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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斤顶     我在明朝当国公txt下载     我在明朝当国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失手

    依旧是那个雅间,依旧是那群人。

    洪安雀依旧坐在椅子上,只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之阴沉和沮丧。

    “完了……全完了!”

    邱掌柜整个人都摊在了宽大的椅子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上滑落,脸上已经被汗水所布满。至于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跌坐着,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犹如死了爹娘般神情呆滞的。

    良久洪安雀低声说了句:“洪叔,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垂手站立在洪安雀身边的洪强低声道:“少爷,就在刚才下面的人刚禀报过,咱们手中的银两只有六百多两了。”

    “六百多两,还不少嘛。”洪安雀惨笑一声。

    六百多两白银,若是从寻常百姓的角度来看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普通百姓至少要花大半辈子才能够攒下这么多银子,可对于洪安雀和房间里的这些人来说,这点银子还不够他们给明月楼的红牌赎身呢。

    定了定神,洪安雀转头问洪强;“洪叔,家里还能不能再提出银子来?哪怕是几万两也行啊。”

    洪强苦笑一声:“公子,这些天为了筹集银子,老爷连家里的产业都变卖了不少,实在是筹措不到银子了。”

    虽然早知道这个结果,但洪安雀依旧不死心的转头对邱掌柜等人道:“你们呢,你们还能筹集到多少银子?”

    “我们?”

    邱掌柜有气无力的指了指自己,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令人心悸的笑容,不答反问道:“就在前日,老邱我已经将自己的店铺全都押给了别人,你说我还有没有银子?”

    洪安雀眉头皱了皱,若是在寻常,红掌柜若是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早就让人给他好看了,只是现在他早就没有计较的心情。

    想起这些天父亲洪福通那已经全部变白的头发和家中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的银库,他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紧咬着嘴唇,以至于牙齿将嘴唇咬破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洪安雀突然站了起来低声道:“诸位,这一仗咱们输了。大家先回去吧,改日咱们再聚,商议如何善后的事情。”

    说罢,洪安雀就要走出房间。

    “不行!”

    正当洪安雀走到门口的时候,原本瘫倒在椅子上的邱掌柜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跳了起来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大声道:“洪公子,你不能走!”

    “嗯!”

    被突然拽住了胳膊的洪安雀眼中怒色一闪,不悦的眼神扫在邱掌柜的脸上,“邱掌柜,念在你初犯的份上,若是你现在就放开手,本公子可以不与你计较,否则……”

    虽然洪安雀下面的话没说出口,但他的意思却是谁都明白。

    “否则如何?”邱掌柜惨笑了一声,大声道:“洪公子,当初你们洪家将我等召集过来,说要罢市。我等也应允了,反正这种事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充其量三五天后官府便会妥协。可这次却不一样,罢市也就算了,反正不过是少做几天生意而已,权当是休息了。

    可紧接着您又说带着咱们扫货,将大明皇家商行打垮,咱们也干了,谁让你们洪家是厦门一霸呢,可如今咱们的银子都投到这个无底洞里头了,您却说咱们输了,拍拍屁股就想走,您想过我们怎么办吗?”

    “你……”洪安雀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邱掌柜竟然硬气了一会,甚至还敢当众质疑他。

    洪安雀的脸上闪过一丝青气,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放手!”

    “不放……除非你给我们一个交待!”

    “交待……好……本公子就给你一个交待!”洪安雀不怒反笑起来。

    “啪……”

    只听见一声脆响,邱掌柜胖胖的左脸立刻多出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洪安雀冷笑道:“怎么样,这个交待够了吧!”

    “你……你居然打我!”邱掌柜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洪安雀,似乎不敢相信向来风度翩翩的洪家三公子竟然当众动手打人。

    “打的就是你这个没有尊卑的蠢货!”既然已经动了手,洪安雀索性又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只听见“啪”的一声,邱掌柜的右脸也多了一个巴掌印,这下两边算是对称了。

    “你……”

    邱掌柜只觉得一股火苗从心里涌上了脑海,失去理智的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朝着洪安雀双手这么一搂,抱住了洪安雀后整个身子往前一冲。

    “咚……”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洪安雀被重重的扑倒在了地上。

    要知道邱掌柜可是个近两百斤的大胖子,洪安雀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这样的重量,后脑勺率先着地的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一阵剧痛从后脑勺传遍了整个身体,随后翻了个白眼后整个人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首先是洪强率先反映过来,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邱掌柜的衣领一用力,邱掌柜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提了起来,然后洪强随手一甩,邱掌柜整个人后退了几步后撞到了墙上,随后又弹了出来,两腿一软,整个人竟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洪强并没有理会邱掌柜,他快步走到洪安雀跟前,伸出手指在他的鼻尖探了一下,感受了鼻息后又使劲在他的人中掐了几下,洪安雀这才幽幽醒了过来。

    洪安雀醒来后,先是眼珠子转动了几下,随后转了一下脖子,当后脑勺的剧痛传过来时,他立刻回忆起了刚才的遭遇。

    从小到大还从未挨过打的洪安雀的眼睛立刻就红了,看着摊在地上还没能站起来的邱掌柜,他的眼中露出了骇人的戾气。

    他扫了眼四周,一个箭步冲到了大门旁,用力拿起靠在墙边的那根如成年人手臂般粗的门栓朝着邱掌柜的脑袋立刻就砸了下去。

    “砰!”

    来不及躲避的邱掌柜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而洪安雀还不肯罢休,举起了门栓又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看着向来以儒雅示人的洪安雀竟然示弱疯狂的挥动着门栓拼命的砸着邱掌柜,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有心想要劝阻但又没有那个胆子。

    不过洪安雀终究是一名文弱的读书人,舞动着十多斤重的门栓用尽全力砸了好几下后,全身的力气便被耗尽。

    赶到全身的力气都耗尽后,洪安雀这才扔掉了手中的门栓,杵着腰气站在一旁喘着粗气,而在他的身旁,躺在地上的邱掌柜已经一动不动,一大摊猩红的鲜血从他的脑袋不断流出,形成了一大块的血泊。

    直到这时,才有一名平日里与邱掌柜交好的掌柜上前战战兢兢的走到亲掌柜跟前蹲下身子在他的鼻子前探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声惊呼。

    “不好了……老邱他没气了!”

    “什么……老邱没气了!”

    众人一听,再也顾不上别的,纷纷围了上来。一名平日里略通医术的掌柜两根手指搭在邱掌柜的手腕,过了一下后他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悲声道:“老邱去了!”

    “什么……老邱真的走了?”

    众人闻言大惊,一个个看向了邱迪生,眼中带着惊恐的神情。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就这样被洪安雀活生生的当场打死,这下事情闹大发了。

    直到这时,刚从怒火里情形过来的洪安雀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要知道他刚才打死的可不是什么寻常百姓或是被他们称之为贱民的乡下泥腿子,而是一名集市的掌柜。

    好吧,区区一个掌柜平日里或许不放在洪安雀的眼里,可放在如今这个环境下事情却不那么简单了。要知道为了响应洪家的号召,这些掌柜们这次全都压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支持他们跟大明皇家商行比拼,现在倒好,银子花光了也就罢了,连人都被自己打死了,这事要是穿了出去,洪家的名声可就要臭大街了,今后还有谁敢跟洪家做生意。

    一想到这里,洪安雀就觉得开始心慌起来,别看洪家在厦门貌似横行霸道肆无忌惮,但事实上他们这些大家族的子弟从小就被教育,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譬如那些乡下的泥腿子和普通百姓他们自然是想踩就踩,对那些小本生意的商贾他们也可以欺负一下,但是象邱掌柜这样一心跟着他们走的人却不能这么对待了。

    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生意场就象金字塔,洪家固然是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而邱掌柜这些人就是支撑洪家的中层根基,如果失去了这些根基的支持,洪家就算是再牛逼也只能落得轰然倒塌的下场,这就好比皇帝尽管名义上权倾天下,但离开了下面文臣武将支持的话,皇帝也就是个傀儡一样的道理。

    “胡说……真是胡说八道!本公子不过是轻轻打了他两下而已,他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好大的胆子,瓷碰都到本公子头上来,你等着,本公子绝不会这么算了的。”

    洪安雀一边骂骂咧咧的飞快的小跑着出了大门,一直护着他的洪强看了看洪安雀,又看了看众人,原本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轻轻叹了口气后也跟着消失在了门口……

    待到洪安雀走后,众人看着躺在地上的邱掌柜的尸体,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在众人心里弥漫着。

    良久,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猛的一拍桌子恨声道:“洪家也太欺负人了吧,老邱为了帮他把自己的店铺都押给了别人,如今银子赔光了也就罢了,连人都被他打死了,这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一名掌柜看了瘦小的男子一眼叹息道,“老葛,我们知道你和老邱的交情好,但你也瞧见了,这可是洪三公子亲自动的手,咱们又能拿他怎么办?就凭咱们几个人难道还能斗得过洪家不成?”

    姓葛的掌柜咬着牙道:“我当然知道,若是换做半个月前,我们这些人绑一块也动不了人家半根寒毛,可如今的厦门府是什么形式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洪家狂妄自大,妄图于江宁侯做对,如今他们大部分的家产都变成了那一堆堆赔本的货物,又把江宁侯和夏大人给得罪狠了,洪家还能存在几天都说不准,咱们如今要做的不过是推一把而已。难道诸位就不想挽回一点损失吗?”

    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往哪个看不到底的无底洞里投入的银子,在场的人脸庞都抽搐起来,这可是他们奋斗了大半辈子才挣来的家当,却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损失殆尽,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也是刚才邱掌柜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情绪暴躁,以至于跟洪安雀发生冲突最后却被他失手打死的原因。

    一名掌柜猛的一拍大腿:“他娘的,既然洪家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了。老葛,你说怎么办吧?”

    “老邱就是前车之鉴,咱们再也不能跟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干了!”

    一时间,屋里的众人义愤填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起来……

    洪安雀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走后,原本在他面前俯首帖耳的一众掌柜正商议着如何对付他。

    心里慌张的他一路心惊胆战的赶回了洪府,只是他刚到家门口下了车,就看到大门外停了七八辆马车,这些马车的前面还插着小旗子,数十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正站在门口看向自己。

    洪安雀有些疑惑的问跟在自己后面的洪强问道:“洪叔,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洪强在这些马车上飞快的扫了一眼,神情凝重的低声道:“看车上的旗子,这些人应该是来自江浙一带的大商贾。”

    “江浙来的?”洪安雀一听,心里不禁就是一紧……

第五百四十章 出局

    从小在商贾之家长大的洪安雀很清楚,虽然他们洪家和其余的五家号称六大海商世家,但也只能在福建这个地方称王称霸而已,真要抡起规模和银子,天下最有钱的地方还得属江苏和浙江两地。

    君不见前年的时候,杨峰光是查抄了扬州八大盐商就弄到了两千万两银子,相当于大明好几年的财政收入,简直惊呆了无数的吃瓜群众。

    此刻看着停在门口的那些奢华的马车和马车旁的数十名壮汉,洪安雀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如今的洪家正是最困难的时候,这些浙商又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事情,来不及细想的洪安雀赶紧加快了脚步进了大门朝着大堂走去,他知道自己父亲肯定会在大堂招呼这些客人的。

    当洪安雀来到大堂后,果然看到自己的父亲正陪着七八名男子在说话,而这些男子虽然相貌年纪不一,但无论是穿着还是神态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傲气,虽然他们隐藏得很好,但洪安雀却能够很清楚的察觉到,或许这跟他本身也是这类人有关。

    “孩儿见过父亲!”洪安雀来到大堂首先给洪福通见礼。

    洪福通点点头,指着周围几名男子道:“安雀,你过来,这几位世叔世伯都是从浙江过来的,你可不能失礼呢,赶紧给他们见礼。这位是毕世叔、这位是龚世叔、这位王世叔、这位……”

    洪安雀听后赶紧躬身团团转了一圈给众人行了个礼,“洪安雀见过各位世叔世伯!”

    “罢了罢了……洪贤侄快快请起。”在做的各位也很给洪安雀面子,一个个笑眯眯的说着,伸手虚扶。

    等到洪安雀站起来后,一名容貌微胖,看起来和善的男子笑眯眯的对洪福通道:“洪兄实在是有福气啊,令公子容貌清奇,且年纪轻轻就有了秀才的功名,看来一定是非常能干的,有了令公子的辅佐,看来用不了多久洪兄就可以在家里颐养天年了。”

    洪安雀淡淡一笑:“毕老弟过奖了,犬子还年轻,做事莽撞,想要独当一面还差得远呢。”

    俩人一个夸一个贬,客气了几句后,姓毕的中年男子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洪兄,此次小弟和其余诸位前来却是因为前些日子咱们说好的那件事,眼看着日子就要到期了,不知洪兄有何看法啊?”

    洪福通不动声色的说:“毕老弟又何必着急呢,距离咱们约好的日子不是还有两天吗,毕老弟这么急着过来,难不成害怕洪家会赖账不成?”

    一听到这里,洪安雀心里就是一紧,他终于明白刚才心中的不安是从哪来的了。前些日子为了筹集足够的银两扫货,他们和其余五家海上一起拆借了白银五百多万两,其中光是洪家就借了一百万两,只是这件事一直都是洪福通亲自在做,所以洪安雀一直不知情,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感情他们是向这些浙商借的银子,现在这些人是讨债来了。

    洪安雀心里在紧张之余又感到了一丝悲哀,想他们洪家在厦门乃至福建一地虽然不能说一手遮天,但平日里走到哪不是让人高看一看,就连巡抚、布政使等高官见了自己的父亲也是客客气气,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人讨债讨到家里来了,这实在是一种耻辱!

    到底是年轻,城府还是不够。洪安雀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正要说话,却被洪福通用眼神给制止了。

    只见姓毕的男子不置可否的说道:“洪兄说得对,此事确实是我等做差了,小弟可以向洪兄道歉,但也请洪兄体谅一下小弟等人的无奈。要知道这可是五百六十万两的巨款,前些年朝廷一年的赋税也就是这么多了,若是稍有差池小弟等人血本无归不说,还要连累整个家族,您说小弟是不是该慎重点呢?”

    姓毕的男子话语虽然没有不敬之处,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谁都能听明白。我借了你们五百多万两银子,无论我怎么慎重都是不为过的,你们有什么好瞎逼逼的。

    “是啊,你们已经慎重到跑到老夫的家里来逼债了,看来老夫应该感谢你们?”洪福通眼中精芒闪动,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意。

    洪福通没法不生气。

    是……他们六家海商确实是借了浙商们五百多万两银子,但这钱可不是白借的,他们六家是拿出了遍布福建的多达上百家的商铺、房产以及数百条海船抵押,这些东西可是他们六家上百年的积累,绝对是物有所值,可现在这些人的话里话外竟然还嫌这些东西的价值不够,这如何不令他感到愤怒。

    老谋深算的洪福通或许还能忍得住,但洪安雀却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他也顾不上自家老子的眼神警告,上前一步怒声道:“各位世叔世伯,小侄虽不才,却熟读圣贤书,知道欠债还钱的道理,眼下离还钱还差两日,诸位世叔世伯就过来逼债,这可不是为人处事之道啊!”

    “你闭嘴!”洪安雀的话音刚落,就被洪福通厉声叱喝起来,“这是为父和几位世叔世伯之事,如何轮到你这小畜生来插嘴。”

    “洪兄!”姓毕的男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您也别骂令郎,他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是我等做差了。不过令郎刚才说他熟读圣贤书,这点小弟是信的。可是熟读了圣贤书的人,却未必都是正人君子,您说是不是?”

