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 尼克的价值
霍格沃茨礼堂一如既往的明亮热闹。
四周的墙壁装饰着火蝙蝠，海格种的巨大南瓜被雕刻成一盏盏灯笼，大得可以容纳三四个小巫师坐在里面，邓布利多甚至还特地邀请了一支骷髅舞蹈团，为万圣节助兴。
空气弥漫着迷人的牛排、烤鱼，以及刚出炉的松软面包所散发出来的香味。
张灯结彩、烛光闪耀，桌子上的金色餐盘看起来颇有节日气氛。
只不过，温暖的魔法火炬、美味的菜肴、杯碟碰撞和骷髅舞蹈团卖力的演出声，依然无法掩盖大厅之中那愈发古怪诡异的气氛，一种让人压抑的沉默与困惑。
无论是学校教职工，亦或是参加晚宴的学生们，似乎都有些心神不宁。
霍格沃茨的一年一度的万圣节宴会，已经进行了半个多钟头。
然而，格兰芬多学院长桌却依旧空无一人。
每逢这种节庆时刻，这些金红色的小狮子们总是礼堂里最吵闹、兴奋的。
当礼堂里少了他们的存在后，就仿佛是有人在礼堂大门开了个口子，冷风和沉默疯狂地涌了进来，往日会在万圣节出现在礼堂的幽灵们也没有露面，这让晚宴又冷清了几分。
“这样真的好吗，邓布利多。”
斯内普说，漆黑的眼睛在烛火中闪闪发光。
“我认为这是一个相当糟糕的、有可能形成效仿的群体违纪行为。或许，我们应该去请那些先生、小姐们回到他们应该待的地方，最好还要稍微警告、处罚一下——”
“说实在的，西弗勒斯，”麦格教授厉声说道，“我完全不知道，格兰芬多的学生为自己学院驻院幽灵庆祝，这到底有哪一点不对。尼古拉斯爵士的忌辰时间就是今天，难道你希望我们当着几百名幽灵客人，强制命令学生们从尼克的忌辰晚会上离开么？！”
“忌辰晚会？我认为，幽灵们在晚会上提供的事物大概不太适合活人吧。”
乌姆里奇笑眯眯地轻声说道，满是赘肉的肥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
“这是一种挑衅，他们在试图特立独行来脱离规矩——噢，邓布利多教授，我们应该立刻制止这种行为，这极有可能会对于礼堂里其他小家伙产生糟糕的影响。”
“尼古拉斯爵士在几年前就提交了忌辰晚会筹办申请，我亲自批准的——”
邓布利多轻声说道，无奈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格兰芬多长桌。
“至于晚宴食物方面的问题，霍格沃茨厨房是尼克五百岁忌辰晚会的协办方，卡斯兰娜小姐在一周前就提供了晚宴用料和菜肴安排，这些全都提交给校董事会过。于情于理，我们都没办法去质问和责备学生们、尼克……这不过两个会场的自由选择。”
“我的意思是，校长。无关幽灵们的聚会，学生大规模聚会时需要提前申请的。我仔细研究了您在去年修订过的新规则——而格兰芬多的学生明显忽视了这点。”
乌姆里奇难看的笑容更明显了，她说。
“倘若您认为下方那个晚宴是今天的分会场的话，那也得有教授在那里维持秩序。任由那么多学生长时间地、离开教授视线的独处，这可是相当危险的。显而易见，我们之中并没人提前收到申请。因此我个人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拨乱反正是很有……”
自从上学年霍格沃茨连续发生了几次**之后，校规之中就更新了一条。
严禁大规模的私下聚餐、私下集体活动（包括并不限于多人决斗、模拟赛）——凡是五十人以上的多人运动、聚会，必须在至少一名正式教职员工的监管下进行。
“咳。噢，抱歉——”
就在这时，一个稍有些疲惫的温和声音响起。
莱姆斯·卢平面带病容，不好意思地着缓缓站起身。
“其实，韦斯莱之前跟我说过，但是正好我当时身体有些不好，有些走神没听清——我得赶紧赶过去了——虽然不是正式上课，但是身为教授迟到终归还是太糟了。”
“咳、咳咳，不用担心，我这就下去看看。你们继续……”
乌姆里奇显得十分恼怒。斯内普也是一样的不悦神情。
“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成熟的做法，卢平教授。”
乌姆里奇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男人，轻声威胁着说道。
“我希望您可以注意自己的身份。作为一名正式教授，你应该是去约束学生的错误，而不是为他们错误的愚蠢填填补补。当然，倘若这真的是您的工作失误，那么我会在提交给部里的观察报告中注明，您到时候可以帮我签字确认一下吗？”
“没问题。另外，稍微提醒一句——教师与官员不同。”
卢平耐心地解释着，无奈地摊开手笑着说道。
“作为教授，更多的时候，我们的职责不就是帮学生们查漏补缺吗？”
“你——”
乌姆里奇竖起眉毛，眼球向外凸起。
这么个半人半兽的家伙居然敢一次次地当众给她难看。
“请原谅，”卢平教授温和地笑着，“我得赶快下去维持秩序了，噢，对了，布莱克教授你介意一起来帮把手吗？幽灵晚会，这可是相当难得，非常考验控场能力的。”
“乐意之至——说起来，韦斯莱好像也给我提过一句，我不小心给忘了——”
小天狼星布莱克哈哈一笑，丢在手中的鸡腿，在餐布上揩着油。
“乌姆里奇教授，你让卢平签字的时候，记得也复制一份表格给我。魔法部这边的处理流程我很熟悉了，如果要扣工资、罚款什么的话，优先从我薪水扣好了。”
“看起来，布莱克教授并没有意识到违反规矩的严重性——”
乌姆里奇眯起眼睛，甜甜地说道。
“非常抱歉，”小天狼星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自从我在阿兹卡班被关了十年后，我已经想得相当透彻和清楚了。倒是乌姆里奇教授，您是真的敬畏规则，还是仅仅把它作为彰显力量的工具呢，这里是霍格沃茨，研究规则只有两种人——坏学生，以及……呵。”
他的眼神在斯内普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挑衅地挑了挑眉毛。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我们走吧。”
卢平有些无奈地拉了拉小天狼星。
自从暑假之后，小天狼星和斯内普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相比起此前那种仇人般的对峙，成为同事之后，他们的敌意和对抗近乎全部加持到了平日的冷嘲热讽上，卢平一直担心什么时候这两个家伙会在礼堂里直接抽魔杖动手。
至于促使着一切的改变的源头……
莱姆斯·卢平一边朝着楼下地下教室走去，一边默默思索着。
在最开始的时候，卢平以为是关于哈利·波特的教育上。
但随着这学期开始，他愈发清晰、近距离地接触到了某名小女巫，尤其是从邓布利多等人口中了解到许多细节之后，卢平极为罕见地出现了一丝退缩。
毫无疑问，邓布利多教授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倘若每一个混血媚娃都这样难缠，那么世界早就是混血媚娃的了。
有那么一瞬间，卢平甚至有些怀疑，邓布利多教授不是在进行什么黑魔王养成计划。
万幸的是，从目前得到的信息，这名小女巫还属于可以理解范畴。
霍格沃茨厨房的主厨、百年难遇的魔法天才、力气大一点的混血种……就算她拥有着四个学院的通行特权，但终究只是一名特殊点的学生，离开这座城堡什么也不是。
卢平还是打算尽量完成邓布利多的期望——尽他所能，引导和看管住卡斯兰娜小姐。
……
与此同时。
忌辰晚会大厅，那张属于艾琳娜她们的小桌子边。
差点没头的尼克从“人群”中飘然而至。
不同于此前的淡定，这位爵士先生今晚愁眉苦脸的叹气次数，差不多有此前几百年来加起来的那么多，他开始懊恼为什么自己不把忌辰晚会时间往前推一两年。
“幽灵菜肴的安排特别棒吧？”
“哦，很棒。”尼克露出一抹苦涩地笑容。
“目前反响还算不错，”艾琳娜格外骄傲地挺直腰板，“我敢说，这绝对是幽灵界历史一个里程碑般的节点——所有人都会记得这一天，我就说过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是啊，是啊……号哭寡妇大老远从肯特郡赶来，差点跟血人巴罗动起手来——就为了争夺一块巴掌大的奶酪。如果不是因为幽灵不会抽出魔杖决斗，我估计今天晚上的忌辰晚会可以直接临时变更成第一届幽灵决斗大赛……”
差点没头的尼克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旁边正在与赫敏交谈的桃金娘身上。
在他的印象中，很少有看到哭泣的桃金娘会这样开朗。
正如同那名以幼稚、坚决的理由维持秩序的皮皮鬼，哪怕他的本意是整蛊和捣蛋，但是在他那些玩闹般的考核游戏之下，并没有出现一哄而上的糟糕局面。
虚实转化的能力让皮皮鬼随时具有“毁灭”食物的可能性。
另一方面，没有任何外来的幽灵可以穿过霍格沃茨厨房的壁垒，上千名严阵以待的家养小精灵可不是好惹的——在家养小精灵“服从法则”之中，并不包含服从于幽灵。
“卡斯兰娜小姐，我讲话的时间快要到了——我也想好了。”
尼克收回目光，朝着艾琳娜点了点头，主动走到一边。
作为曾经的“艾萨克斯伯爵”，尼克并不会在这种二选一的问题上纠结太久——从他的身份被叫破那一刻开始，他就完全落入了这名小魔女精心编织的陷阱。
最为可怕和难过的事情，莫过于就是，最锋利的武器还是他亲手送上的。
“我和尼克先生聊一些事情，不用管我，你们去玩就好……”
艾琳娜站起身，朝着身边的几名小翅膀们轻声说道。
事实上，完全不用她担心，一众小女巫此时正津津有味地听桃金娘分享八卦。
作为整个霍格沃茨城堡最年轻、好奇、八卦的女鬼，哭泣的桃金娘或许没有什么传奇的人生经历，但是在各种八卦绯闻、狗血事情方面，绝对是最佳讲述人员。
“怎么样，您的回答是？”
难得被忽视了一次的艾琳娜撇了撇嘴，走到尼克身边。
一边轻声说着，她抽出魔杖在周围灵巧地点了点。
无形的魔法波纹笼罩住了她们所站的位置，哪怕是幽灵也无法轻易进入——在格林德沃的教导下，她学会了如何在魔法防护上附着灵魂火焰，这是个很有效的小技巧。
“如果尼可·勒梅，帕拉塞尔苏斯，邓布利多全在，那么我加入。”
差点没头的尼克沉默了几秒，有些好奇地轻声问道。
“但我有一点不明白，明明有了那么多优秀、博学、顶尖的巫师与你一起推动变革，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加入，在经验和意见方面，并不是人越多越好——这是我的经验。”
“原因很简单，因为您与他们是不同的——他们是巫师、法力高强的学者，仅此而已。”
艾琳娜耸了耸肩膀，理所当然地竖起手指，微笑着说道。
“而您……”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乐队突然停止了演奏。
他们和地下教室里的每个人都沉默下来，兴奋地环顾四周，一只猎号吹响了。
“哦，糟了。”差点没头的尼克痛苦地说。
从地下教室的墙壁里突然奔出十二匹幽灵马，每匹马上都有一个无头的骑手。
全体参加晚会的人热烈鼓掌；
艾琳娜也拍起了巴掌，但一看到尼克的脸色，她知趣地赶紧停住了。
十二匹幽灵马跑到舞场中央，猛地站住了，先用后腿直立起来，又踢起后蹄冲蹿。最前面的马上是一个大块头幽灵，长着络腮胡的脑袋夹在胳膊底下，吹着号角。
他从马上跳下来，把脑袋高高地举在半空中，这样他便可以从上面看着众人了（大家都哈哈大笑）；他一边大踏步向差点没头的尼克走来，一边马马虎虎地把脑袋往脖子上一塞。
“尼克！”他大声吼道，“你好吗？脑袋还挂在那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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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七章 活点地图与继承人
霍格沃茨，忌辰晚会。
“活人！这么多！”
无头骑士队的队长帕特里克爵士一眼看见了站在尼克身边的艾琳娜。
紧接着他在大厅四周环视了一圈，假装吃惊地高高跳起，结果他的脑袋又掉了下来，在大厅里激起了一阵大笑，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
而另一边，刚赶到大厅门口的两名教授也交换了一个眼神。
塞壬合唱团、幽灵聚会、无头骑士演出……
这些可比骷髅舞蹈团精彩多了，难怪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会选择这边。
而在一片哄笑声中，唯一脸色不那么好看的，只有那位这场忌辰宴会的主人。
“非常有趣。”差点没头的尼克板着脸。
“噢，伙计们，别管尼克！”
帕特里克爵士的脑袋从地板上喊道，看起来格外滑稽。
“他还在为我们不让他参加猎手队而耿耿于怀呢！可是我想说，你们看看这家伙——”
“我认为，先生，我认为……”
艾琳娜瞥了眼差点没头的尼克，有些突兀、慌张地说道、
“尼古拉斯爵士非常的——吓人，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幽灵，而且——”
“哈哈！孩子！”帕特里克爵士的脑袋大笑着，“我猜是他教你怎么说的吧！最吓人、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幽灵？哈——尼克，你得先想办法把脑袋掉下来才行。”
伴随着帕特里克爵士和艾琳娜的一问一答，礼堂里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尼克局促地看着周围，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含糊不清地争辩着。
“足足砍了四十四下……断头台！……就一丁点皮连着，算是没掉脑袋么？”接连着便是难以听清的嘀咕，什么“愚蠢惫懒的刽子手”，什么“抠字眼没意义”，引得周围参加宴会的众人忍不住再次哄笑起来，大厅内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咳咳——请诸位注意了，现在我开始讲话！”
差点没头的尼克气鼓鼓地停下了辩解，一边大声说，一边大步走向讲台，他来到一道冰冷的蓝色聚光灯下，那是艾琳娜特意为他渲染出来的顶级灯光特效。
“我已故的勋爵们、女士们和先生们，我怀着极大的悲痛……”
遗憾的是，他后面的话便没有人能听见了。
帕特里克爵士和无头猎手队的其他成员玩起了一种头顶曲棍球的游戏，众人都转身观看。
差点没头的尼克徒劳地试图重新抓住观众，可是帕特里克爵士的脑袋在一片欢呼声中从他身边飞过，他只好败下阵来，闷闷不乐地继续在讲台念着致辞。
这时，小天狼星和卢平已经来到了学生们之中，开始享受……监督晚宴流程。
只不过，不到一刻钟，他们就体会到了教授身份的局限。
“小天狼星，别光顾着看笑话了，你好歹想想办法。”
卢平不满地嘟哝着，他有些狼狈地在身上四处拍打着。忌辰晚会的宴会区现在成了皮皮鬼的私人领地，他们刚一靠过去，皮皮鬼就会掏出一碗长满霉菌的花生丢他们。
这是仅有他和小天狼星才可以享受到的特殊待遇。
“噢，你其实可以考虑回礼堂拿点吃的，如果你饿了的话——”
小天狼星抱着手臂，幸灾乐祸地打趣道。
这些天以来他早就发现了一个极为无奈的规律，当他和卢平一起遇到皮皮鬼时，这个小家伙会优先追着“城堡管理员”撒气，而卢平每次都会毫不犹豫地卖掉他。
“这又不是饿不饿的问题。你明明知道的，小天狼星。”
卢平没好气地白了眼小天狼星，竖起大拇指朝着身后的餐区比了比。
“那些可是连幽灵都能品尝到味道的幽灵菜肴，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在场那么多人都在讨论、赞扬，偏偏我们一口都吃不到——这万圣节的晚上我可没法睡觉了。”
“但你现在是一名教授了，卢平教授，你得学会转变思路了。”
“很遗憾，这在那名小家伙面前没有任何作用——”卢平好不容易清理完了身上的食物碎渣子，警惕地看向小天狼星，“这次别想忽悠我了，我在你的撺掇下试了好几次了。”
“不，我的意思是……噢，谢谢你，韦斯莱。”
小天狼星耸了耸肩，忽然转过头，微笑着从珀西手中接过两个盛满菜肴的餐盘，一边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对了，你们家现在有几个人在霍格沃茨念书？”
“七个，教授。算上查理他们的话。”珀西有些兴奋地飞快回答道。
“回答正确，格兰芬多学院加五分——孩子，今晚仅此一次，别告诉别人——不然斯内普教授就要来找我麻烦了。另外，可能还得麻烦你多跑几趟……”
“很乐意为您效劳，布莱克教授。”
幽蓝色的烛火落在珀西胸口的级长徽章上，看起来格外神秘。
在卢平不可置信的表情之中，珀西推了推眼镜，飞快地朝着餐区跑去。
“这、这……不是、我说，布莱克你……”
卢平看了眼桌子上那些丰盛的“奇怪食物”，表情古怪地张了好几次嘴没能说出话来。
“你还不如直接明码标价，多少分换取多少时间的上菜服务好了——”
“那可不行，霍格沃茨大礼堂外的公告板会记录加分原因的。”
小天狼星布莱克拿着刀叉在菜肴间挑选着，叉起一块爆炒成金色的肥肠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朝着卢平解释道，“你得问问题，这样的话，才会变成【正确回答问题】。”
“等等，你可是霍格沃茨的城堡管理员啊！”
卢平颇为无语地扶了扶额头，他就说为什么最近格兰芬多涨分比较快。
作为霍格沃茨的城堡管理员兼正式教授，小天狼星布莱克有权利在任何地方加扣分，而非仅仅局限于课堂上，从刚才珀西·韦斯莱的反应看，这种交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没错，所以我没有违反校规。”
小天狼星咧开嘴，得意洋洋地看着卢平，贼兮兮地说道。
“真的不考虑来一点么？莱姆斯，或者你打算继续和皮皮鬼搏斗？”
“……你以为我傻？”卢平没好气地说道，坐下身拿起刀叉。
“对了，小天狼星。说起来，前段时间我发生了一个秘密……”
卢平教授摇晃着脑袋，一边看着不远处无头骑士团的头顶曲棍球表演，一边神神秘秘地轻声说道，“韦斯莱家的那两个双胞胎，他们之前夜游从来没被费尔奇抓到过。”
“那又怎样呢？这不是正常么，毕竟那位先生是……唔。”
小天狼星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目光同样停留在不远处的无头骑士团身上。
作为霍格沃茨曾经最厉害的混世四人组，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年他和詹姆、卢平他们在学校念书时，这座城堡在他们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秘密。
“嗯，乍一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不过——”
卢平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正在角落里与一名幽灵说笑的两名男孩。
“有一次我在转角碰到他们时，看到那两个孩子正对着一张旧旧的空白羊皮纸发呆，而在几秒之前，我依稀听到了句‘恶作剧完毕’——你知道，我的耳朵一向很灵敏。”
“噢。空白羊皮纸啊，月亮脸。”
小天狼星手中叉子顿了顿，眼神有些恍惚，仿佛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他当然知道卢平在说什么东西，他们年轻时的杰作——活点地图。
那是莱姆斯·卢平、小矮星彼得、詹姆·波特以及他四人共同发明的，专门用来达成恶作剧、夜游的魔法道具——由于他们在就寝时间后，常常化身为动物四处探险，使得他们对霍格沃茨的地下通道有很多了解，他们将所发现的秘密通道，制作成活点地图。
乍看之下，那张地图只是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但是当使用者说出“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 i solem iupno good），墨线就会开始延伸，浮现出一张霍格沃茨的地图，包括他们所知道的秘密通道。
最重要的是，活点地图上还会实时显示霍格沃茨里每个人所在的位置，以及一些打开秘道的方法、特殊咒语。而当使用完毕之后，只要说“恶作剧完毕”（misaged），就可以将地图复原成空白的状态，以防止其他知道地图口令的人使用。
地图上写著他们的名字，不过采用仅限彼此所知的昵称：
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以及尖头叉子。
只不过十几年过去了，虫尾巴背叛他们沦为囚徒，尖头叉子则牺牲了。
曾经的霍格沃茨“混世四人组”，如今只剩下了卢平和小天狼星两人相互慰藉。
“看样子，他们通过了我们留下的入门考验。”
小天狼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还在打闹的韦斯莱双胞胎，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那两个小家伙怎么那么骄傲、嚣张、无法无天，原来他们找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玩具么……或许，我之后可以陪他们在学校里玩玩。”
“稍微注意点，你现在可是城堡管理员、变形术教授。”
卢平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期待地说道。
“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肯定不知道你又带歪了一名级长——提前说好，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告诉我最后结果就可以了，我这边还有个麻烦的小家伙要看着呢。”
“麻烦的小家伙？那孩子？邓布利多教授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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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八百九十八章 砸瓦鲁多
作为忌辰晚会的主人，尼克在讲话开始没多久就彻底失去了存在感。
主舞台的塞壬合唱团又开始唱歌了，妖精们指挥着乐器，恬静的音乐在大厅中飘扬。
无头猎手队无疑是今天晚上当之无愧的明星，人们簇拥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进行诸如马背头戏、头顶球之类的游戏，时不时发出一阵喝彩声——以至于当差点没头的尼克结束讲话从讲台离开时，几乎没有人（或幽灵）注意到大厅中少了点什么。
“这样就算结束了吧？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艾琳娜站在讲台边，礼貌地问道。
由于无头猎手队的突然到访，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尼克的问题。
不过，从这名幽灵此前话语中透露出的意思，他显然对于艾琳娜提到的两个世界融合依然相当感兴趣——这并不奇怪，毕竟那曾经是“尼克先生”活着时的毕生理想。
“不用了，”差点没头的尼克静静看着热闹的大厅，“人数还令人满意，不少我原以为不会来的朋友们这次大多赶了过来……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幽灵聚会……除了帕特里克爵士的无头猎手队外，还有那些幽灵菜肴——单凭这一点的影响力就足以遮盖一切。”
“那么，我现在应该如何称呼您呢？”
艾琳娜轻声问道，她的目光在不远处的幽灵餐区游弋着。
“敏西的尼古拉斯爵士，或者直接叫尼克也行，”幽灵平静地说，“托马斯·克伦威尔已经死了，他不应该、也不能出现在未来——这是我唯一的底线，女皇陛下。”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在这个身份上继续做文章。”
