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绝境军
蒸汽列车两旁的窗户外的景色慢慢下降，蒸汽列车并没有平行行驶，而是慢慢向下，轨道变更之后。蒸汽列车驶向了英灵殿的内部，像是在隧洞中前行一样。
蒸汽列车的内饰与通常的蒸汽列车不同，没有有舒服的座位，也没有餐桌。简洁的什么都没有，如果没有窗户的话，夜羽以为自己来到一座监狱。
少年们坐在车厢冰冷的地面上的一侧，以戴安娜为首的黑衣军人坐在另外一侧。
钢轴与铁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守夜人急促敲打铜锣的声音，在这隧道似的空间中不停回响。
“还没到吗？”夜羽有一点魂不守舍，少年们仿佛在颠簸中有点乏力了。
“快了，就快到了。”戴安娜轻声回答。
一路上的沉默，终于打开了说话的话匣子，少年们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们是去哪里，去这飞艇要塞的内部？”
戴安娜点了点头，军服上的白樟树徽章不经意间露出，这年纪轻轻的女子居然既是一名少校，又是一名大魔导师。
“瓦尔基里，这英灵殿的核心。我们通常将它成为工业区，是一座在建在内燃机上的城市。”
“内燃机？”这个新鲜的名词显然吸引了少年们的注意力。
“一种新型的机械，比蒸汽机的效率更高。蒸汽机已经达到使用的顶峰，蒸汽的压力和温度不能过高，排气压力不能过低，热效率难以提高；它是一种往复式机器，惯性力限制了转速的提高；工作过程是不连续的，蒸汽的流量受到限制，也就限制了功率的提高。这种过时的机械可不能提供这座飞艇要塞飞翔的所需的强大动力。”
这给帝国带来工业革命的机械在女少校的嘴中就像是一个老古董。
“即使现在它还不能飞翔，不过摆在极北当做是防御性摆设，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他足够的大，也足够的宽。”
这甬道向下倾斜的角度不停增大，可是蒸汽列车的速度依旧没有任何减慢，仿佛蒸汽列车冲出了铁轨。
列车再次加速，崭新的铁轨在极速转动的列车车轮下发出了咯噔的响声。明亮的光芒再次出现在车窗外，列车刹车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仿佛在告诉他人，“我们来了！”
原来所说的英灵殿的717米的高度，只是地表高度，陷入地下的部分也足有300米。
少年们回过头，透过窗户看着刚刚穿过的甬道出口，这是一道巨大的门。
“这是这内燃机的气阀门，现在只是临时当做列车的通行通道，这样的甬道门这里有540扇。当英灵殿腾飞之刻，强烈的热能将会通过这些甬道，产生足够的升腾力，带着这座神灵的殿堂飞上天际。如果那天真的到来，人类将会迎来诸神黄昏。”
“诸神黄昏？”少年们不解，对这个名词感觉到了一丝惶恐的情绪。
“人类将成为新的神灵。”戴安娜平静地说。
少年们的瞳孔骤然放大，戴安娜平静地话语下是无穷无尽的伟大幻想，像是初晴的海面骤然开始雷电交加。
“内燃机的理论还只是初级阶段，理想与现实终究还是存在差异。等到英灵殿飞翔天空，漫入虚空之中也是百年之后，成功是否都不是定数。”
戴安娜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完全没有军人的气息，从见面时礼貌的称呼到现在耐性地讲解，就好像是一个富有教养的贵族淑女。
“我们可以叫你，姐姐吗？”红绡此时说出了少年所有的心声。
戴安娜被红绡的话语与少年们崇拜的目光，愣住了，脸蛋上泛起一点红晕，这军装包裹的女少校其实就是一个比少年们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很少会有成年人对于少年们的崇拜脸上泛红。
“为什么呀？”戴安娜愣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因为……”红绡还没说完，西泽尔就高傲地站起来，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已经破的不能再破的贵族服饰仿佛在闪闪发光，他仿佛成为舞台的中心，唯一的男主角一样。
就连戴安娜身后的沉默寡言的黑衣军人都被这个落魄少年的此时的气势震惊住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西泽尔石破天惊的答复。
“因为你跟我一样，像个贵族。”
所有人：“……”
看着西泽尔本色出演的笑话段子，车厢内蔓延出一阵欢愉的氛围，这西泽尔哪里有什么贵族的样子，更像是一位穿着破洞衣的“弄潮儿”。
戴安娜笑的很开心，就好像是一朵冰崖上绽放的花。
“我本来就是贵族呀。”戴安娜说完拿出了印着燃烧的郁金香家族徽章，“我是辉格大公的长女。这些都是家父最精锐的私军战士。”
说完，她用手指向后面的黑衣军人。
这位大概二十出头的佩戴者高级军官徽章的女孩，居然是帝国大公的长女！也对，如果帝国大公的女儿在军营之中，连一个少校都不是，怎么说得过去。
“我们现在都是隶属于绝境军。”戴安娜说这话的时候很自豪。
二十一年前的绝境战争之后，争锋相对的贵族势力第一次有了深刻的反省，在民族存亡的大义面前，贵族间的矛盾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们在帝主康斯坦丁的铁王座下谈论了三天三夜，最终敲定了两个伟大的决定，称为“王座条约”。
“条约的第一项是王室与贵族一起出资共同建造这所英灵殿，抵挡那些从金加仑鸿沟中爬出来的异鬼，如果人类文明被消亡，这座飞艇要塞也能带领一部分人类文明的种子在虚空之中寻找新的家园。”戴安娜竖起了第一根手指。
云想裳微笑着询问，“戴安娜姐姐，英灵殿充当防御工事我能理解，但是如果异鬼真的像多年以前倾巢而出，这英灵殿可是在最前线，定当成为异鬼魔爪下的灰烬废墟，怎么能载着残留的文明种子驶向虚空。”
“聪明的孩子，所以说这是一座畸形的产物。它的出生即使毁灭。帝国权势用尽了整个大陆百分之八十的钢铁，只能在飞艇与要塞之中选择一个，你会怎么选择？”
戴安娜发亮的眸子盯着云想裳，翩翩的少年的脸上的笑容少见的消失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戴安娜微笑地说。
云想裳身为帝国的北境王世子，他当然知道帝国近十几年的钢铁数量就像掏空一样。
听了戴安娜的理论，云想裳突然意识到：虽然这英灵殿自身的存在与意义已经存在着不可逾越矛盾这抵御异鬼的第一道防线不可能是文明传递最后的火炬。
但是，帝国的钢铁只有那么多，选择了要塞，就不会有充足的钢铁再去别的地方建造这样一个飞艇，选择飞艇，同样的道理，也不可能在这里建立要塞。为什么不两个都选择，再稍微多一点的钢铁，就能将两样都满足，这是最好的办法。
云想裳长叹一口气，“好一个要塞飞艇。”
见云想裳明悟之后，戴安娜竖起了第二根指头。
“也是因为英灵殿诞生，王座条约才有第二项由贵族的血脉带领自己的精锐的私军，组成起帝国伟大的军团，绝境军。负责抵卫异鬼，并且驻守英灵殿。绝境军虽然是由不同的世族组成的军团，但是它不隶属于任何组织。
在绝境军誓言中，守护极北的值剑者们，没有任何的话语能够约束绝境军。也是说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可以不受到任何人的约束，我们可能是世界上最骄傲的战士，我们只为了守护而战。
在每一年的年末，都会有从各个地方抽出新的血液，灌入绝境军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算是辉格大公的私军，是家父给你们写的投名状。”
“辉格大公？”少年们有点不解，夜羽看了一眼旁人，也装作不解的样子，“奇怪，难道不应该是维多利亚研究机关？”
“记住了，在这里可是要忘记曾经的。”戴安娜拨了拨头发。
前方出现了巨大的黑影，与赤红的亮光，无数条铁轨从前方蔓延出去，将是一张巨大的蛛网，而这张“蛛网”下是一个超巨型的铁炉，深入地底的泵管将熔岩灌入到这个铁炉之中，一种不知名的黑色晶体石头从一旁的传送带上不停灌入这个铁锅之中。
幽蓝色的数十米高的火焰柱从气阀中间接性的迸射出来。少年们可能从来有没见过这种幽蓝色的火焰，这是火焰到达一种极致温度产生的现象。
如果英灵殿是埃达大陆，那么这内燃机就好像是埃达大陆的帝国，它也同样大的不可目测。
蒸汽列车到达了内燃机上的城市“瓦尔基里”，在一座印着“欢迎光临”标语的钢铁月台上，终于制动了列车，伴随着一阵到站后的汽笛。
少年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
戴安娜站在“欢迎光临”标语牌的下方，对着少年们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绝境军，第一军团，辉格小队，任务完毕。”
第三十四章 尸骸上的神国
漆黑的装甲车上面冒着浓烈的白色烟雾，从四面八方向着月台靠近，女少校与少年们在车队的中心，军礼久久后落下。
“戴安娜姐姐，你要走了吗？”
戴安娜摇了摇头，一辆与众不同的装甲车的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黑衣军人像侍者一样打开了车门。
瓦尔基里，这座奇迹之都，在少年的心中像是一座神国。如果是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东城区已经是人类炼金与机械的顶峰，那么这瓦尔基里就是这顶峰上最耀眼的明珠。
瓦尔基里没有普通的沥青路，所有的道路就好像是在一块巨石上雕刻的细小纹路，交错相连的道路上没有任何间隙。除了车道与人行道之外，上面还铺设了铁轨，在这里经常能看见装甲车与列车齐头并进的场景。
装甲车在宽阔的道路上七拐八折，十字或者人字岔口处的红绿灯光交替闪烁，管理着这未来感十足的街道。
在瓦尔基里的中心是一处呈漏斗形状的巨型建筑物，它的上方有个巨型空洞，无数的冰雪从上方的空洞中落下。
“在这寸土寸金的瓦尔基里之中，这可能是最省钱的建筑，我们将它称作‘天上掉馅饼’，其实算是内燃机的冷凝器，极北的冰雪从上方的预留的大洞倾倒下来，然后流入漏斗的底部，底部有上万根铜管连着内燃机，防止内燃机因为温度过高而炸缸。”
轰隆轰隆的一阵声响，好像是有上千台铲土的重型蒸汽机车在头顶驶过，上方的洞口像是瀑布一样，流淌了许多白雪与冰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人造的雪崩。
大自然的伟大场景，在这座英灵殿中也不值得一提。少年看着天上落下来的雪瀑布，难免会有神情中有掩盖不住的惊慌。
“吃糖吗？”戴安娜从包中拿出了几颗精致糖纸包裹的巧克力糖果，递给了少年们，“可可豆里面有可可碱，可以帮你们镇定情绪。”
少年们拿过道谢之后，将仅剩的一颗拨开了糖衣放进了嘴中。
“真的很难想象这里二十年之前，这里是一座白雪皑皑的山脉，因为那场战争将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戴安娜也将视线放在雪瀑布上。
装甲车通过了重重的关卡与暗哨之后，开进了一座哥特风格式的教堂建筑中，这地方与这座钢铁构成的城市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又很符合瓦尔基里在他们心中神国的形象。
教堂不像是帝国的传统教堂，少年们看到它的装潢，没有一点关于歌颂创世神的雕像与壁画。按理来说，教堂的玻璃应该是色彩斑斓的，往往一个窗户就会画上一个关于创世神的传说故事。
但是这座教堂上的玻璃全部是一种墨黑色的玻璃，不光没有色彩斑斓的故事，还有隐隐能照出少年们的样子。这本来是属于创世神出现的位置，却出现了人的影像，这可是大忌。
不过一想到戴安娜说出的“诸神黄昏”之后，少年们也就释然了，这地方没有那些所谓的对创世神的恭敬与谦卑，他们是想当新神的存在。
教堂中，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被布严实地遮盖住了，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色教士服的年轻人，带着金丝的眼镜，手上拿着一本崭新的书，他优雅向着大家介绍自己。
“绝境军，第三军团，夏洛特。”
夏洛特的红色教士服与戴安娜的黑色军服的材质版型有点相似，一黑一红在这教堂中相得益彰，黑色像永恒的夜晚，红色像燃烧的火光。
夏洛特用他睿智的眼睛看了一眼少年们，然后转过头看着戴安娜，“少校，这次过回来的时间合适的，没有打扰我准备教义的时间。”
戴安娜吐了小舌头，“夏洛特哥哥，你怎么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呀。”
夏洛特轻咳了一声，站在油画的前面，平静地说：“这座教堂叫做圣所，这是英灵殿二十年前孵化时的子宫，这座伟大的神国就是从这教堂中描画出了蓝图。这是英灵殿中最虔诚的地方，当你们迈入了圣所，也就真正进入了绝境军的辖地。绝境军，顾名思义，就是绝境战争的军队。”
“但是，你们真的了解那场战争吗？”夏洛特的话仿佛带着一丝只属于极北的凉意，他的金丝眼镜框上的镜片在一旁火光的熊熊照耀下反射出了闭眼的光，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抓住了身后油画帆布的一角，然后大力掀开。
熊熊的火光在教堂中照耀着，狰狞的画面在火光照耀中让所有人都心中蔓上无止境的黑暗，如果死亡是世界上最二恐怖的事，那么第一就是观阅这幅油画。
这是一片由尸骨组成的海洋，天空是鲜艳如血红混合着深渊的黑，画面中还有一道矮矮的山脉，那些如同黑潮一样的怪物，从这山脉上涌来。
少年们的瞳孔已经放了最大，仅仅是油画，就让少年们心中产生了深不见底的绝望。
“这是20年前画家达奇的巨作，叫做绝境。这是那场绝境战争初期的场景，据说这位传奇的油画大师用油彩画完这件作品之后，便抛弃了画笔，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拿起了枪剑冲上了战场，成为这片尸骨海洋中一具尸骸，这是他最后的遗作。”
