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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困山虎     妖精序章txt下载     妖精序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卡洛琳的传承

    在这怪诞诡奇的氛围中,夜羽的喉结哆嗦了一下。红绡已经丢了魂,拉着夜羽的手一直嘟囔着:“鬼呀,鬼呀……”

    “红绡,振作一点,说不定这又是维多利亚常用的伎俩。”夜羽突然顿悟,也不在那么紧张了,他低呼了一下,然后笑着穿过了黑影。

    果然如此,又是幻境,但是穿过的瞬间,夜羽的后脚跟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他扭过头去,然后发现自己的后脚跟与黑影已经融为了一体。

    “哈哈哈哈,鲁莽的妖精。”女人这张严肃与冷漠的脸,居然笑的出声来,“别害怕,我可不会伤害你们。毕竟我也算是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元老之一。”

    夜羽猛的一下将腿从黑影中拔出来,看着这个“幽灵”,有点生气,“你不是幻像?”

    “伟大的圣魔导师的亡灵,居然被你说成是幻像,这……也太掉面子了吧,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么低级的玩意。”夜羽看着“幽灵”脸上的神情变得五颜六色,突然也放松了警备,这是一个骄傲的家伙,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不然早就放倒他们俩了吧,怎么还会聊起天。

    “正式介绍一下自己,”黑影居然变化成精致裁剪的裙摆,只不过依旧没有腿,让这位“幽灵”看起来多了一点高贵。

    “我,卡洛琳,帝国两百年来最杰出的幻术大师!”

    说完,这剑冢上部,居然凭空出现了很多的孔明灯,然后又瞬间转化成礼花,然后又变成一天天燃烧盘旋的火龙。五颜六色的色彩从卡洛琳的身后亮起,几乎快要刺瞎夜羽与红绡的瞳孔。

    这是主角吧,这么刺眼。

    夜羽听到这个记忆深刻的名字皱了一下眉,因为刚刚不久前洛克先生特意介绍过这个“幻术大师”。除此之外,夜羽还在历史课程的课本中,读过关于卡洛琳的文章。

    百年前,人们一只以为“圣者”就是原力修炼的顶峰,一直到帝主康斯坦丁颁布十二道圣堂令之后,才发现原来“圣者”不是最高峰,原力的修炼永无止境,只是因为人类的寿命有限,不然早就有人将神圣原力修炼到几十级甚至上百级去了。

    在那个背景下,“圣者”作为原力修炼的最高境界,但是“圣者”也会有强弱之分,人们将战力最靠前的十位“圣者”,称作位“十大圣人”,简称“十圣”。

    而这位卡洛琳就是当时排名第七的“十圣”,被称作“幻师”。

    而这位卡洛琳除了她强大的战力之外,还有许多鼎鼎有名的“名场面”,比如说在经常在帝都之中,制造炮轰帝都,天降雷霆等等的幻像。

    那届的帝都人,恐怕是有史以来最惨的一届了吧。动不动就天天看见天崩地裂的场景,而这位有些高贵血统的卡洛琳,即使在帝都肆意妄为,也不会收到任何惩罚,再说对帝都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危害,就是每天在天空中看看大烟花、大陨石,谁愿意与一位帝国大公的女儿过不去呢?

    但是就有人,俗称“铁头娃”,看不惯卡洛琳在帝都的胡作非为,自称正义之士,将卡洛琳看做是需要讨伐的女魔女。号召一群一天闲的没事干的土崩瓦狗,报着人民的名义,找卡洛琳理论,但是地下的蚂蚁能与天上的狮鹫同语吗?

    “卡洛琳魔女,你真是太荒诞了,帝都又不是你的家的后花园。”

    卡洛琳面对群体而攻的人群,只说了一句话:“人本就生于荒诞。”

    然后所有抗议者被卡洛琳送了永恒的幻境之中。

    “她将幻境变成了一种‘艺术’。”

    这句中规中矩的评价是历史学家最后的结论。

    正是因为卡洛琳的“人本就生于荒诞”,让夜羽从课本中记住了卡洛琳这个传奇的名字。

    夜羽看着这个课本中出现的传奇,现在居然就在自己的面前,有一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这维多利亚研究机关跟卡洛琳有什么联系吗?先是卡洛琳的“戏剧”出现在洛克先生的手中,又是卡洛琳的佩剑,甚至还有变成了亡灵的卡洛琳。

    卡洛琳的亡灵像耗尽了能源,闪烁不定,夜羽看着这个“闪屏”的卡洛琳,“你好像快挂了。”

    “额,别在意这些小细节。”感觉卡洛琳的神经与红绡的一样大条。

    卡洛琳仔细打量了夜羽与红绡,突然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的继承人还是没有出现。”

    夜羽点点头,没有太过在意,说:“真是太遗憾了。”

    等一等!她刚刚说的是继承人,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东西,比如说一个亿的财富。卡洛琳的继承人可要比一个亿的财富更加吸引人吧。

    夜羽立马改嘴,“尊敬的卡洛琳圣者,刚刚您说的是什么继承人?”

    卡洛琳终于轻轻地笑了,面容仿佛阳光下泛起涟漪的湖泊,“哦?不是太遗憾了吗?”

    “不遗憾,不遗憾。”夜羽摇了摇头。

    “哦?”卡洛琳的语气阴阳怪气。

    “不不不,遗憾,遗憾。没有任何比传承被断送的还要遗憾的事了。”夜羽宛如一条舔狗。

    卡洛琳说:“你想要?”

    夜羽使劲的点点头,说不定卡洛琳的传承是要比“弦月斩”还要厉害的剑技,毕竟这里还有一把卡洛琳的佩剑,传承大概率是剑技了!

    “可是你不配。”卡洛琳的表情认真而严肃。

    夜羽几乎石化了,看来舔狗舔到最后注定是一无所有。

    “我没有从你们身上看见任何能继承传承的潜力,一种秉性。”卡洛琳看了看她的佩剑,“戏剧已经被拿走了,现在仅剩下一把,诱惑。”

    卡洛琳说完,从夜羽与红绡身上穿过,她不打算继续说什么,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果你们在哪里看见一个比较腹黑的原力天才,让他来这里找我。如果比较符合我的口味的话,那么也一定少不了你们好处的。”

    “比较腹黑”、“原力天才”,这两个词语怎么那么熟悉……

    在卡洛琳消失的片刻,夜羽突然在地上画起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用脚在这个笑脸上踹了上百遍,红绡看着夜羽,感叹夜羽与这个笑脸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

    正在枪坟中的云想裳微笑着,突然感觉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凉意,然后打了一个喷嚏。

    “现在还要往里面走吗?”红绡问,感觉这地方出了阴森之外,还有一些未知的危险,刚刚卡洛琳的亡灵仿佛是一种恐惧事情发生的前兆,让红绡不安了起来。

    “对。”夜羽停下来,不过没有回头,“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在这里帮他拿出一把剑。”

    “一把剑?什么样的剑。”红绡问,然后四处打量周围的“纪念碑”上的武器样式。

    在“纪念碑”的幽蓝色的光线下,夜羽站立着没有动,过了很久,他才用一种缓慢到怪异的姿势转过身来。

    “遭了……他好像没有告诉我。”夜羽有点尴尬。

    “所以,也就是大海捞针。”红绡说。

    夜羽与红绡找了好久好久……

    白色浓烈的雾气突然漫在红绡于夜羽的脚上,红绡此刻沉默地站在长耳少年的面前,他的面色有些苍白,气氛有些怪异。四周太过安静,甚至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一缕金色的阳光从锁链桥下的空洞中折射出,穿过只脚部中黏稠流动的雾气,这抹光亮将苍白的长耳少年的脸庞勾勒出一圈光晕,他在柔光里显得更加孱弱,整个人透出一种一击即溃的脆弱美感。

    “天亮了。”红绡看着眼前的场景,应该是悬浮空岛的一种特有的清晨的自然现象,有一点唯美,“夜羽,看来是找不到了。”

    长耳的少年因为光线的原因,碧瞳被印射成琥珀般的瞳孔,他看着红绡,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你是不是想让我放弃?呵呵,不可能!”

    “没有,只是我们连目标都没有,怎么找呀,你能想起那个人给了你什么线索吗?”红绡已经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了,可是夜羽倔强像一头毛驴。

    “没让你跟到我一起找,你要是累了,一边去。”夜羽的话态度很不好,红绡委屈地坐到一旁。

    “在这鬼地方有什么倔强的嘛。”红绡嘟起嘴巴,眼神幽怨,“好心当做驴肝肺。”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夜羽突然问。

    “好心当做驴肝肺。”红绡。

    “不不不,是上一句。”

    “在这鬼地方……”

    “就是这句!”

    没错,这里的确是“鬼地方”。因为洛克先生说这里都是“死人的遗物”,既然是“死人的遗物”,那个神秘男人应该死了,他要找的东西那把剑说不定就是他的遗物,他身后背着的那把漆黑的巨剑……

    夜羽把红绡抱了起来,开心转起圈圈,红绡有点晕,这个妖精发什么神经,我好晕,我要吐了。

    “呕……”

    夜羽看状一下就丢下了红绡,红绡朝地笔直的摔下。

    夜羽:“好险。”

第十九章 记忆中的黑剑

    “大概是这个样子。”夜羽用手指在地上笔画着,“剑体长而重,算是一种是无法仅凭单手使用的步兵剑。剑体长而窄,且剑体横截面呈六边形或菱形,剑尖尖锐。这种刚性,细锐的巨剑。并不像图鉴书上平而宽的长剑和早先的巨剑的记载。通体为黑色的,上面有一层细腻的纹路,刻的是什么记得不太清楚了。”

    红绡挠了一下头,然后四处打量了一下,“那个……是不是那把……”

    在“纪念碑”群中的中间地带,有一座“纪念碑”高处出了一头,显得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红绡一下就发觉了这里。

    夜羽抬起头,将目光看向那与众不同的“纪念碑”,这座碑没有任何明显的装饰,但是让夜羽的心中感觉痛彻心扉的震撼感。他的周围突然卷起了狭长的幽蓝色的波纹,闪闪烁烁着仿佛幻觉一样的粼光。

    这些幽蓝色的光芒在夜羽的注视下,即刻转变,变成了绯红的颜色,像是一把火,一把燃烧世界的火海。

    好像是战火。

    战火的潮汐从这块碑向着四处发散,这虚拟的假象让夜羽忍不住的后退一部,夜羽仿佛看见了多年以前那在火海中的男人身影。夜羽心中突然响起了一种曼妙的歌声,歌声神圣致远。

    “你是我今生的物语,

    是我不曾听闻的传奇,

    你要凝视你的眼眸,

    就能看见未知的国度,

    想要永远守护你,

    心中唯有这一个愿望,

    于此漆黑的世界之中,

    直到光明遍地之时。”

    很多年后,他有时候会梦见自己清唱这首歌之时,那时的自己,站在那把漆黑的剑的前面,不知道那会心中的悲伤是来自哪里,他还在沉思耳边响起的歌谣是谁唱的。

    该不会是自己吧?

    当时夜羽随意的将这个荒诞的想法抛在脑后,怎么可能是自己。

    命运是一条漫长的曲线,夜羽刚刚从曲线的上的弯跑到另外一个弯,原来这慢长的过程,两个弯不过仅有咫尺的距离。

    那时的夜羽,只时候会惊叹这把剑传递出来的虚假的火焰海,百思不得其解,却并没有意识到,燃烧整个帝国、整个世界的战火是从这把剑上燃起来的。

    而这把剑与那个住在夜羽意识中的男人,原来……每次想到这里,未来的夜羽都会感到一阵一阵的寒冷和恐惧。他有时也会后悔,为什么要将这把“漆黑之剑”拔出来呢?命运的玩笑仿佛一种无可逃避的邪恶攫取、抓紧自己,扼想要呐喊想要嘶吼的咽喉。

    未来的夜羽站在燃烧的烈焰之中,总会在梦境的最后,转头看向年轻时候的自己,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漆黑的断剑,断剑上还有已经洗不净的血痕,他的周围没有任何人,这有这把断剑。剑身发出嗡嗡的低吟,听上去,好像是妖精的悲鸣。

    无边的血色从天际而来,在那天空的幽蓝色与大陆上的绯色交织的尽头,好像黄昏里走来了一倩影。

    ……

    夜羽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裤腿卷起,然后背着红绡爬上了这“纪念碑”。

    夜羽早就注视到了这些死者的遗物从某种程度上依旧好像是活着在,因为空间的原力就好像是珠网缠绕这这些“纪念碑”上,不同的“纪念碑”上的原力流动时的细微区别。

    夜羽感受到有些武器上只有薄薄的仿佛头发丝一样原力萦绕着,而有些武器就好像被源源不断地往外喷涌泉水的泉眼包围般。

    而这座“纪念碑”上的倒插的黑色的巨剑,只露出了一半,剑柄上面的精致花纹好像被多年以来的多次把握给磨损了,只剩下黑色。上面上汇集的原力就好像是深渊。

    深渊。

    夜羽感受到这剑传来的无比强烈的熟悉感,就好像是他的第二块心脏,夜羽隐隐能感受到这黑色巨剑上的脉动。一抹泪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从妖精少年的眼角滑落了下来,就好像天空中的悄悄落下的雨滴。

    “你怎么哭了。”红绡看见了夜羽已经泛红的眼眶与已经悄然落下的泪水。

    “不知道。”夜羽语气低沉,在低沉之中他同样有一种困惑。

    “是这把剑吗?”红绡看看身后略显憔悴的夜羽,她的表情非常认真,完全没有了之前属于女孩的俏皮与童稚模样,好像在一刹那间长大了。红绡抓住了剑柄,使出了吃奶的劲,准备将剑从“纪念碑”中拔出来。

    “停一下。”夜羽突然喊了一声,于是红绡一个踉跄,差点从碑上摔下去。不过剑身也被红绡拔了出来。

    夜羽看着从碑中拔出来的部分,他的脑海中传开了一声叹气。

    这把黑色的巨剑,剑身上面黑色的纹路就像隐秘伟大的创世文一样,但是这把漆黑的剑只有一半,参差不齐的缺口让这把本应该完美无缺的巨剑变得有点狰狞,不像是剑,更好像是一把杀猪刀一样。

    这把绝世神器,好像被某人故意打破。

    夜羽苦笑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红绡。

    “应该就是它了。”

    红绡看了看面前这个好像有万千心事的妖精少年,也学起他皱起了眉头。他转过头去,留给她沉默的背影。

    夜羽将断剑剩下的部分从“纪念碑”拔出,天地间突然响起一声恒古的长鸣,这声厮鸣声想在维多利亚研究机关每一处地方,就好像是警告信号。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惊慌地左看右看,然后在发展一切如常后,又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洛克先生已经站在一座传送门的出口,等在少年们从“剑冢”和“枪坟”中走出来,但是一声惊天的长鸣声让洛克脸上的表情太过于诡异,他手中捏起“占星术”的手印,原力像是星星出现在洛克先生的上方,幽蓝色的原力幻化出的星星,慢慢开始旋转。

    洛克先生突然吐了一口鲜血,然后看见这些幽蓝色的星星慢慢失去了任何的颜色,变成了漆黑的暗黑之星。黑色的星星还在不停地旋转,好像是黑色的旋转,好像是黑暗的深渊。

    “这动静……怎么可能,那把剑,怎么会是那把剑……”洛克先生声音有按捺不住的兴奋,刚吐的那口血都无关紧要了,“快,快通知沙夫茨伯里公爵,那个人的剑,居然被人拔了出来。”

    洛克先生快速地回到了家中,然后把那个能够千里传音的“门”拿了出来,快速而又猛烈的敲着门。

    门开了,门后传来沙夫茨伯里公爵的声音,“我亲爱的挚友,作为一个绅士,这样的敲门方式太过于粗鲁了吧。”

    洛克先生这会太过于兴奋了,居然忘记对帝国大公应该有的礼节,沙夫茨伯里公爵的声音有点怒气。

    “漆黑之剑。”

    洛克先生快速地说完这个词之后,他感觉到门口有一阵毁天灭地的威能,此刻在帝都的沙夫茨伯里公爵的庄园之中,那方几千亩的地坪在帝国大公下意识的动作下给毁灭了。

    沙夫茨伯里公爵很兴奋,兴奋控制不住自己强大“圣者”的原力波动。

    ……

    夜羽仔细在手中观摩这把断剑,这把剑虽然残缺,但是依旧沉重又锋利,他把握着这把剑的剑柄,然后心脏居然开始紧促地收缩着。

    这把断剑,好像是活着的。因为夜羽从这把断剑上感受了律动感,漆黑的断剑好像在微微的鸣叫,好像在说什么。夜羽静下心来感受。

    “子……寒……”

    红绡皱了眉头,“什么……孜然?”

