上管船员要了顶毛线帽戴着回来的。
苏菲不敢保证我的能量恢复后,头发也能恢复,她害怕我发火把她烧成渣,检查完我的身体状况,留下一顶假发,便拎着包找借口溜了。
我摸摸自己的光头,拿起假发走到镜子前,比划两下便丢开了。
美丽固然重要,但和某些事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自从出土以来我都处于咸鱼状态,这趟出去差点送命,若说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我可以探索自己的生存极限,别人‘探索’…那不成。
掌门给我放了病假,我便在家好好休养,同事听说了要来看我,我不想一堆人登门,就让曾珊当代表,加上包子,把关心带到就行了。
曾珊和包子提着大包小包地敲开我家大门,见到我的光头造型,一个瞪眼、一个惊呼,看样子是吓到了,一脸‘悲痛’,以为我得了不治不之症。
“没事儿,就是脱发而已。”我无奈地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包子解释。
“清寒哥哥知道吗?”包子似乎不大信我的话。
“还不知道。”我觉得只是头秃的小问题,没必要特意告诉他。
“他有权知道。”包子说完眼泪就开始掉,我怀疑她狗血剧看多了,自动曲解了我的意思。
“等他来电话我再说。”如果他不主动打电话过来,那就是在忙,我发短信他也看不到,还是要等有空了才能看见。
第722章 森林木屋
曾珊没包子那么‘戏剧化’,她详细问了我的病情,我跟她说只是辐射造成的脱发和体弱,没别的问题,慢慢休养就能好。
曾珊见我气色如常便放心了,包子抱怨我说话不算数,说好休假,结果又跑去危险的地方冒险。
对她我只能解释是意外,没想到会在海外遇上不法份子。
包子想请大师给我看看,为什么我出门就和危险事搅在一起。
我的问题请大师看怕是不管用,但具体的情况我不能跟包子细说。
小岛已经沉没,死城底下的金属残骸也随之沉入海底,打捞的话是个大工程,掌门没提,我也不会主动要求,残骸对我族人有极强的杀伤力,是要命的威胁,在海里存着最好。
我跟碧石她们在群里聊过这事,我们在蓝星生活这么多年,蓝星上能伤到我们的东西屈指可数,甭管是天然物质还是人工合成的,对我族的伤害都不大。
而能伤到我族的病毒,来自源起之地,但那也是对普通族人有效,对我却是没用的。
现在居然有东西能危及我的‘生命’,我难免好奇它从何而来,那明显不是天然物,有人制造了它。
包子和曾珊陪我聊了会天,吃完午饭才离开,包子看我一切如常,也知道她可能想多了。
她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休息,绝对不可以再出门,买东西点外卖,有啥事给她打电话,她马上就位帮我办。
傻西可能听仓库管理员提起我生病的事,她不能离开仓库,又不知道我的住址,寄不了东西给我,就给我充了两百块钱的电话费当作‘探病’的礼物。
我觉得她一定是假伊诺西,在岛上暗算我们那个才是真的。
碧石她们跟我有相同的感觉,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伊诺西,为查清这件事,碧石下一步就是去傻西说的那个山洞,看看到底有没有她说的世外桃源。
我要养病,就不参与她们的行动了,只是养个病,族人群里便传出我要驾崩的消息,吵闹好几天,丧葬一条龙都计划好了。
碧石让我稳定下军心,出来亮个相,别整天潜水窥屏。
我戴上假发,录了段摇花手的视频,并做成了影流特效发到群里,有我活蹦乱跳的铁证,群内众人终于安静下来,把预订的花圈挽联都取消了。
陈清寒是最后一个知道我秃头的,他想请假回来陪我,我再三保证自己没事,他才答应不马上赶回来。
前辈占着腾光的壳,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我现在有点闹不清,当初是我‘吸收’了她,还是她主动借宿到我的壳里来了。
现在她有了新壳,立刻不稀罕旧壳了,不过她在我这借宿的时候壳的‘主位’是我,而腾光的意识好似消失了一般,好像整个壳都归前辈所有了。
前辈扔掉了腾光的手机,她管碧石要钱买了部新的,说是预支薪水。
因为她加入碧石的公司,成为碧石的新保镖,没跟我回华夏。
她给碧石打工,预支薪水倒没什么问题,拿到新手机,她立刻下载通讯软件,跟我加上好友。
我们没拉她进群,但她应该知道我有女王智囊群和族人群。
她几次救过我,还救过陈清寒,我没将她当成敌人,只是非敌未必是友。
黑裙女就是来找她的,她是我族没迁徙来蓝星前的强者,如今有了新壳子,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碧石问过她,她说打算回故乡,怎么回去?她却没说。
涉及到故乡,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我并不想跟那边有所牵连,两边若架起桥梁,倒霉的一定是人类,这边碧石还计划着占领另一片殖民地,我有种预感,这些事准会把我牵扯进去,脑子里装的事情太多,脚的我电视剧都追不下去了,看来逃避不是办法,是时候干点正事了,我跟掌门报备说我要出远门,掌门不同意,她说天大的事也得等身体恢复了再去办,我只好又向她保证,这一次是文查不是武查,但掌门人是不放心,要安排人保护我一线的外勤人员,紧缺调不出人手,他安排了单位保卫科的同事跟我出行,我实在不想带外人去那个地方,就虚报出行时间,提前半天出发,本来约好早上六点集合么,半夜12点就跑了,这趟出门我是真没准备参与任何冒险行动,我也给陈清晗短信留言说了,我只是去一个地方查点资料,没什么危险,其实如果掌门坚持,他可以派人半路截住我,可他没这么做,他只给我发消息,让我自己当心点,他不会派人追我,叫我别把手机关机,和他保持联系,掌门一片苦心,我自然心领,我坐飞机到加国首都,落地后乖乖给陈清晗和长门报平安,之后每到一个地方就自拍汇报,我在加国报了个当地华人旅行团,省的一个人在外国招惹麻烦,跟团走到第三站,也是旅游线路的最后一站,早上导游带旅行团的成员去参观本地有名的花园城堡,我借口说身体不舒服,要在酒店休息,没跟他们出去,等他们离开酒店,我也出了门。
这里是座海港小镇,本地人不多,有很多游客,港口有船和直升机,游客可以步行参观镇内的百年老建筑,也可以做船和直升机出海,山里还有一座非常有名的花园古堡,我们的旅行团就是去那儿参观了。
我弄了辆单车,骑着往山上的林子里去,我记得那地方离海岸不远,不过几千年前的坐标,现在是否准确还不好说,好在人类没有地毯式开发海港后面的山林。
靠近海港的山都不高,山上是成片的针叶林,沿山路骑行,每隔几公里,我就要校正一下方位,实在没办法,对一个路痴来说,只记得千年前的地形就来找那地方,即使能找到、也要花很长时间。
虽说来之前我在地图上做了标记,但地图上的一厘米落到实地,可能是100公里,甚至更远。
我拿着本地地图也对照过,并在我觉得熟悉的位置做了标记,范围缩到最小也要骑行五六个山头。
对比从前,这边的环境还是有不少变化,当年这地方没有人烟,也没有路。
我像普通游客一样,边骑车、边拍照,只不过我拍照片不是为发朋友圈或上传到旅行游记相册,我是为了做对比。
如果有架无人机在空中进行航拍就再好不过了,可惜我没有。
旅行团是为期半个月的自由行纯玩团,没有强制消费项目,有的景点不想去可以不去。
我只是提前一天开始自由活动,下午导游回酒店发现我没在,我给她发消息说我感觉好多了,所以出门散散步。
接下来的自由活动时间,我骑着车在山里转了三天,终于找到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
可等我找到地方,我发现在目标位置多了个障碍物——一栋二层小木屋,门口的牌子上写着这是家民宿旅馆。
其实千年过去,在这只多出一栋小屋已经是非常小的变化,问题是这屋子的位置太正了,刚好在那地方的入口上边。
我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再三确认是不是这个地方,感觉像又不太敢确定。
这时木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红格子衬衫的白发老妇人,站在门内问我是不是要住店。
门两侧有落地窗,我在门外转悠,肯定被她看见了。
在这样的地方投宿或许需要提前在网上预订房间,而我没有,但来都来了,总要先确认一下,于是点头说是的。
老妇人招呼我进屋,果然问我是否有预订,我回答说没有,她笑了笑说今天我很走运,刚好有空房间,是别人临时退订的。
我跟着她进门,进了门是门厅和走廊,走廊尽头是厨房和通往后院的后门。
走廊左侧有上二楼的楼梯,右手边是客厅门,客厅门是推拉门、没关,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客厅的窗户和壁炉。
壁炉里没点火,现在不是烤火的季节。
楼梯下面的空间被做成柜台,柜台上摆着登记簿,老妇人走进柜台给我办理入住手续。
这栋木屋共有四个房间出租,两个双人间,两个单人间,空出来的刚好是单人间,退订的客人也是国外来的游客,几小时前在海上观光不慎掉进海里,差点淹死,人还在医院、惊魂未定的,所以退掉了森林木屋的房间。
老夫人说着说着见我心不在焉,便收住话头,递给我一把带房号的钥匙,告诉我房间在二楼西面。
旅馆提供简单的早餐,午餐和晚餐自理,我跟老板说我可能会多住几天,她说没问题,想住多久都行。
我看来看去觉得这只是一家普通的民宿,没什么特别,我假装对房子感兴趣,楼上楼下的溜达。
旅馆老板、也就是老妇人跟在我身后,热情的介绍这房子的历史。
她自豪地称这间木屋已有100多年的历史,现在我看到的是十年前翻修后的样子。
这是她家祖上传下来的老屋,她的爷爷是个好猎手,她父亲是个伐木工,她退休前在另一座城市工作,退休后才回到这里,翻修老屋,开了这家旅店。
这房子再古老,也不可能有我要找的地方古老,只是它刚好建在了那地方的头顶。
我总不好把人家的房子拆了,或者在人家的房子底下挖洞,主要是没办法在不惊动老板的情况下操作,如果我能用业火烧个地洞出来还行,眼下业火使不出来,只能一铲一铲的挖,不把老板打晕,别想瞒过她。
参观客厅的时候,我看到壁炉上方摆着一排老照片,照片里扛着猎枪,脚边趴着狼尸的大胡子男人应该是老板的爷爷,而站在一棵粗壮大树上的秃头中年人想必就是他的父亲。
我注意到照片里没有女人,她的家族里不可能没有女人,但摆在壁炉上的十几张照片中,连一张小女孩的照片也没有。
可能是我盯着照片看的时间太久,旅馆老板问我是不是对老照片感兴趣?
我直言说没在照片中看到女士的身影,旅馆老板捋了捋头发,解释说她们家族的女人不爱照相。
整个家族没有一位女性成员喜欢照相?
性格真是够古怪的,我暗暗嘟囔。
旅馆老板虽然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但不难想象,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为什么不爱照相?
不过喜好这种事有时候很没道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参观完房子就到二楼的房间去休息,房间不大,布置的很温馨,窗外是森林,除了鸟语虫鸣,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隔壁房间住了位画家,我上楼的时候,正巧看到他背着画板出门,听他和旅馆老板打招呼,说是要去画夕阳中的森林。
两间双人间住的不是夫妻或情侣,而是两男两女,旅馆老板说他们总是神神秘秘,每天天刚亮就出门,天黑之后才会回来。
老板也问了我是做什么的,我告诉她我只是普通上班族,很喜欢森林小屋,所以趁着放年假到这边来玩。
我也告诉她自己是跟旅行团一起出来的,自由活动结束我会跟着旅游团离开。
老板听说我是普通上班族,便没有再问什么。
我回到房间就没再出去,躺在床上琢磨,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房子底下挖洞。
天黑之后,对面双人间的两对男女果然回来了,他们上楼的时候、开门的时候都没有交谈,进了各自的房间,才开始小声说话。
这么看来他们确如旅馆老板所说,感觉神神秘秘的。
画家在天黑前回来的,估计就画了两个小时,半夜1点,画家突然来敲我的房门,我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他说想请我做他的模特,约我早上五点去山上‘扮’蒙娜丽莎!