夏洛特的描述简单干脆，这幅油画表现出来的意境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画这幅画的人，不是抽象派，也不是印象派，同样也不是野兽派。他的作品一向以客观的写实著名，不强加任何的主观情感，只将自己眼中所见的一切如实用油彩描述。这幅画没有任何的夸张部分，这尸海与鬼潮，都是曾经真实存在的。”
“那那那……这些骨头呢？”
夏洛特看着少年的双眸中透露着的恐惧之意，有些隐隐约约地不满：“你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了那内燃机了吧，我们将他称作焚尸炉。”
戴安娜紧接着夏洛特的话语，“英灵殿之名就是祷告那些战死的灵魂，希望这座飞艇要塞能够承载那些死去的英魂的厚重，成为他们通向死亡国度之路上的最庄严的殿堂。”
教堂的大门无声开启，一阵微风出来，轻柔又不刺骨。风中仿佛带着一丝低语。
“走吧，圣所不仅是英灵殿的起源地，还是绝境军的宣誓会场。每一位印着不同家族徽章的贵族子嗣与私军们，都会来到这里摒弃所有以前的身份，这里你可以不必家族而战，因为这里，我们都有同一个名字，绝境军。”
绝境油画上面的画面消散，变成一道钢铁之门，这门上撰写着原力矩阵，看来这油画不光是一间艺术品，还是一个通道。
少年们在夏洛特与戴安娜的带领下穿过绝境油画上面隐匿的原力矩阵门。
第三十四章 十字回廊
夏洛特与戴安娜走到白银骨架的旁边，对着白银骨架敬了一个军礼，仿佛这尸骨好像还活着一样。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白银骨架从表面到可见的深处，都镂刻着发亮的纹路，就好像是艺术家在在上面用荧光笔画出的美丽图案。
白银骨架在这十字路口似的空间中，少年们正处于这十字路口的路口中心出，东南西北个伸出一条10米来长的回廊，回廊的最深处都有一扇门，门里应该是一个小房间。
“白银之骨，这是绝境军的标志。”夏洛特抓起了白银骨架上放置的瓢，“当你们进去了圣所的大门，就意味着成为了绝境军的一员，只要在英灵殿中你们必须履行绝境军的义务。”
“你们懂了吗，只要身为绝境军就必须用生命去守卫这座人类的奇迹之都，至死不渝地守护。”夏洛特盯着少年们的双瞳，语气坚硬如铁。
少年们点了点头，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任务是加入绝境军并且在这里呆上一年，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夏洛特用瓢将白银骨架下的油状液体泼在少年们的头上，这些油状液体有一种橄榄的香气，这种弥赛亚的行为按理来说不该出现在一个军队之中，应该出现了教堂之中，但是他们的确是在教堂，绝境军的圣所。
难道这绝境军的管理模式不是军队的管理，没有元帅、将军、司令之类，而是“神”？夜羽在心中产生了或多或少的不解。
“好了，恭喜你们成功加入绝境军。”夏洛特的话很平静。
“就这么简单，头顶抹油就加入了？”红绡的话语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意思，之前多么震惊的景象都看过了，这地方宛如神国，绝境的钢铁神国，可是加入这座神国的仪式却如此简单，简单到让人不能相信。
“嗯。”夏洛特点了点头，“现在到了你们选择军团的时间。绝境军由三个部分组成，游骑兵、工匠、事务官。分别对应的是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三军团。”
“第一军团，游骑兵。他们是战争的主力，身穿黑色的风衣军服，负责英灵殿的防御、侦查、巡逻工作。不光要保卫英灵殿，还要击溃从金加仑鸿沟爬出来的异鬼。”
“第二军团，工匠。这是英灵殿的建设者们，他们除了建设这人类最伟大的奇迹之都外，还负责材料、装备的运输、维修等等工作，他们都是从炼金与机械协会找来杰出的精英们。”
“第三军团，事务官。”夏洛特指了指自己，“事务官是三个团体中人数最少的，负责绝境军的政策、后勤、招募与一些其他的事。绝境军没有所谓的上下领导级关系，虽说有军衔等级，但是真正统领绝境军的是绝境信条。”
“现在到了你们决策的时候了，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在这十字回廊中做出你们最后的抉择。是士兵，是工匠，还是是官员？”
少年们看着夏洛特的脸，他的脸庞隐隐有一种期待的感觉，这个决定说不定说不定会影响很多人的一声。
……
少年很快就做出决定，少年们走后，十字回廊只剩下夏洛特与戴安娜，伴随着一整的低语，但是夏洛特与戴安娜的嘴唇没有任何的起伏。
仿佛这地方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白银之骨，这具透露着金属光泽的“艺术品”突然动了起来，脚趾骨迈入了橄榄油池。发出关节摩擦发出的声音。
这白银骨架居然真的是“活”物。
这白银之骨，似乎从这个英灵殿修建之时，就一直在埋在极北的冻土之中。其实夏洛特与戴安娜第一次见到这个神圣与荒诞齐聚一体的物种，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是现在他们面容平静，应该不会是第一见到。
白银骨架的生命是一个永恒的谜，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甚至没有人知道他这种存在究竟算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更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就存在在了这里，但是有一点能够确信的。
这座英灵殿说是人类的产物，这是不完全的。准确的来说，这座英灵殿应该算是白银骨架与绝境军的产物。
绝境军的宣誓仪式其实只是一个谎言，真的是让新来的“菜鸟”们被这个白银骨架所见。
这是二十年前战争后，帝国权势们与白银之骨，共同达成的协议，所有的神创时代的技术必须只能用于他的注视下，不能外传。
最初的时候，当人们来到这座曾经的小山脉，然后在地基的深处挖出一块透镜的水晶石。
水晶深处，白银骨架如同凝固在琥珀中的昆虫一样，一动不动地固定在水晶之中。仿佛是被神邸放逐的存在。
白银之骨说过，他曾是神的后裔。
夏洛特与戴安娜朝前走了几步，跪下来。
不知来自哪儿的声音，缥缈地充盈着整个十字回廊。仿佛就是刚刚的低语被放大的一般。
低头凝听着，他知道这个神迹般的声音，来自白银之骨的声音。
“夏洛特，新的英灵殿构件蓝图。”
白银之骨的头骨左右转了一下，然后用手指在橄榄池沾了一下，在十字回廊的地板上用画出了一个复杂的机械构件图。
“好的。”夏洛特点了点头，“已经记住了。”
“还有一件事。”白银之骨将骷髅头转到戴安娜的方向，“其中那个长耳的孩子，以后就由你负责，我曾经感受他的气息。”
“长耳的孩子。”戴安娜下意识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人类与妖精的混血，唯一一个宣誓加入第一军团的孩子。”
戴安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动声色地说：“好，我现在就去。”
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曾经在这片冻土的深处感受过一种极致，这个妖精的身上仿佛隐藏的那种极致的潜力。”
戴安娜抬起头，有点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就是您说出的，就是唤醒您的那极致的一剑。”
但白银之骨没有再继续说话了，然后没有的动静，仿佛回到了一种休眠的状态。
戴安娜低下头，没有再发问。
白银之骨的骨架上隐隐地发出微光。
“戴安娜，你……”夏洛特眼神中有点指责，“当初我们的父辈带着我们来到这里，告诉我们对他比对于帝主还要谦卑，你不该刚刚那样说话的。”
“我知道，夏洛特哥哥，刚刚有一点激动了。因为他曾经说过……”
夏洛特用手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们该出去了。”
第三十六章 异鬼
少年们在圣所教堂的长椅上等待，不一会从油画中走出来两人，感觉怪怪的。
“等一会有不同的人，将你们的军衔与制服给你们，西泽尔、薇薇安、莉莉丝，等会第二军团的人会直接来接你们，然后云想裳与红绡你们跟着我等会去第一第三军团报到。”夏洛特简单地交代完毕，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
“那我呢？”夜羽说。
“你跟着我。”戴安娜牵着夜羽的手就向外面走去，红绡皱了皱眉头，小拳头捏得死死的。
夜羽与戴安娜登上了蒸汽列车，向着英灵殿外部驶去，夜羽趴在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瓦尔基里，这一座不属于人类的城市在视线中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甬道中的黑暗，好像消失的不光有这一座神国，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你是在哭吗？”戴安娜突然注意到夜羽眼睛有点红润。
夜羽摇摇头，“没有哭，只是眼睛进了点沙子。”
戴安娜突然愣住了，沉吟片刻，也将目光放像窗外，“我第一次离开家的时候，我看着家人与朋友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远，那会我可没有你这样坚强。一个人躲在列车的角落中悄悄地哭。”
“为什么呀？”夜羽好像是一个小孩子。
“因为那时候我一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见爸爸妈妈，还有小伙伴，我就忍不住。”戴安娜笑的很甜，“其实那时候我都已经16岁了，在帝国的法律中已经算是一个成年人，都还要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干着一些只属于小孩子的事。就像这样……”
戴安娜突然扮了一个爱哭鬼的鬼脸，吓了夜羽一跳，但是失落的心情也渐渐变好了一点。
“其实我后来想明白了，也不是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哭泣的事，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还会见的。我一直相信着，这样的一句话，离别只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不是吗？”戴安娜摸了摸夜羽的头，“如果你想他们了，又不是什么天南海北的，绝境军可不是让你一天24小时全部都在工作的地方，到时候你给我说，我给你休假，去找他们就行了。”
戴安娜是一位温柔的人，夜羽在心中这样评价着。虽然心中不舍维多利亚的同伴，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
“戴安娜姐姐，谢谢你。你不必为了我这样的，我也不是一个会想朋友的爱哭鬼。”
“乖孩子。”戴安娜看着夜羽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列车穿出了漆黑的甬道，从英灵殿的内部驶出，白色的世界再次从车窗外出现。
“第一军团与其他两个军团不同，第二与第三军团基本上是驻扎现目前在瓦尔基里，而第一军团则是驻扎在英灵殿顶部的城堡之中，英灵殿全长300公里，没隔30公里就有一处城堡，作为巩固飞艇要塞各段防御的基点。”
“那这些吊运建筑材料的人，不是第二军团的人吗？”夜羽看着窗外时不时就会闪过的蒸汽重机的虚影。
“这些不算是，只能算是绝境军的外勤部队。真正的第二军团的工匠指的是建造真正的英灵殿核心的人。”戴安娜说，“英灵殿一共有10处城堡，而我们要去的城堡位于西边第三个，叫做月光城。我们那里常年天空无云，每一天夜晚都能看见最美丽的月光。听说妖精都喜欢月光。”
夜羽喏喏笑了一下，看来这地方的确挺适合他的，这他感觉他第二处原力节点已经开始有了点要燃烧的迹象，原力突破到第二级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两天的事。
戴安娜从包里抓了好久，终于抓出了两颗巧克力糖果，递给了夜羽一颗，夜羽还没接过，刺耳的警报声从列车上的扩音器传来，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照在夜羽的脸上。
极速前进的蒸汽列车猛然一个减速，刺耳的急刹声响起，然后猛然急停。
戴安娜突然楞了一下，猛然拉起夜羽的手向后一甩，力道很大，让夜羽觉得身体内部都有了损伤，戴安娜也瞬间向后跳。
夜羽摸着自己的肩膀，还没搞清楚什么事情，刚刚他们所在的车窗附近被整个切开，这节10几公分厚度的钢板组成的车厢居然被某种东西整齐的切开了。
这时候突然一声破空声传来，这东西劈开车厢的速度居然快过了声音的速度。
外面传来急促的枪声，夜羽此时所在的位置已经看不清车窗外面的场景，只能看见有不同种颜色的光不停从窗户外传进来。
“可恶，这异鬼是怎么逃过望台的视线溜上来的。”车外传来某人的话语声。
“你就在这儿，不准乱动。”戴安娜此时的语气一下就失去了之前的所有温柔，这是一种上级对下级命令的口吻。
她腰间的轻型长剑陡然出鞘，在蒸汽机车的车厢壁上轻轻划上了4次，瞬间出现了一个小门的形状，一脚将钢板踢开，然后蹿了出去，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是一瞬间完成的。
这一刻夜羽突然意识到这位和蔼的大姐姐，不是一个柔弱的女性，而是一位军人，此时夜羽不知道脑袋抽了什么风，居然学着她的样子拔出了身后的断剑，冲了出去。
外面有一团很大的黑色阴影，与一群黑衣军人对峙着，戴安娜冲了上去，身上7处原力节点亮起幽紫色的光芒，夜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原力外露的光芒。