    洪福通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毕老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姓毕的男子端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不动声色的说道:“没什么意思”

    “嗯!”洪福通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他立刻将目光望向了洪安雀。

    而一旁的洪安雀如同雷击般呆滞当场,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好……刚才在集市雅座包间之事被人知道了。

    只是随后他又一想,这怎么可能,自己失手打死了邱掌柜后立刻便从那里赶回了家,而他们几个人一直都在这里,又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消息。

    想到这里,洪安雀硬着头皮轻哼了一声:“毕世叔,小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吗?”

    看到洪安雀还在装傻,姓毕的男子哈哈一笑索性将事情挑了出来。

    “贤侄,你的忘性可真大啊,适才你在那间水云阁的包间里做了什么好事难道立刻就忘不成?”

    “啊……”

    洪安雀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只是过了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他失手杀死邱掌柜的事情怎么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难道这些人都长了一副千里眼不成?

    看到脸色变得惨白的洪安雀,姓毕的男子和周围几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这个洪安雀表面看起来一副温文儒雅之态,但一遇到事情便惊慌失措举止失常,毫无沉稳之态,洪家若是日后被这样的人掌控,距离衰败也就不远了。

    洪福通若是还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出了事,他也不配当上洪家的家主了,他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厉声喝道:“安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自己的老子这么喝问,洪安雀再也承受不了压力,“噗通”一声就朝着自己的父亲跪了下来泣声道:“父亲,孩儿闯祸了,适才孩儿在水云阁……”

    洪安雀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水云阁失手打死邱掌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才哭泣着说道:“父亲,孩儿此次失手打死了邱掌柜,又恶了其余十多家掌柜,他们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一边会禀报官府,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官差前来捉拿孩儿,孩儿虽不才,但也明白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待会孩儿自己会到巡抚衙门自首,绝不会连累咱们洪家的。”

    洪福通长叹了口气:“你毕世伯说得没错,你就是个蠢货!”

    说完,洪福通不再理会洪安雀,有些神情复杂的对姓毕的男子道:“毕老弟,你尽管放心。我们洪家欠你们的银子一定会还上的,纵然是还不上也会将那些商铺全都转交给诸位,所以诸位不用担心。只是犬子之事却要劳诸位多铎操心了。”

    姓毕的男子微微一笑:“红老哥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您愿意,两刻钟后我们的马车就能将洪贤侄带出厦门,走海路到咱们杭州府,知道到了那里,这里的官府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洪贤侄。”

    “那就拜托毕老弟了。”洪福通长叹了口气,这一刻他整个人仿佛都老了好几岁,只见他怒视了洪安雀一眼骂道:“你这畜生,还不赶紧回后院准备一下,两刻钟后立刻离开这里,若是没有老夫同意,决不允许回厦门,你明白吗?”

    “孩儿明白!”洪安雀听到这里,明白自己这个原本最有希望继承洪家家主位置的人从现在开始已经出局了,洪家是绝不会让一个背负了杀人罪名的人担任家主的。

第五百四十一章 各怀鬼胎

    看着迈着沉重脚步离开房间的洪安雀,洪福通站了起来对众人不冷不热的说道:“好了,老夫说话算话,两日后自然会将那些店铺如数交给诸位,现在也请毕老弟履行诺言,将我那不成器的犬子送走吧。”

    姓毕的男子微微一笑,也站了起来拱手道:“那是自然,弘毅公放心好了,令郎的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

    洪福通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老夫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就不陪诸位了。”

    说完,洪福通走出了后门。

    “弘毅公请自便!”

    目送洪福通离开后,姓毕的男子等几人也站了起来目送他离开,一名男子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姓毕的男子打断,“走……有什么话先回去再说。”

    洪福通出了大堂来到了后院,首先派人叫来了管家洪强,神情严肃的说:“这些浙商来者不善,他们不但想要咱们的店铺,就连咱们的路子和人都想一并拿走,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马上吩咐下去,将名单上的人和东西全都调走。”说完,他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信笺递给了洪强。

    “是!”

    洪强接过信笺躬身应了一声,这才小心的将信笺收好,随后才低声问道:“老爷,咱们真的要将少爷交给他们,让他们带走吗?”

    洪福通冷哼一声,面上浮现出怒容:“这个畜生,原本老夫以为经过十多年的栽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谁知道竟然如此不堪大用,为了一点小事竟然硬生生将人打死了,而且还是当着难么多人的面!这下好了,咱们洪家连恐怕要成为众矢之的了,若是不将这个畜生弄走,你以为官府会放过他们吗?”

    “可也不能将三少爷交给那些浙商们啊,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但若是抡起腐蚀人心的手段,他们若是自认第二那就没有人敢称第一。少爷若是落在他们手里,恐怕会被他们带坏的。”

    “哼……若是连一点小手段都扛不住,老夫就当没生过这个畜生!”

    洪福通坚决的语气让洪强明白,这次他真的非常失望,而且这也是洪安雀最后的机会,若是到了杭州后他还是不能成材,洪家家主的位置将会彻底与他绝缘了。

    “罢了……咱们不说这个畜生了。”洪福通摆了摆手,示意结束这个话题,神情凝重的说:“老夫今日方才察觉,咱们平日里还是小瞧了这些浙商了,没想到这些年他们不声不响的竟然在这里布下了那么多的眼线,安雀失手打死那个姓邱之事,老夫还没知道呢,他们竟然比老夫先知道了。嘿嘿……这可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了。”

    虽然洪福通的语气淡淡的,但洪强却知道自己跟随了大半辈子的家主是真的动怒了。在自家地盘上,自己儿子失手打死了人,可这些在家里做客的客人竟然比自己这个主人还要先知道消息,这是在打他的脸呢。

    “今天那些和安雀在一起的掌柜里必然有那些人的眼线,你告诉洪高发,老夫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听着洪福通话语里的杀机,洪强赶紧道:“明白了老爷。”

    洪福通的担心是正确的,半个时辰后,数十名手持枷锁的差役在一个班头的带领下带着巡抚夏大言签发的手谕来到了洪府,要将洪安雀带走,在被告知洪安雀不在后,为首的班头这才悻悻离去,而这个时候距离洪安雀被送出城才过了不到一刻钟。

    “侯爷,下官实在无能,竟然让那洪安雀给跑了。”巡抚衙门里,夏大言有些惭愧的向前来跟他商议事情的杨峰说道。

    “这也不能全怪你。”杨峰摆了摆手,“洪家在厦门京营多年,关系早已盘根错节,将一个人送出城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而且洪安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咱们暂且放他一马又如何?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对付那些不请自来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提到这些人,夏大言不禁苦笑道:“下官也没想到,原本以为将那六家海商扳倒便可以是收网了,可没想到他们后面竟然还有那么多大鱼,这下咱们先前做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也不算白费。”杨峰道:“至少咱们现在可是入账了七百多万两银子,刨去本钱外也是赚了不少的。”

    夏大言拱手笑道:“下官可要恭喜侯爷又要财源广进了。”

    杨峰淡淡一笑:“银子都是身外之物,本侯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本侯之所以对付这六家,是因为他们已经成为了寄生在大明身上的蛀虫,只会趴在大明身上吸食血肉,却不曾想过为国尽一份力气,就如同那些不肯纳税的士绅一样,这些人就像是一根根套在大明身上的绞索,若不尽早砍断,最后就会将大明给勒死。”

    杨峰的这番话在这个时代可谓是十分的激烈,将所有的士绅都骂了进去,夏大言赞同也不是反对也不是,只能动了动嘴角很是有些尴尬。

    杨峰瞥了他一眼:“夏大人别别怪本侯说话直,你担心自问,本侯说的是不是事实?如今的大明有近六七成的田地全都聚集在了士绅富户的手里,百姓们手里的田地变得越来越少,而整个大明的赋税全靠这四成的土地来供给,而且这个数目还在不断减少,这也导致大明朝廷已经越来越不堪重负,本侯就不明白了,难道这些人就不怕有朝一日大明朝再也支撑不住哄然倒塌吗?”

    面对杨峰的责问,夏大言无言以对。

    难道他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不……这个道理就连普通的读书人都明白,身为一省巡抚的他自然更清楚,只是他身为既得利益集团的一员,天生就要维护这种利益,否则他就会被这个集团所排斥,这就是屁股决定脑定律了。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看到夏大言不说话,杨峰也感到很无奈。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三年了,杨峰对这个时代的情况了解越多就越是感触。大明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早就形成了一整套固有的规则,想要改变现状是非常困难的,甚至可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虽然杨峰这些年杀盐商、下重手打击东林党,并建立了大明皇家商行这个行会,但他依然感到阻力重重,而且这个阻力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除非他能像太祖那样喊出“打土i豪分i田地”的口号,彻底推翻一切,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社会,否则谁也没辙,这也让他一度感到有些沮丧。大明朝廷现在就像是一个换了重症的病人,他所做的无非就是让这个病人的时间多延长一段时间罢了,至于这个时间是几十年还是一百年,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杨峰就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他长吁了口气,自嘲的说道:“本侯知道,这些年本侯的所作所为得罪了很多人,那些人恨不得吃本侯的肉喝本侯的血,但是谁又能理解本侯的苦心呢?”

    看着向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杨峰竟然难得露出了失意无奈的模样,夏大言忍不住道:“侯爷,您的所作所为下官本人是很钦佩的,但如今国朝风气如此,也是无可奈何啊。”

    “风气如此?”杨峰突然怒了,瞪着他怒斥道:“这就是他们肆无忌惮的挖大明根基的理由?大明若是倒了对大家有何好处?难道换一个人当皇帝他们的日子就会比现在好得多吗?”

    “侯爷……”

    看到杨峰突然发怒,夏大言张口结舌之余也不禁感到无言以对,他吭哧了半天后才讪讪着苦笑道:“侯爷,下官……下官惭愧!”

    “罢了罢了,这事也不能怪你。”回过神来的杨峰轻叹了一声,“夏大人,你回去办事吧,这次洪福通那些人损失惨重,那些浙商又过来趁火打劫,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只是这火中取栗真的那么好取么?嘿嘿……”

    听着杨峰的冷笑,夏大言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心中一寒,他直觉的感到那些跑来趁火打劫占便宜的浙商们这次恐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此时的大明有诸多商会,但若论财力,则属浙商为最,财大气粗的他们在全国各地都兴建了会馆,厦门这里也有一个,是以姓毕的男子与一众同伴离开了洪府后就来到了这里的浙商会馆。

    众人会馆后,在侍女们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小院,侍女们等到众人落座后又端来了热水、毛巾伺候众人洗漱净面后这才端来热茶。

    姓毕的男子喝了一口茶后长舒了口气这才对众人道:“不知诸位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啊?”

    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不屑道:“以往总是盛传洪家三子是如何如何的了得,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完全是徒有虚名而已。”

    “这还不好吗?”另一名穿着湖绿色长袍的男子笑道:“这样的人到了咱们的地头,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吗?那个洪家的小子只要到了杭州,咱们有一百种法子对付他,用不了一个月,保证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还是不能做的太过了。”消瘦的男子摇头道:“洪家此次虽然元气大伤,但依我的估计,洪福通这个老狐狸不会连一点后手都不留,我估摸着用不了几年他们就会东山再起。”

    “我看未必!”姓毕的男子沉吟道:“那个杨峰这一年来在福建解除了海禁后,海上的贸易愈发繁荣,使得那些扶桑、南洋各地的商贾纷纷改道来这里做生意,你们没发现如今的厦门已经变得好生繁荣了吗?”

    “是啊!”

    众人纷纷点头,穿湖绿色长衫的男子也赞同道:“三年前,在下来过厦门,那时候厦门还颇为简陋,根本不能跟咱们杭州比,可昨日到此后才发现,如今的厦门可是繁华了许多,尤其是他们的码头更是扩大了好几倍,比起咱们那边还要宽敞,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在下的意外啊。”

    旁边有人笑道:“老莫,你这不是废话嘛,若非是厦门大为变样,商会也不会让咱们来这里打洪家他们的主意了。”

    “是啊!”姓毕的男子附和了一声后却又轻叹一声:“只是今日一见却发现,洪家的那个小子虽然不成器,但洪老头却不简单,咱们固然是可以接手他们的店铺,但那些遍布福建全境的路子却不是那么容易拿下来的。”

    众人听后都不说话了,此次洪家和其余五家海上固然是用许多店铺向他们拆借了五百多万两的银子,一旦还不上的话就用这些店铺来换,但谁都知道最值钱的却不是那些店铺,而是掌管店铺的人。

    那些京营店铺多年的各地掌柜、伙计和关系网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否则空有店铺又有什么用。他们这些人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可不光是为了接收那些店铺,还有那些店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和店铺的伙计、掌柜,这才是他们此次来的目的,只是从今天的接触来看,洪福通这个老狐狸可不是好对付的人,一直吭吭哧哧的装傻。

    正当他们感到腾腾的时候,洪安雀事情让他们看到了转机,这才有了他们动用关系帮助洪安雀离开厦门的事情。

    姓毕的男子沉吟了半晌,面色变得阴沉不定起来:“咱们明日在去一趟,若是洪老头再不识趣的话,咱们可以试着拜访一下那位江宁侯,杨侯爷!”

    “拜访他?”

    众人都是一惊,要知道如今杨峰在大明,尤其是在文人和商贾的圈子里名声可是迎风臭十里,现在姓毕的男子竟然说要拜访他,他这是想干嘛?

    看到众人将惊讶的目光看向自己,姓毕的男子冷笑道:“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姓杨的虽然力主开海禁,但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若是能将事情办妥,咱们就算是跟他合作一把又如何,只要能将咱们想要的东西弄到手,就算是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第五百四十二章 合作

    “小姐,咱们真的要回京城啊?”

    郑妥娘的闺房里,线娘一边陪着郑妥娘收拾衣物一边唠叨着。

    “我总觉得京城的天气太干燥了,而且没有老爷在那里咱们的日子也太无聊了,不如咱们跟老爷说一声,请皇上下道旨意,让咱们也留在老爷身边那不是很好吗?况且您还有着身孕呢,旅途劳顿的也太不方便了。”

    郑妥娘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过头道:“线娘,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相公,但是你要知道,出征在外的将军家眷是不能离京的,这是咱们大明传下来的规矩,陛下能让海兰珠姐姐他们离京陪伴相公就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咱们不能让相公为难,让陛下为难,你明白吗?”

    “哦……我明白了。”线娘有些委屈的点点头,“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舍不得老爷嘛。”

    “舍不得老爷你就留下来啊。”

    “我不……我要陪着小姐。如今小姐你又有了身孕,我不陪着你谁陪着你啊。”

    “你知道就好。”郑妥娘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再说了,我们此生能遇上象相公这么好的男人,又能怀上相公的骨肉就已经是上天给的莫大恩典了,咱们可不能生出不该有的非份之想。再者说了,海兰珠姐姐他们已经跟相公分别了一年有余,咱们舍不得相公,难道她们就舍得了?现在既然陛下有了旨意下来,允许海兰珠姐姐他们过来陪伴相公,咱们就必须回京城,不能让相公在朝中的那些对头有借口发挥,你明白吗?”

    “明白了小姐。”线娘有些难过又有些不忿,撅着小嘴道:“小姐,朝中的那些大官可真坏,老爷这两年为国征战不知立下了多少功劳,可这些人为什么总是要跟老爷做对呢?”

