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正在连接和断开连接
“邓布利多教授找你聊了些什么？”
赫敏说，她们已经离开礼堂，沿着楼梯朝着格兰芬多休息室爬去。
通常来说，作为校长的邓布利多很少单独与学生交谈，不过艾琳娜显然不在普通学生的范畴内，自从开始在研究所【魔科预科班】学习后，赫敏愈发清楚身边闺蜜的特殊。
毕竟正常学生可没有资格安排奇洛、洛哈特这些教授去补课。
艾琳娜一边打量着似曾相识的楼梯，努力辨认方向，一边随口回答道。
“噢，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通知我换了一个随身小精灵。”
“随身小精灵？”
“嗯啊，比如说这样……”
艾琳娜抬起右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平静地说道。
“我迷路了——”
啪！
两名家养小精灵忽然出现在了两人正前方的楼梯拐角处。
其中一名赫敏倒是非常熟悉，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的“头儿”伯利，毕竟每次她们去厨房试吃、参观的时候，大多是伯利负责接待和引导的，至于另外那名年轻些小精灵……
“那么，这位就是多比，对吧？邓布利多教授刚才已经告诉我了。”
艾琳娜微微一笑，半蹲下身，友好地朝前方伸出手。
“初次见面。我是艾琳娜，艾琳娜·卡斯兰娜，很高兴见到您，多比先生——”
与她记忆中的模样稍微有些不同，多比身上并没有太多伤痕，他那套标志性的旧枕套也换成了一套霍格沃茨制服，但是他那与众不同的神态和眼里的光芒依然一模一样。
倘若一定要区分他和别的家养小精灵，那么最恰当的词语就是“希望”。
“您、您好——卡斯兰娜小姐，叫我多比就可以了！”
多比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愣了半秒后，有些慌张地尖声叫道。
从来没有一名巫师会蹲下来和家养小精灵说话，在多比原本的想象之中，这位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口中的主厨小姐本应是很严厉、古板，充满压迫的那种极为厉害的巫师。
“咳——多比，卡斯兰娜小姐的手还在空中停着……这是握手礼……”
多比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这是一旁的伯利在小声提醒着他。
邓布利多始终没有明白的一个地方在于，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们并不仅仅是因为艾琳娜的身份而听命于她，当然，那确实是一部分重要因素……但最重要的是，当这位主厨小姐身处于霍格沃茨厨房时，她言行举止中流淌的并非是上位者的礼貌，而是平等。
“握、握手——！”
多比那对凸出的绿色大眼睛睁得更大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艾琳娜手指尖碰了下。
紧接着，他突然痛哭流涕起来，把旁边的赫敏吓了一跳。
“他这是怎么了？他怎么……我们刚才是不是在哪里冒犯到他了……”
赫敏有些惊讶地看向那只正在她们面前嚎啕大哭的小精灵，手足无措地看向伯利。
“呃——不是，多比他就是有点，唔，情绪化——”
伯利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在后方用力踹了一脚多比。
往日中，多比虽然偶尔有些神经质，但在工作上总体还是相当正常和干练的，正因为这样伯利才会好心地推荐多比来担任自己的后备，谁知道刚上任就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实在是——太失礼了！
倘若不是艾琳娜和赫敏两人还在，伯利恨不得现在就把多比塞进旁边的扫帚间。
“冒、冒犯？！冒犯多比？！”
多比用力地摇了摇头，蝙蝠一样的大耳朵摇晃着，哽咽地尖声叫道。
“从、从来没有巫师这样对待多比，蹲下身和多比握手——像对待平等的人那样——”
“这应该正常吧，我是说……毕竟你们一直在暗中照顾我们。”
赫敏也学着艾琳娜的模样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说道。
“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实在想象不出每天收拾宿舍、清洗衣物、做饭……这些琐事会耗费多少精力和时间，我认为但凡是正派巫师都会对你们报以感谢和善意。”
多比摇了摇头，然后冷不丁地跳了起来，脑袋朝着旁边的栏杆撞去，嘴里嚷着。
“坏多比！坏多比！坏多比！”
“噢，求求你了，别这样——你这是在干什么——”
家养小精灵伯利着急地小声说道，跳起来把多比死死地摁在地上。
伯利的脸色彻底变得铁青，皱成一团表情看不出到底是想哭还是打算想吃人，他完全没有料到多比居然会在这种场合犯病，伯利恨不得直接把这混蛋丢出城堡。
“卡、卡斯兰娜小姐，多比他平时、平时不是这样的——他其实——”
“对不起，多比要惩罚自己，伯利先生……”
多比浑身颤抖着，他的眼睛已经有些对在一起了。
“多比刚才几乎又说了主人家的坏话，这段时间多比太放肆了，太坏了——”
“主人家？等等——”
赫敏眯起眼睛，看向被伯利摁在地板上的多比。
“什么是……主人家？你不是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
“多比和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不一样，多比是从外边来的，他原本是服侍于另外一个巫师家庭，家养小精灵不能选择工作——他必须永远服侍自己的原生魔法地。”
家养小精灵伯利飞快解释道，一边费力地捂住多比的嘴，免得他继续胡言乱语。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霍格沃茨城堡？你是逃出来的吗？”
赫敏好奇地问，看了眼分离挣扎着的小精灵，又额外补充了一句。
“放开他吧，伯利先生——多比不会伤害到我们的。你的主人家知道你在这里吗？”
“呃，如果您坚持的话，小姐。真是，非常非常抱歉——”
在艾琳娜的微微点头示意下，伯利恶狠狠地瞪了眼多比，无奈地放开了他。
多比哆嗦了一下，看起来似乎终于控制住了自己。
“哦，是的，小姐。他们知道的……多比被主人派到霍格沃茨参加培训，学习应该如何烹饪出更美味地食物，如何更好地侍奉巫师们，还有……照顾小主人，还有很多……”
多比结结巴巴地尖声说道，他的表情格外痛苦，似乎有人正在捏着他的喉咙。
“小主人？”
“他说的就是德拉科，多比是马尔福家的小精灵，赫敏。”
艾琳娜随口解释道，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多比，她好像稍微猜到了一点多比的动机。
或许在邓布利多和伯利眼中，照顾小主人是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但是艾琳娜很清楚常规的家养小精灵逻辑是不能套用在多比身上的——多比根本就不喜欢马尔福一家。
不过另一方面，学校里倒是有另外一个多比所在乎的人。
那位战胜了某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先生。
“唔，大致的情况邓布利多教授之前也和我介绍过了，我相信伯利先生和邓布利多教授的判断，之后的校园生活方面还要多麻烦你们了——不过我有一点点小小的补充建议……”
艾琳娜思索了几秒，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家养小精灵伯利。
无论多比为什么会出现，反正绝对不是冲着她的。
正如同邓布利多此前的猜测那样，问题多半还是出在卢修斯·马尔福和他身后那些魔法会势力之中，多比来到霍格沃茨固然是一个幸运的结果，但这同样也是个危险的信号。
而面对未知敌人的试探，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全盘接下来，引导他们流露出更多的信息。
“经过了上学期和这学期的试点后，‘影子小精灵’的模式也可以逐渐推广了，既然伯利你提到了这一点，那么就从你和多比这里开始进行小范围试点吧——”
艾琳娜从胸口拿出课表扫了一眼，确定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继续说道。
“在接下来的一周，伯利你先全程带着多比熟悉工作，顺便整理一下方法论。等到多比这边的工作流程大致熟悉之后，依照这个方法论在霍格沃茨之中展开培训。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在圣诞节之后培训出一批可以尝试上岗的‘初级影子’小精灵。”
“然后，在霍格沃茨城堡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日程看护——”
艾琳娜指了指手中的课表，不紧不慢地向家养小精灵伯利解释着。
“譬如说，今天下午我会前往麻瓜研究课教室，而二年级a班的其他学生则是前往变形术教室，这种情况下你们就可以分头行动——多比继续去保障、看护二年级a班，而伯利你则在旁边陪同着我……当然，具体分配还是以之后情况来定。您可以做到吧？”
“没有问题！您尽管放心，圣诞节之前我一定可以整理出来的！”
家养小精灵伯利下意识挺起胸膛，骄傲地说道。
自从艾琳娜抵达霍格沃茨后，她为家养小精灵们带来了太多东西，而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无穷无尽的任务——相比起曾经迷茫、重复的劳动，现在的忙碌显然更有意义。
“辛苦了，那么，下午见。”
艾琳娜目光扫过多比若有所思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毋庸置疑，倘若使用得当，多比绝对是一把不亚于吉德罗·洛哈特的利刃。
而现在她正在进行持刀练习的第一步——不要把尖的那一头对准自己。
…………
片刻后，艾琳娜和赫敏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由于在楼梯上耽搁了一会儿，等到她们穿过甬道走进休息室时，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大多已经回到宿舍床上休息，拥挤温暖的大厅中只剩下几个没有睡意的学生在活动。
没错，哪怕只有几名学生在活动，休息室如今看起来也有些拥挤。
“海格？你今天怎么回格兰芬多塔楼了？”
赫敏看了一眼那个坐在壁炉前发呆的庞大身影，颇为好奇地问道。
尽管办理了重新入学的手续，但是海格下课后通常都是直接回禁林边的小屋休息，在赫敏的印象中，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在中午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中看到海格。
“别打扰海格了，让他好好静静吧，今天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壁炉旁边的沙发突然开口说话，差点吓了赫敏一跳。
“呃？你们这是怎么了……乔治？或者弗雷德？”
赫敏定了定神看过去，这才发现休息室里面其实杵着不少失魂落魄的学生。
刚才那种安静空旷的模样不过是错觉，绝大部分人都仿佛雕塑一样瘫在地上、沙发、软椅中，就好像是一团团突然失去了梦想的巫师袍子，极为地安详。
“我是弗雷德，乔治应该在拉文克劳阳台那边散心吧——”
那名瘫在沙发上的韦斯莱有气无力地说道，往日灵动狡黠的目光失去了神采。
“至于原因，倒也没有什么——麦格教授刚才宣布了一个好消息，现代变形术理论领域出现了里程碑的巨大变革，此前所有的理论可能会全部作废。除了今年的期末考试外，从明年开始，霍格沃茨所有年级的课本、考试内容都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嗯？听起来那也还好吧，这不是还有一年的缓冲时间么？”
赫敏恍然地点了点头，周末从研究所回来后，她就大致猜到了这个结果。
变形术的理论变革显然会改变很多，一旦确定了新理论后，那些错误过时的旧理论显然会被立刻推翻弃用，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麦格教授的推动已经算相当果断了。
“听起来还好？！或许对你们、金妮、七年级而言，确实还行……”
弗雷德抬起无神的双眼，一脸惨然地嘶哑说道。
“可是，我们今年是四年级啊——下学年就是五年级的o.w.l.s考试了……”
“呃——(⊙o⊙)……”
赫敏无比同情地环视着格兰芬多休息室里面那些失去梦想的雕塑。
伴随着弗雷德念出“o.w.l.s”的发音，不少雕塑似乎条件反射地抽搐了一下，而坐在壁炉前看着火光发呆的海格也是一样，就好像这是一道蜇人咒。
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可不同于霍格沃茨的内部考试。
这也就意味着，这一届的四年级学生将迎来最可怕的变形术改革“阵痛”：
显而易见，他们被告知此前四年学习的知识全部被证伪，接下来他们不得不在一年时间中补齐未来学生们可能要花五年学习的内容，然后赶鸭子上架地去迎接陌生的考试。
或许弗雷德、乔治这些普通的霍格沃茨学生还好，大不了就挂一科而已。
然而昨天还在畅谈未来，把所有希望全压在变形术上的海格……
赫敏小心翼翼地走到海格身边，轻轻拍了拍。
“你还好吧，海格？”
————
————
好耶！
第九百四十二章 循序渐进的麦格教授
焦虑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传播的情绪。
不等下午第一节课的钟声响起，四年级学生们在变形术课堂上的绝望和无助就传遍了霍格沃茨每个学院，不安和紧张的情绪一点点的、无差别的吞没了每个年级的学生。
高年级学生开始焦虑自己过去学到的知识到底还有多少是可靠的。
而低年级的学生则陷入另一种恐慌——
“如果我奶奶知道我二年级的变形术课都没有及格，她一定会大发雷霆。”
纳威满脸恐惧地小声嘀咕着，这时他们已经离开了休息室，正要去上麦格教授的课。
“乔治、弗雷德这些头脑灵光的人都成那样了，我肯定跟不上了……”
“那是因为他们明年要参加o.w.l.s，整整五年的课程压缩到一年半的时间，这必然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你们不一样，你们才二年级，而且多学点新知识有什么不好。”
艾琳娜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安慰着身边彷徨不安的小巫师们。
反正无论有没有预测对，过几天应该就能从各个年级的学生们口中组合出“新变形术”课程的全貌，就算变形术课变成了高等物理，她这学期的豁免资格也不会发生变化。
“你也别在这里幸灾乐祸的，说不定过几天你就要回来了……”
赫敏瞥了一眼站在四楼的楼梯口朝她挥手告别的艾琳娜，没好气地说道。
“如果就连o.w.l.s都要调整的话，那你去年期末考试时申请额外加试的高年级笔试内容也没有意义了吧，毕竟那些内容全都是基于被证伪理论下的产物。”
不同于别的小巫师，周末有在研究所补课的“计算姬”隐约能猜到即将要面对什么。
如果真是她所猜想的那样引入了部分物理、化学理论，那艾琳娜的豁免资格可能没有那么好用了，毕竟在一些相对高难领域，这只白毛团子也没有那么的无所不知。
对于赫敏而言，课程难度倒不是什么问题，后续随之而来的作业才是真正的麻烦。
“那至少也是下学期的事情了，这学期我还得上麻瓜研究学。”
艾琳娜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心情愉快地转过身跟着比尔的身影离开。
或许周六的变形术补习班上会稍微涉及一些新知识，但相比起每周两节大课的煎熬，不到两个小时的单独补习显然要好多了——更何况，她之后可能还会兼任出题人。
显而易见，出题人是没有理由做自己出的卷子的，这就是艾琳娜为自己准备的后门。
…………
艾琳娜离开后，前往变形术教室的队伍更加沉默了。
整个班级默默走下楼梯，以一种仿佛赴死的悲壮气氛推开变形术教室门走了进去，无论艾琳娜如何安慰他们，四年级学生的惨状和凄凉比起任何言语更有说服力。
麦格教授还是如同以往那样早早地来到了教室。
她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她眼镜后边的目光依然还是那么严肃、锐利，但她眼睑下面的黑影明白无误地说明，她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这无疑又加重了学生们的恐慌。
虽然如此，全班同学坐下时，麦格教授对大家罕见地露出了一抹柔和笑容。
经过了一整夜的努力，她终于赶在今天上课前完成了霍格沃茨一至七年级的教案调整，这无疑是相当值得自豪和振奋的成就，她为学生们又抢下了不少时间。
只不过，麦格教授的笑容并没有取得她所期待的效果。
全班同学整齐地颤抖了一下，每个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视死如归的悲凉。
“说真的，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
麦格教授扬起眉毛问道，她疑惑地在学生们之间扫视着。
变形术课堂的纪律向来是最好的，但是很少会呈现出这样死气沉沉的模样，这种样子让她回想起了每年开学宴会之前的分院解说——不少孩子似乎也是同样神情。
“不过不要紧，我相信今天的课程内容很快会让你们打起精神来的。”
大家身子再次颤抖了一下，但没人敢说话，眼神中写满了恐惧。
这下子，麦格教授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时赫敏举起了手，小声说道。
“教授，我们刚刚从休息室下来。四年级的学生告诉我们，变形术此前的课本内容差不多全被推翻证伪了，我们不得不全部从头学起，而且那些知识还很难——”
“啊，原来是这样啊。”
麦格教授说，恍然大悟地笑着摇摇头。
“我大致明白你们的担忧了，格兰杰小姐。低年级与高年级不一样，他们明年就要参加o.w.l.s了，压力自然要大些。实际上从客观角度来说，新内容与过去的知识也并非毫无关联，你们很快就会明白，新的变形术理论其实更有趣、准确、简单……”
稍微停顿了几秒，麦格皱起眉头看了眼依旧愁云密布的教室，略带严肃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从四年级那里听到了什么，但我必须提前强调一句，如果有人打算自作聪明地说自己因此忘记如何变形，或者以此为由不做作业，最好早点打消念头。”
奇怪的是，随着麦格教授板起脸来，学生们的不安反而消散不少。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他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向麦格教授描述四年级的学长学姐们回到公共休息室后的颓废、灰白模样，以及从高年级学生口中透露出来的可怕场景。
“太吓人了，弗雷德说我们必须忘掉错误理论，否则就会有炸掉自己的可能？”
“我们之后至少要把光变成七种颜色，不然就会不及格——”
“——不及格的人会被装进小盒子里寄回家！”
“明白了，没想到韦斯莱先生、海格是这样理解的么？”麦格问道，略微皱起眉头。
在有意无意的引导下，麦格教授很快从学生口中还原出此前休息室中的场景。
这些内容听起来倒也没有太多胡编乱造的成分，但乍一听起来确实可怕，麦格教授一边默默在心中记下出现频率较高的名字，一边安抚着教室里的学生们。
“假消息，全是吓唬你们的……”
“……放心吧，霍格沃茨并不会以变形惩罚学生……”
作为霍格沃茨任教时间最长的教师之一，麦格拥有着三言两语间安抚学生的能力。
正如同她此前所说的那样，这节课接下来变得愉快起来。