    红绡有时候真是破坏气氛的好能手,当“孜然”说出来之后,夜羽感觉心中的一切感受都比不上对于食物的渴望,他们俩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

    夜羽割破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简易制作了一个剑袋,将断剑背在身上。

    “走吧,咱们差不多也应该回去了。”夜羽说。

    “不,你先等等。”红绡肚子也叫个不停了,她四处打量之后,然后灵巧从旁边一座“纪念碑”也拔出了一把细长的白银长剑,“这下,可以走了。”

    “但是我们该怎么回去呢?”夜羽看着这地方不免心中也开始犯了难,“应该有什么原力矩阵,能够把我们带出去的吧。”

    在几番寻找之下,夜羽在一片较为空旷的地方看见了一些水晶石排列的传送门。

    “走吧。”

    夜羽拉着红绡的手,两人背上的剑在肩膀不经意的碰撞之间,摆成了一个“x”。

    强烈的亮光升起,夜羽与红绡转眼就回到了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山中城中的一间密室之中。然后还有云想裳与西泽尔也在这房间中,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因为这间密室,好像是一间囚室。

    冰冷的铁窗,让所有人都摸不著头脑,这洛克先生又是在干哪一出呢?

    “你们有罪。”

    铁窗外出现了瓦雷拉的模样,就是那天晚上刺杀夜羽的那个女人。

    “有什么罪?”云想裳微微笑着,仿佛这是一个玩笑一般。

第二十章 暴风雨来临之前(上)

    在“刺客”瓦雷拉将铁窗关闭之后,迎接而来的是钢铁般沉默。不久后,薇薇安与莉莉丝也被关进来,他们一脸茫然看着这囚室。

    深夜的囚室中,空气中带着湿气,简陋的黄铜灯吊挂在天花板上,摇晃着。

    到了这会,少年们终于才认识到了一个严峻的现实,他们现在从“学生”变成了“囚犯”。

    他们从外面传来的军队行军的踉跄有力的脚步声判断,这地方是在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军事区,距离训练场还不算远。

    这囚室被一种密文加固,这是少年们多次尝试后得出来的结论。

    “到底出了什么事!”西泽尔坐在钢架上下铺床的下铺的床缘处,皱着眉头。

    “鬼知道。”云想裳即使在囚室也没有太多的大惊小怪,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估计是我们其中的一人犯了什么事,现在不能推断这个人究竟是谁,只好一窝端了,哈哈。”

    “真佩服你,云想裳。在这地方你居然还晓得出来,没心没肺。”莉莉丝讽刺着云想裳。

    “永远不要去揣度大人物的想法,说不定他们今天心情不好,然后就打算那我们出出气。”云想裳补充地说。

    “洛克先生?”红绡小声地问着。

    “你在‘棋盘’那会就像一只发疯的母牛,说不定是就是你得罪了洛克,然后迁怒于众,把我们关了起来。”

    红绡:“……”

    黑暗中一片静谧,“哒哒哒”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少年们都听着这步伐,不约而至的抬起头,囚室外的脚步声在囚室外便戛然而止了。

    “雏鸟们,如果在你们的爪子上装上枷锁,你们还能再天空中放飞吗?”

    这一刻囚室外传来的声音很冰冷,像是审判官一样的声音。

    “瞎子先生,”夜羽听出了声音中的熟悉感,“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铁窗一下就打开了,铁窗上露出的瞎子那浑浊的眼球,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你们中有人违背了维多利亚的纪律,之前有人将维多利亚坐标泄露了出去,让敌对分子从烟囱上进入到了维多利亚研究机关之中,也就是说在里面中间有一个叛徒,准确的说可能不止一个叛徒。”

    夜羽在心中默念了“叛徒”两个字,不知道对于这两个字眼,他有些深深的厌恶感,就是牧羊人对狼群的厌恶,不光体现于**,让他有一阵呕吐感,还体现于灵魂深处的一阵颤抖。此时此刻,夜羽只想喝一杯冰水来缓解他浮躁的内心,可是在囚室中能有一杯冰水吗?夜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遏制住那猛烈的呕吐感。

    “哲学家,也就是洛克,他给我颁发给军事区的逮捕令足够让你们在这里呆很久了。”瞎子的话很平静。

    “我想这一定是一个误会,我们与洛克先生不久前还在冶炼区拿武器,怎么可能晃眼将就颁布逮捕令,不然怎么可能还让我们成功领取到维多利亚的武器呢?”西泽尔分析这矛盾的逻辑,然后还特意拿出了一把散发秘银光泽的魔导狙击枪。

    “呵呵,即使是哲学家也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不用狡辩了,在你们进去山中城的时候。敌对势力的探子也随之而来,你们有最大的嫌疑。”

    “莫非不是飞艇在空中留下的痕迹,为什么一定是我们出卖了维多利亚。”西泽尔声音开始激动,对军事区的强行逮捕觉得很不尽人意。

    瞎子没有回答西泽尔,拉上了铁窗,光线的消失让囚室中再次黑暗下来,少年们内心突然绝望,这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行事作风怎么会是如此的毫不讲理。

    在角落的那张钢床上,红绡略略停了一步,瞳孔中闪烁着一点亮光,她俯下身体小声地说:“夜羽,你怎么了?”

    这一刻她的声音很温柔,夜羽感受到了畅饮冰水后的欢愉。

    夜羽的恶心的感觉被红绡的声音俯平了,他睁开了眼,瞳孔中印着红绡的影子。

    “没事了。”夜羽声音像是大病初愈。

    在囚室之中,黑暗是这里的主旋律,虽然他们被当做“嫌疑犯”,但是连审问流程都没有进行,好像是刚刚逮捕就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

    在洛克先生的住宅之中,“刺客”瓦雷拉与瞎子一起俯身在“门”前,门后传来的是让他们心脏快速起搏的希望的声音。

    “事情办妥了?”沙夫茨伯里公爵的声音让他们的心头产生一丝丝的骄傲。

    “如你所愿,心脏。”

    “那接下来的行动全权由哲学家负责,你们要好好配合。”沙夫茨伯里公爵说完,洛克先生轻轻的点点头,右手放在胸口,表示答应。

    “杀人兔,还没回去吗?”沙夫茨伯里公爵好像想起了什么。

    “杀人兔还在调查之前来的那波人的底细,已经快有了结果,应该不久后会回来。”洛克先生说。

    门后传来沙夫茨伯里公爵的一声感叹,“希望你的计划是正确的,对了这个计划有什么名字吗?”

    “暴风雨。”洛克先生思考了很久才说,“只有经历最严峻最恐怖的暴风雨,这些维多利亚的雏鸟才能快速的张开翅膀,努力飞翔。特别是,这几个孩子,他们注定是飞越苍穹的狮鹫。”

    洛克先生说完,用原力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星图,无数的星星不停的运转,围绕在恒古不变的恒星,有六颗拖着银色尾巴的彗星,撞开了星带,然后划过恒星的表面。

    这一幕的场景也出现在沙夫茨伯里公爵的面前。

    “哲学家你的观星衍天决已经到了小成之境了。”沙夫茨伯里公爵有点欣慰地说,然后这位大人物居然星图中摘下了一颗彗星,拿在手中掂朵,有点寒。

    “观星衍天决终究还是比不上心脏先生的指天摘星决,论观星术的功力还是你要更甚一头。”

    ……

    囚室中的钢床异常冰冷,红绡碰到了冰冷的床架,有一点骨头被刺伤的感觉,她翻来翻去,睡不着了。其他的少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大家好像都睡着了。

    “夜羽?”红绡小声地问。

    “嗯?”原来没有入睡的不止红绡一个。

    钢床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红绡慢慢爬到了夜羽的床上,然后对着用手指封住嘴唇,意思是不要说话。

    “怎么你这儿也这么冷。”红绡小声地说着,不由靠近了一点夜羽,幽兰女子的香气出现在夜羽的鼻翼。

    “你的运气挺好的,本小姐还是第一次陪人睡觉。”

    夜羽沉默着,然后将断剑放在床中间,作为分界线,然后转过身,背对着红绡。

    “你不困吗?”夜羽问着。

    “是挺困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双人床的上铺,空荡荡的,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是什么?”夜羽好奇地问。

    红绡摇了摇头,“具体的解释我也不太知道。”然后红绡将手放在了夜羽的肩上,“不过我知道这个叫做安全感。”

    夜羽感受到红绡小手传来的温度,拨乱的心弦突然有了平静的异样。夜羽转过身来,看见红绡的绯色的瞳孔。这双美丽的异色瞳孔此刻变得特别明亮。

    夜羽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她,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水里有毒却还要喝一样。他好像隐隐约约记得曾经在心中产生过这样的情绪,但是这样的情绪被好像一种无限的荒凉遮盖住了,此刻这些情绪就像小精灵一样从荒凉中钻了出来。

    “你若爱一个人,就去凝视他的瞳孔,去瞳孔中找到你的影子。”夜羽突然想起在某本书上看见的这句话,突然脸一红。

    “夜羽。”红绡说。

    “嗯。”

    红绡在夜羽的脸颊上轻轻地一吻,说了一声晚安,回到了她的床铺。

    夜羽感觉到了一阵困意,在阳光明媚的梦境里,紫色香薰草的山谷中,夜羽拿起了那把漆黑的断剑在不停的旋转舞动,旁边还有一位看不清楚面容的女子,也用着银白色的细长的剑跟着夜羽一起在紫色的山谷中用剑起舞。

    在鼾声中,少年们拢起了棉被,沉沉地安睡,维多利亚的奇怪风声突然响起,空气中沉压压的,进去美梦酣睡的夜羽突然猛一下睁开了眼,瞳孔中布满血丝,他看着天花板,看着这座囚室。

    “叛徒。”夜羽的声音低沉而又嘶哑。

    “临渊,你太耀眼了,耀眼让我们嫉妒。”

    夜羽突然抓起了断剑,摩挲了上面的缺口。像是家中的母亲或者是长姐,摸着最小的孩子头发的那种温情的抚摸。

    “对不起,老家伙,等到断剑重铸之日,便是我回来之时。”

    当夜羽说完这句话后又沉重地倒下,巨大的声音吵醒了云想裳,云想裳看着夜羽将手中断剑紧紧握住的睡姿,额头上有汗水,眼角有泪渍,身体蜷缩成团。

    云想裳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手帕,然后熟练地擦去了夜羽脸上的痕迹,仿佛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第二十一章 暴风雨来临之前(中)

    次日,维多利亚的雏鸟们被分到不同的囚室,夜羽有点从“拆迁房”分到“小别墅”的感叹。

    夜羽看着这座“新住所”,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背后有脚步声,夜羽感觉眼前突然一黑,被麻布套住了头,夜羽的脖子被一双满是老茧的手用力地掐着。

    力道很大,夜羽拼了命想要从这双宽厚的手掌中挣脱,但无济于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宛若一个婴儿。”这冰冷的男声中透露着陌生的气息。

    夜羽还在最后的挣扎,锁住他咽喉的男人,往他小腹来了一击重拳,胃中一阵痉挛,夜羽感觉疼痛感让胆汁都要吐出来,但是喉咙又被这个男人锁住,夜羽脸色麻布袋下是一张苍白的临死之人的面容。

    “刺客”瓦雷拉提着煤油灯,站立在单间囚室的门口。

    “够了,‘狱长’,你在玩下去,这个迷人的小玩具说不定就不会动了。”瓦雷拉说。

    ‘狱长’放开了他的手,夜羽无力摔了下去,他像一块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咳嗽声像一台老式抽风机。咳出的唾沫已经将头上的麻布袋打湿完了,夜羽此时与蒙上头准备宰割的牲口并没有两样。

    方寸山,这座神奇的悬浮空岛,里面道不明的辛酸与苦楚正脱开了沉重的帷幕。

    ……

    “杀人兔”兔儿正在方寸山的外围的山间处看着慢慢到来的“登陆舰”级别的蒸汽飞艇,空气中响起一整整齐的嗡鸣声,上面的旗帜图徽很显然不是维多利亚的标志。

    维多利亚的标志图徽是巍峨的高山,这赋予图徽只是因为那位“心脏”先生二十年前醉酒后的漂亮话,“步履方寸之间,是为方寸山”。

    “心脏”沙夫茨伯里公爵在二十年前得知在挚友沦为“审判叛徒”的惊魂消息之后,巨大的痛苦让这位帝国权势人物整夜以酒消愁。

    这位权势地位仅仅低于帝主的帝国大公醉醒之后,只走了一步,方寸的步履如同一颗心脏的模样,维多利亚研究机关也因这步拔地而起。

    这位权势在痛彻心扉的痛苦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产生了要创立党派的想法,汇集了帝国的“杰出人物”,自称“自由党”。

    这隐秘的党派居然无声无息只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将“方寸山”、“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名号响彻于朝野之上,成为了一方势力,他们的人以代号相称,行事严谨,不留痕迹。

    朝野上下对于这冉冉升起的势力都心存芥蒂,往往越是成功越是会惹人厌弃。

    沙夫茨伯里公爵也深知这一点,于是将自己的名号从维多利亚研究机关中隐去,才让这方寸山有了发展的机会,维多利亚研究机关出来的人才有进去朝野的机会,不然“乞丐”怎么会在朝野占据一方小势力。

    但是现在,边境伯爵反叛在即,帝都最后与沙夫茨伯里公爵一聚,又再次将所有的视线全部汇集在沙夫茨伯里公爵身上,任何的秘密的都经受不住世人的目光考验。

    维多利亚研究机关与沙夫茨伯里公爵的关系也被“审判院”得知。

    十二圣堂,现在民心所向,实为帝主之下,站在权利巅峰的十二人,颇有分土立邦的迹象。审判院作为十二圣堂的执行机关,是帝国最强大的情报秘党与审判势力,他们有一支精英军队,并以血色十字架作为他们的旗帜,称为“审判军”。

    这支审判军最杰出的战绩就是二十年前在十二圣堂的带领下将帝国最可耻的叛徒也是最厉害的剑神“审判叛徒”,诛杀于暮色森林。

    兔儿看着“登陆舰”蒸汽飞艇舰队上扬飞舞的旗帜图徽,上面的血色十字架,皱起了眉头。

    天空中留下的轨迹痕迹毅已经被处理干净了,这些“审判军”是从何而来?是为了什么而来?因为边境伯爵吗?兔儿心想。

    不知道怎么回事,兔儿突然想起了那位长耳的少年。

    而此时这位长耳的少年,正在地上蜷缩着。他刚刚才从窒息的边缘爬回来。在军事区的囚室之内,都是“狱长”的领地,对于犯人即使是未成年的少年,也逃脱不了他的“慰问”。

    夜羽将头顶的麻布艰难地取了下来,他终于看清楚了“狱长”的可怕模样,肤色黝黑,大光头,最恐怖的是他斜在脸上的一道巨大的刀疤。

    “妖精,你在看什么?”迎接夜羽的,不光有狱长的问题,还有他疾风般的拳头。

    夜羽从弓箭上射出去的箭矢,狠狠撞在冰冷的墙上,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扶着墙,剧烈地咳嗽与呕吐。

    没等他吐完,狱长又拽住了夜羽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瓦雷拉说:“温柔一点,这家伙看样子,好像经受不住你的那些问候。我先去看看杀人兔,外面那些蒸汽飞艇的轰鸣声真是吵死了。”

    这囚室之中安静得普通坟墓,哪里听得到什么蒸汽飞艇的轰鸣声。夜羽心想,然后用袖子擦去了嘴边的呕吐物,默默地看着狱长。

    “作为一个叛徒,怎么还有这样的勇气看着我。”狱长一个巴掌扇在夜羽的脸上。这双布满老茧的手,应该是练过横练,光是**力量就好像是一把巨锤,夜羽的嘴角沁出了血丝。

    夜羽用衣袖在擦了一下嘴角,仍旧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狱长。

    狱长居然楞了一下,看着夜羽平静如水的目光,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点异样的感觉,然后又是一个巴掌扇在夜羽的脸上。夜羽那富有妖精美貌的脸庞开始浮肿,他的鼻子以冒出了妖精的血液,这金色的血液慢慢变成了鲜红色。

    狱长没有注视到夜羽血液的变化,看着面无表情的夜羽,将脸上的污痕擦干净之后,执拗又承诺的抬起了头。

    “死士?还是有骨气?告诉你,身为叛徒,任何的骨气都是所谓的空谈。”狱长走上前,一脚踩在夜羽的胸口。

    而夜羽的目光依旧,不惊不怒,静静地看着狱长。而狱长可不希望有这样的目光,这是对于他丰富的审刑经验的质疑,更加希望夜羽能露出痛苦、焦虑或者同归于尽的表情来,能有一点反应,千万可别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就好像是一个死人。

    这位有些丰富审邢经验的狱长,仿佛遇见了怪事,他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通常在审讯之前,狱长都会将他们气焰打下来,这可是算是各种版本《审邢通用手册》中的通用伎俩。

    但是这屡用不爽的“前戏”,居然出现了反效果。按道理来说,想要从一个人的嘴里得知真相的办法很简单,先是把他打怕,然后再建立出威信,审讯就简单得多。

    他这三拳两脚就应该差不多了,但是夜羽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山顶的一块石头、平静的湖泊、森林中的一颗常青树。狱长感觉到,无论是自己再多的耳光打上去,他也只会擦擦脸,沉默着看着你。

    夜羽的瞳孔,碧绿中映射好像是一片林海。狱长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这瞳孔让狱长心中突然有一种平静到了世界尽头的感觉。这碧绿的瞳孔透露着平静,而平静之下仿佛藏匿着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炫丽又热烈。

    狱长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放了下去,然后用原力减缓着夜羽脸上的疼痛,就好像夜羽脸上与脖子上的伤口不是他所做的一样。

    “这么多年来,我没有见过任何犯人眼中有这样的目光,你不是叛徒。”狱长好像在心中有了答案,然后有点略表歉意地低头。

    夜羽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这声音微小,语气也很奇怪,仿佛是对狱长话语的重复,又好像是婴儿刚学会的第一句话。

    “我不是叛徒。”

    夜羽感觉到内心之中有一声汇集了二十多年万般情绪地轻叹,好像是心中那个男人发出的。

    “即使我能说你不是叛徒,但是也无凭无据,维多利亚可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的了主的地方,想要从军事区的囚室中回到学院区,可不是简单的事。”狱长坐在夜羽的身边,然后点起了一根香烟,然后将烟盒递给了夜羽。

    “会抽吗?”狱长问。

    夜羽刚想从烟盒中拿出一根香烟,然后狱长就将香烟拿了回去。

    “小孩子,可不能抽烟!”