    看着线娘天真的小脸上一脸迷惑不解的神情,郑妥娘不禁失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这些事情太复杂,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还是安心的跟着我吧。”

    “我本来就要一辈子跟着小姐的。”看到郑妥娘一副把自己当成小孩的模样,线娘嘟着小嘴有些不开心。虽然事实上她和郑妥娘一样,都是杨峰的小妾,但她还是坚持如同一样一样称呼郑妥娘为小姐,以示不忘一千多的身份,郑妥娘虽然纠正了她好几次,但她依旧我行我素,几次之后郑妥娘也就随她去了。

    俩人正说话的时候,门被人推开,杨峰走了进来。

    看到俩人正在亲自收拾东西,杨峰无奈了的说道:“你们怎么亲自收拾东西了,不是还有丫鬟吗?妥娘你还有了身孕,不能多动呢。”

    “相公多虑。”郑妥娘抿嘴一笑:“大夫也说了,即便是有了身孕,孕妇也不能成天呆坐着,偶尔也要经常活动一下的。”

    这个道理杨峰当然知道,刚才的话不过是他下意识说出口而已。

    他走到床边,分别握住了二女的小手面露歉意道:“妥娘,实在对不住了,让你身怀六甲还要长途跋涉返回京城,这都是为夫的错啊。”

    郑妥娘甜甜一笑,反手握住了杨峰的大手柔声道:“相公快别这么说,相公身为大明朝的侯爷,身上担着皇上和大明千万百姓的重任,又怎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耽误了国家大事呢。再者说了,比起海兰珠姐姐他们妾身好歹还能多陪了您一年的时间,妾身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妥娘……”杨峰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紧握着郑妥娘的手,心中感慨着尤其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还没等杨峰说话,郑妥娘却俏皮的一笑道:“相公,妾身和线娘明日动身后,海兰珠姐姐可是要一个月后才能抵达这里,在这段时间里您可不能乱偷腥哟。”

    “扑哧!”一旁的线娘不禁乐了,在一旁笑了起来。

    杨峰则是老脸一红,佯怒道:“嘿……你这小娘皮,竟然敢调戏起相公来了,该打!”

    当然了,最后杨峰还是没舍得打,只是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惩罚,换来的则是郑妥娘抛来的白眼,只是这个白眼却有股媚眼如丝的味道。

    几人说话间,一名家丁在外头禀报,说有几名商贾在外头求见,并递上了名帖。

    郑妥娘接过这张七寸长三寸宽,制作精美的名帖看了看抿嘴笑道:“原来是浙江来的商贾啊,怪不得这么阔气呢,这张名帖没有上百两银子怕是做不出来呢。”

    杨峰接过名帖一看,发下这张名帖是用上好的宣旨制成,周围还用金丝包了起来,光是这成本就不菲了,难怪郑妥娘发出感慨了,这一张名帖就够普通普通的五口之家吃穿好几年了。

    接着再一看,上面写着浙江杭州商贾毕友建携同乡丁酉白、查子厚叩见江宁侯。

    杨峰看罢,随手将名帖往桌子上一放,冷笑道:“这些浙商竟然把手伸到福建来了,他们的野心可真大啊。”

    “相公,您要见他们吗?”郑妥娘询问道。

    杨峰想了想:“见见他们也无妨,我倒想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一刻钟后,杨峰在偏厅见到了前来拜访的毕友建几个人。

    “毕友建、丁酉白、查子厚见过江宁侯,愿侯爷福泰安康!”

    看着这几个恭敬的朝自己行礼的商人,杨峰把手轻轻虚抬,“诸位不必多礼,请坐吧。”

    “谢侯爷!”

    等到三人落座后,杨峰开门见山的说:“你们求见本侯,到底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毕友建三人对视了一眼,心道果然如同传言中一样,江宁侯做事确实是直来直去啊。

    毕友建赶紧恭敬的说道:“好叫侯爷得知,小人三人乃是杭州府的商贾,只因前些日子洪福通一行人以自家的店面作抵押,向我等借了一笔银子,如今时间已经到期,按理说小人等人应该立即接收那些店铺,但是小人三人却另有一些想法,想与侯爷合作一番。”

    “哦……合作!”杨峰不禁笑了起来。

第五百四十三章 误会

    看着眼前这几人竟然轻描淡写的将借刀杀人说成合作,杨峰不由得气得笑了起来,这些浙商的胆子还真不小呢,自己好不容易将洪福通等人逼到了墙角,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这些杭州来的商人竟敢大言不惭的跑来说要和自己分享胜利成果,到底是他们胆子太大还是自己的威慑力太小?

    斜眼看了这些人一眼,杨峰慢条斯理的说:“哦……尔等就这么肯定本侯一定会跟你们合作?还是你们认为本侯是个好说话的人?”

    听到杨峰话里那股浓烈的火药味,再迟钝的人也知道眼前这位侯爷对他们的到来非常的不友好,毕友建赶紧说道:“好叫侯爷得知,小人等人此番前来实是因为前些日子洪福通等五家跟小人所在的浙江商会拆借了一大笔银子,如今已经到了原本应该还银子的日子,可那几家人却故意拖延时间,是以小人等人不得不代表浙江商会前来将他们用作抵押的店铺、田产以及各种东西没收,但又担心遭到洪家等人的阻挠,是以前来恳请侯爷替小人等人做主?”

    杨峰一听心里的火就更盛了,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淡淡的,“本侯身为征南大都督,执掌征伐杀戮,尔等所说之事却是当地官府负责,你们找本侯却是找错人了。”

    说罢,杨峰站了起来,“本侯还有公务要忙,就不招呼各位了,各位请自便!”

    眼看着杨峰就要离开,毕友建急了,赶紧站了起来提高声音道:“侯爷请留步,侯爷若能与我等携手对付那六家海商则大事可定,此事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啊!”

    对于这句话杨峰更是连理都不理,直接就进了内堂,只留下毕友建等几个人面面相窥。

    正当毕友建等几人有些丧气的回到浙商会馆时,他们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些洪福通以及其余五家海商抵押给他们的店面店铺以及酒肆旅馆里面包括掌柜、伙计一干人全都消失一空,只留下一些负责看门,也就是说,他们派去接手的人只接收到了一间间空荡荡的铺子。

    这个结果让毕友建等人实在是难以接受,这就好比现代社会里,一名老板原本志得意满的要去接受一间刚被收购的公司,却发现这家公司所有上至总经理下至普通职员全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个扫地的大妈和看门的老头,这对于任何收购者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当然了,这些店铺货物什么的都还在,但是没有了那些掌柜和伙计,他们是没有办法让这些店铺运转起来的。若是再重新招募掌柜伙计或是从浙江本地招人的话,那就等于重新建立一条贯穿了饮食、旅店以及各种商品销售批发的店铺,其难度不亚于从头开始,那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几乎就成了无用功。

    “洪福通……”毕友建再也不能保持平日里维持的微笑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起来。

    “这怎么可能,红老头怎么敢这么做?”一旁的丁酉白也惊呼起来:“他的儿子还在咱们手上呢,难道他就不顾及自己儿子的性命了?”

    旁边有人冷哼道:“儿子算什么?姓洪的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况且那个洪安雀不过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废物而已,换做我,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我们都大意了,全上了洪老头的当!”毕友建长叹了口气:“原本我还奇怪,为何洪老头会主动将他的儿子送到咱们手上,现在我才明白,洪老头早就存了弃车保帅的心思。他一方面主动将洪安雀交到咱们手里降低咱们的警惕,一方面却在暗地里将那些人手全部调走,只留给咱们一个空荡荡的店铺,这样一来咱们即便是得到了那些店铺也是没有大用,而他却可以利用原来的人手在最短的时间里再次将那些店铺建立起来,只不过是换了个一个地方而已。这招瞒天过海使得实在是高……连咱们都上当了!”

    “终日打雁,今日反倒被雁给啄了!”丁酉白也一脸愤恨道:“这个老狐狸,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可就没法向商会交待了。”查子厚则是一脸的愁容。

    毕友建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如实交代吧,稍候我会向会长自行请罪的!”

    “不行……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丁酉白却是愤愤不平,“咱们这次纯粹是让洪老头给刷了,五百多万两银子,买来的只是一大堆店铺和房子,但最重要的门路和人却被他给挪走了,这件事若是就这么算了,咱们浙江商会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笑柄!”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毕友建也冷哼了一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帐咱们还有的算呢,更何况他的那个儿子不是还在咱们手里吗,洪老头以为将这个弃子扔给咱们就没事了吗?我要让他知道,弃子也是会咬人的!”

    看着毕友建阴森森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就和他相交甚密的丁酉白和查子厚来人都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洪福通等六家海商发动的罢市风潮被打压下来后,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商人都是逐利的,在看到罢市这种屡试不爽的手段被打破后,原本大街上店门紧闭的店铺就象约好了似地突然打开,大街上重新响起了伙计们热情的叫卖声。

    看到厦门府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夏大言和一众官员们连上重新露出了笑容。说实话,这大半个月以来,他们的心都是提着的,一旦罢市风潮弄得无法收场,他们这些人上至巡抚下至书办全都没好果子吃。

    说实话,罢市刚开始的时候,不少官员心里都是凉飕飕的,因为大明朝到了中后期后,由于土地兼并严重,整个大明早已被各地的士绅和商人把持,每当商贾们祭起罢市这个杀器的时候,一般而言各地的官府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无奈的答应商贾们的要求,这回杨峰竟然在没有动用军队的情况下只用了商业手段就给了商贾们迎头痛击,这实在是跌破了无数人的眼镜。

    既然罢市风波被杨峰平息了,不少人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这么大规模的罢市竟然被摆平了,虽然这里面的首功肯定是杨峰的,但他么这些地方官的功劳也不能抹去嘛,于是乎不少人也开始给朝廷上奏折,将事情的经过分别以自己的角度阐述了一遍,顺便隐晦的阐述了一下自己的功劳,这才派人送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杨峰也回到了现代社会。

    当杨峰走出位于郊区仓库的大门时,抬头看了眼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正高悬在天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已经换上了一身现代装束的杨峰抬起手腕上的手表,此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三十五分,他来到了车库启动停在那里的那辆奥迪a8轿车,车子很快便离开了仓库驶向了南京城。

    半个小时后,杨峰来到别墅,用钥匙打开大门走向卧室时,却听到从一旁客卧的方向传来了说笑的声音。

    “诶呀……你个死不要脸的往哪摸呢?”

    “咯咯……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摸吧摸吧,反正都摸了那么多年了,我也认命了……”

    听到说话人的声音,杨峰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因为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正是他的妻子闫丹晨的声音。

    一时间杨峰只觉得一股火焰冲到了脑门,面色也变得铁青,牙齿更是咬得格格响。他不假思索的用力推开了房门,按下了门旁的开关,原本黑暗的房间顿时亮如白昼,也露出了躺在床上的两道身影。

    只是看着躺在床上的身影,原本面色铁青,一股杀气直冲脑门的杨峰顿时愣住了,躺在床上的人确实有一个人是他的妻子闫丹晨,但另外一个人不是别人,却是她的同学好友兼闺蜜许还幻,而这两位全都身穿单薄的睡衣,或许是由于刚打闹的缘故,两人的睡衣都被拉得歪歪斜斜,露出了雪白的胸脯和一双修长的大腿。此时的两人正床上拉拉扯扯闹得不可开交。

    其实不止是杨峰呆住了,就连躺在床上的闫丹晨和许还幻也呆住了,一时间三个人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良久,一声尖叫才响彻在卧室里。

    十分钟后别墅的客厅里

    明白自己闹出了乌龙的杨峰讪讪的坐在沙发上,在他的对面则是坐着已经穿好了衣服,又羞又怒的许还幻,闫丹晨正在一旁轻声安慰她。

    在安慰无果后,闫丹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瞪着杨峰问道:“说罢,为什么一声不吭的跑过来,又突然推开我们的房门?”

    杨峰很是委屈的说:“这能怪我嘛,我听到卧室里竟然有说话的声音,我能不着急嘛,这一着急之下就冲了进去,谁知道竟然是你们俩。”

    闫丹晨美目一瞪:“怎么……我在你的眼里就是那样的人?难道我们连一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现在闹出了这么个事情,你让还幻怎么办?”

    “这其实就是个误会啊。”杨峰无奈的抚摸着额头:“说句良心话,如果是你半夜回到家里,听到卧室里传来我和别人说话的声音,你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这个……”这下连闫丹晨也有些哑口无言起来……

第五百四十四章 价格要涨了

    闫丹晨也意识到这件事确实不能怪杨峰,如果换成自己回到家里发现卧室里竟然传来了老公说话的声音,而且还是特别暧昧的话语,她也会发火的。别说冲进去了,恐怕进厨房拿菜刀的心都有了。

    想到这里,闫丹晨不禁看了许还幻一眼,看来自家闺蜜的便宜只能让这家伙白白的占了。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许还幻反而劝闫丹晨道:“老闫,算了。你家这口子也不是故意的,再者说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他,换做谁碰到刚才这种情况也会这么做的。”

    而一旁的许还幻刚开始的确实感到羞愧异常,但她反而要比闫丹晨看的要开,杨峰既是自己闺蜜的老公,而且又不是成心的,自己有什么好气的。再者说了,身为一名公众人物,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了,还当什么演员啊。

    只是许还幻越是不在意闫丹晨就越是感到过意不去,再加上她对杨峰的气还没完全消,是以白了他一眼,这才拉着许还幻的小手道:“还幻,你别生气,绝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家伙,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许还幻不禁给了她一个白眼,自己家这闺蜜越来越不靠谱了,这说的是什么啊?自己不过是让他看了眼而已,难不成自己还要看回去不成?

    而闫丹晨刚说完,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有毛病,粉脸微微一红,有些不讲理的用脚轻轻踢了杨峰:“喂……你到时说句话啊。”

    杨峰不禁无奈的说:“那你说怎么办吧,我照做就是了。”

    “这才差不多。”闫丹晨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听说汪总的公司明年准备筹备一部由冯导导演的大戏,你跟汪总和冯导的关系还不错,要不你就跟冯导他们说一声,给还幻一个角色呗。”

    “嘿……你当汪总他们的公司是我开的?”杨峰不禁哭笑不得,且不说他和大汪小汪的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就算交情很好可也不能这么随意的糟蹋啊。再说了,以前他替闫丹晨要角色还可以说是替自己的女朋友要的,没有问题,可现在替许还幻要角色这算怎么回事?

    而一旁的许还幻刚开始也是想拒绝的,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说起来她和以前的闫丹晨差不多,俩人毕业出来后都只是在小屏幕上厮混,而且还是半红不红那种,后来闫丹晨遇到了杨峰,得到了他不计成本的大力支持这才红了起来,而她现在混得比当初的闫丹晨还不如呢,大多只能在小屏幕里演一些配角,现在要是能在小钢炮的大屏幕上走一遭,那对于她的事业绝对是很大的帮助啊。

    杨峰有心想拒绝,但看到闫丹晨脸上那期盼的神情,拒绝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算我怕了你了,明天我试着给冯导打个电话吧,至于成与不成的我可不敢保证啊。”

    “这还茶不错!”听到这里,闫丹晨的俏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重新笑颜如花的她用脚轻轻踢了踢杨峰:“诶……都这么晚了,还不赶紧去洗澡,愣在这里干嘛?”

    “哦!”