我不懂艺术,只觉得他脑子有病,五点到山顶‘沐浴金光’,四点就得出门,而此刻是凌晨一点,出于对艺术的尊重,我很客气地婉拒了他的邀请,并微笑着警告他,不想挨揍的话就赶紧圆润地离开。
第723章 迎头一击
画家先生贵在听话,没有傻到以身试拳,老老实实回他的单间休息去了。凌晨四点半,画家先生没出门,对门的两对男女倒是按时出去了,正如旅馆老板所说,他们每天起早贪黑,不知道在做什么,又不是本地人,又没见他们讨论去哪玩了,整天在外面,只是晚上回旅馆睡个觉。
我无心到别处转悠,没有出门的打算,一整天都窝在房间,我把窗外的景色和房间拍下来,发给掌门和陈清寒,向他们报个平安。
中午画家先生又来敲门,实话说,他这个人和我想象中的艺术家完全不同,至少在穿着打扮上,他更像是钱多到可以烧来取暖的纨绔子弟。
只需要注意他身上带的几样东西,就能猜出他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反正我是没见过带着限量款钻石手表在乡间作画的画家。
虽然我平时不关注男士手表,但架不住银河在她的朋友圈‘炫耀’,她给云海弄到一只,我就多看了几眼。
而且画家先生出门作画的时候,还穿着皮鞋和休闲西装,如果不是他背着画板,我肯定不会想到他是个画家。
他再次来敲门,说想请我吃午饭,旅馆不是不可以做大餐,只是需要另加钱而已。
画家先生向旅店老板预订了丰盛的午餐,钱都交了,他希望我能赏光‘赴宴’。
我不是看在大餐的份上答应他的邀请,我是想找个机会揍他一顿,于是欣然同意。
如果他敢在饭桌上提‘蒙娜丽莎’的事,我非把饭菜扣他脸上不可,他特意提到的奶油鸡汤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午饭的餐桌上不止有我和画家先生,还有旅馆老板,她和我们共进午餐,气氛就像是家主在招待客人,而不是画家先生请客。
旅馆老板拿出放在橱柜里的祖传瓷器盛装美食,她介绍说这套瓷器来自遥远的华夏,是她曾祖母的收藏品。
今天因为要招待我,才特意拿出来让‘老乡’见见面。
一百多年前的瓷器……那时候我还在境外的墓牢里,自以为自己是华夏人,不过现在说是老乡也没错,我去年已经拿到华夏的身份证,是个有正式身份的华夏人了。
画家先生不太健谈,光顾着闷头吃饭,好像席间的谈话与他无关,这顿饭他不像是主角,倒像个陪客。
我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有旅馆老板说了很多,她提到本地的风土人情和经济,说了几件趣事,然后压低声音,说她怀疑楼上的双人间住客在山里找到了金矿。
她的证据是那四个人的背包里有铲子和绳子。
这显然是她的想象,带铲子和绳子进山的人不一定是找矿,也可能是找墓。
别人再怎么神秘行事也引不起我的兴趣,我的心思都在木屋下面。
午饭结束,画家先生总算开口,问我愿不愿意出门散步。
我表示不愿意,我没有消食的必要,也没有兴趣跟陌生人闲聊。
画家先生只好自己去散步了,他没背画板,应该只是出去走走,等他走了,我问旅馆老板这房子有没有地下室,说我想参观一下,找找灵感。
我给自己的表面身份换了换类型,告诉她我是超自然杂志编辑,专门到世界各地寻找素材。
这趟出来旅游确实是放假,但人是出来了,心思还在工作上,养成习惯了没办法。
旅店老板听后不希望我把她的旅馆写成鬼屋,我保证绝对不会,我们的杂志不会故意制造超自然事件,不会歪曲事实,也不会刊登捕风捉影的事,更不会侵害他人利益,把普通的商铺民宅渲染成凶宅。
我随口胡诌说我在连载一篇小说,讲的是连环杀手在地下室分尸、碎尸的故事,我之前看过几间地下室都觉得没感觉,来到她的旅馆,突然想到老房子的地下室可能更有气氛,也许能给我一些灵感。
旅馆老板对我说的故事倒是很感兴趣,问我有没有外文翻译版,我说我们的杂志只在华夏销售,没有海外市场,如果她想看,我可以为她翻译一版。
旅馆老板表示那再好不过,马上带我去地下室参观,只要能接近那个地方,翻译一篇不存在的故事算什么,黄载江那有好些存货,想看什么类型的恐怖故事都有,随便找一篇翻译下就行。
木屋旅馆的地下室门藏在柜台后面,有楼梯和柜台挡着,入口处还铺了块儿地毯,没有老板带着外人很难发现它的位置。
地下室的入口藏在这样隐蔽的地方,平时肯定不怎么常用,但当地下室的门被拉开,我立刻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我不动声色,问老板下面放的什么,她说是旧家具,正说着,她突然抄起柜台上的铜猫摆件照我后脑勺敲下来。
我刚好转头,看到了她的动作,铜猫摆件的底座敲中我太阳穴的位置,其实我可以躲开,但我没有,因为这是个进地下室的好机会。
她选在我蹲下身向入口探头的时候动手,不就是想把我打进地下室吗?
我顺她的意,一头栽下去,我刚才转头就是想问问,入口处怎么没有梯子,现在不用问也明白了,她不会下去,别人下去都靠摔,根本用不着梯子,而且我猜下来的人应该也上不去了。
旅馆老板在关上地下室门的时候说,虽然她没想让我第一个下来,但我主动要求了,她就为我行个方便,并祝我能找到充沛的灵感。
地下室漆黑一片,我在落地时调整姿势,没让自己脸先着地,我保持住平衡,落地时蹲在地上,身形隐没在黑暗里。
上头的旅馆老板看不见,她关上门,重新锁好,把地毯盖回去,没人能看出异样。
她挑这个时间推我下来,是笃定房子里没别人,不会有人看见,可如果我缓过来大声呼救呢?
我看看四周,四面墙上有好些窟窿,窟窿里有些活物在向外面探头探脑,我叹了口气,暗暗感慨自己吸引怪事的能力。
好在我只吸引怪事,不吸引怪物,四周那些活物只是听到动静出来看看,没有攻击我,看了一会儿,可能觉得无聊,便转身缩回墙上的窟窿里去了。
我原地蹲了几分钟,随即起身开始查看环境,地下室没有摆设或杂物,四面墙上只有不知通向哪里的窟窿,地中央有口井。
此情此景,让我忽然想到一部经典恐怖片,长发白衣的女人从井口爬出来,一步步接近镜头,不过电影中墙里没有别的东西,而这口井周围还有其它活物。
它们没有眼睛,好像是蜘蛛和蜥蜴的嫁接品种,但体型和人差不多,我甚至有点怀疑它们就是人,因为它们的动作反应不像动物,这些畸形种会发出和人类一样的叹息声,有的偶尔还咳嗽一下。
我见的怪物太多了,它们惊艳不到我,也不是威胁,它们继续缩在窟窿里睡觉,我接着参观地下室。
地下室的天花板很低,按地下室门的高度到地面距离计算,天花板不应该这么低,我估摸是天花板做了隔音处理,为了让下面的声音传不上去。
昨天参观房子的时候,在二楼休息的时候,再到今天吃午饭的时候,地下没有一点声音传上去,所以说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
血腥味是从井里飘出来的,我走到井口边,井沿的高度在我膝盖的位置,我站在井边往下看,发现井里有个人!
她穿着吊带睡裙,长发披散遮住了脸,身体挂在井壁上,她两只胳膊没了,断臂处的血液已经凝固,伤口没有处理过。
这个人多半是死于失血过多,我这么猜着,打算把尸体拉上来,我没带背包,要把她拉上来,只能下井徒手捞尸。
她可能也是旅店的住客,被推下来的时间应该是在晚上,穿着睡衣掉下来,别指望能找到她的身份证明了。
我想到井下去看看,必须把尸体弄上来,井下空间很狭小,容不下两个人。
无名女尸的头部也有伤口,在左额角处,看样子旅店老板的敲头手艺练得很熟。
因为井里空间狭窄,我两脚蹬着两侧井壁就能慢慢挪下去,井壁是用石块垒的,不光滑且是旱井,所以我下去的比较顺利,我想用皮带套住尸体的脖子,把她提上去。
下到我觉得合适的位置了,正要解皮带下来,尸体突然睁眼瞪着我!
我们此时的距离很近,她突然睁眼,我就是感觉到有东西动了,而且是她脸上的东西在动,视线便定在她脸上,然后就看到头发缝间的眼睛大睁着,向上翻着眼珠正在瞪我。
我的双脚大概撑在她腰两侧,这个高度方便我往她脖子上套绳,但也方便她咬我,她不光瞪我,还张嘴咬我,在我大腿上咬了一口。
当然她是不可能咬伤我的,她的嘴厉害不过子弹,子弹都打不透的皮,她怎么可能咬透。
与其说她在咬我,不如说她在撕咬我的裤子……
第724章 档案馆
这人铁定是死透了,我的腿把她牙硌掉了都没出血。
周围那些畸形种没咬我,她却咬得欢,我觉得尸体有古怪,强行用皮带套住她脖子,把她往上提。
她脖子被勒住,嘴就老实了,因为没有双臂,她做不了太激烈的反抗,双腿僵直不灵活,咕咕发着怪声被我拖出井口。
两颗门牙都被我硌掉了,女尸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就样子挺唬人,那也是吓普通人,我是没有丝毫恐惧。
将尸体拖出来扔到地上,周围那些畸形种立刻探头出来,蠢蠢欲动想跳下来。
我看它们是对尸体有兴趣,口水哒哒往下滴,这就奇怪了,尸体在井里的时间不短了,它们该睡觉睡觉,从井里拖出来,它们马上闻尸而动,这合理吗?
如果它们吃人,那这女人掉下来的时候它们就该动手,难不成她的两只胳膊,是它们给揪掉的?
她舍了胳膊逃进井里,畸形种便放弃攻击她,对她视而不见了。
她在井中重伤不治而亡,然后……
我看着地上仍在挣扎着冲我张嘴的尸体,她不去攻击畸形种,单单仇视我,这什么逻辑?
尸体已经僵硬,她的嘴还能动就挺神奇的,但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障碍物清除完了,我可以下井了。
这井明显是后人所修,位置刚好在那个地方的‘头顶’,我不确定旅馆老板是否发现了那个地方,如果井的存在不是巧合,那她、或者她的父辈、祖辈,可能知道点什么。
井底特别干燥,井壁没有水浸过的痕迹,所以修井的人,显然不是为取水而修。
在没有房子之前,这可能是个掩护,一口枯井,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目的是为隐藏那个地方的入口,想到可能有人类造访过那个地方,我加紧寻找,想快点确认东西还在不在。
人类或许看不懂那些东西记录的内容,但可以拿走它们,弄到哪去不好说,想找回来犹如大海捞针。
我拂去地面的土,扒开薄薄的土层,摸到一片金属,我的手掌在金属上摩挲,移到某个位置的时候,金属突然亮了下,发出低低的嗡鸣。
我暗道谢天谢地,这地方的防御系统仍在正常工作。
看来发现它的人类没有强行破坏它,我忽然不那么急了,如果门没事,那里面的东西应该也没事。
这门和指南针一样,需要进行血液认证,我故意没有防御,掌心被门上探出的针刺破,血液认证完成,大门开启。
我跳门内,大门自动关闭,下面的空气千年不流通,和古墓的环境类似,所幸我不需要呼吸正常空气,对我没啥影响。
族中主要设施都在王城,但有几个地方散建在别处,这些地方比较特殊,建在别处是防止王城被毁,它们跟着一起遭殃。
它们的价值不在当下,王城可以毁,它们不能毁。
我此刻踏足的地方,就是这些特殊建筑中的一座,要说它有什么武力价值,那肯定是没有。
这是一座档案馆,王城里也有一座,不过那里放的档案都是复制版,这里保存的全是原版。
只有在族中混到一定等级才有随意出入这地方的权利,是否取消资格不由女王说了算,估计是我入狱后族内时局动荡,没人顾及到这件小事,也就没有开会投票表决,是否取消我的阅览资格。
档案馆只有一个房间,族内大大小小的事都被记录成册,装进‘抽屉’,册子不是纸制的,是一片片的金属板,经过防锈处理,文字缩小了刻在上面,看的时候得用放大镜。
档案馆里就有阅览区,靠墙有排石桌石椅,这些石头家具结实得很,我干脆也不擦灰了,吹吹浮灰便坐到桌前。
因为是保护建筑,档案馆修建之初的宗旨就是结实、坚固,防震、防水、防腐蚀,蛇虫鼠蚁进不来。
它就像一个中空的铅球,无论掉进水里、土里,中空的区域始终不受影响,就算整个空间倒过来,桌椅和档案柜都不会移位,柜子里的金属板也不会乱。
但如果有人持之以恒地破坏门上的认证系统,也有可能破门而入。
现在看来没人进来过,所有柜子都完好无损,没暴力破坏的痕迹,打开柜子也需要认证,不过不是用血液,是用密码,这个密码不会换,一直是建馆之初的初始密码。
档案馆的年龄比我大得多,是迁徙到蓝星的祖先所建。
从来没有修缮、重建过,但在族内大战后,就没有新档案入库了,负责这方面工作的族人不知去向,千年来再没人维护这里的设施。
里面的空间封闭,落灰不多,正常来说门外的灰尘应该会很厚,可门上面的尘土只有薄薄一层,也许旅馆老板一家常在井下活动,他们会定期清扫井底,才没让大门埋进土里。
他们为什么要守着这口井,守着井下的档案馆大门?
守就守吧,又暗中害人,在地下室养怪物,捉住客来喂它们。
难怪旅馆老板对恐怖故事感兴趣,她自己就是恐怖故事的主角。
我从档案柜里抽出几张金属板,拿到石桌上,桌上有放大工具,和桌面是一体的,把金属板放到工具底下,就能看到放大后的文字。
我和伊诺西不熟,可有人和她熟,大家都是同时代的强者,即便和她本人不熟,也或多或少听过一些关于她的传闻。
她现在狡兔三窟,而且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的财力、人力和物力,如果她有心躲起来,只要停止一切活动,碧石也找不着她。
在她身上我们找不到突破口,我就想来试试别的途径,比如她的前辈,她继承了人家血脉的那个人。
伊诺西身上没啥新闻、旧闻,但她的前辈是个名人,是族内人皆知的名老女人。
担任过女王的亲卫队队长,后来拐跑了准女王,俩人弃位私奔了。
这件事可是千年难遇的大瓜,被编成各种版本的故事在族内流传,搁现在也许能写本女版的《拐个王上当老婆》。
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要爬上去的王位,准女王竟然主动放弃,并脱离族群,跟她的亲卫队长双宿双飞去了。
她俩跑路的时候还拐了个孩子,也就是伊诺西,十八年后,伊诺西回到族群,已然是那位前辈的血脉继承者。
无论是拐跑女王,还是私自带走族中儿童,都是重罪,前者当然更重些,她们不跑的话小命就没了。
后来上位的女王将她们二人列入重罪犯名单,抓捕令永久有效,没有超期免罚一说。
伊诺西作为名人的继承者,回归族群可没有好待遇,她后来的地拉,完全是自己一点点用命拼到的。
刚回王城的时候,她还坐过三年牢,据说在里头的日子很不好过。
她完全可以不回族里,不遭那份罪,没人知道她怎么想的,那时候的我们,全是没朋友的自闭儿童。
因此伊诺西有没有弱点,只能问她的前辈,如果那位还活着的话,找她聊聊总没坏处。
不过那位前辈会不会站在伊诺西一边还真不好说,甭管怎样,先找到人问问再说,我来档案馆就是想查那位前辈的行踪。
女王发出抓捕令多年没抓到人,不是世界太大、前辈藏得太好,是底下的人不愿意尽力找。
至于为什么不愿尽力找,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比如我,那时我还没被派到边塞,不愿意出力的原因很简单,抓到人我没好处。
我已经有业火了,因为‘罗密欧与朱丽叶’消耗战力,赢了不露面,输了太寒碜。
我知道那位前辈的一些事迹被记入了族内档案,存进档案馆里,想着也许能通过她从前的活动轨迹,发现些什么。
这趟旅行本来不会有任何危险,结果我低估了自己的‘气场’,被扔下来其实也好,我是地下世界的常客,在地底下待着反而安全。
地下的生物一般都会无视我,像女尸那样的异类,也不是我的对手,起码它们伤不到我,我的天赋技能使不出来,一身铁墙铁壁却没受影响。
我在档案馆安安静静看了一午饭的文件,傍晚的时候我听到有动静,便将金属板放回柜子里,走到门下静听外面的动静。
上面有打斗声,还挺激烈,听着像是人在打架,但我知道上面只有畸形种和女尸,女尸全身僵硬,她不太可能和畸形种打起来。
随即我听到有人大声呼救,是画家先生的声音,他扯着嗓子喊救命,然而地下室做过隔音处理,再说楼上的住客不到半夜回不来,他喊也是没用。
显然画家先生也掉到地下室来了,我不太想暴露档案馆的位置,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听外面的动静,他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和畸形种打得‘火热’。
打着打着,外面突然安静了,我好奇贴近门板细听,就听到他踩着门跺脚,好像听出来底下是空的。
然后他就开始暴力破门,想要打开井底的金属门。
第725章 怪见疯
画家先生手里没有工具,他破坏不了档案馆的门,但他没完没了,好像不砸开这扇门誓不罢休。畸形种的咆哮声已经消失了,似乎没有东西在追击他,那他干嘛和这扇门过不去?