艾琳娜湖蓝色的眼睛看向尼克，认真地点点头。
虽然她卖学校、打群架、金融诈骗、组织非法团体……但艾琳娜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善良、信守承诺的好女孩，魔王从来不屑于欺骗，只有卑劣的勇者才会随意践踏契约。
当然，她仅仅只能代表自己许下诺言，这很合理。
“非常感谢，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
尼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又停住了。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喧闹声，像是远处的雷声一样渐渐响起，外边的走廊上传来几百只脚走下楼梯的声音，以及挤挤攘攘的议论声。
上方的万圣节宴会结束了。
半分钟后，邓布利多出现在了大厅门口，后边跟着许多其他教师。
而在教师们身后，则是来自各个学院的学生们，此时正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随着时间推移，格兰芬多全体学生参加“忌辰晚会”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相比起霍格沃茨千篇一律的万圣节宴会，地下教室里正在进行的幽灵晚会如同猫挠一样让他们心痒。
因此，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学生在宴会结束后，都没有选择回宿舍休息。
距离宵禁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勉强还能过来玩一会儿。
“米勒娃、西弗勒斯、弗里乌斯、波莫娜……这边交给你们了，注意时间。今天是万圣节前夜，别让孩子们闷闷不乐地入睡——有不少客人，礼貌、热情——你们当然不会忘。”
邓布利多转过身，对四位院长说道，最后一句话是朝着不远处的学生们说的。
“好耶！”
“太棒了！酷——”
“好耶、好耶、好耶！”
一眨眼的功夫，小巫师们就涌入了大厅，好奇地在那些钻石般的冰雕周围看看、摸摸，又或者是聚在舞池边看无头猎手队表演，又或者是欣赏塞壬和妖精们的合奏……
“那您呢？邓布利多教授，其实格兰芬多这边不用怎么费心。如果有需要——”
米勒娃·麦格站在门口，并没有如同别的教授那样引导着学生们入场。
格兰芬多的学生早就在会场中了，而且还有两名格兰芬多出来的正式教授在里边，因此麦格教授既不用去变出多的桌子，也不用分心去维持秩序什么的。
邓布利多摆了摆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没事，一点小事情而已……讨论一下幽灵菜肴的事情，这里更需要您。”
“幽灵菜肴？”
“嗯，霍格沃茨厨房今天提供的菜品之中，有一部分可以让幽灵‘品尝’到味道。倘若没有足够多教授维持秩序，我担心等会儿可能会出现学生与客人争抢菜品的情况。”
“……我明白了。”
麦格教授看了一眼聚集在餐桌边的上百名幽灵，木然地点了点头。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会提前半小时宣布宴会结束，急匆匆地离开礼堂，领着她们来到下边的忌辰晚会了，果然又是“卡斯兰娜特色”的小事情？
这件事如果没有处理妥当，后续影响甚至不亚于一年前的那座金山。
幽灵菜肴，灵体可以品尝到的美味。
一旦这个消息在魔法界传播开来，全英国、全欧洲，哦不，乃至全世界的幽灵可能都会朝着霍格沃茨聚集，最终演变成——未来某天，这座城堡飘荡着成千上万饥饿的幽灵。
仅仅是稍微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就足以让麦格教授浑身发冷。
“好了，米勒娃……接下来交给我吧，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那只从刚才就一直乖巧等在门边的白毛团子。
“卡斯兰娜小姐，请跟我来。”
“教授，这件事我可能没办法跟你解释，毕竟我只是一名主厨。”
艾琳娜颇为无辜地摊开手，“这你得问尼古拉斯爵士，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最好一起叫上尼可·勒梅教授……这其中一些灵感和事情，他也能回答一些。”
“勒梅？”邓布利多眼神闪烁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先到我的办公室吧。至于勒梅教授那边，我会通知他的——”
“霍格沃茨厨房离这里最近，教授——就在不远处——或许——”
“这倒是个更好的选择，谢谢提醒，主厨小姐。”邓布利多说。
经过了一年多相处，邓布利多逐渐开始学会辨识艾琳娜的一些微妙情绪和动作。
或许在甄别谎言方面不那么准确，但一些重要节点还是格外清晰的——从这只白毛团子那有恃无恐的神情来看，毋庸置疑，又到了邓布利多格外熟悉的摊牌环节。
……
当艾琳娜等人走进霍格沃茨厨房时，厨房里面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邓布利多看到好几个家养小精灵似乎有些慌张，它们并没有如同邓布利多印象中那样迅速出现在门口迎接他们，而是一边心神不宁地对付着烹饪台，一边朝着这边张望。
这时，在他们身后踏进厨房的艾琳娜走上前拍了拍手。
“所有人，停下你们手中的活儿，今晚的晚宴供应全部结束了。”
“哦不，学生们刚到忌辰晚会那边还没多久……”
邓布利多愣了几秒，忍不住轻声提醒着某位主厨小姐。
就在几分钟之前，近千名学生才刚刚涌入忌辰晚会的大厅之中，算一算时间，其中不少人可能还没来得及尝到第一份“幽灵菜肴”，更不用说还有那么多排队的幽灵。
“我说——停下。今晚的供应结束了。”
艾琳娜看了一眼厨房里有些犹豫的小精灵们，语气平静地重复了一次。
“五分钟，收拾好厨房，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交谈空间。”
“是，主厨！”
这一次，厨房里响起了一阵整齐的回答声。
还没等邓布利多组织好语言，所有烹饪台的火焰全部熄灭，家养小精灵们开始分工明确地开始清理厨房，作为领班的家养小精灵伯利端着几杯柠檬水侍立在艾琳娜身边。
“霍格沃茨厨房今天只有两个任务，万圣节晚宴，忌辰晚会。”
艾琳娜转过身，耐心地向着邓布利多解释着。
“大致在二十分钟前，您宣布了万圣节晚宴的供应结束，而随着忌辰晚会的主人——尼古拉斯爵士离场，这也意味着忌辰晚会的餐饮供应结束。况且，菜品也不够了。”
“菜品……不够？”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周围烹饪台，礼貌地问道。
“卡斯兰娜小姐，我们在采购环节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霍格沃茨的食材足以供应一个月的全校消耗。”
艾琳娜说，可爱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地笑容。
“但霍格沃茨厨房没办法继续幽灵菜肴了——幽灵菜肴只能由巫师亲手烹饪，而我此前预加工的食材有限——如果仅供应学生，而让客人看着，我认为太不礼貌了。”
“类似于魔药？”邓布利多想起了此时学校外正在进行的课题研究。
“差不多。或者说是反向的魔药，它不具备影响现实的能力……”
艾琳娜耸了耸肩，并不惊讶于邓布利多的联想能力。
关于魔药、化学、炼金的复合研究，这本来就是学院都市的重点项目之一，虽然暂时只研究出来“强效感冒药”这个半成品的新药，但奇怪的副产品、理论倒是产出了不少。
“这个技巧说穿了不值一提，理解魔药形成本质，熟悉烹饪过程——换句话来说，如果是斯内普教授来掌勺，我认为可以火速上手。斯拉格霍恩教授或许得先学学做菜。”
事实上，她所做的不过是选择了一些发酵类、死亡元素的食材进行处理。
只需要转变一下观念，任何一名魔药大师都可以轻松完成转职。
“那么其他巫师呢，比如说七年级，或者别的教授？”
邓布利多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或许可以，这得看个人天赋和悟性了——烹饪不是什么难事，譬如烤个土豆……”
艾琳娜有些怀念地轻笑着回答道，旋即竖起手指，一脸认真继续说道。
“但是如何剥离抽象意义和概念进行菜品附魔，目前好像只有魔药大师才能做到。哦，还有我。至于这份菜肴的形成理由很简单：霍格沃茨厨房答应了为参加尼克五百岁忌辰晚会的客人们提供一些食物，所以我就随便试了试，没想到真的可行。”
“……好吧，我明白了。”
邓布利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魔药大师，单这一点入门要求就卡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巫师。
不过这样一来，他倒也有办法回应接下来的询问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倘若一名魔药大师愿意屈尊为幽灵特意烹饪食物——以熬制魔药的态度和知识去烹饪——大概率是可以复现艾琳娜创造的“幽灵菜肴”，问题在于……
别说是那些成名已久的魔药大师，就算是厉害些的魔药学徒都不会去下厨吧？
相比起活人，幽灵可以为人们提供的报酬太少了。
“所以，这些和尼古拉斯爵士，以及尼克·勒梅有什么关系呢？”
邓布利多困惑地看向艾琳娜。
他心中的那份警惕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愈发紧张了几分。
倘若说这份“幽灵菜肴”不过是艾琳娜随手做出来的任务道具，那么促使艾琳娜接下承办忌辰晚会的委托，以及邀请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参加晚会必然另有原因。
“噢，当然有关系——关系还相当紧密——”
艾琳娜笑着说道，转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尼可·勒梅先生见证了几百年前最惨烈的那次非魔法界与魔法界的战争，而尼克先生则暂时终结了那场战争……我原以为你们应该会互相认识的，看来我猜错了？”
一名骨瘦如柴、颤颤巍巍的白发老人出现在了厨房的门口。
“战争？非魔法界和魔法界？”邓布利多皱起眉头。
而尼可·勒梅也是同样的茫然表情，这与边上欲言又止的尼克形成了鲜明对比。
艾琳娜看了一眼尼可·勒梅，以及差点没头的尼克，有些玩味地挑动了一下眉毛。
毋庸置疑，这显然是邓布利多都不知道的秘辛。
作为当今魔法界最强大的巫师，邓布利多或许会知道许多魔法传说。
但是他对于非魔法界的了解终究还是太浅了，更不可能、没理由、也没有办法去查证“差点没头的尼克”生平的真实性——这还是基于古灵阁“征信记录”找出来的痕迹。
“如你所见，这是最常见塔罗牌——勒梅先生，你肯定很熟悉了。”
艾琳娜从胸口拿出一套残缺的塔罗牌，认真地在里面挑拣着。
其中的“愚者”、“魔法师”、“女皇”、“教皇”、“隐者”、“倒吊人”、“高塔”这几张主牌已经被人挑选走了，万幸的是，艾琳娜并不打算用这套塔罗牌占卜未来。
伴随着艾琳娜拿出这套塔罗牌，邓布利多和尼可·勒梅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意味着，一名全新的o5议会级的成员——三名正式成员见证，这是他们当初的规则。
“尼古拉斯爵士，关于您的过往经历，我建议还是由您自己来介绍——不用担心，我记得此前答应过你的事情——这里是您此后区别于‘差点没头的尼克’的新身份。”
“等您完成了基本自我介绍后，我会详细为您介绍组织流程和构架。”
艾琳娜拿起一张卡牌，轻轻放在尼克身边的平桌之上，若有所指地轻声说道。
“这是一张象征永久和持续成功的牌。你已经到达了成功之门的前方，成功女神让你耐心等待，她会让你进入成功之门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成功之门周围是你经历过的幸福与哀伤，成功与失败，在到达乐土之前回忆一下过去的时光是很有必要的。”
“同时……它也将会是您在加入了我们之后，属于您的专有代号。”
“那么，开始吧。砸、瓦鲁多。”
作为曾经见证并一手促成了英国魔法界、宗教、非魔法界分离的政治家，“差点没头的尼克”在下定了决心后，可比某些磨磨唧唧的辣心老萝卜果决多了。
尼克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张【世界】主牌，平静地点了点头。
“四百多年前，那个时候我还不叫‘敏西的尼古拉斯爵士’，人们大部分以我在非魔法界之中的名字来称呼我——托马斯·克伦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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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八百九十九章 尼克的故事
“克伦威尔？那位……处死了麻瓜国王的护国公？”
邓布利多皱了皱眉，有些震惊地轻声说道。
对于非魔法界历史研究不深的他，仅仅隐约有个模糊的大致印象：大约在三百多年前有一名叫做克伦威尔的人，曾经逼迫英国国王退位、解散国会，甚至于最后还以“叛国罪”被处以死刑——这是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叛国”而被处死的君王。
“难怪，尼古拉斯，人民的胜利？这确实很符合您的身份。”
在耀眼的魔法实力的影响下，人们很容易忽略邓布利多另外一个卓越的才能。
除了纽特·斯卡曼德，魔法界很难找出第二个可以在语言、文字领域与阿不思·邓布利多相提并论的巫师，倘若基于结论反推，他很容易顺着名字展开联想。
尼古拉斯（nikolaos），这个词语源于古希腊。
它其实是一个词组，νikη(niko)，λao?(laos)，分别象征着人民和胜利。
事实上，这个名字在中世纪的英国地区并没有那么常见。
“呃，不是那一位——”
艾琳娜挠了挠脸颊，看了眼同样一脸震惊的“尼古拉斯爵士”。
幽灵们在死后并不会刻意去了解历史变迁，据艾琳娜所知，幽灵们通常会选择与自己过往的亲人、生活圈子割裂开来，以免太多地影响到活人们的正常生活轨迹。
显而易见，某位坚定的“保皇派”并不知道自家后人做下的那些丰功伟绩。
“处死查理一世的是奥利弗·克伦威尔，而尼克先生，我是说托马斯·克伦威尔的外甥理查德先生，正好是奥利弗·克伦威尔的曾祖父——唔，我之前可能忘记说了——”
艾琳娜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尼克，想了想飞快地补充了一句。
“也算因果循环吧，查理一世的死法和当初亨利八世处死您的方式一样。”
“……卡斯兰娜小姐，您调查得可真充分。”
差点没头的尼克深深地看了一眼艾琳娜，意味深长地轻声说道。
“那些资料、遗嘱应该是散布在各个零散角落，我很好奇您是怎么搜集到这些的？”
“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
邓布利多耸了耸肩膀，若有所思地微笑着。
“卡斯兰娜小姐，难道您的预言能力可以看到过去吗？”
“并不是，这是我的另外一个能力——”
艾琳娜颇为可爱地眨了眨眼睛，打了一个响指，得意地轻声说道。
“金钱。或者说……资本的力量。”
她走到烹饪台边，依次把《霍格沃茨的幽灵》、《都铎王朝》、《英国清教研究》、《克伦威尔财产变动记录》、《古灵阁睡眠账户查询查复》……一样样地放在桌子上。
“前段时间天命赞助了英超联赛，成为了这项新兴体育项目的第一股东——作为刺激就业和挽救经济大萧条的善良商人，政府很乐意满足我们一些简单要求。至于古灵阁，这些记录本来就会永久保留，千万不要低估妖精们在这方面的执念。”
“正如我曾经说的，凡人走过，必有痕迹……”
艾琳娜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尼古拉斯爵士”，甜甜地说道。
“不过，您不用担心，这些资料现在全都在我手中了——您此前不小心留下的疏漏，现在全都可以打上补丁——当然，在此之前，或许您得简单介绍一下那段历史……”
“在这个时代，资本的力量已经变得这么强大了么？”
差点没头的尼克沉吟了片刻，心情复杂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代世界的资本化，还是建立在他当年的改革和立法之上。
“我知道了，那么我简单说一些吧——那些书本上写了，或没写的。”
随后，他开始把过去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他们听。
尼克讲了大约有一刻钟，大家听得十分专心，厨房里鸦雀无声。
他讲到，在他那个年代非魔法界与魔法界的争斗仍在延续，他如何费尽心思说服了亨利八世，利用非魔法界的规则，成功驱逐了罗马教廷的影响；他还讲到，他和曾经的那位安妮皇后之间的理念之争，如何更柔和地终结纷争；他甚至还讲到，当他选择建立议会，重塑法律体系，让非魔法界掌握自身未来后，魔法界、教廷联合起来的最后复仇……
“非常了不起，”他停顿下来时，邓布利多教授轻轻鼓着掌，“在自己的朋友、阵营面前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立场——我不得不说，您是当之无愧的格兰芬多——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可敬的故事会被掩埋，尼古拉斯爵士？”
尼克深深地看了一眼尼可·勒梅，轻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他告诉邓布利多，这是当时所有的顶尖巫师最终商量出来的结果，他们不能让后人觉得巫师有能力去干涉、掌控庞大的麻瓜国度——这必然会在未来某个时间点飞速腐化。
魔法界和非魔法界之间，巫师和麻瓜之间，不能再打仗了。
在尼克出生前的两百多年中，人类世界经历了最惨痛、最沉重的秘密战争。
无数巫师家庭失去了他们的孩子，而上亿无辜的麻瓜也在后续复仇中丧命，仇恨宛若旋转的泥潭，吞噬了无数人的生命——直到魔法石出现，才勉强终结了这场无意义的争斗。
“魔法石？”邓布利多皱起眉头，探寻地看向尼可·勒梅。
“这个世界上拥有魔法石的可不止是我一人……”
尼可·勒梅颇为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神，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张【魔法师】出神。
“不同于某些年轻人，我在第一时间选择了逃避——唯一让人欣慰的，或许就是魔法石这项‘魔鬼’礼物在那个特殊时间发挥出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等到快要尘埃落定时，我们又得赶紧先藏起来：那块宝石对于所有人的吸引力太大了。”
艾琳娜目光闪烁了一下。
果然如此，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额外的收获！
自从了解到了帕拉塞尔苏斯的经历后，她就一直在怀疑当年黑死病神奇消失的原因。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果然是来自魔法石的力量——作为中世界出名的“鸟嘴医生”、治愈魔咒的奠基人，帕拉塞尔苏斯在治疗师领域的名声可比炼金学方面的大多了。
正因为如此，艾琳娜才没有召集全员来进行“新成员”的入会面试。
倘若格林德沃此前还能蒙混过关，那在面对这种回忆环节，他可就没办法演下去了。
与此同时，尼克的声音却变得迟疑了起来。
他前面一直在避免提到现在、未来——提到卡斯兰娜小姐。
此刻，那名找寻到一切真相的小女巫正站在那里，她饶有兴致地听着他的故事，就仿佛是耐心的法官在倾听律师们的发言，并且等待着他最后给出一个结论。
如果在这个时候拒绝，或许还能让一切回到原来的轨迹？
尼克认真思索着。
属于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他怎么能够确认，那个让人期待的世界融合节点，真的会在这名小女巫手中开启呢？五十多年前，邓布利多不也没能做到这一点。
尼克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邓布利多。
只见这位霍格沃茨的校长淡淡地微笑着，火光在他半月形的镜片上飞快地一闪。
“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卡斯兰娜小姐是用什么理由说动您放弃原本的计划，以及您之后涉足的领域是，据我所知，这似乎并不在规划中吧？”
邓布利多的目光从他长长的鹰钩鼻射下来，落在了艾琳娜脸上。
这种突然袭击的状况，邓布利多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按照扥谷粒多对于艾琳娜·卡斯兰娜的了解，这只白毛团子最擅长使用的方式，大多还是黑魔王们最喜欢的老手段：威逼、利诱……又或者，直接去骗……
“嗯，您说的没错，我威胁了尼克先生。”
面对邓布利多充满压迫性的目光，艾琳娜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如果他愿意帮我解决问题，那么从明天开始，‘差点没头的尼克’就死了——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出现的托马斯·克伦威尔，或者说埃塞克斯伯爵。古灵阁会发布声明，宣告发现了一份尘封的待转移财产，凡是提供相关线索的巫师，均可获得奖励……”
“当然，在此之前，我相信幽灵们也会得到新的消息。”
艾琳娜嘴角扬起，头上的小呆毛嚣张地左右摇晃着，漫不经心地轻声说道。
“啧啧啧——为了隐姓埋名，不惜布局几百年，仅仅为了掩盖巫师曾经的胜利，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这个故事而惊讶？又有多少古老的魔法家族会因此而发声呢？”
“……我不明白，卡斯兰娜小姐，真的有必要这样做么？”
邓布利多平静地说道，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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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九百章 【世界】加入
通常来说，人们习惯于笼统地把穿越重生归结为一个金手指。
但实际上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外挂能力：先知先觉，以及独特的知识与世界观。
在魔法世界中，时空旅行并非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随着时间推移，以邓布利多的智慧不可能没有这方面的猜测——艾琳娜·卡斯兰娜，是不是来自未来的客人。
但由于预言的存在，以及灵魂的神秘，在某种意义上也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悖论：
倘若一切仅仅发生在灵魂层面，那人们永远无法断言“先知”到底是谁——祂可以看做是加载了部分未来信息的先知，也可以看做是储存了过去信息的未来人。
只不过，他们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每过一段时间世界上都会出现类似的天才，他们仿佛重生一般，携带着些许已有的知识出现在各个领域，然后……他们会迅速抵达他们知识的顶点，并且重新陷入泥潭。