麦格教授在每个学生的课桌上变出来了一套三角尺、圆规、天平，还有一堆玻璃量筒、三角锥，以及各种几何体形状的金属块，就仿佛是外边小学的手工课一样。
“我们用体积来形容一个物体所占的空间。”麦格教授说，学生们记着笔记。“你们注意到自己面前的那些小方块了吗？在它们旁边还有两张羊皮纸，分别是体积的计算公式，以及一份用来填写数值、类型的空白表格——这就是今天课程的内容——”
麦格教授挥了挥魔杖，教室后方传来了一阵水声，学生们下意识回过头看去。
只见变形术教室后方出现了一排水槽，其中一个龙头正哗哗地放着水，不过随着小巫师们看过去的目光，它又重新关上了，而学生们耳边继续响起麦格教授的声音。
“量杯、天平，这些基础用具大家应该已经在魔药课接触过了，不过今天我会教大家一些全新的用途——我们一起试着用这些简单的工具来丈量、计算身边的小物体……”
体积、质量、密度……
这些是“全新版本”基础变形术的施展基石。
相比起直接从零开始背公式的高年级，低年级学生显然有更多时间，他们可以在玩耍中逐渐学习和了解这个世界，而在魔法界之中，这种游戏会变得更加有趣一些。
看着学生们不厌其烦地用直尺测量着各种东西，麦格教授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除了最开始提供的物体外，小巫师们还在进行各种简单变形。
升入二年级的小巫师们已经具备一定变形能力，而在这节课堂上，麦格教授并没有限定他们的变形结果，哪怕只是改变形状也算成功——他们可以自由的变出任何物体，然后使用自己变出来的那个东西进行测量，最终填满空白羊皮纸上的表格。
麦格教授一边在教室之中打量着，关注着每个学生的进展情况，时不时指导部分学生如何规范地使用天平、直尺等工具，一边在心中思索完善着后面年级的教案细节。
经过了麻瓜学者们的帮助后，变形术明显更有体系了。
从最基础的体积、质量、密度，到由此衍生出的简单力学，这就是二年级上期的课程。
而从下学期开始则会逐步涉及到光学、以及粗浅的虚拟模型建立，同时还会涉及到一部分动物、植物的习性和基础参数，这主要是为了更好地掌握**变形方面的变化。
至于升入三年级之后，才算是真正开始了严谨、科学的变形术学习。
毕竟任何学科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数学课那边还没学到多元映射、微分、偏导这些麦格自己暂时还没弄懂的东西前，低年级学生暂时还不用太早地面对那些东西。
当然，高年级学生显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譬如说下节课三年级的内容，就是依照二年级学生填写的随机表格，利用变形术一模一样地依次复现出来，而他们的部分成果，则会作为更高年级的素材。
不得不承认，这种源于魔药学的分级、分批、分阶段教学，还是相当有借鉴价值的。
麦格教授环视着兴奋的教室，暗暗点了点头——下节课，或许可以试着更进一步的实操。
…………
与此同时，麻瓜研究学教室。
相比起楼下变形术教室中的轻松，这边的氛围可就没有那么愉快了。
“所以……”
奎里纳斯·奇洛眯起眼睛，看了眼站在讲台边上的那位胖女巫，语气不善。
“您这是打算教我怎么上课么，乌姆里奇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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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九百四十三章 泄密者
艾琳娜和比尔从后门溜进教室的瞬间，就觉察到气氛不对。
全班同学全部屏息看着黑板方向，教室里弥漫着宛若火药点燃前的味道，奇洛教授和乌姆里奇教授对峙在讲台两侧，气氛紧张得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抽出魔杖。
“乌姆里奇教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并没有邀请您到讲台上来吧？”
奎里纳斯·奇洛冷声说道，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名胖女巫。
“当然，您有权利旁听任何一节课，但是请您遵守基本的上课纪律，安分、安静地坐在教室角落里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而不是如同飞虫一样在学生们眼前晃悠——”
稍微停顿了半秒，年轻教授咧开嘴笑了笑，声音中没有丝毫歉意。
“噢，抱歉，或许我的比喻不是很恰当——毕竟飞虫不会挡住我的板书。”
或许这所学校里大部分教师会忌惮乌姆里奇的身份，但这之中绝对不包括奇洛。
霍格沃茨涌动着的暗流比他去年时更可怕，倘若挑衅这位魔法部高级副部长可以让他“合理地”被霍格沃茨辞退的话，那他必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另一方面，如果最终是“魔王们”笑到最后，他如今的行为多少也算是加分项了。
“咳、咳——”
乌姆里奇教授发出咳嗽声，但这次与她之前那种做作的轻咳不一样。
她看上去就像是被人重重地扇了一记耳光，学生们能清楚地看到她那张苍白赘肉的肥脸迅速从白变红再从红变青，乌姆里奇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被奇洛气得不轻。
只不过，当她重新开口说话时，却丝毫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咆哮。
“奇洛教授，我想您应该收到了我的便条，上面写了一些我对您课程的建议和要——”
乌姆里奇教授笑眯眯地说道，声音依旧是那种嗲嗲的语气——倘若不是前一秒刚刚亲耳听见了奇洛教授的讽刺，学生们甚至会认为乌姆里奇教授现在才抵达教室。
“我当然收到了，否则我会直接‘礼貌’地把请您出去，而不是在这里询问原因。”
奇洛教授整理了一下教案，抬起头有意无意地朝着教室后方瞥了一眼。
不少学生交换着兴奋的目光，无论是那个刻意加重的“礼貌”，亦或者是奇洛教授看向教室门口的眼神，无一例外都是一层更为明显的挑衅，就差直接动手了。
“咳、咳。那我就不明白了。”
乌姆里奇教授笑容不变地看向奇洛，仿佛没有听出这位年轻教授话里的意思。
“我应该有明确无误的写明，根据上周的评估，您的课程内容存在极大的问题。无论是教学内容、授课形式，显然都与魔法部希望看到的结果有很大差距……如果您继续按照这种模式继续上课，那么我可能就要申请一些特殊权利来进行矫正了……”
“所以……您今天是打算教我怎么上课？”
奇洛教授挑动了一下眉毛，语气玩味地轻声说道。
“譬如说，站到讲台上来教导我应该怎么去讲麻瓜研究学这门课？”
“噢，并非是教导，而是指出一些您此前存在的误区——”
乌姆里奇教授轻轻说，依旧还是那种让人非常不舒服的嗲声嗲气。
只不过，乌姆里奇的目光中却写满了警惕，她很清楚那名该死的、傲慢的、卑贱的年轻巫师在的莫名敌意，她必须随时注意着不要被撩拨出火气，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
正常的巫师绝对不敢如此放肆、刻薄地说话，奎里纳斯·奇洛身后一定有幕后指使。
而从魔法部那边反馈过来的资料和猜测，一切证据全都指向一个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只有他才可以给予奇洛这样肆无忌惮说话的底气。
至于原因嘛……
乌姆里奇微微眯起眼睛，回想起康奈利·福吉在办公室的叮嘱。
“霍格沃茨与魔法部正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平衡，在合作过程中，任何一方率先露出破绽就会被迫让出权利——你的任务是去找寻破绽，但你同时也是对方的突破口。”
正因为如此，奎里纳斯·奇洛越是嚣张无礼，乌姆里奇就越是警惕小心。
乌姆里奇耗费了几十年的时间才爬到魔法部高级副部长的位置，在这个过程中她经历过太多的阴谋和陷阱——事实上，她本人就极为擅长一些手段——倘若她真的在奇洛的冷嘲热讽下率先拔出魔杖，那无疑极糟糕的丑闻，她的政治生涯也会就此结束。
而且她还注意到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
无论在言语中如何的不满，奇洛从未抽出过自己的魔杖，这非常的不合常理。
在魔法界，在很多时候巫师会下意识地拿出魔杖，根据乌姆里奇这么多年的经验，这种违反常理的情况只有两种解释：对方是一名极为蹩脚的巫师，或者在刻意控制自身行为。
作为近百年来霍格沃茨唯二的全优毕业生，奇洛显然不会是前者。
毋庸置疑，这是一场隐形的战争！
乌姆里奇心中无比警惕，时刻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要中了对方的圈套。
当然，克制情绪并不意味着她要处处忍让。
正如同奎里纳斯·奇洛的寸步不让，作为魔法部一方在霍格沃茨的代言人，乌姆里奇也得想办法彰显魔法部的权威——利用合理的、规章化的手段去掌控主动权。
“或许您没有注意到魔法部文件中的补充说明，奇洛教授。”
乌姆里奇那癞蛤蟆似的嘴笑得更大了，她从提包中抽出一份文件，娇滴滴地说道。
“如果‘调查官’，也就是我，在旁听过程中有发现明显错误，应当及时提醒这门课程的授课教授，避免学生们接收到错误知识……譬如说，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明显的……错误？难道您觉得自己比我更懂这门课程？”
奎里纳斯·奇洛轻声重复了一句，表情玩味地看向这位魔法部官员。
相比起某位神秘的城堡管理员，这位魔法部特派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的履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乌姆里奇从进学校开始就在强调她在斯莱特林时的那些往事，并且以此来证明自己与霍格沃茨之间的亲密程度，言语中的盛气凌人可以说是极为标准的纯血官僚。
而据奇洛所知，纯血、斯莱特林、魔法部恰恰是距离麻瓜世界最远的一群人。
“相比起书本上的知识，更准确的说法是，我更懂现实——”
乌姆里奇教授轻声说，瞥了眼奇洛讲义最上边的那行字，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在周末的两天中我抽查了霍格沃茨往期的试卷，我惊讶地发现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学教学内容居然如此的幼稚、落后、并且错漏百出，尤其是奇洛教授您任教后，您似乎沉迷于宣扬麻瓜们掌握着可以比拟巫师的神奇力量，而偏离了这门课程的本质。”
“这门课的本质？麻瓜研究学不就是研究麻瓜的日常生活么？”
奇洛耸了耸肩，皱起眉头看向乌姆里奇，暗自揣测这名女巫打算说什么。
作为霍格沃茨的选修课之一，麻瓜研究学主要研究并了解麻瓜的日常生活，包括麻瓜如何使用电力、科技，主要针对于那些与麻瓜没有太多直接接触的巫师——在此之前，如果一名巫师想在毕业后从事与麻瓜联系密切的工作，那么他就必须选择这门课程。
只不过，随着新课标改革和职称化的推广，这门课逐渐有了向必修课发展的趋势。
“当然不是，这门课程最重要的是站在巫师角度去观察麻瓜……”
乌姆里奇冷笑着轻声说道，带着一抹浓浓的嫌恶语气。
“巫师并不是为了成为麻瓜而去了解麻瓜，之所以开设这门课的原因是为了让更多巫师理解到非魔法的局限，以及应该如何在麻瓜眼前隐藏魔法的奥秘——你耗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去描绘麻瓜如何模仿巫师，而且这其中还有不少地方是错误的！”
“我索性说得更加明确直白一些好了，奇洛教授。”
乌姆里奇教授说，一边以那种特别令人恼火的方式朝奇洛微笑着。
“您教导着大家要远离麻瓜的大型电器，让学生们警惕那些在大街上穿梭的汽车，不要在麻瓜的机场边上逗留……这些确实是课本上的内容，但您的理由应该是——这样做有可能会导致严重的泄密情况，而非这样做有危险。你太不了解非魔法界的局限性了。”
“错误的？非魔法界的局限性？”
奎里纳斯·奇洛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或许一个月之前他会这样认为。
但是随着他在霍格沃茨校外的研究所待的时间越长，他越是能清晰的觉察到魔法界停滞不前得多么厉害，他现在讲的这些常识，其中不少是外边十岁孩子都知道的东西。
“麻瓜并非无足轻重，魔法也并非无所不能的，乌姆里奇教授——”
奇洛直言不讳地说，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的教案。
“这个世界上秉持巫师至上、麻瓜不值一提的人够多了，我这节课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如何在非魔法世界生活，如何警惕那些可能伤害到他们的东西……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得不在没有魔法的世界生活，那么他们首先得学会保护自己，以及如何活下去。”
“在没有魔法的世界中生活？”
乌姆里奇抬起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奇洛。
“这里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学生们毕业后则属于魔法界。”她轻声说。
“但是在更外面、更辽阔的地方，难道不是到处都生活着麻瓜？”
“魔法界、非魔法界互不干扰地存在了几个世纪，一名优秀的巫师没有必要、也不应该让自己堕落到模仿麻瓜们的生活，奇洛先生——这才是您应该告诉孩子们的。”
“哦，是吗？这种形式还能存在多久呢，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奇洛教授轻哼了一声。他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着他。
“等等，抱歉，我可能理解得有点问题……”
乌姆里奇教授冷笑了一声，用亲昵得可怕的声音说道。
“这听起来，好像您认为魔法界应该和非魔法界融为一体？”
“我从来不认为这个世界是分开的——决定一名巫师的是知识，而非魔力。”
奎里纳斯·奇洛语气生硬地说，手中的教案在讲台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如果您认为我有违反《保密法》的意愿，或者对我的教学内容有所质疑，那您大可以向部里反应，但是在学校罢免我的岗位前，我还是这门课的教授。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女士你已经严重影响了这门课程正常进行，现在请您出去——”
他一边说着，抽出魔杖，从乌姆里奇身上飞快移向了教室后门的方向。
伴随着奇洛教授抽出魔杖的动作，全班同学同时屏住了呼吸。
他们紧张地看向站在讲台边的乌姆里奇，似乎正在期待着什么事情发生，而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座位，比尔·韦斯莱也苦笑着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准备执行某位小姐的命令。
【倘若发生战斗，提前解除乌姆里奇的武装】
然而，乌姆里奇教授却并没有针锋相对地抽出自己的魔杖。
“噢，好的——好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奇洛腰间的黑影，眼瞳微微一缩，旋即飞快地恢复正常。
“如您所愿，奇洛教授，我会如实向魔法部反应我了解的信息。”
乌姆里奇收起手提包，急匆匆地朝门外走去，她那种恶狠狠、心满意足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她才是这场交锋的获胜者一样——她终于想到了霍格沃茨隐藏的秘密。
霍格沃茨，或者说阿不思·邓布利多，极有可能正在计划密谋着某些可怕的事情。
当然，或许这并不是那位老巫师的真正计划，但是从奎里纳斯·奇洛，以及那几名刚加入霍格沃茨的新教授身上，一定可以搜查到一些指控他们构成威胁的东西。
譬如说……
乌姆里奇目光闪烁着。
作为混血巫师，她自然认识出现在奇洛教授腰间的东西是什么。
手枪——麻瓜们生产的杀人武器。
而这就是魔法部苦苦寻找的，可以进一步干涉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合理借口。
不到半分钟时间，她的脚步声就消失在了门外。
与此同时。
“我迷路了——”
艾琳娜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轻声说道。
“伯利，从现在开始，封锁霍格沃茨，扣押所有往外飞的猫头鹰。同时转告阿波卡利斯教授，来自魔法部的客人可能看到了一些脏东西，准备进行治疗方案评估——”
她可能找到一个泄密者了。
————
————
好耶！
第九百四十四章 生病的蛤蟆
很少人知道，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并不是她所宣称的纯血巫师。
她的父亲奥尔福德·乌姆里奇确实是一名巫师，但是她的母亲艾伦·克拉奈尔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麻瓜，哪怕在霍格沃茨期间乌姆里奇一直向斯莱特林学院的同学撒谎，也无法改变她并非出身于纯魔法家庭的事实……更不用说，她还有一名哑炮弟弟。
在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看来，她的家庭无疑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她的父亲奥尔福德并没有太多进取心，他在魔法部的魔法维修保养处工作，从来没有升迁过；而她的母亲艾伦既轻浮又邋遢，而且还是个麻瓜。随着她的弟弟被证明没有任何魔法才能之后，乌姆里奇家的矛盾愈发尖锐起来，而乌姆里奇也愈发憎恶那些累赘。
这样的结果是，在多洛雷斯十五岁的时候，这个家庭分裂成为两部分：
多洛雷斯和奥尔福德在一起生活，艾伦和她的儿子就此隐匿于麻瓜世界中。
从那以后，多洛雷斯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和弟弟，从未和他们讲过话，而当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在魔法部中有了一定地位后，她立刻说服父亲提前退休，并给了他一小笔津贴，确保他能静默、体面的退场，不要成为她通往刚高职位路上的绊脚石。
除了康奈利·福吉，以及少数魔法部高官外，魔法部再没有人知道乌姆里奇的身世。
她开始讲述一个关于她的父亲生前是威森加摩的杰出人物的故事。
所有谈及过关于奥尔福德，或者多洛雷斯不愿被提起的事情的人身上总会发生一些糟糕的事情，想要被她友善对待的人都会装作他们相信她所讲述的家族故事的版本。
只不过，无论如何欺骗他人，多洛雷斯永远无法消除身上的某些印记。
哪怕她经常在私下聚会中谈论她极尽冷血的观点，暗自盘算着非魔法界人士理应得到怎样无情的对待——有时就连反麻瓜的人，听到她的提议都会感到震慑——但这并不会让她忘记曾经的生活，反而会不停加深她对自身那些肮脏血脉的记忆。
譬如说……
非魔法界之中，那些麻瓜们用于杀戮的武器。
自从二十世纪初的那几场战争后，枪械很快被魔法界纳入了“违禁品”行列，在魔法部的相关文件里，这种“麻瓜炼金道具”被归纳为“杀戮咒”的麻瓜仿造品。
虽然不少巫师可能不认识这种被禁止的麻瓜玩意，但这之中绝不包括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羽毛笔飞快地写起来。