    夜羽:“……”

    “他们呢?”夜羽回忆起刚刚的遭遇,不免也开始担忧起云想裳、西泽尔、红绡与双胞胎姐妹。

    “跟你一起的那些雏鸟很好,只是简单的询问。现在已经回到学院区了。毕竟,现在背叛维多利亚研究机关最大的嫌疑人是你,敌对势力的人可是在你进入山中城那天出现的。”狱长仿佛为弥补了刚刚对夜羽的伤害,尽可能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他。

    夜羽在得知云想裳他们的消息后,用手指点了点地。他想起了自己丢失的记忆,突然开始害怕起来,刚刚心中坚持的堡垒有一点摇晃。

    “也许我是你口中的叛徒。”

第二十二章 暴风雨来临之前(下)

    维多利亚研究机关,方寸山,外部。

    蒸汽飞艇登陆舰群从天际边缘飞来,伴随而来还有这座悬浮空岛天空上的一片黑暗,厚重的雷云与飞艇融合在一起,什么也看不见。大地似乎是沉沉的入睡了。

    然而,雷却在东北方向隆隆的滚动着,好像被那密密层层的浓云紧紧地围着挣扎不出来似的,声音沉闷而又迟钝。闪电,在辽阔的东北天空里,在破棉絮似的黑云上,忽忽拉拉地燃烧着。闷热,热得山上树上的蝉,竟然在半夜里叫了起来。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泥土气味。

    闪电没能撕破浓重的乌云,巨雷在低低的云层中滚过之后,滂沱大雨随时就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夜,漆黑沉寂的夜,好像只有它才是世界的统治者。

    “刺客”瓦雷拉走到“杀人兔”兔儿的身边,看着蒸汽飞艇登陆舰群。在雷云中穿行着,正慢慢靠近。

    “暴风雨要来了。”瓦雷拉的声音没有丝毫胆怯,战意浓烈。

    兔儿没有搭理瓦雷拉,不屑地哼了一声,仿佛两个女人之间埋藏了一些故事。

    “还因为乞丐的事情生气,这些年过去这么久了,至于吗?”瓦雷拉冷冷地说。

    “至于!”兔儿脸色一肃。

    瓦雷拉呵呵一笑,以往的画面在她眼中略过,“不过就是把你最杰出的学生丢进了囚室之中吗?对了忘记告诉你,你的新学生,就是那个长耳朵的家伙,也被我丢进了囚室。”

    兔儿面容一惊,咬着牙盯着瓦雷拉,“为什么?”

    瓦雷拉满足地欣赏了兔儿愤怒的嘴脸之后,然后用手指指了指徐徐靠近的蒸汽飞艇,“因为他是叛徒。将情报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位置泄露出去的间隙。”

    “哦。”兔儿听到瓦雷拉反而平静了下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哲学家的命令吗?”

    瓦雷拉看着兔儿的样子,一脸狐疑,很奇怪,她怎么知道这是哲学家的命令,“看来我只是说的没错,乞丐就是你这老女人的小情人。”

    “嘴巴,放干净一点。手下败将。”兔儿明显被瓦雷拉激怒了。

    “谁是才是手下败将,你心中没有一点数?”瓦雷拉死死盯着兔儿,不远处的飞艇的轰鸣声越来越近,“看样子,今天没时间跟你比一下了。”

    “谁说没时间。”兔儿说,然后指了指蒸汽飞艇,“敢比吗?比谁击落的飞艇数量多。”

    “呵呵,有什么不敢的。倒是不整点什么噱头,不然有什么意思。”瓦雷拉说。

    兔儿毫不犹豫地答应瓦雷拉的意思:“好,赌什么?”

    瓦雷拉突然大笑,很是浮夸,说:“你的5级魔导枪繁华!怎么样?”

    兔儿看着瓦雷拉的样子很是不屑,“行。要是我赢了,就把你的亵库给我。”

    “你……”瓦雷拉脸红了一下,然后说:“女流氓。我等着你的枪。”

    维多利亚研究机关,军事区,囚室。

    夜羽就这样静坐着,闷着头,不说话。

    狱长这会怪难受的,打也打了,救也救了。然后救了之后他又说,他可能是一个叛徒。哎,都怪这长耳少年诡异的瞳孔,和他那可怕的目光。

    哪里得遇见这种事,打他时候不招供,打完了就招了。这……如何是好啊。

    狱长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不符合常理。

    “你到底想说什么?”狱长问。

    “我……不知道,我的记忆丧失了,或许我的确是你口中的那个叛徒。”夜羽开始结巴,声音飘忽不定。

    狱长看着这个陷入困境的少年,他的语言与他的眼神相当不匹配,就好像他的灵魂进入了错误的**一般,狱长注视着夜羽的瞳孔,清明透亮,而他的语言与情绪完全不匹配。

    狱长开始疑惑,同样的一个人会产生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喂,小鬼。你到底在想什么?”

    夜羽从思考中回过神,看着刀疤脸近在咫尺。

    “真是可笑,小鬼。刚开始磨口不提,现在又开始否决自己,你师傅没有教过你要坚定立场吗?”

    夜羽摇了摇头。

    师傅?兔儿没有教过,洛克先生没有教过,瞎子也没有教过。但是,好像有谁教过,做人要挺胸抬头,不卑不亢,保持一颗初心。是谁呢?是谁呢?夜羽在心中疯狂质问着自己,好像一些回忆露出了一角又快速地隐藏起来。

    夜羽的头一点疼,他抓住了头发使劲抓拽,眼神中有一些渴望,他渴望抓住了一点回忆。

    好像在一座普普通通的院落,好像是秋天的季节,院落里的榕树叶已经开始枯黄下落,有一大半的叶子已经将这小院铺上了一层叶的地毯。

    在落叶上,有一位女子,她的面容好像被雾气遮蔽了所有的美好,如果拨开云雾见得是星辰大海般的光景。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做人做事图求一个端正,就好像是剑,长而直,直而端。苟且之事不做,懦弱之事不做,屈折之事不做。当你将所说全部记录你心,我才方为你的老师。”曼妙女子的细细几语,将人间正道的准则全部感知。

    当夜羽想抓寻接下的记忆,脑袋突然猛的一疼,昏倒了。

    “这小子。”狱长现在有点摸不透夜羽了,看着昏阙的长耳少年,咧了咧嘴,“要不把他送入外面,如果他真是审判军的间隙,那审判军军队肯定多少会有点反正,起码会露出一点不正常的神情。”

    夜羽从沉睡中,已经不在是囚室的模样。

    广阔的天地展露出来,在这穹宇之下,黑压压的雷雨像是神灵的坐台,愤怒的闪电不断交织,将黑夜的黑色照亮了几许,这愤怒的闪电不断劈在几百艘登陆舰级别蒸汽飞艇的橡胶表皮上。

    这些在天空中的庞然大物们,居然丝毫不惧怕自然的伟大力量,像是高傲的骑士们。

    夜羽吃惊醒后转变的环境,吃惊于天上的飞艇舰艇群,这些飞艇就好像是随时准备好冲锋的士兵,正准备战前的蓄力,准备随时对着维多利亚研究机关发出猛烈的冲击,夜羽隐隐约约看见飞艇上的魔导炮的钢铁管口已经开始泛红。

    炮火即将开始击落这座神奇的悬浮空岛。

    夜羽突然心中开始害怕,他四处张望,周围除了岩壁与石块,空无一人。

    “快通知机关,一定要快通知维多利亚研究机关。有敌人,有敌袭。”夜羽在心中呐喊,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夜羽开始奔跑起来,寻找着进去维多利亚研究机关山中城的原力矩阵,可是越是着急的人,就越不容易找到心中所想的东西。

    狂风咆哮着,猛地把崖壁上的细小石头吹下来,摔在地上。风发出低声的呜鸣,犹如在黑夜中抽咽。

    一束闪电,这道明亮至极的光芒,突然劈在夜羽的面前。夜羽一个踉跄,躲过了致命的危险。

    夜羽孤独地坐在地上,孤单影只。

    突然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

    夜中,暴风雨来临。

    雨渐渐大了,噼噼啪啪的雨声响在这悬浮空岛上,本就烦乱的思绪,让这雨落得更无条理。闪电如同霓虹,在淅淅沥沥的雨里发着落寞而温柔的光。于是,阴冷的寒意浸上心来,只觉暗夜里的一切,是长耳少年心中曾拥有的一个昙花梦。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土地上抽。

    暴雨说来就来了!

    随着狂风吹过,雨帘从山后漫过来,闪电顷刻就把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遮天盖地地卷了起来.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夜羽耳朵嗡嗡地响.闪电,时而用它那耀眼的蓝光,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照出了在暴风雨中狂乱地摇摆着。

    “灵魂在每一把黑伞下,颤抖不止,有一些岁月鲜血淋淋。从昨天一直淌进今天的田园,没有停过。无数雕像般凝固的自己扛在肩上。那些破损的翅膀,还在试着飞翔在跋涉千年之后醒来的梦里,只感到身后吹来阵阵腥冷的风,我要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回家去,我要走进那铺满鲜花与荆棘的梦里,那里精心编织的谎言不会揭穿。那里鲜艳如血的玫瑰和我缠绵。我要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回家去,我要回到那里去埋葬自己。”

    临渊在雨中撑起了一把漆黑的雨伞,站在夜羽的面前,低头看着他。

    心中仿佛满是心事,他一只手举了起来,然后又放下,心中有万千的话语想要说出,然后又说不出。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制动螺旋。”

    男人的话,带着点决然,仿佛在心中立下了什么决心,他抬起了夜羽的下巴,看着夜羽的双眼,眼神温柔。。一块冰封的土地,钢铁森林的城市,隐藏在雪地里的刺客,永不停转的蒸汽机,神秘莫测的戒律能力,还有极北之地的深渊之中不断涌出的异鬼。一条维多利亚的忠犬,一个小人物,如何在这块冰封的土地上辗转沉沦,然后为这片土地唱出一首葬歌

    “你想救他们?”

    “记住你的名字,叫做临渊。”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暴风雨

    细密的雨水从天而至,打湿了夜羽的衣裳。这些雨就这样直接穿过了临渊的黑色的雨伞,穿过了他的**,在地上雨水汇集的水坑中泛起数不尽的波纹。

    这个男人只是夜羽脑中的投影,不是存在于世界的实体。

    夜羽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这个一身素衣的男子。

    “你拿什么救?你只是我脑子中的幻像,是不存在于世界上的假象。”

    临渊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岩石般坚硬的身影被闪电照亮,他的身体瘦弱但是笔直,线条粗犷,头发凌乱。夜羽突然感觉到了夜风的寒与大雨的凉,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他一句答复的话都没说,撑着黑伞,就这样看着他。他放下了撑伞的手,手中的漆黑的雨伞,突然变成了那把漆黑的断剑。

    “记住了吗?”临渊说。

    “什么?”夜羽说。

    “记住我的名字了吗?”临渊手中的断剑边缘泛起日食的光芒。

    夜羽心中愤懑,扭头就走。认为这个幻像没有任何的作为,与他的对话是毫无意义的,并且耽误着他宝贵的时间,要知道早一秒钟通知维多利亚研究机关,就会减少很多的伤亡。

    蒸汽飞艇上的魔导炮管口的已经升起一阵白烟,可能一声令下,就会将恐惧降临。

    与此同时,在山的另外一面。

    这里的蒸汽飞艇的数量与夜羽的那边的数量完全不同,这里的数量大概比夜羽那儿多一倍,而且看样子,上面的魔导武器更加的先进与精良。

    蒸汽飞艇与水中的舰艇一样分为五个级别,从高到低依次排序:航空母舰,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登陆舰。

    这登陆舰蒸汽飞艇是帝国最常见的型号,通常应用于的是小物件的空中运输,真正的战场上这种短小的飞艇就是最常见的炮灰。有些军事家们甚至不将这种型号级别的飞艇称作真正的蒸汽飞艇,它被他们叫做“热气球”。这种级别的飞艇成本廉价,并且能够勉强装一门单膛魔导炮,勉勉强强登上了蒸汽飞艇的行列。除了当炮灰的作用外,还有紧急运输与侦查的作用。

    而在兔儿与瓦雷拉的面前的登陆舰明显的不同,应该算是一种特殊改造的型号,被人们叫做“血色飞艇”。外表光洁简约带着小角度的倾斜,飞艇的皮囊外表皮被涂上了一层浅红色的油漆,像极了夕阳余晖的颜色。舰体不是常规的椭圆流线型,而是平扁形,舰首与楔形尾有着韧角。

    像极在空中遨游的一只只剑鱼。

    蒸汽飞艇终究是一种战略性武器,普通的原力修炼者,在这些空中的庞然大物的面前,宛若一只蝼蚁。除非是那种高阶的原力修炼者或者说有一些特殊能力的人,才有站在这些空中怪物面前的勇气,更别说以人力将他们击落。

    可是现在,兔儿与瓦雷拉居然大言不惭地想要将击落这些蒸汽飞艇当做是比赛,估计被他人听了去,会将这两个女人当做是白痴。

    兔儿正把“繁华”对准了蒸汽飞艇舰队最外围的一艘。背后原力化成了一道光翼,像是天使。子弹在“繁华”中不断的长鸣,就是不出来。

    “怎么了,知道要输给我了,故意将魔导枪整成哑炮。”瓦雷拉说,拿着匕首。然后她的背后也出现一道光翼,光翼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冲上雷云。

    “蠢东西,我有时候发现你的智商与你的胸一样贫瘠。”

    瓦雷拉:“……”

    “还在等信号。”兔儿说。

    “墨迹,要打就打,要战就战,你们学院区的人总是这样做事磨磨唧唧。”瓦雷拉说。

    “呵呵,这可是沙夫茨伯里公爵与十二圣堂的博弈,任何的棋子擅作主张,都将会影响整盘棋局。你希望‘心脏’在这盘棋局中失利吗?”兔儿说。

    “别动不动就拿‘心脏’说事。”瓦雷拉皱了一下眉头,身后扑腾的光翼慢慢减弱了频率,“但是,我怎么听说,这次审判军的到来,全是你与哲学家策划的结果。”

    “流言止于智者。”兔儿白了一眼瓦雷拉,“忘记了,你不是智者,而是一个弱智。”

    瓦雷拉怪笑了一声,对兔儿的嘲讽没有放在心上,“杀人兔,你刚刚的眉头跳动了一下,你这细微的动作将你暴露了。不知道你们学院区的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瓦雷拉将目光看向黑夜中的蒸汽飞艇舰群,“不过,我很喜欢……”

    兔儿默认了,瓦雷拉接着追问:“我真的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让这审判军不远万里也要将炮火投向维多利亚研究机关。一定不会是那个边境侯爵的原因,那个侯爵还没有正式的掀杆为王。”