而在非魔法界，那可能是高中、大学，乃至于博士……但最终一定会在某处停住。
这就好比是在一段漫长的赛道上向前冲刺。
无论是记忆传承、预知未来，一定存在某个极限点。
当这件事情出现在漫长的时间长河，出现在诸如一百一十岁的邓布利多，六百六十六岁的尼可·勒梅……这些长者面前时，他们更关注的并不是时间长短，而是前行的方向。
换句话来说……
“卡斯兰娜小姐，您为什么会认为——这可能是魔法界最后的机会呢？”
邓布利多从桌子上拿起那本《霍格沃茨的幽灵》，饶有兴趣地翻看着，“倘若仅仅是为了征服世界，或者加速达到未来可预期的水准，那我对于这次特殊邀请持保留态度。”
“很简单，在未来某个节点……魔法消失了。”
艾琳娜坦率地说道，女孩湖蓝色的眸子里仿佛蕴藏着火焰。
“没有魔法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未来——我不知道那些糟糕的事情是否会发生，但是我认为我们现在有能力去改变它，至少我觉得应该有更不错的一个选择。”
“所以，我希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艾琳娜平静地看向房间里的三名老巫师，轻声说道。
“在如何处理多重关系、新世界秩序、法规……乃至于行政体系、平衡点方面，尼古拉斯爵士的经验至关重要——倘若我们真的成功开启了一个新世界，那么我们还需要一个彻底关上旧世界大门的人。而尼古拉斯爵士，【世界】先生，您就是那个人……”
“原来如此，所以你为尼克选择了这张主牌么……”
尼可·勒梅从桌子上拿起那张卡牌，专注地凝视着手中那张他创造的塔罗牌。
这是最后一张主牌，象征着终结。
毋庸置疑，这是一张分量相当重的卡牌。
倘若说以“0-愚者”的任务作为一切的起点，那么“21-世界”就意味着旧世界的终结，以及新世界的来临，它象征着循环的开始，无尽的旅途，一种稳定的循环和律动，象征着无限活力，以及无穷无尽的力量……
除了愚者之外，这张卡牌累积了之前所有卡牌的特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世界】差不多可以视作此前所有卡牌最终归宿与集合。
“……所以，卡斯兰娜小姐，你希望我怎样帮助您呢？”
幽灵爵士声音逐渐变得沉稳浑厚起来，略带考校地打量着艾琳娜。
“如同当年辅佐亨利八世那样，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位‘魔法皇帝’建立帝国？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您随时可以发起战争并且轻松地获胜——因此，在您的规划之中，我其实是作为首席国务大臣，为您管理胜利后的疆土，是这样的吗？”
魔法皇帝？
首席国务大臣？
“很遗憾，您的理解可能有些偏差……时代变了，先生。”
艾琳娜一脸古怪地耸了耸肩，无奈地回答道。
“君主制，唔，无论是君主**亦或者是君主立宪制，那都是古老的封建社会了。人类文明现在已经进入到了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分庭抗礼的新时期——妄图开历史倒车的话，可没有什么好下场……独裁帝制实在太糟糕……”
权利会滋生**，而绝对的权利会滋生绝对的**。
“没有集权就没有执行力，你终究会成为新世界的女皇——”
第一代艾萨克斯伯爵摇了摇头，语气笃定，“或许在非魔法界，昏庸无能的魔法皇帝会导致王国覆灭，但是在魔法世界却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他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尼可·勒梅，意味深长地轻声说道。
“一个不朽的、延续千百年的魔法王朝……”
当初他之所以摒弃契约，不惜身死也要维护律法和秩序，不就是担心这一点么。
“差点没头的尼克”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以为自己成功埋葬了历史，让魔法界的野心彻底消失的那一刻，霍格沃茨诞生了一名前所未有的魔女。
魔法石、古灵阁、霍格沃茨、非魔法界的布局、上一代黑魔势力……
仅仅是这些浮出海面的冰山一角，就足以轻松颠覆世界。
“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至于魔法皇帝，呵——”
艾琳娜凝视着“差点没头的尼克”半透明的躯体，微笑着轻声说道。
“我期待的世界可比魔法王朝要难多了，差不多得正面车翻全世界一遍才行，毕竟在我的认知之中，【魔法-科学】文明最完美的形式是那只幽灵。”
“那只……幽灵？”尼克困惑地皱起眉。
“嗯，魔法的大范围普及意味着解放生产力，意味着物质的极大富余，意味着知识封锁和阶级分化的溃散——当财富逐渐失去意义，人们逐渐摆脱对于‘物的依赖性’之后，不公平的财富分配、剥削状况就会被消除，从而最大限度上的发挥文明力量。”
艾琳娜竖起手指，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认真地说道。
“想想看，当皇权不复存在，资本失去爪牙……”
“在意识到这点后，旧世界的一切势力，魔法部和教廷、纯血家族和麻瓜财阀、残暴的独裁者和狡猾的资本政治家……他们必然会联合起来，对我们进行神圣的围剿。”
“抱歉，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但这听起来似乎不大妙。”
差点没头的尼克眉头皱得更紧了，迷惑地说。
“简而言之，艾琳娜愉快地轻声说道，“我打算建立一个全新的社会体系，消弭特权、消除剥削、让每个人可以得到广义上的公平对待，从根本上击溃阶级划分。”
“这不可能！这太理想化了。”
尼克忍不住笑了起来，神色古怪地打量着艾琳娜。
“首先，什么叫做广义上的公平？”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平等的教育机会，公平的就业环境，资源分配遵循最优解；没有高低贵贱，每个人各司其职，消弭争端。”
“卡斯兰娜小姐！”
差点没头的尼克惊得目瞪口呆，宛若看疯子一样的看向艾琳娜。
“您难道没有了解过真实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这可不是在沙滩上堆砌城堡！有权势有地位的人会享有更优渥的生活，社会运转必然存在上下级之分……这是现实，不是麻瓜宗教在书卷中描绘的幻想世界！除非你可以成为无所不能的神明。”
“不，神明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譬如，他无法造出自己无法举起的石头。”
艾琳娜抽出魔杖，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来回把玩着。
“奇迹和魔法，是存在的，对吧？”
“如果说，记忆传承魔法得到完善，那我们就可以在广义上做到教育平等；如果说，农耕、养殖的魔法体系补全，那么衣食住行方面的差距将会缩减到极致；在各行各业的分工或许会有区别，但是这是基于社会运转，而非身份和权势体现……”
艾琳娜魔杖在空气中轻轻点着，描绘出一幅又一幅的高清3d投影。
“是的，倘若按照过去人们的眼光来看，那么这就是神明伟力——这就好比是第一束魔法光芒在黑暗中亮起时，远古先民们看待巫师的场景——而这不过是我们的日常。”
“科学——”
夜幕下，萨尔茨堡的万家灯火在尼克眼前依次点亮。
“魔法——”
火焰中，一名又一名巫师拿着包裹穿过壁炉，出现在世界各地。
“时代变了，尼古拉斯爵士。”
艾琳娜轻轻地挥了挥手，打散了空气中的那些幻象。
“至少从可行性上，魔法可以极大限度上地让人类克服对于‘物的依赖性’，当财富的价值逐渐由资本转化为实际社会行为时，阶级特权自然也就消失了一大半。”
“啊这……”
尼克张了张嘴，仔细思索着艾琳娜话里的漏洞。
“可——可我觉得，”尼克重重地皱起眉头，“非魔法界和魔法界有着很大差异，这是人与人体质的区别，巫师和麻瓜看到的世界甚至都是不一样的，譬如说我……”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感知到，告诉他们，作为知识记录下来。”
艾琳娜不由分说地插嘴道，“除了幽灵之外，肉眼看不多的东西可太多了。人类无法看到波长在380nm到760nm范围之外的电磁波，我们称之为紫外线、红外线——但是这并不影响非魔法界认知它。人类无法看到电子如何旋转、移动，但我们能绘制出图案……”
她右手在桌上那摞塔罗牌上轻轻拂过，抚摩着其中空缺的某些位置。
“此时此刻，在城堡不远处，数以千计的学者在冥思苦想。”
“肉眼无法侦测魔法，那就借助仪器，仪器无法胜任，那就发明更优秀的仪器。”
“魔法、科学，这不过是人类认知世界的两条并肩前行的道路而已。世界就在那里，并不会因此而消失，只要有任何一边抵达，就可以为人类文明驱散迷雾。”
她说，一边朝着邓布利多和尼可·勒梅眨了眨眼睛。
“更不用说，我们还在致力于研究魔法生命、魔法智能，让魔法变成可以随身携带，可以融入每个人生活的日常用品——从日用品到军工业，从医药到建材——现在已经有不少值得欣喜的阶段性成果了，有一部分甚至已经开始投入使用了。”
“这么说，这些事情……那些理想……两位也是赞同的了？”
差点没头的尼克轻声说道，目光若有所思地在那摞残缺的塔罗牌上掠过。
除了放在他面前的【世界】之外，现在一共有七张主牌不在里面。
【魔法师】这张牌他刚才在尼可·勒梅手中看到了，而根据艾琳娜和邓布利多之间的那番对话，两人显然也分别拥有一张相应的主牌，这也就意味着……
“还有四个人么……”
差点没头的尼克在心中飞快地计算着。
在这个神秘组织中，还有四个足以与尼可·勒梅、阿不思·邓布利多、托马斯·克伦威尔、艾琳娜·卡斯兰娜同等重量级的顶尖巫师……帕拉塞尔苏斯算一个的话，还有三个。
————
————
好耶！
第九百零一章 左右为难
与此同时，马尔福庄园。
“好啊！多比，我还从来没想到你会这么能干？！”
卢修斯·马尔福眯起眼睛，轻声说道，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在他身前不远处，家养小精灵多比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绝望无助的恐惧，马尔福先生每说出一个词汇都会让他的身体距离颤抖一下。
“小主人，小主人……多比没办法违抗小主人的命令……”
多比浑身发抖，卑微地低声说道。
“该死的下贱东西！”
砰！
卢修斯·马尔福站起身，狠狠地一脚把他踢出几米远。
家养小精灵痛苦的尖叫声在客厅里回荡，但这丝毫没有缓解卢修斯的怒气。
恰恰相反，卢修斯·马尔福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了几分。
中年男人那英俊的脸庞近乎扭曲变形，眼睛里喷着让人胆寒的怒火，靴子重重踩在多比的手指上来回碾动着，咬牙切齿地、恶狠狠地低声咆哮着。
“你怎么敢——怎么敢——你居然领着德拉科闯进我的收藏室——你知道那本东西是谁留下来的么？！倘若德拉科受到半点伤害，我发誓会把你一点点、一点点地剁成肉酱——我不敢如果让纳西莎知道，德拉科带着黑魔王学生时期的东西去了霍格沃茨——”
“最糟糕的是，如果魔法部从德拉科手中抄没……不！我决不允许！”
卢修斯·马尔福一脚踢开多比，心烦意乱地在客厅里转了几圈。
自从伏地魔倒台之后，卢修斯费尽各种心思，好不容易才抹去食死徒的那段历史，让马尔福家族得以重新回归到有名有望的纯血统巫师家族行列。
如果让人们发现德拉科与“黑魔王”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按照魔法部现在的严苛，至少会有一个马尔福被送进阿兹卡班巫师监狱——无论这个人是德拉科，亦或者是他自己都没有区别——这会彻底葬送德拉科原本光明的未来。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德拉科沾染上那些黑暗。
卢修斯·马尔福重重地在地板上跺了几脚，面色铁青地看向多比。
“现在就去霍格沃茨，从德拉科那里把那本东西拿回来！”
“是的，主人。”
家养小精灵哆嗦着回答道。
…………
霍格沃茨厨房。
“kenaz（火焰啊）——”
明燎的火光在空气中一闪而逝。
在远古如尼魔文“?”，以及三头犬路威的魔力加持下，艾琳娜如今可以自如地召唤出三千摄氏度的高温，日常生活中绝大部分金属在这个温度下都会直接熔化。
当纸张碰触到它时，在发生熔化、燃烧前，就会直接在超高温下升华成气体。
幽灵无法接触到实体的事物，尼克手中那张半透明的【世界】主牌，事实上是他自己意志凝结出来的“配饰”，这也就意味着他接受了这份新的契约。
依照远古的东方习俗，艾琳娜选择直接用烧掉“世界”，完成最后的仪式。
而直到这时，邓布利多脸上的震惊才刚刚浮现出来。
“作为一名主厨，掌握些许浅显的生火、控温技巧，这很合理吧？”
仿佛预判到了邓布利多的问题，艾琳娜随手打散空气中的烟尘，微笑着说道。
“放心啦，教授先生，我不会滥用这份力量的——”
“……”
邓布利多的目光追寻着那一缕烟尘游弋了几秒，陷入沉默。
在不知不觉间，这名小魔女在魔法方面的杀伤力也逐渐展现出来了，倘若给她一些时间进行准备，她应该可以如同格林德沃那样，轻松烧掉任何一座没有设防的城市吧？
最为让人不安的是，与当年一样，一切同样是在他的关注下发生的。
“那么，卡斯兰娜小姐，您下一步的具体打算是什么？”
差点没头的尼克收起手中的【世界】牌，好奇地看向艾琳娜。
“第一步？当然是先全面加强霍格沃茨的安保——”
艾琳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魔杖在半空中轻轻挥舞了一下，浮现出城堡虚影。
“幽灵晚宴的消息会吸引大量‘客人’，为了确保霍格沃茨此后的教学，以及学院都市区域的研究工作——那是城堡外边的研究魔法、科学交汇的重要项目，”艾琳娜看了一眼尼克，补充了一句，继续说道，“因此，我们得在学校周围招募一批特殊的巡查队。”
“巡查队？类似于游骑兵队伍么……”
差点没头的尼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理解。
在魔法界之中，幽灵从来都是让人头疼的问题——法律很难约束幽灵的行为，或许一小部分幽灵会有礼貌地写信询问，但更多的一批家伙更习惯我行我素地游荡。
“这可能有一些问题，康奈利那边不一定会松口。”
邓布利多暂时放下心中的不安，皱起眉头，认真思索着。
“且不说在幽灵管束方面从来是由魔法部全权统筹。最关键的是，这可不比学校常规的教学人员的招募，霍格沃茨成立巡查队的话，很有可能首先会引起傲罗办公室的反对——驱逐、劝说幽灵全都是需要一定战斗能力，这是极为敏感的事情。”
“很简单，如果是巡查队全是幽灵就没问题了。是这样的吧，卡斯兰娜小姐？”
差点没头的尼克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语气笃定地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打算直接邀请‘无头骑士队’入驻城堡，成为霍格沃茨的幽灵巡查队，负责应付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幽灵浪潮，以及后续安保吧？”
“嗯，幽灵可以二十四小时无间断巡查，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优势。”
艾琳娜坦然地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邓布利多解释道。
“帕特里克先生的性格很开朗，我认为无头骑士队在霍格沃茨里会相当受欢迎，随着城堡周边区域逐渐开发，学校这边也需要一个专职的预警团队了。而另一方面，魔法部这边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对意见，在古老的东方有句谚语——死者为大。”
“幽灵巡查队，这确实是一个应对幽灵的好办法……”
尼可·勒梅饶有兴趣地扬起眉毛，好奇地问道。
“那除了幽灵之外，如果之后有巫师、神奇生物闯入霍格沃茨，难道你打算继续成立更多的巡查队么？这不过只是开始，霍格沃茨对于外界的吸引力只会越来越大。”
作为可以点石成金、长生不老的神奇宝物，魔法石的诱惑丝毫不亚于幽灵菜肴。
倘若不是因为尼可·勒梅，以及邓布利多的实力震慑，或许早就有不少巫师选择铤而走险闯入霍格沃茨了——而随着时间推移，这种问题迟早会有发生的一天。
“那倒不用……”
艾琳娜笑着摆了摆手，小呆毛得意地左右摇晃着。
“事实上，我们可以在学生中选拔部分优秀者组成‘霍格沃茨风纪委员会’，维持纪律秩序——上次魁地奇球场公开审判的小冲突，您多少应该也听说过一些……”
“成年巫师在面对成建制，咳，我是说配合默契的学生时，丝毫讨不到便宜。”
艾琳娜顿了半秒，面不改色地纠正了一下说法。
虽然她和格林德沃确实是按照军队标准进行训练，但这种事肯定是不能承认的。
无论是三三制，五人小队，亦或者是大规模的魔法对抗……别说是那些毕业之后荒废了学业的巫师，就算是魔法部傲罗都可能被一波集火秒掉。唯一可以破解这种战术的，也就只有依靠顶尖战力平推，可惜顶尖战力恰恰也是霍格沃茨最强的环节。
“况且，霍格沃茨还有近千名家养小精灵。”
艾琳娜意味深长地说道，张开双臂，环顾着周围的烹饪台。
“相比起巫师，他们在快速施法、魔法精准、巷战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在学生们尚未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家养小精灵们暂时可以填补一部分这方面空缺……”
“你打算训练家养小精灵？这绝对不行！”
就在这时，尼可·勒梅皱起眉毛，语气坚决地说道。
“如果是针对于非人类、神奇动物呢？非攻击性，驱逐、警示为主……我大致明白您所担心的问题点在哪里，但在我看来，这并不能构成充足的威胁性和理由。”
艾琳娜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说道。
“至少在如今的霍格沃茨之中，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坏心思。”
正如同巫师和巫师之间的实力差别，家养小精灵之间的实力也是有区别的。
或许在幻影移行、操纵物体、家务魔法方面，可以成功活到成年期的家养小精灵普遍有着相当不俗的实力，但是这并不能等同于他们每一位都拥有极强的战斗能力。
倘若说一定要进行比较，那么原著中多比的战斗力相当于家养小精灵版的斯内普。
即使算不上最顶尖的那一批，至少也是试着可以触摸天花板的“英雄单位”。
可惜的是，由于她改变了太多剧情，这只马尔福家的特殊“二五仔”家养小精灵暂时是没有办法提前进行接触了，也就只能等着德拉科继承家业后另行考虑。
“幽灵巡查队，以及学生风纪委员会，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尼可·勒梅平静地说道，稍微停顿了半秒后，摇了摇头。
“但是，家养小精灵这一点，我不能认同——事实上，我觉得哪怕就目前而言，他们的参与比重也有些偏多了。从长远来看，这可能是一个极为危险的隐患。”
尼可·勒梅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在他的研究室中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小精灵。
哪怕尼可心里知道拥有一只家养小精灵之后，会对于他和妻子的日常起居、实验有着不小的帮助，但是他们夫妻这么多年来，还是坚持着古老的传统。
但凡是魔法研究领域，不让任何一名非人类参与。
“好吧，那么邓布利多教授您的意见呢？”
艾琳娜转过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由于魔法石的特殊性，她并不觉得特别惊讶：倘若让家养小精灵掌握了这些知识，那么人类极有可能会陷入一场惨烈的战争——这甚至比非魔法界的生化研究室更可怕。
只不过，她并不认为尼可的担忧适用于高速发展中的霍格沃茨。
别说是家养小精灵了，就算是巫师，也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并且只有佼佼者，才能勉强参与到【科学-魔法】的文明变革进程之中，但未来的潜力只有她自己清楚。
相比起可能存在的风险，家养小精灵的劳动力实在太过于诱人了。
作为古灵阁巫师银行的妖精女皇，艾琳娜很清楚“红色幽灵”理论在魔法界的一个极为致命和关键的漏洞——消除剥削的最快方式，并不是道德进化，而是转移剥削对象。
霍格沃茨近千名家养小精灵，仅仅只是做菜、做清洁，那未免太浪费了些。
不过万幸的是，这里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而非勒梅的炼金实验室。
“关于幽灵巡查队，可以先让尼古拉斯爵士试着邀请一下。”
邓布利多沉吟了几秒，斟酌着轻声说道。
“如果帕特里克先生等人愿意留下，那么后续的安排以及工作倒不是问题——魔法部不会在这方面计较太多，况且‘幽灵菜肴’的理由也很充分。除了卡斯兰娜小姐，另外三名魔药教授也可以一同整理、完善这方面的理论……这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至于霍格沃茨的学生风纪委员会，这个暂时还是继续小范围试点……”
邓布利多瞥了一眼艾琳娜，平静地微笑着，说道。
“汉娜·艾博小姐、赫敏·格兰杰小姐，以及卢娜·洛夫古德小姐，这三位女士我认为可以分别作为前期的试点人员，在学期结束时，由学院长、教授们评判试点效果——具体标准的话，我暂时考虑主要参照本学期的冲突数量、突发事件解决情况。”
“至于最后的，家养小精灵这一方面……”
————
————
好耶！
第九百零二章 幽灵巡查队
不得不承认，从刚才短暂的“主厨威严”来看，霍格沃茨厨房差不多沦陷了。
霍格沃茨与别的魔法家庭不同，在这座城堡里能指挥家养小精灵的除了教授们外，每个学生也都拥有一定话语权，而经过授权的主厨小姐自然处于常规第一顺位。
古灵阁的妖精女皇、沦为魔王领的《唱唱反调》村、霍格沃茨上空漂浮的大船……
在过去的一年中，实在有太多太多类似的惨痛教训了。
前车之鉴下，邓布利多根本不放心任由艾琳娜打造什么精灵警卫队——他可不想女孩身上又多一个“精灵女王”的标签——到那个时候，魔法界可能就没有家养小精灵了。
或许不会出现小精灵叛乱，但可能会变成家养小精灵战士什么的。
“家养小精灵这方面还是先保持现状吧……”
邓布利多语调平和地说，凝视着艾琳娜湖蓝色的眼睛。
“就我个人认为，城堡内部还是比较安全的——毕竟在我的印象中，暂时还没有发生过外来巫师、神奇生物闯入学校的情况，因此这方面并没有太高优先级。”
“不过，鉴于卡斯兰娜小姐的提醒，我认为可以适当加入一部分警戒任务。”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不紧不慢地斟酌着语句。
“在不影响和新增新的巡逻计划前提下，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在日常清洁、烹饪，或者其他工作的时候，同时肩负警戒、驱逐外来者或者保护学生的职责。”
“如果在这之中发现了问题，那么我们再逐级上调警戒等级，并由你来负责安排。”
“你觉得这样怎么样？卡斯兰娜小姐。”
“……好吧。那我们一言为定。”
艾琳娜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答应道。
自从格林德沃来了霍格沃茨后，老萝卜在权衡方面的说辞愈发精湛起来。
倘若是换成过去这时候，辣心老萝卜绝对不会这么熟练地和稀泥，这种谈判技巧本应是老土豆的特长，而不是校长先生的技能——邓布利多的对线技巧，上升得太快了。