“……麻瓜研究学教授非法持有麻瓜枪械，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可怕事实。这种武器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另一个人，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霍格沃茨存在某些危险端倪——而根据奇洛先生的言语，他极有可能正在筹划推翻《国际巫师保密法》……”
“……除此以外，霍格沃茨另外一些教授也存在蹊跷古怪之处，我认为魔法部有必要加强对于霍格沃茨的调查、监管权力，某些巫师缺乏对于政府权威的敬畏和尊敬……”
“……期待部长先生您的回信，我会在霍格沃茨随时密切关注事态变化。”
“您忠实的，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放下笔，最后浏览了一遍这封写给康奈利·福吉的信，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以及措辞不当的地方后，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准备赶往猫头鹰棚把信寄出去。
不过当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乌姆里奇忽然停下脚步，折回到书桌边。
麻瓜研究学才刚刚开课，如果她没有记错，至少还有两三个小时这门课才结束。
时间紧迫，她打算同时给傲罗办公室也写封信，利用自己魔法部高级副部长的身份命令傲罗们带队到霍格沃茨进行一次突击收缴，不给邓布利多这边任何解释的空间。
相比起虚无缥缈的拉扯和试压，直接掌握一些实质性铁证显然更好。
至于后续可能引发的问题，比如魔法界、学校这边的抗议，等“证据”到手之后，所有的主动权就全部在魔法部的手中了，根本不用担心邓布利多和外边舆论的声音。
乌姆里奇捏了捏手中的两封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随着乌姆里奇在魔法部的地位逐步提升，她的上升空间和提升速度继续陷入停滞了，而如今这个意外，无疑就是那个她梦寐以求的继续扩大权力的契机。
“呵，奎利纳斯·奇洛，你这下的麻烦可大了……”
乌姆里奇轻声冷笑着，松弛的皮肉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神色。
她会让那个傲慢、嚣张的年轻人知道，哪怕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也不可能保住他，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在面对魔法世界真正的管理者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传来什么响动，
嗯？
乌姆里奇皱起眉头，下意识朝着身后的走廊看了一眼。
正值上课时间，空荡荡的走廊什么人都没有。
或许是画像上人物们发出的声音吧？霍格沃茨之中的画像、盔甲、幽灵差不多说是整个魔法世界最多的地方，在走廊上偶尔听到一些奇怪声响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乌姆里奇困惑地摇了摇头，加快脚步朝着楼上的猫头鹰棚走去。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奇洛惊慌失措的表情了。
…………
与此同时，在乌姆里奇身后的走廊阴影处。
家养小精灵多比缓缓松了口气。
多比刚才本来打算凑近些，听听这位乌姆里奇教授到底在说什么。
谁知道还没等他靠近这位魔法部官员，对方就敏锐地觉察到了周围异动，差点当场发现了他在跟踪，倘若不是他反应迅速藏了起来，可能这次特殊任务刚开始就宣告结束了。
多比远远地缀在乌姆里奇身后，密切监视着她的行动，静静等待着机会。
“听着，多比，你的任务并不算太容易——对于一个新手而言。”
小精灵脑海中回荡着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总管的叮嘱。
“看住乌姆里奇教授，并且截住所有从霍格沃茨发出的信件——按照卡斯兰娜小姐的意思，倘若你可以顺利完成考核，就意味着你有资格独立担任‘影子小精灵’。”
“切记，在整个过程中，你不能出现在乌姆里奇教授的视线中。”
霍格沃茨的教师可以命令所有小精灵执行命令，这是城堡赋予他们的特殊魔力。
因此，如果一名家养小精灵在执行任务时暴露在了教师视线中，可能引发的不可控情况那可就太多了——完美的潜行监视，这是艾琳娜对“影子小精灵”的第一要求。
而另一方面，这项考核指标倒也不是完全不可理解的。
毕竟在魔法界中一直有这样一个说法：
“一个好的家养小精灵的标志就是人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至于拦截猫头鹰信件……
多比隐藏在满是羽毛、鸟粪的阁楼阴影中，看着乌姆里奇将信件分别绑在了两只猫头鹰的脚上，那对有网球那么大的突出绿眼睛里面闪烁着无比自信的神色。
或许在伯利先生看来，这项工作可能是最困难、麻烦的。
不过对于多比而言，这反而是最简单的一个环节。
就在刚过去的那个暑假，多比才在哈利波特居住的街道集中练习了一个月，并且成功做到了百分百拦截——眼下不过才两封信件，想要截下实在太容易了。
片刻后，乌姆里奇心满意足地走出了猫头鹰棚。
在她没有看到的天空，那两只刚飞出去不到半分钟的猫头鹰宛若被什么无形的线条牵引着一样，沿着城堡塔楼绕了一个大圈后，重新回到了霍格沃茨猫头鹰棚。
两分钟之后，这两封原本应该飞往魔法部的信封出现在了校长办公室之中。
而与这两封信一同出现的，还有本应在教室里上课的艾琳娜。
…………
“所以说，你在发现不对劲后，第一时间命令小精灵们截下了信件？”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有些心累地揉了揉额头。
他选择性地暂时忽视了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某名小女巫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课堂以外场所的严重违纪行为，选择首先解决一些更容易引发自己心脏功能的问题。
“而且，你命令的还是来自马尔福家族的那只小精灵——然后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怀疑奇洛教授就是那名泄密者，希望进行重点排查……噢，还有，你居然给奇洛教授配枪？！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现在才知道，还有——让我想想，到底先从哪里说起……”
“那些都是小问题，您应该透过现象看本质，教授。”
艾琳娜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狡黠地眨着眼睛轻声说道。
“马尔福家族的家养小精灵截下了一名教授的信件，这就是本质。至于这个命令的下达方到底是某明霍格沃茨的学生，亦或者是马尔福先生，亦或者其他人……这并不是一个可以得出准确结论的答案——事实上，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反而是当下的最优解。”
“至于奇洛教授，他在去年侍奉伏地魔时有过类似先例，不是吗？这位看似懦弱、胆小的年轻教授可比大部分人要勇敢得多，这次或许是意外，但保持警惕总是没错的。”
艾琳娜不紧不慢地解释着，停顿了几秒，额外又补充了一句。
“噢，对了，关于给奇洛教授配枪这点我应该有报备过。在研究所刚成立时的规章之中应该有明确提及到：我们会给部分无施法能力的重要研究员配枪，以确保他们在遇到危机时有一定自保能力——奇洛教授当然是重要成员，我本以为您不会有什么疑惑……”
“……卡斯兰娜小姐，这里是霍格沃茨，不是古灵阁。”
“当然，但是我认为遵守约定、信守承诺的美德在任何场合都应该遵守。”
艾琳娜甜甜地笑着回答道，手指敲了敲桌面上那两封尚未寄出的书信。
“那些过去的事情我们可以之后慢慢讨论，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这里——信的内容大家都已经看过了，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如果要进行手术的话，那我们得抓紧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两名老人，嘴角扬起，忧心忡忡地轻声说道。
“毕竟患者的情绪不大稳定，而患者家属也随时可能出现。作为现在霍格沃茨为数不多的主刀医生，你们得尽快拿定主意才行了，到底有没有必要让一切恢复原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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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九百四十五章 魔王议事厅
“治疗？恢复原状？”
格林德沃抬起头，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艾琳娜。
“在我看来并没有那么麻烦，一道简单的夺魂咒就可以解决问题。至于魔法部那边，你不是早就推演过很多次了么，凭借你现在的武力，完全可以在猝不及防下摧毁他们。”
“但是……”
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缓缓说道。
“再然后呢？你想好怎么在废墟上建立先政府了吗，魔法界、非魔法界的未来又应该是怎么样的，各个阶层行业的运转又应该怎么样……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些没有被你摧毁的反对者应该怎么处理，如同驱逐狐媚子一样在各个角落追杀他们——”
“遗忘咒并不是万能的，最关键的是，它并不是解决问题——它只是让问题延后了。”
“那您认为怎么做才算解决问题，阿波卡利斯教授？”
艾琳娜皱起眉头，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老魔王。
她原本格林德沃对她拿乌姆里奇开刀的想法表示暧昧，而邓布利多会犹豫或反对，然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态度暧昧的反而是校长先生，而格林德沃则是坚决的反对派。
“噢，很简单——”
初代黑魔王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什么都不用做，你没明白么？乌姆里奇女士已经帮我们做好了。”
“什么意思？您这话不觉得前后矛盾么？”
艾琳娜紧紧地盯着格林德沃，有些困惑地轻声问道
“我想您应该知道，如果任由这两封信顺利寄出，魔法部那边会做出的反应：乌姆里奇会在霍格沃茨得到更大的话语权和自由度，而更糟糕的是，奎里纳斯·奇洛会面临被突击逮捕的风险——如果他落入傲罗们手中，很容易出现……”
“噢，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
格林德沃赞同地点着头，偏过头朝着不远处的邓布利多。
“阿不思，你会任由傲罗们冲进霍格沃茨，以莫须有的罪名逮捕你的教师么？顺便好奇地问一句，如果一名巫师被发现非法持有‘麻瓜杀戮咒’这种违禁品，通常会怎么处理。”
“当然不会。毕竟我岁数已经那么大了，他们会多少会尊重下老年人。”
邓布利多灵活地眨了眨眼睛，若所有思地说道。
“至于非法持有枪械，这确实是个问题。倘若依照威森加摩的处理方式，这种行为通常会交由法庭审判——不过这里有两个小小的描述错误。首先，持有者必须有攻击意愿，或者做出过一些危险的攻击动作，那么我们会以‘私藏危险品’、‘谋杀未遂’的罪名处罚……”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地方……”
邓布利多瞥了眼艾琳娜，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摊开手说道。
“这名巫师持有枪械的行为必须是‘非法’才行，倘若有法律法规同意了这点，那么就算魔法部打算以此逮捕人，那么首先要逮捕的是那个建议、同意他持有的人——卡斯兰娜小姐刚才提醒了我，批准奇洛教授可以持有枪械的，似乎就是霍格沃茨的校长。”
“但这个理由不能告诉魔法部吧？！研究所、以及研究所的高级成员们配枪的事……”
艾琳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的目光在两名老巫师之间徘徊。
这两个老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奇怪的默契，但是她暂时还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这是一件非常合理、正当的事情。”
邓布利多有些奇怪的反问道，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卡斯兰娜小姐，难道您认为正在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违法行为吗？霍格沃茨是一所为了传承知识而设立的魔法学校，研究知识、探索教育方式……这些本来就是学校职责。如果麻瓜的某些知识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培养学生，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引进？”
“魔法部和国际巫师联合会那么容易被说服？我还以为违反保密法是重罪。”
艾琳娜手臂环抱在胸前，语气中充满了戏谑和讥讽。
倘若真如同邓布利多说的那样简单，几十年前格林德沃就不会掀起巫师战争了，虽然他当时的理念夹杂了很多其他东西，但《保密法》绝对是一项重要导火索。
“有一定难度，不过在有了部分成果产出后，可能相应会简单一点。”
邓布利多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耐心回答道。
“现在的霍格沃茨中有了数学课、文法课，而变形术新的理论也与麻瓜知识紧密相连。另一方面，魔法感冒药的研发也快要推进到了工业阶段——除此以外，我听说你还在那边启动了不少有意思的新课题，其中大多也是此前我们没有尝试过的魔法研究方向……”
“所以你们打算借此机会直接摊牌，赌一赌对方的态度？”
艾琳娜有些狐疑地说道，目光在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两人身上打量着。
这可不是在考试时遇到不会做的选择题，随便蒙一个正确答案，如果说发生了最糟糕的那种情况，那么大概率就会直接掀起第三次巫师战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或许格林德沃有可能会成为激进派，但邓布利多没理由跟着一起疯。
“并不是一次性，全部，而是一点点地、谨慎地告知……”
格林德沃摇了摇头，纠正着艾琳娜的描述。
“迫于无奈的妥协会比主动合作的真实性更高，无论是那名魔法部的官员，亦或者是奎里纳斯·奇洛那边，我们得让外边的那些人认为他们掌握着主动权，所有信息都是由他们一步步逼出来的宝贵胜利……况且，你之前不是已经证明了一次么？”
退居二线的黑魔王掏出一枚背面印着霍格沃茨城堡的金加隆在手中把玩着。
“相比起维护正义、遵循公平……人们只有在守护所有物时，才会爆发出最纯粹、最强烈的动力和情感——既然你希望改变世界，那为什么不先让他们以为世界是他们自己的。”
不得不承认，上学期那场惊世骇俗的金融骗局可是让这位老魔王大开眼界。
从那时起格林德沃才真正承认，某位刚满十二岁的小女巫在危险程度上已经足以和自己相提并论，而她在资本操纵方面的天赋更是冠绝时代——仅凭一张陈旧的地契就差点掀翻了整个魔法世界，并且还君临了古灵阁，这哪怕是当年的他也没办法做到。
而最让格林德沃震撼的莫过于是此后的那场审判，那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正义的群氓。
不过，艾琳娜显然并没有听到某位老魔王此时的心声。
“所以，听您的意思是……打算直接把研究所送给那些魔法部官员们？”
艾琳娜眯起眼睛，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
“仅仅是监管权和知情权而已，这些东西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后续的研究进程和课题选择不还是由你说了算——在如何糊弄、包装目的方面，十个阿不思也没有你厉害。”
在邓布利多的苦笑中，格林德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比较的修辞手法。
“况且再说了，在就算那些魔法部官员想要插手研究进程，他们也没有这份能力——”
“那奇洛教授那边呢？您打算怎么办……”
艾琳娜摆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了老土豆絮絮叨叨的啰嗦解释，飞快问道。
“挂名、让利、分权，这些事情我也有考虑过，倘若邓布利多教授和您认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的话，那就按照你们的想法进行就好，反正也是你们去与魔法部的官员沟通。但这依然会回到一切事件的那个出发点，奎里纳斯·奇洛怎么办？”
“唔，你不是怀疑他可能是泄密者么？”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地掏着耳朵，咧开嘴笑着说道。
“无论他是否存在泄密，但是他的行为显然给我们的‘小女皇’带来了困扰，那么他理应受到一些惩罚，反正最多也就是上法庭走个过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们这边还有威森加摩的金徽巫师头头，别说是阿兹卡班，可能到时候连罚款都没有……”
“盖尔，威森加摩可不是我的一言堂，到时候要进行陪审团投票的。”
邓布利多忍不住插嘴打断道，在格林德沃的描绘之下，他差点也变成一名黑魔王了。
他沉吟了几秒，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认真起来，重重地皱着眉头。
“艾琳娜此前的担忧确实有些道理，我目前所能想到的辩护方向也就两条：一个是奎里纳斯如今在霍格沃茨的身份——麻瓜研究学教授多少还是有些例外；而另一个则是此前经过了魔法部审核的研究所特殊款项，但这样势必会暴露出奎里纳斯……”
“在抗击黑魔王的过程中，不幸遭受诅咒，丧失魔力沦为哑炮一样的废人。”
艾琳娜忽然开口说道，手指搭在嘴唇上，若有所思地轻声说道。
“这一方面可以继续强化伏地魔在魔法界的可怕形象，相比起阿瓦达索命，这种未知的诅咒显然更加歹毒，它会激起所有巫师家族的不安——而另一方面，倘若我们先是借此机会让公众知晓了奇洛教授的病情，过一段时间又找到方法有机会治好他的话……”
女孩湖蓝色的眼睛与格林德沃的视线交错了一下，闪烁着惊人的明亮。
“邓布利多教授，不知道魔法界有没有统计过——这么多年来，在人类社会中到底有多少哑炮？我相信任何巫师家庭在发现自己孩子是哑炮时，必然都会无比的绝望和无助。”
“假如，我是说假如……在这个时候能够让他们看到那么一丝希望……”
艾琳娜站起身走到福克斯的鸟架边上，熟练地抓起一把小鱼米在手中挑拣着。
“至于乌姆里奇，让她疯一疯也好，我已经想好了另一个刺激她和魔法部的理由了——倘若她一直那么低调地在城堡潜伏，反而不利于我们接受魔法部遗留下来的残骸，只不过……”
她随手把那些不饱满的小鱼米重新倒回鸟槽，瞥了一眼苦笑着的邓布利多。
“教授您这边可能得委屈一下了，还有奇洛教授也是……”
————
————
好耶！
第九百四十六章 各就各位！Action!