    “如果我说,昔日审判军杀死的那个男人,没有死,在我们这里养伤的话,你说他们会不会炸毛。”

    “这不可能!审判军不会相信这个谣言的!”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谣言,但是那个名字的出现如果让他们……”

    兔儿还没说完,手腕处的铃铛突然响了一声,这是洛克先生发出开战的信号。

    瓦雷拉注意到了兔儿的手上的铃铛,然后疯狂向背后的光翼注入原力,她背后的光翼瞬间腾空而起,在雷雨交加的夜色中留下一道光弧。

    “杀人兔,枪,等会送来。”瓦雷拉得意地狂笑。

    她居然飞到了为首的一艘蒸汽飞艇的皮囊上,她手中的匕首像是黑暗中的一条毒蛇,咬在被密文加固的外表皮上,这艘空中的蒸汽怪物,开始剧烈的颠簸,有了坠落的迹象。

    在这艘飞艇中的审判军们感受到剧烈的晃动。

    “长官,气压有问题……”飞艇驾驶员急匆匆汇报。

    砰砰砰!枪声响起,一声节奏分明。审判军长官看着驾驶员的尸体脸上居然带着笑容,他的身上有7处原力节点亮起的光芒,这是7级原力战士。

    “蠢货。”

    审判军长官的脚下蜷缩了一个果体的女人,他的脚就放在女人的某个部位上,这是他的垫脚石。虽说是军队长官,这个男人可没有任何军旅的气息,更像是一个强盗,一个正在喝着红酒,脸上泛红的强盗。他将高脚杯中的红酒倒在脚下的女人的**上。

    他的声音很大,甚至比过雷声,“来者是客,不进来坐坐。”

    瓦雷拉听到这声洪厚的声音,然后举起匕首,原力波动像是巨浪向着四处传递,震得审判军长官胸口疼痛,这位审判军长官的头顶留下一滴冷汗,这人真强。

    审判军突然一声大吼,“快撤,快撤,全军撤退。”

    瓦雷拉的渺小的匕首在飞艇上一点一刺,这座飞艇开始龟裂。

    审判军长官感受着这力量,表情开始复杂,撤退的命令晚了一点。

    “这是准圣,这是九级原力的准圣。”他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女人,女人被审判军长官的一脚踢断了腰椎,痛苦的呻吟。

    “别叫!我叫你,别叫!”审判军长官一脚又一脚踢在女人的身上,“该死的家伙。”

    他的手下冷眼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在平常不过了。

    “真的好烦,本来以为会是轻松的任务,现在心情一点也不好了。”审判军长官坐了下来,眼神诡异,然后扭过头问,“另外一边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尊敬的长官,一切就位,当您带着审判军的旗帜来到任何的土地上只有臣服。”一个带着眼镜的人回答,这个人应该是是审判军长官的亲信。

    “哦?”审判军长官说,“那行吧,我们走吧。真晦气,难得出来度个假,居然还遇见准圣。临渊呀……真不知道那些大人物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瑟瑟发抖,有必要吗,一个死人……”

    “那边的魔导炮已经上膛完毕,就差您的命令了。维多利亚研究机关既然再次说出了那个帝国叛徒名字,那们应该准备好接受审判院的打击了。”

    “等我们先过去吧,我可没有把握在准圣的手中逃脱,不过即使是准圣,也不敢直面魔导炮的威力。先让他们看一下这些炮灰产生的烟花吧。”

    话毕,两人从小门中逃走,黑暗的夜色中没有人注意,更何况天空的全是掉落燃烧的飞艇尸骸。

    瓦雷拉不停地从在飞艇中跳跃着,只需要一刺,就会有一艘几十米长的火球从天空中落下,像极了陨石。

    而兔儿丝毫不弱于瓦雷拉,“繁华”每一声枪响就会有一艘飞艇坠落。但是很奇怪,这些飞艇就好像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一点反抗的架势。她特意准备了黑晶石,这是一种能影响原力轨迹的矿石,让那些恐惧的战争武器魔导炮,变成哑炮。

    “喂喂喂,你第多少个了。”瓦雷拉在天空中大声地问到。

    “第一百零三个,比你多二十三个。”兔儿回答。

    此时天空中宛如一片末日的景象,无数的大火球从天空中落去地面,这算是她们的成果。

    “很奇怪,怎么会没有补给飞艇。这些登陆舰可没有多余的能源补给箱,他们是怎么到达这里的。”当兔儿击落了最后一艘飞艇时候感觉到了更加多的奇怪。

    瓦雷拉也从天空中落了下来,惆怅着脸,“还没结束,应该还会有补给的飞艇。刚刚我看一眼飞艇上的魔导炮,全部都是玩具,就是那行放烟花的玩具。”

    兔儿看着从天上落下来的飞艇残骸,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快通知维多利亚研究机关,他们只是详攻,这是声东击西。”

第二十三章 炮轰方寸山

    狱长现在有点慌,刚刚通过传送门的时候,一阵原力波动袭来,让原力矩阵上的节点产生某种程度上的偏差,让他与他身上驮着的夜羽被传送门分别进去了不同的地方。

    而此刻狱长正在一个山体的空洞里,四周的岩石壁已经被他用拳头打碎了很多了,他一脸茫然若失的样子,看样子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去。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羽已经察觉到魔导炮已经完成了充能,通知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怎么维多利亚研究机关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羽静站着,头顶上的是恐怖的炮口,夜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快要被凝结了,他的耳边甚至能够听见倒计时的滴答声。

    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从另外一侧走了过来。

    “长官,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孩子。”

    “管他的,看样子应该是个傻子。在魔导炮的照耀下,变成第一缕圣灰是他的荣幸。”

    两人的脚上的原力节点亮起,他们一下就跳上飞艇,进去舱室中。长官坐上了指挥台上的精致的楠木座位,一个女人从休息室中走来,脱去身上的衣袍,依偎在长官的身上。

    他的亲信,站在他的旁边,盯着水晶屏上魔导炮的充能百分比,已经快百分之九十了,应该大概还有几分钟的时间,这群蒸汽飞艇舰队就会将这个悬浮空岛轰成灰烬。

    长官的脸上多了一丝平静,他猛地抓了一下怀中女人的大腿,女人很享受着长官对着她的突然袭击,轻快地叫了一声。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提出那个叛徒的名字。”审判军长官隐隐有些得意,看着水晶屏上面的充能比开始露出张狂的嘴脸。

    夜羽的脸色变了,他感觉到魔导炮枪口传来一阵阵原力波动,一道强烈的光束从枪口冒出来,像极了极地夜空的极光,这色彩斑斓的光束中传递的是死亡的气息。

    在这璀璨的光束下,夜羽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平静,他张开双手去拥抱它,去抵触它,去遏制它。

    他想起在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一切。

    兔儿小姐虽然对自己有时候很严厉,但是假装严厉的外表下却是一颗细腻的心。云想裳虽说想要杀死自己,但是在贴心的将每夜因噩梦留下汗水擦干净。还有瞎子,当自己被瓦雷拉捅了一刀之后,那着急不是装出来。还有很多很多……

    其实,这个地方看似没有人情味,却处处皆有情。

    夜羽好像记起了在暮色森林中与红绡的相遇,她笑的很甜,与某段晦暗记忆中的某个人有了重叠。

    魔导炮发射不过一瞬间的事,夜羽却觉得过的好长好长。他就这样放空着身体,将自己当成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第一道防线。

    “值得吗?”临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陪你聊几句天,你就喜欢她。有时候还没开始,就幻想过一辈子。朋友还没交心,就想来往一生。难怪你的怨气那么大,悲伤那么多。这都是天真的代价。”

    “你懂什么!你这个幻像!”夜羽着急地说,临渊的话就好像是针在他的心上。

    “我确实是不懂,即使把你称为叛徒,关进囚室。你也能将这些痛苦全部抛在脑后,想为了这些人义无反顾。”

    “无所谓。”夜羽感觉像是最后的遗言,声音嘶哑不像是一个少年。

    “无所谓,当做叛徒含冤而死真的无所谓?”临渊感觉听到世上最可笑的笑话,“真不愧是我呀,将一切的骂名全部包揽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还要为这些赋予你骂名的人牺牲生命。多么的可笑至极。”

    他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只是想逃避,逃避着这一切。”

    夜羽的眼神慌张,仿佛这个男人再一次看穿他的心。

    “我没有……逃避。”

    “当你在你心中想不确定你的记忆之后,你就在想逃避了。那些你不知道的过去,你没用勇气没有信心去确信他们,你在心中一定是想以死证明清白吧,这又偿不是逃避的体现。”临渊的话语字字珠玑。

    大雨滂沱,一道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夜,闪电都在这道光芒下失去色彩。

    魔导炮的炮弹带着强烈的光芒出现在了夜羽的面前。临渊此时被夜羽说出的“无所谓”激怒了,那空洞的双瞳中泛起涟漪,就跟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一样打在这座悬浮空岛上。

    临渊看着到来的炮火,不厌其烦,仿佛这打断了他与夜羽的谈话让他很厌恶,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给我滚。”

    他只是夜羽脑中的虚像,是不存在世界的存在。但是那把漆黑的断剑就好像是他最忠臣的仆人,不光听懂他的话,还自己舞动起来,向着炮弹飞去。

    这把残缺的黑剑准确的击在了炮弹的中心,将这击穿了这光束。

    审判军长官等在着首炮的动静,然后等来一场寂寞。

    “哑炮?”审判军长官有点发神,雷声大雨点小。

    长官的亲信也一脸发蒙,“不会吧?”

    “传令,快让别的飞艇发射,快,不然准圣过来一切全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审判院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

    就在夜羽为这一幕震惊的时候,这个想象出来的男人居然拧起了夜羽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真是混账家伙。我用了二十年,不停在地狱的入口挣扎,就是为了换取你的出现,可是你却像一个弱智一般,将我所有努力的一切全部丢去。你是一个富豪吗?不,你只是一无所有的孤儿!”

    临渊很少在夜羽的面前出现这样的失态,他的眼角抽动。

    “越是没有什么,就越表现出一种洒脱吗?呸,你真让我恶心。”

    “遇到了污蔑,然后就准备赴死,慷慨就义?你真是一个懦夫呀,夜羽。”

    一束束丝毫不逊色的亮光从蒸汽飞艇舰群上发出,像一个个坠入大气的流星,它们绚烂又炙热,美丽的东西往往会有着致命的危险。

    兔儿与卡洛琳在几公里外的山头看着天空中的“流星雨”,不由加快了脚步,她们身后的原力光翼不停地推动她们前进,脚接触在地面上犁出了四道痕迹。

    “难道不是吗?”临渊看着夜羽。

    雨不停地下,风不停地刮,夜羽看着临渊的燃火般的双瞳,感受着暴风雨在天地上演奏的乐谱。

    是呀,这个男人说的是那么的准确,他看穿我的一切。当我对着狱长说出“我也许是叛徒”那刻,我就输了。呵呵,真是可笑呀。

    夜羽突然举起了双手,拽住了临渊的手腕。

    猛地一拉,摆脱了临渊的束缚,但是也因此夜羽失去了平衡,一下倒在地上,大雨中的土地潮湿冰冷,夜羽在撑着泥泞的土地,慢慢站了起来,像一只幼狮。

    他手中握着不知道从何处抓的石头,然后转过身,将石头丢向天空之中,胸口的原力节点亮出闪耀的光芒,这石头与“流星雨”碰撞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石头怎么能与“流星”相撞!

    临渊看着夜羽丝毫无用的举动,突然长叹一口气,结束了他刚刚的歇斯底里的状态,慢慢转变成了满意的神情。

    夜羽将这些动作做完之后,将头扭了过来,看着临渊,眼中深邃的光芒如同万古长夜。

    “不是!”夜羽斩钉截铁地回答着。

    “很好。”临渊看着夜羽瞳孔中坚定的目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夜羽心中改变了。

    在刚刚石头飞过的地方,断剑追寻着留下的痕迹,与“流星雨”相撞,这把残缺的黑剑就是一个孤独的剑客,独身一人应对的是万千大军。

    断剑与“流星雨”相撞,这些恐怖的炮火像是被一种伟力洞穿,居然向着四方散去,危机瞬间就被化解。

    “没有什么事情会是徒劳,当你越一无所有的时候需要珍惜来之不易的东西。即使命运的重拳一记又一记落在你的身上,你也不能放开双手,心中要不为所动,即使只有石头也要放手一搏。逃避,是懦夫的表现。证明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是只有一种是最准确的,就是坚持并持之以恒。”

    临渊说完,便消失了身影,刚刚站立的位置也没留下任何的脚印,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夜羽的心中有一根长歪的芽苗被重新拨正了。

    夜羽望向天空,无数雨水从天空上下来,落在夜羽的面庞上,妖精的少年嘴角突然开始上扬。漆黑的断剑从天空中落下,刚好坐在他的身边,插在土地上。

    他从土地中抽出了剑。

    “谢谢你,临渊。”夜羽小声地说,然后脑袋一沉,昏睡过去。

    ……

    审判军长官已经要抓狂了,怎么全部都是哑炮,“我的天,究竟是哪个无良商家提供的弹药。”

    殊不知,他的炮火全部被一柄漆黑的断剑全部打破。

    天空的蒸汽飞艇全部扬起了风帆,落荒而逃。

    兔儿与卡洛琳看着天空的强光向着四处散去与蒸汽飞艇舰队落荒而逃诧异,然后看见在不远处的地上躺了一个人……

第二十四章 恭候心脏

    夜羽醒了过来,身体发出像是机械般的声音,身体乏力。

    这是囚室。

    在山上发生的一切仿佛如同梦境,他抓紧放在身旁的断剑,断剑传来一阵嗡鸣。他抬起了手掌,上面的泥泞让他知道刚刚的一切并不是梦境。

    狱长走了进来,一脸垂头丧气,刀疤脸上除了狰狞的刀疤之外还有幽怨。特别是他那双擦的闪闪发光的尖头皮鞋,此刻变成了吸引土屑的吸铁石。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没有被沾染沙石。

    “你是挖煤去了吗?”夜羽看着狱长全身上下说。

    “小鬼。”狱长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眼中亮起光,“以后在我的《审邢手册》要添加一条新规,那让那些人去挖隧道。”

    狱长诡异地看了一眼夜羽,画面回到几个小时前。

    一条手臂打出来的山体通道里,狱长看了一眼好像没有尽头的岩壁,通道中全是细小的碎石,他做一个7级原力者,虽然以体术擅长,但是这“方寸山”这座悬浮空岛的山体全是质地坚硬的磷灰石,体内原力渐渐被耗尽了。

    最重要的是空气,这里没有空气,狱长靠着7级原力维持着生机,可是原力终究会有耗尽的那一刻。

    这个一向审邢他人的狱长,终于轮到命运对自己的审邢。

    “多么荒谬呀!”狱长居然在这个封闭的山中通道,开始回顾半生。

    狱长突然想起多年以前的生活,那时候他还是帝都尼福尔海姆的一个地痞流氓,因为不小心踩到一个小贵族的脚,而被侍卫用刀劈在脸上,在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从那刻起,狱长就发誓这辈子,已经要让那个小贵族遭受最痛苦的折磨。他在学习了各个地方的审邢的手段与技巧,用了很多年,点燃自己的7处原力节点,到达了常人不可到达的高度。

    可以这么说,狱长的前半生全是只是为了爬上了那个小贵族的头上,报那一刀之仇。他用刀用枪,用存在于世界上任何恐怖的邢审工具,将“狱长”的威名在囚犯中冰冷地传播。

    他本是市井小民,本应该在市侩之中沉沦。

    审邢永远都是灰暗的,当他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时候,他突然开始厌恶这种生活,他本应是市井小民。

    囚犯嘴中“饶命”的话语,成为了他永远的梦魇,他脸上的刀疤就像是一条枷锁,将他的命运彻底地改变。

    当那个小贵族犯事被剥去爵位,狱长在帝都的监狱中看见那个让自己为之一生的脸,突然感觉到心中的怒火已经沉睡,他感叹着,这荒谬的一生全是因为当时的一个不小心。

    他没有对这个小贵族进行任何审邢,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苍白的脸庞。

    “多么荒谬呀!”狱长摩挲了一下小贵族的脸庞,用手指在他的脸上比划了一道,心中的枷锁突然被解开了。

    他辞去了帝都监狱的职务,在同僚的一片惊呼中选择了远行,去一个小地方当他的小人物。

    可是一辆漆黑的礼车挡住了他前行的路。

    一个带着璀璨金色白樟树徽章与帝国大公肩章的男人从礼车中走了下来,狱长震惊这位帝国大公为何会出现自己的面前,这是沙夫茨伯里公爵,也是帝国出名的辉格大公。

    “去哪里?”辉格大公问。

    “去远方。”狱长答。

    “远方可有监狱?”男人带起了笑意。

    “不知,但是我的灵魂会得到自由。”狱长说。

    “哦?”这位帝国大公用手指转了转自己的尾戒,他看着狱长,仿佛知道狱长所有的心事与过往,“他的子爵爵位是被我剥夺的。”

    这一刻狱长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严寒,“你怎么知道?”