他叮叮当当敲了好一阵,消停了一会儿,可能是累了,随后又开始敲。
这次他边敲边喊,喊的是冷小姐,也就是说他在喊我。
他知道我在下边?
不管他怎么知道的,我决定装死到底,如果给他开门,他可能会联想到我和这座地下建筑的关系。
我们俩门里门外的耗着,一直耗到深夜,由另外几个位访客造访,上头又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他们打着打着也下到井底,看到了画家先生,从他们短暂的交谈中我听出,此时下来的几人正是二楼的住客。
一旦躲进井里,地下室的畸形种便会停止追击,他们躲在井里暂时是安全的。
当他们发现这一点,便有心思停下来聊天,画家先生说他发现我失踪了,想要报警,旅店老板却说我提前离开了,不用麻烦警察。
但画家先生坚信我没有离开,至于原因,他不肯说。
他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并没有提离开的事,而且我对这座木屋的兴趣远大过周围的景色。
当时我确实问过建木屋的事,顺带提了一句地下室,画家先生起初没有怀疑旅馆老板,他以为是我偷偷到地下室探秘被困住了。
旅馆老板又坚持说我离开了,他想证明我没走,就带了简单的工具,想找到地下室确认一下。
他在房子里转悠,自然逃不过旅馆老板的眼睛,旅馆老板见他不肯死心,就主动告诉他地下室的入口在哪儿,表面看是想让他死心,其实是趁他查看的时候把他推下来。
画家先生掉下来之后,再想旅馆老板说的话,这才觉得可疑,我的背包和东西还在房间里,如果退房,旅馆老板一定会去检查,她不可能没看到我的东西还在房间。
既然没检查过,为什么就说我离开了呢?
他这是典型的后知后觉,觉出不对来,人已经被推下来了。
同样中招的两男两女,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点,问他怎么知道我的东西还在房间?
房间门是锁着的,他进不去,所以……
他自觉漏了嘴,只好说了实话,我们俩的房间仅一墙之隔,墙上有个洞,不知道是安装什么东西时把墙凿漏了。
那个窟窿就在床头柜后面,原本有部电话机挡着,他在用电话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透过这个小窟窿,能看到我房间的书桌。
我的背包就放在书桌上,他透过窟窿看到我的背包还在,于是断定我没有离开。
怪不得他刚才不肯说,这事说出来,那两男两女立刻将他当成了偷窥狂。
他强调自己是无意中看到的,随即转移话题,问两男两女是怎么下来的?
这回轮到他们吞吞吐吐了,画家先生说,旅馆老板已经在怀疑他们,他们行事鬼鬼祟祟,难道真的在做不可告人的事?
两男两女不是一个团队,但他们的目的相同,因此还算是竞争关系,画家先生见他们支支吾吾不肯多说,也不再追问,他说反正大家都出不去,知不知道真相无所谓了。
两男两女看到了井下的金属门,问画家是什么地方,画家说他也不知道,他以为我躲到下面来了,刚才敲打了半天,都没能打开这扇门,而且始终没人应他,现在他也不确定我是否在下面。
两男两女便提出大家合作弄开这扇门,他们乒乒乓乓又是一顿敲,却没有一点进展,档案馆的大门牢固的很。
也是他们手里的工具不行,五个人合力都弄不开金属门,他们只好打住,坐下来商量怎么出去。
他们没被畸形种打伤、吃掉已经够厉害的,双方算是打个平手,可光是打个平手对他们逃出去没有帮助。
他们计划安排一个人向上爬,打开地下室的出口,其他人牵制住畸形种。
他们计划了,也实施了,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退回井底,因为外面的怪物变多了。
画家先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三四只,两男两女下来的时候有十几只,等他们五个爬上去,发现上头的怪物增加到30多只。
所以墙上的窟窿里应该还有更大的空间,我看到的只是趴在窟窿边上睡觉的那部分,里面还藏着更多的怪物。
一次下来五个人,怪物们肯定以为聚餐时间到了,所以全出来围在井边等着开饭。
四个人对30多只怪物显然不切实际,再说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全部的怪物。
向上的行路不通,他们又开始打向下的主意。
当然他们知道自己弄不开档案馆的金属门,他们想在井壁上做文章,把砌井的石块拆掉,挖出一条路来。
大概和盗墓贼挖盗洞是一个原理,画家先生说他不会挖洞,如果要他动手,他会把自己活埋了。
那两男两女表示不用他动手,这项工作可以交给他们。
安静了几秒,画家先生问他们为什么随身带着铲子?
估计这是他们把藏在身上的铲子拿出来了,不止画家先生奇怪,任谁都会觉得奇怪,什么人会随身带着小巧的折叠铲?
就算是会用到这种工具的工人,也不会24小时随身携带,还藏在衣服里,系在后腰上。
两男两女仍旧不肯透露更多信息,只说这是他们吃饭的家伙,随身携带很正常。
他们挖了几下,还真把砌井壁的石块给撬下来了,但没过一会儿,他们又给塞回去了,我听到他们说,土里可能全是那种东西,和那东西呆在一起,还不如让怪物把他们吃了。
画家先生问那是什么?
显然他看到那东西,但不能理解那是什么,应该是超出他认知的事物。
两男两女希望他不要多问,知道太多对他没好处,画家先生只好问接下来怎么办,毕竟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他对两男两女的身份并不是很感兴趣。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他们或许可以利用土里的东西对付怪物。
一个女人说这么做简直是疯了,绝对不可行。
画家先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插了句话,认为他们已经身处绝境,哪怕有一丝机会也应该试试,再糟糕也不过如此。
两男两女双方争论了几句,最终决定试一试。
他们把土里的东西挖出来,抛到了井外,围着井的那些怪物立刻乱了起来。
我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到声音,怪物像发了疯一样,互相厮打,还哐哐撞墙。
它们数量众多,和几个人的力量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地下室被它们撞得跟着震颤,木屋里的旅馆老板一定能感觉到。
现在不是声音的问题,是整座房子都在震,这时候是画家先生他们逃生的最佳时机,旅馆老板很可能打开地下室的出口查看情况。
我想到的他们也想到了,他们爬到井口处,等着旅馆老板打开出口。
旅馆老板确实感觉到了地下的震动,而且也打开了出口,可是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她打开出口又关上,她自己下到地下室,亲自安抚躁动的怪物。
那些怪物不伤她,这可以理解,毕竟她喂养这些怪物许多年,怪物可能已经熟悉了她的气味,知道她是投食的,不会伤害她。
但我听她安抚怪物的时候,好像叫了妈妈,祖母……
谁会管怪物叫祖母?
我心说难不成真让我猜中了?这些怪物是人,或者他们曾经是人。
反正听旅馆老板的称呼,她的女性长辈都在这了。
有些是叫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她家族里的亲属。
两男两女中不知是谁出手,突然跳出去把旅馆老板给杀了。
旅馆老板已经将躁动的怪物安抚得平静一些,这下怪物们又炸开了锅。
我猜他们是想让怪物把房子震塌,塌出一条出路。
可很快我听到画家先生大喊“她活了”。
他说的是谁不难猜,能让他如此惊讶,应该是旅馆老板。
在他下来的时候看到过没胳膊的女尸,女尸瞪着眼睛,嘴巴还能动,看着确实挺吓人,但也就那样,不可能跳起来四处跑。
让画家先生如此惊讶的,只有旅馆老板,旅馆老板在他面前被杀死,现在死人又活了,他发出无法理解的惊呼。
我听着是他们在上头喊话,活的确实是旅馆老板,而且旅馆老板也发生了变异,正在蜕变成怪物。
好在井里还是安全的,不管怪物在上面如何折腾,它们都不会跳进井里。
地下室的结构特别坚固,旅馆老板当初翻建这里的时候,肯定考虑到被扔下来的人不会当场死亡,有人会试着逃生,所以她在地下室建了铜墙铁壁。
一般人不会携带破墙工具在身上,掉下来的人顶多随身带着刀,而寻常刀具无法划开地下室的墙壁,就是用斧头砍,也未必能砍开。
像两男两女这样随身带着折叠铲的万中无一,而且他们懂得利用土中的危险物品,让怪物发疯。
旅馆老板一定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现在她自己也变成了那种怪物,加入了撞墙大军的行列。
第726章 大扫除
如果不是我的腰带套在女尸脖子上,我还可以在事后骗他们说我只是出门散步了,现在有证据留在地下室,我得想个办法为自己脱身。
我族档案馆的秘密不能让他们知道,离开这里不难,只要想好说辞就行。
档案馆有安全出口,在建筑下面,如果不发生强烈地震,它就还是安全出口。
出口连通着大海,据说是为防盗,我是没听说它启动过。
想看的资料已经看完了,我进入安全出口下方的通道,走了挺远一段距离,才到进水口。
希望等我赶回去的时候,画家先生他们没出事。
我从海里游回岸上,再走回旅馆,天光已经放亮。
地下室的动静闹得厉害,房子仍在震颤,但不得不说,旅馆老板是有远见的,她做足了准备,任底下的怪物怎么撞,也伤不到房子的根本。
旅馆老板或许出于亲情的原因,不忍伤害那些怪物,我和它们却是无亲无故。
我拉开地下室的门,喊画家先生的名字,他马上回应,激动地大声喊救命。
两男两女叫我去他们的房间,他们的行李箱里有枪,他们拜托我把抢给他们拿来。
我到他们的房间,暴力撞开房门,行李箱就放在床边,而且没有上锁,我打开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衣物。
这箱子有暗格,我找到机关打开暗格,暗格中果然有枪,还有几盒子弹。
两男两女的行李箱里都藏着枪,火力还特别猛,我把枪和子弹装进一只背包,拎到地下室门口,在这个位置看不到井口,背包不能直接扔下去,他们不能出井,出了井就会被发疯的怪物撞倒,踩成肉饼。
怪物仿佛没有累的感觉,它们乱糟几个小时了,也没见伤亡,我想过用火烧,但浓烟对画家先生他们来说也是相当危险的。
我计算了一下井口的位置,刚好在厨房餐桌下面,餐桌下面也有一块地毯,我告诉画家先生他们,让他们到井底去等着,我要在厨房地板上凿个洞。
旅馆的杂物间里有各种工具,我挑了把长柄斧和锄头,这斧头应该是砍木柴用的。
餐厅是木制地板,这层地板很好拆,再往下是隔音层,我用锄头刨,挖了两米深,才挖通地下室。
我把背包顺着窟窿扔下去,背包正好掉进井里,突然一只怪物跳上来,脑袋钻出窟窿,我下意识地挥动锄头,把它刨了下去。
它也掉进井里,我赶紧提醒画家先生他们,说有怪物掉井里了。
随后两声枪响传上来,没有画家先生他们的声音,如果怪物没死,掉下去和他们打起来,肯定会有打斗声,现在没有其它声音是好事。
怪物似乎找到了‘出口’,相继跳向地下室的天花板,想从餐厅地板上的窟窿钻上来。
我把斧头翻转一下,用不锋利的那面当武器,跳上来一个我就砸下去一个,这样不会出现斧刃卡在它们头骨里的情况。
两男两女也爬到井口处,向外面的怪物射击,我扔了手电给他们,有照明工具在手,他们枪枪爆头,这枪法绝不是短时间能练出来的。
怪物再多,也没子弹多,它们要是没有旅馆老板养着,在外面生存不下去,一露面就会被人猎杀。
以前被扔下去的人都是普通游客,身上没有武器,今天它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等地下室的怪物全部被放倒,我扔了根绳子下去,下面的几人攀着绳子爬上来,直接坐在地板上休息。
我从冰箱里拿了几瓶水给他们,画家先生问我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我说井下有条通道,通道一直延伸到海岸那边,我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出去,深更半夜的,又打不到车,只好步行回来。
我身上带着海水的味道,不用仔细闻就能闻到,画家先生盯着我的光头看了两秒,赶紧移开目光。
我摸摸自己的光头,解释说往岸上游的时候假发掉了。
两男两女觉得奇怪,他们连撬带砸,都没能弄开井下的门,我是怎么打开的。
我说我没砸,只是到处摸了几遍,不知怎么地就开了。
画家先生说难怪,他在上面喊我、我没应他,原来是已经从通道离开了。
我就是想让他这么认为,才说我在通道里走了很长时间。
他砸门的时候,我正在路上,所以才没给他开门。
现在他们已经脱险,对井下的逃生通道便不再感兴趣。
画家先生提出报警,旅馆发生这样的事,我们没办法收场,他希望警方来善后。
两男两女却不同意,他们能同意就奇了,怪物是被他们射杀的,他们的枪怎么向警方解释?
必然是解释不了,所以才藏在行李箱里,如果不是危及生命,他们不可能让我们知道枪的存在。
画家先生也不笨,见两男两女反对,便乖乖闭嘴,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更显尴尬,画家先生干脆转向我,问我怎么掉下去的。
我说我想寻找小说灵感,想看看老房子的地下室,就被旅馆老板推下去了。
“我看到了你的皮带。”画家先生比划:“在那个……”
“哦,是的,那只僵尸脖子上。”我猜到他会发现,这件事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的t恤扎在裤子里,皮带露在外面,它有个特别闪亮的装饰,想忽略它很难。
所以画家先生记得它,这是我早预料到的,那是特制皮带,关键时刻能当绳子用,特别坚固,是单位的常规装备。
掌门知道我要单独出门,不仅派同事陪同,还要我把防身的装备全带上。
皮带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它在底下没发挥最大作用,如果有机会,我得把它捡回来。
“僵尸?”两男两女听到这个词,似乎有所触动,问我发现女尸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
“她躲在井里,两只胳膊都没了,我下去的时候她想咬我,被我打掉两颗牙,拖着扔回井上去喽。”我说得轻松。
“在被怪物围攻的情况下?”两男中的一位问道。
“嗯哼。”我没想隐藏自己的实力,别的不说,就华夏武林高手这个身份,已经够我唬弄他们的了。
“你不是杂志编辑吗?”画家先生率先发问。
“你是画家,就不能同时是空手道高手?”我听到画家先生和怪物搏斗,那不是普通人的胡乱挣扎,当时就猜他会些功夫。
“抱歉,是我武断了。”画家先生立即道歉。
不知是谁的肚子先叫出声,打破严肃的气氛,他们在地下室苦熬一夜,到该吃早餐的时间了。
冰箱里有面包和鸡蛋,他们自己做了顿简单的早餐,吃完早饭,我们仍旧围在地板上的窟窿旁边,讨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两男两女希望这件事不了了之,我们修好地板,把怪物弄出去埋起来。
要不就一把火烧了旅馆,将一切证据都烧毁,我们直接走人,过后警方爱怎么查怎么查,反正查不到我们身上。
画家先生疑惑地问:“可我们在网上预订的房间,有记录,怎么查不到?”