“委屈一下？我这个快要退休的老头子当然没关系……”
邓布利多平静地说道，并没有因为艾琳娜描绘的未来而失去了冷静。
“奎里纳斯那边可能会有些艰难，但我认为他可以妥善应对，毕竟相比起他曾经陷身的那个绝望深渊，这些诘难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敢于挺身反抗汤姆的巫师并不在少数，但敢于愚弄、蒙骗汤姆并且全身而退的人，我只见过两个。”
“没想到您对于奇洛教授的评价还蛮高的，那去年为什么……”
艾琳娜有些诧异地看了眼邓布利多，这还是她一次听到邓布利多评论奇洛。
而更关键的是，在她原本的印象中邓布利多似乎不怎么看重奇洛的，毕竟倘若没有她这只小翅膀去扇动历史进程，奎里纳斯·奇洛本应死在魔法石关卡的最后位置。
“奎里纳斯是一名极为有天赋的巫师，而有天赋的人总是渴望更多——”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目光移向手边的信封——艾琳娜感觉他更像在躲避她的目光。
“在他重新从阿尔巴尼亚黑森林回到霍格沃茨之后，我注意到奎里纳斯可能陷入了某些极为糟糕的情况，我必须谨慎地观察、监视他的言行……汤姆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学生，而奎里纳斯也是，因此，哪怕他冒险给出了信息，我也只能进行一些布置，而非——”
老人停顿了两秒，银白色的胡须颤抖了一下，声音有些疲惫。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其中陷得多深，但这里是霍格沃茨，我不能冒险——而且当我意识到他的灵魂依然值得救赎时，他与汤姆之间的联系又太过于紧密了……”
“艾琳娜，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世界并非童话。许多时候，你无法拯救所有人。”
“噢，反正我做到了，而且不止一次——”
艾琳娜耸了耸肩，结束了这个她和老土豆、老萝卜争论过很多次的问题。
“我说过，或许牺牲和博学无法避免，但至少巫师可以让它不发生在人身上。”
在凤凰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艾琳娜又抓起小鱼米开始挑挑拣拣，一边轻声说道。
“这也就意味着另外一个问题，倘若奎里纳斯·奇洛认为霍格沃茨被黑巫师掌控——或者更极端点，邓布利多教授您从守护者变成了新的黑魔王，您猜他会怎么做？他一定会如同此前那样潜伏下来，尝试着利用外部力量寻求打破死局的希望……”
“奇洛教授的智商相当高，从研究所反馈的进程来看，他甚至比利用记忆魔法的洛哈特进度更快，既然他打算挑起魔法部和霍格沃茨的角力，那不如给他一个更大的舞台。”
艾琳娜眼里闪烁着兴奋的神采，看得邓布利多有些条件反射的心脏紧张。
“抱歉，卡斯兰娜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更大的舞台？”
邓布利多皱起眉头，一脸警惕地看向面前那只混世小魔女。
每当这只小魔女开始兴奋起来的时候，通常来说也是他心脏最危险的时候。
如果邓布利多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听到艾琳娜谈及更广大的舞台之后，好像是去俄罗斯释放又回收了一个魂器，而上上次的话则是公审小矮星彼得，上上上次是偷偷买了艘会飞的“大船”，上上上次是靠卖土豆买了小半个麻瓜国度和一个古灵阁，上上上上上次是……
反正在根据邓布利多这一年多来的经验，从来都不会是什么省心的事情。
“很简单，既然魔法部、奇洛教授希望扩大霍格沃茨在魔法社会的关注度……”
艾琳娜轻轻挥了挥魔杖，一份份杂志依次飘到了邓布利多的书桌上。
“无论是霍格沃茨教授面临阿兹卡班牢狱之灾，亦或者是魔法部傲罗公然闯入学校进行暴力脱衣搜查……仅凭麦格教授在学术上的革新显然不足以点燃公众热情，他们渴望的是博人眼球的激烈碰撞，或许魔法部有能力封住小范围的舆论口舌，但是……”
艾琳娜得意地摇晃着手指，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
“倘若数十家新闻媒体同时、意外地见证了等会儿傲罗们的行动，就算魔法部及时发出了封口要求，但在利益和不信任博弈面前，绝大部分杂志社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一场简单的巧合么？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那么，理由呢？”
格林德沃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不愧是他一眼就相中的接班人。
当年他如果有注意到这点，可能在起势的时候就会更加谨慎地宣传观点，就算无法拉拢到太多中间派，至少也可以搅乱公众视线，不至于出现非此即彼的抉择。
“噢，理由这不是有现成的吗，麦格教授证伪了变形术长久以来的基础理论。”
艾琳娜拿起《今日变形术》在手中晃了晃，转过头看向坐在办公室中的两名老巫师。
“不过我们得比魔法部的猫头鹰提前到才行，不然等傲罗们全部抵达之后，记者们就没有什么来这里的必要了。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女孩一边说着，在桌面上展开两张羊皮纸，魔杖在上边轻轻点了一下。
“两位老人家要不出去活动活动？为了更伟大的，唔……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
“……这是最后一只了，《庞克夫人魔法报》，这种东西真的有人看么？”
格林德沃松开手中的猫头鹰，看着它扑腾着翅膀朝着不远处的村落飞过去，低下头看了看那份属于他的快递单，检查着有无错漏内容，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阿不思的信发完了没，唔，他那份名单好像比我多一页吧？啧……”
在艾琳娜的苦苦哀求之下（某老魔王的脑补效果），他和邓布利多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她的那个提议，利用幻影移行、非法门钥匙传送到各个杂志社的所在地附近放出猫头鹰，伪造出提前很久就发出了学术发布会召集信件的假象，从而达成“巧合”的观众征集。
经过再三确认无误后，格林德沃心情愉快地点燃了那份羊皮纸。
“好了，最后一站就是洛夫古德了，稍微休息会儿就可以回霍格沃茨看表演了——”
对于格林德沃而言，那个围绕《唱唱反调》总部建立的巫师村落可以说是全英国最棒的地方，也就只有在老龄化严重的魁比尔村之中，他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吃吃喝喝。
当然，相比起口腹之欲，待会儿发生在霍格沃茨的好戏更为重要。
哪怕早已退隐江湖，但是这种撩拨、设计魔法政府的行为，依然还是格林德沃最喜欢的演出项目之一，而更让他感兴趣的是，这次的参与者名单里终于有了邓布利多。
或许他永远没办法扭转过去的悲剧，但他终究还是等到了与阿不思重新合作的机会。
…………
夜幕降临，天色逐渐开始暗了下去。
霍格沃茨城堡的灯火逐渐亮起，倔强地驱散着越来越深的雾气。
在艾琳娜的建议操持下，城堡正门的廊桥两侧也立起了两排魔法灯龛，出于节能和减少光污染方面考虑，除非有人从廊桥上边经过，大多数时候它们都是处于静默状态。
此时，一队令人生畏的傲罗正大步流星地穿过廊桥走向学校。
其中领头的正是傲罗办公室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在他身后则是四名精英傲罗。
在两侧魔法灯的映照下，鲁弗斯·斯克林杰看起来活像一头老狮子，茶褐色的头发和浓密的眉毛里夹杂着缕缕灰色，金丝边眼镜后面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尽管有点瘸，但走起路来却有一种大步流星的潇洒，使人立刻感觉到他是个敏锐、强硬的家伙。
乌姆里奇并不喜欢斯克林杰，但她不得不承认，斯克林杰确实是最优秀的傲罗主任。
“只有你们五人吗？斯克林杰主任，我并非质疑您的能力，但是您应该也知道今天的任务内容是什么，在霍格沃茨逮捕搜查一名正式教授，这可能会遇到一些……”
城堡大门口，乌姆里奇朝着鲁弗斯·斯克林杰身后打量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
要知道，为了确保本次逮捕行动的万无一失，乌姆里奇甚至特地动用了自己魔法部高级副部长的特权签署了副部长令，但从目前的人员配制来看，显然并非最优解。
“我是魔法部傲罗办公室的主任，我知道应该怎么合理分配人员。”
鲁弗斯·斯克林杰语气生硬地回答道，并没有在意乌姆里奇有些僵硬的笑容。
“倘若证据确凿，那么我们的假象对手只有奎里纳斯·奇洛一人，这不过是一次常规的突击检查而已，并不是征服霍格沃茨，学校其他教授很清楚傲罗办公室的职责——”
中年男巫大步流星地穿过门厅朝着城堡里边走去，干练利落地继续说道。
“另一方面，除了我们五人外，德力士和沙克尔应该也到了。”
“嗯？那他们人呢？”
“在楼上，校长办公室——在收到您的信件后，部长先生决定分兵两路，德力士和沙克尔陪同着他在办公室拖住邓布利多，而我们则趁此机会快速找到证据……”
“噢，太棒了……不愧是部长先生，实在太妙了。”
乌姆里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粗短的双腿加快频率跟上斯克林杰的步伐。
“奎里纳斯·奇洛现在就在他自己的办公室中，我们赶紧过去，搜查令、逮捕令这些全都准备齐全了吧？我们可不能给霍格沃茨这边留下什么把柄——”
与此同时，城堡楼上的一扇窗户边。
艾琳娜盯着下面的傲罗们，转过头看了眼洛哈特。
“唔，今天的主演们全部就位了，您差不多可以去通知麦格教授采访结束了——”
“爷爷，下边一共有五个傲罗，如果事态失控，可能还得你出手拖延一下时间。你这边最多可以拖住多长时间？不是击杀，我是说由您出面进行周旋拖延的话……”
还没等艾琳娜把话说完，格林德沃咧开嘴笑了笑，竖起手掌晃了晃。
“五分钟，我最多可以允许他们在我手下撑五分钟……毕竟还得维持身份，不是么？”
“呃，好吧——应该也不用您出手。”
艾琳娜撇了撇嘴，她就不应该去征询这个装逼老头的意见。
反正到时候搞砸了的话，头疼的也不是她和格林德沃，邓布利多这种时候倘若还敢迟到，那只能说明这位霍格沃茨校长临时改变了主意，准备支持魔王军的被迫武装起义了。
“现在，各就各位……a——”
————
————
好耶！
第九百四十七章 二阶段的麦格教授
霍格沃茨，变形课教室。
这里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学生上变形术课的教室，教室的讲台前有一张专供教师使用的讲桌，自从去年“狮子事件”发生后，现在每个学生都有了自己单独的桌子。
现在早已过了霍格沃茨的下课时间，但变形术课的教室依然灯火通明。
麦格教授正在讲台上进行一场关于“新变形术”的学术采访。
教室之中坐满了来自魔法界各个知名、不知名报刊杂志的记者、编辑们，他们此时正兴致勃勃地关注着眼前正在进行的问答，魔法羽毛笔、照相机、录音器全部对准了前方。
当今魔法界最权威的变形术期刊的主编——《今日变形术》杂志的现任掌舵人，斯考特·伯恩——他挺直腰杆地站起身，表情严肃地看向麦格教授，宛若正在法庭上准备迎战的辩护人。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好几张字迹潦草、写满各种短句子的羊皮纸。
他正在和麦格教授进行第一阶段学术宣讲后的争论。
“您刚才说，我提出的新理论有三个致命问题？”麦格教授说道，目光锐利地看向斯考特。
斯考特·伯恩沉声说道：“这种新理论比旧理论更难学习，麦格教授。”
麦格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
“还有呢？”
“它虽然解决了甘普变形法则的五大例外，但它在变形领域引入了炼金魔法作为解释……而炼金魔法的奥秘和准确定义，在当今这个时代到底还有多少参考价值，这一点还有待考量。”
“非常好，不能用问题去回答问题……那么最后一个？”
斯考特·伯恩挪开目光，环视着和记忆中有些不同但又充满熟悉的教室，轻声说道。
“您的理论还未获得学术界普遍认可，因此它只能作为猜想，不能作为教学——倘若要替代曾经的理论知识，那么它至少要展现出具有这样替代的价值，并非是什么魔法真相，而是魔法能力方面的说服力。”
“事实上，这就是我正在努力的事情。”
麦格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魔杖轻轻挥动了一下。
下一刻，所有人屁股下边的课椅一瞬间全部变成了红色的、软绵绵的扶手椅。
“多重变形的难点在于魔力要求的陡增，以及苛刻的魔法控制力，而新理论可以突破这些上限……”
教室里瞬间陷入了一阵宁静，紧接着则是一阵杂乱的惊诧声。
哪怕是一些对于变形术领域研究不深的巫师，也在周围同行的交谈中了解到，麦格教授刚才展现出来的这个魔法有多么的可怕：同时对于多个物体——准确的说是，二十七个物体——进行变形，这已经远远超过传统领域对于变形术的定义，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神迹而非可以理解、学习的魔法了。
“您、您……麦格教授，您这是怎么做到的……”
斯考特·伯恩双手撑着课桌，宛若又回到了第一次上课的时候，结结巴巴地问道。
或许法力强大的巫师可以甚至可以把房屋、桥梁这些庞然大物进行变形，但是他们依旧从未打破变形术自古以来的那条定理——巫师无法同时让超过三个以上的物体变形，至少过去从来没有过。
“噢，其实这并不复杂，如果你们有认真去理解我说过的内容——”
麦格教授温和地笑着说道，漫不经心地重新挥了挥魔杖。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扶手椅全部又重新变回了变形课教室那些硬硬的、冰凉的，那些麦格教授这几十年来几乎每天都会见到、梦到的，熟悉的木头课椅，她不用睁眼也能响出它们的质感、重量、模样。
而她刚才所做的不过是精确锁定住所有目标，然后在一瞬间把它们替换为格兰芬多扶手椅。