戴安娜的轻型长剑从底部往上划出紫色的弧度，她也向上跃起，剑刃破风发出铮铮的长啸，这一剑简单又精炼，力量与技巧几乎对于夜羽来说都臻于完美，比自己的弦月斩要强。
这幽紫一剑，划在了黑影的咽喉部分，但是只有尖锐的摩擦声与耀眼的火花发出。这把长剑刚刚可是把蒸汽列车车厢的铁皮划破了的利刃，居然砍不进去了。
戴安娜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酥麻的反馈感，然后果断弃剑，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体动作，身后亮起了原力化成的紫色光羽，让她空气中进行二段跳。
她跳上了黑影头顶的正上方，顺手拔出了别在后腰的魔导枪，这是一把精致纯白的魔导左轮手枪，当紫色的光芒从白色的枪口涌出，从正上方向着黑影的天灵盖笔直落下。
紫色的光芒就好像从天而降的利剑，从黑影的头顶刺去了进去。
“达摩克利斯之剑。”戴安娜从空中落地小声地说了一句她最引以为豪的战技。
黑影不动了，仿佛已经被戴安娜这一枪给杀死了。戴安娜走到夜羽的旁边，猛的一下按住了夜羽的头，有一点疼，“记住，以后绝对服从命令。”
“我……想帮你。”夜羽低声地说。
“帮我，如果你来就是送菜，好吗？”戴安娜丝毫不顾及夜羽的面子，话语中有质责与关心的意思，若是刚刚夜羽不小心冲进了异鬼的附近，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背后再次传来巨大的响声，刚刚那个被戴安娜“消灭”的阴影居然再次动了起来。黑衣军人将大口径的多线膛的连发魔导枪对准了黑影的头部宣泄。
但是子弹头居然被它的坚硬的头部，向着四方反弹。
“快撤。”戴安娜见情势不对，然后再次冲了上去，对着黑影发射一发又一发带着紫色尾巴的子弹。
黑色的爪子已经高速的袭来，这猛烈的破空声也随之而来，就是这锋利的爪子切开钢铁合金的列车车厢。
还没等戴安娜赶上前，黑色的爪子像是死神的镰刀一样，环形切割了一圈。这是肉眼已经不能看清这爪子，它高速地旋转了一圈，围绕它周围的黑衣军人，齐刷刷被拦腰截断，上半身还在没休止地开枪，他们可能都没有意识自己身体已经被阴影劈成了两节。
戴安娜及时后退然后倒地，躲过了这恐怖的爪子。
被拦腰斩断的军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上半身已经与下半身分离了，他们发出死亡最后的吼叫。
黑影一下跃起，从夜羽的头顶跳过。夜羽仰起头，终于看清这个黑影的模样，与它暗黄色的瞳孔对视着。
黑影也注视到这个妖精，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他感觉这个眼神曾经哪里似曾相识，它突然愣住了。
夜羽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见异鬼，这是一种比人类大两倍的生物，全身上下都生长的尖锐的倒刺，特别是它那双锋利的爪，上面的残留血液正落到了夜羽的脸上。
它的脸居然是一种人类的面庞，甚至要更为英俊，仿佛创世神故意给他们赋予强大的战斗力，同时也给他们赋予了一张不匹配的脸。
多么滑稽。
“快跑。”戴安娜的话还没吼完，从蒸汽列车的底部的发射锚射出了几根偌大的闪烁着密语光芒的秘银长矛，长矛的尾部还连接着锁链，一下子就贯穿了异鬼的身体，发射秘银锚的锚口冒出了强烈浓厚的炙热白色蒸汽。
看来这是对付异鬼的秘密武器，是炼金、密语、机械结合的产物。
锁链一下回扯，将从异鬼的身体从半空中直接扯了过去，贴着蒸汽列车的铁皮上，一动不动。
第三十七章 菜鸟任务
“别靠近，这家伙还没死。”戴安娜制止夜羽前行脚步。
援军从不同的车厢快速的跑了过来，背着一个装满液体的大木桶，然后爬上了车厢的顶部，将木桶的火油全部异鬼的身上。
“所有人回避，所有人回避。”戴安娜明显这里军衔最高的人，她重复了两遍命令，戴安娜的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
所有的军人全部聚集在戴安娜的身后，分分拿出了枪支。所有人的面色都好难看，因为一旁是一地的碎肉，这不久之前都还是鲜活的人，是他们最熟悉的战友。
异鬼好像挣脱了密文的正压逐渐复苏了，身上开始微微的颤抖，它试图想把插在身上的秘银长矛全部拔出来。
“就是现在，开火。”戴安娜没有任何的犹豫，第一个开枪，随后子弹雨吐出暴风雨般的阵势，异鬼好像感觉到了一丝危机，爪子从秘银之矛中挣脱出来，但是他的身体都被死死的插了进去，很难全部挣脱，异鬼的锋利的爪子开始划着车厢外的铁皮壁，火光、抓痕与令人咬牙的声音扑之而来。
重火力一下就扑到异鬼的跟前，准确地落在异鬼的全身上下，原力子弹产生的热能与异鬼爪子摩擦出的火花，一下就将火油点燃了，接下来的几十秒的时间里，众人的枪口一只没有停下开会，它坚硬的表皮在火焰的灼烧下渐渐脆化，像是被烤焦了。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焦臭味。
飞驰过来的子弹，将这些它的软化的身体逐一击破，子弹普通利刃一样终于刺入它的身体。火光与火花越来越亮。
这个怪物发出了凄惨的悲鸣，夜羽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异鬼痛苦的吼叫之后心中突然产生了一阵怜悯。不过他一扭过头，看见了旁边的血泊，与上下身体分割的尸体们，顿时摇了摇头。
“或许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放任。”夜羽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道。
这节车厢与异鬼已经是千疮百孔了，钢铁上有泛红的痕迹，好像是被刚刚高到极致的温度融化了。异鬼身上的秘银长矛就这样插在破洞的怪物身躯上，它连同那一整块车厢壁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应该是活不成了。
夜羽稍微走进一点，看着异鬼的尸体。好像是铁板上的鱿鱼，夜羽看到这里怎么有点饿了。夜羽突然吓了一跳，他看见那团烧焦与满是洞口的异鬼尸体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它还没死。”戴安娜护在了夜羽的少年，她再次拔出了长剑，将破碎不堪的身体的头颅与身体分离，“这下才算死了，这些异鬼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太过于强大。只有真正的将异鬼的头颅击穿，才能让这些怪物真正的死去。”
不远处的轨道上，一节小型的蒸汽列车慢慢向着他们靠近，从列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军服的中年人，他的军服与戴安娜有所不同，长期的漂洗让这件军服黑得不是那么透彻，稍微有一点泛白。
此时太阳已经西落，他从西方而来，只能看见他从阳光的背影出走，夜羽能大致看清楚他的衣服但是看不清楚他的脸庞。
“戴安娜少校，做的很不错。或许我等我明年退休的时候，月光堡的首席指挥官的职务应该可以全部交给你了。”
戴安娜换换转身，“长官，你来了。”
夜羽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有一点熟悉，仿佛自己的灵魂深处对这个声音，有着不薄的印象。但是当他想要细眼看清这个男人的模样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转过了身。
“将死去的战士的尸体用棺椁装好，找一艘小型的飞艇送回他们的故土吧，这是我之前的承诺，让所有战死在英灵殿的灵魂都可以回归故土。”男人好像很忙，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夜羽走上前看着男人消失的身影与带着他前来的渐行渐远的列车，问着戴安娜，“姐姐，他是是谁呀？”
“他呀，曾经是一名因为异鬼而丧失家园的可怜儿，现在是月光堡的一把手，威廉少将。”戴安娜平静地说，夜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将“可怜儿”一词单独说出来，可能有深意吧。
“既然你已经加入了第一军团，作为第一军团的一份子，现在给你一个任务。”戴安娜拍了夜羽的肩膀，夜羽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中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黑衣军人开始陆续将战友的尸体拼凑起来，每一个人的眼睛中有点隐隐的哀伤，可就是没有任何声音发错，这恐怕就是军人了吧。
“什么任务？”戴安娜指了指那具已经被烧焦打穿的异鬼尸体，“这辆列车看这样子应该是运转不了，堵住了线路，后续的列车估计要等到把这里清理完成才会过来，我们先回月亮堡，你把这具尸体捎上。”
夜羽走到了异鬼尸体旁边然后放在身后，腐朽的味道与肉香味让夜羽微微皱了眉头，他发现这具尸体要比想象中的轻很多。
戴安娜走在前面，夜羽走在后面，在铁轨上他们慢慢向着月亮堡前进着。夜羽走了一会，觉得有点疲惫将头低了下来，然后看见地上有一道新鲜的血迹。
这血迹的来源来自戴安娜的右手，戴安娜回过头，脸色苍白。
“怎么不走了，大概还有3公里，我们就快到了月亮堡的城墙处了。”戴安娜慢条斯理地说着，不远处隐隐出现一座城堡的轮廓。
“戴安娜姐姐，你没事吧。”夜羽将目光盯向戴安娜的手臂。
戴安娜将染血的手臂藏在身后，脸上露出了微笑，“小屁孩，一点小伤而已。倒是你，如果背不动了给我说一声，换我来。”
“没事，这东西不是太大的负担。”夜羽抖了抖，将大于他身高两倍的异鬼尸体驮高了一点，其实这场景有点异类。
夜羽渐渐发现前方的戴安娜脚步有点颠簸，重心十分的不稳，一个踉跄然后摔倒在地，夜羽急忙将异鬼的尸体甩在一旁，向着戴安娜冲了过去。
昏迷的戴安娜苍白的脸上有两团得绯色的红晕，就好像是病态的人脸上出现一种另类的潮红，夜羽摸了一下戴安娜的额头。
“看来是失血过多然后还有点发烧造成的昏迷。”夜羽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的异鬼尸体又看一眼昏迷的戴安娜。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用断剑割成了布条，用布条将戴安娜绑在自己身体的前面，然后把异鬼的尸体绑在自己的身后。
极北的风冻着夜羽裸露的肌肤，长耳的少年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步履艰难的终于到达了月亮堡。
这时候夜羽看着这座偌大的城堡，然后视线逐渐拔高，原来戴安娜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月亮正在天空中像一块巨型的圆盘，明亮的照耀着这座城堡。
怀中的戴安娜的呼吸很平稳，让夜羽都不忍心重重地敲打城门。
“有人吗？”夜羽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城门打开一个小窗口，露出了一双细长的眼睛，门后传来了诧异的声音。
“戴安娜少校！”
城门打开了，夜羽看清楚了这双细长眼睛的拥有者，是一个十六十七岁年纪的少年，虽然穿着黑色的军服，但是夜羽从他的动作与步伐中察觉出这个人没有一点的军人的气息，软绵绵的步伐就好像是一个贵族。
更重要的事，他的细长眼睛中没有任何夜羽的身影，只有昏迷着的戴安娜，夜羽从这双眼睛中读出来的是一种特别的情愫。
他的力道很大，将戴安娜从夜羽直接扯了下来，差点将夜羽推翻在地，他抱住了戴安娜，开始大声地吼叫：“军医呢？快去叫军医！”
本来寂静昏暗的城堡，突然一下被点亮了，熄灯的城堡一下子就灯火通明，穿着黑色军服的士兵从城堡的各个地方像潮水一样聚集在门口。
穿着白色衣服的军医艰难的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了一眼昏迷的戴安娜，马上将听诊器从金属箱子中拿了出来。
“大伙散了吧，少校只是失血过度造成的昏迷，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军医说完，几个女护士拖着担架将戴安娜送回来了她的房间。
这时候人群才注视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人，不，应该是一个长耳的妖精少年，他背后还背着那最令人讨厌的怪物异鬼。
细长眼睛的少年对着夜羽敬了一个军礼，“卡尔中尉。”
夜羽有一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局面，是不是也应该给对方回个军礼，自己现在怎么说，也算是绝境军体系中的一员了，夜羽别扭地敬了一个军礼，“夜羽，军衔是新兵。”
“哦，新兵菜鸟吗？我记住你了。”卡尔的话没有任何的温度，声音中带着一点敌对的语气，说完了话他扭头就走。夜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引起了他的反感，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刚刚卡尔重重力道产生的疼痛。
第三十八章 辛酸
穿着白衣的军医沉默地走到夜羽的身旁，他带着白色的帽子和面罩，看不清楚脸。只有一双明澈的眼睛从头部装饰的空隙中露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夜羽，然后将目光全部放在夜羽背后的尸体上。
围观的人在戴安娜被送走之后，也注意到了门口那个不起眼的存在，尤其他背后的那具异鬼的尸体。
夜羽将尸体放了下来，军医仿佛像是见到了最完美的食物一样，从金属箱中拿出了各种各样的工具，扑在异鬼的尸身上，宛若一个食尸鬼。
“可恶，烤的太焦了。”军医抱怨了一句，然后将头扭过去看着夜羽，“新来的？”
夜羽点了点头。
“哦，那你帮我把这东西背去实验室，现在这点简易的设备对这个东西检测没有多大的意义。”