    杨峰很是老实的乖乖应了一声,起身洗澡去了。

    等到杨峰走后许还幻有些迟疑的对闫丹晨道:“丹晨,你这么是不是太为难你家这位了,要知道如今这部戏可是很多人都在盯着呢,要是太为难就算了。”

    闫丹晨却是一笑,搂住了许还幻的胳膊安慰道:“诶呀,这不算什么啦。你也知道我这家这位跟冯导的关系特好,而且这段时间随着收藏热的升温,两位汪总这段时间也经常委托他替他们购买一些稀罕的古玩,也算是欠下了我们不少的人情,这次正好让他们还上。

    而且你也知道的,杨峰又经常不在家,公司的事情不能没人管,所以今年以来我都很少接戏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公司上,所以这个人情不用白不用。你是我的闺蜜嘛,我当然要首先想着你啦!”

    许还幻感激的握住了闫丹晨的手,眼圈都有些红了。这些年她的演艺生涯依旧没有什么起色,若说她心里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华夏的大导演就那么几位,每年的大戏就那么几部,里面的角色有多宝贵就不用说了,别说是主角了,就算是配角那也是让人圈内的人抢破了头,象许还幻这样没关系的人是怎么也轮不到她的,现在她居然有可能在小钢炮的电影里参演一个角色,这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

    “好了,你也别做出这幅表情了。”看着感动的许还幻,闫丹晨也柔声道:“这些日子我心情很差,全亏了你和燕子的开导,你甚至还扔下工作专门过来陪我住了这么久,我又怎么能不念着你的好呢。”

    当天晚上,我们的杨大官人特别努力,几次将闫丹晨送上了巅峰,直到她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连声求饶后后这才放过了她。

    经过一晚上的“锻炼”,夫妻俩先前之前的那些心结这才算是翻了篇,不过闫丹晨也给杨峰提了条件,她可以允许杨峰把江东门外贸进出口公司留给徐梓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珠宝公司却不允许她染指,对于这点杨峰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经过这件事后,杨峰心里也暗自下了决心,在现代绝不能再招惹女人了,而且很容易弄得后院起火,反倒不如在明朝时空那么自由自在,何苦呢。

    俗话说得好,夫妻一般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经过了杨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般的努力后,闫丹晨心中最后的那点怨气也终于不翼而飞,俩人的感情也恢复如初。

    一连三四天的时间,杨峰除了每天上午去一趟公司处理有些积攒下来的公务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在陪着闫丹晨。当然了,他也会抽出时间去锦绣小区陪着徐梓晴,闫丹晨也是想开了,对他的这种行为也是抱着既不鼓励也不反对的态度,权当是自己没看到了。

    在陪伴了二女一个星期之后,杨峰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二女来到了乌克兰,在黑海造船厂见到了尼古拉维奇。

    “嘿……亲爱的杨……能看到你是在是太开心了,几个月不见你还好吗?”

    时隔三个月,在造船厂的经理室内,杨峰见到了造船厂的总经理尼古拉维奇,而尼古拉维奇看到杨峰后也是兴奋的给他来了个一个大大的拥抱。

    面对热情的尼古拉维奇,杨峰也笑了:“尼古拉维奇,我当然还好,只是你却是胖了不少,对于你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太过肥胖可不是很好呢。”

    尼古拉维奇毫不在意道:“怕什么,你们华夏人不是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吗?意思就是该吃就吃该喝酒喝,我这么做难道错了吗?”

    好吧,能把“人生得意须尽欢”解释成这个意思的你也是第一个了。哭笑不得的杨峰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也不打算去纠正他的解释了。乌克兰和俄罗斯的菜谱都很相似,天天吃着高热量的红菜汤、煎肉饼、俄式烤肉等高热量的十五,这些人想不胖都很难呢。

    不想跟尼古拉维奇在这方面纠缠的杨峰转入了正题:“尼古拉维奇,根据合同,我们定的第一批的十艘战舰交货日期已经到了,不知道你们的船厂完成订单了吗?”

    “订单自然是完成了,只是……”

    让杨峰感到奇怪的是,尼古拉维奇听到这里后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杨峰见状不禁眉头一皱,“尼古拉维奇,我不得不提醒你,这份订单我不仅预付了一百万美金的定金,而且合同上可是有规定的,如果期限之内你们不能如期完工,不但要将一百万美金退回来,还要另外赔偿我一百万的损失,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一听杨峰说要按照合同赔偿损失,尼古拉维奇立刻就急了,“亲爱的杨……请你听我说啊,我不是没有完成合同,只是……只是我们在建造那些风帆战舰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出了变化?”杨峰凝视着尼古拉维奇,沉声道:“说详细点!”

    当杨峰静气凝神的时候,全身都散发出了一股摄人的气息,这股气息曾经身为军人的尼古拉维奇立即就打了个激灵,这情形就仿佛当年他在海参崴服役的时候,碰到方面军的司令员前来视察时的情形,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简直就一模一样。

    “明白,司……好的……”

    差点连司令员同志都喊出来的尼古拉维奇打了个激灵,赶紧带着杨峰来到了船坞。

    等到众人来到船坞时,杨峰看着船台上那些排列整齐的十艘风帆战舰几乎看直了眼,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风帆战舰么?好像有些不对啊!

    看到杨峰惊讶的眼神,尼古拉维奇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杨……上次你不是说要为所有的战舰披上一层铁甲么,我们按照你的要求给战舰的重要部分披上一层厚达十毫米的铁甲后发现战舰的吨位增加严重。所以要重新设计船体以及水密舱,整艘战舰的重量也达到了一千八百吨,火炮六十六门,乘员五百五十人左右。而这样一来成本也随之增加了,那个……那个……合同上规定的价格可能又要上涨了。”

    “我……”听完之后杨峰也随之无语起来。

第五百四十五章 出事了

    吨位一千八百,火炮七十四门,乘员五百五十人,这已经是三级战舰了好不好?

    成本上涨,价格也随之上涨,这话听着好像没毛病,可是老铁咱们可是签订了合同的啊。我订购的只是四级风帆战舰,可你却给我弄出了三级战舰,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杨峰显得古怪的目光,尼古拉斯就算是脸皮再厚也变得红了起来。西方人对于契约还是十分看重的,合同是哪个明明说好了只是建造一千吨的战船,可自己却给弄成了一千八百吨的。

    换句话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算得上是严重的违反合同了,换做别人就算再怎么好脾气也非得按照合同条款告自己不可。

    只听杨峰缓缓说道:“尼古拉维奇,原来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没有任何问题么,怎么现在却给我弄出了个四不像出来,这算不算是严重违反合约呢?”

    “我……”

    尼古拉维奇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说:“实在对不起,原本我以为凭借着我们造船厂的实力建造一艘木质风帆战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但实际上建造起来后事情有些失控了。这次确实是我们违反了合约,为此我们愿意以成本价将这些战舰卖给你们,你看这样行不行?”

    听到这里,杨峰原本不悦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下来:“成本价……多少啊?”

    尼古拉维奇咬了咬牙,伸出了一个巴掌:“五十万美金,您看怎么样?”

    杨峰在心理估算了一下,原本合同上定好的一千吨的风帆战舰造价是三十五万美元,现在吨位涨到了一千八百吨后五十万美金确实是接近成本价了,因为战舰不同于汽车,每增加一吨的排水量造价就会大幅上升,用这样的价格卖给自己黑海造船厂确实没赚到什么钱,等于这些日子他们的活算是白干了。

    想了想,杨峰缓缓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嘛也也不用五十万美金了。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我给你们六十万,你看怎么样?”

    “哦,上帝……是真的吗,实在是太好了!”原本心里忐忑的尼古拉维奇听了杨峰的话心里不亚于听到了上帝的福音,整个人开心得蹦了起来。

    他一把冲上前抱住了杨峰,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上帝,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尼古拉维奇确实很激动,这些日子为了这十艘战舰他连觉都睡不好。要知道为了建造这十艘风帆战舰船厂可是垫付了近四百万美金,如果杨峰拒不接受这四艘战舰并要求他们赔偿的话,他们不仅赚不到钱还得赔偿人家的损失,这样一来一去的话船厂至少要损失七八百万美金,这对于如今亏损严重的船厂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自己这个船厂的总经理也难辞其咎,现在杨峰不但答应接收这十艘战舰,而且还愿意在成本价上多付十万美金,这也意味着他们不但不用赔钱,还能赚了一百万美金,这样的结果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

    看着激动地不能自己的尼古拉维奇,杨峰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一下。

    说实话,这一次尼古拉维奇确实是违反了合同,只是这种违反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无非是原本设计建造的四级战舰变成了三级战舰而已,船只的吨位增加了,装载的船只和火炮也随之增加,威力也变强了,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了,他原本可以用成本价把这几艘战船买下来,但后面可是还有四十搜战船要委托人家建造呢,如果他真的一毛不拔的话,日后人家在后续的战舰制造过程中给你来个偷工减料或是在关键部位给你动个手脚,到时候在茫茫大海上出了什么事他连哭都来不及,这才是他愿意多支付尼古拉维奇一百万美金的原因。

    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兴奋得不能自己的尼古拉维奇就要拉着杨峰道他家去喝酒,但却被杨峰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今天可没有弗拉基米尔作陪,要是他们一家三口铁了心的要灌自己的话可没人帮忙。

    验收完了船坞上的十艘风帆战舰后,杨峰在验收合格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将一张五百万美元的支票交给了尼古拉维奇,不过他还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黑海造船上要帮忙将这十艘战船拖到华夏边境的某处僻静的港口。对于这个简单的要求,尼古拉维奇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了下来。

    一个星期后,杨峰便带着这十艘战舰回到了明朝时空……

    早晨,天色刚微微亮。

    卢光彪自从被任命为福建水师提督后,他便将自己的住所从城内的总督府搬到了城外的水师大营里。昨天刚带领舰队从日本海域巡逻回来的他由于长途劳顿,所以很早就睡下了。

    正当他睡得正香的时候,还在睡梦中的他就被自己督标营的亲兵在门外吵醒了。

    “大人……大人……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的卢光彪穿着一件内衣怒气冲冲的打开了房门,对着站在门口的亲兵咬着牙道:“你若是不给本官一个充足的理由,待会你就可以收拾好包袱到山里当监工了。”

    面对发怒的卢光彪,亲兵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大声道:“大人……侯爷回来了……他还带来了十艘崭新的战舰呢!”

    “什么……十艘战舰,还是新的?”卢光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知道若是欺骗本官,那可不是去矿山当监工这么简单了?”

    “千真万确啊大人,那是小人亲眼所见。若是有半句假话,不用您惩罚,小人自己就抹脖子。”

    看着务必认真的家丁,卢光彪也激动了起来,如今的福建水师规模已经扩充到了一万多人,但真正能作战的船只还不到五十艘,可以说少得可怜,如今水师上下盼望新船可以说是盼得眼睛都红了,但各地的造船厂尽管开足了马力拼命赶工,但造船这种东西需要是时间的,今年各地的造船上共下水六级战舰十八艘,五级战舰九艘。

    二十七艘战舰看起来还行,但分到两个舰队后就少得可怜了,如今岸上无数水兵正眼巴巴的盼着新船呢,身为水师提督的卢光彪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如今听说杨峰竟然弄来了十艘新的战舰,他内心的喜悦自然可想而知。

    来不及多说的他随便套了件一副,穿上鞋子从一名亲兵的手中抢过马缰,立刻就朝着码头飞驰去,只是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当卢光彪看到静静停靠在码头上的那一排战船时,他依然被震惊了。

    以卢光彪的眼光来看,这新来的战舰要比以往的战舰都要长得多,长度足有四十多米,宽十二米左右,整艘船有两层甲板,船上那一面面巨大的风帆和密密麻麻的缆绳无不在告诉人们这艘战舰的厉害。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卢光彪感到惊奇的,最令他感到激动的是他发现在这些战船的船舷旁竟然覆盖着一层黝黑的铁甲。

    “这……这……这也能行……竟然在船上包了铁甲?”看着那一层散发着黝黑光芒的铁甲,卢光彪眼睛都直了,作为水师将领,他太清楚在船的外壳上包裹铁甲的好处了,换句话说,这样的一艘战舰简直就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简直就跟开了挂一样,有这样的战舰在手,从今往后谁还是他们的对手?

    来不及多说的卢光彪跳下了战马,就要朝着码头上的战船跑去。

    “卢大人请留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卢光彪转过头,就看到杨峰正在笑吟吟的看着他,“卢大人也太性急了吧,本侯站在这里已经这么久了你都没看到吗?”

    “侯爷!”卢光彪这时也顾不上礼仪,大步走到杨峰跟前紧紧握住了杨峰的手急切道:“这就是您给咱们水师弄来的战舰吗?”

    “是的!”杨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正是,这时一款最新的战舰。长四十五米,款十二点三米,排水量一千八百吨。全舰共有三十二磅跑二十八门,二十四磅炮三十门,十二磅炮十六门,火力强大,共搭载成员五百五十人,你看怎么样?”

    “太好了……太好了!”卢光彪看着尽在支持的战舰,原本高兴的他眼圈突然红了起来:“若是早有这些战舰,前些日子咱们何至于损失那么多兄弟,刘副提督也不至于……”

    “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卢光彪的神情,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杨峰心中升起,他立刻沉声道:“卢提督,你给本侯说清楚,刘副提督到底怎么样了?”

    看着神情严肃的杨峰,卢光彪咬了咬牙:“刘副提督她……她前些日子带着第二舰队在日本海巡逻,遭到了郑芝龙率领的船队围攻,寡不敌众之下刘副提督率领舰队边打便撤,刘副提督在撤退的途中被一枚霰弹击中身负重伤,眼下还在昏迷中。”

    “什么……”

第五百四十六章 昏迷不醒

    杨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一个星期前,刘香在率领第二舰队进行例行巡逻的时候发现一支从小琉球(台湾)前往长崎的商船,她立刻带领舰队前往拦截,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一个圈套。

    刘香在追击的过程中陷入了由郑芝龙率领的一百多艘战船的包围,也幸亏刘香机警果决,毅然趁着包围圈还没合拢前率领舰队毅然突围,最后舰队是逃出来了,只是在突围的过程中刘香被一枚霰弹击中身负重伤,现在还在昏迷中。

    听完了卢光彪的讲述,杨峰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却逐渐变得赤红起来,一股摄人的气息慢慢在他身上升腾而起,吓得卢光彪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好几步。

    幸好杨峰没有当场发作,良久他才缓缓问道:“刘副提督现在在哪?”

    卢象升不敢迟疑,立刻答道:“在水师大营的医护营里,医护营的医官和护士正在照顾她!”

    “走!”

    杨峰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说了一声后跳上了一旁的战马后一夹马肚子,战马随即嘶鸣了一声后立即急驰而去。

    策马飞奔到医护营,杨峰很快就在一名护士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院子里。

    一路上,杨峰没有理会沿途中不断跟他打招呼的军官和护士,直接来到了刘香所在的病房,看到了还在昏迷不醒的刘香。

    此时躺在病榻上的刘香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冷峻和果决,躺在床上的她有种罕见的柔弱和脆弱,她就那么静静的躺着,远远看去就象一株静静绽开的白玫瑰。

    杨峰在床旁坐了下来,仔细端详着刘香,发现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汗水,苍白的脸上有种不健康的红晕,杨峰伸手一探,心中就是一惊,赶紧喊来了护士不悦的问道:“为什么她的额头会这么烫,你们没有给她降温吗?”