“很好，那我们暂时就这样执行吧。”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艾琳娜，说道。
“卡斯兰娜小姐，您可以先回赫奇帕奇宿舍休息了。出门左转就是宿舍，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比如介绍来龙去脉、后续的声明计划，就交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吧。”
“哦，那如果……”
“如果真有人闯入霍格沃茨——在没有内部的帮助下——那么我允许你依照原本的想法小范围逐级强化警戒，无论是抽调家养小精灵，还是加强学生风纪委员会。”
邓布利多说，他的声调清楚的表明这件事就谈到这里为止。
在补齐了最后一个补丁后，艾琳娜头顶的小呆毛明显低落了不少。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反正招人、面试环节顺利结束，虽然没能进一步扩大战果，但是从总体来说，艾琳娜已经相当满意了，至于家养小精灵这边的问题，之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推进。
…………
随着艾琳娜离开，厨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阿不思，我觉得你刚才的承诺稍微托大了一些。”
片刻后，尼可·勒梅皱着眉头，主动打破沉默轻声说道。
“家养小精灵可不是什么蠢笨的巨怪，在经过一定的训练之后，他们展现出来的能力甚至可能强过同等数量的普通巫师……如果真的有——”
“那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勒梅先生。”
差点没头的尼克随意地摆了摆手，微笑着解释道。
“众所周知，霍格沃茨一直是全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几个世纪以来，霍格沃茨几乎没有出现被人潜入的情况。”
“这座城堡不仅仅有墙壁保护，还被施展了各种各样的魔法，无论是潜行、飞行、幻影移行都无法闯入霍格沃茨——而在增加了幽灵巡查后，安全性更是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更不用说，现在我们还有三名城堡管理员，三名学生风纪委员。”
“可是……”尼可·勒梅皱了皱眉，有些不安。
“放心吧，勒梅，没有问题的。”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道，语调中带着一丝放松。
“在卡斯兰娜小姐的建议下，从去年开始，我们就在霍格沃茨城堡各个位置强化了防御魔法，补齐、修缮了部分过时、老旧的防护——除非有内部的帮助，否则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破开防御，潜入到霍格沃茨之中——这次挡在她面前的是她自己的盾。”
“而且退一万步说，没错，就算今晚有人潜伏——我是说如果——”
邓布利多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神色古怪地摊开手。
“那么让卡斯兰娜小姐强化一下城堡警戒，并为下次警戒提升加上阻碍，这显然才是一个更聪明的做法——在霍格沃茨历史上这可不多见，几百年可能有一次？”
“原来如此，那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啊……”
尼可·勒梅扬起眉毛，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她自己心里也很明白。”
邓布利多愉快地说，心情大好地摸着长长的银白色胡须。
“从长远来看，就算卡斯兰娜小姐可以抽调部分小精灵参与巡逻警戒，人数和规模也相当有限——除非每周都有人悄悄闯入霍格沃茨城堡，但这可能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好了，这方面的问题暂时不用担心了……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邓布利多随意摆了摆手，忽然神色一正，沉声说道。
“尼古拉斯爵士，由于您是【世界-21】的阶位，按照o5议会章程，您有权利了解绝大部分机密内容。不过考虑到时间有限，我觉得最好先解决幽灵巡查队的事宜，在这之中如果您有什么疑惑的话，可以等到章程拟定后详谈——反正今晚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不同于另外那些层次较低的参与者。
在了解到了“差点没头的尼克”的真实身份后，邓布利多也认可了艾琳娜的判断，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处理并做出决策建议的，政治、律法、社会关系的专业魔法人士。
而这也就意味着，尼克将成为第八位完全掌握全部内容的成员。
……
片刻之后，忌辰晚会大厅。
随着塔楼钟声响起，学生们早就被教授们驱赶着离开晚会，回到宿舍准备睡觉，而前来参加晚会的幽灵们也陆续开始准备退场，偌大的礼堂迅速变得空旷了起来。
“什么，尼克，你打算让我们留在霍格沃茨？！”
帕德里克先生惊讶地说道，他的脑袋夹在自己的右手臂下，仿佛一颗会动的鬼飞球。
“无头骑士队不会在某个地方停留太久，我们属于无尽的世界，自由、荣誉……这些才是我们的追求，这也是另一个你不能加入无头骑士队的原因……”
“每周一次幽灵晚宴，每次十人份，口味不定。”
差点没头的尼克平静地说道，看了一眼手中艾琳娜给出的报价。
“你还没懂么？无头骑士队象征着无拘无束，这些根本不是些许菜肴就可以……”
“每周两次，每次二十人份——幽灵菜肴只有魔药大师才有资格尝试，这相当于是每周四十个定制魔法药剂，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那么我问问别人好了。”
尼古拉斯爵士耸了耸肩，作势转身。
虽然“价码”距离艾琳娜给出的底价还相当远，但尼克深知保留底牌的重要性。
这就好比是招募士兵，他得为未来预留出一定的提升空间。
作为o5议会最特殊的一员，尼克拥有对于所有幽灵事务的裁定权——招募和成立幽灵巡查队不过是开始，倘若他希望提升话语权，那么他首先得证明自己的价值。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面包，无论是对他，亦或者是其他幽灵都一样。
曾经担任过首席国务大臣的尼克很清楚这个道理。
“呃，等一下，尼克……你果然还在为了我们不让你参加猎手队耿耿于怀？”
帕德里克先生愣了愣，看着转身离开的尼克大声嚷嚷道。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霍格沃茨确实是一个迷人的地方，这里有最多的观众，最辽阔、复杂的环境，孩子们也喜欢看我们表演——明白吗，不是为了口腹之欲，我们是为了给小巫师们带来一些快乐，顺便找个地方磨练猎手队的技巧……”
“这是一份责任，帕德里克先生。”
差点没头的尼克看了一眼对方，语气生硬地说道。
“我认为，无头骑士队应该没办法沉下心来完成巡查工作，这是对于学校、学生们极为不负责的一种行为——或许伦敦南边的那些修士更适合些，他们注重承诺。”
“那些迟钝的、固执、沉闷的家伙？哈！”
帕德里克先生夸张地大笑着，胡乱地把脑袋重新塞回脖子上。
“不是我自夸，没有几个幽灵比我们更适合这份工作，幽灵巡查队——这明显是为我们量身定制的嘛！那些连马都没有的家伙，难道一路飘着在外边四处游荡么？”
“……有什么不可以。”差点没头的尼克板着脸说道。
“哈！好了，总之是我先答应下来了！”
帕德里克先生得意地扬起眉毛，朝着周围的队友们吹了个口哨。
“每周两次，每次二十人份的幽灵菜肴——而与之相对的，我们在平时担任霍格沃茨的幽灵巡查队，巡视学校周边、城堡区域，及时预警……这实在是太简单了。”
“好吧，我会去告诉邓布利多教授的。”
差点没头的尼克失望地转过身，硬邦邦地说道。
“关于详细情况，明天早餐后会由邓布利多教授进行说明。我先去通知别的客人们猎手队加入，幽灵巡查队暂时停止对外招募的事情——”
“嘿，这就不用麻烦了，我帮你去通知就好。”
帕德里克先生与周围的队员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可是宣告主权、吸引注意力的好机会，他们得打消那些潜在竞争对手的念头，否则谁知道以尼克的心思，会不会偷偷与别的幽灵谈好，最后放了他们的鸽子。
要知道，关于幽灵菜肴的秘密，在十几分钟前就公开了。
只有魔药大师才有机会烹饪出来的“魔法食物”，任何巫师都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
“每周两次，每次二十人份？”
霍格沃茨中央厨房，邓布利多面色古怪的看向尼克。
由于校长办公室设有特殊魔法防护，幽灵无法进入那片区域，因此邓布利多并没有如同勒梅那样离开厨房，而是继续留在厨房中等待着尼克反馈“幽灵招聘”结果。
只不过邓布利多万万没想到，这位尼古拉斯爵士在“薪酬调控”方面这么狠辣。
要知道，艾琳娜原本开出的价码可是“一日两餐，每餐十人份”。
“咳，这很正常……卡斯兰娜小姐实在太过于，唔，太过于大方了些。”
在邓布利多诧异的眼神下，尼克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作为出身于平民之家，在亨利八世时期历任财政大臣、掌玺大臣、首席国务大臣的“托马斯·克伦威尔”，这种谈判技巧简直是烙印在骨子里的，哪怕尘封多年也没有生疏。
相比起那个动荡时期的窘迫，这个时代的人们生活实在太优渥了。
“幽灵的感知——无论是时间、精神——这方面与活人其实是不大一样的，如果按照活人的饮食进行供给的话，一方面会加重卡斯兰娜小姐的负担；更重要是，这样一来会对‘幽灵菜肴’的稀有度和含金量造成致命的稀释和打击……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世界先生清了清嗓子，随口解释了几句，旋即飞快地移开话题。
“这边暂时不提，邓布利多教授，您看起来脸色似乎不大好——有什么心事吗？如果是因为幽灵巡查队，也就是帕德里克先生那边的话，大可不必担心。他们人品绝对可靠！”
“不，我相信您的判断，我也很相信无头骑士队的正直。”
邓布利多缓缓地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
————
第九百零三章 卢修斯的推理
“这么说，你们并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身前的小精灵，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他万万没想到，就在尼可·勒梅和差点没头的尼克离开的间隙，霍格沃茨城堡就发生了一起外来者潜入的突发事件，而且还是直接发生在学生宿舍中。
邓布利多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怕不是某只白毛团子自编自导的阴谋。
不过，紧接着邓布利多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或许艾琳娜在许多地方有些顽皮，但她对于承诺相当看重。
而且这时间也太巧了，才不到几个小时，那孩子现在多半还在与朋友们玩耍，根本不可能有精力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就算真有状况，也不至于这么快。
“非、非常抱歉，邓布利多先生！”
看着不远处面色凝重的霍格沃茨校长，家养小精灵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但还没等我们走近，他就先一步警觉地幻影移行离开了，不过从现场的样子看，他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我们发现不少衣物、箱子、床头柜子都有被翻动的痕迹。”
“就算是看清了长相也没用吧？邓布利多教授。”
飘在一旁的尼古拉斯爵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轻声说道。
“陌生的家养小精灵，斯莱特林学院的男生宿舍——这倒是有点意思，据我所知，符合条件的魔法家庭应该没有几个，假设正好还有学生在霍格沃茨，那范围就更小了。”
家养小精灵是一种经过巫师奴化的物种。
在魔法作用下，以及无数代的奴化教育之下，他们对自己的主人格外忠诚，通常一生只为一个府邸或一个家庭服务，一般只有非常古老的巫师家庭中才会出现家养小精灵。
他们负责打理古老豪华的宅院、兢兢业业地完成家务。
哪怕他们非常讨厌自己的主人，他们也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除非他们被主人赠予衣物，否则无法获得自由，事实上，绝大部分的家养小精灵以获得自由为耻辱。
只不过，霍格沃茨稍微有些例外。
作为四位创始人之一的赫尔加·赫奇帕奇女士慷慨地接纳了数千名家养小精灵，允许他们居住在城堡之中，繁衍生息同时服务于这所学校，而非某个家族——除了校长之外没有任何人有权利驱逐一名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也没有权利强行命令他们。
当然，如今的霍格沃茨之中，额外多了一名主厨。
在霍格沃茨厨房，主厨的话语权比校长更大……万幸的是，暂时也仅限于厨房。
“好的，我明白了。总之，麻烦诸位先保持警戒吧。”
邓布利多对身前的家养小精灵说道。
等到小精灵们离开之后，他轻叹了一声，有些烦恼地捏了捏鼻梁。
“您觉得，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该去请卡斯兰娜小姐过来了？”
“大可不必，”尼克不假思索地说，“关于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还有不少疑点，我认为首先是调查清楚真相和动机——邓布利多教授，我看您应该也有些猜测了吧？”
差点没头的尼克看了一眼老人，慢慢地说道。
“权利这种东西，一旦放出去之后，就好比出笼的猛兽，很难重新抓回来。”
邓布利多从尼克的声音中听出了点什么，他问道。
“你也有些担心艾琳娜，是吗？”
“没有人不会害怕比你优秀的明日之星，”尼克飞快地说，“可是——你必须承认，或许未来注定是属于她们的，但得一点点小心翼翼地传承，而非一股脑地全丢出去……”
“嗯，我知道这个道理。”
邓布利多缓缓地点了点头，所有所思地轻声说着。
“斯莱特林男生宿舍、找东西、家养小精灵、见不得光的事情……”
或许，他得给某位年轻的校董事会成员写一封信了。
……
“废物！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马尔福庄园，卢修斯·马尔福气愤地叱骂着重新回到眼前的家养小精灵。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马尔福家族最后一只家养小精灵，他甚至打算直接掐死它，但这样一来马尔福庄园的打理工作就得落在他和妻子身上——古老、荣耀的马尔福，如同那些落魄的巫师家庭一样，自己打扫清洁、修建枝丫、料理食物……
那场面实在太糟糕了。
“可、可是，主人，多比找遍了小主人的箱子、衣物，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家养小精灵多比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丑陋的大脑袋害怕地摇晃着。
“霍格沃茨的小精灵正好出现了，如果不离开的话，多比会被抓住的。不过，如果小主人那里没有的话，会不会是在半路上随手丢掉了……”
“丢掉？呵，你以为德拉科是那种丢三落四的低能蠢货么！？”
卢修斯·马尔福暴躁地说道，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黑魔王当年在把那本东西交给他保管的时候，并没有详细告诉他那是什么。
这些年来他倒也偶尔翻过一两次，全是空白、没有任何字迹，但没有更进一步尝试了。
不过，卢修斯倒也不是完全不了解那本东西的作用。
“它可以开启霍格沃茨密室、清洗学校血统，当它回到学校，自然可以发挥作用。”
这是黑魔王唯一透露出来的信息，但仅凭这点就足以让卢修斯忌惮不已了。
不同于绝大部分巫师，乃至于大部分食死徒，他与伏地魔的关系要亲密得多。
卢修斯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他曾是黑魔王学生时期的密友，他曾经也是世界上极少数知晓黑魔王真名的巫师——以及黑魔王的真正出身。
在这一层关系之下，卢修斯·马尔福还没毕业，手臂上就已经烙印上了黑魔标记。
正因此如此，卢修斯很清楚，五十年前霍格沃茨的密室是真的打开过——学生时期的黑魔王操纵着密室里的怪物，清除掉了一个泥巴种，差点迫使学校关闭。
随着公审小矮星彼得的报道，所有人都知道汤姆·里德尔，就是黑魔王的真名。
在魔法部的默许下，原本处于边缘岗位的亚瑟·韦斯莱最近活跃了不少，他在各个巫师家庭之中抄没违禁黑魔法物品，并且依次开出罚款单据——这是魔法部从去年开始，最重要的财政福利来源——在这样的利害关系下，越是古老的纯血巫师家庭越是可口。
种种因素累加在一起，这本施了魔法的本子突然变得烫手了起来。
卢修斯·马尔福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莱斯特兰奇”家族，抄家这种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相比起别的巫师家庭，马尔福家族本来就比较容易成为吸血目标。
“多比，重新说一遍……之前的所有事情，从德拉科找到你开始。”
马尔福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个细节都不要漏下，德拉科说了什么，什么表情……还有进入我收藏室之后，到底做了哪些事情，离开马尔福庄园后，又去了什么地方，有什么异常表现没……”
相比起弄丢黑魔王的“密室钥匙”，他如今更担心那本东西的去向。
不得不说，所有的一切实在太过于古怪了。
就在他带着麻烦东西去翻倒巷的【博金-博克商店】“销赃”的第二天，那本重新放回收藏室，准备日后处理的本子就被德拉科偷走了——卢修斯可不认为这会是单纯的巧合。
果然，冷静下来，重新听了一遍多比的复述后，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等等，德拉科在我的收藏室停留了多久？”
“呃，可、可能，不到半分钟吧，或许更短一下……少爷他……”
“行了，闭嘴，别吵！”
在听到了多比的回答后，卢修斯·马尔福重重地皱起眉头。
不到半分钟时间，这也就意味着德拉科很清楚他自己要找什么东西。
换句话说，在进入收藏室之前，有人就告诉了德拉科，目标是什么……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理论上除了他之外，哪怕是纳西莎也不知道太多关于那本东西的信息。
仔细数一数，除了他、黑魔王、已经死去的父亲外，就没有第三个人可以泄密了。
等等，还有一个“人”——
卢修斯·马尔福的目光忽然落在不停颤抖的多比身上，微微眯起眼睛。
“多比！”马尔福先生厉声问道，“你是不是把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另外的人？！”
“没、没有……主人，我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多比浑身猛地一僵，旋即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蝙蝠般的耳朵左右摇晃着。
“果然就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下一刻，卢修斯·马尔福脸上瞬间布满寒霜，狠狠一脚踢在小精灵的肚子上。
多比痛苦的惨叫声回荡在客厅，然而卢修斯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声音。
“说，你告诉了谁？！你都说了些什么！”
“主人、主人，多比真的、真的，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小精灵痛苦地呻吟着，气喘吁吁、充满恐惧、断断续续地尖声叫道。
“你——”
卢修斯·马尔福面色狰狞地抬起脚，正准备继续行刑。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客厅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以及熟悉的妇人声音。
“卢修斯，发生什么事情了？”
“到底有没有，我之后会弄明白的，最好不是——”
看了一眼在地摊上痛苦挣扎的家养小精灵，卢修斯恨恨地说道。
伴随着妻子的到来，他逐渐从此前的直觉中挣脱出来，恢复了理智的逻辑模式。
家养小精灵是无法背叛主人家，这是烙印在它们灵魂深处的魔法束缚。
千百年过去了，卢修斯·马尔福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会背叛主人的家养小精灵。
至少在赐予衣服、解除魔法束缚之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寥寥几次的噬主，全都是发生在不小心赠与衣物后，无法接受自由事实而发疯的家养小精灵身上。
不过这样一来，那么就无法解释德拉科的行为了……
卢修斯·马尔福一边随口应付着妻子，一边在心中默默思索着。
如果说真的有人利用德拉科，从他这里偷走了黑魔王的东西，那么只有两种可能：销毁这种危险的黑魔法物品；亦或者是企图窥探黑魔王的魔法秘密……
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那个幕后之人一定会想方设法从德拉科手中取走东西。
相比起人际关系复杂的成年人，刚满十二岁的德拉科太单纯好骗了。
除了那些在德拉科入学前，到马尔福庄园做客的“老朋友”们外，仔细想来，最有可能接触、影响到德拉科的，也就只有霍格沃茨之中的某些巫师了。
从这个暑假德拉科的变化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明显要比前者大得多。
“纳西莎，你还记得，德拉科在学校里有哪些朋友吗？”
卢修斯·马尔福沉默了几秒，有些突兀地轻声问道。
“除了高尔和克拉布家里的那两个小子外，比较要好的，你有印象吗？”
“德拉科的朋友？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
纳西莎·马尔福随意地瞥了眼退到一边的多比，微微皱起眉头。
“作为校董事会成员，学校里的事你不是比我更了解么？让我想想啊，除了那两个成绩稍微好点的泥巴种女孩，帕金森家的女儿，汉娜家的女儿……稍微要好些的朋友……对了，如果这要说关系最好的，哈利·波特？应该就是这孩子了吧。”
“嗯，我经常听德拉科谈其他——对了，暑假他们不是还一起过了一个月么！”
马尔福夫人迟疑了片刻，有些狐疑地看向丈夫。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后来不也同意了这事，布莱克也算是德拉科的舅舅。还有西弗勒斯帮忙在旁看护，从结果来看，德拉科可比你当年优秀多了。”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卢修斯·马尔福摇摇头，在心中来回思索嘀咕了一会儿那几个名字。