军医从包中拿出了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染血的细长手指。
“还愣着干嘛？”军医看着夜羽脸上露出了迷糊的神情。
“那个……我是新来的。”夜羽说，“不知道你所说的实验室该往哪里走。”
城堡中有一间大型的解剖室，这里蔓延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在房间中的解剖台，让夜羽不由想到了洛克先生的房间中的那个手术台，只不过这东西没有用花朵装饰。
而是各种各样的刀具如同艺术品一样放置在解剖台的两旁。锋利的剥皮刀、柳叶刀，还有估计是用来斩碎关节的短斧……
夜羽将异鬼的尸体放在解剖台上，军医带上了白色的橡皮手套，拿起锋利的剥皮刀，熟练流畅地肢解怪物。这熟练就仿佛是医学院学生的解剖青蛙一样熟练。
夜羽看着军医精湛的解剖技巧，尤其是提刀的快准狠，跟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洛克几个月前教授的解剖手艺有异曲同工之处。
空气中蔓延着一阵浓烈的腥臭味，就是死鱼的味道。
“那个，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夜羽礼貌询问着。
“你还没走。”聚精会神的军医突然被夜羽的话，吓了一大跳，通常情况下，可是没有人会欣赏他解剖时的“饕盛宴”，都会逃之夭夭。可是今天有一个例外。
“就叫我军医就行。”声音落了下去，军医开始低声地自言自语。
“怎么会呢，这异鬼的尸体怎么会与以前的不同？”
“这居然是相当于八级原力大师的异鬼，他的身体虽然被烧焦了，但是依旧可以分辨体中的原力纹路。”
“真是有趣……原来异鬼的原力体系在高阶的时候几乎与人类的类似了……”
“我的天……”
夜羽听着军医的碎碎念，还有空气那猛烈的臭味，让夜羽实在忍受不了了，他悄悄地溜了出去。
月亮堡的城墙上时不时出现几个守夜的军人，夜羽坐在城墙底部的黑暗中，虽然能够看见皎洁的月光，但是夜羽所在的位置刚好被城墙遮住了月光。
夜羽伸出了手，用手指间的缝隙去窥探月亮。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这月亮是他所唯一熟悉的东西，让他心中产生了唯一的踏实感。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夜羽在脑子中想着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小伙伴是否也与自己一样抬头仰望天空。
在夜羽思绪万千的时候，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他吗？”
“没错就是他！”
几个穿着素衣的同龄人将夜羽围绕了起来，趾高气昂的神情仿佛自己是不可一世的存在。
夜羽还没反应过来，雨点般的拳头就宣泄下来，有人按住了他的手脚，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夜羽挣扎了起来，但是力道越来越弱，皮肤因为缺氧呈现出可怕的青紫色，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这个人是夜羽认识的，是那个叫做卡尔的中尉。
卡尔看了一眼夜羽，然后对其他人示意了一个眼神，然后将夜羽当做一件被玩坏了的玩具丢在地上。
那些有力的拳头让夜羽全身上下遍体鳞伤，他已经感觉身上没有任何力气。但是他还是颠簸的爬了起来，看着这些暴力施加者们。
夜羽很不解，很不惑，自己才来到这个地方，按理来说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为什么会遭受这种狠毒的毒打。
卡尔被夜羽的眼神看楞，脸上露出一种嘲讽的意思，就好像是在剧院中欣赏着丑角戏剧性的表演时露出的荒诞的嘴脸。
“呵呵呵。”为首的卡尔居然看着夜羽大笑了起来，“你很奇怪？”
夜羽擦拭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迹，然后盯着卡尔的眼睛，没有说任何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些人。
“卡尔中尉，看来他还没有受够教训。”卡尔旁边的一个肥头大耳的人说着话，看样子这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算是这个中尉的亲信。
卡尔挥了挥手，“你说的没错，让这个新人多多经历一下。”
这个肥头大耳的人听完了卡尔的话，很得意举起他的拳头，向着夜羽冲来，这次夜羽有了反应，看准了时间，抓住了他的拳头，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其摔倒在地。
卡尔看到这一幕有点怒，“酒囊饭袋。”
然后以一种快到夜羽看不清楚的速度冲了过来，小腿精准地踢在夜羽的小腹中心。
夜羽飞了出去，猛烈的冲击让夜羽剧烈地咳嗽与呕吐。
卡尔随带踢了一脚那个肥头大耳的人，让他飞在夜羽的旁边。
“不中看还不中用的肥猪。”
这个肥头大耳的人，仿佛把卡尔的这一脚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爬了起来，又像一条狗一样唯唯诺诺迎合在了卡尔的身边。
“卡尔中尉，刚刚是一个意外，请您在给我一次机会。”
夜羽躺在地上看着这个奇葩的人，然后越来越不解，自己为什么会遭受打击？然后为什么会有人如此不会不爱惜的自己的尊严？
卡尔刚刚还算不错的心情，此时已经全部消失了，他很不耐烦地说：“够了。把那个新人吊起来。”
卡尔身后的几个人走到了夜羽的身边，用绳子将夜羽的四肢捆绑了起来，然后倒吊在一个木杆上。
“作为新人，你本来是可以平安无事的，可是你却犯了一个特别严重的错误你知道吗？”卡尔用手抓着倒吊的夜羽的脸说，“在这月亮堡，谁也不能接触尊贵的戴安娜少校，更别说在她意识昏迷的情况将她搂在怀中，你可真是厉害！”
夜羽听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位卡尔中尉可笑的理论。
“我要是不把戴安娜姐姐送回来，她难道不会出事吗？”夜羽对于这些人的逻辑感觉到了一丝担忧。
啪，卡尔用手掌扇在了夜羽的脸上，夜羽的嘴角沁出了血丝。
“戴安娜姐姐，叫的可真是甜，你作为一个新人，你配吗？”
“戴安娜姐姐。”夜羽吐了一口染血唾沫，然后继续重复着。然后盯着卡尔的眼睛。
卡尔愣了一下，跟着又是一个耳光。夜羽的脸已经开始浮肿了起来，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害怕，看着卡尔的眼睛说：“戴安娜姐姐。”
这位中尉可能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戴安娜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而女神是除了自己之外不能与别人有染的存在，而且任何异性的身体接触都可以笼统算是对女神的玷污。更何况是昏迷的情况下被一个“菜鸟”抱了回来。
卡尔其实已经暗恋戴安娜很长的时间了，这种暗恋已经开始变质，变成了一种偏执的保护**，他作为一个有一些权利的人，如果那个在心中玷污自己的女神的存在是一个比自己低很多级别的小虾米，那事情就简单来的多。
给这个新人一些教训，告诉她戴安娜可不是他们能企及的。
可是这个“菜鸟”就好像是一根天生的硬骨头，不管用多少拳头打在他的身上，依旧只说着那一句“戴安娜姐姐。”
卡尔越听越气，下手越来越重，当他的身上亮起4处原力节点的光芒的时候，周围的人突然劝阻道：“卡尔中尉，用原力的话，他会死的。”
“死一个新人，又怎么了，我好歹也是一个中尉。”
夜羽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这个卡尔中尉居然想要杀死自己！
“那个新人，快向卡尔中尉认错，快！”一旁的人突然像是良心发现了一样开始劝阻着夜羽。
但是夜羽不知道是骨子里还是灵魂深处，或者说其他某些地方的影响，夜羽死死地盯着卡尔的眼睛，目光坚定。
“戴安娜姐姐！”
卡尔最后笑了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死吧！”
第三十九章 新人
“闹什么闹！”军医突然走了出来，“卡尔中尉我劝你最好马上放开那个新人，不然，这件事要是传到了威廉少将的耳中，你是知道后果的。”
军医的话就是夜羽的救命稻草，卡尔瘪一下嘴，仔细想一下，弄死这个新人其实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但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卡尔本来是想给这个新人一点教训的，但是当他听见了夜羽亲昵地称呼自己的女神叫做姐姐的时候，心中突然来了一阵无明业火。然后这个新人又倔强的跟一头牛一样，在军营中对于长官的指令要无条件的服从，这是每一位军人的义务。
可是这个新来的，显然还不知道这些。当着所有人的面，忤逆着自己的意思，跟他唱反调。就好像用刀子在划着这位中尉的脸。就好像在说：“在坐的各位都是垃圾。”
卡尔还是将身上的原力节点熄灭，对于新人，他有的时间与机会收拾他，完全没必要当着其他人的面落下“行私刑”的把柄。
这些人在军医的到来后一哄而散，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军医看了一眼吊挂的夜羽，然后拿出解剖刀将绳子划开。
夜羽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绝境军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可能越是完美的表象之下越是肮脏的聚集地。
夜羽道谢之后，夜羽与军医一同陷入了一种沉默，谁也不说话，可能谁都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等待了好久，军医终于打破了沉默：“那具尸体，是戴安娜少校让你给我的？”
“戴安娜少校，也没具体告诉我，只是让我将那具尸体背到这里。”夜羽此时也突然意识到：在军队这种场合之中，称呼的方式应该正式，戴安娜姐姐只能是两人私底下交流的称为。
“哦，是吗？”军医明显地很不擅长于人交流，说话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是的，她昏倒了。”夜羽回答道。
军医想起了什么，看着夜羽说：“大晚上不睡觉，去招惹那个**干什么，你别看那个卡尔只是个中尉，他的父亲可是一位侯爵。”
“我没有招惹他。”夜羽的声音有点激动。
“行吧，行吧。”军医说，“也是这家伙平时还挺不错的，就是遇见了戴安娜的事情，就会有点失控。跟他那侯爵父亲一样，是一个为了女人的拔刀疯子。”
“新人，戴安娜少校昏倒前，没有给你交代过一些什么事情没有，我看你这个样子就跟一个找不到的家的流浪狗一样。”
夜羽摇了摇头，无奈的对着军医笑了笑。
“看来少校也没给你安排什么任务，戴安娜少校估计也要个几天时间才能苏醒过来，要不然这两天先跟着我，给我打打下手，顺便对这里稍微熟悉一下。”
军医的白色口罩下，突然露出了微笑的轮廓，迷茫的夜羽当然不会拒绝这白色微笑下的好意。
夜羽跟着军医回到了解剖室，原来“打下手”的意思是帮助军医打扫解剖室，此时的解剖室全是异鬼尸体中流出的带着恶臭的体液。
“弄干净一点，我先回去休息了。”军医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扭头出了解剖室。
夜羽从贮藏箱中找了崭新的扫帚与没开封的清洁剂，真不知道以前这里的卫生是怎么打扫的。
夜羽看着一团混乱不堪的解剖室，也没有露出什么其他的表情，然后一点一点开始打扫。夜羽是一个做事专心的人，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不会再有其他的东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解剖室被夜羽收拾差不多了。夜羽感觉到身体有一点饥饿与乏力，然后找了一个椅子躺了上去，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晌午，军医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地走进解剖室，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诧异的大叫，一下就惊醒了夜羽。
夜羽揉了揉眼睛，还没有从困乏的状态中醒过来。
“你你你，干了什么？”军医结结巴巴地说。
夜羽有一点懵，“打扫完成之后，有一点困，就睡着了。”
“不是说你睡觉的事情，我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军医大手比划这解剖室。
这解剖室就被重生一样，地板上的瓷砖闪闪发光，解剖台上的器具闪闪发光，就连垃圾桶也闪闪发光。总而言之，这解剖室已经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这新人分明就是一个海螺姑娘。
“你很不错！”军医对着夜羽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对了，少校她醒了。”
……
夜羽再次看到了戴安娜，而此时的戴安娜就跟一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夜羽的面前。
“还不错。”戴安娜夸奖了一下夜羽，仿佛是对于带她回到月光堡这一件事情的肯定。
戴安娜拿出了一套漆黑的军服递给了夜羽，衣服跟她的基本相同，只是肩章处还没有军衔徽章，也对，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新人。
“去房间里洗个澡，然后把军服换上，我带你参观参观。”