    护士有些委屈的说:“启禀侯爷,刘副提督的伤口已经发炎感染,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退呢。”

    “伤口感染,高烧不退,为什么不给她用青霉素?你们的医护官呢,张白玲呢?她这个医护营统领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杨峰一听救火了,眼中也露出了怒色,厉声喝问起来。

    杨峰这一发怒,这个护士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哽咽着解释道,“侯爷,我们已经用了,可是……可是刘副提督她青霉素过敏,张统领也没有办法,这几天张统领想尽了办法可六副统领的高烧还是不退!”

    “什么……青霉素过敏?”

    杨峰一下就愣住了,青霉素过敏他自然是知道的,否则每次打针护士也不会给患者做皮试了,可是青霉素过敏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很少,概率不大于千分之一,只是没想到刘香竟然也是其中之一,这就比价尴尬了。

    意识到自己错怪了护士的杨峰无奈的摇摇头,柔声对护士道:“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太过心急,错怪你了,还望你不要见怪。”说完,杨峰竟然朝她鞠了一躬。

    看到身为堂堂侯爷的杨峰竟然亲自向自己道歉甚至鞠躬,这名才十六七岁的小护士吓得跳了起来赶紧闪过一旁不敢接受杨峰的道歉,连连摆手:“没事……救死扶伤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小女子可当不得您的道歉。”

    “有什么当不得的,错就是错,就连皇上做出了事都要下罪己诏,我又算是什么。”杨峰不以为意的说,“对了,你马上去外面告诉我的家丁队长,让他将我的药箱拿过来。”

    “是!”

    小护士赶紧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很快,宋烨便将杨峰的药箱拿了进来。

    来到这个社会后,为了应对一些突发事件杨峰为自己准备了一个药箱,里面放着一些常备的药品以防不时之需。

    杨峰打开了药箱,取出了一双消毒手套戴上后检查了一下,发现刘香被被伤到的是背部,解开背部的纱布后发现靠近右肩的地方有巴掌大的一片伤口,而且这个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化脓了,难怪一直高烧不退呢。

    杨峰重新清洗了一下伤口后,在伤口上撒上消炎粉后重新将伤口包扎好,他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支阿奇霉素给刘香进行静脉注射。

    做好这一切后他这才坐了下来,坐在床边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刘香那苍白的美丽面容,一股内疚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说实话,刘香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虽然她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而且非常能干,但已经二十五六岁的她至今依旧单身一人。在现代社会,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单身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在明代这个时空里,女孩子要是到了十七八岁还没嫁出去的话可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只是看刘香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杨峰也不好意思过问,毕竟杨峰只是她的上司而不是他的亲人。

    刘香投靠他之后,一直都是任劳任怨的为杨峰大力发展福建水师,在到处都是男人的世界里,她无论是训练还是作战都是一马当先,从来就没有任何怨言,对此杨峰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着若有可能,等过几年福建水师走上正轨后给她一个闲职让她不用这么辛苦,或是给她介绍一个年轻俊杰,只是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实现她就受了重伤。

    “侯爷……”就在杨峰陷入自责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吗,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张白玲来了。

    “是张统领啊,你来了。”

    张白玲有些愧疚的说:“侯爷,卑职无能,还未能让刘副提督醒过来。”

    杨峰摇了摇头:“这不怪你,谁也不知道六副提督竟然对青霉素过敏,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不过刚才我已经重新替她上了药,并注射了一种新的药物,若无意外的话两个时辰后她的烧应该就会退下来。对了,这里还有几盒针剂,你拿着,用量和效果里面都有说明,若是刘副提督还发烧的话,你便继续替她注射,有什么情况你不能处理的你立即通知我。”

    张白玲接过了药剂郑重的说:“明白,请侯爷放心,卑职一定照顾好刘副提督。”

    “那就好,现在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忙吧!”

第五百四十七章 苏醒

    离开了医护营后,杨峰重新回到码头,找到了正指挥水兵接收那十艘新型战舰的卢光彪。而卢光彪看到杨峰后也关心的问道:“侯爷,刘副提督现在伤势可曾好些?”

    看到卢光彪脸上那不似伪装的关心,杨峰心里暗暗点头:“刘副提督只是有些药物反应,现在换了种药就可以了,相信很快高烧就会退下去,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就好。”卢光彪也长舒了口气,苦笑道:“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下官可是苦不堪言啊。第二舰队的将士们象发了疯似地,一个个都跑到下官那里要求直接派遣重兵跟郑芝龙决战。

    可您也知道咱们如今总共也就不到五十艘战舰,其中半数还是老式的福船,火力弱速度慢不说,若是倾巢出动跟郑芝龙决战的话,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若是一个不慎全军覆没的话,咱们这一年多来的辛苦岂不是全都化为乌有,所以下官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才把将士们安抚下去,只是刘副提督若是再不醒过来的话,卑职真担心哪天第二舰队的官兵会擅自出兵呢。”

    “他们敢!”

    杨峰眼中寒芒闪动。

    “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谁若是胆敢擅自出兵的话,那就休要怪本侯执行军法了。还是说他们真以为军中的镇抚官和执法队是吃素的不成?”

    杨峰这一发怒,一股摄人的威严自然而然的从身上溢了出来,看得卢光彪心中一凛,他明白这就是杨峰心里的底线了,如果真有人胆敢罔顾军规擅自出击的话,杨峰的怒火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不过还好杨峰很快将话题转移到了新来的战舰上,“对了,卢提督,不知这十艘新来的战舰你看得如何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提到这十艘新来的战舰,卢光彪立刻就来了精神,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侯爷,这十艘战舰刚才下官上去看过了,实在是太厉害了。不但装备了新型的火炮,甚至连要害的部位也加装了铁甲。说实话,在没有亲眼看到这些战舰前,下官做梦也想不到还可以在战舰上加装铁甲,这样一来岂不是成了刀枪不入了吗?”

    看到卢光彪兴奋的样子,杨峰微微一笑:“刀枪不入倒不至于,只是披了这层铁甲后一般的火攻就奈何不了它了,而且一般的弹丸也打不穿它的铁甲,如此一来它的生存几率也会大大增强,用在海战上自然是胜率大增。”

    卢光彪双手连搓,显然是兴奋得不能自己的表现,他把目光投在码头上的战舰上,眼中露出了喜不自胜的神色,连连道:“好……好啊,有了这些铁甲舰,下官有信心率领他们直奔郑芝龙的老巢,下官倒要看看他郑芝龙还能用什么来抵挡?”

    “直接跟郑芝龙决战这还不大现实。”虽然不忍心在他兴奋的时候泼冷水,但杨峰还是不得不说道:“这些战舰虽然披上了一层铁甲,使得它防御力大增,但它也不是无敌的,一些重型的火炮还是可以破开这些铁甲的。比如本侯便知道荷兰人新装备的三十二磅重型火炮就能对这种战舰造成严重的威胁,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有了新型战舰后就能天下无敌,若是你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上战场的话,那本侯劝你还是不要去了,你迟早会因为你的自大死掉!”

    杨峰说道最后的时候语气十分严厉,他很清楚这世界上的矛与盾是相互发展的。别说这只是包裹了一层铁甲的木质风帆战船了,就算是后来重达数万吨的,装甲厚度达到几百毫米的战列舰也照样会被威力巨大的穿甲弹击沉,所以他才会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告竭卢光彪。

    原本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卢光彪被杨峰这么当头棒喝后也立刻醒悟过来,连连说道:“侯爷放心,下官一定牢牢谨记您的话,再也不敢轻敌了。”

    “嗯……这就好。”敲打了对方之后杨峰这才颔首道:“此次我带回来的十艘战舰我把它的级别定位为三级,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各五艘,你有什么意见吗?”

    卢光彪哪里敢有什么意见,别说杨峰是他的顶头上司,就说这些战舰全都是杨峰带回来的,他就完全有资格对这些战舰进行分配,“没有……下官遵从侯爷之命!”

    “那就好……你接手这批战舰后,立刻派出最优秀的官兵上舰进行训练,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款战舰的性能摸透,我要在一个月后看到它们出海巡逻,你能做到吗?”

    卢光彪站了起来沉声道:“侯爷放心,下官敢立军令状,二十天之内便能开着战舰上战场!若是不能,您只管摘了卑职的脑袋!”

    “说好一个月就是一个月,本侯也不希望将你们逼迫太甚,只是希望你们能练好杀敌本领,早日将台湾揽入我大明的怀抱,等到咱们福建水师搭建完成之日,便是本侯带领你们远征大海之时!到时候,但凡日月照耀之处皆为我大明领土!”

    “但凡日月照耀之处,皆为我大明领土!”

    卢光彪轻声重复了这句话,深吸了口气问道:“侯爷,这真的可以么?”

    “为什么不可以?”杨峰反问道:“卢光彪你也是一名老水师了,当知这个世界之大远远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在遥远的西方还有无数富饶的土地、资源和财富,而那些诸如荷兰人、西班牙人乃至英吉利人对于对于土地和财富的贪婪你我们无法想象的,若是咱们不趁早去发现并征服那些土地,等到它们被洋人占领后咱们再想占领就晚了,所以咱们得趁着洋人无力顾及的时候趁早将那些土地揽入大明的怀抱,你明白吗?”

    “下官明白了!”

    卢光彪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精芒,他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激动沉声道:“下官愿意追随大人一同为我大明开疆扩土立下不世之功!”

    “哈哈哈……”杨峰大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卢光彪的肩膀道:“或许现在的人不明白咱们如今的所作所为,但是本侯可以保证,数百年后,我们子孙后代都会感谢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而你卢提督也将会如同卫青、霍去病这些人一样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吗,这可真令人期待啊!”卢光彪眼中露出了期翼的目光,对于华夏人来说,或许这就是每个人最期盼的事情吧。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大步走来禀报道:“启禀侯爷……医护营派人送信,说是刘副提督的高烧退了,人也苏醒过来了!”

    “刘副提督醒了,这可太好了!”卢光彪一听不禁喜上眉梢,刘香的高烧退去并伴随着苏醒,这就说明她已经脱离了危险,这对于福建水师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好消息,要知道第二舰队虽然经过大半年的融合,但其中大部分的军官和士兵依然是刘香昔日的下属,如果刘香出了什么意外,连他都没有把握能够弹压得下来,现在刘香既然已经苏醒,原本所有的担心自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欣喜万分的他立刻道:“侯爷,刘副提督既然已经苏醒,这就是天大的好事,咱们一起过去探望……咦……侯爷哪去了?”

    卢光彪话说到一半,却发现杨峰已经不在身边,他一转头后才发现杨峰已经早已策马朝着医护营的方向飞驰而去,只留下卢光彪愕然的目光……

    医护营的病房里,刚刚苏醒的刘香看着在自己身边不停忙碌的张白玲和几名护士,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有些吃力的说道:“张姐,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吧,实在是麻烦你了。”

    穿着一身绿色迷彩服,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的张白玲笑着摇头道:“刘副提督,这次你可是谢错人了。你在这里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我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让你把烧退了,还是多亏了侯爷出手,这才把你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否则你的烧若是再不退的话恐怕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是侯爷救的我?”刘香依然有些苍白的俏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侯爷会看病,而且还救了我,张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张白玲给了刘香一个白眼,虽然她已经到了三旬的年纪,但这位昔日秦淮河上的花魁依旧风姿怡人,这一番白眼,依然给人一种风情万种的感觉。

    “实话告诉你吧,咱们医护营的人包括我在内,不少医术都是侯爷手把手教的,你说他会不会看病?”

    刘香有些无语了,她实在是没想到杨峰这位杀伐果断的呃侯爷竟然还会医术,这实在是颠覆了她的想象。

    “原本你的伤势发炎,只需要用上青霉素就可以了,可没曾想你竟然对这种药过敏。这些天我所有的法子都用尽了,还是没有办法把让你的烧退下来,幸好侯爷今早感到,给你用了一种新的药物这才把你的烧给退了……”

    就在张白玲将这几天的事情告诉刘香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杨峰走了进来……

第五百四十八章 训斥

    “卑职那天率领由九艘六级战舰和三艘五级战舰组成的舰队在长崎附近巡逻,碰上了三艘没有武装的商船,那三艘商船看到我大明的船队后立刻调头就逃,卑职来不及细想便下令舰队追了上去,在追击了不到两刻钟后,卑职便发现周围开始出现不少敌舰的身影,那时候卑职便知道自己上当了。原本卑职当场便下令突围,若无其他意外情况,那些郑家的战舰根本追不上咱们。可是中途却发生了意外,这才导致咱们在撤退途中受到了损失。”

    说到这里时,刘香由于说话时间有些长,体力有些不支,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病房很安静,杨峰静静的坐在床边,听着刘香讲述那天被伏击的经过。虽然杨峰已经听卢光彪说了大致的经过,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由当事人亲自诉说来得真实和生动。

    听到这里,杨峰从床边拿起茶壶倒了杯白开水递给了他,这才沉声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香接过水杯,喝了口水平息了一下情绪后又说了句,“卑职在撤退的路上遇见了荷兰人。”

    “荷兰人?”放茶壶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问:“你能确定吗?”

    刘香贝齿咬着嘴唇,直到咬出了细细的牙印这才说道:“可以肯定,虽然这些荷兰人将旗帜换成了郑家的,但他们战船模样和作战的方式卑职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卑职背后的伤就是被他们打伤的。”

    虽然刘香的声音很平静,但杨峰却能够感受到她话里包含的恨意,在这场偷袭战里,除了刘香负伤之外,她率领的第二舰队共有三艘战舰遭到了重创,数十名水手死伤,这样的仇恨她如何能忘记。

    杨峰突然笑了起来:“呵呵……荷兰人……本侯这段时间有些忙,没时间理会他们,看来他们是嫌弃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侯爷,等卑职伤好之后,请您允许卑职率领第二舰队出海替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刘香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双美丽的妙目直视着杨峰恳求道:“卑职不能让那些兄弟白死。”

    “刘副提督,你赶紧躺下!”

    看到刘香竟然坐了起来,杨峰被吓了一跳,有些手忙脚乱的扶住了她的肩膀用责怪的口吻道:“你这是干什么?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逃了回来,你这一乱动的话伤口又裂开怎么办?”

    刘香仰头看着杨峰用坚决的口吻说道:“侯爷,您先答应卑职的请求再说!”

    看着刘香苍白的俏脸上那倔强的神情,杨峰一脸的无奈:“刘副提督,非是本侯不答应你,而是待到你伤愈之后可能还要忙一段时间后才有机会为那些战死的弟兄报仇了。”

    “还有什么事情比报仇更要紧的。”刘香黛眉紧蹙,“那些战死的兄弟英灵还在等着卑职替他们报仇,卑职实在是一刻也不愿意等下去了。”

    看着刘香眼中露出来的恨意,杨峰轻飘飘的说了句:“刘副提督,你认为以咱们福建水师的实力可以跟郑家和荷兰人决战吗?”

    “我……”

    刘香一下有些哑了,她总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福建水师自保尚且困难,更别提要同时跟郑家和荷兰人决战了,实在是福建水师的战舰实在太少了,总共加起来不到五十艘的战舰,如何跟郑家和荷兰人抗衡。

    “难道兄弟们的仇就不报了吗?”刘香喃喃的说道,一行晶莹的泪珠从她苍白而精致的脸庞流了下来。

    “仇当然要报,只是咱们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杨峰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了刘香,“如今咱们的实力还是有些弱小,等到过完年咱们便又有二十六艘五级新战舰下水,再加上今天刚来的十艘三级战舰,就算是碰上郑芝龙倾巢出动咱们也不用怕了。”

    过完年各个船上又有一批新的战舰下水,这事刘香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今天刚来的那十艘战舰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一听到又新战舰到来,刘香原本苍白的脸庞突然变得通红起来,眼中也露出了炙热的目光,她没有理会杨峰递过来的手帕,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急声道:“侯爷,您说什么……新来的战舰,还是三级的?您莫不是在诓骗卑职吧?”