    辉格大公看着狱长笑笑不说话。

    帝国大公权势滔天,为什么要调查我,然后解决我一生的困惑。狱长心想,然后说:“您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找一群人然后做一件事,我看你挺行的,不如来试试。”

    “什么事?”狱长的声音很小,他奋斗的目标已经截止。

    “一件大事!”辉格大公的话语响彻行云,爽朗的笑声像是冬天之阳一般温暖,辉格大公上有着让狱长道不明的信服感,明明是第一次相遇,辉哥大公的身影就已经印在狱长的心头。

    “呵呵,我想太多了,在辉格大公的光芒下,就从来没有什么荒谬的事。”狱长突然丢去了萎靡不振的面容,心中笃定。

    就在狱长意识快要模糊的瞬间,面前的岩壁突然亮起一道闪亮的蓝色光线,就好像是UU小说的墨水,化成一个复杂的矩阵图。

    这是传送门,狱长看着这原力矩阵,嘴角带笑。

    “维多利亚永远不会给予失望。”

    狱长通过了传送阵后,迎接的是瓦雷拉的抱怨。

    “什么情况。”

    狱长无奈地摊了摊手,让后向着那个建立传送原力矩阵的黑袍人道了一声谢。

    “你们刚刚是谁,在我开启传送门的时候,放开出圣者级别的原力波动。真是太可恶了。”狱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盯着瓦雷拉与兔儿。

    兔儿用手指指了指瓦雷拉。

    “额。”瓦雷拉。

    洛克摘下了黑袍上的帽子,脸色严肃地看着所有人,“没事就好,刚刚发生的情况有点诡异,心脏现在已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让那个长耳的少年收拾干净迎接心脏的来到。”

    瓦雷拉与兔儿一同回忆起了刚刚的那一幕:暴风雨奏乐于天地,审判军的飞艇落荒而逃,睡在逃窜敌军飞艇下的长耳少年,一脸安详,仿佛隐藏了什么秘密。

    ……

    “快去洗洗,将身上的污秽全部洗干净。”狱长丢给了夜羽一套崭新的衣服,看着夜羽心中若有所思。

    当夜羽洗干净换好衣服之后,穿着黑袍的人群将他众星拱月般抬了出去,带着夜羽来到了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传送门处。

    “就是这个孩子吗?”黑袍人群窃窃私语。

    “没错,就是他。”

    夜羽听出来这个声音是兔儿的,然后将目光看过去,兔儿也一样穿着漆黑的长袍,准确的说,这款奇怪的黑长袍这应该算是一种教士服,漆黑的长风衣。完整地将身体曲线遮盖了。

    若非不是声音,夜羽很难从这长袍下认出兔儿。

    “兔儿小姐……”轻声询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别问,去就是了。”兔儿说。

    一群黑袍人与一只妖精,声势浩大通过传送门。

    ……

    方寸山外边缘处,蒸汽飞艇起降平台。

    一群黑袍人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在这里凝视着天空,他们的双唇紧闭。但是夜羽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祷告声传来。

    此时,暴风雨已经褪去,灰蒙蒙的天上挂着几颗残星,大地笼罩着灰黑色的轻纱。

    万籁俱寂之刻,东方既白。

    天空渐渐露出了一条狭窄的暗红色长带,带子的上面是清冷的淡白色的晨曦,这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强烈绚烂。黑夜被天地连接的这一抹亮色驱逐,这是破晓的晨曦。

    随着朝阳的徐徐升起,将暮暗之色驱逐了大地,光明这位使者,踏着华尔兹的脚步来到人间。这恢宏、这瑰丽的光芒,是一首世间的绝唱。

    夜羽很少看见日出时候的场景,这种磅礴的景象让他的心头被深深震撼。

    “感受到了吗?”夜羽的脑子中传来临渊的声音。

    “感受到了。”夜羽在心中回答着,“这日出与晨曦,就好像是华尔兹。”

    “没错,你成长了不少。”临渊的话很是欣慰,“现在我教你第二个残招。这太阳就好像是华尔兹的舞步,只有三个永恒的拍子,日出、日中与日落。这就好像人生一般,挣扎、封顶与滑落。”

    “你会跳华尔兹吗?”临渊问着。

    夜羽摇了摇头。

    “等会让那个人教你吧,他的华尔兹跳的挺不错的。”临渊的话像是滴落湖中心的一滴水没有了回应了。

    天地的交接线上出现了一艘偌大的飞艇,几乎快遮蔽了太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当初米尔豪斯在暮色森林接夜羽一行人的那艘“战列舰”级别的飞艇,这艘飞艇上的旗帜升起风帆,旗帜上是标志的燃烧的租金香图徽,在空中迎风飘扬。

    这是辉格大公的家族图徽,永远燃烧绽放的郁金香。

    飞艇几乎遮蔽维多利亚研究机关黑袍人头顶的天空,让这初亮的世界,再一次进去黑暗。

    十几辆装甲蒸汽机车从天空中投下地面,特殊材质的装甲蒸汽机车,居然从半空落下来一点事也没有。机车包围了黑袍人,如同冲锋的骑兵般将他们包围。

    机车的前灯的光源被打开了,射出了明亮的光芒,将这里照得仿佛白昼。

    岩石般的男人从光芒中走出,他的长发与衣袍在蒸汽飞艇的螺旋桨下扬起,领口出璀璨金色白樟树徽章与帝国大公徽章折射出了赤焰般的光影。

    穿着黑衣的军人陆陆续续从礼车中走出来,然后又整齐在男人的身后汇集成方队,背着手,双腿分立。

    这些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这些掌管者,穿着与男人衣服颜色接近的黑袍,此时终于一同发出了声音,声音中带着谦卑与极致的虔诚,仿佛这个男人是他们等候而来的神灵。

    “恭候心脏。”

第二十六章 脉搏

    长耳的少年看着这位让维多利亚所有人都低身的男人,心脏居然开始剧烈地跳动,血脉偾张,仿佛像是刚从深夜的噩梦中苏醒。

    几乎所有人都是低下了身躯,将目光倾斜,不与男人对视。只有夜羽笔直地站在人群之中,茫然地抬起头,久久地凝视着这位身上散发出冰冷与炙热气息的男人。

    夜羽手中的断剑,不被察觉地微动,跟着夜羽心脏跳动的节奏一样。

    这位男人的英俊而又不失威严的面容,让夜羽的心头泛起涟漪,这是一种别样的熟悉感,就好像小时候的发小多年未见,依旧能从人群准确地找到他们。

    夜羽开始扪心自问,在哪里见过这个钢铁般的男人。脑袋中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不该被打开的记忆禁区,还终究是时候未到。

    “你是谁?”夜羽的话低沉又复杂。

    男人看着夜羽手中的漆黑的短剑,深邃的眼眸中居然也产生了复杂的情绪。

    夜羽左侧的黑袍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脖子,极为小声地说,声音是兔儿的声音。

    “夜羽,在你面前的可是帝国的大公沙夫茨伯里公爵,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创立者,心脏。”

    ……

    男人看着夜羽手中的断剑,眼神惆怅。

    心中已经有了审判军退去的原因的猜想,如果是这把剑上残留的那个人的气息,震退审判军又有何难呢?

    他的手在从包中一直摸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然后摸了好久就是没有摸着,表情更加惆怅了。

    “洛克,你带烟了吗?”男人说。

    夜羽右侧的黑袍人站直了身体,脱下了黑袍上的帽子,露出了洛克标志性的复古卷毛头发,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包香烟双手递给了这个男人。

    “谢谢。”男人点燃了香烟,长吸一口。紧闭的眉头因为尼古丁的摄入,平息了一点。

    “你们都走开吧。”

    所有人都回避了,只留下他们两人。

    男人坐在装甲蒸汽机车的前侧引擎盖上将,久久没有说话,香烟被他的细长的指头夹住,留下了很长一截烟的灰烬。

    “夜羽,之前我见过你一次。”男人的话很平静,平静就好像是世界末日也是这样。

    男人刚想再吸一口香烟,发现手中的烟头已经燃烬了。

    “我以为还要很多年,才有人拔的出来。”男人说。

    夜羽看着男人的目光一直徘徊在短剑上,他将剑举了起来,“这个吗?”

    “没错,这个叛徒的剑。”男人的话冰冷、刻薄,还有一种不甘的情绪在里面。

    夜羽的心中传出来一声长叹,像是旷野上的一声哀鸣。他感受到了心中不是他产生的,又隶属于他的一丝痛苦。

    “没想到是你。”男的话像是从醋坛子捡出来的,然后又被丢上了臭鸡蛋。“一个软小的妖精。”

    很明显,这位平日里彬彬有礼的帝国大公此时的情绪有一点不对劲。尤其在他的香烟被燃烬后。

    夜羽往后挪了挪,没有说话,这个男人的身体被机车前灯衬托着,像是神邸。他坐在那里像是一个快平静的石头,但是话语却透着火山爆发的气息。

    夜羽凝视着他,感觉有一座冰山突然爆发了岩浆一般。恐怖的气势让夜羽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人,就好像是冰与火的混合体。夜羽心想,然后突然感受到一阵眩晕,意识散去。

    临渊占据了夜羽的意识,他的眼神有了一丝细微的改变,碧绿瞳孔的深处好像燃起一丝小火苗。

    男人没有注意到夜羽目光中的细微改变,看着沉默寡言的妖精少年,继续说:“你见过他?这把剑的主人。”

    临渊看着这位曾在自己痛苦记忆中留下少有的亮色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失去了稚气变得威严。

    这是他曾经为数不多的朋友,本应该是是挚友相见的情形,他们本应该是拥抱大笑,然后相拥痛哭,共同倾诉这些年的辛遭,可是什么都没有,就像是草原上的两只雄狮,相互对视着,目光中早已没有了昔日那种澄澈透明。

    他们各怀心事,各自藏有秘密。

    “见过。”夜羽的嘴说了出来。

    “好久?”男人话中有一点急迫。

    “他死之前。”临渊说。

    “原来……他真的死了。”男人眼中的光芒有点暗淡,仿佛他的心中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破灭了,“那个倔强的叛徒。”

    长耳的妖精少年与这个权势中的男人再一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男人有一点痛苦,但是这些年的遭遇早就磨平他的情感,让他变成了一个上位者,同时也让他的泪腺被封堵。

    这个男人,一直在心中笃信着,那个舞动临渊剑的那个叛徒怎么可能真正的死去,这么多年对挚友存活的幻想与希望,被这个长耳的少年的话瞬间崩裂。

    男人手中的香烟已经快要将滤嘴燃尽了,火苗已经快到他的手指处,他依旧没有将烟丢掉,仿佛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一样。

    “他的尸体呢?当我去找他的时候,只剩下了这把断剑。”

    “被森林中的野兽吞食了,我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他的身上有很多致命伤,是我送的他最后一程。”临渊平静说出了这个谎言。

    “你在说谎。”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上的气势突然开始节节攀升,临渊感觉到威势像是天空压在他的身上,“你不过只是十多岁的年纪,怎么会见到二十年前的他。”

    “我是高位妖精的后裔,年龄不会在我的面容刻下痕迹。”临渊低声说。

    恐怖地威势如同潮水一般散去,男人从车上站了起来,回过头向着东方的天际看去,临渊看着背过去的男人,东方突然刮起一阵微风,风中带走男人眼角处一丝晶莹的细丝。

    临渊看见这晶莹的细丝,心中触动,长耳少年的眼角也落下一滴泪。

    男人转过身来,脸上依旧严肃,没有留下一点泪的痕迹,“你知道拔出这把剑的意义吗?”

    “知道,这是那个地方的传统。当拔出上一代剑神的剑之后,就意味着要接受剑神的传承,要成为新一代的剑神。”

    “哦?他给你说的?”男人看着夜羽,“看来他死之时就想要把这把剑就给你了,不然他不会与你说这些的。”

    临渊沉默着,心中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接下来要说什么,就好像已经配合着男人的演出一样。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拔出这把剑的意义了,但是现世上无剑神,你也不会有传承,但是拔剑的这个义务成为新一代的剑神,前路已经坍塌,你必须靠自己摸索着,走出一条新路。你懂吗?”

    夜羽点了点头。

    “你可没有选择的权利,毕竟那个人与那个地方已经没在了,但是你既然拔出来这把剑就要迎接着那些恐惧于它的势力的威胁,当年的事的真相扑朔迷离,但是这把剑的出世,一定会引起许多人的忌惮。即使你把这把剑丢下,终究还是逃不过的。”

    “你害怕吗?”男人一字一句问道。

    临渊没有任何犹豫,盯着辉格大公的瞳孔,仿佛看见了多年以前,这个男人被自己揍了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在黑夜院门口叫嚣的场景,那时候他常常会说一句。

    “你害怕吗?”

    “明天我一定过来踢你的屁股。”

    临渊多想回到那个时候,夕阳下少年的身影带着幼稚与浪漫的气息。

    心中一声长叹。

    哎,回不去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也不再是那个每次摸着摸着屁股的小孩了。

    此时临渊已经心满意足了,看见了以前的熟人,这片刻的时间也是他寒冷心中的一束光明的火炬。

    临渊脸上出现了夏花般的笑容,他看着这位男人,眉角弯弯。

    “你屁股还疼吗?”

    长耳少年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头,然后闭上了眼,临渊的意识消散,夜羽的意识复苏。

    当夜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有点懵逼,这位帝国权势辉格大公拉着自己的衣领,一直把他摇来摇去。

    这位男人脸上本应该冰冷的面庞上泛起了赤日一样的红色,他的眼神像是被揭露面纱的幽怨女孩一样。

    什么情况?

    夜羽感觉在刚刚丧失意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

    辉格大公拉着夜羽的衣领,眼神着急,语气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知道?那个贱人告诉你的?”

    “什么?”夜羽一点呆萌,完全茫然。

    “我听错了?”男人再次恢复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害怕吗?”

    夜羽:“???”

    我怕个什么,你扯我的衣领的样子,挺不要脸的,有点怕,你是不是对妖精有什么奇怪的幻想,好像之前红绡说过,这些贵族就喜欢一些特殊的,尤其是喜欢那种娇羞羞说“我怕”的样子。

    夜羽心中打了一个寒颤。不行,我要断绝他的幻想。他猛烈些摇头,颤巍巍地说:“不怕,一点也不怕。”

    这位维多利亚的“心脏”先生,他的脉搏突然剧烈的搏动起来。

第二十七章 成人仪式

    “我今天前来本是因为审判军的越界,但是很意外……”辉格大公挥舞一下手臂,他的士兵与维多利亚的人一同出现在这里,“遇见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你也可以继续选择这样平稳的生活,但是离开维多利亚的庇护,就是会变成一只孤狼,在这座丛林孤独前行。”他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更近一步,加入我们,身披漆黑长袍。”

    “我不是加入你们了吗?”夜羽问道。

    “你只是加入了维多利亚研究机关。”辉哥大公摇了摇头,“而我们不只是这座方寸山的一员,我们还有一个身份。”

    “什么?”辉格大公的话像是带着魔力一样。

    “自由党。”

    此时这位权势涛涛的帝国大公好像是一个邪教组织的神棍一样,长篇大论地说着他们的追求。

    夜羽听了好久好久,“自由”是这片长篇大论的关键词。渐渐地,他愣住了,这时候他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个男人长篇大论中的几番话,蕴含天崩地裂之势。

    “……推翻以十二圣堂的伪统治,让虚假的英雄主义从帝国中屏除……”

    “……让不同血种相互交织,缔造系带,建立帝国上的理想国……”

    “……放弃北方边境的长城,建立人心中的长城,才是抵挡异鬼真正的长城……”

    “这些,这些。”夜羽的呼吸紧促,他看着这位帝国的大公,这位可算是帝国的顶梁柱之一,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思想。

    有些荒谬,有一些可怕。

    这要是放在帝都,这可是叛国的言论。

    夜羽只是想在这里提升自己,可是没想到这地方结果是一个隐藏的组织。

    此时在他的长篇大论的结尾,周围所有黑袍人一同站起了身来,脱下了他们漆黑宽大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张如山棱般坚毅的脸庞。

    他们陆陆续续走向夜羽,脸上的眼神虔诚又宁静。

    “别害怕,孩子。”洛克摸着夜羽的肩膀。

    “别彷徨,小妖精。”兔儿摸着他的脸庞。

    “别犹豫,小鬼。”狱长摸着他的胸口。

    瞎子与聋子也走了过来,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夜羽的身上。

    “别质疑,这是一件伟大的事业,雏鸟。”米尔豪斯踩在狱长的身上摸着夜羽的头顶。

    维多利亚的所有黑袍人,都伸出了一只手,温柔的触碰着夜羽的身躯,他们的话是那么的温柔。

    这是一种弥撒,特别的弥撒。

    夜羽突然感觉在这些手上传递过来的是一种沉重的重量。

    “你有梦想吗?”辉格大公突然问到。

    夜羽被问蒙了,心中悚然。他突然开始扪心自问,抛开丢失的记忆暂且不谈,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梦想。此时从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让他想起囚室之中的冰冷与残酷。

    也许那些含冤而死的人,他们的尸体永远都不会沉寂,说不定会从地狱中爬出来吧。

    “让这世界稍微变得好一点吧。”夜羽带着一点稚气的声音,让所有人眼角都有微微颤了一下。

    “好!”