夜羽一只手接过衣服捧在心口，另一只手有模有样敬了一个还算是标准的军礼，“是，少校。”
夜羽洗完澡之后，穿上了军服，军服很合身。夜羽穿军服的俊俏模样，震惊了一下戴安娜，这个小妖精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小伙子，就是一个小美女，实在是太俊俏了。尤其是在这种深色的正式服装的映衬下，更加完美了。
“真漂亮。”戴安娜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走吧，今天的事情还很多。除了带你去将军籍录入了之后，还要带你去领装备和找房间。这些事情做完之后，你可以自己到处逛逛。记住一点千万不要走出月光堡的北城墙，那边的魔导炮可是没有耐心去辨认你是谁。”
戴安娜带着夜羽走进了城堡的最顶部主室之中，这里只有空荡荡的，只有桌椅，没有一个人，不出意外的话，这房间应该是那个“威廉少将”的办公室了。
戴安娜从桌子上抽出了一个本子，然后翻来了崭新的一页。
“会写字吗？”戴安娜问到，“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
夜羽拿起了笔，在本上一笔一划写出了“夜羽”，字体很端正，也很有笔锋，一笔一划就好像是剑一样。
戴安娜从桌子上拿出了公章，然后盖在上面。
“夜羽，恭喜你正式成为绝境军的一员。”
第四十章 少将
戴安娜的话像是历史某个进程的宣言般神圣，她就这样坐在那个不属于她的位置上，看着夜羽的眼睛，阳光从彩色的窗户中照进来，照在那本记录军人名单的笔记本的纸张上，上面“夜羽”的名字有一点耀眼。
“你原力几级了？”戴安娜突然问。
“快2级了。”夜羽的回答让戴安娜楞了一下，在绝境军中最底层的士兵都是原力3级的存在，其中不乏有能力卓越之辈。这1级原力远远不够看。
“有一点差呀，要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绝境军可没有弱小的存在。”
“是。”夜羽点了点头。
脚步声由远及近，戴安娜从那个位置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服的皱褶，记好了领口的扣子。站在夜羽的旁边。
“威廉少将回来了。”戴安娜平静地说着，顺便也整理了一下夜羽的衣领。
门开了，首先出现的是一双皮质战术靴，然后是有些泛白的军服，之前的粗略一见，夜羽其实并没有对这位月亮堡的一把手留下太多的印象。
威廉少将，远比夜羽想象中的年轻，二十五六岁，一头的灰白色头发，有一些凌乱，好像不太打整，就跟流浪汉的头发一样。
特别是配上这身不知道漂洗了多少次的军服，让夜羽觉得有一点梦幻的感觉，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少将？还是月光堡的一把手？
如果军服掉色再多一点的话，这分明就是一个乞丐吧。
威廉看了一眼夜羽与戴安娜然后坐在椅子上，把脚放在桌子上，颇有一种流氓的感觉。他拿起了记录本，看了一下。
“夜羽？”他的声音既不像一位上位者应该有的威严，也不像是一个军人应该有的干脆利落，软绵绵地带着尾音。
“是，少将。”夜羽挺直了身板，将双手背在身上，做出了一个漂亮的军姿，回答着威廉。
“挺精神的。”威廉夸奖了一句话，然后从抽屉拿出了一根雪茄，点燃后猛吸了一口，香味从这些烟雾中蔓延到夜羽的鼻息。
“洛克那家伙现在还好吧，我这东西还是跟他学的。”威廉的话让夜羽愣了一下，匪夷所思地看着威廉的眼睛。
“别那那么惊讶，我也曾经是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人，准确的说，应该算是你的师兄。”
夜羽看着威廉的样子，邋遢的造型完全没有一位少将应有的风范，他突然在心中想起一个名字，一个在维多利亚研究机关人嘴中津津乐道的名字。
“你是乞丐？”夜羽在心中有了明确的猜想。
“哈哈。”威廉晓得挺爽朗的，“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外号。”
“威廉少将，这位就是新加入的夜羽。还有一件事。”戴安娜小声俯身在威廉的耳边小声的了几句。
“哦，你是说这是圣所的那位吗？”威廉说。
戴安娜点了点头。
“就那鬼东西。”
“威廉少将，注意你的用词。”戴安娜有些尴尬，对于这个不着调的少将，她真的有时候挺难的。
“我一向如此，直来直去，你也不是不知道。”
“威廉少将我必须提醒你作为一位大人物，要注意你的用词。以免以后给他人落下不必要的口舌。”
“我又不是大人物。”
“少将，您是一位大人物。”戴安娜强调着。
“既然你这样说的话，我也不随意称呼那鬼东西。好吧，戴安娜小姐姐。”这位不着调的少将好像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有一些的幼稚。
“那个夜夜……”威廉好像忘记了夜羽的名字。
“啥，爷爷？”夜羽蒙住了。
“……”威廉。
（生病住院，对不起。）
第四十一章 少将2（住院生病，抱歉，身体好了会将欠下的章节补完。）
夜羽看着这个叫自己“爷爷”的少将，这画风怎么这么的奇怪。在这座飞艇要塞上的城堡，算是抵御极北恐怖的最前线。可是这里没有丝毫森严恐怖的气息，就连这里的长官居然是一位喜欢叫别人“爷爷”的二五仔货色。
夜羽开始怎么感觉他是进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从维多利亚研究机关出来的人，差不多都会一些奇奇怪怪的毛病，而且带着这些毛病的这些人就好像是毒瘤一样扎根在帝国版图上的各个地方。
威廉很快就忘记了之前的尴尬，露出了一种怪叔叔看见小萝莉时候的伪善笑容，将腿从桌子上挪了下来，伸出了手掌：“恭喜你，成为英灵殿荣耀的一员……送死队员。”
夜羽本来想谢谢威廉的祝福，这是这后半句的转折确实愣住了，基本上没有哪一个将军会当着自己士兵的面称呼他为“送死队员”。
这家伙有点脱线呀。
“威廉少将……”戴安娜幽怨地看着威廉，威廉居然对着戴安娜比了一个鬼脸。
“夜羽，你的耳朵好长呀。”威廉把腿放了下来，然后走到夜羽的面前开始研究，“你不是人类？”
夜羽点了点头，身体稍微弯曲，威廉少将才看见夜羽背后背着的漆黑的断剑。
这位嬉皮笑脸的少将，好像见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下意识手一重，桌子碎成了木屑。
“这把剑，怎么在你这儿！”少将几乎是咆哮地说出来的，他拉着夜羽的衣领，就好像是夜羽是他手底下的一个犯人一样。
这位刚刚还像小孩子一样的少将，现在就好像是露出了隐藏面目之下的獠牙，他的目光如炬，夜羽不敢与他对视。
夜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这个“脱线”的长官一下就“上线”，跟之前表现出来的状态判若两人，原来这不是猫咪，而是一只雄狮。
“少将，怎么了？”夜羽护着自己的脖子，威廉的手很重，而他的目光就好像是冰原上升起的大火，这种目光夜羽似曾相熟，他曾经在潜意识之中看见的那个男人临渊，也拥有着这种的目光。
“这把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把剑吗？这是我在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时候从剑冢中把出来的。”
威廉盯着夜羽的眼睛，双眸之中平静如水，并没有任何的涟漪，没有任何藏着心事与秘密的迹象。他把夜羽放了下来。
看来是想多了。威廉这样想着，为了缓解尴尬，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嘴脸。他拍了拍夜羽的肩膀。
“哈哈哈，不错，不错，刚刚只是测试一下你的应急反应。”威廉想了想，看着夜羽慢慢后退着，应该是想把身体靠在桌子上，“这样好了，先去望哨吧，最近那边缺人。”
夜羽突然欲言又止，威廉说：“怎么了？不行吗？”
“不不不，不是，那个少将，那个桌子刚刚被你拍坏了。”夜羽还没把话说完，威廉就靠上了空气，然后一个漂亮的后仰摔倒。
“我靠。”
第四十二章 异鬼之渊
凌冽的风雪吹拂了夜羽的发梢，没有什么工作比望台的看守工作更加残酷。威廉摘下了他的铂金胸章递给了夜羽，在月光堡支出去的望台上，徽章没有任何的图案，只印了一个绝字。
夜羽知道这是绝境军的标志，胸章上散发着微微的亮光，这应该不是铂金，应该是某种特殊的金属，让夜羽觉得这东西特别的沉重。
“这东西上附加我的一记力量，在危险关头应该可以保你一命。送死队员可不是我说的假话，这是实实在在的第一军团的存活率，这两年我们军团的征军需求是其他的五倍，本来是只招优良的贵族私军，但是在这**裸的阵亡率的面前，征军要求也变得低了许多。”说到这里，威廉神态严肃，陡然间变得正式了许多，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全部隐藏了起来，严肃就像是一块磐石。
“这是我来这里的第三年。十年前，我从维多利亚研究机关出山，在帝**营一路跌跌撞撞，爬上现在这个位置。眼看着已经爬出头了，本应该在帝都想清福了，但是沙夫茨伯里公爵那个老流氓居然说对我说，帝都可不是像我们这种人的久居之地，虽然它的繁华像一颗耀眼的星星。”威廉顿了顿，感觉有一点怄气。
“长官，我会原封不动将你刚刚所说的话告诉给家父的。”戴安娜嘴角抽动了一下。
“告诉就告诉，别真以为我真怕那老流氓。”威廉挺起了胸膛，硬气地说：“那个戴安娜小姐姐，今天天气真不错，要不看在天气的份上就忘记我刚刚称呼伟大的辉格大公是老流氓的事情了吧。”
夜羽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善变的男人。戴安娜小声哼了一声。
话语回到正题。
“很多第一次踏足这座英灵殿的人，都会落下下巴，去惊叹去诧异它的伟大，然后忽略其他的东西。其实这座飞艇要塞伟大的不是它的工艺技术，而是它的作用意义。时至今日，这座飞艇要塞已经抵御了300多次鬼潮了。”
“鬼潮？”夜羽露出了迷惘的样子。
“就是潮汐，从金加仑鸿沟中爬出来的异鬼组成的潮汐，你看过圣所的那幅画吧。那就是二十一年前的第一次鬼潮，那次几乎快要断送了整个帝国的北方。”
夜羽想起那幅油画，想起了自己从他人口中了解到的那场战争，觉得不可思议。
“威廉少将，我有一点不太明白，21年前的绝境战争北方迅速沦陷，到现在居然抵挡了300多次鬼潮，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有这样一个人，还有其他很多的人。在那场战争中将异鬼的种群杀的几乎元气大伤，给了人类一点喘息的时间，让人类建成了这座奇迹，这座奇迹的出现让人类有了一点能防卫异鬼的力量。”
夜羽挠了挠头，“你说的是十二圣堂吗？”
威廉听了夜羽的话，突然大笑了起来，但是这笑声很奇怪，不像是发自内心的笑声，更像是一种得知一个天大的谎言之后荒诞的笑声。
夜羽心中纳闷，不是说那场战争的结束是因为十二圣堂的拯救吗？
威廉笑完了之后结束了这个话题，“你一个送死队员，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作为新人，不管你来自哪里，在这里呆多久，只要你身为绝境军人的一天，给我干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威廉说完之后就扭头走掉了，夜羽看着他的背影不难知道这个刚刚还和蔼可亲的长官，应该是生气了。但是夜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东西让他生气。可能是自己说错话了吧，但是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呢？
戴安娜拍了拍夜羽，然后将目光环顾一圈望台，“别小看这个地方，如果说英灵殿是一只巨兽的话，这地方就是巨兽的眼睛。英灵殿靠近北方的边缘每隔百米就会设置一所原力火炮，这种火炮通常是用于当驱逐舰级别飞艇的主火力武器，如果望台的危险信号一旦发射，这些火炮就会对北方进行普遍式轰炸。因为这个政策，所以英灵殿才能成功预防这些恐怖异鬼的入侵。威廉少将所说的抵御，其实只是预防阻止。异鬼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恐怖。”
“跟我走，让我为你揭露这个世界最残忍的真相。”戴安娜身披绳索然后从跳台式的望台上纵身跃下，夜羽看着绳索一下子就绷直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下来呀。”戴安娜催促道。
夜羽深呼吸了一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然后抓起了绳索套在自己的身上，学着戴安娜的样子纵身一跃。
他们就这样像是蹦极一样悬挂在英灵殿支出去的平台下，刚刚的极速下落的风力让夜羽闭上了眼，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他发现他自己正在地狱的边缘。
下面的光景让夜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手死死地抓拽住，此时他居然忘记了最原始的呼吸本能。
这是一条视线不能看到边境的裂口，好像是神灵在地上破开的深渊，这是一片异鬼的汪洋大海，密密麻麻的异鬼不计其数，就这样填平了这条裂口，他们狰狞地生出双手，不停地将同伴压下去，想要争先恐后地从这深渊中爬出来。
夜羽与这这条大地裂口还有足足数百米的距离，可是猛烈的恶臭已经奔跑着跑到了夜羽的鼻息中去了，夜羽看着这密密麻麻的黑色蠕动的异鬼们，脸上煞白，身上忍不住地颤抖。
“深呼吸，平静你的原力波动，不要在这地方昏厥。”戴安娜厉声说道。
夜羽听从了戴安娜的话语，猛的深呼吸了一口，刺骨的风从不知道哪个方向吹来，鸿沟中的熔岩从异鬼组成的海洋中蔓延出来，无数声痛苦地低鸣响起在夜羽的耳边。
原来如此，这些异鬼是因为这熔岩才会拼了命的想外跑。可是二十多年前这些异鬼怎么从这里出现呢？夜羽不知道，可能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夜羽趴在望台上，刺骨的冷风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停止的迹象，他将头支了出去，刚刚的那一幕的场景依旧在夜羽的心头意犹未尽，即使爬上来了，可是已经忍不住的去注视，去窥探这世界最恐怖的东西。