    自打组建福建水师后,杨峰也把现代对于风帆战舰的级别划分这一套带到了这里,是以刘香自然很清楚三级战舰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在划分里,只有吨位达到一千二百吨以上,火炮六十四到八十门,成员四百九十人到七百二十人的战舰才能被称之为三级战舰,这种战舰眼下只能停留在图纸上,福建各地的造船上还暂时没有能力建造,可现在杨峰竟然说突然多了十艘三级战舰,这个消息对于视战舰如生命的刘香来说无异于一声响雷当空炸开一般。

    只见刘香颤声道:“侯……侯爷,您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哄卑职开心的吧?”

    看到刘香激动的样子,杨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随口道:“本侯骗你做什么,难不成有了这些战舰你便愿意以身相许不成?”

    话说出口之后杨峰这才意识到在现代或许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在这个男女大防的年代或许就是很严重的亵渎的语言了,他赶紧解释道。

    “那啥……刘副提督,本侯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啊。”

    刘香也闹了个大红脸,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红晕,低头不语了一会才低声喃喃的说了句:“若是真有这些战舰的话,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能。”

    “呃……”

    杨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感到这个女人已经无药可救了,估计她这辈子最好的归宿就是战舰了。

    只是尴尬过后,刘香却有追问道:“侯爷,您还未告诉卑职,那十艘战舰是不是真的!”

    杨峰没好气的瞪了刘香一眼:“当然是真的,莫非你以为本侯闲得无聊特地来骗你不成?”

    “那……那……”刘香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那您能不能让卑职去看一看这些新的战舰?”

    “你想都别想。”杨峰恨不得给她一个暴栗,这都伤得连坐都坐不稳了,这个女人还一心惦记着战舰,他咬着牙道:“在你伤势没好之前,绝不许踏出医护营半步,这是军令!”

    “哦……”看到杨峰隐隐有些发黑的脸庞,刘香自然知道现在可不是挑战自家老板权威的时候,只能低低应了一声。

    看着刘香有些委屈的模样,杨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她这样子知道的明白自己为她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她怎么了呢。

    又叮嘱了刘香几句,杨峰这才起身离去,在离开前他还特地喊来了张白玲叮嘱她,在刘香伤势没有完全恢复之前,决不允许她离开医护营半步,否则他将唯她是问。估计有了杨峰这番叮嘱,在刘香伤势完好之前,她是别想踏出医护营半步了。

    匆匆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而这个时空的日历也走到了天启八年,也就是公元1628年元月份。

    在现代社会陪闫丹晨和徐梓晴过完春节的杨峰重新回到了明朝时空,因为这个时候海兰珠、哲哲和大玉儿三女也从乘坐着海船从天津港从海路来到了厦门。

    当三女从海船上下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正站在码头上含笑看着她们的杨峰。

    看到有大半年没见面的杨峰,海兰珠第一个忍不住冲了过去扑在丈夫的怀抱里。

    搂着怀中的温香软玉般的娇躯,鼻中闻着幽香的芬芳,杨峰的心中一阵感慨,这位历史上有名的美人竟然成了自己的妻子,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莫过于此。

    不过现在不是享受温柔的时候,杨峰拍了拍海兰珠的香肩柔声道:“好了,先起来吧,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我不……”海兰珠扭了扭娇躯,“你是我男人,这么久不见我抱抱你怎么了?”

    “可是后面还有许多人在看着呢,他们可都是我大明的官员呢。”

    “什么……还有许多官员在看着?”

    海兰珠透过缝隙往杨峰的身后一瞧。可不是,在不远的地方,一大群官员正目瞪口呆的呃看着他们呢。饶是海兰珠再大胆也不禁吓了一跳,几乎从丈夫的怀中站了起来,一张俏脸红得就跟一张大红布似地。

    而此时,在杨峰身后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夏大言、涂洪亮、卢光彪以及伤势痊愈刚从医护营出来的刘香等一众官员和军官也看得目瞪口呆。此时的汉人讲究的是男女有别,有条件的人家从小就要教女孩子熟读《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等书籍,讲究的是男女授受不亲,象这样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男女公然搂在一起的事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哪怕对方是夫妻也太失礼了吧?

    不止是男人看了目瞪口呆,就连身为女子的刘香也看得羞红了脸。

第五百四十九章 目瞪口呆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一名本地的宿老拄着拐杖不住的敲击着地面,痛心疾首的骂着,只是声音却越骂越低,或许他也清楚这句话让侯爷听到了绝对没他的好。

    而跟在这名宿老后面的一些本地的士绅也看直了眼,不少跟着自家大人出来见世面的年轻人也是看的张目结舌,这种情景可是难得一见啊,堂堂的侯爷竟然跟女人当众搂在一起,虽然这个女人是自家的媳妇,可这光天化日的也太大胆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将目光偷偷的看向了一旁的夏大言、涂洪亮等一种高官,看到这些人依旧含笑不语的表情,一个个都心生敬意,你看看人家,这才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这才是大将风范啊。

    这个情形其实也只是持续了一小会,杨峰和海兰珠、哲哲、布木布泰等人联袂朝着众人走了过来,这时候人们才看清了海兰珠的长相。

    今天的海兰珠穿着一件蹙金绣云霞翟纹(即长尾山雉),头上戴着由乌纱和金丝编制而成的珠冠,关于她的长相就不必说了,另一个时空里海兰珠病重的时候,皇太极为了她连自己的大军都扔掉不管连夜跑回来看望她,就知道她有多美了。

    加上自从嫁给了杨峰之后,经过几年的将养,海兰珠的身上又增添了一股华贵之气,加上那种少妇的风韵,说有多诱人又有多诱人,她这一路走过来不知让多少人看呆了眼。

    其实让人看呆了眼的又何止是海兰珠,跟在杨峰和海兰珠后面的大玉儿和哲哲俩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人,她们在跟了杨峰之前一个是皇太极的大福晋,一个是侧福晋。俩人一个雍容华贵一个英气逼人,同样让许多人看花了眼。

    与此同时,海兰珠头戴珠冠,身穿一品诰命夫人服,和杨峰见过面后,又与各官员见礼。在这些官员中,除了巡抚夏大言、总督卢光彪、布政使涂洪亮等聊聊几个二品大员外,其他级别更低的官员甚至要向她叩头行礼,而这一切更是让旁边不少围观的群众看得啧啧称奇,沿途不少人都对杨峰和海兰珠等人指指点点。

    “哟……杨侯爷身边的那几个女人是谁啊,长得可真是好看啊!”

    “这你都不明白啊,跟杨侯爷走在一块的是他的媳妇,一品诰命夫人。你看到她身上穿的霞帔和头上的珠冠没有,那是诰命夫人才能穿的,你小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吧?”

    “啧啧……一品诰命夫人啊,真是了不起!”

    “哥几个瞧见没有,他们身后那两个女的也很漂亮呢,尤其是身边那个年纪小的,一脸的英气勃勃啊,实在太少见了。”

    “英气勃勃有什么好的,旁边那个年纪稍微大点,抱着小孩的那个才最成熟最有女人味呢。”

    “滚,你个没断奶的!”

    今天得知海兰珠要来,不仅是杨峰亲自来迎接,就连夏大言等这些高官都过来了。他们过来可不是因为只是给杨峰面子,而是因为自从杨峰来到福建之后,能够给他们带来切切实实的利益。

    别的不说,就说如今设立在各地的海关,每个月收上来的税银就不下一百万两,其中一成归地方官府支配。虽然只是一成,可也是十万两银子啊,而且这还是光明正大的收入。

    俗话说得好,手中有粮心中不慌,钱袋子鼓了夏大言、涂洪亮等人在面对下属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所以在这件事上,整个福建的官员都要呈杨峰的情,这才有了今天众官员齐齐相迎的场面。

    杨峰等人从码头出来便上了马朝着总督府而去,这一路上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要说厦门城的百姓对杨峰在厦门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是真心拥护爱戴的,爱屋及乌这下,百姓们对于海兰珠等几女也报以了极大的敬意。一路上不少百姓自发的买来了鞭炮鸣放,有的则是敲响了锣鼓,一时间从码头前往总督府的街道上可谓是锣鼓先天鞭炮齐鸣。

    而看到自己的丈夫竟然得到当地百姓如此拥护,海兰珠几女自然是欢喜无比与有荣焉。

    到了总督府后,杨峰设宴款待了夏大言等一众官员,晚上的时候杨峰又设了家宴,和海兰珠、哲哲和大玉儿几女

    ,在酒席上,杨峰看到了马喀塔和承欢二女。

    看到这两个便宜女儿后,杨峰不免询问她们在京城过得怎么样?二女很恭敬的回答了杨峰的问题,只是杨峰却看得出来她们在面对自己时神态很是不自然,尤其是承欢在回答自己的问题时一只手更是紧紧搂着哲哲的胳膊,显然对杨峰很是畏惧。

    看到这样的情形杨峰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自己当日在奉天城下带给她们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直到现在还没消除呢。

    此时天色已晚,由于正值冬天,所以杨峰让人上了火锅。他夹起一块涮羊肉在火锅里捞了一下后放在承欢面前的碟子里,这才笑着说道:“承欢,我知道当日在盛京城下我们江宁军的所作所为也传到了你的耳中,使得你对我有一些看法。我和你的皇阿玛确实是死敌,但这是国仇,跟你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将这种仇恨迁怒到你们姐俩的身上,所以你大可不必害怕,明白吗?”

    躲在哲哲身后的承欢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峰,有些不解的说:“可……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杀我们大清国的勇士,还有那些百姓,我身为大清国的格格难道不应该恨你么?”

    “承欢!”看到承欢竟然这么顶撞杨峰,哲哲的眼中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就要叱喝自己的女儿,却被杨峰出言阻止了。

    “哲哲,你不用拦着她。”

    杨峰摆了摆手,依旧温和的对承欢说道:“你说我杀了你们大清国那么多勇士和百姓,这点我承认,我甚至还将他们的尸首铸成了京观摆在盛京城外,但是我刚才说了,这是国仇。

    你的爷爷努尔哈赤和阿玛皇太极在辽东屠杀上百万汉人时又何曾手软过,如今换成我杀满人你就说我残忍了?难不成就只许你们杀人,不许我们反抗么?”

    “可是……可是……”承欢一时间哑了,年纪尚幼的她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急得红了眼圈。

    “妹妹!”

    一旁的马喀塔却是握住了承欢的小手柔声道:“方才侯爷不是说了么,大明和大清相互攻伐那是国仇,我们的额娘既然嫁给了他,我们也成了他的女儿,那我们就成了一家人。除非你打算从军替那些死去的大清勇士和百姓报仇,否则就不要执着于这些东西,这对你没有好处,你明白吗?”

    “对!”杨峰哈哈一笑,朝着马喀塔竖起了大拇指,酒意已经有些上头的他有些大着舌头道:“还是马喀塔看得明白,生活就像强i奸,如果你不能反……诶哟……”

    杨峰还没说完呢,就被人狠狠踩了一脚,疼得诶哟叫了起来。原来是海兰珠、哲哲和大玉儿三女几乎同时伸腿踩到了他的脚面上。

    涨红脸的哲哲美目圆睁低声骂道:“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杨峰打了个哈哈:“哦……哈哈……是我说错了,好好……不说了。”

    看到自家男人有些尴尬,海兰珠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马喀塔和承欢两姐妹道:“你们不要在意,他就是这么个人。虽然话是粗糙了点,但正所谓话糙理不糙。大明和大清如今正在交战,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总不能满人杀汉人就是应该的,汉人杀满人就是残忍吧?而且杨峰这个人虽然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但在家里他却是一个很好的人,这点你们以后就会明白的。今天是家宴,你们也别想太多,先吃饭吧。”

    “哦!”

    承欢素来喜欢也信服海兰珠,看到她这么说了,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看到海兰珠将这两个小女孩安抚下来,杨峰终于松了口气,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来的时候妥娘的身子可还安好?”

    哲哲正在奶孩子没空理会杨峰,海兰珠回答道:“妥娘姐姐的身子骨还好,有线娘陪着她呢,你不知道吧。妥娘回来的第二天,皇后娘娘便召她进宫呢,看来皇后娘娘挺喜欢妥娘姐姐的。”

    一旁的大玉儿却是撇了撇嘴:“依我看,这保准是皇帝的主意,他这是在笼络你呢。”

    杨峰好气又好笑的白了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孩一眼,难怪在另一个历史的时空里她能培养出两代帝王,看来有些人的眼光就是天生的,大玉儿若是男儿身,恐怕也是出将入相的一代重臣。只是如今年纪还是小了点,不知道藏拙,他顺口又问道,“对了,你们仨都来了,咱们的真理报怎么办?”

    大玉儿信心满满的说:“相公不用担心,真理报如今已经上了正轨,有路自建和梁子昕在那里盯着,不会有事的,况且现在谁都知道真理报那可是相公的命根子,动了他那就是跟您结下死仇,谁敢乱动手?如今也就是东林党开办的那个《儒报》还时不时的跳出来蹦一下罢了,不过它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如今那个儒报是谁在主持?”

    “好像……是一个被罢了官的家伙。叫……叫做钱谦益的人在主持,这个人总是跟咱们《真理报》唱对台戏,咱们说东他们就说西,咱们说要收税他们就说咱们是在与民争利,实在是太讨厌了。”

    “钱谦益?”

    杨峰怔了怔,随即冷笑起来,原来是这个嫌水太凉的家伙啊,他的老师高攀龙如今已经没了,估计想要象另一个时空那样起复估计是不可能了吧。

    看到俩人竟然在饭桌上聊起了公事,海兰珠有些不乐意了,“我说你们俩个说够了吧,在家里吃顿饭还要谈公事,没看到咱们的小甜甜都饿了吗?”

    听到海兰珠的抗议,俩人微微一怔,杨峰大笑了起来:“哦……你看我,是我的错,都怪我。来来……小甜甜,让爸爸抱抱!”

    杨峰伸出手,从哲哲的手中抱过了小甜甜,在女儿白嫩的小脸上吧嗒亲了一口,只是刚亲完却惹来了女儿一阵啼哭,随即开始手舞足蹈的要脱离杨峰的怀抱。

    哲哲见状,重新将女儿抱了过去,一边哄女儿一边埋怨道:“你看看你,这么久都没看过女儿了,女儿都不认识你了。”

    “所以这不是把你们娘仨接过来了嘛。”杨峰轻叹了口气:“皇上将福建以及那么多百姓的安危托付给了我,我就不能辜负皇上对我的信任和期待。如今福建海禁解除还不到一年,许多士绅和海商都很反对这项政策,光是对付他们就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更别提前几天我们的舰队刚遭到了郑芝龙跟荷兰人的偷袭,刘副提督身负重伤,水师将士伤亡过百,这一切都要为夫亲自解决,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看你们啊。”

    杨峰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几女都知道这平静的话语里所包含的责任和压力。

    不知什么时候,一双温软嫩滑的小手悄悄的握住了他的大手,只听海兰珠轻声道:“夫君,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姑姑刚才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天上的雄鹰怎么可能总是窝在家里陪女人呢,所以你尽管的去闯荡吧,我们会在家里等你的。”

    哲哲靠了过来,垂着头低声道:“夫君,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

    杨峰哈哈一笑,伸出双手搂住了她们,爱怜的说道:“你们都错了,男人是天上的雄鹰固然没错,但整天只顾着自己飞翔的雄鹰不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好男人更应该是一座能让妻子和孩子依靠的港湾。我们汉人有句老话,叫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连家都没法安置好,这个男人就绝不是一个成功的男人。”

    听着杨峰发出的豪言壮语,海兰珠、哲哲和大玉儿三女都听得痴了,不知不觉三人都依靠在杨峰的怀里,四个人就这么静静的依偎着,心里一片温馨,却没有留意到一旁还有两个人看着这一幕早已是目瞪口呆……

第五百五十章 毕业典礼

    ,请二十分钟后再观看!