唔，如果稍微多点时间，人们就会发现全都是同一把扶手椅。
这是麦格教授周末在研究所整理教案、完善变形术理论时，那些研究员给出的建议。
虽说依然是变形术，但是其中涉及到的还有一些粗浅的数学知识，譬如说同时锁定多把课椅就是利用了“集合”概念，而多对一的多重变形关系则是参考了一部分关于“映射”的知识……
当然，由于时间太短，麦格教授还没完全理解这些粗浅数学知识的全貌。
不过仅凭一些浅显易懂的解释，以及对于变形课教室的熟悉，她还是能勉强进行一些高难尝试了。
麦格教授故作云淡风轻地收起魔杖，翻了一下课桌上的讲稿，继续说道。
“现在，我简单讲述一下这个魔法的原理和局限性，顺便解释关于新变形术的——”
还没等麦格教授第二阶段的开场语念完，门忽然被推开了。
吉德罗·洛哈特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紧张的比尔·韦斯莱。
“麦格教授，出问题了，我刚才看到乌姆里奇教授和——”
比尔·韦斯莱结结巴巴地说道，目光在教室里一众成年巫师身上打转，似乎没想到会遇到那么多人，以至于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刚被多重变形术震撼到了的《今日变形术》主编一样。
“哦，韦斯莱，还是让我来说吧。现在可不是慢慢解释前因后果的时候。”
吉德罗·洛哈特摇了摇头，飞快地又是往前一步，表情严肃地看向麦格教授。
“乌姆里奇教授领着傲罗们闯进了学校，他们打算秘密逮捕奎里纳斯！我已经让费尔奇去通知邓布利多教授了，而在邓布利多教授赶到之前，或许我们应该先做点什么……”
“魔法部傲罗？！秘密逮捕……奇洛教授？！”
麦格教授愣了半秒后，旋即飞快地放下了手中的讲义，快步走向门口。
“乌姆里奇、魔法部……这里可是霍格沃茨，噢，他们怎么敢！？他们在哪里，奎里纳斯呢？”
“我看见他们朝着三楼楼梯上去了，我猜应该现在快要走到奎里纳斯的办公室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赶紧过去——”
麦格教授重重地皱起眉头，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走去。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又停下了脚步，无奈地看向教室里有些发懵的客人们。
“抱歉，有些紧急情况——大家可能要在这里稍等片刻了，我先去看看情况……”
“没事、没事，学校的事情要紧！”
“麦格教授我们跟你一起去，万一有什么能帮忙的呢？”
“对对对，正事要紧，人多力量大……”
伴随着麦格教授的声音，还在处理突发信息的巫师们瞬间“活”了过来，忙不迭地纷纷站起身，一边收拾着各自的魔法羽毛笔、魔法照相机，一边义正言辞地跟随着麦格教授的步伐往外走去。
作为常年奋斗在魔法界各类资讯最前沿的媒体人，他们可以说是热点嗅觉最敏锐的巫师了。
颠覆性的变形术理论固然是个爆点，但相比起魔法部公然闯入霍格沃茨抓人，显然还是要差些火候。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第一手资料，倘若能拍到几张重量级照片，抓住现场当事人采访几句——甚至都不用对方接受采访，任何言论、表情、动作都可以作为回答——那下期的销量肯定暴涨！
“抱歉，诸位，但这是霍格沃茨的……”
麦格教授皱起眉头看向身后那些满脸兴奋地记者、编辑们，正准备说些什么。
“副校长，我们得赶快了，乌姆里奇教授至少领了四五名傲罗上去——”
吉德罗·洛哈特急匆匆地说道，同时不忘朝着后边举起相机的某位记者露出洁白的牙齿。
“四五名傲罗？！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听到这里，麦格再没有心情去理会后面那些宛若嗅到血腥的鲨鱼们。
当初逮捕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时候，可能也就这样的阵容了，这近乎等同于把奎里纳斯·奇洛当做极为危险的黑魔王追随者来对待——这简直是太离谱了！她必须得马上过去弄清楚情况！
更何况……
秘密逮捕、超乎规格的阵容、恰好被缠住的邓布利多……这些信息之中无处不透露着古怪。
倘若她没有猜错，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霍格沃茨的阴谋。
…………
与此同时，麻瓜研究学教授办公室。
奎里纳斯·奇洛伏在书桌上，认真批改着今天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
而在他书桌不远处的沙发和茶几边上，韦斯莱双胞胎兄弟正在好奇地翻看着一本书籍，而在他们两人旁边的小凳子上，拉文克劳的“桃子小姐”和安吉利娜正在小声讨论着几张麻瓜照片。
不同于那些兑换了“捕鱼、野炊”特权的低年级，讨论再三之后，桃子小姐选择了教学特权。
依照那份特殊奖励上的描述，她和乔治可以携带两人一起到奇洛教授的办公室，每人可以挑选总价不超过200金加隆等值麻瓜商品——霍格沃茨的后勤采购会在订单提交后一周内完成奖励交付。
而当她们抵达奇洛教授办公室才发现，真正的宝藏或者说奖励可不仅仅是那些待挑选的商品。
“哇哦，伙计，你看看这个：麻瓜滑翔翼，这个也太酷了吧！”
“唔，不过我有点想买下这辆车——你不觉得比爸爸那辆好看多了？”
乔治和弗雷德小声讨论着，他们两人正在翻看着一本麻瓜杂志，同时也是供他们挑选的“货架”，琳琅满目、前所未见、外观霸气的各种非魔法工业产品在第一瞬间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双胞胎毫不怀疑，倘若让他们爸爸看到这份杂志，绝对会比他们现在表现得兴奋一万倍。
而另一边，韦斯莱“女友团”们则在欣赏和纠结另外一些东西。
“这件衣服看起来真漂亮，不知道我适合不……”
“梅丽尔，你肯定适合，你身材那么棒——不过这种衣服你肯定不能在学校穿，否则没等教授们扣你的分，乔治就得先和那些过来找你表白的男生们同归于尽了。唔，我喜欢这件。”
“看起来不错，就是裙子有些短，我有些担心那些男生们。”
“放心吧，你看这里——这里写明了，会配套送两条安全裤……不知道这个能多买一些不，这样以后在魁地奇赛场上我们也可以穿的轻便些……我看看，这后边好像有单独的介绍和选项……”
“你这样会超预算的吧，200金加隆可买不了那么多衣服——如果你打算帮你的队友也买一些的话。”
“没关系，礼物那一部分会有弗雷德帮忙分担，毕竟他也是球队的一员。”
安吉利娜满不在乎地轻声说道，有些疲惫地舒展了一下身体，朝着旁边偏了偏脑袋。
桃子小姐眼睛猛地一亮，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嗯？有道理……看来我也可以额外加几件好看的礼服……”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乌姆里奇、斯克林杰和另外四名傲罗走了进来。
奎里纳斯·奇洛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
“嗯？乌姆里奇教授……或许您在进门之前应该记得敲门，以及，我现在没空谈论您那些指导意见。我今晚还得把学生们的作业批改完，而且你应该注意到，我这边还有些学生在等待我忙完……”
“噢，我会的，奇洛先生——如果还有下次——”
魔法部高级副部长走到奇洛的办公桌前边，趾高气扬地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不过另一方面，恐怕您现在没办法去操心作业、指导学生了。以及，我觉得您现在可以称呼我为乌姆里奇副部长，至于你们嘛——”乌姆里奇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学生们，甜甜地笑着说道。
“亲爱的，今晚奇洛教授得离开学校一段时间。所以，你们现在该回宿舍了……”
“抱歉，呼——抱歉，奇洛教授今晚哪里都不会去——”
还没等乌姆里奇把话说完，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夹杂着喘息的急促声音。
麦格教授飞快地从后边走了上来，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乌姆里奇和斯克林杰等人，冷声重复了一次。
“奇洛教授今晚哪里都不会去，非常抱歉，该离开学校的应该是你们！”
————
————
好耶！
第九百四十八章 大新闻！
霍格沃茨，奎里纳斯·奇洛的办公室。
桃子小姐看向那些出现在学校之中的陌生成年巫师，鼓起勇气认真说道。
“这里是霍格沃茨，你们没有权利——”
“我是魔法部的高级副部长、魔法部驻霍格沃茨调查官，而这位是傲罗办公室的主任。显而易见，我们有权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只要我们认为有必要，斯特里普小姐。”
乌姆里奇脸上还是那样和蔼可亲地笑着，粗短地手指指向门外。
“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我们有些事情要单独和奇洛教授……唔，或许还有麦格教授聊聊。”
“抱歉，教授……我是霍格沃茨的女学生主席。”
梅丽尔·斯特里普摇了摇头，站起身拦在乌姆里奇身前，平静地说道。
“依照魔法部的规章，除非是黑魔法故意伤人，其余情况应当先由法律执行司寄出猫头鹰传唤，倘若被传唤人拒绝出席，才会触发傲罗逮捕、强制传唤的流程——在过去一个小时中，奇洛教授一直和我们所有人在一起，更早之前则是上课，我们可以证明奇洛教授并没有任何违禁行为。”
男女学生主席是霍格沃茨有权管理级长的七年级学生，每年由时任霍格沃茨校长任命。
这两名学生会按照指示行使职责、协助学校，他们负责领导级长，并应当对学生起到表率作用，在一些情况下还会领导全体学生——而今年还额外添加了一条新要求，守护霍格沃茨。
“噢，我不需要您来提醒我魔法部的条款，亲爱的斯特里普小姐。”
乌姆里奇轻轻说道，两根眉毛扬了起来，笑容逐渐消失。
“现实世界并不是依照死板的条例来运行的，作为魔法部的高级官员，我比您更懂得、也更有资格去决定什么时候应当作为‘例外’处理。况且你根本不明白，有些违法行为并不需要挥动魔杖……”
“违法行为？抱歉，我并没看出来奎里纳斯有任何违法的行为。”
麦格教授重重皱起眉头，生硬地打断了乌姆里奇的话，她环视着房间里的五名傲罗，冷声道。
“作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的副校长，我认为现在应当从这里离开的并非奎里纳斯，也并非斯特里普小姐等人。魔法部什么时候可以未经审判、没有证据就直接闯入别人家抓人了？”
“证据？现在暂时还没有，但马上就会有了……”
乌姆里奇甜腻腻地笑着，得意洋洋地挥了挥手中那份文件。
“这是魔法部刚刚签署的紧急搜查令，我们怀疑奎里纳斯·奇洛先生私藏麻瓜武器——为了保障霍格沃茨师生安全，康奈利·福吉部长在几个小时前召开部长会批准了这次秘密行动。”
“作为魔法部高级副部长，我现在命令无关人员离开这里，不要妨碍魔法部执行公务！”
她一边说着，朝着身边的傲罗们使了个眼色。
除了鲁弗斯·斯克林杰之外，另外四名傲罗的魔杖全都抽了出来。
“私藏……麻瓜武器？您是说这个？”
这时，奎里纳斯·奇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大大方方地从取下腰间的那把手枪放在桌面上，如数家珍地介绍着。
“马卡洛夫手枪，有效射程五十米，来自非魔法界前苏联工艺，采用自由枪机式自动方式，结构简单易于携带。全枪长160毫米，枪管长91毫米，不含弹匣全枪重663克，弹匣容量8发。”
“太棒了，对吧？麦格教授，您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说么？”
乌姆里奇说，脸上绽放出胜利的笑容，“太棒了，我宣布立刻逮捕奎里纳斯·奇洛，理由是非法持有麻瓜生产的‘仿杀戮咒武器’，意图违反保密法，即刻送往魔法部审讯室等待后续处理——”
“唔，非常抱歉，乌姆里奇教授。我依旧不明白我到底违反了哪条法律。”
奎里纳斯·奇洛平静地说道，表情古怪地看向乌姆里奇，从背后拿下一本厚厚的麻瓜书籍。
“根据1689年英国的《权利法案》，以反抗国王暴政为由，明确平民‘持枪权’。而直到今日这条法令似乎仍然有效，这并非是权利，而是一名英国公民的义务——您的逮捕理由，可能并不那么充分。”
“这里是魔法界，并非麻瓜世界。作为巫师您应当遵守魔法部制定的法令——”
乌姆里奇冷笑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同时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如果您拒绝前往魔法部，那么我们可能不得不启动逮捕令了……奎里纳斯·奇洛教授。”
“看样子，你们已经做好进行武力搜查、逮捕的准备了？”
麦格教授扬起眉毛，同样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冷笑着回答道。
“那如果我说奇洛今天哪里都不能去呢？至少在邓布利多教授抵达之前，不行——”
而伴随着麦格教授的动作，梅丽尔·斯特里普、乔治·韦斯莱等人也飞快地抽出了魔杖，站在奇洛教授的办公桌旁边，神情紧张忐忑地看向门口那些高举着魔杖的成年巫师。
经过去年那么多次的大规模魔咒战争，在面对这种多人压迫时，她们几乎下意识组成了防御阵型。
“麦格教授，请不要让我为难——”
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斯克林杰也终于抽出了魔杖，声音嘶哑地说道。
“这是经由魔法部的部长令特批的紧急行动，我们今天必须带走奎里纳斯·奇洛。”
“……等邓布利多教授出现再说。”
麦格教授语气坚定地说道，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之后。
“斯特里普小姐，请您先带着大家离开办公室——作为女学生代表，你的首要职责是保护其他学生们不受伤害，这并不是你们应当参与的场合，后续的事情由我……”
还没等她的话音落下，门口忽然又涌出了一大堆人。