两男两女互相看看,他们本就是两队人,好像都在等对方的团队先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用的假身份。”两男团队这边终于先松口。
“我们也是。”两女团队跟着说道。
画家先生张着嘴,一脸诧异,随即目光转向我。
“我是无意中走过来的,没有预订,直接登记入住。”我耸肩道。
画家先生的表情十分精彩,完美诠释了‘小丑竟是我自己’这句话。
在网上预订房间,并且使用真实身份信息的人只有他。
“不行,这样做行不通,纵火的话会被查出来,警方会花力气追查。”画家先生猛摇头。
“别急,咱们有时间慢慢想。”两女团队有人说道。
确实,旅馆一共就四个房间,现在房客全在,我们想住几天都行,我们不退房,新的客人就没办法在网上预订,或许有人会拨打旅馆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他们自然就放弃了。
我趁上厕所的功夫给掌门发了短信,告诉他这边的情况,这件事过后还得由特殊部门来处理。
掌门会通知负责这片区域的‘同行’,如果这个国家有这样的组织,他们会派人过来善后。
在两男两女身份不明的情况下,我不能直说叫特殊部门来处理,画家先生应该是纯粹的路人甲,不刺激那四个人,就是想保他的小命。
那四个人在早饭后秘密开小会,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两队人马合成一队,说话的语气、相处的氛围都变了。
他们结成同盟,把我和画家先生排除在外,一个男人出去采购食物,一个男人负责‘监视’我和画家先生,两个女人处理网上信息,她们以旅馆老板的身份发布公告,说旅馆房间被水泡了,需要重新铺地板,暂停营业。
停掉网络预订的服务,她们又在旅馆外面挂上停业维修的牌子。
然后翻看旅馆老板的电话本,旅馆老板有电脑,有座机,但没有手机,座机旁边就挂着一本电话簿,她们是想确认旅馆老板都有什么亲戚,旅馆的电话不能无人接听,如果旅馆老板的亲朋好友打电话过来,几次都无人接听,以为老板出事,兴许人就找过来了。
结果她们发现电话簿里没几个号码,似乎旅馆老板已经没有亲人在世。
我心说可不是嘛,她们一家子都在地下室呢……
没有亲戚,邻居或朋友肯定有几个,不过电话簿上落着一层灰,显然很长时间没用过了,两女团队将它放回原处,招呼我和画家先生,商量怎么将地下室的怪物尸体弄上来。
白天不适合埋尸,得等半夜的时候出去,尸体不能在地下室放太久,到时臭味顶风都能飘十里。
留在旅馆看着我们的男人说不如先把尸体在下面切割好,装进垃圾袋吊上来,这样方便搬运。
出去购物的男人买了很多超大号黑色垃圾袋,就是公共大垃圾桶用的那种,他还买了一箱清洁剂和空气清新剂。
他跑了几家商店才买齐,就是不想引起店家注意。
在这方面我和画家先生明显不如他们专业,他们怕我们笨手笨脚做不好,便主动承担起分尸的任务。
我和画家先生负责运尸、埋尸,画家先生没有反对,旅馆有辆手推车,旅馆老板在房后有片花园,手推车就放在花园一角。
白天男男女女组织就在地下室分尸、装袋,晚上我和画家先生一个推、一个提,将尸袋运到林子里掩埋。
因为怕尸体引来野兽,坑要挖得深些,画家先生本来想展示绅士风度,由他来挖坑,挖几下就发现他没我挖得快,我挥舞锄头刨得飞快,他的‘英姿’相形见绌。
天亮前,我们埋完了所有尸袋,画家先生顶着一头一脸的土,坐在地上陷入离魂状态。
我把套在手推车上的袋子也埋进土里,示意画家先生上车,他的两条胳膊已经废了,垂在身体两侧,抬都抬不起来,勉强滚进手推车里坐着,我推着他走回旅馆。
工具还在我身后背着,走到旅馆附近,他挣扎着从手推车里翻出去,好歹坚持着自己走进厨房的后门,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便起不来了。
“缺乏运动。”我把工具送回工具间,手推车放回原来的位置,回楼上洗个澡换身衣服,再下楼的时候,画家先生还在那坐着呢,仔细一看,好么,这人靠着碗柜睡着了。
男男女女组合清洗了地下室,使用了大量的清洁剂和芳香剂,他们尽力抹去这里发生过怪事的痕迹,厨房地面的窟窿也被修补好,重新盖上地毯,将餐厅挪回原位。
复原后的木屋,看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男男女女组织等画家先生醒了,要求他洗澡换衣服,然后将换下来的衣服清洗烘干。
我们重新整理好自己,六人再次坐到餐桌前,画家先生提出他想离开,他保证会对这发生的事守口如瓶。
“不,你们不能离开。”两男组合中的一位说道。
第727章 挖土豆
我们在一张餐桌上‘交过心’,互通了姓名,一直叫他们男男女女也不方便,但他们的名字挺有意思,姓氏太长我没记住,单捡好记的名字记了,女女团队一个叫莉莉、一个叫莉莉丝,男男团队一个叫约瑟、一个叫约瑟夫。
听起来好像他们四个约好了似的,这名字取的很有华夏特色,我感觉就像大毛、二毛,大丫、二丫。
开口阻止我们离开的是约瑟夫,他比较凶,爱瞪眼睛,他瞪着画家先生,说话的语气特别强硬。
画家先生没有枪,底气明显不足,小可怜儿似的问:“为什么?”
约瑟接过话,说他们没别的意思,既然我们有了共同的秘密,他们希望我们能帮他们一个忙。
他们四个又有武器又有身手,需要我们两个帮什么忙?
分尸都没用我们,嫌我们不专业,只做苦力埋尸,还有什么事是他们这种专业人士做不了,需要我们这些业余人士来做的?
画家先生也想知道,立即问道:“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约瑟笑笑,他跟约瑟夫的名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气质完全不同,他们一阴一阳,约瑟夫看着十分阴沉,而约瑟很阳光,说话的时候带着三分笑意,感觉像是好脾气的人。
他们是否表里如一我不知道,反正眼下他们对画家先生的态度就是这样,也可能是在唱双簧。
“那东西你见过,很危险,我们需要清理掉它们,四个人忙不过来。”约瑟对画家先生说。
画家先生却转头看我,用眼神征求我的意见,我摊手道:“我没见着那东西,不知道你们说的啥。”
令怪物发疯的东西,和尸体混在一起,他们去分尸的时候应该把那东西跟尸块装一起了,我没打开过尸袋,所以见都没见过他们说的那玩意儿。
画家先生解释说:“是……是一种金属球,但上面有一些组织,我不知该怎么形容它,好像是金属球里有植物,嗯…然后植物的根须长出来,大概是这个意思。”
“那东西非常危险,接触的时间稍长,就会让人产生暴力倾向,如果打破了,更加恐怖,像那些怪物,会发疯的。”莉莉丝接替画家先生,继续解释道。
画家先生听了明显有些不适,他在井里和那东西接触过,现在听莉莉丝说那东西能让人发狂,应该是有些后怕。
莉莉接着补充:“它能让所有生物发疯,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所以我们当时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果然它对怪物也有效,怪物再怪也是一种生物,何况它们都是由人变化的。”
“可是、可是当时我们也在那,你们就不怕影响到我们?”画家先生略微激动地说。
“你有比那更好的办法吗?”莉莉问他。
画家先生不说话了,当时他们还不知道我会折回来救他们,在那种情况下,我死他们前头的可能性更大。
在没有外援、又找不到逃生出口的紧急时刻,和怪物共归于尽是他们四个人的一致选择,或者说是孤注一掷,失败了会死,什么都不做也会死,当然是要做点什么,争取一线生机。
画家先生听后无话可说,如果只有他自己被困,他还想不到用金属球对付怪物呢,估计只有等死一条路,跟那具女尸一样。
“那些东西埋在地下,没人会挖出来,为什么要清理它们?”画家先生想到另一个问题,转而问道。
“因为它们是一条路,我们来这找的就是这条路,没想到会这么危险,这么古怪的一条路,无论如何,任务不能放弃,我们不会让你们白帮忙,会给报酬的。”莉莉丝说。
莉莉丝说完,莉莉又给她补充,按我的理解就是,他们要在地下找一条路,但这条路被金属球填满了,就像下水管被堵住,必须把堵住的东西取出来,他们才能通过。
只不过金属球不是菜根、头发、剩饭剩菜,想取出它们,让道路畅通,是十分危险的行动。
既然不能长时间接触,他们就想了个法子,六个人轮流下去挖。
每轮间隔一段时间,比如一小时,这样大家既有休息的时间,又不会被金属球影响。
画家先生问:“这个时间准确吗?你们经过验证吗?”
约瑟点头说:“验证过了,放心。”
我看着他的脸,直觉他们没验证过,答得这么痛快,只是为了让画家先生安心。
画家先生确实信了,神情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答应帮他们这个忙。
他的出发点是好的,那些金属球就在旅馆挖地下室能挖到的深度,保不齐哪天别人盖房,也挖到那个深度,到时肯定会酿成惨剧。
他愿意帮忙把金属球全清理掉,排除隐患,虽然他觉得这事应该交由有关部门来做,但莉莉他们有‘任务’,他们要顺着金属球填充的路找到某个地方,这件不能交由别人来做。
别人顺着金属球的轨迹挖,不就挖到他们要找的地方了!
画家先生的那点小意见,在四名持枪者面前是不敢提的。
他偷偷在私下里跟我说了,只是抱怨一下,这倒霉事竟让他赶上了。
他来采风,也是度假,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现在不止没静下心,反而心情乱七八糟。
挖金属球要用工具,约瑟出门购物时全买齐了,还有手套和竹筐,筐里铺上了棉花,金属球放进去不会破碎。
看装备,我们比较像是去挖土豆,旅馆大门外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大门从外面锁住,后门也锁上了。
所有房间的窗帘都被拉上,我们六人带好装备,全部进入地下室。
五个人在井上,一个人下井挖,挖满一筐就用绳子吊着拉上来。
约瑟还买了好些密封袋,他说只要把金属球装进密封袋,封严实了,就不会有问题,只要保证金属球不破就行。
第一个下去的是约瑟夫,他戴着洗碗用的那种塑胶手套,拿着小铲子和筐爬进井里。
在他们之前挖开的那个地方,把石头重新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外挖金属球。
第728章 表哥?
金属球只要不用力摔就不会碎,动作轻一点没有问题,但画家先生有心理阴影,他挖得特别慢。等时间到了他爬上来,已经是满头大汗,累肯定没多累,他一个小时就挖了小半筐,主要是精神紧张。
他上来长出一口气,人像要虚脱一样,扑通一下坐地上不动了。
莉莉他们对他的‘成绩’很不满意,如果按他的进度来,我们得在这过新年。
我可不能在这过年,莉莉丝希望我能赶赶进度,我当即点头。
我第二个下井,一个小时挖出七筐,莉莉他们看到我的‘战果’,多多少少还是惊讶的。
他们四个人轮流下去,挖的最多的一个人,也只挖出五筐,累出一脖子汗。
我没有业火帮忙,这个速度已经算慢的了,早干完早下班,这时候我不想隐藏自己的体力。
有我这个挖洞劳模在,可以补足短板,把画家先生拖慢的进度提上来。
画家先生也曾问过约瑟,这些金属球是什么人埋的?
约瑟说他们也不清楚,有人花钱雇他们来找路,其他的他们一概不管不问。
画家先生,看看莉莉丝,又看看约瑟夫,不解的问:“是同一个人雇了你们两队人?”
约瑟摇头,答案显而易见,两位老板都看中这地下的东西,分别雇了专业人士过来找路。
所以他们两队人开始是竞争关系,现在暂时合作,路挖通了会怎样还不知道。
我没打算掺和他们的事儿,没有画家先生那么多问题,他应该是没经历过此类事件,心中有三分疑问,三分好奇,还有十分恐惧。
他是真的害怕,每次轮到他下去挖金属球,他的手脚都会变僵硬,双手像装了假肢。
挖了整整一天,画家先生的状态才好一些,可能是累得麻木了,又或者是脑子里的弦绷得太久,实在绷不住了,他不再僵硬得像个机关木人,身体放松下来,软绵绵的,仿佛力气都被抽空了。
这种放松的状态并没有提高他的工作效率,他挖金属球的动作依旧慢吞吞。
莉莉丝和约瑟夫他们不再指望他能挖出多少金属球,只要有他在,其他人可以休息一个小时。
我在这陪他们挖土,其实心里盼着有关部门的人早点到,一天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到旅馆来,难道说这个国家没有像我们单位那样的部门?
有金属球的地方,土比较松软,挖土不难,而且清理掉松土之后,可以看到通道的土层经过处理,这条地下通道早就有,正如约瑟夫他们所说,地下本来就有一条路,只不过有人将路填死了。
并且在回填的土中掺入金属球,谁想挖开这条路,都将凶险万分。
要是粗心大意的人来挖,很可能一铲子下去就把金属球铲破了。
约瑟他们非常小心谨慎,当然,他说他们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点关于金属球的事,说不定也会中招。
画家先生关注的点,是金属球里的植物为什么能活着?
如果是死植物,埋在地下深处早就腐烂了,它们又没有主干枝叶长在地表,没有水分营养靠什么活着?