那两个来自非魔法界世界的女孩首先排除，哪怕那位卡斯兰娜小姐非常耀眼，但是从麻瓜孤儿院出来的她，根本不可能与几十年前的黑魔历史有半分联系。
至于帕金森、汉娜家，前者在中后期才加入的食死徒，后者更是一直中立卖酒。
这么一来的话，答案也就差不多浮出水面了。
“哈利·波特……”
卢修斯·马尔福若有所思地轻声说道。
虽然“大难不死的男孩”此前一直住在非魔法界，但是卢修斯很清楚在哈利背后，一直隐藏着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幕后悄悄操纵着一切。
“邓布利多，你到底想干什么……或者，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
————
好耶！
第九百零四章 千层套路
卢修斯·马尔福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
万圣节的早晨，卢修斯·马尔福一觉醒来就看到窗边停了只褐色大谷仓猫头鹰，信件封口处四色蜡封徽记显示出它的寄出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卢修斯，怎么了？”纳西莎打着呵欠，从身后揽住丈夫的腰。
“没事，校董事会的会议通知罢了。”
卢修斯·马尔福轻呼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
在妻子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拳头攥紧又松开，视线停留在信纸上最末尾的那一段。
……霍格沃茨幽灵巡查队，负责城堡、以及学校周边警戒、巡视，致力于为学生们营造一个良好安全的学习环境，不受外界黑巫师、危险神奇生物等影响……
不同于霍格沃茨的那些教学改革，这个新设立的“幽灵巡查队”提案并没有在学期开始的年度工作安排中，虽然卢修斯·马尔福经常说邓布利多有些老糊涂了，但是他心里其实很清楚那名老巫师的智慧，邓布利多并不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无论是巡查队人员选择、工作内容规划、成立理由……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如果他推测得不错，这多半是邓布利多刻意隐藏下的底牌之一。
至于为什么老巫师会突然选择在这个节点出牌……
卢修斯冷冷地盯着信纸，眯起眼睛。
呵——
黑巫师、危险神奇生物……
这其中的敲打、威胁，以及那隐隐的讥讽，几乎快要从信纸中渗透出来了，如果他连这一层隐藏含义都读不出来的话，马尔福家族可能早就和莱斯特兰奇家族一样全军覆没了。
不过另一方面，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一部分卢修斯·马尔福的猜测。
邓布利多绝对掌握着不少信息，早在公审小矮星彼得之前人们就有所猜测，阿不思·邓布利多在魔法界各个地方安插着大量线人——任何一名毕业于霍格沃茨的巫师都有嫌疑，谁也不知道老人到底知道多少巫师的黑历史、见不得人的勾当。
卢修斯·马尔福可不相信邓布利多没有事先秘密审问小矮星彼得。
作为一名掌握着莱斯特兰奇金库密匙，不惜布局数十年，以霍格沃茨为筹码，差一步就彻底摧毁魔法界金融市场，挑起妖精、人类巫师战争的隐藏极深的黑魔王的头号军师。
小矮星彼得知道一些黑魔王的后手安排根本不足为奇。
毋庸置疑，开启“密室”的钥匙，这绝对是一个分量极重的反攻武器。
“呵，什么当今魔法界最伟大的巫师，不过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卑鄙小人罢了。”
卢修斯·马尔福披上睡衣，捏着信封来到了自己书房。
在卧室到书房这短短十来步的路程中，卢修斯结合此前模糊的猜测，在心中大致拼出了邓布利多这些天来在幕后的小动作，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愈发冰冷。
或许在绝大部分巫师眼中，邓布利多是一个温和、慈祥、善良的老巫师。
但是食死徒，尤其是卢修斯这样的“核心成员”很清楚邓布利多是多么的可怕，不同于任何一名正常的巫师，亲情、爱情、友情、名誉、事业、权利……哪怕是永生——几十年时间过去了，人们从来没有发现老人格外地在乎某一样东西。
而这也就意味着，阿不思·邓布利多没有任何可以威胁的弱点。
什么哈利·波特、什么暑期合宿、什么布莱克舅舅……这些从一开始就是邓布利多计划好的连环阴谋，目的就是为了蛊惑天真的德拉科，让他从家里偷走“密室”钥匙。
“简直……难以置信……”
卢修斯·马尔福深吸了一口气，在书桌上摊开羊皮纸，抽出羽毛笔。
作为一名曾经的食死徒，过去那段经历是他无法抹去的黑点，但作为一名父亲，他无法忍受邓布利多这种卑劣的，利用孩子天真、友谊的行径——这行为触及到了卢修斯的底线，他必须要做出正面回应，让邓布利多放弃后续的那些计划。
倘若一定要有人为过去的错误付出代价，卢修斯不希望把德拉科牵扯进来。
……
“尊敬的邓布利多教授……”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郑重地向您提出，约束好您的学生……”
“……如果您有任何想法、困惑，乃至于索要某些代价，您大可以直接向我提出——但是学校的学生们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牵扯到任何与黑魔势力相关的问题中……”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噢……这是要穿帮了？”
格林德沃扬了扬手中的信纸，看了眼邓布利多。
“果然算是一个有些麻烦的回信啊？看来这世上聪明人不少……”
“卢修斯在上学时就非常聪明，尤其是小马尔福先生在最近的角色转变，作为父亲，他猜出一些东西很正常……我给你看这封信可不是听你在一旁说风凉话的。”
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
“问题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
“非常简单，三个方式。”
格林德沃耸了耸肩，竖起三根手指，咧开嘴慢悠悠地说道。
“第一，直接让制造问题的那个小家伙过来，让她自己看着办……”
“至少这次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让她消停一点——这样下去的话，食死徒可能全都要被她收编到‘天命集团’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洛哈特、以及你们之前的谈判技巧。”
邓布利多毫不犹豫地否决了第一个提议，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老魔王。
威逼、利诱，以及无限次的遗忘咒反复试探底线。
在此之前，邓布利多从来没有意识到遗忘咒在滥用后，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作用，这就好比是小范围的时间回溯，以至于在过去几周他一直在呼吁限制遗忘咒立法。
相比起夺魂咒，这种玩弄人心的手法，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是没有解咒的“自愿”。
类似于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那样的情况，发生一次就够了。
这里是霍格沃茨，不是魔王巢穴。
“好吧，那第二个办法……”
格林德沃无奈地放下一根手指，眼神闪烁着一丝危险的光芒，轻声说道。
“我亲自走一趟，帮你解决——地址给我，放心……没有人会怀疑到霍格沃茨，游荡在英国本土的食死徒可比国外要合理多了，那些小伙子们在这方面有经验。反正对方也是残存的‘疑似’食死徒，这姑且相当于是迟到的‘正义审判’吧。”
“盖尔……”
邓布利多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好吧，好吧……正义的邓布利多教授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
格林德沃摊开手叹了口气，摇晃着食指，轻声说道。
“那么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学习一下魔法部的政客们，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
“嗯，或者说，官方辞令。”
老魔王缓缓咧开嘴，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阿不思，你在这方面一直不懂，在面对这种无法放在台面，只能依靠互相去领悟的灰色世界对话，最万能的应对方式就是说些无可挑剔的漂亮话。”
“但这样……”
“嘿，你可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当今魔法界公认最强大的巫师。”
格林德沃拍了拍邓布利多肩膀，一脸戏谑地说道。
“如果那个年轻人真的不知好歹地，有勇气质问你，你大可以微笑着反问他一句，‘年轻人，难道你在教我做事？’这是艾琳娜教我的，我觉得颇有些道理。”
“……”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颇为无语地看着那名毫无魔王气场的老家伙。
自从格林德沃从纽蒙迦德城堡出来后，这位魔王退化得极为迅速，任谁也没办法把这家伙和曾经那个叱咤风云、冷酷无情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联系起来。
或许，他这几十年来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把艾琳娜送去纽蒙迦德城堡吧。
“……盖尔。”
“嗯？”
“你说，如果我们下次这样回答那丫头，会怎样？”
“没什么影响，你还是吃你的‘少盐控油低热老年健康餐’，而我还是可以吃我家孙女的爱心料理——我们不是之前说好了吗？你去招惹，我去哄，分工明确——”
格林德沃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信纸。
“对了，等会儿的霍格沃茨校董事会，你去还是我去？”
通常来说，这段时间不少应付魔法部的会议，尤其是一些邓布利多非常讨厌的废话、虚伪、毫无营养的客套场面，大多是由“阿·不是·邓布利多”代为参加。
在纽蒙迦德城堡关了几十年，格林德沃相当享受这种听小朋友们讲废话的环节。
而在这个期间，如果邓布利多想要在城堡里散步，则会变成“阿波卡利斯教授”的模样在城堡里巡视，尽一些城堡管理员的职责……在艾琳娜的建议下，在这期间中，他们的名字指向也会发生奇妙的交换，以免在某些姓名魔法下漏出马脚。
“唉，这次还是我去吧——”
邓布利多摇摇头，站起身，收起书桌上的信封。
“今天是万圣节第一天，你也别呆在办公室，稍微在城堡周围看看，如果有学生发生什么矛盾、纠纷，你在这方面的处理比我有经验。而且，那丫头也更听你的话一些……”
难得可以有一天假期，邓布利多决定还是好好休息一下。
“那幽灵巡查队的具体工作安排呢？”格林德沃看了眼行程表，提醒了一句。
“我会让他们直接找你……”
邓布利多说，想了想，神色严肃地看向格林德沃。
“当然主要对接人还是尼古拉斯爵士，关于他的真实身份，我昨晚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太过于轻视——他在几百年前，成功做到了你我没做到的事情。”
“噢？那我的身份呢？他知道的是哪个。”
“谁知道呢？”
邓布利多微笑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动着，轻声说道。
“历史上找不到尼古拉斯爵士的痕迹，正如同奥托·阿波卡利斯一样，【愚者】小姐希望【高塔】可以帮她找到答案——【世界】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么，我明白了。”
格林德沃眼神微微亮起，嘴角饶有兴致地扬起弧度。
关于尘封的历史，他也相当好奇。
无论是尼可·勒梅、帕拉塞尔苏斯，乃至于魔法界现有的记载，这些全都经历过一定程度的篡改、夸张，没有人知道当年那场巫师与麻瓜战争真正的状态是什么样。
相比起纸上谈兵的模拟战争，真实发生过的历史才是最值得借鉴的。
没有人知道当魔法与非魔法爆发战争时，到底会呈现出怎样的一种对峙状态，以及双方互相的弱点、挣扎、转折点在哪里……当范围扩大到世界时，人性、社会的总体选择将不是个人演算可以决定的，格林德沃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艾琳娜的想法。
倘若是帕拉塞尔苏斯，那么尼古拉斯爵士或许不会守口如瓶。
正如同艾琳娜在很久之前，以及他在更早之前说过的那一番预言，魔法界和非魔法界迟早会有坦诚相见的一天，在考虑到和平融合的同时，他们也得做好最坏的准备。
这个世界，如今的文明等级，承受不了第二次持续数个世纪的战争。
“那么如果我暴露了呢？那岂不是很尴尬。”
格林德沃轻声问道，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正在换衣服的校长先生。
“那些旧世界的守望者，那些顽固的余晖，他们提前掀起第二场‘黑魔行动’，这个世界出现第二个、乃至于更多的伏地魔，这可是一场豪赌。”
“赌博？你们不是开了一艘大船回来吗？”
邓布利多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老魔王，轻轻挥了挥魔杖。
“这些年以来，我虽然一直在霍格沃茨，但我并不是完全与世隔绝的傻瓜——那艘大船到底是什么，随便在非魔法界找几本介绍船舶的刊物看看，就能知道的吧。”
“反正你迟早都要坦白的，但是……他们……这得看你到底有没有原来那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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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九百零五章 马尔福的反击
霍格沃茨校董事会的召开地点并不在城堡之内。
在英国魔法部地下五层，有一个专属于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的议事大厅，不过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这里更多是作为霍格沃茨校董会的指定会议地点。
这并不奇怪，毕竟在魔法界之中，魔法学校从来是隶属于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管辖。
更为准确的来说，世界各地的魔法学校均是由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下属部门，国际巫师联合会教育厅负责监管和登记的，所有未经认证的魔法学校出来的学生，在各国魔法部的官方登记之中统一是作为“野巫师”、“辍学巫师”进行特别标记的。
邓布利多穿好衣服，直接幻影移行来到魔法部大厅。
他刚一露面，那些挤在接待大厅的巫师们就热情、尊敬地向他问好。
国际巫师联合会现任会长这个荣誉头衔在邓布利多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无论是官员、访客、外国人，人们依旧把他当做一名教授，这让邓布利多非常欣慰和高兴。
可是，这样的愉快场景仅限于在公众场合。
当邓布利多走出电梯，踏进霍格沃茨校董会的“会议室”时，神色逐渐平静了下来。
或许在这个会议室中的人们，依旧会把他当做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但是邓布利多很清楚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一个有些特殊权利的岗位，仅此而已。
“早上好，诸位。”
邓布利多说，从怀中取出怀表看了一眼，“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不过我看大家都到了，要不所以我们直接开始正题吧，这样可以节省彼此时间。”
“那当然再好不过了，教授。”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微笑着说道。
“好的。那我们开始吧。”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大步走到房间中央的讲台前。
不同于平时，除了霍格沃茨校董事会的成员之外，空旷的议事大厅中还坐着一些诸如康奈利·福吉、巴蒂·克劳奇、阿米莉亚·博恩斯、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这样的魔法部官员。
自从霍格沃茨开始试行“新课标”后，魔法部时不时也会参与到部分讨论中。
当然，今天要稍微特殊一些。
作为十一月的第一天，邓布利多今天的会议议程还是比较紧张的。
除了关于霍格沃茨前两个月“新课标”试行情况的讨论外，今天同时还是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的例会时间，按照惯例，他们得开始敲定明年的一些法令修改、国际合作……乃至于可能会涉及到的局部冲突的应对方式。
邓布利多轻轻挥了挥魔杖，一摞会议文件出现在了每个人面前。
紧接着，他把霍格沃茨前两个月的教学状况，以及幽灵菜肴、“幽灵巡查队”的成立等等事情，详细地告诉了校董事会和魔法部，令人高兴的是，今天没有任何反对声。
“我认为这完全没有问题，没错，这很合理。”
当邓布利多说完了关于幽灵巡查队的相关事宜后，福吉说道，“幽灵菜肴，这是起源于霍格沃茨、英国魔法界才有的独特产物！您说的对，邓布利多教授……我认为没有一个幽灵可以抵挡这份诱惑……霍格沃茨的周边安保是应该提升一下——”
“谢谢您，部长先生。”邓布利多礼貌地打断了康奈利·福吉的废话。
经过了前几次的会议之后，他很清楚这位魔法部长在演讲口才方面的天赋。
倘若不及时打断，那么今天的会议可能会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当会议地点发生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几率差不多可以说是百分之百。
“那么，请问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邓布利多环视着大厅，温和地轻声问道。
他的目光主要在霍格沃茨校董事会成员身上移动，无论魔法部的官员们怎么评价，霍格沃茨相关的人员变动、教育教令改革，还是以董事会最终的意见为准。
事实上，邓布利多想要形成一言堂并不困难。
但用艾琳娜的话说，时不时还要让霍格沃茨校董事会有一些参与感、
而且这样一来，如果之后出现了什么意外或者问题，这也是集体讨论后的结果，每一个人都会为了让自己的责任变小，而自发性、下意识地维护小团体——另一方面，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语，相对而言也会让人更加舒服一些。
面对邓布利多的询问，坐在角落的卢修斯·马尔福迟疑着。
参与了好几次霍格沃茨校董事会会议，他自然知道邓布利多这句话的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魔法部、以及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的了，类似于他这样没有在魔法部任职的无关人员自然要准备离开了——学校的董事会成员可没资格旁听“政事”。
“嗯……邓布利多教授……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卢修斯说。
“马尔福先生，您是觉得新课标教学反馈、幽灵巡查队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嗯……不，我认为这些很好……其实是另外的事情。”
卢修斯·马尔福很不自然地斟酌着说道。
伴随着他和邓布利多的对话，房间里所有巫师都转过头看向他。
“‘另外的事情’，马尔福先生您指的是什么？”
康奈利·福吉扬起眉头。
卢修斯·马尔福咬了咬牙，轻呼了一口气。
“其实我是在想，能否可以让学校外的家养小精灵前往霍格沃茨城堡进修一下。”
“进修？”康奈利·福吉困惑地问道，“学习什么？难道霍格沃茨虽然是一所魔法学校，但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暂时还没开设针对于家养小精灵的课程吧？”
“是这样的，几个月前部长先生您也简单提过一句。”
卢修斯·马尔福耐心地解释道，表情诚恳。
“自从感受过霍格沃茨的菜肴后，我早就想让家里那个笨手笨脚的蠢货好好学学。这样一来，德拉科也不至于每次放假回家不到半周时间，就想着赶紧回学校了。”
他看到康奈利·福吉脸上浮现出滑稽的神情，连忙补充道。
“我知道突然说这个有些突兀……可是——怎么说呢——正如同大家了解到的，霍格沃茨的小精灵在菜肴、家政方面显然领先于全魔法界，我们这些巫师家庭——相比起我们各自家中寥寥几个的蠢笨家伙，霍格沃茨在这方面有太多值得学习的了……”
“这么说，”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说，“您是希望霍格沃茨接收一批外来的小精灵？”
“可以这样理解，”卢修斯·马尔福坦然地点点头，“学校这边可以如同我们一样，在这期间随意指挥、使用那些家养小精灵……我只是希望可以让霍格沃茨的优秀……无论是巫师，亦或者是先进的家养小精灵经验，在魔法界更多、更广地传播开。”
“类似于派遣学习？听起来似乎有些想法。”
就在这时，霍格沃茨校董事会的一位理事长，格林格拉斯先生微微颔首。
“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马尔福先生的提议有几分道理——这段时间以来，我也越来越不满意家里那些家养小精灵了，它们是该找个地方好好学习下，应该如何侍奉主人。”
这位老巫师思索了片刻，转过头看了看周围其他巫师，轻声说道。
毋庸置疑，在场的巫师绝大多数都出身名门，差不多代表着当今英国魔法界，依旧还保持着荣光的那些古老纯血家族，家养小精灵在他们各自家庭中大多是有的。
而卢修斯·马尔福提出的问题，恰好也说出“”了这些巫师家庭此前无计可施的地方。
相比起数量庞大、不断更迭进化的“霍格沃茨小精灵”，随着时间推移，分布在各个古老纯血巫师家庭的家养小精灵越来越笨拙、难用了——菜品一成不变的难吃就不提了，由于缺乏完整的引导教育，许多小精灵甚至开始变得神经质和痴呆起来。
“派遣小精灵去霍格沃茨进修？这倒是很有建设性。”
康奈利·福吉愣了半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朝着旁边的巴蒂·克劳奇看了一眼。
作为魔法部长的他想的可比格林格拉斯要更远一些，自从邓布利多前段时间点燃了他心中那个“重铸英国魔法界辉煌”的野心，福吉一直在想着如何在任期扩大影响力。
康奈利·福吉内心其实很清楚，相比起前几任魔法部长，他坐上这个位置有很多侥幸。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的推荐、克劳奇儿子的坑爹、前一任魔法部长退休……这些因素刚好在那个时间累加在一起，单以他在公众心目中的威信根本不足以当选魔法部长。
只不过，康奈利·福吉有一个优势，他非常善于求助、吸纳长者的建议。