    辉格大公看了一眼怀表上的时间,从包中掏出一枚印着郁金香图案的金币。

    “时间快到了。”

    他们上方的“战列舰”级别的蒸汽飞艇发出了金属零件扣动的声音,飞艇扬起了风帆,上面那朵燃烧郁金香旗帜又迎风飘扬起来。

    “现在,我要听到你的答案,在这枚金币落地之前。”

    金币被辉格大公抛上了天空,正面反面不停旋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硬币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弧线,到顶之后又极速下落。

    辉格大公还没等金币落在地上,已经转过身子,准备离开了。

    “我加入,行了吧。”

    男人没有停止他离开的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也没有任何的答复,仿佛结果早就注定。

    ……

    蒸汽飞艇慢慢地驶向远方。

    “恭喜你完成了,成人仪式。但是这并意味着,你完成了学院区的学业。只是提前举办。”兔儿拉着夜羽走进传送门。

    “什么仪式?”夜羽问。

    “成人仪式,就是刚刚加入自由党的誓言。”兔儿回答,“不然你以为这个地方是个慈善机构吗?维多利亚研究机关,说是研究机关,准确地说应该是自由党的后方人材培养中心。”

    夜羽沉默不说话,心中有点困扰。

    “别灰头丧气呀,你可是加入一个神圣又伟大的组织。”兔儿重重拍了一下夜羽的胸膛。

    “可是加入在伟大的组织,也逃不过要蹲监狱的命运。”

    “哈哈哈,你想太多了,耳朵凑过来。”兔儿在夜羽耳朵边讲了一大堆话。

    “你是说,你是说……”

    兔儿用手堵住了夜羽的嘴,然后看了一眼四周,另一支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狱长与瓦雷拉一起打了一个喷嚏。

    “对了,夜羽,被人当成一个叛徒的感觉怎么样。”兔儿笑着问着。

    “不怎么样,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用石头砸他们的脸。”夜羽抓紧了断剑的剑柄。

    ……

    夜羽再次回到山中城,感觉这座城市仿佛隐隐约约有了一点不同。夜羽不知道不同出自哪儿,也许是山中的水晶石更亮了一点吧。

    今天他应该不可能回宿舍休息了,因为这几天缺失的课程就像是心中的一块石头让他犯了难。他回到只属于他们六人的大教室。

    时间估计还很早,教室中只有红绡一个人。红绡睡在课桌上,旁边散落着一本书。

    夜羽拿起了书,翻了翻,这是一本手绘的《血源》,这个平时嗜睡的小妮子,居然会在教室中温习原力功法入睡。

    早晨的风带着夜里的凉,夜羽脱下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坐在她的旁边静静地等待着上课,就像是一位守护公主的骑士。

    “我怎么睡着了?”红绡睡眼惺忪,她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看着夜羽,眼睛突然红润,仿佛很久没有遇见这样的温暖了。

    夜羽没有说话,冷酷地将自己的外套拿了过来。

    “不用在意,刚刚正好有点热,就放在你的身上。”夜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很不刻意地打了一个喷嚏。

    该死,这清晨的冷空气确实有点寒。

    云想裳是第二个进入教室的,他脸上的笑容再看见夜羽之后更加灿烂了,这笑容真是“不怀好意”。

    “回来就好。”云想裳说完就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做了下来。

    西泽尔随后而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套崭新的学院区制服怎么也会被他缝上好几个补丁,仿佛落魄就是天生的命。

    双胞胎姐妹看见消失两天的夜羽出现了教室中,开心地坐在夜羽的旁边,然后把红绡挤了出去。

    “你回来了呀?”莉莉丝关切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真是担心死我们了。”薇薇安的脸几乎快要凑到夜羽的脸上。

    红绡撅起个嘴,好女不跟双女斗,但是她们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了。红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手一个双胞胎拎了出去。

    西泽尔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感叹:“天理不容,我作为贵族,都没有这种遭遇。”

    云想裳:“嘻嘻。”

    一个身材修长、五官中规中矩,说不上帅气,也谈谈不上丑陋的中年男人出现了。他站在教室的前方,一脸平静地看着少年们。

    “我叫李奥,你们可以叫我,魔药师或者说药剂师。”就算完成了开场白。

    “鉴于你们薄弱的魔药学学科,从今天开始我就作为你们魔药学专业的老师。”

    “第一个问题,魔药是什么?”

    李奥的问题简单但是又复杂,魔药是什么?是药吗?不是,准确的来说,这是一种特别的领域。

    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少年们答不出来。

    李奥从背后拿出了一本名叫《女巫之锤》的书,这是一本最古老的魔药指南。

    为什么女巫与魔药会有联系?

    李奥徐徐讲述。

    “你们知道人族是靠什么从这种大陆上站立起来的。原力、密文、占星术、魔药。魔药最初是女巫的独家,但是这一群体孤僻自大,身上常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喜欢喃喃自语,总是在大锅煮着蜥蜴、蝙蝠、蜘蛛、毒蛇等食材,熬制成浓稠的汤药,这就是魔药最初的样子。

    新历100年,你们应该知道的,狩猎女巫的历史。帝国的教士,撰写《女巫之锤》,教会了人们辨别女巫与制作初级魔药的配方方法,这些不合群的群体终究被帝国所嫌弃,随之在帝国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女巫审判’。

    由于当时的帝国对此非常恼火,他们认为只有神圣原力才是帝国之本,其他的自然伟力都应该是神圣原力的辅助。可是女巫们桀骜不驯,不将自己拥有的高阶魔药告诉于帝国。于是帝国将女巫描绘成恐怖的老妖婆,骑着扫帚到处飞,诅咒、投毒、散播瘟疫的形象。被妖魔化的女巫逐渐成为众矢之的,人们把各种天灾**都归咎到她们身上。

    女巫可以消灭,但是魔药不能,编写《女巫之锤》那名教士将不同的魔药收集汇总于这本书中。这算是魔药学科的最初课本。”

第二十八章 女巫的坩埚丛林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夜羽每天除了上课、练剑之外,还要将《女巫之锤》里的魔药配方背得滚瓜烂熟。这些复杂又深奥的魔药学知识,少年终究只能算是纸上谈兵。毕竟,《女巫之锤》里提到的诸多千奇百怪的原材料,他们可是一样都没见过。

    但是这些书中记录的神奇的魔药试剂,确实让少年们都睁大了瞳孔。可是光是背书,也不实际操作一番,又有什么意义呢?

    特别《女巫之锤》中那神奇的魔药“福灵剂”,这是会给服用它的人带来幸运的魔药,直到作用消失之前,想做的所有事都会成功。但是服用这个魔药的人,在药效消失的一周内会倒霉个不停。

    这“福灵剂”是一把双刃剑。即使这样,少年也想体会一下这种魔药的神奇。

    下课后,云想裳踩在课桌上,像一名演讲家,他微笑地看着少年们。

    “这福灵剂?福灵剂作为一种魔药,能带来的所谓好运其实主要是将你各方面的能力,比如说社交能力,原力能力,反应能力等等,都有一个相当大幅度的提升,所以才会让人感到事事顺心。如果我们拥有这东西……”

    “就一个字,干。不去试一试这福灵剂,又怎么知道这《女巫之锤》上面记载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西泽尔说。

    “你们呢?”云想裳将头转了问着其他人。

    “我要,我要……幸运。”红绡歪了歪头,手上拿着炼金与蒸汽学科零分的试卷,都快哭出来了。

    “你们呢?”云想裳看着双胞胎姐妹与夜羽。

    “我们都可以,但是没有原材料,我们怎么制作这个福灵剂呢?”薇薇安做了一个代表。

    “我可是打听清楚了,魔药区可是有许多的原材料,只要我们跑一趟魔药区……”云想裳捂着嘴坏笑着,这个腹黑的少年说不定还抱有其他的某种目的,怂恿着少年们。

    少年们达成了一致,并最快时间找到了李奥。

    少年们向李奥提出质疑,认为枯燥无味的背书并不会对于他们的魔药学科产生太大的帮助,李奥看着眼神渴望的孩子们,然后说:“这个周末带你们去魔药区,只不过你们要小心一点,不然死在里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李奥的话语,虽然阴森,但是现在谁都阻止不了少年们对那些神奇魔药试剂的渴望。

    维多利亚研究机关,魔药区。

    进去魔药区需要登记一种特别的手续,然后才能坐上去魔药区的专属蒸汽机车,据说是好几天才会有一辆,对于这种严格的进入方式,这从侧面烘托了这个地方的不凡。

    周末的傍晚的,蒸汽机车停在学生宿舍的门口,乳白色的蒸汽尾气冒了出来。

    李奥像一名导游,站在机车前。

    “快一点,别错过了进去的时间。”李奥有一点不耐烦了,他抓少年们一个一个丢进车里。

    夜羽趴在车窗,看着机车穿过维多利亚的山中城的大街小巷,一直向着西方开去。

    这座城市就好像是一座蜂巢,分工明确,富有纪律,但是又太过于单调,单调得让夜羽想走出这座城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车窗外的光芒渐渐暗淡,岩壁上的水晶石失去了色彩。

    “等一等,怎么回事。”夜羽慌张惊恐地说,看着车窗外。

    蒸汽机车就好像是失去了刹车制动器,笔直地向着岩壁的方向疾速前进。

    “喂,快停下来。”夜羽向着驾驶室大声地吼叫,此时李奥正在驾驶座上,脸上波澜不惊,就好像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其他的少年,也把脸趴在车窗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岩壁,突然大惊。

    “慌什么。”李奥不慌不忙地说,头也不回地拽着反向盘,还不停踩着脚下的油门,蒸汽机车的车速更快了。

    “就快到了。”李奥说。

    此时少年们的心都被狠狠抓住了,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已经无法阻止蒸汽机车与岩壁的相撞了,就这个速度而言,他们也没有跳车的时间。

    在少年们灰心的时候,神情的一幕发生了。

    想象中蒸汽机车被撞成压扁易拉罐的场景没有出现,他们居然穿过这岩壁!

    李奥从反光镜中偷偷注视到,少年们跌落下来的下巴。

    “欢迎来到魔药区。”

    蒸汽机车外面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外面居然是一座原始丛林。蒸汽机车就停靠在这原始丛林的外围的边缘。

    “这是怎么回事?”红绡的眼睛中闪烁着小星星。

    “女巫的坩埚丛林。”

    ……

    女巫的坩埚丛林,可是那“狩猎女巫”时代最传奇的物品。

    帝国与女巫的战争,让本来落单的女巫们汇集在了一起,一同反抗着帝国。这可是在这个神圣原力为尊的世界里,魔药终究不算是主流。

    女巫势力们节节败退,到了最后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最后的女巫们爆发一种背水一战的魄力,她们打算制造出最伟大高阶魔药“黄泉”。

    据说这是一种能够召唤死亡的魔药,这是魔药的终极,它能打开死亡国度的大门,让整个世界的生与死陷入混乱。

    黄泉魔药的配方,在每个女巫的口中都不同,她们甚至怀疑这魔药根本就是骗人的。

    但是对于走头无路的人来说,即使是谎言中的希望,也要抓住。

    她们最后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将两百名女巫口中的黄泉配方原料一起进行配制。

    决定与决心有了,可是两百种不同的黄泉魔药的配方原料的数量可是一个天大的数字。没有一个女巫手中的坩埚能够装下一座丛林的原料。

    于是,最后的女巫们将自己的坩埚全部冶炼,所有的女巫的坩埚全部被融化了,她们将这些融化的钢水重新铸成一口新的坩埚,并献祭上了几百位女巫的珍贵心头血。

    这口新坩埚的内部自成一方空间,从此就有了装进一座丛林的能力。

    当女巫们将铸好这口神奇的坩埚之后,还没等女巫们进行黄泉魔药的制作,只是将各种魔药的原材料丢了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或许是离她们的终点就差一步的时候。帝国的军队的整齐的脚步声踏然而至,他们发现了最后女巫们的藏身之所,匆匆忙忙地结束了“狩猎女巫”时代。

    这神奇的坩埚作为女巫们最后的瑰宝,也成为帝国的囊中之物。那些女巫在坩埚中丢进去的各种各样的原材料,就好像是种子一样,在这座的坩埚中发芽生长,那些女巫的心头血是种子最好的养料。

    这座神奇的坩埚里,长出来一片丛林,被称为“女巫的坩埚丛林”。

    ……

    关于“女巫的坩埚丛林”的记载,可是历史学科与魔药学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至于这件神奇的物品为什么会出现在维多利亚研究机关,那就不可得知了。

    “接下来是自由的时间,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小心死在这里面。”李奥好像有事,说完话,步子很急地离开了。

    这在丛林中,没有天空,没有日月星辰。此时夜羽终于知道为什么让他们在夜晚来这里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头顶全是发光的“月光草”,这种植物是一种像是爬山虎一样的爬类植物,但是这种植物可以在夜晚时才会发出晦暗的光亮。

    “这里会有什么威胁。”薇薇安将手放在一朵小红花的上面,这朵小红花在月光草光芒的照耀下特别的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快放手。”夜羽几乎是一瞬间用断剑劈出“弦月斩”,小红花瞬间就被斩落了茎叶,小红花掉落下来,然后瞬间枯萎。

    “你干嘛呀。”薇薇安感觉那剑风差一点就要伤着自己,自己看一朵花至于发这么大气吗?

    “这是南希食人花,你别看这只是一朵小花,可是你一旦放松了警惕,这朵花就会瞬间巨大化,将你吞噬。”夜羽显然对于《女巫之锤》之中的描述记录在心,他收回了剑,薇薇安的脸色有点白。

    一阵诡异的风突然刮了过来,这些植物飒飒作响。

    “怎么我感觉有被东西注视着一样。”西泽尔冷不丁地说。

    “哈哈哈,难道这些植物还会长出眼睛吗?”云想裳笑着说。

    “走吧,我们还去找制作福灵剂的原材料了。看看这些古老女巫留下来的遗物,真有一种暴发富的感觉。”西泽尔突然感叹一声。

    “你不是贵族吗,怎么就好像第一次进城。”红绡说。

    西泽尔哑言。

    夜羽皱了一下眉头,将目光望去着树林的深部,迷雾笼罩,无声无息。只有无数的月光草在或高或低的灌木类植物的树梢上,好像是一片月光草的海洋,在迷雾中的光海。

    在不远处,一颗人类的眼球被一株藤蔓举起,躲在阴影之中,窥视着这六个少年。

    “走吧,大家都小心一点,我总感觉这女巫的坩埚丛林带给我一点不好的感觉。”西泽尔谨慎地说,然后迈开步子。

第二十九章 鬼眼藤(今晚不三更不睡觉)

    除开月光草简洁的光芒,这里潮湿又阴森。丛林中的路是一条鹅卵石小路。少年们前行着,时不时低下头,躲避垂吊下来的藤蔓与蛛网。

    迷雾笼罩,气氛诡异,这里仿佛是光怪陆离的梦境。

    六位少年,小心谨慎地向前走着,因为现在不止西泽尔一个人感觉晦涩的窥视感。

    云想裳悄悄将“惊鸿”从牛皮枪套中拔了出来。

    “阿羽,你最近听说过戈黛娃夫人吗?”云想裳扭过头,趁机的扭头的瞬间悄悄观察后面的情况。

    “没有。”夜羽摇了摇头。

    云想裳说:“那看来,你也不会知道汤姆了。”

    “汤姆又是什么?”夜羽看着云想裳不解,不知道他到底要想要说些什么。

    “依据传说,戈黛娃夫人是伯爵利奥夫里克美丽的妻子。在蒸汽时代之前,这位美丽的贵妇,她的伯爵丈夫可是一位横征暴敛的领主,在蒸汽机械还没有出现的时候,那时候手工业是主导。利奥夫利里克伯爵将手工业的赋税几乎提高了一倍,他领土的人民都苦不堪言。

    这位美丽的伯爵夫人,不仅外貌美丽,心地也美丽。她去请求她的伯爵丈夫减轻赋税。可是已经被利益冲过头脑的伯爵,对于减税,只提出一个条件:戈黛娃须**身体骑行在城里走一遭。

    伯爵只是想让戈戴娃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的妻子居然一口答应。

    当然这位故事中的女主人翁,可不是那样不知廉耻的人。

    她先通知城里所有的人都待在家里,在她路过时紧闭门窗。然后这位伯爵夫人骑着一匹白色的马狮,以长发蔽体,穿过领土上的街市。所有的人都尊重她的请求,除去城里一个叫汤姆的裁缝。汤姆从窗缝偷偷向外张望,可是他的眼睛瞬间就弄瞎了。后来人们,就把那些喜欢偷窥的人,叫作偷窥的汤姆。”

    月光草的微光流淌在丛林的鹅卵石地面上,像缓慢蠕动着一层阴森的水银。

    “你的意思是说?”夜羽想起之前西泽尔说过的被人注视的话,看着云想裳隐藏在他衣袍下的“惊鸿”魔导枪的若隐若现的轮廓。他抓紧了一下断剑的剑柄,悄悄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突然异变产生。

    这条不知道是天然还是人工铺设的鹅卵石路面上,此刻突然蔓延了无数藤蔓,像是一条条苍翠的青蛇,藤蔓的尾部还有一颗血色眼球,这舞动的诡秘植物正张狂地盘踞在鹅卵石路面上,呈现着一种微光笼罩下的鬼怪美感。

    所有人终于知道窥视感从何而来,这是鬼眼藤的窥视。

    之前还有少年的轻声细语,而此刻已经无人低语。当鬼眼藤延在少年的脚下,藤蔓上的尖锐棱刺上面带着一具新鲜的尸体。

    尸体仿佛经历一种极致的折磨,皮肉已经绽放,鬼眼藤像是一个恶魔一样,尖锐的棱次吸取着尸体上的血液。

    尸体上残留的染红的黑色布条,让少年们心头一惊,这难道是李奥吗?已经看不清楚样貌了,但是这身高、这体型确实与李奥无差别。

    不久之前还说着动着的活人,现在已经成为了鬼眼藤的养料。

    李奥之前说的话,“小心一点,不然可是会死的”,就好像是阴霾一样徘徊在他们的心头,这个警告他们的男人居然就这样死了?