约瑟拍拍画家先生的肩膀说,有很多东西是我们现在无法解释的,不是没有解释,只是目前我们还没找到真相。
莉莉丝劝画家先生好奇心别太盛,不要轻易接触自己不了解的东西。
画家先生没听出她话中的隐意,莉莉只好挑明了说:“通道里的东西,还有通道尽头的东西,你最好都别碰。”
画家先生将双手举到胸前,做了个推拒的手势,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碰任何东西,他躲都躲不及呢。
他认为这些金属球有辐射,辐射不止一种,金属球释放的辐射会侵害人的脑神经,而它们只是辐射源外围的东西。
他劝约瑟不要直接进入他们要找的地方,那里很可能充满了会使人发疯的强辐射。
我是希望本地处理特殊事件的人赶紧过来接手,别回头他们闹出大乱子,波及到海港居民和游客。
不管金属求携带的是不是辐射,它对生物的影响是我亲眼所见,真要挖到个大家伙,影响力比小金属球强千倍万倍,那这座小城可就要变‘血城’了。
按我估计的时间,负责接手的人就算从国外赶来也该到了。
我们挖了两天,仍旧无人登门,眼看着通道就要挖到头了,我只好减慢挖掘速度,跟他们说我太累,挖不动了,这两天把劲都使完了。
画家先生已经累瘫,井都爬不动,约瑟让他在客厅休息,给我们做饭。
说是饭,不过是面包夹香蕉或者奶酪,再不然就是果酱,早饭午饭都是这个,只有晚饭丰盛,是面包夹火腿或熏肉。
可以说,这两天来我们基本没开过火,开火也是烧水冲咖啡。
他们都没有抱怨,我自然不会说什么,就算营养不良也是他们不良。
工程拖到第四天,我觉得一定是出问题了,于是又借上厕所的机会给掌门发信息。
我告诉他这里有危险物品,我们继续挖下去,可能会引起危险物质的泄露。
第五天,总算有人来敲旅馆的大门,此时我们刚刚吃完早饭,约瑟还问我休息的怎么样,如果缓过来了,今天该下井干活了。
约瑟他们以为是游客想来投宿,派莉莉丝去开门应付。
莉莉丝告诉门外的人,旅馆正在进行内部修缮,歇业半个月。
门外的人说,他是来找人的,他表妹住在这儿,好几天没和家里联系了,他正好在邻国出差,家里的长辈要他转到过来看看。
我一听声音就认出他是谁了,没想到来的会是我们自己人。
莉莉丝说店里的住客早就走了,对方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卫星定位在这里。”
卫星定位在,说明即便人不在,手机也在,他身为失踪者的亲属,进来找手机总不过分吧。
我不能再假装听不见他们说话,赶紧起身说:“是我表哥。”
莉莉丝只好把人放进来,看着走进门的高大身影,回想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单位仓库。
“这是我表哥……”我话说一半,收住了没往下说,不知道于修这次出来,是不是使用假身份。
“于。”于修自己介绍道。
他这个姓,画家先生他们模仿着念出来,听着特别奇怪。
包括我的姓,他们叫着也别扭,我想着别扭也别扭不了多久,我们很快就会分开,所以不打算纠正他们的发音。
掌门派了于修来,这是我没想到的,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于修说是陈清寒叫他来的,本来他没有时间,陈清寒联系掌门,要他一定派于修过来。
以前他们两个实力相当,现在陈清寒继承了我的血脉,变强了很多,但在一线外勤的队伍中,于修仍然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我为自己占用了公共资源而感到抱歉,幸好他一个人来的,要是他们五个一起来,我又得上单位群的热搜,被大姑娘小媳妇们嫉妒很久。
于修说不仅长辈担忧,我老公也担心的不行,如果他拒绝过来照看我,陈清寒一定会杀了他。
画家先生震惊,他说没想到我这么年轻就结婚了,而且还一个人出来度假。
于修替我回答:“她老公因公出差,只有工作能把他们分开。”
我暗暗接了句,很快工作就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了!
莉莉说:“我以为你已经跟家里联系过了。”
我听出她这是在怀疑我,解释道:“这几天事情太多,我给忘了。”
莉莉丝问:“没给你丈夫发个短信吗?”
我摇头:“发了,但是他的工作比较特殊,不能自由使用手机,有时候过一个星期才会看到我的短信。”
显然,莉莉和莉莉斯在怀疑于修的身份。
画家先生没有多想,他还挺高兴,说多一个人干活,大家都能轻松点。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约瑟夫瞪了他一眼,他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要不是脑袋少根筋,就不会凌晨去敲陌生女住客的房门,约对方爬山吹冷风,完全没考虑对方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睡觉。
于修看着我们问:“干什么活?”
他的表情自然极了,仿佛他对这里的事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单位里演技好的同事大有人在,不去演电影是因为他们心系苍生,为拯救世界放弃了奥斯卡小金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于修似乎并不在意,问我:“你在这儿遇到麻烦了?为什么一直住在这?你的度假行程不包括这里。”
“是遇到点麻烦,这是家黑店。”我把旅馆老板要害我们的事跟于修说了,包括旅馆老板在地下室里养怪物的事也说了。
于修一脸震惊,他演的太好了,我丝毫看不出破绽。
“怪物?野兽吗?”于修假装不知怪物为何物,或者说他表现的不相信怪物的存在,听说有怪物,自然就往野兽的方面联想。
第729章 亲人的关心
真能演! 我对他这个高冷男神不得不刮目相看,他的迷妹们若是看到他演技这么好,肯定当场鼓掌叫好。 可惜她们看不见,我想拍下来当证据,但眼下的场合又不合适。 莉莉丝他们问起,我没法解释为什么要拍自己表哥的视频。 画家先生单纯,还在给于修解释怪物不是野兽,是人变的,旅馆老板也变成了怪物。 画家先生解释的时候夹带私货,说他认为旅馆老板的家族有遗传性疾病。 于修给他这波解释满分,说一定是这样,世界上怎么会有怪兽呢,不过是生病的人和动物罢了。 画家先生感觉找到了知己,他又向于修说了关于辐射的猜想,约瑟夫猛咳了一嗓子,画家先生立刻闭嘴。 “辐射?那很危险,咱们得赶紧离开这。”于修严肃道。 “他们不走,要不我们走?”我这话是对约瑟他们说的,他们如果不想让于修参与金属球通道的事,就该让我把于修带走。 “有辐射是很危险的事,最好报警处理。”于修从正常路人的角度出发,会想到报警是很合理的事。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报警,他就是‘警’,但听他这么说,神秘四人组立刻紧张起来,约瑟解释说不是辐射,是画家先生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我们只是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些能让人致幻的东西,类似于有毒的蘑菇。 吃致幻蘑菇吃出人命的事上过好几次新闻,于修点点头,表示他知道致幻植物,可这仍然不能解释我们为什么聚在这不走,我错过了旅行团的集合时间,我给导游发了短信,告诉她我多玩几天再走。 旅行的项目结束了,按说我该离开这的,于修脸色一变,瞪着我问:“你不会学人家磕蘑菇吧?” 这就有意思了,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完全可以用汉语交流,而他用外语说了这句话,显然不是说给我听的。 “不不,我们没有。”画家先生抢白道。 “真没有。”我假装紧张,慌忙跟着解释。 演戏嘛,我也会。 “从小你就不会说谎,一说谎就眼神游离。”于修演我表哥演得投入,还给我安上人设了。 他不能走,可又需要留下来的理由,莉莉丝他们不想告诉他金属球的事,只能让他‘意外’发现了。 于修嘀咕着地下室在哪,他像个急于证明我们在磕蘑菇的尽职表哥,坚决要揭穿我的谎言。 他不能直接去柜台后面找,那样太明显了,他知道地下室的地入口在哪,我告诉掌门了,他肯定也知道。 他没去客厅,地下室的入口一般不会开在那里,除非有特殊情况。 门厅更不可能,他直接去到厨房,一边找一边嘀咕,说被他发现我磕蘑菇,一定要告诉我老爸,让他好好教训我,起码要把我送到戒毒中心去。 我猜他口中的这个‘老爸’,应该是由掌门来扮演,而他絮叨着说的‘给妹妹做了坏榜样’这话里的妹妹,肯定是包子。 我怀疑他来之前在路上写了剧本,人物、人设、家庭关系,这都编全了。 他念叨的话全是用外语说的,画家先生当了真,跟在他屁股后边追着解释,保证我们没有磕蘑菇。 他不解释还好,他这紧着解释,让于修突然发彪,情绪失控地推倒了一把餐椅,大声吼着说毒这种东西碰不得,一旦碰了就会家破人亡、万劫不复。 他哽咽着说他弟就是因为沾了这东西才死的。 我看到他红着眼圈儿说出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不是我看过于修的档案,知道他是独生子,我就要信了。 高冷男神,钢铁猛男,演个戏而已,居然说哭就哭,我用皱眉掩饰即将上扬的嘴角,画家先生看我这个表情,以为我也要哭,赶紧说抱歉。 其实他不需要道歉,即使我们真的在磕蘑菇,那问题也出在我身上,让于修想起‘死去弟弟’的伤心事,应该是我的责任。 看得出来,画家先生对于修很有好感,也难怪,我对他冷脸相待,莉莉丝他们对他也是威胁多过友善。 只有于修是‘正常人’,他和我们待了这几天,不止身体累,心也累,没人跟他聊天,约瑟看上去温和,实际上对他防范颇深,画家先生是不爱说话,可他也想和别人有正常的交流,奈何我们没人理他。 椅子腿推起一角地毯,露出修补过的地板,于修挪了下地毯,看到一片后补上去的木板。 “这不是,这不是地下室的入口。”画家先生凑到于修身边,他一副想说,又有所顾忌的样子,眼神飘向约瑟夫。 “你们肯定有事。”于修笃定道。 我跟画家先生学,挂出一副忐忑心虚地表情,于修越猜越严重,他猜我们做了违法的事,是偷了东西还是私藏危险物品,他猜的都是寻常‘坏事’,画家先生因为他猜不对答案在旁边干着急。 于修的态度让约瑟他们没法再沉默,于修现在怀疑我们在做违法的事,他是我表哥,不可能放任不管。 如果屋子里有违、禁/品,他非得搜出来不可,约瑟四人镇定没用,我和画家先生已经在脸上写出‘我们有猫腻’这几个字了。 画家先生不镇定是随时的,我在‘亲人’面前不镇定也说不上可疑。 约瑟和莉莉互递了眼神,约瑟上前一步,他们没进厨房,莉莉丝和约瑟夫在走廊上站着,约瑟和莉莉站在厨房门两边,像两个守门的,此时约瑟上前一步,阻止于修找下去。 他解释道:“我们没有做违法的事,请相信我们。” 光凭这句话劝不住于修,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们都是这的住客,旅馆老板想害我们,把我们骗进地下室,想喂那些怪物,我们几个侥幸逃生,用一种植物让怪物发疯,旅馆老板也变成了怪物,怪物互相残杀,最后全都死了,等它们死了我们下去处理尸体,现在地下室还有很大的味道没散干净。” 他还是隐去金属球的事没说,只说他们利用致幻植物战胜了怪物。 约瑟还解释,我们不报警是没法解释旅馆老板的事,她变成怪物,又被同类撕碎,已经无法辨认,而且我们证明不了她变怪物的事,警方很可能会怀疑我们杀人后编故事脱罪。 尽管这个故事荒谬至极,也有怪物尸块作证,但万一警方检查不出怪物是人变的呢? 约瑟问于修,他愿意用我的自由做赌注吗? 如果我被关起来,能不能出来就不好说了。 于修假装被他唬住,犹豫起来,反复问了两遍,怪物的事是真的? 画家先生猛点头,他又低头假装认真考虑的样子。 约瑟不让他进地下室,给出的理由是地下室味道大,且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怪物尸体全被我们转移,埋到了山上。 我也参与其中,因此被警方知道,我们几个全要进去接受审问。 于修想了一会儿,说:“那你们为什么还不走?不想让别人发现,就赶紧散了,各回各家。” 于修的意思还是想赶紧带我走,他放弃报警的打算,然后带我离开是非之地,这是他表现给约瑟他们看的。 约瑟他们若是不想节外生枝,这时候就应该放我走了。 我走了他们的进度可能会慢点,但总比多一个人知道秘密强。 但约瑟没有松口,他又犹豫了,这就有意思了,秘密重要,还是多个劳工重要? 我等着他继续编,看他要说什么,约瑟却突然说了实话,他说地下有危险没有解除,我们还不能离开。 他将金属球的事说出来,但在通道的事上,他没说实话,他说是我们在清理金属的时候发现的通道。 我们挖着挖着,发现底下是条人工修建的通道,于是继续挖。 这里面还有没解释清的事,比如我们为什么明知道金属球危险还要继续挖。 约瑟没一下子全说完,他说一段,停下来观察下于修的反应。 他看着于修的脸色变化,于修表现出对金属球不感兴趣的样子,他说既然金属球危险,他不希望我继续下去挖那东西,如果我出事,他没办法向我那一家子交待。 首先我老公就会杀了他,然后我老爸再鞭尸,我妹妹给他骨灰扬喽。 他把我可爱的亲人说成这个样子,令我痛心不已,忍不住露出微笑。 于修无奈表示,与其回家面对暴风雨,不如他代替我,和约瑟他们一起挖金属球。
第730章 瓦斯