毋庸置疑，阿不思·邓布利多就是这个时代公认的智者，康奈利·福吉丝毫不介意让人们知道他每个月会写十几封信向邓布利多求助——事实上，他甚至在默许这种消息传播，在“邓布利多建议”的加持下，他的威信、风评几乎是肉眼可见地飞快上涨。
而就在几个月前，邓布利多破天荒地教给了他一些政治手腕。
独特的、难以替代的、里程碑的……凡是正向改革，必然会在历史留下痕迹，而这些就是可以帮助他在未来的选拔中获得支持的关键，也是最重要、最稳妥的政绩。
而现在……
“当然，当然，马尔福先生，您的这个提议倒是提醒了我。”
康奈利·福吉沉吟了两秒，笑容灿烂地说道。
“除了霍格沃茨城堡，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聚集着那么多家养小精灵的地方了，故步自封会让这种好用的仆人逐渐消失……那未免太可惜了……我们可以先小范围试点，之后借助国际巫师联合会宣传，让世界所有纯血巫师家庭的目光聚焦在英国。”
“噢，这简直是一个天才般的想法，部长先生。”
乌姆里奇身躯向前，有些夸张地恭维道。
“我们甚至还可以让它们多生些，填补到各个巫师家庭中，重现……”
“咳，抱歉，稍微打断一下——”
邓布利多轻咳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马尔福。
“霍格沃茨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安排，此前也没有相应的先例……无论是学校安全，亦或者是具体细节，这些还有很多需要摸索商谈的地方——况且，这可不是玩闹，在我看来倘若真的要执行这样的‘派遣学习’，那么至少也要以一个学年作为时间单位。”
老巫师平静地说道，目光在大厅里环视着，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出于各方面因素的考虑，在这期间，这只家养小精灵是无法回到原来那个家庭的，这势必会引发很多问题，因此我认为关于这件事情最好还是……”
“马尔福家族这边，决不会有任何抱怨和担忧。”卢修斯干脆地说。
“我是说，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可以作为第一批的试点，许多事情只有试过之后，才会看到问题在哪里，对吧？还是说，此时的霍格沃茨中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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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九百零六章 打工吧！多比！
卢修斯·马尔福的坚决超乎了邓布利多的预料。
或者说，随着这位新晋“校董事会小老弟”的主动开口，几乎在场的所有巫师一致默契地开始帮衬着他说话，在这样突如其来的群体意志下，邓布利多也有些发懵。
不过，老人很快从周围人们的神色中读懂了那份台词。
“原来如此，这是一次魔法部和校董事会的私下合约么……”
邓布利多站在大厅中央的演讲台上，四下巫师们的神色、动作尽收眼底。
霍格沃茨的变化太多、太神秘了，魔法部、各个纯血家族希望在城堡安插眼哨。
显而易见，这些老奸巨猾的纯血巫师家族不会主动出击，他们更习惯于先让一个个小角色去试探，这就好比古代战争中的斥候——刚加入校董事会的马尔福，此时无疑就是这样一个身份，由此看来，那封信件……可能不仅仅代表着卢修斯·马尔福个人的意思。
“魔法部、纯血家族们，果然有所怀疑了……之后得告诫那丫头收敛低调些了。”
邓布利多沉吟了片刻，在心中飞快地思考着，口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作为霍格沃茨校长，我首先要确保学生们的校园生活——学校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家养小精灵，但前提是在这期间必须移交管理权——无条件服从安排。”
“等等，邓布利多教授，您的意思是……”
乌姆里奇眯起眼睛，嗲声嗲气地轻声说道，“在这期间，霍格沃茨会凌驾于原本的巫师家庭之上，哪怕命令他们透露秘密、或者出卖原主人理论上也是可以的？”
“霍格沃茨无意窥探诸位家中的隐秘，”邓布利多干脆地说，“但从全局来考虑，这点是商谈底线——学校有学校的制度，否则一切就乱套了。”
“……那么，我有一个问题。”
校董事会的格林格拉斯先生抚摸着自己的手杖，轻声说道。
“原生家庭如果希望了解培训情况，或者偶尔关心一下自己家仆的生活，这一点总是合情合理的吧？众所周知，我们一向很重视风评……霍格沃茨在这方面可能太宽容了。”
“当然可以，无论是寄信、亦或者是直接询问，这些都是没问题的。”
邓布利多礼貌地点点头，轻声说道、
“霍格沃茨不是监狱，也不是黑魔巢穴，任何探访都是欢迎的——只要不影响学校的正常教育计划，至少，我个人而言还是很看好马尔福先生提议的。”
“嗯，既然这样……部长先生，要不就先让卢修斯试试？”
格林格拉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身边。
他此前早就听说马尔福家族与魔法部关系密切，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番主动发难多半来自于魔法部那边的指使：在安插钉子这方面，魔法部这些年来做得越来越明显了。这本来就在格林格拉斯他们的预料中。
虽然不知道魔法部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但是格林格拉斯并不介意在此时卖个好。
除非马尔福家族背弃了自身纯血巫师家族的荣耀，否则他永远不可能站在霍格沃茨校董事会成员的对立面，格林格拉斯很清楚那名中年巫师在站队和立场上的机敏。
政治、权利，这些终归是短暂的，血脉才是最永恒的羁绊。
卢修斯·马尔福？
果然，这些老家伙们也按捺不住了么？
康奈利·福吉眉毛轻轻挑动，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格林格拉斯。
自从今年他想方设法地让乌姆里奇进入到了霍格沃茨后，这些霍格沃茨校董事会成员明显感到了威胁，为了维持自身对于学校的掌控力，这么做并不让人奇怪。
或许，这也是他们突然吸纳马尔福家族进入董事会的理由。
“如果马尔福先生本人没有意见，魔法部这边当然也百分百支持。”
康奈利·福吉微笑着说道，朝着格林格拉斯的递了一个眼神，两人相视一笑。
作为刚上任两年的“年轻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迫切需要获得这些老资格魔法家族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应该顺水推舟地送个人情出去。
况且，相比起乌姆里奇，家养小精灵能探寻到的秘密自然会更多些。
“看来诸位商量得差不多了，那么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轻声说道。
一边是现任的英国魔法部长，一边是老牌纯血巫师家族的话事人，两人的眼神交流实在是太明显了——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倘若强行拒绝，那反而是做贼心虚了。
“那么，马尔福先生，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邓布利多转过头，看向那名坐在末座的中年男巫。
“如果没问题，我们明天就可以开始‘派遣学习’——霍格沃茨的猫头鹰棚随时向您的家养小精灵开放，当然，您也可以在周末时到霍格沃茨城堡了解‘培训’进展。”
“……当然，我会一直关注着。”
卢修斯·马尔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苍白的双手攥紧成拳头，随即又松开了。
在男人的手掌心，有一封便条般的简短回复。
【抱歉，学生们有自己的人生，我们只能尽力引导。】
他早该知道，作为当今最强大的巫师，邓布利多根本不会在意一名前食死徒的请求。
就算失去唯一的家养小精灵，充其量就是日常会麻烦一些，但如果失去德拉科，卢修斯不敢想象马尔福家族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得想办法守护那个不听话的蠢儿子。
万幸的是，相比起黑魔王，至少邓布利多还属于比较正派的人。
…………
看着霍格沃茨校董事会众人离开，邓布利多皱了皱眉。
事情比他想象中更加棘手了。
这差不多意味着，学校外的目光开始提前聚集在艾琳娜·卡斯兰娜身上，而且并不是他们计划中展现的那些内容，而是整体计划的幕后制定者到底有哪些。
唯一让邓布利多有些困惑的是，卢修斯·马尔福为什么会甘心去冲锋陷阵。
不过，这些事情、原委暂时都不那么重要。
关于家养小精灵的问题，到时候直接丢给那只白毛团子去处理就行。
那只白毛团子不是想在家养小精灵身上尝试培训么，索性就用马尔福家送过来的那名小精灵好了，霍格沃茨加上原生巫师家庭两重限制，就算艾琳娜有什么蛊惑人心的话术，总不至于颠覆家养小精灵几千年养成的种族习性……应该、应该不会的吧？
相比起霍格沃茨散漫自由惯了的那些家养小精灵，从纯血巫师家族出来的那些，无论怎么想也很难被人扭转思想，这么多年来，邓布利多还是走访过不少魔法家庭。
但不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心中忽然一阵心悸。
经历了太多类似事件后，他现在开始有点“艾琳娜·卡斯兰娜综合症”了。
“……教授，邓布利多教授？”
不远处，康奈利·福吉停了下来，有些关切地看向邓布利多。
“您的脸上看起来有些不大好，是不是太累了……”
“噢，没关系，这段时间的老毛病而已——”
邓布利多回过神来，疲惫地摆了摆手，露出一抹无奈的和煦笑容。
“年纪大了，精力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不用管我，您继续说下去就好。”
“哦，那我继续说了……”
康奈利·福吉清了清嗓子，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文稿，继续念道。
“除了魁地奇世界杯联赛的日程规划，预计在明年中下旬开展的‘金坩埚’比赛也应该开始启动了，国际巫师联合会方面的协调工作也得同步……除此以外，唔，乌姆里奇副部长在上个月提交了一份《限制危险物种工作范围草案》……”
“限制……危险物种？”
邓布利多翻看了一下手边的会议纲要，平静地问道。
“没错，邓布利多教授，”某只肥胖的粉色癞蛤蟆笑眯眯地说道，“根据傲罗办公室去年提交的突发处理情况，我们认为有必要限制一下‘非人’物种在魔法界的活动——它们可以不被追捕、剿杀，但出于安全考虑，它们显然并不适合从事一些公开职业。”
“关于这一点，我应该表达过我的观点。”
邓布利多坐直身体，修长地十指在桌面上交叉。
“限制、压榨那些‘特殊人群’的正常生活方式和区间，只会迫使他们铤而走险，或者将他们驱赶至魔法界的黑暗面，巫师界应该更加宽容，主动尝试习惯和睦相处。”
“但是大致两个多月前，芬里尔·格雷伯克……好吧，或许是他的手下，总之又有狼人袭击了麻瓜，虽然那个倒霉蛋保住了性命，但要我说这对他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康奈利·福吉缓缓地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部分，无害的、善良的狼人、吸血鬼……但是我们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去逐一分辨……没有签署全境捕杀令，这已经是妥协后的结果了。斯克林杰正在带队抓捕芬里尔，如果这次行动能够成功，那之后才可以慢慢协商……”
“芬里尔·格雷伯克，这次还是他么？好的，我明白了。”
邓布利多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
芬里尔·格雷伯克也许是巫师界最残忍的一个狼人。
他甚至于把尽可能地撕咬、传染更多的人作为生活的目标。
几十年来，芬里尔·格雷伯克一直想要制造出足够多的狼人来征服巫师，所以他专门咬小孩，使他们在远离父母的环境下长大，怀着对正常巫师的憎恨成长起来，成为他的狼人军团中的一员——在伏地魔肆虐的那段黑暗时期，这是伏地魔威胁不服从者的利器。
同时，他也是魔法界之中少数几名，傲罗有权不经审批当场击毙的阿兹卡班逃犯。
邓布利多曾经尝试出手过，但是芬里尔·格雷伯克如同山间的野兽般，还没等他靠近就消失在了山林间，魔法部接连几次的围剿也都是无功而返。
“只是在处理方式上，这样会不会迫使原本生活在魔法界的‘后天狼人’更加……”
“邓布利多教授，魔法部设立有专门的狼人登记处。”
康奈利·福吉礼貌地提醒了一句，显然并不打算在那份草案上让步。
“是啊，魔法部的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野兽办公室的一个下属部门，狼人登记处，我并不认为有多少人愿意被当做野兽对待——好吧……我持保留意见。”
邓布利多看了看周围的巫师们，无奈地耸了耸肩。
哪怕成为了当今魔法界公认最强大的巫师，在很多事情上，他其实也无能为力。
正如同格林德沃，艾琳娜所说的那样，改变世界并不仅仅只需要力量，传统思想宛若一种顽固的疾病，哪怕找到了对应解药，也得通过时间一点点去治愈。
这就好比是那名即将要抵达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一样。
或许艾琳娜可以煽动妖精，可以凝聚圣徒，甚至于俘获幽灵，但当她面对一名世世代代接受奴化教育的纯血家族的家养小精灵，她会明白什么叫做习惯、烙印的可怕。
…………
马尔福庄园。
卢修斯·马尔福正在向妻子解释着今天董事会上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出乎卢修斯的意料，他准备好的说辞并没有排上用场，纳西莎的接受速度比他想象中的更快，这名一向有些强势的布莱克家女巫，并没有因此表现出太多抗议。
纳西莎抱着双臂，若有所思地看向丈夫。
“这么说，多比会前往霍格沃茨城堡工作？”
“没错，时间大致是一年，因为……”
“而在这期间，多比还算是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是这样的吧？”
“对，但是霍格沃茨会拥有更高的指挥权……”
“那么德拉科呢？除了校长之外，相比起霍格沃茨别的学生，德拉科显然也可以稍微指挥一下多比的，我理解得没错吧？照顾自家少爷，这本来也是多比的工作。”
“呃，是这样倒也没错……”
“那就没问题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马尔福夫人站起身，干净利落地走出客厅。
客厅里只剩下了欲言又止的卢修斯，以及畏畏缩缩的家养小精灵。
做了几十年夫妻，纳西莎非常清楚自己丈夫的性格和为人，虽然她并不完全清楚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女人的直觉依旧让她有了不少猜测——德拉科，可能遇到麻烦了。
或许不完全是德拉科的原因，但是从丈夫最近暴躁的情绪来看，两者必然有一定联系。
“……”
卢修斯·马尔福沉默地看了眼妻子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等到事情结束，或许他还是选择主动坦白比较好。
紧接着，马尔福先生的脸色逐渐冰冷下来，低下头看向身前的家养小精灵。
“明天你就得去霍格沃茨了，”他轻声说道，“多比，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送到那里，是吧？到了霍格沃茨之后，你要怎么做？”
“是的，主人，我会好好服侍少爷——”
“找到那本危险的笔记本！你必须在事情没有失控之前，想办法弄清楚德拉科从家里偷走的那本东西去哪里了！如果有任何消息，立刻告诉我，别自己动手……尤其，尤其不要让德拉科，或者别的家养小精灵、邓布利多觉察出问题，否则……你知道有可能发生什么……”
卢修斯·马尔福压低声音，严厉地冷声说道。
“我每周会来霍格沃茨城堡一次，我不希望到时候什么消息都没有……”
稍微顿了顿，卢修斯补充了一句。
“还有，照顾好德拉科——明白么？”
————
————
好耶！
第九百零七章 卢修斯与邓布利多
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的例会，并没有持续太久。
除了对于《限制危险物种工作范围草案》的短暂争执外，后续的事项几乎全都是一次性全部通过，婉拒了康奈利的午餐邀请之后，邓布利多赶在午餐结束前回到了城堡。
“您认为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怀疑的呢？”
通往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的路上，艾琳娜轻声问道。
“这范围太宽泛了，现在正是许多项目开启阶段，我们不可能全线停摆的。”
邓布利多成功地在礼堂抓住了白毛团子，以及正准备离开的老魔王。
鉴于今天上午得到的信息，他必须尽快向这两名魔王发出警示——魔法部、纯血巫师家族开始起疑心了，来自纯血家族的眼哨今晚就会抵达，后续的行动必须更加低调。
“暂时还不清楚，或许全线暂停观望也是——”
“学院都市那边的研究绝对不能停摆，我们是在与世界抢时间！”
艾琳娜断然地拒绝道，语气格外地坚决。
现在已经是1992年的年末了，距离互联网浪潮启动不远了，如果无法在此之前研制和铺开魔法网络，以及找到魔能时代的按钮，那么魔法界可以开始考虑体面问题了。
“好吧，那校外的——我是说霍格沃茨之外，暂时休假一段时间。”邓布利多说。
说话间，三人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递给艾琳娜一份详细的会议纪要、草案附录还有几张简单日程表，然后他大步流星地穿过办公室前厅，来到凤凰福克斯的栖枝边上，开始给自家凤凰整理食槽。
艾琳娜和格林德沃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办公室的沙发坐下，开始看了起来。
绝大部分议程都是此前计划好的内容，新东西并不多。
“《限制危险物种就业》、金坩埚国际比赛、家养小精灵培训基地……”
读到这里，艾琳娜饶有兴致地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自从看到了“纯血家族派系”和魔法部一致决定后的眼哨人选，她这一路上的担忧瞬间一扫而空，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马尔福家族的小精灵？那她可太熟悉了啊。
至于邓布利多最抵制的那个法案，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魔法界对于非人、半人群体的迫害从未停止过，乌姆里奇的这些昏招反而是助攻，况且她选择作为首要发难点的狼人群体本身也属于偏邪恶混乱的阵营……卢平教授的情况只是极为少见的例子，绝大部分狼人对于巫师、麻瓜的仇恨暂时还没法消除。
不管怎么说，狼人对于正常人类的威胁还是太大了。
在没有研发出可靠的逆转魔药之前，艾琳娜并不会圣母到去维护什么“狼人人权”。
“看完了。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片刻之后，艾琳娜轻轻放下手中的文稿，一脸轻松地说道。
“家养小精灵那边，我会妥善安排，霍格沃茨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学校内外的事宜暂时没有新增的行动计划，进入潜伏期，消化沉淀战果本来也是很有必要的。”
“里德尔的那本日记本……”邓布利多皱了皱眉，提醒道。
“封存起来吧。”艾琳娜飞快说道，“魔法卫生巾的技术壁垒已经解决，接下来的问题主要是工业化方面，至于密室中的那条大蛇就先让它多睡会儿好了。”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表情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度以为艾琳娜是在侮辱和敲打“二代黑魔王”的人格，但当她开始认真的进行一些diy样品制作，甚至开始工业化流程探讨时，两名老巫师才意识到艾琳娜并没有那么狭隘——她单纯的就是想榨取价值，这比刻意侮辱还更可怕一些。
女人这种生物，无论年龄大小，果然都是近乎于魔鬼的存在。
“好了，在弄清楚泄密程度以及源头之前，【愚者】小姐会暂时断开连接。”
艾琳娜站起身，走到凤凰的栖架前，无比熟练撸着这只暖洋洋的大鸟，轻声说道。
“而作为【愚者】小姐，在断开连接前我还会下达最后一个任务：我建议启动天命wib、古灵阁irs，一方面在组织内进行肃清排查，另一方面前往各个魔法家族探查信息……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当事态开始失控时可以在第一时间发动防御性饱和攻击……”
“不过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怀疑，有必要这样紧张吗——”
邓布利多苦笑着看着双眼放光的白毛团子，他之所以犹豫的地方就在这里。
事实上，从目前魔法部纸面实力来看，艾琳娜完全有能力在一夜之间直接摧毁英国魔法界的政治、金融市场体系，顺便还能建立一套制度完善的过渡政权。
只不过在那之后，第三次巫师大战势必也会正式拉开序幕了。
“这只是最坏的情况，阿不思……”
格林德沃咧开嘴拍了拍邓布利多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我们此前做过很多次推演，哪怕是在最糟糕的设想之下，盖勒特·格林德沃越狱、并重新向世界宣战也可以轻松解决百分之九十五的意外，不会走到艾琳娜说的那步——”
“……谢谢你，盖尔。暂时还不用你复出。”
邓布利多嘴角抽了抽，瞥了眼同样双眼放光的老魔王。
看样子，接下来一学期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偷懒了，霍格沃茨校长、国际巫师联合会名誉会长的身份和责任还是得稍微担当一些，以免某天一觉醒来世界就彻底变了。
“对了，今晚就先由我来接待马尔福家的小精灵吧。”
邓布利多想了想，努力挤出一抹和煦的笑容，温和地轻声说道。
“艾琳娜你明天还有课，不适合熬夜。而盖尔你还负责幽灵巡查队，任务也不轻。”
按照这个架势，他很担心如果让这两名魔王去迎接，可能卢修斯·马尔福和他那只家养小精灵面对的就不是什么质疑，而是成建制的“天命谈判专家”和“古灵阁合同专家”了。
…………
深夜，宵禁的钟声回荡在霍格沃茨。
卢修斯·马尔福站在城堡前方的廊桥上，仰起头看着黑暗中的古堡。
这么多年来，这座魔法古堡第一次在他眼中变得狰狞危险，就好像是夜幕中匍匐着的狰狞巨兽，闪烁的塔楼灯光就仿佛是巨兽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的猎物。
多比战战兢兢地站在他身后，打量着霍格沃茨城堡，眼中藏着一丝渺小的希冀。
“晚上好，卢修斯。”邓布利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和颜悦色地说。
卢修斯·马尔福回过神来，大步流星地走上前。
多比惊慌失措的跟在他后面，弯腰曲背，盯着主人长袍背后的接缝，脸上挂着绝望无助的恐惧——它知道自己主人打算做什么，他想去质问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
“邓布利多……教授。”