周围一堆闪光灯疯狂地亮起，此起彼伏的相机快门声瞬间压过了麦格教授的声音。
而在人群末尾处，“阻拦”记者失败的吉德罗·洛哈特抱着手臂倚靠在楼梯旁，有些好奇地问道。
“咦，您不打算过去拍张照片么？这绝对是明天的头版。”
“这些东西，我前年的时候就在《唱唱反调》上警告过大家了：魔法部的野心太明显了。”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轻哼一声，语气不屑地说道。
倘若不是“愚者小姐”的任务，他甚至懒得跟着这些短视、愚昧的记者们过来。
稍微停顿了片刻，他环视了周围的人群，确定没有看到某个让人头疼的白毛小魔女后，飞快地把手中的魔法相机塞到洛哈特的手中，用力拍了拍洛哈特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轻声说道。
“那么，洛哈特先生，照片什么的您随便帮我拍一拍就好——我会按照约定增设您的小说专区。”
“嗯，没问题。顺便提醒一句，记得绕开那几个地方……”
“实在是太感谢了！我等会儿从魔咒教室旁边的走廊楼梯绕过去。”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感激地看了眼洛哈特，急匆匆地朝着霍格沃茨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小月亮现在应该还在图书馆里自习。
时间宝贵，洛夫古德先生可不打算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围观魔法部如何出丑上，哪怕是在图书馆陪着女儿看书、辅导作业乃至于端水递书，也比眼下的这场闹剧有意义一万倍。
…………
“奇洛教授犯了什么罪？”
“副部长女士，这是否真的是一次秘密逮捕？”
“魔法部的职权范围是否太广了？”
“麻瓜杀戮咒？”
“为什么傲罗与学校师生会抽出魔杖对峙？”
“逮捕令和搜查令是一同签发的吗？”
“……”
与此同时，麻瓜研究课教授办公室门口。
数不清的问题和羽毛笔淹没了乌姆里奇和麦格教授。
而相比起麦格教授的淡定，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作为魔法部高级官员，她很清楚现在这一幕被刊登到报纸上后，其后可能衍生出来的一系列问题，倘若只有一两家报纸她都还可以利用魔法部的权势压下去，但是如今挤在她的眼前的……
十五、十六……十九……
不过是粗略数了数，至少也是二三十家规模各异的魔法期刊从业人员。
或许《预言家日报》这样的主流媒体她可以干涉，但是那些边角三流报刊，她就无能为力了。
至于抢走那些记者们的魔法相机、魔法羽毛笔、魔法留声道具，进行当场销毁？
要知道，在场的巫师记者人数足足是傲罗人数的五倍以上！
这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蹩脚巫师，任何可以在魔法报刊担任第一线记者、编辑的巫师在魔法技巧上至少也是魔法界的中上水准——毕竟相比起别的行业，他们在采访时可能遭遇的风险更多。
当然从收入方面来说，担任一线编辑、记者的工资也比魔法部傲罗们要多。
总而言之，明天早晨的热点头条算是彻底锁定下来了。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乌姆里奇部长？放弃原计划吗？”
环视着周围密集的人群，一名年轻的傲罗小声问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在这么多记者面前，所谓的秘密逮捕显然早已成为了泡影。
倘若他们继续坚持要逮捕奇洛，他担心会不会引发麦格教授的激烈反弹，从而导致场面彻底失控——没有巫师可以独自对抗五名以上的精英傲罗，这是傲罗们办公室公认的基础战力模拟。
“放弃？绝不可能——”
乌姆里奇气急败坏地说道，恶狠狠地重复了一次，“绝不！”
通过刚才记者们七嘴八舌中透露的消息，她大致弄明白了这些家伙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麦格教授在变形术领域的研究有了重大学术进展，这些杂志社的应邀来学校参加学术宣讲报告，正好与秘密逮捕奎里纳斯·奇洛的行动撞在一起——而告密者则是韦斯莱家的长子，比尔·韦斯莱。
至于刻意针对她的可能性倒是不大，且不说重大学术进展出现的概率低到发指。
最关键的是，单凭猫头鹰信件的传递速度，一次性邀请全国那么多杂志社抵达霍格沃茨，至少也要提前一天发出寄出信件才行，但紧急逮捕奇洛的决定是乌姆里奇她今天下午才临时决定的。
米勒娃·麦格、比尔·韦斯莱……
乌姆里奇默默地在心中记下这两个该死的名字，准备之后好好回馈他们。
不过，事已至此，她首先得处理妥当现在这种让人烦躁的突发情况。
显而易见，放弃逮捕肯定是不可能放弃的！
倘若就这样灰溜溜地走掉，势必会让魔法部沦为笑料，而她的政治生涯也会染上无法除去的污点。
如今唯一的破局办法就是尽快逮捕奇洛，并且将他控制在魔法部，并且想办法掌控审判过程——只要坐实了奎里纳斯·奇洛的罪名，最好可以将他投入阿兹卡班，就能轻松扳回如今的不利局面。
“咳、咳——”
乌姆里奇目光扫过面前的记者们，清了清嗓子，板着苍白的死癞蛤蟆脸冷声说道。
“奎里纳斯·奇洛涉嫌严重违反国际巫师保密法，根据《保密法》紧急条例，魔法部有权在认定危险的情况下暂时跳过部分手续，进行突击逮捕审讯。任何阻挠逮捕的行为，统一视作危害魔法界稳定。
“鲁弗斯·斯克林杰先生，请您立刻展开逮捕！本人授权您有权利把任何反抗者视为嫌疑人同伙。”
“现在，我以魔法部高级副部长的身份明确命令你们——让开！”
乌姆里奇高高地举起魔杖，充满威胁地看向周围。
而在她身后的傲罗们互相看了一眼，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纷纷也举起了魔杖。
“你们——”
“教授，请不要冲动。我不想对您念咒。”
鲁弗斯·斯克林杰手中的魔杖牢牢地指向麦格，声音嘶哑地沉声说道。
“魔杖飞来——”
乌姆里奇轻巧地朝着办公室一点，粗短的手掌握住奇洛的魔杖。
紧接着，她又一挥魔杖，奎里纳斯·奇洛手腕上出现了粗粗的金属手环——魔法警示环。
“从现在开始，您任何的施法意图都会被监控，倘若您在押送途中有任何逃离迹象，那就别怪我们对您念咒了，奎里纳斯·奇洛教授——该出发了，魔法部的审判所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乌姆里奇指了指门口方向，以一种胜利者地姿态瞥了眼麦格教授，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傲罗们紧接着跟了出去，周围又是一连串频繁的快门声。
鲁弗斯·斯克林杰最后一个走到门边，他犹豫了半秒左右，看向麦格教授轻声说道。
“我会一直看着奇洛，确保审问、看押流程的公正——至于更多的事情，可能还是取决于邓布利多教授和部长的商谈，非常抱歉，教授。但魔法部的权威，以及魔法社会的安全必须得到维护——”
“斯克林杰先生？”
门外响起了乌姆里奇那甜腻腻地恶心声音。
鲁弗斯·斯克林杰脸上闪过一丝反感，朝着麦格教授点点头，飞快离开了。
…………
伴随着乌姆里奇等人离开，似乎宣告了本次交锋的结束。
一部分杂志的记者选择跟着走下去，试图从不同角度多拍些照片，而更多的记者和编辑则把注意力转向了还在办公室里的四名小巫师，期望从乔治、梅丽尔等人口中了解到更多不一样的讯息。
大约半分钟之后，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巨大轰鸣。
紧接着，人们听到了乌姆里奇夹杂着愤怒、恐惧，以及一些更复杂情绪的尖叫。
几秒之后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
吵吵嚷嚷声愈发明显起来，楼梯、走廊也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各个杂志社的记者、编辑们愣了半秒，从互相的眼神中看到了兴奋的神色——
打起来了！
绝对打起来了！
太棒了！这可是个大新闻！…………
霍格沃茨门厅。
青石板走廊被掀翻了一片，碎石和泥土混在在坑洞中。
破碎的石板走廊边，乌姆里奇等人举起魔杖，如临大敌地看向前方。
而在他们身后，奎里纳斯·奇洛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古怪——那个诅咒果然是真的，霍格沃茨的黑魔防教授是个相当危险的岗位，每任黑魔防教授似乎都得直面黑魔王的考验。
不远处，格林德沃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魔杖，挡在了那条通往城堡大门的必经之路上。
“非常抱歉，你们暂时不能离开霍格沃茨——”
————
————
好耶！
第九百四十九章 平平无奇的城堡管理员
霍格沃茨图书馆。
零星的几名学生正在木桌上做着作业，或者翻阅禁止借出的书籍。
而在图书馆一角的长桌，如今差不多成为了卢娜、赫敏、汉娜等人的专属座位，当图书馆的座位充足的时候，平斯夫人甚至会刻意帮她们把这边的位置空出来——毕竟这些孩子实在太可爱了。
久而久之，学生们也遵循了某种默契，除非必要，否则也不会在那一侧角落的长桌边走来走去。
不过，这种不成文的默契显然只存在于霍格沃茨之内……
当谢诺菲留斯第三次踱着步从卢娜身后走过时，卢娜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爸爸，如果您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到右边第三个书架上找几本关于神奇动物的书看着消遣下……”
“呃，我就随便逛逛——卢娜你不用管我，你作业写完了吗？”
洛夫古德先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飞快地转移话题。
“如果刚才爸爸你没有在旁边指点、捣乱的话，几分钟之前应该就已经做完了——”
卢娜白了一眼洛夫古德先生，没好气地说道。
在她身边，赫敏和汉娜悄悄交换了一个看热闹的兴奋眼神。
认识这么久以来，她们很少看到卢娜会表现出这种不耐烦的怼人状态，但是自从几分钟前洛夫古德先生兴高采烈地出现在图书馆，热情地帮她们指导作业、提出建议后，卢娜至少已经翻了三四个白眼了。
“这不能怪我，我当初念书的时候，学校里也没数理课这门学科啊——”
谢诺菲留斯小声辩解着，余光扫过不远处拿着鸡毛掸子在图书馆巡视的平斯夫人。
他原本以为那些是天文课计算轨道什么的作业，谁知道现在的霍格沃茨二年级就会学数学课。
“那爸爸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偷偷改我的文法课作业？”
卢娜瞪了一眼旁边正在憋着笑的闺蜜们，翻开那本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作文本，生气地说道，“您知道我这些读书笔记和读后感写了多久吗？您又没怎么看过洛哈特教授的作品，为什么要修改我的论文——”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
谢诺菲留斯张开嘴巴，无助地开合了几下，愣愣地看着女儿生气的眼睛。
银色的眼睛，冷静、嫌弃的神色，简直和她妈妈一模一样，就连生气的时候都那么的可爱。
“——阅读理解的作业分数占比很多，而且还有好多人等着看我的……”
卢娜越说越生气，作为霍格沃茨二年级b班的班长，她从这学期开始最大的变化就是，替代了部分原本赫敏·格兰杰在学生们之中的重要地位，成为某些学渣们周末赶作业时唯一真神。
而更让她感到生气的是，卢娜眯起眼睛看向自家那个丢人的老父亲。
“爸——爸！你又走神了！这是今天第三次了——”
“咦？没有没有，我听着的……”
洛夫古德先生回过神来，努力回忆着女儿刚才说的内容。
就在这时，下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卢娜转过头看向外边的走廊，而汉娜和赫敏已经站了起来。
霍格沃茨学生风纪委员的名单早就不止汉娜一人了。
经过了好几轮筛选后，现在卢娜、赫敏、汉娜三人都是霍格沃茨的风纪委员了。
“那是什么声音——？”
女孩子们交换着困惑的目光，小声嘟哝着。
谢诺菲留斯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他猜测可能是门厅那块区域，因为吉德罗·洛哈特之前还特别提醒过他，那片区域有可能会有某些极为危险的魔女殿下出没。
卢娜皱起眉头，下意识看向父亲。
“您上来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吗，爸爸？您知道点什么事情吗？”
“可能是魔法部吧，乌姆里奇领着傲罗逮捕奇洛……现在可能快到门厅了吧——反正没什么……”
洛夫古德先生摇了摇头，下方又传来了传来了第二声巨大的轰鸣。
这下图书馆的学生们全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连平斯夫人也放下了鸡毛掸子朝着外边走去，想看看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外边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和好奇、惊慌的议论。
卢娜、赫敏、汉娜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脱下长袍，手中握着魔杖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洛夫古德先生犹豫了一会儿，无奈地抽出魔杖，快步跟了出去。
…………
混乱的源头果然是门厅。
谢诺菲留斯跟着女儿一行人顺着楼梯往下跑时，外边的吵闹声更加嘈杂了。
来到礼堂那层后，众人发现门厅里早已挤满了各个年级的学生——不少在附近的学生们听到声音后全都围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挤在旁边楼梯张望，源源不断的学生还在循着声音朝这边涌来。
“抱歉，让一让，我是风纪委员——算了——rua！rua!”