于修代替我挖通道,我可以继续歇着,每天趁上厕所的机会给掌门汇报情况。 我们是单线联系,我给掌门发消息,他不回。 发过的消息我马上就删掉,他没有向我解释为什么来的是我们单位的人,于修也没机会单独跟我说话。 画家先生得到两天休息的机会,然后就继续投入到挖掘事业中去了。 旅馆老板可能真的没有亲戚朋友,她失踪这些天,没有一个熟人打电话找过她。 打电话的都是住客,询问旅馆什么时候能营业。 约瑟假装是装修队的头,他休息的时候来电话都是他接,我不管。 我闲下来没事做,他们就把做饭的任务交给了我。 我虽然是个做美食的主播,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买回来的材料就那几样,我们仍要与面包、果酱和香蕉为伍。 等通道挖到尽头,画家先生以为苦日子到头了,他晚饭的时候还和于修交换了联系方式,打算第二天就离开旅馆。 莉莉丝他们竟然没说什么,对我们三个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祝我们好梦,晚上我们各自回房休息,于修和画家先生住一间,旅馆杂物间里有张折叠床,画家先生找出来给于修用。 晚上没有娱乐活动,而且白天挖通道累得要死,大家都是早早睡觉,九点刚过,我就听到隔壁画家先生鼾声如雷了。 十点一刻,我听到对面双人间的房门拉开,有人轻手轻脚走出来,小声在我门口喊我。 是莉莉或莉莉丝,声音太小,我只能听出是女的,我心中生疑,没有理她,她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又走到画家先生的房门口,叫画家先生和于修。 她把我们三个叫个遍,就是没去叫约瑟和约瑟夫。 画家先生睡得深沉,根本听不见门外像猫叫似的声音。 外面的人没叫醒我们,转身去了楼下,我听脚步声是四个人。 也就是说对面四个人全下楼了,他们甩开我们单独行动我一点也不意外,他们要去的地方,不会让我们进的。 只是他们走后,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越来越浓,我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地,先打开房间的窗户,然后到隔壁敲门,我的手还没敲到门板,门就开了,于修脸上根本没有睡意,他说了两个字:“瓦斯”。 刚对面的人去敲他们的房门,里面没人应,我以为他也睡着了,原来他是故意不出声,让对方以为他睡着了。 那四个人下楼,打开了厨房的瓦斯炉,他们肯定是进地下通道去了,这是要熏死我们三个。 怪不得他们之前阻止我离开,今天突然就不阻止了,这是到灭口的时候了。 想灭我的口,没那么容易,于修已经把他们房间的窗户打开,我跑到楼下,将厨房的炉子关了。 整座木屋里全是瓦斯气体,这时候是不能开灯的,我们将门窗全部打开,于修开窗开得早,所以睡梦中的画家先生并无危险。 木屋里果然不见那四个人,等我们把瓦斯气体放干净了,地下室突然亮起一点微光。 我跳下去查看,井边竟然放着一只打火机,而且打火机点着了。 附近没人,我不知道这打火机怎么打着的,但它打着的目的我知道,那四个人放瓦斯气体还不放心,他们要炸飞这座木屋。 目的是把我们四个全炸死,没被熏死也会炸死。 好毒的心肠,我哈哈笑了两声,不过还挺谨慎,知道用双重保险。 这时候我总算有机会和于修单独说话了,画家先生睡得正香,屋里开窗直灌风他也没醒。 于修想下去,我歹到机会,自然要问他为什么是他来,这地方没有负责专管这种怪事的人吗? 于修说本地的特殊部门人手稀缺,比我们单位还缺,似乎整个机构只有几个人,哪能忙得过来。 所以掌门跟这边的头头联系,调派离这比较近的他过来帮忙。 于修在别处执行任务,正在做收尾工作,其实有人比他离这更近,但陈清寒不干,陈清寒希望他来。 于修只好放下那边的工作过来了,收尾工作交给别人处理。 “我不是怀疑你的工作能力,但是就咱俩,能行吗?”如果是业火没出故障的时候,就算没他我也行,不能说不行。 现在业火出了问题,在战斗力方面我弱了很多,我们只有两个人,莉莉他们是四个,而且下面是什么地方,我们一点不了解,贸然下去,生死难料。 “行。”没有外人在,于修又恢复了他的高冷男神范儿。 “行吧。”我们俩现在是平级,但就算两人一组执行任务,肯定也要分正副手。 于修带着掌门的‘任命’来的,他是队长、我是副队长,队伍就俩人,我得听他的。 “你斧头呢?帮主。”我见过于修大展神威,他的双斧令人印象深刻,不过他这次来我没见他背着。 提到斧头,我就会联想到斧头帮,于是顺嘴给他取了个外号。 “没带。”他回楼取了背包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两把铲子,都是短铲,长度跟他那对斧头一样。 “用这个?”我觉得还是斧头威力大些,铲子有点……逊。 于修点点头,他这么有把握,那应该没事,我对他这个外勤精英还是有最起码的信任的。 “我没有武器。”我伸手,希望他能从他的背包里掏出点武器给我。 他把背包背上,斜我一眼:“没有。” “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上战场不给士兵发枪?”我虽然带了防身的东西出来,可那是我自己的,不是‘亲人’带给我的。 “你不上战场,发什么枪。”于修说着要跳下井,我一把拦住他。 “啥意思?” “掌门有令,你不许进通道。”于修严肃道。 “刚刚我问是不是咱俩下去,你没反驳呀!” “我现在把话说全,我行,你不行。”于修面无表情地说。 “嘿?我这暴脾气——”我抬手就想给他一拳,不让我进通道可以,说我不行?那还不揍他! 于修赶在我出拳前刺溜一下滑下井口,他直接跳下去了,这就是一线外勤王牌的实力吗? 我收回拳头,心说不让我进我就不进?我可以跟在他后边,等他进去我再进,通道又没有门、没有锁。 “掌门说你要是进通道,扣一年工资加奖金。”于修落地后,冲井上边吼了一句。 “太恶毒了!”我收住伸向井口的脚,想了下把于修灭口的可能性,他要是死了,就没人证明我没进过通道,算了,还是让他活着吧…… 现在木屋里没别人,有一个活人也在呼呼大睡,我赶紧拿出手机跟掌门联系。 掌门承认他下过这样的命令,让于修监视我,我敢进通道他就扣我工资。 我觉得自己还没弱到连一线工作都做不得的地步,但掌门觉得我做不得,为了我的小钱钱,我只能服从命令。 陈清寒给我发了短信,我每天也向他报平安,我回复完他的短信,他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 “放心吧,我没进去,于修一个人去的,你非得让他来,不就是看中他能独立完成任务么。”换别人,我就不能在外边等着了,一线外勤里,只有于修和陈清寒可以独立执行任务。 “我和掌门都是担心你的安全。”陈清寒柔声说。 “知道啦,一个是操心的老父亲、一个是宠妻的老公。”我回到楼上,到画家先生的房间看了眼,门窗都开着,画家先生裹紧被子,仍旧睡得昏天暗地。 房子里已经没有瓦斯气体了,我把窗户关上,给他带上房门。 等明天他醒来,根本不会知道今晚发生的事。 我和陈清寒聊了会,然后就在房间里坐到天亮,画家先生的闹钟响了,他准时起床,洗漱完从房间出来,我坐在厨房的餐桌前,给他准备好了面包夹香蕉。 “其他人呢?”画家先生看向走廊和客厅,纳闷地问。 “那四个人已经下去了。”我说。 “于呢?” “哦,他们需要帮手,雇于修跟他们一起进去。” “那你们还不能离开?” “对,我得等他们出来。” “你一个人?那不行,我也留下来。” “别,你赶紧走,这地方太危险了,你不知道通道尽头藏着什么,万一是更恐怖的怪物呢?他们会打扰它休息,把它吵醒,然后它伸个懒腰,这片山头可能都会被掀起来。” 画家先生听了我的话,认真思考起来,随即点头:“是的,有这种可能。”
第731章 雷劈‘盆景’
画家先生收拾好行李,磨磨蹭蹭走到大门口,他几次要留下,都被我拒绝,他不受伤就算我们胜利了,我根本不指望他帮忙。 画家先生不愿一个人走,可能是他觉得自己‘脱离组织’,没有跟我们继续共患难,是‘叛徒’。 他几次表示愿意留下,就下算他回家心里也不踏实,他希望亲眼看到这边的事情有个了结。 他想看就让他看还要我们干嘛,通道尽头藏着的东西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后续的事情我们不打算让他知道,他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等木屋里真正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才有功夫想想为什么神秘的通道离我族档案馆这么近。 当初建档案馆的时候,附近没有任何建筑,金属球通道显然是后来建造的。 通道从档案馆上面越过,修建它的人,有没有发现下面的档案馆我不清楚,反正它完美避开了档案馆的建筑。 档案馆修建之初就选在地下,而上面的金属球通道,也许本是地面建筑,只因建造的年代久远,才被埋于地下。 画家先生没有拿到工钱,我跟他说那四个人分明是想赖账,所以早早起来进通道躲债去了。 画家先生只好自认倒霉,他对工钱的事不太上心,没拿到钱只说了句算了。 我没告诉他昨晚他差点在睡梦中死掉的事,这些天的经历已经够糟心了,临走前没必要再让他为此后怕。 我独自在木屋里坐了一天,有几通电话打来都是询问旅馆何时营业。 他们想预订房间,不是现在住,打算入冬后来,只是内部装修,冬天的时候怎么也装完了。 冬季的订单没办法用装修当借口,我谎称老板去度假了,预订房间的事我会记下来,等老板回来让她安排,到时她会主动打电话过去确认。 处理完客人的电话,我就坐回餐厅,继续发呆。 我回想看的资料,觉得伊诺西的‘前辈’最有可能藏在她曾经长期逗留过的地方,她应该对那地方很熟悉,这样才便于躲藏。 长时间跟在女王左右,想独自一人在某地长期逗留不现实,除非是有特殊情况,比如…… 她曾为保护出行的女王身负重伤,那次她命悬一线,伤重到不能移动,女王允许她留在那地方治疗养伤,一养就是两年。 身体康复后她回到王城,她养伤期间的事没人知道,她也没向别人提起。 她认识准女王是在养伤事件后,准女王是当时正牌女王选定的血脉继承者,女王信任这个为她差点丧命的亲卫,因此也放心让她和自己的血脉继承者独处。 就是没想到能处出麻烦来,这样的情况在族内很少见,谁也想不到。 我拿手机查地图,当年的养伤地在海上,是个岛,按今天的地理位置算,应该在大洋洲兰岛那里。 那地方好像没有族人去过,我在族人群里发消息,问谁去过兰岛,不管是近些年,还是千年前。 群里活跃的几位立马出来回复,说没去过,其她人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续回复我,她们都没去过兰岛,还好奇,问我为什么提起兰岛,是不是有计划,想在那开‘分店’。 我跟她们说不是,我出来度假,突然想去那边转转。 兰岛也不是没有游客,每年都有,我说要去旅游,族人并未觉得奇怪,而且我族从前就满世界地跑,在南极度假,突然又想去北极也不是啥稀奇的事。 我给掌门发消息,告诉他等这边的事结束,我会直接转道去兰岛。 现在木屋里没别人,掌门给我回了信息,他不建议我马上去兰岛,因为于修招待完木屋这的任务得立刻赶回去,没办法护送我到兰岛去。 他和陈清寒都不希望我单独行动,而且掌门说那边没有同事在,也没有同行,发生意外想调人过去都来不及。 我考虑了一下午,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就说那我等陈清寒有空来支援我我再去。 回国太折腾,我打算留在木屋,我请同事帮我查了旅馆老板的信息,她已经没有亲人在世,平时也没有来往的朋友,她守着家族这个大秘密,想来是不喜与人交往过密。 我向掌门申请,反正旅馆的‘案子’最后会被掩盖,我想买下这座木屋,在单位可操作的范围内,行的话我就交钱。 旅馆老板死了,她的家族已经没人,最后这房子不管由谁收回出售,我都愿意出钱把它买下来。 这里离华夏远,可是地点好,附近人烟稀少,海港虽是旅游区,但往山里走没什么人。 游客多数只在固定的景点转悠,像我们埋尸挖地道,忙活好几天都没人发现。 邻居更是没有,购物得开车到海边的镇上,旅馆老板的家族在这里藏怪物藏了十几年,就说她接手的这十年,便没有人发现怪物的存在。 偶尔有房客失踪,也是不了了之,旅馆里没有监控,发生在地下室的事只有旅馆老板和受害人知道。 旅馆老板说他们离开了,谁也没证据指控她说谎,这么多年她没被警方抓住,一定是有处理受害人物品的方法。 地下室里没有,肯定是扔到别处去了,现在的手机都有定位功能,她不会不知道。 我看中了这里的隐蔽,为长远打算,最好是能把这买下来。 我家的‘怪物’越攒越多,它们生活在人类的小区始终不安全,以后要是再往回捡几只,家里也放不下了。 这座木屋是安置它们的好地方,地下室重新装修装修,能给它们建间宿舍出来。 不过前提是地下的通道没啥危险,或者能封死。 掌门只说帮我问问,不保证能办下来,我没啥说的,就是感谢领导。 我在上边规划未来,一天很快过去,底下半点动静也没有。 第三天的夜里,我实在无聊,正用旅馆老板的收音机听广播,地下室终于传来声响。 我赶紧关了收音机,跑到柜台后面,用暗号敲击地下室的门。 如果是于修我就开门,我仔细听着下面的声音,发现好像不是人弄出来的。 我打开点门缝往下看,就看到疯长的植物枝条,它们向上生长,奔着地下室门来了,我赶紧把门压下去锁好。 枝条顶着地下室的门继续生长,门往上拱,我赶紧搬了只箱子压住门,又在箱子上放了几层重物。 忽然,我想起厨房的地板,便连忙跑向厨房,果然,修补过的地板正发出咯吱吱的声音,用钉子钉住的木板几乎要被顶开了。 我翻过餐桌,用桌面盖住补过的地方,再往上罗重物,我直接抱个柜子压上去,然后又向上罗了一台冰箱。 冰箱早空了,拔了电就是储物柜,其它地方有厚厚的隔音层,枝条顶起来费劲,唯二的两个薄弱点就是地下室的门和这块补过的地板。 我估计地下室里已经全是那种植物了,再让它们涨下去,别说地板,就是房子也得让它们掀开。 按它这生长速度,用斧头砍、电锯锯也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烧。 但烧它们就等于烧房子,木屋就怕这个。 “冷组……” 我正愁怎么阻止植物疯长呢,地下室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于队长?”我试探着叫道。 “是我,放火,烧死它。”于修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真切,闷闷的。 “那连房子也点着了。” “烧……” “你在哪啊?”我听他声音奇怪,地下室全是植物枝条,如果他在底下,我得想办法把他先弄上来,不然放火烧植物,他可就被火化了。 “我在老树里,烧了它。” “你等等,我请示下掌门!”我不敢直接烧了于修,杀同事的罪名太大了。 “来不及,快,马上,烧——”于修急道。 “啊,好。”我一边拿着手机录音,把于修刚刚那句话录下来,然后发给掌门并附上我自己的一条语音消息,我跟掌门说于修被困住了,我得烧了困住他的东西,他可能会死。 我找来酒柜里的酒,从地下室的门缝倒下去,没等我点火,枝条穿透地板,一下子蹿上来。 刹那间我意识到危险,本能地抬起手掌,对着突然蹿出来,且正向我扎来的枝条释放业火。 掌门有东西出去的时候,我没功夫注意,只觉心中一喜,想着能力回来了。 等能量落到枝条上,我才发现不对,颜色不对,业火什么时候变白了? 随即我明白过来,掌心释放出去的不是火,是雷电! 雷电劈出去,瞬间将枝条劈碎,炸出一大片空洞,地板上只剩一个大窟窿,窟窿下边刚刚钻出来的一大丛枝条全劈没了。 而且雷电劈出没有任何声音,只在击中枝条的时候发出咔嚓声,但那是枝条粉碎的声音。 “妈耶~这啥技能!”我跳下窟窿,底下果然全被枝条占满了,我啪、咔、嚓一连释放数道雷电,把地下室的‘盆景’轰成渣渣。 几下便来到井边,它们是从井里钻上来的,下面的还在往上长,我站在井沿上,掌心对准井口,劈里啪啦一顿‘炸’,等井里的劈干净了,我就跳下去,追着枝条劈。
第732章 调换位置
雷电和业火有相似之处,就是不会‘蔓延’到攻击目标周围,破坏范围可以控制。于修说他在树里面,那应该不在枝条里,枝条那么细,也装不下一个大活人。
我放心摧毁枝条,从井底到通道,枝条从通道深处生长出来,不除根怕是不成,而且于修也说了让我放火,如果烧的话,火焰将一直向深处蔓延。
底下已经通气,有足够的氧气让枝条燃烧,而且这些枝条全是枯枝,没有叶子、没有水份,很容易烧。
最后火会烧到大树的树干,我不想放火,正是担心这种情况发生,于修很可能被火化。
因此我摧毁了顶地板的枝条后没有收手,它或许很快会长出来,只摧毁一部分枝条救不了于修,我得去枝干那里看看。
掌门不让我跟于修一起行动是想保护我安全,但于修也是单位的宝贵人才,当他遇到麻烦,我不能袖手旁观。
何况他主动叫我帮忙了,他遇到的麻烦肯定不小,我走进通道,在地下世界‘烧荒’。
通道尽头有扇门,我们挖金属球时我见过,很普通的一扇金属门,还刷过红漆,只是漆面早已斑驳。
刚挖通那天莉莉丝说过,门上的漆不是现代人使用的油漆,是纯植物矿物混合漆,里面掺了别的物质,可能是金属粉末,反正她说的挺热闹,听起来很专业的样子,我问她是不是兼职粉刷匠,她否认了。
现在门开着,枝条从里面钻出来,把门堵的严严实实。
枝条生长的速度赶不上我释放雷电的速度。
我是不知道树干离着还有多远,没敢炸的太深,别再把于修给劈了。
门里面的空间我没看过,我站在门口,喊于修的名字,他就刚刚出过声,我下来之后他就不说话了,我叫他他也没应。
既然‘业火’能用,大阵应该也恢复了。
我试着在门内的空间使用大阵,阵还是阵,可阵内的雷电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火焰!