卢修斯·马尔福冷冰冰的眼睛盯住邓布利多，声音宛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作为一名久负盛名的巫师，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校长，您不觉得利用学生实现理想未免卑劣了些吗？没想到您会那么关注学校外边的世界——”
“噢，是这样的，卢修斯，”邓布利多平静地微笑着，说道，“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但是我从不认为自己在利用学生什么的……说句实话，作为校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在帮助学生实现理想。至于学校外边，唔，毕竟我同时还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会长。不过，我个人认为霍格沃茨校董事会的工作固然重要，但你还是得学会为自己考虑。”
“家养小精灵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了，到此为止吧。卢修斯——这是为了你好。”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落在卢修斯的脸上，无比诚恳地说道。
相比起他而言，城堡里面的另外两名魔王可没有那么多的耐烦心，这名刚刚加入霍格沃茨校董事会的年轻巫师根本不明白他在追查些什么……艾琳娜·卡斯兰娜的真实身份，这可是足以掀起世界战争的秘密，在魔王们眼中，马尔福家族实在是太渺小了。
“这就是……您的忠告吗？我明白了。”
卢修斯·马尔福的脸色比起平时更加苍白了，但他的眼睛里仿佛喷着怒火。
正如同他所猜测的那样，邓布利多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的儿子，在这名冷酷无情的老巫师眼中，德拉科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棋子——而刚才那个，则是警告。
“那么——您有没有想过，那些不属于您的力量可能会失控？”
卢修斯冷声说道，语气中满是讥讽，“哪怕是最强大的巫师，真的能掌控一切吗？”
“正因为如此，我们会格外谨慎。”邓布利多微笑着回答他。
老人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凝重，卢修斯·马尔福知道的可能比他们想象中更多。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霍格沃茨一直与校外的力量分开，而学院都市里面的研究内容按理说也应该是绝密，而且……卢修斯似乎猜到了他并不是直接的势力拥有者。
倘若换成格林德沃在这个地方的话，可能已经直接开始念咒了吧？
“噢？”马尔福先生眯起眼睛，咬紧牙关冷声道，“您应该知道，他是谁——”
“你想得太多了，卢修斯。他不会回来了。”
邓布利多脸上的神色愈发严肃起来，逼视着卢修斯的眼睛，声音微微一沉。
“不过，就算他回来了，还有我在守护霍格沃茨、魔法界。某些问题迟早会爆发，一味拖延并不会让悲剧消失，我希望在我还有精力时，尽可能为后来者扫清阻碍。到此为止吧，卢修斯，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敏锐，那你应该明白这是多么复杂的事情……”
老巫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疲惫。
那只小丫头说的不错，他总是习惯于低估他人，习惯于用过往固化他人。
正如同邓布利多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发现了端倪，并且勇于站出来指责和质问他们的巫师，居然是曾经他看不上的，墙头草般圆滑的马尔福家族的当代家主。
“原来这就是魔法界守护神的想法……”马尔福先生慢慢地对邓布利多说道。
卢修斯面无表情地看着邓布利多，心中一片冰冷。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面与邓布利多对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黑魔王会认为邓布利多是最难缠的对手——这名老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名魔王。
“这是我的责任，或者更准确的说，义务。”
邓布利多语调平和地说道，目光依旧逼视着马尔福先生的眼睛，无比坦然。
“几个月前，有人告诉我了一个道理——好吧，这么多年，类似的道理一直有人在我的耳边念叨——但是我现在记忆最清晰的，暂时是这句话。”
邓布利多顿了顿，有些感叹地轻声说道。
“你看，如果你有出众的能力，却不作为，之后发生的坏事，那就是你的责任了——我没办法在知道未来某天必然会出现大问题，但是却心安理得地继续享受悠闲……”
马尔福一言不发，他的脸突然像是罩上了一层假面具。
“事实上，这样的错误我曾经犯过，不止一次。”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继续说道。
“哪怕后来的那么多悲剧全都证明，人们并不会因此将责任归结于我……但是人并不是依靠着他人的评价活着，一旦你有了那样的糟糕想法，它就会一直在某个地方不停拷问你。无比幸运的一点是，相比起此前，我们这次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不让任何人受伤……”
卢修斯·马尔福强迫自己开口说话了。
“或许吧，您确实是一个很伟大的巫师……”
他很不自然地说道，深深地看了一眼邓布利多。
这位霍格沃茨校长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和坚决了，卢修斯并不奢望自己可以改变这位一百多岁老人的信念，他所能依靠的仅仅是自己，以及那只他曾经鄙夷、嫌弃的小精灵。
“总而言之，多比我就留在霍格沃茨了，他会完全服从您的指令——多比，我以马尔福家族男主人的身份向你下达命令：从现在开始，侍奉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在学校移交回权限之前，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的任何命令的优先级高于马尔福家族。”
卢修斯·马尔福转过身来，有史以来第一次蹲下身，注视着家养小精灵的眼睛。
“从现在开始，你是霍格沃茨的小精灵了，牢牢记住……”
在邓布利多看不到的那个方向，卢修斯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在多比眼中留下最后一个词。
“……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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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九百零八章 多比的任务
多比并不是第一次来霍格沃茨了。
事实上，他昨天晚上才刚偷偷溜进过斯莱特林宿舍。
只不过从城堡正门进入学校，这对于多比来说还是第一次。
在邓布利多引导下，多比现在终于有闲暇认真地打量城堡的环境，而不是如同曾经那样随时警惕着不要被别的小精灵、学生发现——尤其是不能被霍格沃茨这边当场抓住。
“这里是霍格沃茨城堡，全英国家养小精灵最多的魔法古堡。”
邓布利多在无人的空旷走廊快步走着，一边温和地朝着身后的多比介绍着。
“通常情况下，他们白天都不会离开霍格沃茨厨房，大多在晚上出来打扫打扫卫生，照看一下炉子，收集学生们脏了的衣物熨洗干净……我的意思是，不同于魔法家族，在霍格沃茨之中学生们很少会接触到家养小精灵，你之后也不用侍奉在学生周围。”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我明白。”
多比小心翼翼地尖声说道，眼神崇敬地看向老巫师。
“女主人之前说过，一个好的家养小精灵的标志就是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多比一向要笨拙些，很多时候不能达到主人要求，总是要麻烦主人开口命令。”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说道。
“霍格沃茨不一样，多比，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他说，“在这座城堡里，你并不需要去猜测别人的想法——倘若没有明确的指令，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地行动。尤其不要曲解，或者去揣摩别人模棱两可的话语，霍格沃茨之中有上千名学生，你不可能迎合所有人。”
“那如果小主人们，我是说学生们……”
多比困惑地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迷惑。
“学生们之间也会发生矛盾的，你在帮助一方的同时，有可能会伤害另一方。在如今的霍格沃茨之中，保持中立、稍微慢一点，实际上是一个比迅速更重要的品质。”
邓布利多温和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你可以慢慢了解……总而言之，小心对待学生提出的要求。”
霍格沃茨的校规早就比原来版本要复杂不知道多少倍了。
在经过了一学年的尝试、调整后，邓布利多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有限的校规、有限的精力是无法应对肆意妄为的魔女，法无禁止即可为，这绝对不能套用在艾琳娜身上，这只能适用于普通学生，而不是针对于妖精女皇、三代目黑魔王。
艾琳娜·卡斯兰娜，她理应被看做一个独立、强大的公权存在。
而对于强大、无法限制的公权而言，适用于另外一个规则——法无授权即禁止。
说话间，邓布利多停在了一扇画着一碗水果的画后面。
“这扇门后边就是霍格沃茨厨房了，按照以往，学生们只要轻轻挠一挠这个梨子，它就会嗤嗤发笑变成一个门把手，但是由于一些特殊情况，现在稍微有些不同了……当然之后你可以直接幻影移行，霍格沃茨并不会限制家养小精灵的魔法。”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多比，抽出魔杖在画框边上轻轻敲了一下，清晰地说道。
“阿不思·邓布利多——”
画框周围闪过浅浅的光芒，悄无声息地向内旋转开了。
这里就是……全英国最顶级的魔法厨房、家养小精灵的圣地吗？
多比努力压抑住心中激动的心情，快步走了进去，好奇地朝着四周看去。
这是一个天花板很高的大房间，面积可能有马尔福庄园好几个客厅加起来那么大，周围的石墙边堆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铜锅和铜盆，房间另一头有个砖砌的大壁炉。在厨房进门不远处的地方放着四张长长的木桌子，正好与上方礼堂的四张学院餐桌对应。
还没等多比来得及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四周忽然涌现出数十个家养小精灵。
不同于多比穿在身上，作为“衣服”的那只脏兮兮的旧枕套，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可以说是多比这辈子所见过的最精神、最干净的家养小精灵了。
他们一个个满脸堆笑，鞠躬、行屈膝礼。他们都穿着同样的制服：一条印着霍格沃茨饰章的茶巾，茶巾似乎经过了一些简单处理，如同毯子一样裹住他们的身体。
三名家养小精灵从厨房另一头哦匆匆跑了过来，手中端着一只很大的银托盘，而相比起银光闪闪的大托盘，上边放着的食物和饮品看起来就要寒碜多了——只有一杯温开水，以及一条看起来不那么美味的棍状法式面包。
“抱歉，教授……主厨特别吩咐过，不能在入睡前提供牛奶、点心等食物。”
领头那名家养小精灵仰起头看向邓布利多，恭恭敬敬地尖声说道。
稍微停顿了几秒，这名家养小精灵看了看老人身后，小心翼翼地轻声补充了一句。
“如果您是晚餐没有吃饱，有些饿了的话，倒是可以给您提供一份加餐——主厨小姐并没有对于这方面的菜式进行额外吩咐，阿波卡利斯教授之前偶尔会……”
“谢谢你，伯利……但今天不用——”
邓布利多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形象。
作为一名一百一十岁的老巫师，他不会如同某些一百零八岁的家伙那样贪吃，至少在今天这个迎接新员工的场合，邓布利多还是要尽量维持下霍格沃茨校长尊严的。
况且，那只白毛团子可是相当记仇的，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前不久格林德沃不小心喝了几杯加料的红酒，最后导致浑身麻痹（石化魔药），任由他摆布打针的那番可怜场景，邓布利多至今可都还历历在目。
“这是多比，马尔福家族的家养小精灵。”
邓布利多侧过身，指了指身边那名正在好奇地左右张望的小精灵。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至少以年为单位，他将加入到霍格沃茨之中，作为一名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与你们共同工作，学习霍格沃茨优秀的经验……伯利，接下来就拜托你和诸位了——如果效果不错，后续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家养小精灵来霍格沃茨进修。”
“进、进修？！优、优秀的——”
家养小精灵伯利猛地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邓布利多，那双网球般大小的绿色眼睛中满是震惊，他仿佛中了结舌咒一样，结结巴巴地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
“没错，进修！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是最优秀的，而魔法界显然也认同这一点了。”
邓布利多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温和地朝着家养小精灵说道。
“而现在，魔法部、各个纯血家族希望可以让霍格沃茨的经验传播得更广，所以推动了这样一个‘家养小精灵进修计划’，多比则是第一位学员……伯利先生，您可以胜任吗？您可以展现出霍格沃茨的风采，用心的、亲切的、热情的引导多比后续的工作吗？”
“当、当然！邓布利多教授，当然！荣幸之至！”
家养小精灵伯利尖声说道，努力挺直腰杆，大眼睛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伯利会竭尽所能，展现出霍格沃茨应该有的风采！教授！太感谢了，太、呜、您对于我们的夸奖实在是太让人羞愧了，我们还有很多没做好的地方……呜……放心吧！”
伴随着邓布利多的声音，周围的小精灵们之间出现了一阵骚动。
几乎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都热泪盈眶地看向邓布利多，看起来无比激动，对于常年在阴影下服侍学生、清扫城堡的他们来说，这份肯定差不多可以算是毕生的最高荣誉了。
魔法界最优秀的家养小精灵！
甚至于优秀到，别的魔法家族会派遣自家的小精灵来这边学习。
这是一种多么高的荣耀，哪怕作为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领班的伯利，他在第一时间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更别说在场的其他家养小精灵们了。
“嗯，我相信诸位的能力，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想了想，格外补充了一句。
“噢，对了，主厨小姐最近不会来厨房监督和指导，她希望诸位可以在这段时间好好巩固和整理一下自身学到的东西，尽可能梳理出一份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守则。”
老巫师湛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伯利，原本有些局促不安的小家伙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内心一下子宁静了许多，重新充满了干劲和勇气。
“您放心吧，教授，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绝不会让您、让主厨失望的！”
“很好，那么……或许这句欢迎有些迟了……”
邓布利多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向身后那名瘦瘦的、浑身是伤的小精灵。
“总而言之，欢迎来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多比。”
…………
如果多比认为一旦加入了霍格沃茨，就可以飞快的适应学校节奏，或者如同他在马尔福庄园那样清扫、工作，那么他第二天就会发现自己显然大错特错了。
万圣节之后，霍格沃茨重新开始上课了。
而这同时也就意味着，家养小精灵们的工作开始变得繁忙起来。
首先是厨房方面，除了节日的统一宴会大餐之外，在霍格沃茨校园日常生活中，根据每个学院的“学院个性农场”的作物选择、收成情况的不同，每个学院餐桌上的菜品也会不停地进行调整，霍格沃茨厨房甚至还因此特地划分了几个不同的小组来分担工作。
不过多比与别的家养小精灵不同，在伯利的认知下，进修就意味着要掌握所有菜品。
家养小精灵在烹饪方面有着许多天赋加成，作为马尔福家的“首席厨师”，多比在这方面原本还是有点信心，可当他接触到霍格沃茨厨房后，才发现自己此前是多么无知。
一份无比基础的香煎扇贝就足以证明一切。
显然，霍格沃茨厨房的合格标准与马尔福家有着天壤之别。
在那名神秘主厨小姐要求下，凡是煎老了一点的扇贝，或者是煎生了些的扇贝都不能送到厨房前厅的餐桌，传送到正上方学生们面前的——伯利以及数个评鉴员会在那里，依据丰富的经验决定一道菜的命运，而在最开始的几天之中，多比一直在煎扇贝。
“多比，太老了……这一批煎得太老了！口感吃起来简直是橡胶！”
“噢，见鬼！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希望有人拉肚子么？！”
“速度、加快速度！你是巨怪么？魔法、魔法！”
在宛若地狱般的咆哮声中，多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成长了起来，他终于弄明白为什么上个暑假德拉科少爷回到家后，宁愿点学校冷冰冰的外卖也不吃他做的食物。
相比起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他们曾经的工作态度与敷衍没有什么两样。
多比并没有忘记自己来到霍格沃茨的任务。
事实上，除了霍格沃茨厨房这边，这些天多比倒也有跟着别的家养小精灵们去学生宿舍中打扫卫生、回收脏了的衣物熨烫洗净……可惜是的是，他暂时还没去过斯莱特林。
德拉科·马尔福偷走的那本“黑魔王密室笔记”依然不知所终。
另一方面，多比一直渴望见到哈利·波特，希望向那位“大难不死的男孩”传递密室可能开启的警示，但在绝大部分情况下，找上哈利意味着同时会见到德拉科少爷。
在多比的眼中，德拉科少爷的危险性不亚于卢修斯老爷。
或许在冷酷无情方面，少爷暂时还不及老爷，但是他们绝对是亲生父子——无论是德拉科少爷，亦或者是卢修斯老爷，这两名巫师绝对都是非常坏、非常坏的黑巫师。
作为侍奉马尔福家族的家养小精灵，多比很早就从卢修斯·马尔福口中听到了那个可怕的、邪恶的计划——他企图在霍格沃茨唤醒那名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制造可怕的灾难。
但让多比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是，德拉科少爷居然抢先一步，从老爷那里偷走了那本可以开启霍格沃茨密室的魔法书籍，偷偷带到了霍格沃茨城堡。
而更糟糕的是，那本危险的东西现在不知道在谁手中了。
卢修斯老爷的任务是保护德拉科少爷，而多比给自己的任务则是——想办法找到那本东西到底在哪里，然后按时邓布利多教授或者是哈利波特，销毁那个危险的东西！
这也算是……成功保护了德拉科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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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九百零九章 幽灵菜肴的魔药课教学
对于绝大部分学生们而言，阴谋论什么的太过遥远。
万圣节之后，霍格沃茨很快重新回归到了正常、充实的校园生活。
无头骑士队成为了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幽灵，这些骑着幽灵马在场地、城堡间维持秩序的幽灵巡查队每次出现在小巫师们面前时，无一例外地都可以得到一片喝彩和鼓掌。
另一方面，学校外的各大魔法报刊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热点。
魔法界开始认真地关注和讨论起霍格沃茨的美食——并不是如同之前那样的闲聊，而是认认真真地研究它的魅力所在，以及其中可能蕴藏着的魔法力量：
哪怕是幽灵都可以品尝到的美味佳肴。
这比任何言语的表述、夸张的动态图片呈现更加能够引起人们的好奇。
无数的巫师开始尝试着在自己家中烹饪“幽灵菜肴”，时不时有人站出来骄傲地宣城自己仿制成功，破解了霍格沃茨厨房“幽灵菜肴”的秘密，但是最终全都被证明是谣言。
而就在人们变得焦躁、不解的时候，现任魔法部长站出来进行了回应。
【幽灵菜肴？霍格沃茨教学改革阶段性成果！】
“在星期二上午的一次简要采访中，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展示了一部分霍格沃茨新课标教学改革的成果，并且对于魔法界未来格局进行了大胆预测……”
“‘噢，是的，幽灵菜肴确有其事，这是霍格沃茨的一个伟大创新——但这并不是如同你们想象中那样是烹饪技巧——这是魔药学领域的衍生产物。在新学期中，我们创新型地引进多位知名巫师，一方面更好地教授学生，一方面解放了他们的学术研究能力。’福吉说，他面对记者时显得格外自豪和骄傲，‘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取得了相当可喜的综合成果，而幽灵菜肴不过是其中之一，我们相信未来还会有更多喜讯。’”
“‘由于暂时处于教育、研究试点阶段，我们无法透露太多细节。但是魔法部、国际巫师联合会、霍格沃茨校董事会正在尝试更多的合作与探索，我们预计在明年可以整理出一套完整方法论发送到各个魔法家庭，让所有人可以平等地享受到新时代的成果。’”
“部长先生并没有太多解释‘幽灵菜肴’的原理，但是根据某些相关知情人士透露，它是一种仅限于魔药大师才能涉足的特殊‘魔药’，哪怕是在霍格沃茨，也并非所有魔药大师都可以百分之百地顺利完成制作——”
“嘿，你们说，到底哪几位教授可以制作这种‘幽灵菜肴’？”
拉文德·布朗偷偷从课桌下方抽出报纸看了眼，神神秘秘地朝着身边的同学们问道。
《预言家日报》上面至少有两三版都是关于‘幽灵菜肴’的消息，除了魔法部部长的相关发言之外，各地幽灵们的聚会、集中抗议，以及一大堆专家对于这种新事物的评判，一时间整个魔法界忽然掀起了一股讨论魔药、烹饪的奇怪热潮。