    时间是天启5年,如果用公元纪年的话,是1625年1月1日,这个昔日强盛的大明帝国已经逐渐迈向了没落。

    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茫茫的大学给古老的南京城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几乎全都披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在已经淹没到了脚踝的大雪中艰难的跋涉着。号称“八十万居民,秦淮河上胭脂水粉十里飘香”的南京,那曾经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如今就连马车一颗无法通行了。因为在这种严酷的天气里,就连那玄武湖上原本穿梭如织的花船也停了下来。

    因为行人稀少,守护者南京城的守城士兵也变得非常懈怠,许多原本应该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将长枪随手靠在城墙上,自己则是不停的搓着双手来回走动。一边走动还一边咒骂着这个令人绝望鬼天气,偶尔有几个农夫挑着卖炭或是卖菜的农夫经过,这些历来奉行雁过拔毛的兵丁们也懒得去检查,随便挥了挥手就让他们通过了。

    大明立国两百多年以来,除了朱棣在造自己侄子的反的时候经历过兵灾,其他的的时候南京基本就没出过什么乱子。在这种承平的年代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的这两个守城兵丁只盼着早点结束当值,能够早点回家喝一口热酒,然后搂着家里的婆娘在炕上好好的睡一觉,如果有兴致的话还可以把灯吹灭后做一些男人都爱做的事情。

    但是此时在南面的正阳门的城门下,守城的两名士兵却拿着冰冷的长枪,警惕的望着眼前这个装束奇特的男子,眼中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因为这个男子身材高大,皮肤白皙,身穿一件外表看起来极为柔顺的蓝色短衫,下身则是穿着一件很少见直裤,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头发竟然只有寸把长,这样的发型非僧非俗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穿着一件青色夹克的杨峰,看着城门口用警惕的目光望着自己的面带菜色的守城兵丁,内心充满了一种叫做崩溃的情绪。

    “你妹的,这里还是南京吗,怎么会这么冷?”

    杨峰使劲跺着脚,虽然他是一个在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南京人,但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这么冷的天气却很少碰到,根据他的估算,如今的气温至少有令下15度左右,这对于只穿了一件夹克的杨峰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不过,身体上的痛苦还只是一方面,最令他感到崩溃的是这个令人崩溃的时代距离他从小生长的年代足足往前推了三百多年,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崩溃。

    “没想到我们家祖传下来的镜子竟然还有传送功能,只是这种功能不是我想要的啊!”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杨峰使劲挥舞了一下拳头,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口那两个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守城兵丁,杨峰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此时的他正强迫自己接受一个事实,现在是公元1625年1月1日,而这里则是大明帝国的陪都南京,这是一名进城卖菜的老农告诉他的。而对于这件事的真实性他已经从不少于六个人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否则要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要么会疯掉,要么会饿死,没有第三种结果!”

    杨峰紧紧的握着挂在衣领口的那个圆形的物体心里暗暗发誓,当两天前因为一次“意外”而来到这里后,杨峰的思维便陷入了一种呆滞之中,那时的他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村民就象在看外星人,而那些村民看着他也象看着疯子一般,要不是看到他长得一副身材高大貌似有些不好惹的样子,恐怕他早就被村里的几个二流子给抢个精光了。

    可即便如此,杨峰这两天的日子也堪称是水深火热。在这两天里,杨峰经常在幻想着这只是个梦而已,可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冷俄疼痛的感觉却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梦境,他确实是从二十一世纪来到了三百多年前的明朝。

    在村子里呆了两天后,杨峰就再也受不了了,虽然说杨峰在二十一世纪只是一个只有高中文凭的打工仔,混了好几年依旧是一个标准的月光族,在二十一世纪属于不折不扣的i丝阶层,但好歹也是顿顿能吃饱,偶尔还时不时的出来喝点小酒打点牙祭,可到了这个时代后的两天时间里他就吃了四个参杂了大量野菜的粗粮饼子,今天早上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杨峰终于离开了那个村子,走了两个小时多的路来到了南京的城门外,他已经决定了,要是还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他宁可饿死在外面也不会再遭那份罪了。

    杨峰控制着自己有些混乱思绪,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南京古城。

    一眼望不到边的高耸的城墙被可以修建得弯弯曲曲,就象一条银白色的巨龙,蜿蜒着伸向远方。在足足有四五丈款的护城河便种满了杨柳,树上挂满了一条条晶莹剔透的“银条”。看着这幅景色,要不是肚子不时发出“咕噜”的声音,杨峰保不齐也会赞叹出来。

    只是此时此刻,杨峰却完全没有关上景色的心情,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通过那两名守城兵丁的检查进入南京城。

    “不要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今天要么进入南京城,要么就活活饿死在城外!”

    杨峰一边想一边蹲下了身子抓起了一把雪使劲的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刺骨的寒意透入了他的身体,同时也让原本躁动的心开始冷静了下来。

    使劲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杨峰站直了身子,又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抬头看了看这座数百年后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的城墙,这才从容的迎着那两名守城的兵丁走去。

    看到杨峰走过来,两名原本正好奇的看着他的守城兵丁赶紧握紧了手中那把用普通的杂木做木杆的长枪,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兵丁大喝了一声:“站住,干什么的?”

    杨峰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两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却努力装作威武状的兵丁,强自镇定的说道:“我要进城!”

    老年兵丁大声道:“你是哪人?有路引没有?”

    早已为自己想好答案的杨峰摇摇头:“我祖上是大明人,当年随三宝太监下西洋,而后便留在南洋定居,如今刚回大明哪里来的路引?再说了,如今天下承平,又有几人出门会带此物?”

    路引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古代老百姓的身份证,但凡是离乡的人都必须要由当地的官府衙门开一张类似介绍信、通行证之类的公文。因为古代的官府和统治者一致认为老百姓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乡,不要随便外出,否则一旦人口流动得多了就容易出乱子,所以没有这个东西老百姓是不能离开家乡的,古代的朝廷希望用这种办法把老百姓牢牢的绑在土地上,不让他们离开自家的家乡。

    当然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就象南京城这等天下一等一的繁华之所每天进出的人成千上万,自然不用每个人都要查路引,否则守城的兵丁再多一百倍也不够用,也就是这两名兵丁看到杨峰装束实在太过奇异这才上来检查的。

    虽然杨峰说的也是实话,平日里那些邻村的老农或是进城卖东西的村民自然是没人问他们要路引,但看到杨峰这样衣着样貌那么怪异的人这两个守城的兵丁还是不敢随意放进去。年老的兵丁犹豫了一下后说道:“那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下上官。”

    按说守城的兵丁不会对一个没有路引的陌生人这么客气,但各朝各代都一样,看人下菜是一种传统,毕竟自己天天在这里守着,要是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说不定连饭碗都不保,虽然这份饭碗每个月只能领几十斤糙米和不到一两的银子,可就是这么一份看似卑微的活还有不少人盯着呢,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丢了饭碗。再者说了,禀报了上官之后责任就不在自己了,以后有什么事这板子也不会打到自己身上。

    很快,这名兵丁就来到了城墙后的一个藏兵洞里,他的长官也就是一名小旗正坐在那里烤火。

    这名小旗三十来岁左右,中等个头,瘦长的脸颊,不过跟那两名面带菜色的守城兵丁不同,他的气色要好了不少。穿着一身破旧的勉强看得出原本是红色的鸳鸯战袄,当然了,这套鸳鸯战袄可不是将军穿的那种包含了山文甲、护心镜、头盔以及卫足、短靴等一系列防护措施的正规的战甲,这名小旗充其量只是在外头罩着一件红色的战袍罢了。

    “齐老六,你他娘的不在前面执勤跑到我这来干什么?”

    看到那名年纪大的兵丁到来,坐在火堆旁的小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宋头,您可是冤枉我了,我哪敢偷懒啊!”叫做齐老六的兵丁见天叫起屈来,“这不是外头来了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家伙,自称是从南洋来的人想要进城,小人又不敢擅自做主,这不就过来跟您请示了么?”

第五百五十一章 惊骇的郑芝龙

    ,请二十分钟后再观看!

    时间是天启5年,如果用公元纪年的话,是1625年1月1日,这个昔日强盛的大明帝国已经逐渐迈向了没落。

    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茫茫的大学给古老的南京城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几乎全都披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在已经淹没到了脚踝的大雪中艰难的跋涉着。号称“八十万居民,秦淮河上胭脂水粉十里飘香”的南京,那曾经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如今就连马车一颗无法通行了。因为在这种严酷的天气里,就连那玄武湖上原本穿梭如织的花船也停了下来。

    因为行人稀少,守护者南京城的守城士兵也变得非常懈怠,许多原本应该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将长枪随手靠在城墙上,自己则是不停的搓着双手来回走动。一边走动还一边咒骂着这个令人绝望鬼天气,偶尔有几个农夫挑着卖炭或是卖菜的农夫经过,这些历来奉行雁过拔毛的兵丁们也懒得去检查,随便挥了挥手就让他们通过了。

    大明立国两百多年以来,除了朱棣在造自己侄子的反的时候经历过兵灾,其他的的时候南京基本就没出过什么乱子。在这种承平的年代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的这两个守城兵丁只盼着早点结束当值,能够早点回家喝一口热酒,然后搂着家里的婆娘在炕上好好的睡一觉,如果有兴致的话还可以把灯吹灭后做一些男人都爱做的事情。

    但是此时在南面的正阳门的城门下,守城的两名士兵却拿着冰冷的长枪,警惕的望着眼前这个装束奇特的男子,眼中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因为这个男子身材高大,皮肤白皙,身穿一件外表看起来极为柔顺的蓝色短衫,下身则是穿着一件很少见直裤,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头发竟然只有寸把长,这样的发型非僧非俗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穿着一件青色夹克的杨峰,看着城门口用警惕的目光望着自己的面带菜色的守城兵丁,内心充满了一种叫做崩溃的情绪。

    “你妹的,这里还是南京吗,怎么会这么冷?”

    杨峰使劲跺着脚,虽然他是一个在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南京人,但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这么冷的天气却很少碰到,根据他的估算,如今的气温至少有令下15度左右,这对于只穿了一件夹克的杨峰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不过,身体上的痛苦还只是一方面,最令他感到崩溃的是这个令人崩溃的时代距离他从小生长的年代足足往前推了三百多年,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崩溃。

    “没想到我们家祖传下来的镜子竟然还有传送功能,只是这种功能不是我想要的啊!”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杨峰使劲挥舞了一下拳头,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口那两个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守城兵丁,杨峰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此时的他正强迫自己接受一个事实,现在是公元1625年1月1日,而这里则是大明帝国的陪都南京,这是一名进城卖菜的老农告诉他的。而对于这件事的真实性他已经从不少于六个人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否则要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要么会疯掉,要么会饿死,没有第三种结果!”

    杨峰紧紧的握着挂在衣领口的那个圆形的物体心里暗暗发誓,当两天前因为一次“意外”而来到这里后,杨峰的思维便陷入了一种呆滞之中,那时的他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村民就象在看外星人,而那些村民看着他也象看着疯子一般,要不是看到他长得一副身材高大貌似有些不好惹的样子,恐怕他早就被村里的几个二流子给抢个精光了。

    可即便如此,杨峰这两天的日子也堪称是水深火热。在这两天里,杨峰经常在幻想着这只是个梦而已,可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冷俄疼痛的感觉却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梦境,他确实是从二十一世纪来到了三百多年前的明朝。

    在村子里呆了两天后,杨峰就再也受不了了,虽然说杨峰在二十一世纪只是一个只有高中文凭的打工仔,混了好几年依旧是一个标准的月光族,在二十一世纪属于不折不扣的i丝阶层,但好歹也是顿顿能吃饱,偶尔还时不时的出来喝点小酒打点牙祭,可到了这个时代后的两天时间里他就吃了四个参杂了大量野菜的粗粮饼子,今天早上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杨峰终于离开了那个村子,走了两个小时多的路来到了南京的城门外,他已经决定了,要是还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他宁可饿死在外面也不会再遭那份罪了。

    杨峰控制着自己有些混乱思绪,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南京古城。

    一眼望不到边的高耸的城墙被可以修建得弯弯曲曲,就象一条银白色的巨龙,蜿蜒着伸向远方。在足足有四五丈款的护城河便种满了杨柳,树上挂满了一条条晶莹剔透的“银条”。看着这幅景色,要不是肚子不时发出“咕噜”的声音,杨峰保不齐也会赞叹出来。

    只是此时此刻,杨峰却完全没有关上景色的心情,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通过那两名守城兵丁的检查进入南京城。

    “不要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今天要么进入南京城,要么就活活饿死在城外!”

    杨峰一边想一边蹲下了身子抓起了一把雪使劲的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刺骨的寒意透入了他的身体,同时也让原本躁动的心开始冷静了下来。

    使劲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杨峰站直了身子,又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抬头看了看这座数百年后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的城墙,这才从容的迎着那两名守城的兵丁走去。

    看到杨峰走过来,两名原本正好奇的看着他的守城兵丁赶紧握紧了手中那把用普通的杂木做木杆的长枪,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兵丁大喝了一声:“站住,干什么的?”

    杨峰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两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却努力装作威武状的兵丁,强自镇定的说道:“我要进城!”

    老年兵丁大声道:“你是哪人?有路引没有?”

    早已为自己想好答案的杨峰摇摇头:“我祖上是大明人,当年随三宝太监下西洋,而后便留在南洋定居,如今刚回大明哪里来的路引?再说了,如今天下承平,又有几人出门会带此物?”