“嘿?这俩技能什么时候交换的?”我自己都纳闷,它们怎么就对调了?是那些残骸辐射给我整变异了?我变成辐射海鲜了?
不过好在肥水没流外人田,我的技能还是我的技能,就是互相换个位置而已。
这点小小的变化,我还是能接受的,只要这两个技能好用,位置变了没关系。
原来在阵内隆隆作响的雷声没了,风阵之内一片寂静,但那一团团红色业火,正无声吞噬着被风阵圈在当中的枝条。
它们受我意念控制,如果遇到活物就会避开,然而枝条内没有活物。
风阵不断扩大,清出来的空间也越来越大,枝条的生长空间被压缩,它们突破不了风阵这道防线。
我却步步紧逼,门后的空间类似于大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个空房间。
但房间中央有个地洞,枝条就是从地洞里钻出来的。
这个直径只有一米左右的地洞里挤满了疯长的枝条,按于修的说法,底下应该有颗大树,这树的枝条也是够能长的,走了这么长一段距离,居然还没看到树干。
我只好边走边清理,这一路上也没发现另外那四个人的踪迹,他们带了装备下来,就算人死了,背包和工具肯定会落在路上。
当然,在他们没下来之前,没有这些疯长的枝条,所以可能是他们下来之后,给这棵怪树激活了。
枝条堵住了出去的路,他们和于修全被困在下边了。
从地洞跳下去,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雷电释放在我脚下,我边劈边往下滑,双脚踩到实地时,人已经落入了由枝条交织成的巨巢。
感觉就像落入了一个超大号的鸟窝,我重新展开风阵,不清理掉周围这些密如织网的枝条,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于修?”我感觉已经很接近树干的位置了,所以又试着叫了叫于修的名字。
我在房子里都能听到他说话,还以为他距离我很近,结果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按理说,我不可能听到他说话,如果他真的在树干里的话。
我心说别是上当了,被槐树姥姥给骗下来,这地方也许就是海外版的兰若寺!
没有人回答我,我又试着叫了莉莉丝他们的名字,还是没人回答。
清出来的空间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非要说的话,这里的土地颜色很怪,是油绿油绿的颜色。
我在蓝星上还没见过绿土地,莫非是着特殊的土壤,营养太过丰富,才导致怪树可以无限疯长?
这里的枝条和上面的不同,感觉到入侵者,它们不再坐以待毙,迎着风阵想要包围我,我看他们是想突破风阵,跑到阵里边来攻击我。
风阵边缘锋利如刀,枝条刚靠近就被搅碎了,就算它们能进到阵法里面来,也一样逃不过夜火的焚烧。
渐渐的,枝条以大阵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像暴风眼的形状。
但我的大阵在不断扩大,我也是想试试,自己的能力恢复到什么程度。
当我大概清出了直径为100米的圆形空间,一棵长满人脸的巨大树干,终于出现在我眼前。
说是人脸,不如说是人头,也可能是这树得了什么皮肤病,长了肿瘤之类的,反正这些木头疙瘩看着有五官,很像是人脸。
我已经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就算是树干上的人头是真的,我也不会觉得惊讶。
疯长的枝条就像这棵树的头发,不知怎的我就想起了某洗发水广告,广告模特的一头秀发也是这般浓密。
而且这树的秀发,又飘又柔,看起来还十分顺滑。
我用风阵给它修剪着发梢,争取给它剃成光头,不然这些枝条总是不老实。
在风阵的帮助下,我走到树干前,上下左右观瞧,想看看于修被藏在哪儿了。
我抽出勾棍,敲敲树干上的一颗木瘤,结果这东西动了,它扭曲着五官,张开黑洞洞的嘴,像是在嘶喊。
可惜我没听到任何声音,我避开木瘤,又敲了敲树干。
“于修?你在吗?还活着不?有气没有啊?”我梆梆梆连敲了数下,里面终于有个虚弱的声音传出来,叫我赶紧逃!
第733章 绿水
刚刚是他叫我烧树,现在又让我逃,我来都来了,先救他一救,救不成再说。
我站在树干前边,以我为中心,周围百米之内皆是大阵的范围,阵外的枝条全被粉碎了,阵内的枝条无法突破风阵伸向外面,被圈在里边,但业火像一条条贪吃蛇,吞噬着阵内的枝条。
我伸手瞄准树冠,一道雷电劈过去,大树秒变秃瓢。
树冠被劈没了,只剩树干立在绿色的土地上,一团业火悬浮在树冠原本的位置,只要它敢继续生长,长多少业火烧多少。
“不长了吧……”我盯着树冠的位置看了几秒,这树也知道危险,不再疯长枝条出来送死。
这棵树也就两人合抱粗,于修说他在树里,我很怀疑这树干能不能装下他。
如果砍开树皮就能砍到他身上,那我必须得小心下刀,我拔出匕首一点点抠,先在没有木瘤的地方抠出一个小坑,看看树皮底下是什么。
没想到轻轻这么一抠,竟然抠出绿色的液体,液体像血液一样流出来,我继续扩大这个伤口,让更多绿色液体流出,如果这是大树的血,那就让它失血过多而亡好了。
“妖精,快把我同事交出来!”我扭掉一颗龇牙咧嘴的木瘤,将它化为灰烬。
幸亏我来得及时,于修被我从树干里挖出来时脉搏还在,就是不喘气了……
溺水急救单位讲过,就是我没认真学过,把于修翻来覆去地检查,不知哪个动作起了作用,他咳了一下,吐出好些绿水来。
水吐出来人也清醒了,我趁他没醒的时候收起大阵,把大树连根烧灭,等他睁眼,只看到自己躺在地上,周围是一片空地,啥东西也没有。
“树呢?”于修吐完绿水,边咳嗽边坐起来。
“烧了。”我说得轻巧,省去细节。
“小心,快走!”于修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尽可能快的起身,走了几步发现他的背包没了,没有攀爬工具,我们上不去。
我背了绳子和飞爪,我掏出来交给于修,他身轻如燕,只要有根绳子借点力就能上去。
他让我先走,我没同意,现在谁是‘伤员’一目了然,他先走我还能省点事,如果有东西攻击我,我不用避着他,可以放开手脚地使用业……雷。
于修拽了拽绳子,说也好,绳子不是特别受力,他会轻功可以顺利爬上去,我不行,所以他先上去当人桩,把绳子系他腰上,然后双手抓着绳子把我拉上去。
他上去之后,还没等把绳子扔下来,我的双脚就被一个东西给‘咬’住了。
说‘咬’是因为这东西特别有劲,要说是‘夹’也行,就是猎人用的捕兽夹。
只是这‘捕兽夹’还会生长,顺着我的脚踝往上,很快裹住我的双腿。
当它裹到我腰间,我掌心往上面一贴,刷,它的所有努力全白费,小范围雷电劈碎了它,让它粉身碎骨,这时于修把绳子扔下来,我抓住绳子,快速爬上去。
爬了一段我低头看了眼下边,绿色土地中又鼓出一个气泡,这气泡还会向上拉长,像是在追着我‘咬’。
这怪东西我从没见过,于修忌惮的应该就是它。
于修把我拉上去,我们跑进通道,关上那扇漆门,我在门边四处寻找,于修问我找什么,我说找个东西把门顶住。
如果那怪树再长出来,这一扇普通的小门可拦不住。
于修摇头说不用,没有养分,那怪树不会疯长。
“那刚刚它还疯长呢!”我说。
“那是因为它吃了人。”于修说。
他不让我找东西顶门,我们原路返回,顺着地下井爬回木屋地下室。
眼看就要回到地面了,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于修一件事。
“呃、那个…于队,你不用太担心,听说咱单位药局有专门治疗皮肤病的特效药。”
我这没头没尾地突然来一句,于修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只好接着说:“那个啥,你的脸,绿了。”
方才在地下我觉得这事不重要,现在马上要返回地面了,哪哪都是反光物,他随便照照就能发现自己脸上的异样。
我先提醒他一下,免得他被吓到,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有不是,他没听说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落下过‘残疾’,这回可能不太一样,如果这个绿洗不掉,那以后他怎么出门?
头秃可以戴假发,脸绿怎么办?戴口罩也不能完全遮住,擦遮瑕粉底液吗?
于修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件事,他只是轻轻点头,哦了一声。
等回到木屋里,他找个房间洗澡,出来的时候还是绿脸,我心说完了,好好的帅哥毁容了,他的小迷妹们要哭晕在单位厕所了!
准确来说,他不止脸绿,是脖子以上都绿,耳朵都是绿的。
头皮也是绿的,只是有头发盖着,看着不明显。
“咳,那树的血,挺上头哈。”我想不出词来安慰他,“可能就跟喝酒一样,缓一缓劲就消下去了。”
于修还是没啥大反应,淡淡说道:“可能吧。”
帅哥对自己的帅脸不是那么关心,我也就甭替他操心了。
他不谈自己的脸,只说莉莉丝他们,我之前以为他说的养份是指他自己,但他说不是,他是指莉莉丝他们。
那四个人比他先下去,也就先中了招,变成四棵大树。
我下去的时候只有一棵树,就是他这棵,他说那四个人被树吃了,完全消化掉,没留一点渣。
然后大树分解,变成绿色的土一样的东西,落回地面,跟着他就被一个地下鼓出来的气泡‘咬’住,当他被气泡完全包裹,便又形成一棵怪物。
于修说他能感觉到他的部分意识已经与树融合,只要再等一些时间,它们就会融为一体。
所以他能通过枝条跟我对话,但不那么顺畅,之后他就感知不到任何事了,直到我在树外边叫他。
也亏得是他用了防身法宝,自身的意志力又极强,才没有随波逐流,融入怪树,多坚持了一点时间,等到我去救他。
第734章 回填
那四个人是没了,死透透的,和绿色土地融为一体。
我到他们的房间去找线索,比如了解下谁雇他们来的,他们说过各为其主,也就是说派他们来的至少有两个人。
对方能雇他们过来寻找通道,很可能知道通道的位置,他们四个死了,雇主还会找别人来继续查。
下边的东西我看过了,就是一片绿土和奇怪的泡泡树,四人的雇主难道是想要这些东西?
有奇怪收藏癖的人不少,可对方怎么知道在这人口稀少的小城、树木茂密的山林里,会有条隐藏在地下的通道?
也许旅馆老板都不知道,她任由四人在山中转悠好几天,还以为他们是来寻找金矿的。
如果她知道这四人的目标是她家的地下室,想必在我没来之前就向他们下手了。
我趁于修洗澡的时候,到地下室的井边守了会儿,想看看他说的对不对,没人下去怪树就不会疯长?