“别人我不清楚，反正斯内普教授肯定可以。”
帕瓦蒂·佩蒂尔一边切着蟾蜍腿，一边小声地轻声回答道。
“我在《巫师周刊》上看到有知名巫师分析过，这相当于是熬制异种魔药，除了极深的魔药造诣之外，还需要娴熟的魔法烹饪手法……绝大部分巫师很难同时满足这两点。”
她们正在霍格沃茨地下一层的魔药学教室中。
斯内普教授站在不远处的讲台上，讲解着今天要学习的魔药知识。
只不过，相比起前几周的安静拘谨的上课氛围，今天的课堂之中明显要吵闹得多，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如同蚊呐一样，从开始今天上课开始就没有一直没有停过。
随着教室中嗡嗡作响的声音越来越过分，斯内普的脸色终于彻底地黑了下来。
“够了！安静——”
斯内普用魔杖敲了敲黑板，冷声说道。
“我说——安静！我不知道分离蟾蜍表皮和腿筋，这有什么值得探讨的……”
稍微停顿了半秒左右，魔药课教授的目光在教室里徘徊了一下，最终穿过教室中稀薄的雾气落在了拉文德·布朗的身上，更准确的说，是她的课桌下方的裙摆。
“还有你，亲爱的拉文德·布朗小姐，如果你打算一直用膝盖顶着课桌下方，企图压住那份可以帮你熬制魔药的报纸——我建议你最好选一个稍微窄一点的报纸——我并不想看到报纸上的人头脚颠倒地躺在你腿上看着我。格兰芬多，扣十分！”
拉文德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被斯内普教授当场抓住的不好意思，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自己害得学院扣分的难过……自从这学期分班之后，斯内普在班级上扣分的次数明显变少了，除非是严重的操作失误或者违纪，否则斯内普教授都不会选择扣分。
当然，在部分学生们眼中，她们或许更宁愿扣分。
得益于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天使的提示，西弗勒斯·斯内普终于得出了结论：
单纯的扣分，并不能让蠢笨的皮皮虾们加深记忆。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每节魔药课堂上表现最差的学生，有一定几率会分配到一份同样糟糕透顶的“黑暗魔药料理模仿品”，作为她们在课堂上差劲表现的惩罚。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斯内普教授忘记了“扣分”这个技能。
根据学生们私下总结出的规律，当这位魔药课教授开始扣分时，通常意味着他的心情有些糟糕，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作死的话，大概率会得到一份充实的组合套餐——扣分、加作业、黑暗魔药料理惩罚、以及诸如擦马桶、打扫清洁、处理魔药原材料的禁闭。
“我知道你们那些渗了什么东西的小脑瓜在想些什么……”
斯内普教授抬眼看着全班同学，眼睛冷漠、空洞，就好像是两条漆黑的隧道。
“幽灵菜肴？新型魔药？没错……这种说法是有几分道理，外面那些连提神药剂都配置不好的魔药学徒们这一次瞎蒙对了不少内容，但是这些东西与诸位小姐、先生无关。”
他没有继续讲课，而是抱着手臂站在讲台边上，宛若收着翅膀的黑色大蝙蝠。
斯内普的目光冷冰冰地在教室扫动着，面色不善地轻声说道，他说话声音仅仅比耳语高一些，但教室里每个人都毫不费力地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这涉及到魔药本源的掌控，明白么？并不是傻乎乎地念咒，或者按照你们课本上一步步操作规范，就可以成功完成的简单魔药——事实上，大部分人甚至连最基础的这一步都做不好。因此，我不希望听到班上有人拿着自己做的蹩脚东西去麻烦学校的幽灵。”
伴随着幽灵菜肴的消息越传越广，学生们在学校里也进行了不少尝试。
不止一名幽灵向邓布利多、或者各个学院的院长抱怨，时不时会有小巫师拿着一堆奇奇怪怪的汤汁找上他们，希望他们从里面穿过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味道。
因此，邓布利多教授特别嘱咐了各位魔药课教授，在各自班上解释说明一番。
相比起另外两名魔药课教授，斯内普教授明显是学生们私下热议的焦点。
毕竟在上个学期时，全校学生都亲眼目睹过魔药课教授娴熟的厨艺，以及那一手让人向往的神秘切割魔法，斯内普教授亲手做出的菜肴，甚至比霍格沃茨厨房的更加好吃。
倘若说有哪个巫师符合“魔药+烹饪”双精，人们第一反应肯定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
只不过，并没有多少学生有胆量当着斯内普教授询问这个问题。
韦斯莱双胞胎兄弟倒是试过一次，厚着脸皮在走廊上缠着斯内普教授询问做菜秘籍。
而代价就是他们两人在一节课上被扣了五十分，并且课后还被罚擦马桶一周，哪怕是麦格教授找上门理论，最后也不过是折半了扣分，但是禁闭惩罚依旧没变。
从那以后，几乎再也没有人敢在斯内普教授面前放肆。
除了……
就在斯内普教授准备结束这个话题，重新开始讲课的时候，他忽然皱了皱眉。
哈利把手举了起来。
斯内普目光飞快地扫过那名正在认真听讲的白毛团子，确认这次提问并没有任何教唆、危险成分之后，眯起眼睛看向那名坐在德拉科·马尔福身边的魔药小天才。
“有什么问题吗？哈利·波特先生——”
“教授，在课本上记载有些魔药是可以作用于幽灵，那在魔药发挥作用时，他们为什么不会尝到味道呢……以及……您知道怎样调制出‘幽灵菜肴’吗？”
哈利声音清晰地说道，仰起头，颇为期待地看向斯内普教授。
“我刚才应该说得很明白了……”
斯内普移开视线，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烹饪，这些不过是小技巧，无论是在魔药课上的演练，亦或者是日常模拟……这些不过是为了辅助你们学习魔药的一种形式，并不是目的——包括所谓的幽灵菜肴，它本质上就是对于魔药本源掌握后的变形，你们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学习魔药，而不是别的……”
“但是，您可以做到这一切，是这样的吗？”
哈利有些紧张的说道，墨绿色的眼睛看向斯内普，轻声问道，“如果说有些巫师没有形成幽灵，但是我们制作出了极为美味的‘幽灵菜肴’，会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回来……”
就在不久前的万圣节忌辰晚宴上，小天狼星向哈利承诺，如果这个假期有时间，他会带着哈利去一趟戈德里克山谷看看波特家的老房子，以及哈利父母的坟墓。
如果可以的话，在那之前，哈利想尝试着学会这个幽灵菜肴，放在父母墓前。
长久以来，幽灵的世界对于巫师而言都是完全无法触碰的陌生领域。
但随着幽灵菜肴出现，原本横在生者和幽灵之间的壁垒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缝，哈利在许多报纸和刊物上都看到了类似的猜测——当‘幽灵菜肴’发展到某种阶段，又或者搭配上某些具有强大魔法能力的物质，或许可以让死者重新复活。
至少在《唱唱反调》上面，有一篇文章由主编审核过的稿件这样分析着：
如果说在‘幽灵菜肴’中混杂一些魔法石的碎末，可能会有神奇效果。
而考虑到唯一的魔法石拥有者尼可·勒梅此时就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极有可能在进行某种危险的人体实验。文章作者甚至声称，黑魔王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被阿不思·邓布利多、尼可·勒梅等人囚禁在了学校中，作为实验素材进行研究。
当然，这片文章是发在“洛夫古德·看天下”板块的。
众所周知，这是一个完全不靠谱的、荒谬、反讽政治的小说故事分类，但是哈利依然从这里面看到了些许希望……毕竟这是卢娜家的报纸，而卢娜在灵感方面一向很厉害。
“……很遗憾，不会。”
斯内普深深地看了眼哈利，并没有发怒。
他沉默了半秒后，轻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哈利在说些什么。
事实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他在第一时间就尝试并且询问过邓布利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斯内普才不会耗费自己的休息时间，配合着霍格沃茨校长先生研究、完善什么“幽灵菜肴”的方法论操作手册，这些事情本应是某位主厨的工作。
“算了，我简单给你们演示一次，你就明白了……所谓的幽灵菜肴并没有多神奇，它既不能唤起幽灵，也没办法为幽灵恢复什么活力——它就是一种精神幻影。”
斯内普抽出魔杖，轻轻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
“蟾蜍腿筋，这是今天的魔药材料……”
“在常规的魔药处理之中，它象征着弹跳，以及经过了形态转变的爆发力量……我们可以从其中抽取相应的概念。如果你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就可以从一些有‘死亡’痕迹的材料中抽取部分概念，赋予魔法效果……而在这个方面……”
“这是一只死去的蟾蜍身上截取的，一部分组织……这种概念很微弱，但是存在。”
斯内普面色凝重地轻轻移动着手中魔杖，指挥着那一条蟾蜍腿落入他面前那口翻滚着的赤红色魔药汤汁，小心翼翼地调动魔力去赋予它“死亡”的概念。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那一锅翻滚着的魔药忽然变得宁静缓和。
“看明白了吗？当你成功地在一份魔药中烙印上‘死亡’元素，你会在同时杀死掉它其中所蕴含着的，可以让生者看到的魔法力量，变成一份只有幽灵可以感受到的魔力……”
“因此，它无法作为唤醒、或者激发幽灵，让他们有魔法效果的魔药……幽灵、生者的界线并没有打破或者改变，我们只不过是用魔药的知识制造除了另一边世界的东西而已。”
————
————
好耶！！
第九百一十章 魔药大师？职业的！
“……总而言之，这些知识对于你们而言还太早了。”
魔药课地下教室之中，斯内普教授挥了挥魔杖，清空掉坩埚里的液体。
没有任何关联的物质添加到汤剂后，会导致魔药性质发生不可预期的变化，斯内普教授已经知道这锅药剂最终结果了，因此他并不打算等着那些有毒气体挥发出来。
魔药学是一门极为特殊的魔法，它最终呈现出来的形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熬制者的意志。
在刚才的演示之中斯内普教授没有说完的一点是：
单纯地提取“死亡”性质，只不过是让这份药剂拥有幽灵可感知效力的因素。
但是如何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加入，并且如何选择合适的材料、手法，以及相应的流程组合出可控的魔药，这是他暂时都没能研究出来的——这也是霍格沃茨现在的课题方向。
“好了，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不明白我刚才做了什么……当然，我本来就对此不抱有任何期待，在学会抽离魔法元素、探索真正的世界奥妙之前，你们首先要学会如何正确地使用坩埚熬制魔药——所以，哈利·波特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斯内普教授眯起眼睛，一脸威胁的危险神态。
不同于以往的课堂问答环节，哈利站在原地，并没有选择立刻坐下。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学到这些知识呢？”
“如果足够优秀的话，或许在你们七年级毕业之后吧……”
斯内普教授说，不怀好意地笑着，“甚至于那些返校魔法硕士也不一定可以学到，这将作为最新的魔药大师认证标准之一，具体的形式，魔法部和霍格沃茨还在商讨。”
“魔药大师……认证？”
哈利愣了半秒，下意识好奇地问道。
“你没有举手，如果有下次的话，格兰芬多扣五分——”
斯内普教授环顾全班，微微皱起眉头，黑色眼睛发出警告的光芒。
这可不是他们两人在魔药学教授办公室开小灶，哈利·波特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他必须得稍微提醒一下这个小家伙，最好还是不要表现得太过于放肆了。
“没错，这是针对于魔药大师的官方认证标准。”
斯内普轻声说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的嘲弄，“魔药大师，什么叫魔药大师？在魔法界之中，但凡可以加热坩埚、熬制出一份魔药的巫师都可以这样自称，这个名称就好像是‘先生’、‘女士’一样……而从明年开始，这样的混乱情况会逐步改善。”
“显而易见，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在魔法市场上兜售魔药。”
“而另一方面来说，基于知识传承和未来社会上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分级分层次开放某些高深魔药的系统学习研究，也是必要的——比如说，在霍格沃茨**区中有一本《强力药剂》，上面记载了很多效力惊人，但同时也格外复杂危险的魔药。哈利·波特先生？”
哈利举起手，等到斯内普停下讲解，朝着他点头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
“那么，我们之后在霍格沃茨也可以学习到这些高难度魔药了吗？”
“仅仅只有极少数人，”斯内普说，目光在教室里的学生们脸庞上扫动，“作为霍格沃茨魔药学的学科负责人，在我看来，至少要在o.w.ls和s之中取得优秀成绩，并且在魔法界一些中等档次的刊物上发表过学术论文，有资格返校继续深造的学生才行……”
“至于在座的诸位……”
斯内普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选择性地忽略了坐在最教室最前排那一只让人有些心烦的白毛团子，瞥了一眼正在偷偷交换颜色的小巫师们，威胁地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你们才刚刚完成了第一学年的基础课程，根据前几年霍格沃茨s提高班人数来看，淘汰率大致在80-90%左右，倘若考虑到其他要求，那么这个比率可能会更低——换句话来说，你们与其把精力放在这些事情上，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怎么顺利通过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没通过的人，可是要留级的……”
“但是，先生，如果我们提前掌握了相应的知识，您就会考虑教我们吗？”
“哦，是的。格兰芬多扣五分。我警告过你，波特先生。不要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
斯内普冷淡地说道，他的声调中清楚地表明这件事就谈到这里为止。
“但是恐怕以您目前的魔药水平还没有资格考虑这件事情，二年级完成跳级考试的目前只有一名学生，而且仅仅是书面测试……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坐下，继续处理你的蟾蜍腿，波特先生，还是说——您是打算要我说‘请’么？”
“抱歉，教授。”
哈利有些窘迫地坐了下来，这还是斯内普教授第一次在课堂上扣他的分。
不过，相比起格兰芬多别的学生，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优待了。
上一个这样尝试着询问斯内普教授的“韦斯莱双胞胎勇士”，现在每个晚上还在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擦拭着校医务室的夜壶——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没能得到答案。
魔药课很快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课本内容之上。
斯内普开始在教室里巡视，监督着学生们熬制魔药。
霍格沃茨-学院都市关于魔药学的研究才刚开始，现在还处于解析、反推魔药原理的初级阶段，因此在魔药课的课堂上暂时还不会出现太多新型的配方——不过，在魔法部和霍格沃茨校的牵头下，最新版教材的编纂工作倒也已经提上了明年的议程。
只不过，斯内普还打算先观望一下，根据哈利的表现来决定最终版的新教材。
不到几分钟时间，地下教室再次被坩埚里升腾起来的雾气笼罩住。
烟雾缭绕间，赫敏转过头看向身边那只白毛团子。
她明亮的褐色眼睛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指了指讲台边的坩埚，又指了指艾琳娜。
“你现在已经是魔药大师了？”赫敏的口型表达了这样的意思。
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以及幽灵们和教授们的暗示引导下，人们普遍认为“幽灵菜肴”是斯内普教授在魔药学领域的个人成果，但这其中并不包括艾琳娜的小翅膀们。
赫敏等人很清楚，最早完成“幽灵菜肴”的，多半是这只白毛团子。
至少在尼克五百岁忌辰晚会上的那些“幽灵菜肴”，绝对是由艾琳娜亲手烹饪出来的。
或许斯内普教授有能力重现那些菜品，但是以教授的性格和想象力，大概率不会选择烹饪出那些奇怪的食物——无论是活人吃的恐怖料理，亦或者是给幽灵品尝的菜肴。
“大师？我距离那个称呼还有一定距离。”
艾琳娜缓缓摇了摇头，看了眼斯内普的位置，压低声音小声回答道。
“忌辰晚会上的那些‘幽灵菜肴’，严格意义上来说全都是半成品，它们其实是我利用一些取巧方式完成的，并不是‘魔药大师标准认证’之中要求的手法。”
“取巧？”赫敏困惑地轻声重复了一句。
“嗯，食材，我利用了食材的特性——或者说，我刻意选择了一些有着‘死亡’、‘腐烂’概念的特殊食材完成了烹饪，而不是如同教授那样抽取本源词根，它们本来就算是半只脚在生者世界以外的了，我不过是简单地进行了一下附魔处理……”
看了一眼表情愈发迷惑的赫敏，艾琳娜呆毛摇晃了几下，换了个方式解释道。
“这就好比是在做菜，利用发酵的、**的食材进行烹饪就好比是烧烤，稍微撒一把盐就可以完成菜肴。但是如果想要让溜肥肠、香卤大棒骨变成幽灵菜肴，这就好比是提取出其中的胶原蛋白，完成分子料理般的特殊加工模式，在难度上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事实上，针对于这种特殊的魔药技巧作品，如今已经有了一个暂定称呼。
【灭活魔药】
特指在完成一瞬间，从“生者”领域转变向“幽灵”领域的特殊魔药。
由于这一类魔药的特殊性，熬制者甚至无法自己判断自己的操作成功与否，仿佛是厨房中无法品尝自己做出菜肴的顶级大厨，所有的工序全都是不可逆转、不可增删的，哪怕是经验最丰富的魔药大师，在完成熬制的时候也无法判断自己的完成度。
“安静——”
不远处传来斯内普教授冷冰冰的声音。
教室里弥漫着的雾气显然给予了不少小巫师胆量，低低的、宛若苍蝇飞舞的窃窃私语声逐渐又有了复苏的迹象，不过在斯内普教授冰冷的声音下很快重新沉寂了下去。
显而易见，斯内普教授的心情并不算太好。
“嘘，我晚上给你说——”
艾琳娜的口型朝着赫敏无声地说道。
她可不打算在这种时候去测试魔药课教授的忍耐上限。
要知道，倘若不是因为搬出了“复活”这个大杀器，斯内普教授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略的巫师，哪怕是邓布利多的命令都不好使，即使如此她也得格外小心才行。
在魔法世界之中，复活大致可以分成三种类型。
类似于伏地魔那样的是最简单，重塑**之后把灵魂塞进去就好。
剩下两种相对都比较麻烦，幽灵的话属于灵魂形态发生了变化，他们既不算是活人，也不算是亡者，在艾琳娜的预想中如果可以修改状态，那么说不定可以让他们回归到伏地魔的那种灵魂离体状态，那么就有机会参照前者的复活方式重生。
而最麻烦的，则是绝大部分人所理解的，真正意义上的“死者蘇生”。
如果说可以准确地驾驭性质变化，创造出可以影响到幽灵，甚至于更改幽灵“文件打开方式”的魔药，那么距离真正意的复活明显会前进一大步。
当然，关于这方面的设想，艾琳娜暂时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至少在斯内普这边的角度来看，“幽灵菜肴”或者说“灭活魔药”的研究，主要还是在于魔药学领域的学术研究，以及魔法部对于魔法界职业认证体系打造计划的其中一环。
…………
与此同时，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万圣节之后的这一周里，这个房间里谈论的内容主要是魔药大师认证问题。
关于在魔法界推行职业认证的观点越来越完善：康奈利·福吉花了很多时间来与邓布利多教授探讨详细规则，并且以这些讨论结果去说服魔法部其他人，这位部长先生愈发坚信这可能是他任期内少有的高光政绩——重铸英国魔法界荣光的绝佳机会。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差不多成为了临时的魔法部长办公室。
格林德沃对此有相当大的意见。
一天之中，康奈利·福吉至少要来两次霍格沃茨。
而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格林德沃时不时就得躲到楼梯上的书房去。
或许那位魔法部长并不算是多么聪明的人，但如果他每次来霍格沃茨时，都能看到阿波卡利斯教授在办公室汇报工作，哪怕是傻子也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我从没见过这么蠢的魔法部长，”格林德沃生气地说，“你们什么时候换届？”
“这不能怪康奈利，”邓布利多无奈地耸了耸肩，“许多事情、规章都是第一次敲定，这种涉及到全魔法社会基本秩序的问题，康奈利的推动速度已经算是最快的了。”
幽灵菜肴的影响力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大。
相对于在幽灵世界之中的波澜，随着一名又一名魔药大师仿制失败，巫师界的问题反而先暴露出来了——人们开始质疑，到底有多少巫师真的懂得魔药学，以及在各大商店之中兜售的，那些冠以魔药大师作品的昂贵药剂，到底有多少水分。
最关键的是，为了抢占先机，康奈利·福吉提前泄露了关于魔药职业体系的设想。
根据古灵阁巫师银行从美国魔法界传回的消息，美国魔法国会似乎正在讨论是否要先一步成立魔药学认证协会，这更是让康奈利·福吉，以及整个英国魔法部紧张了起来。
他们必须在美国魔法国会发声之前，抢先推出一套完整的魔药职业体系。
而邓布利多更清楚，这份压力的来源是什么。
【愚者】小姐在暂时“断开连接”之前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天命集团和古灵阁巫师银行需要时间去弄明白到底是谁走漏了秘密，以及信息外泄的程度，嗅出并铲除叛徒。
在这期间，魔法部和各个巫师家族的注意力显然不能全部集中在霍格沃茨上了。
这一连串完整的、繁琐的框架和市场组合拳，无疑是最好的诱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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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