    路引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古代老百姓的身份证,但凡是离乡的人都必须要由当地的官府衙门开一张类似介绍信、通行证之类的公文。因为古代的官府和统治者一致认为老百姓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乡,不要随便外出,否则一旦人口流动得多了就容易出乱子,所以没有这个东西老百姓是不能离开家乡的,古代的朝廷希望用这种办法把老百姓牢牢的绑在土地上,不让他们离开自家的家乡。

    当然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就象南京城这等天下一等一的繁华之所每天进出的人成千上万,自然不用每个人都要查路引,否则守城的兵丁再多一百倍也不够用,也就是这两名兵丁看到杨峰装束实在太过奇异这才上来检查的。

    虽然杨峰说的也是实话,平日里那些邻村的老农或是进城卖东西的村民自然是没人问他们要路引,但看到杨峰这样衣着样貌那么怪异的人这两个守城的兵丁还是不敢随意放进去。年老的兵丁犹豫了一下后说道:“那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下上官。”

    按说守城的兵丁不会对一个没有路引的陌生人这么客气,但各朝各代都一样,看人下菜是一种传统,毕竟自己天天在这里守着,要是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说不定连饭碗都不保,虽然这份饭碗每个月只能领几十斤糙米和不到一两的银子,可就是这么一份看似卑微的活还有不少人盯着呢,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丢了饭碗。再者说了,禀报了上官之后责任就不在自己了,以后有什么事这板子也不会打到自己身上。

    很快,这名兵丁就来到了城墙后的一个藏兵洞里,他的长官也就是一名小旗正坐在那里烤火。

    这名小旗三十来岁左右,中等个头,瘦长的脸颊,不过跟那两名面带菜色的守城兵丁不同,他的气色要好了不少。穿着一身破旧的勉强看得出原本是红色的鸳鸯战袄,当然了,这套鸳鸯战袄可不是将军穿的那种包含了山文甲、护心镜、头盔以及卫足、短靴等一系列防护措施的正规的战甲,这名小旗充其量只是在外头罩着一件红色的战袍罢了。

    “齐老六,你他娘的不在前面执勤跑到我这来干什么?”

    看到那名年纪大的兵丁到来,坐在火堆旁的小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宋头,您可是冤枉我了,我哪敢偷懒啊!”叫做齐老六的兵丁见天叫起屈来,“这不是外头来了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家伙,自称是从南洋来的人想要进城,小人又不敢擅自做主,这不就过来跟您请示了么?”

第五百五十二章 我需要理由

    首先映入郑芝龙眼中的是十艘硕大的战船,数十米长十多米宽的船身犹如一条巨大的鲸鱼般伫立在所有人的面前。看看面前高高耸立着的战舰,再看看自己脚下的货船,郑芝龙忽然有种渺小的感觉涌上心头。

    再将目光移到战舰上,郑芝龙才发现这款战舰的船舷分为两层,每层船舷上的炮门都已经被打开,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已经对准了他们这艘船,郑芝龙可以肯定,只要他们的指挥官一声令下,自己乘坐的货船绝对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我的天啊,大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战船,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一名在这条航线上跑了十多年船的老水手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郑芝龙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昨天他刚在田川氏和儿子的面前夸口已经重创了福建水师,可今天对方却又冒出了一支更强大的舰队,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啊。

    不过郑芝龙也算是一名人杰,很快就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开始仔细打量起这款从未见过的新式战舰起来。出于职业习惯,郑芝龙看到战舰时第一眼想到的就是评估这艘战舰的速度,火力和防护性。

    虽然说任何一件武器都没有办法将这三种东西做到十全十美,但是如何将这三种性能完美的结合起来却非常考验战舰制造者的水平。

    在郑芝龙看来,这款第一次见到的战舰无论是火力还是防护力都是自己生平仅见的,而最让郑芝龙感到震惊的是他还发现这些战舰从吃水线往上竟然还包裹了一层铁甲。

    看到这里,郑芝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道:“这是……龟船?”

    说完之后,他又仔细打量了这款战舰,随后又摇了摇头:“不是龟船,”

    就在郑芝龙面沉如水的仔细打量对面战舰的时候,那名百总已经带着人将整艘货船搜查了一遍,现在正带着官兵对船上的船员进行逐一检查,现在那名百总突然朝着郑芝龙走了过来,这名百总走到他的跟前后对他说道。

    “你……就是你,站好了,我们要检查!”

    郑芝龙知道最危险的时候来临了,他没有别的动作,站好之后对着这名百总赔笑道:“这位军爷,俺是这艘船的水手,负责抛缆绳和打杂。”

    “嗯!”这名百总点了点头问道:“干了几年了”

    郑芝龙回答道:“回军爷话,干了一年了。”

    百总估计也是一名老手,不置可否的说道:“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郑芝龙坦然将手伸了出来,百总的目光在郑芝龙的手上扫了一下。今天的郑芝龙跟他以往的形象截然不同,一脸的络腮胡,看起来颇为粗豪。

    百总还发现郑芝龙的这双手虽然很是修长,但在虎口以及食指的位置有一层挺厚的老茧,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小子是欺负我没见识吧,一年的时间手上能磨出这么厚一层老茧?”

    郑芝龙嘿嘿笑了笑,朝着这位百总竖起了大拇指:“军爷明见万里,实不相瞒,小人之前是在别的货船上已经干了四五年了,只是东家太过小气,所以一气之下便跳槽跟了现在这位东家。”

    “这还差不多……”百总这才哈哈一笑,拍了拍郑芝龙的肩膀,转头对身后的官兵道:“好了,船上没啥违禁品,咱们也该走了!”

    很快,这名百总便带着数十名官兵乘坐着小船回到了不远处的战舰上,很快这些战舰便离开了他们扬长而去,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那名被整个福建水师上下都恨之入骨的家伙竟然就这样被他放走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舰队,船老大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声催促道:“赶紧走……赶紧走……不要在这里呆着了,太他娘的吓人了!”作为郑芝龙的心腹,他当然知道如果被这些官兵发现了郑芝龙他们会有什么后果,沉海估计都不可能,以他们和福建水师的仇恨,被押回厦门千刀万剐也不足为奇。

    郑芝龙却没有说话,而是望着远去的明朝水师,眼中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事实上,郑芝龙最担心的事情果然来了。在得到了十艘三级战舰后,福建水师的实力得到了迅速的提升。当福建水师重新恢复在长崎附近的巡逻后,郑芝龙集团的麻烦又来了。

    尤其是伤愈归来的刘香,就象吃了枪药一样,率领着舰队日夜游曳在长崎近海一带,对于任何一艘前往长崎的船只她都会仔细的搜查,弄得过往的船只苦不堪言,但又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拳头大呢。只是短短半个月,台湾前往长崎的船只就被扣留了三十二艘,击沉了十五艘,台湾前往日本的航线被完全切断。

    在这种情况下,郑芝龙不得不亲自来到热遮拦城找到了荷兰驻台湾总督索诺德爵士,对方也在自己的客厅里接见了他。

    索诺德爵士长开双手和郑芝龙来了个拥抱礼,笑道:“哦……亲爱的郑,据我所知,在我来到台湾后,你还是第一次亲自来到热遮拦城,这实在是太让我感到意外了。”

    郑芝龙则是彬彬有礼的说道:“索诺德爵士,这次冒昧来访,希望您不会给您带来困扰。”

    索诺德对郑芝龙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自己也坐了起来:“当然不会,我本人是十分欢迎您来热遮拦城做客的,我们对于朋友是最大方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最好。”郑芝龙含蓄的说了句。

    索诺德眉头一扬:“是吗……可是我怎么听出,您这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呢。”

    这时,一名侍女给他们俩人每人端来了一杯咖啡,随后走了出去。

    “这都让您看出来吗?”郑芝龙脸上露出了微微吃惊的神色,“不过也好,既然被您看出来了,我也就不隐瞒您了。我这次来见您的目的是希望您能继续加大对我们的援助,我说的援助是全方位的!”

    索诺德拿咖啡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这才似笑非笑的说道:“郑……您这个要求可是太大了……能给我一个必须的理由吗?”

第五百五十三章 疯狂反扑

    ,请二十分钟后再观看!

    时间是天启5年,如果用公元纪年的话,是1625年1月1日,这个昔日强盛的大明帝国已经逐渐迈向了没落。

    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茫茫的大学给古老的南京城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几乎全都披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在已经淹没到了脚踝的大雪中艰难的跋涉着。号称“八十万居民,秦淮河上胭脂水粉十里飘香”的南京,那曾经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如今就连马车一颗无法通行了。因为在这种严酷的天气里,就连那玄武湖上原本穿梭如织的花船也停了下来。

    因为行人稀少,守护者南京城的守城士兵也变得非常懈怠,许多原本应该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将长枪随手靠在城墙上,自己则是不停的搓着双手来回走动。一边走动还一边咒骂着这个令人绝望鬼天气,偶尔有几个农夫挑着卖炭或是卖菜的农夫经过,这些历来奉行雁过拔毛的兵丁们也懒得去检查,随便挥了挥手就让他们通过了。

    大明立国两百多年以来,除了朱棣在造自己侄子的反的时候经历过兵灾,其他的的时候南京基本就没出过什么乱子。在这种承平的年代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的这两个守城兵丁只盼着早点结束当值,能够早点回家喝一口热酒,然后搂着家里的婆娘在炕上好好的睡一觉,如果有兴致的话还可以把灯吹灭后做一些男人都爱做的事情。

    但是此时在南面的正阳门的城门下,守城的两名士兵却拿着冰冷的长枪,警惕的望着眼前这个装束奇特的男子,眼中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因为这个男子身材高大,皮肤白皙,身穿一件外表看起来极为柔顺的蓝色短衫,下身则是穿着一件很少见直裤,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头发竟然只有寸把长,这样的发型非僧非俗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穿着一件青色夹克的杨峰,看着城门口用警惕的目光望着自己的面带菜色的守城兵丁,内心充满了一种叫做崩溃的情绪。

    “你妹的,这里还是南京吗,怎么会这么冷?”

    杨峰使劲跺着脚,虽然他是一个在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南京人,但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这么冷的天气却很少碰到,根据他的估算,如今的气温至少有令下15度左右,这对于只穿了一件夹克的杨峰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不过,身体上的痛苦还只是一方面,最令他感到崩溃的是这个令人崩溃的时代距离他从小生长的年代足足往前推了三百多年,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崩溃。

    “没想到我们家祖传下来的镜子竟然还有传送功能,只是这种功能不是我想要的啊!”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杨峰使劲挥舞了一下拳头,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口那两个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守城兵丁,杨峰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此时的他正强迫自己接受一个事实,现在是公元1625年1月1日,而这里则是大明帝国的陪都南京,这是一名进城卖菜的老农告诉他的。而对于这件事的真实性他已经从不少于六个人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否则要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要么会疯掉,要么会饿死,没有第三种结果!”

    杨峰紧紧的握着挂在衣领口的那个圆形的物体心里暗暗发誓,当两天前因为一次“意外”而来到这里后,杨峰的思维便陷入了一种呆滞之中,那时的他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村民就象在看外星人,而那些村民看着他也象看着疯子一般,要不是看到他长得一副身材高大貌似有些不好惹的样子,恐怕他早就被村里的几个二流子给抢个精光了。

    可即便如此,杨峰这两天的日子也堪称是水深火热。在这两天里,杨峰经常在幻想着这只是个梦而已,可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冷俄疼痛的感觉却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梦境,他确实是从二十一世纪来到了三百多年前的明朝。

    在村子里呆了两天后,杨峰就再也受不了了,虽然说杨峰在二十一世纪只是一个只有高中文凭的打工仔,混了好几年依旧是一个标准的月光族,在二十一世纪属于不折不扣的i丝阶层,但好歹也是顿顿能吃饱,偶尔还时不时的出来喝点小酒打点牙祭,可到了这个时代后的两天时间里他就吃了四个参杂了大量野菜的粗粮饼子,今天早上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杨峰终于离开了那个村子,走了两个小时多的路来到了南京的城门外,他已经决定了,要是还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他宁可饿死在外面也不会再遭那份罪了。

    杨峰控制着自己有些混乱思绪,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南京古城。

    一眼望不到边的高耸的城墙被可以修建得弯弯曲曲,就象一条银白色的巨龙,蜿蜒着伸向远方。在足足有四五丈款的护城河便种满了杨柳,树上挂满了一条条晶莹剔透的“银条”。看着这幅景色,要不是肚子不时发出“咕噜”的声音,杨峰保不齐也会赞叹出来。

    只是此时此刻,杨峰却完全没有关上景色的心情,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通过那两名守城兵丁的检查进入南京城。

    “不要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今天要么进入南京城,要么就活活饿死在城外!”

    杨峰一边想一边蹲下了身子抓起了一把雪使劲的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刺骨的寒意透入了他的身体,同时也让原本躁动的心开始冷静了下来。

    使劲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杨峰站直了身子,又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抬头看了看这座数百年后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的城墙,这才从容的迎着那两名守城的兵丁走去。

    看到杨峰走过来,两名原本正好奇的看着他的守城兵丁赶紧握紧了手中那把用普通的杂木做木杆的长枪,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兵丁大喝了一声:“站住,干什么的?”

    杨峰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两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却努力装作威武状的兵丁,强自镇定的说道:“我要进城!”

    老年兵丁大声道:“你是哪人?有路引没有?”

    早已为自己想好答案的杨峰摇摇头:“我祖上是大明人,当年随三宝太监下西洋,而后便留在南洋定居,如今刚回大明哪里来的路引?再说了,如今天下承平,又有几人出门会带此物?”

    路引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古代老百姓的身份证,但凡是离乡的人都必须要由当地的官府衙门开一张类似介绍信、通行证之类的公文。因为古代的官府和统治者一致认为老百姓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乡,不要随便外出,否则一旦人口流动得多了就容易出乱子,所以没有这个东西老百姓是不能离开家乡的,古代的朝廷希望用这种办法把老百姓牢牢的绑在土地上,不让他们离开自家的家乡。

    当然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就象南京城这等天下一等一的繁华之所每天进出的人成千上万,自然不用每个人都要查路引,否则守城的兵丁再多一百倍也不够用,也就是这两名兵丁看到杨峰装束实在太过奇异这才上来检查的。

    虽然杨峰说的也是实话,平日里那些邻村的老农或是进城卖东西的村民自然是没人问他们要路引,但看到杨峰这样衣着样貌那么怪异的人这两个守城的兵丁还是不敢随意放进去。年老的兵丁犹豫了一下后说道:“那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下上官。”

    按说守城的兵丁不会对一个没有路引的陌生人这么客气,但各朝各代都一样,看人下菜是一种传统,毕竟自己天天在这里守着,要是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说不定连饭碗都不保,虽然这份饭碗每个月只能领几十斤糙米和不到一两的银子,可就是这么一份看似卑微的活还有不少人盯着呢,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丢了饭碗。再者说了,禀报了上官之后责任就不在自己了,以后有什么事这板子也不会打到自己身上。

    很快,这名兵丁就来到了城墙后的一个藏兵洞里,他的长官也就是一名小旗正坐在那里烤火。

    这名小旗三十来岁左右,中等个头,瘦长的脸颊,不过跟那两名面带菜色的守城兵丁不同,他的气色要好了不少。穿着一身破旧的勉强看得出原本是红色的鸳鸯战袄,当然了,这套鸳鸯战袄可不是将军穿的那种包含了山文甲、护心镜、头盔以及卫足、短靴等一系列防护措施的正规的战甲,这名小旗充其量只是在外头罩着一件红色的战袍罢了。

    “齐老六,你他娘的不在前面执勤跑到我这来干什么?”

    看到那名年纪大的兵丁到来,坐在火堆旁的小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宋头,您可是冤枉我了,我哪敢偷懒啊!”叫做齐老六的兵丁见天叫起屈来,“这不是外头来了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家伙,自称是从南洋来的人想要进城,小人又不敢擅自做主,这不就过来跟您请示了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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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朝当国公介绍:
杨峰穿越了,他来到了大明,但他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快饿死了。 想尽办法回到现代社会的他曾经立志再也不会到那个见鬼的年代了,但他很快就食言了,为了生活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两个时空里穿梭。 在大明他认识了很多有意思的人,做了很多有意思的事,而且他甚至还交了很多有意思的朋友,当了很大的官。 这就是杨峰在大明的生活。我在明朝当国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明朝当国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明朝当国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