于修洗完澡下楼,在柜台边上给掌门给打电话,地下室的门没关,我能听到他讲电话的声音。
等了半天井底啥动静没有,看来于修说的没错,那些怪土、泡泡树没有新‘养分’注入就不会疯长。
我借于修没挂断电话的功夫跟掌门说了两句,申请把通道填死,既然知道下边有什么了,就得做好防范措施,免得再有人来,给下边的东西提供养分。
掌门同意了我的申请,但具体工作只能由我自己做,于修得马上赶回华夏去,他需要到单位医院做检查,看看他的脸是染色了还是中毒了。
于修走后,旅馆只剩我一个人,掌门派运输组的来把金属球带走了,来人还给我送了一车填坑‘材料’。
人家只负责运货,不会留下帮忙,这么隐密的事,肯定不能雇工人,好在旅馆位置偏僻,而且一般情况下只接受网络预约,本地人不会突然过来投宿。
旅馆老板把这家店开得如此神秘,原是为隐藏她家自己的秘密,现在反倒方便了我。
我把填坑混合好,一桶桶放进井底,首先砌死的就是那扇漆门,我把它砌得密不透风,材料不是现代人使用的常见材料,用‘传统’老方法砌,一般的炸药炸不开,需要使用秘法瓦解,老外根本不懂这些,料他们也想不到其中的秘诀。
我左一层右一层,把漆门外边砌得固若金汤,通道里填的就是一般材料了,钢筋混凝土,按单位技术组发给我的图纸照着填,保证人力挖不开。
我干活的时候不分昼夜,反正黑天对我没影响,旅馆里不用开灯。
等我把通道填好,又在井底填了层厚土,码上层砖头,将我族档案馆的门完全掩盖住。
旅馆老板家族的怪物们为什么不肯靠近井口?这个疑问无人替我解答,就算它们活着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们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无臂女尸在井里为什么会变成僵尸,这是第二个无解的谜,她本人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井的问题,也许跟那些金属球有关。
这两件事没弄清楚,我不敢把我养的‘小活物’们带过来。
掌门答应会派人过来调查,真正危险的东西已经封住了,不派一线外勤过来也行。
几天后,有一组同事过来检查房子,他们是技术组的,其中还有曾珊的组员。
我们之前常见,彼此并不陌生,他们过来测数据,收集样本、化验、分析诸如此类。
他们在井底和地下室检测到了一种物质,不过量非常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除了这种特殊物质,整栋木屋没别的异常。
只要保持通风,残留的这点物质也会彻底散干净,他们做了比对,在地下室检测到的这种物质,来自来金属球,金属球已经运回单位,隔离存放着。
地下室和井底剩的这点,应该是我们挖球的时候掉的渣渣。
金属球到底是什么现在技术组也没结论,里边的植物他们也没见过,在单位的数据库里也没有记录。
不过他们至少明确告诉我,木屋现在安全了,普通人可以随意进出,不会受到伤害和影响。
我们埋在山上的怪物尸体运输组的也弄走了,我在木屋忙活好些天,都没人来电话问过那两男两女的消息。
倒是画家先生,他给旅馆打过好几通电话,我告诉他于修平安回国了,让他别惦记着,那四个人在下边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偷着跑路了,估计是怕我们管他们要工资。
画家先生不疑有他,说工资肯定泡汤了,那几个人登记时用的假身份,我们一定查不到他们的真实身份,别指望能把钱追回来。
我不想让他知道绿土和泡泡树的事,作为普通人,知道的太多反而是负担。
就是旅馆老板一家子变怪物的事,都让他睡不着觉,即使回到他自己家,也每晚失眠,这是他打电话过来时顺便透露的信息,他不敢去看心理医生,因为怕被当成疯子。
这件事只能自己慢慢消化,起初刚回家的几天他晚上睡不着,白天睡着了就做噩梦,最初的一周过去,噩梦不做了,但还是经常失眠。
他没被吓到失忆已经算好了,我让他放心,通道被我封死了,现在木屋绝对安全,没什么好怕的,只管安心睡觉。
关于旅馆惊魂这段经历,没别人可以和他交流,他想说说的时候就找于修和我。
后来他情绪渐渐平复,就把这事翻篇了,睡眠恢复正常,也不再做噩梦。
那两男两女没有留下一丝线索,他们的背包跟着他们一起被绿土吞了,网络订单上的信息是假的,单位同事查过,追查不到真人信息,他们很专业,隐藏身份的手法高超,同事将从旅馆房间提取的指纹传回单位,最后也没查到任何结果。
更别提他们的雇主了,我估计莉莉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木屋没什么可查,技术组的人便回去了,这次我们是帮人出力,好处是必须给的,掌门从中运作,最后这座木层被我买下来,旅馆老板的讣告登在本地报纸上。
她没有亲戚朋友来奔丧,也没人为她举办葬礼,甚至没人关心她骨灰的去向。
第735章 导游知道的多
旅馆老板的父辈、祖辈,据说全是海葬,他们一家自来就不与别人交往,没人知道海葬是真是假,也没人关心。
正如旅馆老板一样,报告上说她死了,她就是死了,没人会来验证这件事的真实性。
旅店的房客在得知老板去世、旅店转让之后,也没多问一句,只想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恢复营业,他们好预订房间。
附近的居民得知木屋易主,有好奇过来看热闹的,被我冷眼瞪走了。
我无意与他们打好关系,这样并不利于隐藏秘密,带着探究意味来的人走了,我开始清理木屋,先到阁楼去清杂物,旅馆老板的旧物堆在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想来是十年、二十年不曾动过。
零零碎碎的东西非常多,一些旧玩具,还有破家具,甚至还有几箱旧衣服,全堆在阁楼落灰。
阁楼倒是没有老鼠虫子,所有东西除了旧和脏,以及使用时造成的破损,没有其它生物破坏的痕迹。
在一大堆杂物中,我发现了一箱信件,中间夹着一个日记本,封面是简单的卡通小雪人,不像大人用的东西,里面的字写得端正,字母整齐排列,组成一个个词语,明显带着稚嫩感。
日记内页上有一串名字,我挑挑眉,我记得旅馆老板就叫这名。
看了眼日期,这日记写于六十年前,我想应该没错了,这是旅馆老板的日记。
那时的她还是个小姑娘,记录着生活锁事,但她在日记中提到,地下室有动静,这让她非常害怕,跟她父亲提过好几次,都被她父亲糊弄过去,说是地下室有很多老鼠。
她害怕老鼠,因此从不敢亲自去地下室看看。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家族的秘密,也是,年纪太小,能不能理解是一方面,主要是嘴巴不牢,如果我是她父亲,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她真相。
地下室老鼠的事困扰了她好几年,直到她读高中,日记到此也结束了,箱子里没有第二本日记,可能是她长大了,放弃了写日记的习惯。
隔了几年,取代日记记录她青春岁月的方式变成了写信,她和一个小伙子恋爱了,小伙子是本地人,但十七岁便出门打工,去了很远的地方。
两人用书信联系,箱子里放的是小伙子给她写的信,我把所有信全看了一遍,想找出点蛛丝马迹,然而旅馆老板即便是在热恋中,嘴也是相当地严。
或者她这时候还不知道家族的秘密,但我注意到小伙子在信中提过,问她为什么不能去投奔他,为什么拒绝在异国定居。
她给小伙子的理由是她属于这里,属于这片山林,这里是她的根。
她答应小伙子会尽快去他打工的城市找他,但如果她父亲去世的话,他们必须回来。
这段感情最后还是以分手收场,旅馆老板迟迟没有兑现承诺,一年又一年地拖着,三年后小伙子在那边找了个本地姑娘结婚,分手信写得明明白白,断得挺干净。
文字记录到此为止,据旅馆老板自己说,她在外地生活到退休,退休之后才回来继承了木屋,所以她后来还是离开了这座小城,而且一走几十年。
是不是失恋的打击不知道,但最终她回到这里,一个人守着她家族的秘密到死。
同事查到的资料显示她终生未婚,也没有孩子,她存下积蓄养老,或许是想了结整个家族的‘诅咒’,不会再有人变成怪物。
她家族变怪物的原因与金属球无关,这是单位技术组得出的结论。
原因虽然不明,但时间可以确定,是在木屋修建以前,也就是说她的家中先有人发病,变成怪物,她太祖才寻了这个隐蔽又无人烟的地方盖房子,目的便是藏起家中的怪物。
怪物肯定是她太祖亲人,也许是她太爷爷的父亲、母亲、兄妹又或是孩子,至亲之人变成怪物,不是死了,可能她太爷爷不忍心杀死他们,就想找个地方把他们藏起来。
结果一代又一代,地下室藏了那么多怪物,旅馆老板家的亲人全在那了,包括她自己也和他们有一样的结局。
从根儿上说,在哪变异的,目前我们查不到,查他们家祖上的地址没查到。
不过在本地历史中有这样的记载,一百多年前有一对富商夫妇来到小城,整条船上载的都是他们家的家当。
他们在山里盖了座别墅,贴身仆人、园丁工人都是从别处带来的。
别墅建成后,曾是小城最大的‘景点’,可是住了不到一年,富商夫妇和他们的四个孩子就死了,且是一夜暴毙。
一家人整整齐齐在大厅的楼梯扶手上挂着,隔两级台阶挂一个,身子吊在扶手外边,脸全朝着大门的方向,当时负责调查这案子的警察也被吓坏了。
早晨起来打扫卫生、做饭的女佣发现了一家六口的尸体,人当场就吓晕过去,后来其他佣人赶到,叫人报了警。
园丁和做力气活的工人都住在别墅外面的小屋里,只有几个女佣住在别墅的佣人房,但警方最后排除了她们的嫌疑。
她们几个住在厨房旁边的小房间里,房间门在厨房里面,厨房到大厅之间还有一条走廊,晚上的时候厨房门和走廊门都会关上,如果那六口人在上吊的时候尽量不发生声音,她们几个又在熟睡中,自然听不到声音。
其他工人在别墅外面,别墅大门从里面锁着,他们要进去必须按门铃,叫醒女佣。
警方勘察了现场,大门没有撬动的痕迹,那六口人也没有中毒或服用安眠药物,他们将自己吊死在楼梯上,死前连挣扎都没挣扎,就像决心要死的人,在洗脸盆里也能把自己溺死。
两个大人也就罢了,四个孩子最大的十岁,最小的三岁,他们不挣扎才是最怪的。
正因为这一家人死的蹊跷,又查不出什么,那别墅一度被传成鬼屋。
后经历几代房主,都住得好好的,没发生意外或怪物,鬼屋的传言便没人再提,前些年最后一任房主将别墅开放,那里成了旅游景点,每天都有游客去参观,房子里已经不住人。
最后一任房主酷爱种花,别墅周围的空地全被他种上了五颜六色的花,游客去参观的正是本地最大的花园。
虽然当年初代房主一家出事后,报纸上没提他家工人后来怎么样了,但在那之后不久,旅馆老板家的木屋就建成了。
小城现在的人口就不多,一百多年前更少,外来人口是少之又少,本地人不太可能跑到深山里盖房子,放弃原有住处,主要是山里没就业机会。
这里的居民多数是渔民,所以房屋多建在海港附近,会去深山里盖屋生活,可能是有‘特长’,随富商夫妇一起搬来的那个园丁,警方记录上写着他擅长使用猎枪,查到这份资料的同事提醒我,也许旅馆老板的祖上就是富商家的园丁。
雇主家出了事,园丁因此失业,搬去山上靠狩猎为生也有可能。
可这是我们的猜测,不等于事实,同事提醒我,是想给我提供一个新的思考方向,假如旅馆老板祖上是富商的园丁,去查查富商夫妇也许会有新发现。
怪物已经死,通道也封了,按说这件案子就结束了。
只是木屋被我买下,今后还要住‘人’,如果能查清旅馆老板他们家族的变异与木屋无关,我便可以没有顾忌的把小活物们转移过来了。
旅馆老板一家的人虽然变成了怪物,他们生前的东西都在,其中就有一把古董猎枪,已经绣得不能用。
收拾木屋的事不急,旅馆反正是不开了,座机也让我撤了。
我来的时候办的旅游签证,后又转成工作签证,是单位那边帮我弄的,木屋暂时处于‘闲置’状态,去花园别墅转转也好。
花园别墅现在的房主住在国外,房子他托管给别人,每天定时开放、关门,花园有人照管,房屋有人维护。
游客不可以在别墅里过夜,我选中出门的这天,早上天就阴阴的,等我骑车骑到花园别墅那,天已经下起小雨。
我买票进去参观,还碰上了之前旅行团的导游,她这是第二趟带团过来,她一眼认出我,跟我聊了几句,我告诉她我喜欢这里的宁静,打算多住些日子。
导游没多想,把小城夸了一顿,然后问我是不是也对别墅的故事感兴趣。
上次她带队我没来,不知道她给游客讲了些啥,但在知道别墅的历史后,我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我假装不知,表示自己只是来参观花园,没听过什么故事。
导游带的队伍已经自由活动去了,其他游客多数都在花园里转悠,导游和我走进别墅大门,她指着大厅一侧的楼梯,讲起富商一家的惨剧。
她的版本比同事查到的丰富,比警方记录的详细,她告诉我富商一家不是无故自杀,只是坊间流传的版本也不尽相同。
一说是富商生意失败,他将失去所有,他们夫妇舍不得搬离这座别墅,绝望之下骗四个孩子和自己一起自杀。
一说是富商的妻子被恶灵缠上,富商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赶走恶灵,甚至连四个孩子也被邪灵控制,富商最后不得不杀死妻儿,然后自己也跟着去了。
导游问我觉得哪个版本可信,我说第一个,常和怪事接触,我对此类事件多少有些了解,一个正常人,很难斗得过五个不正常的,除非那恶灵的目的就是杀死他们全家,否则富商不太可能得手,如果真是恶灵想杀他们,那就不是富商无奈杀掉妻儿,是他们全家被恶灵所杀。
当然我觉得这个版本太玄乎,当地旧新闻中没有报道过富商家闹恶灵的事,杜撰的可能性更大。
导游露出胜利地微笑,说我猜错了,第二个版本才是真的。
我问她为什么如此肯定?
她说因为这是‘亲历者’道出的真相,富商家的几个女佣,后来定居在小城,嫁给了本地青年,她们的后代依然在这里生活。
我差点说警方的记录里可没这么写,幸好及时收住,转了个弯,摇头说我不信,如果她们几个都这么说,本地人一定吓死了,鬼屋的传言后来怎么会消失?
谁敢买下这房子住进来?
导游无奈表示,当年警方有意隐藏真相,对外只说是富商生意失败,说得含糊不清,故意让人以为是富商接受不了破产的事才自杀的。
他家的几个女佣将所见说出来,还被警方‘要求’过别乱说。
她们的版本是几十年后传出来的,她们年老的时候把这事当恐怖故事讲给孩子们听,于是才流传开来。
“那可能是为吓唬小孩儿、编的吧。”为了让导游多说点,我仍然装作不信的样子,希望她继续证明第二个版本的真实性。
“不,她们对小孩子这样说,对大人也是这样说,你知道,老人糊涂的时候,常常只记得过去的事情,一些让他们终身难忘的事。”导游说。
两个活到九十岁的当事人,临终前一再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接近花园别墅。
别墅里发生的惨剧,她们终生无法忘记,让她恐惧了一辈子,即使平时她们将恐惧藏在心底,但在弥留之际,她们不再隐藏,为的是警告子孙后代,远离危险之地。
“你不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仿佛他们的鬼魂仍在别墅中游荡?不觉得这里的温度总是比外面低吗?”导游神秘兮兮地问。
“你就是这样吓唬你的游客吗?这又不是游乐园的鬼屋。”就算真有幽灵,我倒想问问,它们怕不怕雷劈?
“你已经不是我的游客,既然你想在本地多住些日子,了解下这的历史总没坏处。”导游面带微笑,耸肩道。
“据说幽灵只在晚上出没,可惜这里不让游客过夜。”我遗憾地叹息。
“别逗了,没人会想在这过夜,管理员都是按时下班,锁门走人的。”
“哦?不怕有小偷进来偷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