汉娜顶在最前边拨开人群，领着卢娜、赫敏等人穿过挡在前方看热闹的高年级学生。
而洛夫古德先生也紧随其后地跟上女孩子们的脚步，从那些如同稻草般被拨开的学生门中间挤了过去，他看到旁观者围成了一个大圈，有的人显得很震撼，有的人神色惶恐，但更多的人则是——兴奋。
艾琳娜正好站在汉娜等人的正对面，她似乎对眼前这一幕相当的满意。
乌姆里奇和斯克林杰等一众傲罗站在门厅中间的空地，手中紧紧攥着魔杖，浑身上下灰扑扑的，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狼狈。乌姆里奇往日的虚假笑容早已荡然无存，她粉红色的开襟毛衣上蒙上了一层细密的石粉，而她身边的傲罗们的黑色风衣上也有些泥土、粉尘，不复之前那样的干练威严。
乌姆里奇气急败坏地盯着正前方，似乎从未想到自己会在大门口的被人以威胁的方式拦下来。
而在他们身后，双手被拷上警示环的奇洛倒是相当淡定——自从看到那名老人，他就知道结局了。
“你疯了！”乌姆里奇尖叫道，“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当众袭击魔法部官员！这是重罪！”
“哦，难道……你们这是第一次看到魔法爆炸？”
一个温和的声音好奇地轻声说道，似乎感到很好笑。
谢诺菲留斯往前探了探身子，看到格林德沃正懒懒散散地站在门边，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的魔杖。
“虽然这是个相对和平安宁的时代，但你们应该也在课堂上学过。魔法、魔杖的存在，并不是为了让巫师们更好地臣服于权力，而是当他们遇到不公和迫害时，有能力进行一些基本的自卫和反抗。我想我刚才的魔咒应该没有击中你们，否则现在您应该躺在地上而不是站着和我说话……”
“迫害？不公？简直是一派胡言！”
乌姆里奇愤怒的咆哮着，目光恶狠狠地扫过周围那些举着照相机的记者们。
“我们有搜查令！有逮捕令！我是魔法部高级副部长，我有权逮捕涉嫌违反法律的巫师！没有任何人可以妨碍魔法部执行公务！我命令你立刻让开，否则不等奇洛接受审判，你就会被先一步送进监狱。”
“这里是霍格沃茨，魔法部的命令并没有那么好使。”格林德沃说。
看到气急败坏的乌姆里奇，以及那些惊惧交加的傲罗们，他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况且我记得我一开始就说过了，作为霍格沃茨的城堡管理员，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外来人员未经允许带走学校正式教授。你们可以先找个地方坐下来，等校长先生忙完后去征求他的同意，或者……”
退休的老魔王手中的魔杖转出了一个漂亮的杖花，优雅地指了指地面。
“暂时放弃转移押送奇洛教授的决定，体面地离开霍格沃茨……”
“倘若我没记错，城堡管理员似乎并没有这项职责吧，阿波卡利斯先生？”
鲁弗斯·斯克林杰看向挡在面前的老人，表情凝重地沉声说道。
关于这名老人的真实身份，他刚才已经从乌姆里奇口中大致了解到了：
当今魔法界唯二的魔法石持有者和炼制者，魔法世界治疗师体系的奠基人之一，传说中的大炼金术师帕拉塞尔苏斯。
在刚才那两轮的“魔法警告”中，他已经清晰感受到了双方之间可能存在一定的实力差距。
“咦，是吗？或许是我记错了岗位说明。”
格林德沃眉毛挑动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朝着上方的楼梯打量了一眼。
邓布利多这家伙来得也太慢了点吧，他至少拖了七八分钟了。
倘若换了个场所，他早就让这些年轻人全部蒸发，但是在艾琳娜那丫头的各种规则限制下——不能使用杀伤性魔咒、不能使用战争魔法、不能使用明显的黑魔法……
而且他还得时刻注意维持住他现在的马甲身份，千万不能出现当众掉马的情况。
格林德沃认真思索了片刻，想了想，竖起手指认真地继续解释道。
“噢，对了，你们看，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学教授只有一个人，如果奇洛教授被带走，那这段时间的麻瓜研究学多半又得让我去代课了。相比起之后那么多天的麻烦，我觉得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诸位在这里先等一会儿。如果邓布利多教授允许的话，我自然也不会继续阻拦……”
“魔法部可以临时委派巫师担任教授，麻瓜研究学的教授并不难找——”
乌姆里奇不耐烦地打断了格林德沃，冷漠地看向前方的老巫师。
“唔，这个理由也不那么合适吗？算了，这些不重要，总之我不会让你们通过这里……”
略微思索了半秒，格林德沃摊开手，放弃寻找借口去拖延。
“所以，如果你们打算就这么带走奇洛的话，那你们干脆直接动手吧——”
————
————
好耶！
第九百五十章 黑魔王的教诲
“我明白了，看来您是执意要与魔法部为敌了？
鲁弗斯·斯克林杰说，脸上不带任何笑容，冷冷地说道。
“您该不会认为自己可以同时应付五名，哦不，准确地说是六名来自魔法部的精英巫师吧？哪怕是霍格沃茨还没毕业的学生都知道，根据‘五人法则’——五名精英傲罗合力可以对付任何一名落单的巫师。”
“呃，你们现在的课本中有这样一条愚蠢的法则么？”
格林德沃挠了挠耳朵，有些困惑地看向站在斯克林杰身后的那名年轻人。
“奎里纳斯，你之前选的教材也是这样？”
“在六年级的s提高班之中会有提到这些内容，主要是教导学生如何利用协同魔法去对抗那些实力强悍、残忍的黑巫师……通常来说，我们把那一版块的知识归纳为‘五人法则’作为考点。”
“噢，那怪不得了。难怪你之前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的表现那么差劲。”
老巫师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略微思索了一下。
不得不说，当代魔法界的倒退程度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多了。
在那些满脑子脂肪的魔法部官僚驯化之下，甚至连“五人法则”这种奇怪的解释都搬上了教材。
关于这个理论的出处，格林德沃倒是隐约能猜到——当年第一次巫师战争时期，零散行动的傲罗在战争初期损失惨重，为了扭转局势各国魔法部开始提出五人巫师战斗小组。
“好吧，看来我今天还能帮忙更正一些教材上的谬误了……”
格林德沃魔杖转动，灵巧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声音洪亮。”
“黑巫师很少会单独行动，当我们遭遇心怀恶意的袭击和迫害时，通常会处于人数劣势……”
随着扩音魔法的效果，格林德沃平静的声音迅速在门厅之内回荡开来，甚至连那些挤在礼堂旁边的大理石楼梯上的学生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而距离他不到十米的魔法部官员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在这个时候，聪明的魔法战斗方式会变得格外重要——”
格林德沃不紧不慢地轻声说道，看了一眼那些还在发呆的魔法部傲罗们，有些诧异地招了招手。
“噢，你们可以攻过来了。相比起苍白的语言描述，我认为如果有实战教学会更加直观……”
“昏昏倒地！”
还没等格林德沃把话说完，乌姆里奇魔杖发出一道红光。
砰！
格林德沃随意地挥了挥魔杖，轻松地把乌姆里奇发出的魔咒挡开。
赤红色的光束近乎笔直地原路返回，倘若不是斯克林杰及时挥动魔杖帮乌姆里奇格挡了一下，她差点就被自己发出的魔咒击昏了，魔咒弹到门厅旁边的石栏杆上依旧发生了剧烈爆炸。
“还记得我在去年上课时讲过的内容吗？防御速度比攻击速度更为重要——”
格林德沃皱起眉头，魔杖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复杂的弧度。
紧接着，一道白光构成的墙从门厅四周升了起来，门厅中央傲罗们和围观学生被分成了两块区域。
“傲罗先生们，我想你们最好可以——”
格林德沃优雅地笑了笑，手中的魔杖依次从他们每个人身上点过。
“一起上，单对单的话实在没有什么教学意义。”
“所有人提高警惕！对面可能是一名不亚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顶级巫师！自由开火！”
鲁弗斯·斯克林杰看了眼周围那层看起来严实无比的光幕，表情凝重地朝着身边的傲罗们喊道。
不过，在抵达霍格沃茨之前，魔法部倒也做过类似的模拟对战。
按照傲罗办公室和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推演，或许他们无法顺利逮捕阿不思·邓布利多，但邓布利多也无法抗衡五人以上的傲罗围攻，在极端情况下逼退邓布利多，这同样也算是胜利。
下一刻，漫天的魔咒同时朝着格林德沃飞去。
“噢，在面对多人攻击的时候，第一条原则是什么？”
格林德沃好整以暇地往前迈了一小步，手中的魔杖轻巧地左右挡了挡。
四道魔法光束越过他的身躯落在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在地上炸出几个浅坑，而另外两道魔法光束则以更快地速度反弹了回去，迫使聚在一起的傲罗们狼狈地分别闪开。
“冷静地判断对方无意义的攻击，以及那些可以通过移动轻松躲避的魔法……”
格林德沃自信地顺着青石板门厅步道朝前走，无比随意地朝面对他的傲罗们发射魔咒。
咒语从各个角度朝他飞来，但格林德沃把它们一一挡开。
“切记，当你处于人数劣势的时候，一定不要在进攻方面投入太多精力。因为对方的容错次数远比孤身一人的你要多得多，这也是许多没脑子的笨蛋败在坏人手中的原因……不注重自身防护！”
格林德沃声音忽然一顿，魔杖挥舞的频率陡然变速。
下一秒，一个傲罗被反弹回来的魔咒击中，高高地飞了起来。
“非常强大的咒语，这位先生……不过你手上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
格林德沃转过头看向鲁弗斯·斯克林杰，咧开嘴笑着点评道，“如果是我来施法，那么我会选择……无声咒的方式，外加利用格挡挥杖的动作掩饰真正的攻击——比如说这个样子——”
老巫师头也没回地突然朝右后方举起魔杖，准确挡住一道魔咒，同时又击飞了一名傲罗。
周围的闪光灯疯狂地闪烁着，快门咔擦声和魔法羽毛笔的书写声连成一片。
“占据优势的黑巫师很少会援护同伴，寻找两名攻击频率相近的目标，你可以利用时间差各个击破。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你坚持的时间越长，他们就会越着急……而着急，就意味着更多的漏洞……”
格林德沃脸上闪过一丝讥讽和愉快的笑容，转过身朝右手边的石柱挥了一下魔杖。
原本密不透风的光幕突然裂开口，白色的门厅石柱如同顶针般弹出，飞快地撞在前方还在傻傻地掉转魔杖施展铁甲咒的傲罗身上，继而趋势不减地撞在他旁边的同僚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魔法是你可以依仗的武器，但并不是意味着你一定要把他丢向你的对手。”
格林德沃在场地上晃了一圈之后，重新踱回了刚才的起点。
只不过，原本趾高气昂地站在他对面的魔法部官员，如今只剩下了乌姆里奇和斯克林杰两人。
乌姆里奇粉红色的开襟毛衣上出现好几道烧焦过的痕迹，鲁弗斯·斯克林杰的右侧肩膀上也留下了一道黑色的魔咒痕迹，而相比起两人的狼狈，那名老巫师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得急促。
格林德沃环视着周围，义正言辞地沉声说道。
“霍格沃茨是学习知识的地方，是传承魔法文明的圣地，我不允许——”
“昏昏倒地！”
砰！
乌姆里奇肥硕的身躯高高飞了起来，脸上依旧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和狰狞的愤怒。
乌姆里奇重重撞击在了门厅左后方的石栏杆上——但是她并没有昏迷过去，她被施展了全身禁锢咒。
“唉，我说过……在巫师对决中，光束魔咒是很糟的选择。而比这更糟糕的是……大声念出咒语。”
格林德沃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那些围着乌姆里奇疯狂拍照的记者。
老魔王转过头，看向场地中唯一站着的那名中年魔法部官员，笑容和煦地轻声说道。
“您现在明白了吧，‘五人法则’并不适用于顶级对决。在顶级巫师面前，很多时候并不是人越多越好，巧妙的配合、聪明的头脑、正义的立场，这些比人数更重要。”
“更何况……”
他停顿了半秒，回过头看向门厅不远处的人群末尾。
“从始至终你们在人数上都处于绝对劣势，而现在则从劣势变成了死局。”
门厅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学生们纷纷朝左右闪开，邓布利多出现在了门厅尽头。
而在老巫师身后，康奈利·福吉的脸色格外难看，就好像是一块变质了好久的猪肝，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次简单的、策划严密的秘密抓捕行动，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到此为止了，斯克林杰……我刚才和部长先生沟通过了……”
邓布利多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语气轻松地说道，随手解开了奇洛手上的魔法环。
“这一切都是误会，其中有部分是霍格沃茨这边的原因，另一部分则是乌姆里奇教授在教育改革方面过于敏感、激进的结果。至于奇洛教授的问题，威森加摩之后会召开公开听证……”
他礼貌地朝周围的记者们欠了欠身，微笑着继续说道。
“关于本次事件的来龙去脉，等会儿我和部长先生会额外向各位进行说明，请诸位暂时在门厅边的教室稍作等待，我们现在得先把学生们送回各自宿舍睡觉——米勒娃？拜托了。”————
————
妈耶！
第九百五十一章 老父亲
在麦格教授的催促下，学生们不情愿地依次离开门厅。
从门厅到各个学院公共休息室的路上，好奇、惊慌、兴奋的议论声几乎没有一秒钟停下来过。
看完全程的学生眉飞色舞地向那些没看到的小巫师转述“魔王指导战”的细节，兴奋得仿佛他们就是那个以一敌六的“普通城堡管理员”，至于傲罗和乌姆里奇则无一例外地被描述得愚蠢而色厉内荏。
而另一边，艾琳娜也终于和站在人群另一头的小翅膀们重新汇合。
“艾琳娜，刚才这到底是怎么……”
“唔，这里说话不方便，等回到宿舍之后，我慢慢告诉你们。”
还没等“十万个为什么小姐”把话说完，艾琳娜环视了一下周围，抢先一步回答道。
关于奇洛教授、乌姆里奇还有魔法部傲罗们的事情，哪怕她什么都不说，接下来几天的各大报刊杂志的核心热点必然也是这方面的内容，与其让小翅膀听那些二手版本，还不如她来详细说明得好。
至于在门厅傻乎乎地把所有事情全部解释清楚？
那晚上不就没法享受豪华浴池了么？她好不容易给自己弄了个顶级盥洗室，倘若不好好利用起来，那可就太浪费了一点，丝毫不符合古灵阁妖精女皇勤俭持家的风格。
而另一方面，霍格沃茨门厅的保密性确实也有些差。
奎里纳斯·奇洛的意外就是一个警示，某些不起眼的小细节很有可能引发极为棘手的连锁反应。
魔法界之中可以窃听、偷拍、盗摄的手段实在太多了，今天现场足足有二十多家媒体，在家养小精灵和城堡管理员没有清理干净城堡环境前，她并不打算在这种公众场合发表太多看法。
“等、等等！先别走。”
谢诺菲留斯看着正与朋友交谈，准备离开门厅的女儿，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呃，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先给你们讲——”
按照正常逻辑，谢诺菲留斯绝不会拦在那名魔女面前——正如同那些无知、傲慢的魔法部官员，无视黑魔王的巫师通常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但是脚就是不自觉地动了起来，挡在魔女前边。
“洛夫古德先生？没想到您也来了，真巧啊。”
艾琳娜看了眼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唱唱反调》主编，微微皱起眉头。
“教职工休息室在礼堂那边，魔法部和霍格沃茨的联合发布会应该快要开始了，至于讲故事什么的或许可以等之后有空再说。毕竟就我个人看来，还是您在杂志社的新闻工作要紧。”
“那些东西我几年前就写过了，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洛夫古德先生飞快说道，目光时不时越过艾琳娜，看向他最可爱的珍宝。
“好了，爸爸。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注意到自家老父亲的视线，卢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是艾琳娜姐姐说得对，我不能影响你的工作。但是艾琳娜姐姐说得对，我不能影响你的工作。况且我们还有自己的职责——作为风纪委员，我们得先和级长们一起引导大家回到各自的休息室。”
“呃，那之后肯定很晚了吧，到时候我可以送你拉文克劳塔楼——”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张了张嘴，他大脑快速地转动起来，似乎回到当初恋爱时的闪电。
“不用了，爸爸。我今晚可以睡艾琳娜和汉娜的房间。”
卢娜飞快地摇了摇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家的丢人老爹，语气有些不满。
“好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算上去年的话，这都是我在霍格沃茨待的第二年了。你真的不用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你只要认真工作我就放心了——没有我在家里监督你，你前段时间的出稿明显少了。别管我这边了，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这边还有赫敏、汉娜、艾琳娜她们陪着我……”
她的目光在周围的闺蜜之间徘徊了一下，表情有些发窘和恼怒。
虽然艾琳娜、赫敏等人什么都没说，但卢娜心中就是一阵莫名的烦躁和不自在，她更希望看到爸爸如同平时那样自信满满地谈论弯角鼾兽，而不是这种如同哄不懂事孩子的照顾。
“爸爸，你走吧——”
卢娜皱起眉头，再次重复了一遍。
“哦、哦——”
洛夫古德先生看了看开始生气的小卢娜，又看了看周围。
虽然他在人情世故方面有些迟钝，但这么长时间也足以让他逐渐反应了过来。