他的眼睛敬畏又不屑，可能越危险的存在就越是美丽的东西吧，夜羽对自己脑袋中突然迸发的想法感觉到了一丝诧异。
金加仑鸿沟，这是二十一年前极北的大恐怖的根源，他早就从历史书籍中知道这异鬼之源，这又被称作“异鬼之渊”的大裂谷。
只是夜羽没有想到，它居然如此的大，异鬼的数量居然是如此的多，里面的这些异鬼，从二十一年前的突然出世后，就是怪物的代名词，它不属于世界上任何已知的种族，也没有任何历史文献中有过记载。
异鬼，顾名思义就是特别的“鬼”。他们比鬼更加强大，比鬼更加冷血，它们好像天生的皮肤就是足够媲美钢铁的一种特殊的生物物质，它们的肌肉更加具有爆发了，韧性也更加的强。
一些崇拜异鬼的人，甚至认为异鬼才是人类进化的终极形式，然而往往这些人都是一些不修炼原力的郁郁不得志之人。
“现在你知道绝境军所应对的是什么了吗？”戴安娜的目光远眺。
“嗯。”夜羽喏喏地说，但是头没有回，仿佛这金加仑鸿沟之中有什么东西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戴安娜看着夜羽的样子，所有所思，然后问着：“看出来什么了吗？”
“是熔岩！”夜羽将头伸了回来，然后霍然起身，“知道了，如果那些地脉的岩浆多次喷发出来，会加强刺激着这些异鬼，会让它们努力从这鸿沟中挣扎。”
戴安娜露出了赞赏的目光，“看来让你加入望台是一件不错的决定，你真是一个细心的男孩。”
“异鬼就好像是二十多年前凭空出现一样的，在这燃烧的地河水中。它们的出现的原因与它们每一年都在增加的数量的原因，直到现在都是未解之谜。不过这二十多年的研究观察，我们唯一弄清楚的两件事。
第一件事情，对付这些拥有强大生命力的怪物我们需要将它们的头颅砍下来才会死亡。
第二件事情，它们惧怕高温，超过3000摄氏度的温度能对异鬼坚硬的表皮产生影响。
然后金加仑鸿沟中的地河水，也就是地脉岩浆，是导致异鬼产生鬼潮的原因。地脉熔岩呈周期性喷发的状态，每一次地脉喷发的时候，炙热的温度会强烈刺激这些鬼东西。”
“等一下，你是说，如果这金加仑鸿沟的地脉岩浆喷发就是鬼潮出现的预兆？！”夜羽看着望塔下面，黑色的密密麻麻的鸿沟，是不是出现一点灼眼的火光。
他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
戴安娜微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身体就这样笔直站在望台的边缘处，只要多走一步，就是比万丈深渊更恐怖的异鬼之渊。
“没错，鬼潮来了。”戴安娜扬起她的短发，在刺骨的风中飞舞着。
第四十二章 鬼潮
戴安娜就这样站在风口潮间。
夜羽已经看见望台外，异鬼已经相互挤兑着，将它们的同胞一个一个充当着垫脚石，争先恐后地踏在其他异鬼的身上，谁也不让谁，已经形成了成千上万条异鬼身躯组成的“柱子”，像是海面上升起的一条条水龙卷般。
它们就好像是在参加一场竞赛，只有爬上最顶点，攀上英灵殿，才能摆脱这处困住它们的深渊。
风更加寒冷了，不光寒冷夜羽的肌肤，还寒冷了他的心。
因为异鬼不断向上跃动着，填充在金加仑鸿沟表面的异鬼数量变得稀疏了起来，夜羽也模模糊糊能看见之前被遮蔽的异鬼之渊的场景。
夜羽能隐隐看见滚烫炙热的熔岩从深不见底的底部冒出产生的火花，那些闪过火花的地方视线中的黑色慢慢变淡。
天空中突然开始电闪雷鸣，与大地裂口的不停闪烁的火光遥相呼应。
天地中的光一次次照亮这恐怖的异鬼，刺骨的寒风凛冽地吹在夜羽的脸庞上，这些异鬼组成的黑色巨柱，宛如一条条漆黑的地龙从大地裂口中跑了出来。
夜羽在这奇幻与诡秘的恐怖下，手开始哆嗦起来。很难想象在这些如同黑潮的异鬼面前，有人就这样毫无畏惧地站在它们的前面。
“你在害怕。”戴安娜读出了夜羽不安的情绪。
夜羽闷声不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已经快攀上英灵殿的异鬼们。他一点也不明白，都已经火烧眉头了，为什么这位女少校一点都不着急，神情随意，就好像在欣赏一种自然现象的感觉。
难道说，这些东西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
夜羽摇了摇头，在心中否决这个判断。他想起了之前在蒸汽列车上，遭遇的那只异鬼。绝境军就付出了多条生命与残酷的代价才将它制服。那时候不过才是一只，但是现在是不计其数。
戴安娜此时就好像是山雨欲来的山头，淡蓝色的短发迎风飘扬着，宛若一朵淋着风雪绽放的蓝色郁金香一样。她独一无二。
夜羽突然想起了那朵在烈焰中燃烧的郁金香，想起那个与夜羽对视着的帝国权势，叫做沙夫茨伯里公爵的男人。在戴安娜的身上，夜羽突然看见了那个男人的一丝虚影。
“不愧是父女。不愧是郁金香家族的人，每当越是在危机的时候，就越镇定自若。家族的荣耀使命在你们的身上彰显的淋淋尽致。”夜羽明显感觉到这句话不是自己主观意识下说出的。
戴安娜听到夜羽这句话，突然楞了一下。与此同时，英灵殿的顶部的蒸汽列车也开始极速飞驰起来，将巨型的武器装备与人员不停运送到顶部的防线上。
“你知道我们家族为什么又要叫郁金香家族吗？”戴安娜一脸平静地说，话语有点故意模仿他人的样子，就好像很多年以前有人对她这样问过。
“因为我们希望郁金香开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兵荒马乱，没有饥寒交迫，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很不错的家族信念，想象很美好，但是在这些涌动的鬼潮面前就像一张已经被捅破了的纸。
那些从金加仑鸿沟拔地升起的黑色“柱子”，已经到达一种高度，它们向着英灵殿倒下来，瞬间就好像滔天的黑色巨浪，席卷而来。只不过这巨浪不是由水构成的，而是异鬼构成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们完蛋了，整个世界完蛋了。哈哈哈。”戴安娜大笑起来，“如果你真的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给你看看这二十年来，绝境军做了一些什么！”
钢轮在铁轨上带出尖啸，一辆辆特别的列车出现在英灵殿的顶部，它们拖拽着一台巨型的炮管，这炮管足足有几十米长，它上面没有任何抛光的痕迹，就好像是刚从冶炼炉中拿出来的一样。
这炮管对准了滔天的异鬼们，管口突然射出了明亮到让天地失色的光芒，夜羽的眼睛之中只剩下了纯洁的白。
“这……”夜羽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他感觉这股强烈的波动，就好像是太阳坠落了一般，空气也开始向着四周逃窜，强劲的气流让夜羽差点被扬走。
戴安娜一脸虔诚地看着白芒，然后对夜羽说。
“在绝境军中有这样一条名言。”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制动螺旋。”
“只不过我们紧握的是另外一种更加重要而伟大的东西，就是这些特殊制造的原力主炮武器，它们是最强大的杀鬼利器，它们的厚重只能通过蒸汽列车来运输。它们有一个神圣的名字，永恒之枪。”
夜羽看着这白芒，惊叹。
这白色让人觉得这是天地之间永恒的色彩。
很远的地方，伴随着轰鸣声，也射出一道道耀眼的白芒，这异鬼组成的巨大的阴影被这些白芒全部射穿，那滔天的“黑潮”瞬间就化成了一场“黑雨”落下，回归了金加仑鸿沟的深渊之中。
英灵殿上射出的白色光芒组成的光柱已经洞穿了褐色的云层，在天空中存在许久，然后在慢慢化成一道细线，然后再消失。
出现在英灵殿顶部的军人们，不停的将火油倾倒下去，火焰从空中落下，那些已经攀上英灵殿的半壁上的异鬼被这炙热的落焰一下点燃，回归了它们的“坟墓”。
“你应该为身为绝境军为荣。”戴安娜丢下这样的一句话，背后原力化成光羽，从望台猛然跃下，然后回到了英灵殿的顶部铁轨上。
夜羽一个人孤身站在望台上，他的目光没有追随戴安娜所去的地方，他的眼睛只有远方。
他站了很久，然后才慢慢意识到肌肤上的寒冷，然后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刚刚的景象已经定格在长耳少年的内心深处。
心中升起的强烈的自豪感让夜羽的心脏砰砰直跳。刚刚心中的乌云早已经被这永恒之枪的白芒洞穿，原来帝国的人类早就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去防卫曾经的阴影。
“可惜，终究是过客。”夜羽突然想起与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一年之约，在这地方终究只有一年的时间，“不然一直待在这里说不定会……哈哈哈，别想太多。”夜羽自己小声地嘀咕着。
……
“说不定会找到自己的归宿。”
临渊在夜羽的潜意识深处的深渊边上叹息着摇摇头，“这真是惊世骇俗的技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帝国已经能制造出这样的武器。”
临渊的神情突然严肃，严肃中有一些无奈，“小夜羽呀，小夜羽呀，你的人生早已经注定，你的存在终究是一朵昙花……”
这些话，没有在夜羽的脑子中响起。
……
夜羽的耳朵中传来了脚步声，看来除了他之外这望台不止一人。
来人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绝境军的军服，夜羽有一点惊讶他的年龄，这么小就加入了绝境军。
小少年抬头看见了夜羽，一脸愕然问到：“你是谁？”
“你好，我叫夜羽，是刚被派遣过来的新人。”
小少年看着夜羽的长耳朵有一点好奇，然后还是惯例地举了一下军礼，“你好，我是杰西，军衔是列兵，叫我杰就可以，谢天谢地终于给望台增加人手了！”
杰西很开心，走路一跳一跳的，热情地给了夜羽一个拥抱。
“你可不知道，这地方一直是我一个人，刚刚幸好戴安娜少校在上面，不然可真是要出了大事，不过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其他望台早就将警报信号传了出去。”杰西很热情地跟夜羽说着话，“出大事的是我，擅自脱离值守，可是要上绝境军的军事法庭的。幸好是戴安娜少校。”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夜羽看着这个摸着头讪讪笑着的小少年然后询问。
“刚刚肚子有一点饿，去拿了一点干粮，你要吃吗？”小少年将包中的罐头递给了夜羽。
“谢谢，你吃吧。”
夜羽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觉得很是不妥，望台应该是一个重要的地方，怎么会让一个孩子来负责观测工作呢。
杰西的目光澄净，一眼望穿，夜羽盯着孩子的瞳孔。然后从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我好像也算是一个孩子。”夜羽在心中自言自语。
“你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好吧，我承认刚刚是我的失责。”杰西有一点胆怯对于夜羽的目光，然后将头转向一边。
“没，我没有别的意思，刚刚在想事情，出神了。”夜羽急忙解释着。
杰西突然用手指指着远处的一块小黑点，很是兴奋地说：“快看！快看！狮鹫。”
果然是小孩子，夜羽在心中这样评价道。然后向那小黑点看去。
南方远处的天空中，只有一个小黑点，不知道哪里来的狮鹫。
“在哪里呀？”夜羽问着。
杰西指着小黑点一脸兴奋地说：“那儿呀！”
“你怎么知道那是狮鹫？”夜羽问道。
“它长有狮子的躯体与利爪、鹰的头和翅膀，这不是狮鹫还能是什么呀！”
夜羽一脸诧异地看着杰西，原来这个小男孩的视力这么好，如果是这样，那望工作非他莫属了。
第四十三章 无风之旅
数周过后，夜羽已经开始喜欢这种在望台照顾小孩子的生活。
每日将无数的思绪寄存于极北大恐怖的风雪之上，也是一件不错的美事。颇有悲剧戏剧中浪漫的韵味。
对鬼寄思？夜羽笑了笑。
戴安娜来过两三次，对于笔直站立在望台的夜羽颇为满意，然后又露出了不爽的神情，用绣拳轻轻捶着夜羽的后背。
“难道你真想当一辈子的哨兵？”
于是夜羽除了每日出现在望台还需要出现在练习场上，学习是一件不错的事，在这里夜羽可以稍微躲避一下异鬼之渊升上来的冷风。夜羽已经渐渐被磨掉了少年的稚气，有了一点军人的样子。
夜羽是一个细心、专注、耐心的人，在训练场上的刻苦训练的模样让所有绝境军的士兵都感觉这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几乎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跟练习木桩对打上一天，然后晚上又去望台上值夜班。
有些军官已经认为夜羽是传说中的练习狂魔，就是那种以训练为乐的人。
月亮堡的军需官从夜羽到来之后，每天在财务报表上多增加了一项木桩损耗的费用。
当军官们发现夜羽已经厌倦了练习木桩之后，他已经出现在靶场之上，靶场上的靶子是用的一种厚重的钢质材料，以便重复使用。
当夜羽举起普通原力枪，对准了靶子的十环就是精准的一枪。
“真是漂亮的一枪。”旁人三眼两语称赞着夜羽的射击精度时候，夜羽再次射出了两枪，同样是命中靶心。
旁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是优秀的贵族私军，他们自然知道原力枪与火炮枪有所不同，虽然原力枪的威力比火炮枪大，但是原力的不稳定性，让它很难准确的命中靶心，有时候他们连命中靶子都很难。
“这家伙是谁？”有人小声地议论着。
“看气质像一个贵族小老爷，但是你们看他的长耳朵，我猜估计是某位贵族与异族玩物的私生子吧……”
旁边的声音叽叽哇哇地议论着，但是夜羽有时候专注就好像是一块砖，就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他的眼睛中只有那靶心。
砰砰砰，又是十环。