    阴森的死寂缓慢膨胀着,塞满了这“女巫的坩埚丛林”的空间内。鬼眼藤就像是毒蛇捕食前的小心谨慎,藤蔓上的血色眼球注视着少年们。

    云想裳已经快要笑不出来,红绡的眼睛中闪烁着泪光,西泽尔不知道好久换上他那破洞贵族服饰,好像准备用贵族式的体面的面对死亡。双胞胎姐妹拉紧了对方的手,神情恍惚。

    夜羽看着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藤蔓,将断剑举起,对准了鬼眼藤,然后保持住了这个动作,用小声的声音说:“不要轻举妄动。”

    鬼眼藤,是一种已经消失了几百年的诡异植物。它们只会出现在一些阴暗潮湿的环境中,然后这种植物拥有一颗独立地眼球,让它们能够辨认周围的环境。

    这种植物不光它的外形诡异,更加诡异的是它敏捷的速度与坚韧到无法被利器劈断的藤蔓枝干,足够让许多强者都心中发难,这是一种“魔藤”,即使拥有强大原力的人也对这种恐怖的植物留有阴影。

    藤蔓上的尸体突然被扭动的藤蔓撕裂开来。四处喷洒飞溅着鲜血和尸块,还散发着体内残余的瘴气,内脏、肠子、血液等等此刻爆裂开来。少年们捂住嘴鼻,将恶心感压了下去。

    血液腥甜的味道渗透在月光草照耀下的土地中。

    微亮的环境,恐怖至极的氛围,夜羽的双眸异常明亮。

    远处的橡树木干上流下一股股鲜红的树浆,鬼眼藤好像如同鬼魅一般,爬行到橡树处,贪婪地将那些鲜红色的树浆汲取。

    趁着这个机会,夜羽大吼:“快跑。”,然后猛然冲向前,对着鬼眼藤的眼球,就是一击漂亮的斩击。

    可是这把无坚不摧的断剑,与他自豪的“弦月斩”没有起任何的作用。

    夜羽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恐惧,作为魔药学科的优秀学生,他对《女巫之锤》描述的神奇动植物都有深刻的认识,这也是他敢冲向前的原因。这种藤蔓虽然坚硬,但是它与蛇一样也有它的七寸。

    鬼眼藤的眼球与藤蔓的连接靠的是细嫩的茎干,这茎干只有小小的一节,不像藤蔓本身的那般坚不可摧,因为要负责眼球的转动,要柔软一些。只要将鬼眼藤的眼球斩落,这鬼怪的植物就不足为惧。

    但是夜羽的想法是完美的,可是现实永远都不会是那么的完美。

    鬼眼藤就这样注视这个长耳的少年,无数的枝条向着夜羽席卷而来。

    夜羽感觉所有感知都像被打散成了碎片。耳边是藤蔓产生呼啸的破空声,像是刀在冰面划过的声音,不计其数的藤蔓产生的高频而又尖锐的蜂鸣弦音撞击着耳膜,传递进脑海里,变成一种撕裂的痛觉。身体上各个部位都传来清晰的鞭打后的猛烈疼痛,躯干和四肢都像被刀刃持续切割着。

    “夜羽……”其他的少年们此时看见了鬼眼藤就像是无数舞动的鞭子鞭打着夜羽,鬼眼藤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个长耳的少年身上。

    “快。”红绡的眼泪已经趟了下来,她奔跑了起来,手中的细长的银白长剑此刻已经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她向着鬼眼藤飞驰而去。

    而云想裳此刻听到红绡的声音,原力封锁的枷锁好像这刻突然被全部解放,身上亮出6处原力节点的光芒,手中的“惊鸿”已经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长鸣,枪口射出一道蓝色的光芒,与红绡剑的白色光芒汇集在了一起。

    眼前所有场景,都晃动拉长成模糊的光线,夜羽的视线在这种疾风般的鞭打中里涣散开来。

    “可恶。”夜羽在心头自嘲了一句,刚刚在脑海中想起那个男人的身影,在那边虚幻的旷野上,即使身处黑暗的深渊也丝毫不惧,他其实想成为那个男人一样的人,当危险来临之时,他才会这样勇敢地站出来。

    夜羽的右瞳在一瞬间失去少年的明亮,好像是灰烬一般,这不是夜羽的瞳孔,更像是一个饱经风霜之人的眼。

    右瞳高傲地对视着鬼眼藤的眼球,就好像是一尊神邸与蝼蚁间的对视。

    如果此时有镜子的话,夜羽一定能够认出,这不是他的瞳孔而是那个自称“临渊”的男人的眼睛。

    鬼眼藤在这右瞳的注视下,居然停下了动作,它仿佛察觉到一种深渊的感觉,它好像冒犯了一位神邸,此时鬼眼藤放弃它全部的坚硬,让藤蔓软弱。

    夜羽的右瞳跟这个长耳的少年明显的不匹配,夜羽还没来得急注视到鬼眼藤的变化,感觉什么都还来不及看清楚,红绡与云想裳产生的耀眼的蓝白色光芒如期而至。

    残留在记忆里的,还是刚刚鬼眼藤的画面突然支离破碎。

    尽管此刻,鬼眼藤燃烧了起来,感觉好像一下子就变得不堪一击。当红绡用银白的长剑把夜羽身上残留的藤蔓劈开,卷裹着从燃烧的火焰中拉扯出来逃命的时候,夜羽刚好看见了鲜红树浆上映射的右瞳。

    这不是他的瞳孔,漆黑又凛冽。

    但是一瞬间就改变了,恢复了碧绿的颜色。

    这鬼眼藤好像是死了,藤蔓上燃烧的火焰,没有熄灭的样子。从橡树的树根蹿起,火苗慢慢爬上了树枝头,然后迅速将这棵橡木树燃烧吞噬。

    夜羽全身上下都是恐怖的鞭痕,这个小妖精居然幸运地逃过死劫。直面死亡的恐惧感,让这个身心疲惫的长耳少年呕吐起来。

    他的视线渐渐开始模糊,在他即将昏倒之前,他看见从火焰中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奥,此时他正拿了鬼眼藤的眼球,在手中把玩。脸上全是桀骜不驯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这株恐怖的植物,是这个魔药学老师放出来的!

第三十章 三个李奥(第二更)

    夜羽猛地咬破了自己地舌头,舌头上地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盯着这个从火树后出来的李奥。

    少年们看着夜羽看着的方向,看着火树旁的李奥,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李奥老师,刚刚你不知道好险,夜羽差点就要被那鬼眼藤杀死了。”薇薇安焦急的语气在李奥的到来后也平静了下来。

    李奥拿起来那颗鬼眼藤的眼球,然后看着燃烧的橡木树,声音有点低沉,不像是正常人发出的声音,“桀桀,我知道,再不来,你们说不定就把这座丛林全部点燃了。”

    少年们险中逃生后紧绷的神经,见到李奥之后全部松弛了下来。只有夜羽与云想裳谨慎站立着,他们看着李奥,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夜羽与云想裳看着李奥的样子。就好像是刚刚看鬼眼藤的样子,谨慎透露着敌意。

    “夜羽,你受伤了,快躺下来,让李奥老师看一下你的伤口,魔药学家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出色的医者。”红绡想让夜羽松下身子,让李奥治疗。

    李奥就站在那棵火树旁,看着少年们,没有迈进一履脚步的意思,仿佛李奥与少年们之间存在着某种隐形的屏障。

    红绡与双胞胎想要过去将李奥拉过来,西泽尔夜突然想起来什么,警惕地对着她们说:“你们别过去。”

    “别过去。”夜羽与云想裳的声音很大声。

    “怎么了。”少女们不解地看着男孩们,“快把李奥老师拉过来对夜羽治疗不好吗?夜羽你难道不疼吗?”

    云想裳的笑容突然变得异常的诡异,就好像是要讲一个鬼故事前的烘托气氛的那种笑容,“站在那里的是李奥,那刚刚鬼眼藤上的尸体又是谁?”

    少女们的身上打了一个寒颤,她们看着火树旁的李奥,她们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刚刚李奥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已经被鬼眼藤崩的七零八碎。

    那么这个站在眼前的“李奥”又是谁?!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都没有一个人说话,连这个“李奥”也低下头沉思着,不再与少年们说话。就这样把玩着手中的眼球,看着燃烧的橡木树。

    这种寂静真的让人有点压抑。这个“李奥”听到云想裳的话也不回答仿佛是默认了一样,每一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有点凝重。

    夜羽身上的鞭痕有一种火烧火燎的疼痛感,他的身体已经异常的疲惫了,但是他不能休息,谨慎地看着眼前不知道究竟是一个什么的东西的“李奥”,突然一阵刺骨的寒冷从胸膛蔓延开来。他双脚像是失去力气一般,直接跌坐在地上。

    一转眼的工夫,整个丛林都被隐隐约约的白色光芒笼罩了起来,这不是月光草的微光,这光芒来的莫名其妙,就好像是没有光源的光芒。鹅卵石的地面上一层薄冰,以“李奥”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

    “咣当”一声,那棵燃烧的橡木树的木炭已经断成了两半。碳灰被风猛烈地掀开,李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在少年们的面前。他那种普普通通的脸上出现了那种因为极度兴奋而微微扭曲的笑容,看得人毛骨悚然。

    更恐怖的是,在他手中把玩的那颗鬼眼藤的眼球已经陷入了他的眉心就好像是他天生的第三只眼睛一样。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燃烧氧化的声音,其中夹杂着蜂鸣一样的诡异声响,把耳膜刺得发痛,没有人知道这种声音来自哪里,仿佛地狱里发出的邀请,勾人魂魄。

    亮光越来越惨白,月光草的微光仿佛已经失去了任何存在的意义,这空间惨白得如同凄惶的世界末日。

    李奥脸上的表情很僵硬,他在少年们的面前走来走去,步伐很是别扭,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

    一步,一步,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然后轻轻地抬起左手,指着自己的下巴,头以一种夸张的角度旋转着,他的头颅居然转了270度,目光略过所有少年。

    少年们的心突然坠了下来。这脑袋转动的角度,足够说明这“李奥”不是人类,而是一种未知的恐怖。他们拿起了武器防御着这“李奥”接下来的举动。

    “呵呵。”李奥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容比云想裳的微笑还要诡异。

    少年刚刚隔着有点远没能看的太清楚,而此时李奥大笑露出的嘴中上全是鲜红的液体,像是鲜血,又像是刚刚橡木树上流淌下来的树浆,从牙齿间不停向外漏着。

    他的身体里有什么在响,听起来有一种哗啦啦流动的黏稠感。他仿佛笑够了,用手将嘴巴中漏出的红色液体送回自己的嘴中。

    “够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云想裳看着这“李奥”荒诞的“表演”,他可不能再容忍他人在他面前笑的比他还要开心。

    这位“李奥”仿佛被云想裳的话刺激到了,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他的右边肩膀到腹部,像是被无形的刀劈开了一样,他的右臂的血肉,突然如同暴雨后滑坡的山体,从身子上垮了下来,他的右半边腹腔里的内脏、肠子,也随着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他的目光渐渐混浊,只有眉心的那只眼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他的身体表面涌出滚烫的血浆,腹腔里又滚出了两坨内脏,看不清楚是什么器官,就这样掉在结冰的鹅卵石地上,空气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他的双脚,突然又断成了四五截,空气里闪过几道又薄又短促的亮光之后,这位“李奥”整个人就像一堆碎块一样堆在了地上,就像是之前被鬼眼藤的崩碎的尸块一样。一层腥甜的白汽在尸块上蒸腾而出,浮动在结冰的地面上。

    那颗诡异的眼球就浸泡在她的血浆和内脏里,堆在他尸体的碎片上,注视着他们,看起来说不出地阴森恐怖。

    渐渐地,这些血肉涌动着,就好像是又复活了一般,血红的碎肉块慢慢扭在了一起,慢慢地变成了绿色。在这颗眼球的召唤下,慢慢的变成了新的鬼眼藤。

    六位少年在恐惧里僵硬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新的鬼眼藤就像一条眼镜蛇一样,立起身,绝望的气息呼啸而来。

    “快跑!”

    少年们拖着夜羽的身体就向着后方飞速地逃跑。云想裳咬牙用力地朝后面开枪,几道蓝色的光芒从“惊鸿”枪口喷涌出来,朝着鬼眼藤而去。其他的少年一直劈开着两旁的树木,希望能稍微抵挡一下鬼眼藤的前进速度。

    而新生的鬼眼藤仿佛与之前大有不同,它好像能够影响空气中的温度。

    落下来的树干,被鬼眼藤制造出来的冰锥轻易地支起,云想裳的子弹对于鬼眼藤坚硬的外皮无济于事。

    少年们的脚下的地面被飞掠而过的寒冷气流卷动翻起,像是一把锄头一样被犁出了几米长的痕迹。这座诡秘的丛林中不断发出轰然爆炸的声音。

    那些丛林中迷雾,也被这些寒冷强劲的气流冲散。

    少年们的速度很快,身上的原力节点就好像是蒸汽机的锅炉不停地给双腿迸发着动力,维多利亚的训练课此时明显地展现出它的优秀性。

    而即使是在这样超过一般一级原力使用者的速度之下,身后那种让人窒息的恐惧感,依然如影随形无法摆脱,而且,越来越近。

    夜羽回过头,近处有一片的浑浊苍白气流,几米大小的冰锥与树木碰发出的冰晶碎片被苍白气流大肆地卷动着,向着少年们奔来。

    夜羽身体很疼,刚刚的创伤在剧烈的运动中,再次加深,夜羽吐了一口血液,这妖精的血液在曾经某一个时间阶段变成了红色。

    苍白气流所到之处,地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结冰,朝他们逼近,冰面凝固的声响在静谧的丛林中,类似于某种东西正在吞噬咀嚼的声音。

    那团追赶而来的白色风雪里,有一个细长的身影。

    丛林间的温度飞速地下降,少年们的手脚一片冰凉。

    夜羽张开口,却发现已经没办法控制舌头清楚地说话了。

    “这……不是……鬼眼藤,这……到底……是……什么?”夜羽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周围暴风雪的呼啸,把他的声音吞没。夜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瞬间下降了,本来就有伤,加上极速的奔跑。他的身体已经透支了,他的思维渐渐混沌一片,尖锐的寒冷像尖刀一样,把生命从他的躯体里扯出来撕成碎片。夜羽终于闭上双眼渐渐地闭起来,逐渐失去知觉。

    云想裳拉着夜羽的手臂,迅速将他背在身后,对着其他人大吼,“快跑,别停下来。”

    此时,云想裳负重,速度降了很多,后面的暴风雪中迸射出一块冰渣,刚好划在了云想裳的右眼下三寸,翩翩公子云想裳俊美的脸上出现一道一尺长的伤口,血液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该死,前方已经没有了任何路了。”西泽尔突然停下了脚步,绝望地说,然后他看见一旁正在冒着浓烟。

    突然间,一个让所有少年们都恐怖的声音出现在丛林尽头,李奥正在用坩埚熬着某种绿油油的液体,“你们在跑什么呢?”