夜羽已经射出几十枪了，无一例外都是十环。那刚质的靶心已经快要被夜羽的原力子弹射穿了，他身旁的人已经被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神射手愣住了。
“我差，牛。”
夜羽的精准的命中率要感谢之前在维多利亚研究机关刻苦的训练，虽然的原力等级不高，但是对于自身原力精准的操作度早就在一次次的挥剑中达到了一个同等级的人不可逾越的高度。
夜羽很快就有点腻歪了这原力枪，在他的意识中，这种新兴了几百年的原力武器永远都是那种懦夫使用的武器，只有剑，才是原力力量最强的载体，他喜欢那种与他人剑搏的感觉，这种才是真正的战士的战斗方式。
夜羽此时在心里片面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戴安娜的回应。
“看来你的枪法已经不用在训练什么了，接下来看看你的剑。”戴安娜从人群中走了进来，其实她这几天都在偷偷观察着夜羽，这个新人总会在某些地方给人不一样的惊喜。
戴安娜将夜羽带着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然后丢了一把木剑给夜羽，然后自己也拿出了一把木剑。
“我会压制我的原力等级，与你公平的比试一下。”戴安娜的话说完，一记漂亮的横斩已经劈开，戴安娜的剑很快，要是一般人早就被这记横斩击飞了，可是夜羽作为维多利亚研究机关出来的剑士，对于剑的研究可不能与一般人同语，更何况他体内还坐着一位用剑的大师。
夜羽成功地防御住了戴安娜的偷袭。
“还行，就是原力太差了。”戴安娜评价着。
作为表现优异的回报，戴安娜每天抽出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专门为夜羽进行着原力辅导。
所谓的原力辅导说白就是格斗与身体强化，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受虐。夜羽每天都必须在戴安娜的强烈原力波动下倒立行走3千米。
这出乎意料的训练方式让夜羽觉得身体的第二处原力节点有了燃烧的架势，尤其是在月光下这样训练，堪比神速。
于是在某天夜晚，夜羽体内第二处原力节点在不经意之间猛然燃烧起来，夜羽倒立走着走着就成为了二级原力战士。
夜羽从来没有想过突破会是这样容易的一件事，他惊奇地看着戴安娜的脸庞，脸上全是崇拜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夜羽还是将心中的不解提了出来。
“第二处原力节点在头顶，倒立让你的血气刺激着这节点，然后加上我的原力刺激，产生一种特别的突破点。”戴安娜看着夜羽然后继续鼓励着，“加油，你的前路还很长。”
夜羽每日格斗与强化训练依旧进行着，自从他突破了原力二级之后，夜羽能看到戴安娜的次数渐渐的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夜羽心中有了一种淡淡的忧伤。
夜羽在第二月的时候，身型已经比之前强壮了不少，但是他那张越来越俊秀的妖精面庞可能是训练唯一的败笔吧。
就这样的第二个月的月末，戴安娜急匆匆地找到夜羽。
“跟我走。”戴安娜的不是平时他们交谈的语气，而是一种上级对于下级命令的语气，夜羽从来没有看见这个漂亮的女少校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即使在鬼潮的面前戴安娜都是一脸的平静。
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是出了大事怎么来我呢？一个新人能帮上什么忙？夜羽心中疑惑，然后追上了戴安娜的脚步，登上了蒸汽列车。
戴安娜有点紧张不安，在不知道开往何处的蒸汽列车的车厢内来回走动着，当她驻足的时候，猛然抬头，然后看着夜羽的眼睛。
“很奇怪。”戴安娜的语气也很奇怪。
“奇怪什么？”夜羽问着。
“今天没有风声！”
夜羽将视线望向车窗外，晴朗的天空没有流云，车窗外插着绝境军军旗在极速前进的列车上，就这样诡异地垂掉下来。
第四十四章 做个哑巴
夜羽盯着窗外的军旗，列车明明是在极速前进，可是这军旗就被注了铅的一样。
列车里面添加的蒸汽与原力成分让它的速度很快，就好像牵引列车前进的是几百条骏马。夜羽就在这样一个新时代的“科学”产物中，看着这“不科学”的一幕。
夜羽猛然回头，然后发现戴安娜就这样安详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突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炸在夜羽的耳边，整个列车摇摇晃晃，车厢的灯光忽明忽暗，外面的世界也跟这灯光一样开始忽明忽暗。
然后“嘀嗒”一声，陷入黑暗。
夜羽从包中翻出了他值夜班时候用的煤油灯，昏暗的灯光只能简简单单照亮着一丁点地方。
“怎么回事？”夜羽摸着自己有些沉重的头颅，然后用煤油灯打量着四周，“戴安娜姐姐，你没事吧。”
刚刚戴安娜所在的地方，此时在煤油灯的照耀下已经空无一人。夜羽愣住了，差点将煤油灯摔下来。
他站立着，诡异的氛围让夜羽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车窗外一轮巨大的月亮正在冉冉升起。月光泼洒进来，驱逐了夜羽手中煤油灯的微光。整节车厢被照耀在平静如水的月光中，那个身穿黑色蓑衣的男人双手撑着车窗的边缘，抬头迎着月光。
“好久不见，夜羽。”临渊平静地问候着。
夜羽四下张望，然后在心中确信了，这又是眼前这个男人搞出来幻境。
“有事？”夜羽每次对于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都很懊恼，就好像你睡的最香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把你摇醒了一样。
这次的临渊，有些惆怅，夜羽也不知道在住在自己意识中的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好像是鲜活活在世界上的一样的人，每一次见到他，都会惊奇地发现他有所改变，比如说他的情绪、他的精神状态。
就好像此时，这个男人就好像熬了几天的夜，眼睛中满是疲惫。
“有一件事。”男人将翘起了二郎腿，“当一个哑巴。”
“啥？”夜羽不懂他在说什么。
“哑巴。”男人点了点头。
夜羽有时候真的认为他患有严重的精神病，不然怎么脑袋中会住着一个这样莫名其妙的男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是你如果是想让我当一个哑巴的话，抱歉我做不到，毕竟嘴巴可是长在我的身上，可不是你这个虚假的幻想让我做什么就干什么的。”
“答应我。”临渊抓住了夜羽的衣领，夜羽猛的一下将他的手推开。
“我告诉你，我最讨厌谁拉着我的衣领并将我提起来。我已经受够了！”
夜羽的话让临渊愣了愣，他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他慢慢地扭过头。他死鱼般的灰色瞳孔突然流淌出了一点亮光，仿佛像是染灰的镜子突然被擦干净了一般。
“你会自食其果的。”男人长叹了一口气，窗外皎洁的月光瞬间熄灭，男人然后步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
夜羽的所有意识在一瞬间被黑暗吞噬，他全身猛然一颤，仿佛身处绝境般，身体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
“喂，夜羽。”戴安娜的手中掐在夜羽的人中，夜羽感受着嘴唇与鼻间肌肤的触感与清香，不愿意睁开眼。
“我怎么了？”夜羽坐了起来，差点就要撞上戴安娜的双唇。
“你登上这辆车就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就昏倒了，然后有点发低烧，嘴巴一直在碎碎念着一些什么没有风，什么自食恶果，我可是一句都没有听懂你说的话。”戴安娜刚刚可是吓坏了，好端端的人说倒就倒。
“戴安娜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呀？”夜羽问着。
戴安娜有点犹豫，但是看见这个少年的目光之际，还是说了出来，“去瓦尔基里，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夜羽越来越迷惑了，究竟是谁要见我，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值得一个少校亲自护送去吗？再说了，除了那三个人之外，瓦尔基里他可不认识任何人，与能够随手挥使少校的存在有过任何的交集。
“十二圣堂之一，朱庇特王爵。”戴安娜小声对着夜羽说。
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之后，心中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波动，好像是一江潮水汹涌地冲击着夜羽的心壁，一次又一次，永远都不停息。
夜羽有点奇怪自己情绪的突然不稳定，他的手有强烈地颤抖起来。夜羽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自己的手如此的痒，痒得他想将身后背着的断剑拿出来练练手。
“每年一次的检查，这是绝境军每年的例行公事。这是从帝国来的考察团，这次是朱庇特王爵带领。”戴安娜大致讲解了一下，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摞文件。“他想见你一面。”
“为什么，我可不认识这种大人物。”夜羽说。
“圣堂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阅绝境军的新军档案，然后他对你挺感兴趣的。”戴安娜指了指夜羽身后的漆黑断剑，“他的确不认识你，可是他认识这把剑。”
“这把断剑，它有什么与众不同，黑的跟一根烧火棍式的，而且还断了一半。”
“这把剑曾经是朱庇特圣堂战断的。”戴安娜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一样劈在夜羽的心头。
“什……么。”夜羽感觉自己深陷一场迷雾之中。
“等会别说太多话，当一个哑巴最好了。”戴安娜明显刚刚对夜羽说了太多的话，开始觉得不妥，已经闭上了嘴巴。
就这样，蒸汽列车向着瓦尔基里飞速前行。夜羽与戴安娜一路上没有再说什么话，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前方等在的夜羽是什么，夜羽不知道，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好像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即将被揭开，复仇的火焰马上就要熊熊燃烧，还是变成死灰，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戴安娜姐姐，我记得十二圣堂除了斩断异鬼的头颅之外，还斩杀一个人。”
“嗯，没错。”
“这把剑，是那个人的剑？”
戴安娜点了点头……
第四十五章 突袭
夜羽怀着焦躁不安的心情，在列车上徘徊着。列车还没通往目的地，就已经被截停。
“你好，例行检查。”带着红袖章的绝境军人登上了蒸汽列车。
戴安娜皱了皱眉，按理来说通往英灵殿核心的列车是绝对不会被拦截下来例行检查，这有点奇怪。
“告诉我你们隶属于哪个第一军团的哪个部队？”戴安娜亮出了她的军徽，来人看了这位年轻的女少校也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长官，我们是专门负责检查安全的前哨部队。我们也是突然接到通知，需要对这个时间段的所有列车进行检查。”带着黑面纱的人敬了一个军礼。
“什么通知？有文件吗？”戴安娜询问道。
“长官，有的。但是这是一件保密文件，您的级别或许不够。”这家伙的声音比较细长。
“保密文件，级别不够。”戴安娜已经很长时间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她作为绝境军的少校，不光如此她还有隐藏的身份，“神使”。年纪轻轻位高权重的她早就拥有能力翻阅大部分的隐秘文件的权限，可是现在连一份小小的检查令都不够资格看。
检查略过了戴安娜，好像所有透过黑色面纱的目光都在夜羽身上。
戴安娜闻出一阵“阴谋”的味道。
这临时检查有异！
“听说你们的前哨部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怎么会来被安排来这种打杂的工作。”
“最近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挺闲的。”来人敷衍回复道戴安娜。
“哦，是吗？”戴安娜的语气怪异，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拔出了身后的佩剑。
这位凄惨的人从右边肩膀到腹部，瞬间被戴安娜的剑上附加的原力劈开。这居然是一个女人，她的右臂以及一些无法言语的部位如同暴雨后滑坡的山体，从身子上垮了下来。
戴安娜这一件太快了，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甚至于这个被砍的女人都过了好久才感觉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
“你……”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检查的其他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纷纷快去拔出了枪与剑，他们的呼吸声都猛烈而急促，顶着戴安娜眼神奇怪。
夜羽现在已经搞不清楚是一个什么情况了，怎么连自己人都杀。
地上的血液就这样蔓延到了整个车厢，血液还没冷却，上面还冒着一点白烟。那具尸体就这样倒在车厢的中间，此时一动不动的，夜羽已经没有多余的视线去关注这具尸体了。
血液腥甜的味道渗透在车厢中。
“他们不是绝境军的人，因为在绝境军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所谓的前哨部队。”戴安娜将夜羽护在身后，然后目光炯炯，“你们究竟是谁？”
现在车厢恐怖的安静，夜羽数了数剩下的人数，大概还有6个人。
剩下的6人之中，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拍掌声不断，“真不愧是沙夫茨伯里公爵的女儿，眼力不错，生杀果断。”这个人如下他的黑色头纱，露出了他满脸的大胡子，这种不修边幅的外表在绝境军可不多见，因为绝境军是由大部分贵族与贵族私军组成，高傲的贵族身份让他们对自己有着严格的形象管理。
这分明就不是绝境军人，更像是一个强盗。
“你是审判军的那位，”戴安娜好像隐隐约约记起来了一点，在之前在瓦尔基里迎接圣堂的时候，见过这个拼命在大人物身后摇着尾巴的小人物。
“不错，在下正是审判军。”
夜羽觉得这声音挺熟的，好像在哪里远远地听过。
“你们不好好在圣堂的脚下趴着当狗，跑来绝境军搞什么角色扮演，你们很闲吗？”戴安娜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没错，这个家伙曾经就是想要炮轰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那位审判军长官。
“哈哈哈。”审判军长官大笑之后，看了一眼他手中锋利的剑刃，“随便你怎么诋毁我，我可以不可能对一个将死之人的讥讽产生不快的情绪。”
“就凭你们？”
这6个人身上统一冒出了7处原力节点的光芒，车厢中的空气瞬间就被原力迸发出来的威力发出了爆响，车厢的铁皮一下就被威力不小的气势掀开。
夜羽躲在戴安娜的身后，才能勉强躲避这强烈的原力力量。
车厢外本应该是人员嘈杂的环境，本应该是人声鼎沸的场景。戴安娜记得没错这列车中可是装满了不少的绝境军的士兵，他们应该都会在车停纷纷下车，然后交谈起来一些琐事。
可是现在这蒸汽列车不管内还是外就好像除了他们所有人都被驱逐离开了一样，就列车就好像是搁浅的鲸鱼，死了一样。
“很奇怪，对不对？”审判军长官说。
“其他人跑去哪儿了，你们的战友，他们人呢？哈哈哈。”审判军开始了狂笑，“你们这节车厢是临时加上去的，不然通风管道里面的魔药也会让你们入睡。”
戴安娜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皱了皱眉头，除了刚刚被自己秒杀的那个人之外，剩下的几个人无一不是弱者。“你们审判军想干嘛，在绝境军的领土上，真当成你们家的后花园了吗？”
戴安娜悄悄将一只手放在后面，对着夜羽比划出一个快逃的手势。
“不不不，是你说错了，整个帝国都是审判军的后花园。”
“你们想干嘛，你们的主子可是让我马上带着夜羽过去，为什么又来演这一出。”戴安娜话语没停过，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也没有停过，一直催促着夜羽快跑，可是夜羽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双腿就这样粘在这里一动不动。
“很简单，圣堂不希望见到你身后的那个人，当然是永远都不希望见到那个人，你应该清楚永远的含义吧，什么是永远，只有死亡才是永远的。”大胡子长官动了动手指，“真讨厌，你为什么要揭穿我们的把戏，害得我必须要将这些秘密告诉你。不过现在，这只有将这些秘密告诉你了，然后让你也具有死的意义了。通常情况下，我们也不会主动招惹一个帝国大公的嫡系。”
“除非她知道一些不能知道的事。”戴安娜将手放回了身前。
“你不光是一个小美人，还是一个聪明人。我最喜欢欺负这样的女人了。”大胡子的脸上突然产生了红晕。
“不过我还有一点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圣堂让我带过去，然后又派人在半路上安排截杀。”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跟我找话题说话，你是想拖延时间。对了，忘了告诉你，这条线路已经被我们的人给控制住了，告诉你整个帝国都是审判军的后花园，更何况只是这个地方。”
“哼。”戴安娜冷哼一声，不知道是哼的对象是这些审判军还是不听从自己命令不肯逃走的夜羽。
“既然你都发问了，再说了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那我也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大胡子顿了顿，“因为圣堂改变主意了，背上叛徒之剑的人与其活在世上，还不如死去。只不过在你们这个地方，有些事不能做的太明显了，不然又要说我们审判军涉足这个鬼地方。”
“真是大人物。”戴安娜说完，咬牙用力地朝前挥舞了佩剑，几道原力的白色光芒从剑上喷涌出来，朝着前面飞卷而去。
“喂喂喂，怎么喜欢玩偷袭呀。”大胡子与他身后的5个人的脚下被飞驰而来的巨大气流卷起，他们纷纷拿出了武器抵挡住了戴安娜的攻击，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地面上的铁轨在力量的碰撞下被蹂躏成铁花。
戴安娜抓起了夜羽的手猛的拔腿向着反方向飞速逃跑，顺带还用愤怒的目光盯了夜羽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下次，我让你跑的时候，你再给我倔强一个试试。”
戴安娜背后的光羽已经幻化出来，此时的速度感觉如同风暴一般，夜羽心中被戴安娜拉着，脸上被疾风刮着有很疼。
刚刚夜羽不是故意违背戴安娜的命令，只是他不忍心让戴安娜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而且这危险还是因为他产生了。
夜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怎么碍着这些大人物的眼了，还有这些大人物为什么动不动就可以轻易的决定一个人的生命。
而即使在戴安娜这样暴风般的速度下，夜羽回过头，远处那六个人依旧追了上来。
“姐姐，他们要追上来了！”夜羽不知道在这疾风下戴安娜是否听清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戴安娜的原力已经快放到了极致，无数原力的丝线一股一股从她身上的原力节点中以光芒的形式爆炸来来，疯狂向前方风驰电掣，拉动着他们向前飞掠。她后背的原力光羽已经开始燃烧了起来，夜羽感觉自己要是不小心松开了戴安娜的手，一定会这强大的惯性弄飞在天上去。
“可恶。”
当前方出现了一排不属于与绝境军的士兵作为人墙出现在他们的前面，戴安娜突然刹下了脚步。
第四十六章 倔强
碧蓝色的阳光从天穹上俯冲下来，英灵殿在一片蓝色光晕的雾霭之中。只不过有一处失去了幽蓝之色，五颜六色的原力光芒在这大肆涂鸦。不同颜色的光晕起此彼伏地闪烁着，然后又被一道光芒所替代。这道光芒是戴安娜身上的原力节点散发出来的。
“戴安娜少校，怎么不跑了。”大胡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戴安娜压抑着胸口呼之欲出的那种无力感，她很强，但是没有强到可以一个人单挑一群lv.7的原力战士的地步。
前有狼，后有虎。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这就是现在戴安娜所遇见的困境。
戴安娜身体站得笔直，宝石般的瞳孔盯着这群渐渐逼近的审判军。
这些家伙应该是圣堂手下杰出的战力，他们除了原力等级不低之外，战技与经验肯定也格外丰富……
假设我一个人的情况下，应该可以从这些人的围攻下，找到一个薄弱点，然后快速逃跑。
可是夜羽还在我的身边，两个人的速度会减慢很多。
可恶，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绝境军队发现这里情况不对吗？
要死了吗，不，还不会，如果使用那一招的话……
在戴安娜思考生路的瞬间，夜羽挣脱开戴安娜紧握的手，冲到了她的身前，伸出了双臂护着戴安娜。
“你们是想我死？”夜羽的声音不大不小，没有带任何的情感。戴安娜渐渐压下自己的思绪，看着前面小男人的挺拔的后背，不知道这个叫自己姐姐的小男孩此时想干什么。
难道夜羽想出了脱身的方法？
大胡子就这样看着夜羽，微笑不许，一个lv.7的原力强者怎么会理睬一个蝼蚁的弱智发问呢，不然一群人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几乎隔绝了一块区域的绝境军，这付出的代价与风险可是不小的，不将圣堂的意识贯彻到底，他作为审判军长官的威严何在。
“你问了一个弱智问题。难不成你还以为你会活下来。”大胡子的原力从身体中开始释放，像是液体一样开始娟娟流动，原力细丝开始相互穿插，将原力力量均匀交织成了一张网。
一张捕食者的巨网在逐渐生成。
“不，我知道。”夜羽的声音很冰冷，像冰雨夜中的寒风。他的眉头紧蹙，但是他好像在心中又做下来什么至关重要的决定，紧蹙的眉头又舒张开来。目光像是一把刀，直逼着大胡子的目光。
大胡子有点差异这份目光，刚刚这个小子一直躲在戴安娜的身后，对这个档案奇怪的妖精的亚人混血种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当对视之后，他发现这个夜羽往往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个背着帝国叛徒之剑的长耳少年的身上或许还有什么其他的隐秘，才产生这种与同龄人完全不同的深邃的目光。
“我死，她活。”夜羽的话就像连发火铳一字一字的发射出来，戴安娜看着这个小男孩站在他的面前，孤独的背影仿佛有些阻挡千军万马的孤勇，就好像是一块临着洪水怂入地下的一块小石板，孤单而立，倔强而悲。
“凭什么？”大胡子脸上的横肉开始以一种夸张的幅度开始抖动，“你当真以为我们的目标仅仅是你，一个无名小卒，敌对党之女的价值远远比你大的多。你应该叫做天真烂漫，这才符合你的。”
夜羽突然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确是一个无名之辈，是一位悲哀的如同尘埃的存在，怎么上的去大人物的法眼呢？
截断绝境军英灵殿上的防线，让这个地方产生出只有审判军的滞空带，然后劫持这辆列车，并且迷倒了列车上的所有人。圣堂出面专门来牵制英灵殿中大人物，让这座森严堡垒诞生出了一缕破绽。
如此大的手笔，如果只是仅仅针对于夜羽，几乎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了，夜羽当然自然知道自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但是突然发生的情况，让夜羽已经没有了任何时间去更深度的思考。
他还天真的以为，这些家伙的目标还真的是他。
夜羽在心中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小人物的悲哀，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铲除这位沙夫茨伯里公爵的长女绝境军的戴安娜少校，他的戴安娜姐姐。
“夜羽，你快回来。”戴安娜紧促地催促到，她看见这个挺身而出的小男孩，心中被触及到了，她作为辉格大公的长女，其实总会遇见这种情况，但是这次的手笔太大了也太出乎意外了，让戴安娜都有一点防不胜防。
夜羽此时仿佛对于戴安娜的话就是耳旁风，理也不理，他的双腿就像被冻结一般，他死盯着大胡子，然后将刚刚说的话再一次重复出来，只不够这一次语气更加的坚毅，更加的抑扬顿挫。
“我死，她活。”
“我死”的声调往下、语气低沉，仿佛夜羽在心中已经默认了这个无奈的事实；“她活”的声调往上、语气高昂，夜羽说出这两个字后身上仿佛燃起了熊熊的战火，滔天的战意，仿佛如果谁要违背他的这个决定，就会面临这位长耳少年最恐怖的怒杀。
大胡子居然开始钦佩这个在他面前露威的“跳梁小丑”，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这样荒唐的喜剧演出了，他看着夜羽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不光是他，就连包围他们的一众审判军人都忍不住的开始大笑起来。
如果没有刚刚剑拔弩张之势，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这些人围绕在一起看一场笑话。
“哈哈哈，你当你是谁呀？”大胡子忍不住他的笑声，“你只不是一个我们取得戴安娜人头的附属品，你想死想活都可以，随叫你只是一个背着一把叛徒破剑的小人物。哈哈哈，你背着这把破剑，还真当你是那位千百年难出一杯的审判叛徒了？”
这次戴安娜走到夜羽的身前，轻声对夜羽说：“夜羽，够了。我已经收到了你的心意，这些人可不是三岁小孩，你打不过。”
夜羽就这样忽视着戴安娜，站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然后第三次说出了那句话。
“我死，她活。”
身边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气氛一下冰冷成万丈深渊地下的寒冰石，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夜羽的身上，已经忽略了戴安娜，他们眼睛中充斥着是已经快实质化的杀意。
一个“笑话”听三遍，可不是那么有趣了。
特别是一个可以一脚踩死的蝼蚁，对他们大放厥词的“笑话”。
“一个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凭什么可以给我们谈条件！”大胡子语气冰凉，从他身体涌出的巨网上开启闪烁了只有锋利的刃边才有的那种光芒，向着夜羽与戴安娜极速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