第三十一章 丛林法则

    李奥看着狼狈的少年们,然后看见后面呼啸而来的暴风雪,头上挂着问号。

    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后面的好像是……”李奥看见苍白色风暴中有一条细长的身影,脸色大变,“我去,我的乖乖,你们没事惹它干什么?”

    “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是不是李奥?”这个问题除了昏迷的夜羽之外,每个少年都问了一遍。

    李奥一脸懵逼,这么危险的时候,有必要一个问题x5吗?

    此时夜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看见了李奥,一脸诧异地问:“你是谁?你到底是不是李奥”

    李奥:“……”

    李奥此刻神情严肃,他将刚刚熬制好的绿油油的不知名魔药倒进肚子中,在喝完这罐魔药后,李奥的的脸突然铁青了起来,散发出一种类似于金属的光泽。

    他的身上冒出了7处原力节点的光芒,原力成为小气旋不停向外释放着,他的肌肉开始慢慢地膨胀,变成一个小巨人,本来瘦弱的他突然像是吹满气的皮球一样,不,准确的来说,更像是一块水泥色的橡皮。

    “橡皮机枪。”

    李奥的身体在喝完那罐魔药后变得富有弹性,他的拳头就像是橡皮筋一样,保持一种特别的频率打在那带着风雪呼啸而来的鬼眼藤上。

    恐怖的暴风雪随之消散,空气中留下一圈暴风雪后的余波,此时鬼眼藤的身上有一个红肿的大包。就好像是玩蛇人最乖巧的玩具一样,盘在李奥的身上。

    “你回去吧,下次在来人,可不要随随便便的出来。”李奥皱着眉头对着鬼眼藤说,“不然收拾你。”

    鬼眼藤此时就好像是一个乖巧的孩子,眼球开始上下晃动着,好像是在点头,从李奥的身上溜了下来,在地面上发出莎莎的声音,在丛林的密林中消失不见了。

    李奥突然泄了气,身上的原力光芒暗淡了下来,恢复之前的模样,“怎么样,这软化剂对付这种细长的东西,还不错吧。这就是学习魔药的好处,对症下药。”

    他见少年们没有动静,然后扭过头。

    少年们全部石化在一旁……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女巫之锤》之中可没有记载鬼眼藤有制造幻像与召唤风雪的能力?”夜羽忍着痛让李奥给他包扎着伤口,然后问着他。

    “这就是鬼眼藤,只不过是世界上最后一株鬼眼藤了。”李奥平静地回答少年心中的问题。

    “那怎么会……疼疼疼,轻点……这么诡异,我之前用这把剑都没有将它的眼珠劈下来。”“木乃伊”夜羽拿着手中的漆黑断剑,盯着李奥。

    李奥看着这把漆黑的断剑所有所思,他的双眼平着夜羽,轻轻地说:“丛林法则。”

    然后他将所有的少年们都叫在了一起。

    “丛林法则,是自然界里的动植物都要遵守的法则规矩。在这片空间,资源是有限的,也就是女巫们播撒在坩埚之中的心头血的总数是有限的,这些血液是这些种子在这个自成空间的坩埚中萌芽与生长的基本。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女巫的心头血早就已经耗尽,那这方空间的存在早就该消失不见。但是现在呢?”李奥说完环顾了四周。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势劣汰、弱肉强食。那些供养这方的能源女巫的心头血,早就已经被种子萌芽给消磨干净,可是女巫血液之中蕴含的原力能量早就转化在这些萌芽的种子中。丛林中的资源有限,只能强者才能获得最多。你想要强,不想成为他物的口粮,就需要不停地改变,让自己能够适应这方空间,让自己在这空间中更具有优势更有特长,淘汰劣质的,吃掉弱小的。类似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淤泥的道理。”

    “为了适应这环境这鬼眼藤算是这空间的佼佼者,刚刚你们所见的幻像与风雪都是它这么多年自己不断提升的结果。”

    李奥语重心长地说完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眼神凝重,看着远方,“在这世界上无一不是丛林法则,角逐天下,强者为尊。在帝国这座丛林中,只有竞争做强者,才能任意发挥,才不至于被人践踏。”

    “我认为你这个说法,有问题。即使是强者在某些时刻也不一定全部能胜出,比如说当他面对的是整个帝国。”云想裳提出了反驳,“就算再伟大的强者,也抵挡不了整个帝国的打击,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是将帝国看成了个体,帝国是所谓的环境,如果你将环境与个体来竞争,怎么能会有这种呢?”

    云想裳突然笑了笑,看对李奥的眼睛发着光,脸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血茧,估计会留下疤痕,“有,那个帝国最可耻的叛徒临渊。”

    云想裳的话让夜羽的心头跳了跳,那个男人居然是帝国叛徒,叛徒怎么又会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呢?

    李奥被云想裳说懵了,沉默不语,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都是整个帝国的莫口不提的存在,而此时云想裳居然将这个名字提了出来,让李奥不知道如何作答。

    沉默是此时的主旋律。

    夜羽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我们回去吧。”李奥结束了沉默。

    ……

    学院区的宿舍中,夜羽辗转反侧的翻来覆去,那个名字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说来,让他的心中铺上了一层浓郁的雾气,那个存在于自己意识中扑朔迷离的男人居然是帝国的叛徒,那自己与他究竟是存在着什么联系?为什么他又会在自己的意识中?

    夜羽悄悄溜出了宿舍,在学院区的大街小巷中漫无目地走着。

    当夜羽抬起头的一瞬间,发现已经来到了教室的门口,教室中灯火通明。

    怎么这个点了,还有人在教室之中?

    “夜羽,你来教室干什么?”夜羽推开了门看见红绡,红绡带着黑眼圈对于夜羽到来很诧异。

    “你怎么还在看书,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了。”夜羽来到了红绡的身边。

    “你的魔药学不是很好吗?能不能帮我讲解一下。”红绡拿起了课本,用手指指一个用红笔划出了地方。

    几番讲解后,红绡困惑的眉头舒展了。

    “夜羽,谢谢你。”

    夜羽谦逊地点了点头,“夜深了,早点回去吧。”

    红绡又拿出了一本《炼金与蒸汽机械工艺》,摊开之后,一脸好不意思地看着夜羽,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用红笔标注的问号。

    “这机械结构图,我有一点看不不懂。”红绡缠着夜羽。

    夜羽看了一眼,还好只是简单的结构图,关于炼金与蒸汽的学科也不能算是他的强项,不过这些简单的结构图他还是有把握给红绡讲清楚的。

    “红绡,为什么要这么拼?”夜羽问。

    “夜羽,你有什么想摧毁的东西吗?将你厌恶的某种东西从世界摒除,需要的不是空空的话语,而是自身的实力。”红绡此时的话完全不像是少女口中说出的话,仿佛很不满夜羽的问题。

    夜羽突然愣住。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你讨厌的,可通常你只有忍,因为你没有打倒对方的力量。其实我赞同李奥的丛林法则,只有位于食物链顶端的顶级猎食者,才有存在的机会,才有在这座大陆上发言的话语权。我想要推翻我的父亲,可是我现在还没有到达那一步,只有不停的丰满着自己羽翼。”这些话从红绡的口中说出来让夜羽震惊。

    “即使我的记忆力很强,但是我的学习能力很差,依旧是个笨孩子,但是我相信刻苦足够摆脱笨孩子的称谓,终于一天我会将我的父亲与那些愚蠢的叔叔伯伯给推翻,让我那可怜的妈妈回到家中。”红绡话语坚定。

    “我刚见你的时候与你现在好像是两个人,你眼睛中那些深邃的光芒已经消散了。”

    “你想过没有从这地方走出去的那天吗?”红绡看着夜羽的眼睛,“你要去何方?”

    红绡的问题让夜羽心中泛起涟漪,如果记忆没有丢失的话,说不定此时心中涌起的迷茫也不会出现。

    “继续回到你那个昏暗的树林中一天天无所事事。”红绡看着夜羽。

    夜羽摇了摇头,“等到真正出去的那天再说吧。”

    夜羽本来是因为那个男人才睡着不了觉,但是与红绡谈完话,才发现让自己更加无法入睡的是对迷茫未来毫无所知。

第三十二章 极北要塞

    忧愁的夜晚带着少年空荡荡的情绪,最后化成一场酣睡,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新的一天的冉冉升起,就像没有谁能阻止光明的到来。

    在维多利亚研究机关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已经到了一年的年末,这一年的时间内,少年们在这座隐秘的山中城中已经已经渐渐磨去了稚气的棱角。

    就这样少年们迎来他们第一场的真正意义上的考试,这是脱去雏鸟称谓的一场证明。

    小型蒸汽飞艇在空中不停地旋转着螺旋桨,少年们等上了飞艇。蒸汽飞艇避开了南飞的大雁群,向着北方一路驶去。少年们坐在舰室的后排,前排是一群装备齐全的黑衣军人,米尔豪斯坐在驾驶舱的副座上,他是此行的带队人。

    他们的目的地很明确,向着北方,已经达到了帝国的北方边境。

    “喂,你想回去吗?”夜羽问着云想裳,“已经马上要离开你们北境的地界了。”

    云想裳看着夜羽微笑着,“那你呢?想回去吗?我刚刚看见了暮色森林了。”

    少年相视一眼摇了摇头,蒸汽飞艇向着北方越走越远。

    “二十一年前,你们应该都还没有出生,这里发生了一场有史以来最伟大又最凄惨的战役绝境战争。”米尔豪斯望着舰窗外的世界,“差一点,整个世界就被熊熊的烈火点燃。”

    “这里曾经是北方的乐土,因为这里的物产丰富,矿石、林业这些重要产业工厂都是这里。”米尔豪斯继续补充着,“但是因为那些异鬼的出现,将这里的一切全部变成了废墟,这里已经荒废了二十年了。”

    少年也将目光望向窗外,下面的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上有些深深的沟壑,就好像是被巨人用巨大的手掌挖出来的,时不时有巨大的钢铁机械在这些深沟中出现,上面已经出现一层铜锈,仿佛是一种巨人的骨架。

    “这是战列舰级别的飞艇骨架。”西泽尔看着那些机械的残骸,想起那些飞翔在天际的巨型飞艇,就好像是一座座飞翔的堡垒要塞,怎么可能从空中坠落下来。

    这种级别的蒸汽飞艇足够将天空遮蔽,这些恢宏的新时代产物,居然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而且飞艇的骨架不止一处,下面密密麻麻全是,这就好像是一座飞艇的坟地。

    “别太诧异,这地方除了飞艇的残骸之外,还有那些堆积起来的人骨。”

    飞艇继续飞行了一会,窗外的世界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这半空就好像是一面明镜,天上的云层照应的是是地上的白雪。

    北方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巨大的影子,就好像是滔天巨兽匍匐在天地之间。

    少年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怎么会有如此奇迹,这已经不能算是人的杰作,而是神明的产物。

    超巨型的飞艇要塞就像是一座长城,仿佛横跨了整座大陆的北部。

    “感谢神灵。”米尔豪斯此时将双手紧握在胸前,几公里外的飞艇要塞,呈现着灰色与蓝色的光芒,这是多年的冰雪凝结在上面产生的折射。

    这飞艇要塞绵延长度不可以估计,因为一左一右仿佛延伸到了世界的尽头,高度大概有700米左右,上千的巨型起重机械就像是它顶部的头发一样,将钢铁与巨石放了上去。

    这飞艇要塞只是一件半成品,就像一座大陆板块挤压出的山峰每一天都在不停地提升高度。

    只有在这伟大的奇迹的面前,才能知道人的渺小。

    “这是蒸汽时代最伟大的奇迹,你们应该没有来过。”米尔豪斯指着北方的滔天巨兽,“维多利亚的冶炼区你们应该去过,那地方的铁炉你们应该看见过,在这大陆上一共有27座那种以山体作为熔炉的铁炉,他们冶炼的钢铁全部是用于这里,为了这艘英灵殿。”

    “英灵殿目前长大概90公里,高717米,由钢铁与巨石筑成。这本是一条极北的小山脉,几乎是用了举国之力,将它打造成了这飞艇要塞。英灵殿的顶部很宽,足以让十二艘驱逐舰级别并肩滑行,它的底部则更加宽阔。

    二十一年前,北方的异鬼从最北方的金加仑鸿沟之中爬了出来,翻滚这座小山脉将极大的恐怖降临在了世间。二十一年后,这些异鬼翻过的小山脉已经变成了人类文明最伟大的奇迹,真是可笑。”

    “帝国权势们在那场战争之后罕见的达成了一致,将世代积累全部投入到了这里,这是现在是人类防御那写溃不成军的异鬼的长城,也是人类文明的未来的希望,据说这艘座飞艇要塞建成之后,将会带着帝国的国土飞翔于虚空之中。”

    米尔豪斯这次将降落伞发给了少年们,“记住你们的任务,在英灵殿中呆上一年,到时候我会邀请你们去完成维多利亚的成人礼的。”

    话毕,飞艇已经到达了英灵殿的上方,舱门打开,凌冽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先生女士们,飞艇已经到站,作为贵宾,请优先出行。”遮住容貌的黑衣军人的队长向着少年敬了一个军礼。

    夜羽站在舱门处,风扬起了他的头发,外面是广袤无垠的天地,他展开了双臂,纵身一跃,去拥抱这片土地。其他少年紧随其后。

    米尔豪斯看着少年们在天空中落下的身影,“有的鸟儿注定是关不住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风声缓缓变得不是那么急促,少年们的原力归于平静。天空中的黑点打开了降落伞伞包,在英灵殿的上空形成了银杏树叶的形状。

    少年们到达之后,黑衣军人夜随之而至。

    “跟我们来。”背后传来低沉而温和的声音,但是有点沙哑,这是那位黑衣军人队长的声音。

    着辉煌的飞艇要塞上面居然还铺设着3米宽的巨型铁轨,起重机将巨石与钢材用碗口粗的钢绳从英灵殿的底部吊上来,然后放入这巨型铁轨上的庞然大物,巨型蒸汽机车的货载车厢之中。少年在黑衣军人的带领下,登上了蒸汽列车。

    高燃素的煤在蒸汽列车位于顶部动力车厢中熊熊燃烧,燃烧的温暖瞬间使滚轮沸腾。气阀打开,白色的蒸汽推动了蒸汽列车的齿轮,爆裂般的蒸汽力量驱动了列车的大型齿轮,带着少年们滚滚向前。

    西泽尔此时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他的眼角出已经留下了热泪,他的眼睛已经将所有复杂的情感全部表露了出来,这是一种对于文明进程的感动。

    也许西泽尔的曾曾祖父的在天之灵看见了这世间的盛景,也会从天国降下光的恩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西泽尔擦干净了眼角的泪水,神情变得坚定,像是黑暗潮水中的磐石。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心中好像做出了什么天大的承诺。

    “先生女士。”黑衣军人队长脱下防风的黑色玻璃面罩,这低沉带着一丝嘶哑的声音居然出自一个女人,“从今天开始你们不隶属于任何组织、党派,忘掉你们之前的所有身份。”

    阳光透过车窗,照耀在黑衣人队长蓝色的短发,黑色的军服,金色的火焰领章上,闪闪发光。她长得有一种小巧的美感,白皙的面容上精致的玉鼻被极北的天气冻得有一点泛红。

    “我名叫戴安娜,要塞少校,你们的引路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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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序章介绍:
帝国最强的剑士,也是帝国最可耻的叛徒,叫做临渊。20年前,帝国的十二位圣堂勇士在临渊的带领下讨伐异鬼。他们成功将异鬼镇压,但是最后关头,临渊却将剑指向圣堂勇士,成为了叛徒,然后被审判杀死。圣堂勇士被人们歌颂成为“圣堂英雄”,而临渊却被称为“审判叛徒”。20年之后,这位被杀死的叛徒,从土壤里爬了出来。……北方的边境,出现了一个长耳的少年,背着一把漆黑的巨剑,开始了他的暗杀生涯。妖精序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妖精序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妖精序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