那个曾经依赖他、脆弱无助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卢娜长大了，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交际圈子，自己的一丁点责任和规划好的安排——自己反而会让此时的小月亮有些不自在。
“呃，我去给你们拿些东西，你们几个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不要走开。”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看了眼卢娜，不由分说地转过身，急匆匆地朝楼上跑去。
洛夫古德先生的个子很高，在霍格沃茨学生之中看起来格外显眼，女孩子们困惑地看着他奋力在上楼的人群中前进，一边不停地说着抱歉、一边急急忙忙地往前挤，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卢娜，你爸爸是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吗？”
汉娜转过头，有些困惑地问道。
“……应该没有吧？爸爸平时不怎么送我礼物的，他是个连自己生日都记不得的粗心大人。”
卢娜同样茫然地摇了摇头，踮起脚尖看着父亲消失的位置。
不过，这样的事情在往日里倒也不算罕见。
洛夫古德先生偶尔就会想起些什么，然后手忙脚乱地动起来——或许是突如其来的灵感片段，又或许是忘记付稿费，又或许是小山外的花丛开放了，甚至于忘记采购三餐的食物这种事情……
总而言之，这一幕对于卢娜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她与父亲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意外。
“算了，我们先帮助级长们劝说大家离开吧，反正估计还得有一会儿……”
卢娜摇了摇头，转过头看了看依然有些吵嚷拥挤的门厅。
霍格沃茨的学生干部并不多，算上四个学院的二十四名级长、两名学生代表，总共也才二十六人。
现在可不是在礼堂用餐后的那种有序场景，源源不断的学生还在闻讯赶来，而此前围观的学生也有不少还逗留在门厅，亦或者在城堡里溜达——发生了那么激烈的冲突，大部分人此时都相当兴奋。
显而易见，作为风纪委员，她们首先得驱散那些依旧逗留在门厅的人。
“噢，说的也是——还是与往常一样，我去处理那些顽固家伙，卢娜你和赫敏负责大部分……”
汉娜环视着吵闹的门厅，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左右活动了一下两只手臂。
“rua——”
“卢娜，封锁视界！旋风——”
赫敏的魔杖轻轻挥动了一下，呼啸的寒风从橡木门外涌进来，驱赶着门厅中的学生。
而在另一边，卢娜灵巧地在空中轻点魔杖。
门厅中的光亮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除了那几条通向各个学院公共休息室的巷道之外，门厅其他角落渐渐变得阴冷、晦暗起来，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离开那些地方。
经过了好几个月的风纪委员实战磨合，她们在这方面的技巧和应对可比刚开学时进步太多了。
当然，艾琳娜也没有在一旁看戏。
在家养小精灵们的提示下，艾琳娜依次扫过门厅的各个角落，耐心地、友好地劝说那些依旧逗留在门厅里的学生回床上睡觉——去年魁地奇比赛之后，她的说服力一下子强了不少。
————
————
好耶！
第九百五十二章 困惑
二十世纪末期，欧洲大陆逐渐出现少子化的趋势。
而在相对内卷、封闭的魔法世界中，这种情况更是尤为严重，除了韦斯莱一家这样的特例外，绝大部分的魔法家庭大多只有一个孩子，而对于中年丧偶的谢诺菲留斯而言，卢娜几乎就是的他全部。
因此，艾琳娜倒是很能理解洛夫古德先生偶尔的心情。
无论在哪个时代，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相处方式都是无法避免的问题。
在艾琳娜原本的设想中，本来是打算通过一些强硬的方式来让洛夫古德先生明白，卢娜终究会有她自己的社交圈子和生活，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以来禁止谢诺菲留斯利用“o5周会”间隙探望女儿。
可惜的是，她终究还是没法冷酷到无视洛夫古德先生落寞的背影。
只不过，艾琳娜虽然可以帮谢诺菲留斯多创造些与女儿相处的机会，但也仅此而已了。
“……你们啊，以后一定要记得收拾好东西，不要丢三落四。”
“我以前也有这个毛病，但后来改了不少……”
“图书馆晚上关门之后就麻烦了，万一丢了作业本、课本什么的，之后上课也会麻烦很多。我记得我当年在霍格沃茨念书时，有一次是把变形术作业、课本一股脑地全部弄丢了，后来……”
从霍格沃茨门厅到教职工休息室的路上，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明显变得有兴致多了，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卢娜各种注意事项，时不时辨认着周围的方向，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边。
而在洛夫古德先生没看到的后边，洛夫古德小姐的脸色越来越黑了。
“爸爸！家养小精灵会帮我们把衣服、作业送到卧室。”
“呃……诶？”
就在谢诺菲留斯开始回忆，他是如何向麦格教授解释作业失踪、以及如何在没有课本的情况下艰难度过那周的变形课时，卢娜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没好气地打断了谢诺菲留斯的回忆。
“我、赫敏、汉娜，我们三人是霍格沃茨的风纪委员。我们的职责是在出现紧急情况时，以最快时间出现在现场辅助教授们控制住局势。至于课本、衣服这些东西上边全都有标记，家养小精灵们会在我们暂离半个小时后，帮我们把这些东西统一整理妥当，在十二点之前送到床边——与您当时完全不同。”
卢娜瞥了一眼洛夫古德先生，板着脸语气生硬地说道。
“还有，教职工休息室到了，或许我们应该小点声，免得吵到里面的其他人……”
“呃、呃——好。那是当然。”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有些尴尬地支吾着，讪笑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他抱着一大堆衣物出现时，另外两个小女巫的表情有些微妙了，如果没有他在自作聪明的话，女孩子们现在也不至于要一路背着书包过来旁听。
不过万幸的是，此时教职工休息室之中传出来的激烈问答暂时解救了他。、
…………
霍格沃茨教职工休息室。
今晚的紧急“新闻发布会”似乎正好进行到了**。
谢诺菲留斯一行人刚悄悄溜进房间，就听到《预言家日报》的编辑巴拿巴斯正在向福吉提问。。
“……那么奇洛教授是否真的存在严重违法行为，这是否意味着魔法部拥有越过霍格沃茨，直接参与到霍格沃茨教授的任命、罢免，以及奎里纳斯·奇洛先生是否会面临阿兹卡班监禁？”
在巴斯巴拿身边，一根魔法羽毛笔凭空漂浮在笔记本上，仿佛有个透明人正捏着它。
而房间之中其余杂志的编辑、记者们也纷纷用全神贯注地盯着康奈利·福吉，各种魔法照相机、收音道具、速记工具全部准备妥当，魔法部长先生别说是说话，就连一声叹息甚至放个屁都会被记录……
这差不多算是这半年来最火爆的一次大型冲突了，由不得魔法界的各家媒体不重视。
“唔，关于这个嘛……”
康奈利·福吉整好情绪，端端正正地坐在临时发言台后边。
经过时间缓冲，他的脸色比起之前那种仿佛坏掉的猪肝色好多了。
魔法部长先生环视着周围的记者们，轻咳了一声。
“是，也不是。”
“抱歉，请问您能否说得明白一些？”
巴拿巴斯愣了半秒，悬停在半空中的羽毛笔在笔记本上浸出一个墨点。
康奈利·福吉沉吟了片刻，朝坐在旁边的邓布利多看了一眼，无比娴熟地轻声说道。
“如果您一定要我准确回答，那我只能说，就目前情况，纵观全局，参考过去，考虑到各方面的考虑和侧重诉求，分析总结，也许可以认为……您也许可能会发现，尽管这有些艰难，但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是极为微妙的情况，现阶段暂时只能持一定的保留态度。大致就是这样。”
“……唔，嗯。那到底——”
巴拿巴斯张了张嘴，手停在半空中攥紧又放开，似乎正在努力捕捉福吉刚才那段话中的意思。
“这是涉嫌，一种介于有罪、无罪之间的微妙状态……”
康奈利·福吉游刃有余地沉声回答道，不动声色地掌握了问答的主动权。
“至少在没有足够证据证明奇洛教授不称职、或者意图违反《国际巫师保密法》的情况下，魔法部自然没理由停止他的正常教学；而另一方面，目前也没有足够证据证明，奇洛教授可以移除自身的嫌疑……这一切都要经过严谨的听证审查会之后，由威森加摩法庭做出决定。”
偌大的房间中响起了一阵沙沙的书写声，记者和编辑们如获至宝地记下福吉刚才所说的话。
在这样一个难得公开新闻会上，任何一点漏掉的细节，都可能影响他们杂志的销量。
“那在这段时间中，针对于奇洛教授，请问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吗？”
作为《预言家日报》的核心编辑，巴拿巴斯飞快地锁定住了问题的关键，继续追问道。
“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魔法部承认其实应当采取其他更加恰当的行为去执法，放弃了今晚对于奎里纳斯·奇洛的逮捕，这似乎与此前乌姆里奇副部长和傲罗们透露出来的‘极度危险’有些不符……”
“唔，并不完全恰当——我更喜欢的说法是，留校察看。”
康奈利·福吉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邓布利多，飞快地解释道。
“众所周知，邓布利多教授本人正好就是威森加摩巫师法庭的首席魔法师。经过讨论，我们一致认为在法庭正式开庭审理前，奎里纳斯·奇洛先生更适合在霍格沃茨，而非在魔法部亦或者其他地方。”
“呃，抱歉，时间有限……多夫泰先生？”
还没等《预言家日报》的巴拿巴斯组织好新的问题，康奈利·福吉指了指另外一名举着手的男巫。
不过，康奈利·福吉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相比起还算温和的《预言家日报》，《巫师周刊》这边准备的问题明显犀利多了。
“尊敬的部长先生，您怎样看待乌姆里奇副部长今天的行动？”
中年男巫开门见山地问道，丝毫没有在意不远处那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的粉色大癞蛤蟆。
“从目前了解的信息看，魔法部今晚执行了一场颇有争议的紧急行动，而作为本次行动的直接发起人和驱动者，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女士是否有经过您授权，以及——您是否认可这种逮捕、搜查行为，倘若您也认为有所不妥的话，魔法部这边之后会做出哪些应对和制度调整呢？”
倘若说《预言家日报》的主攻方向是日常新闻，那么《巫师周刊》的定位则是精品、有分析的报道。
多夫泰可不担心得罪什么高级副部长，那些站在《巫师周刊》后边的古老纯血家族们并不在意某一任的魔法部高官，他们更在乎的是魔法部如今的全力可能给他们带来的潜在利益和潜在威胁。
“关于这点嘛，同样也是……是，也不是。”
康奈利·福吉扬起眉毛，愈发娴熟轻松地回答道。
“所以……您到底是认可，还是不认可？我们没必要在这里兜圈子。”
多夫泰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看向福吉，“部长先生，请您明白地回答我的问题。”
“多洛雷斯现在拥有双重身份，魔法部高级副部长，以及霍格沃茨正式教员——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特殊情况：霍格沃茨的教授发现同僚可能存在问题，因此直接上报了魔法部高级副部长。从流程上来看，每一步都是符合规范，并且可以找到相应解释的。我们之后会认真考虑相关问题……”
康奈利·福吉语速飞快的轻声说道，似乎在与那些沙沙作响的羽毛笔比拼谁更快一些。
“我们发现巫师持有危险品，于是我们立刻出动了傲罗。因为地点在学校，我们申请了搜查令，并且增加了人手，希望在不影响学生们的情况下完成工作——很遗憾，我们并没能完美执行，但这是我们在任务执行层次不可避免的意外，无关于部里制度方面。在收缴出危险品后，依照《国际保密法》第……”
康奈利·福吉稍微停顿了一下，求助地看了一眼邓布利多。
“《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第一百二十五条，傲罗有权紧急逮捕存在泄密可能人员。不过删除了后面那句在危急情况下，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可以不经审批直接判处死刑的特权。”
邓布利多轻声说道，目光越过房间中间的记者们，朝坐在角落的教师们看了眼。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几十年前在场有一名“教授先生”就差点因此不明不白地被秘密处死了。
随着他提及这一条特殊法律，纽特·斯卡曼德忽然转过头看向门边——某位平平无奇的城堡管理员不知何时溜到了门口，挡在了所有人离开的必经之路上，此时正与那几名迟到的旁听人员小声说些什么。
“噢，谢谢您。没错，就是这样，依照《保密法》第一百二十五条，傲罗们有权判断是否应该紧急逮捕奇洛先生，而从我得到的反馈，那把收缴出的‘麻瓜杀戮咒道具’确实构成这个理由。”
康奈利·福吉感谢地点了点头，多夫泰先生，声音轻快地说道。
“毋庸置疑，我们的所有官员都是严格依照长久以来的规章、法律来执行工作，或许在临场判断的方面存在一些有待考量的部分，但这是不可避免，可以依靠后续商量考虑避免的人为因素……下一位。您是？”
魔法部长愉快地转过脸，看向刚举起手的斯考特问道。
“斯考特·伯恩。《今日变形术》的主编，部长先生。”
“哦，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诸位今天是来参加麦格教授的学术发布会的吧？”
听到斯考特·伯恩的自我介绍，康奈利·福吉表情明显放松了不少，微笑着说。
“《今日变形术》可是一本相当重量级的魔法研究刊物，我经常说我们应当大力发展这类刊物。请问您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说是变形术相关，那我的回答是全力支持！魔法部极为重视教育——”
“唔，其实是关于黑魔法防御术，我们有时候也会刊登一些别的学术新闻……”
斯考特·伯恩轻咳了一声，低下头看了看笔记本，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在部长先生您抵达之前，我们有幸旁观了一场极为精彩的魔法战斗，而在这之中，我们听到了一些关于黑魔防的讨论，或许当今魔法部认可的课程内容存在一定谬误……”
“关于这一点，我们……”康奈利·福吉轻咳了一声，正准备解释。
“而更有趣的是，从学生们口中，我们了解到那位阿波卡利斯教授在去年曾短暂担任过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但是今年魔法部派遣了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女士接替此岗位。而两者在上课风格、教学内容上显然存在相当程度的分歧，因此我们不得不提出疑惑，魔法部插手教育是否正确？”
斯考特·伯恩直言不讳地沉声说道，周围的记者们发出一阵窃窃私语，闪光灯又闪了起来。
“这个……”
康奈利·福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要知道，本来这场临时新闻会就是赶鸭子上架。
邓布利多倒是不计前嫌的给出了不少建议，以便帮助他可以顺利度过眼前这道难关，而从此前那几轮的发言问答来看，这些双方协商后达成一致的口径明显起到了效果，但是……
眼前这个，这个问题他完全没准备过啊！出了不少建议，以便帮助他可以顺利度过眼前这道难关，而从此前那几轮的发言问答来看，这些双方协商后达成一致的口径明显起到了效果，但是……
眼前这个，这个问题他完全没准备过啊！
而最终要的是，他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乌姆里奇和斯克林杰到底怎么输的！
那可是整整四名精英傲罗，加上一名傲罗办公室主任，加上一名魔法部高级副部长，在康奈利·福吉的智囊团推演中，这套阵容甚至有机会在霍格沃茨逼退阿不思·邓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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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九百五十三章 谜语大师
“哦，这样，康奈利……这个问题直接由我来回答吧……”
邓布利多坐在临时搭在一起的新闻桌后的高背椅上，及时解救了陷入窘境的魔法部长。
他十指交叉放在桌面，笑容和煦地看向来自《今日变形术》的斯考特·伯恩，继续轻声说道。
“正如同勒梅教授、斯卡曼德教授等人一样，阿波卡利斯教授同样是霍格沃茨的特聘教职人员。”
“他的本职岗位是校医院的主治疗师，兼霍格沃茨的城堡管理员——他上学期的授课大多是由于当堂课教授身体不适，为了保证学校教学，主动提出担任过渡性的、无偿的代课教授而已。”
“呃……为什么不让阿波卡利斯教授直接就任正式教授？”
斯考特·伯恩皱起眉头，有点困惑地说，“学校难道不应该选用更博学、更有经验的巫师担任——”
“咳，伯恩先生，最优秀的巫师并不意味着最适合。”
康奈利·福吉轻咳了一声，表情有些古怪和无奈，摊开手解释道。
“您看，魔法部、霍格沃茨一直期望可以在各个岗位上找寻到最优秀的巫师，但是我们并不能无视他们本人的意愿去征召——譬如说，众所周知，邓布利多教授是当今魔法界在变形术、黑魔法防御术领域最厉害的巫师，但他在这个岗位奉献太多了，对吧？况且，他现在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福吉看来，这种学术刊物的编辑就是有这种毛病——他们总是沉溺于自己的理想世界中。
事实上，现实的魔法世界可比那些单纯的学术研究繁琐、复杂多了，倘若魔法部的傲罗办公室可以征召到十几、哦不，只需要五六名邓布利多等级的巫师，那么社会治安将得到极大提升。
至少今天他也不至于被迫坐在这间休息室中，腆着笑脸耐心解释这堆烂摊子。
但这种情况是永远不可能出现的，指挥五名邓布利多？哪怕是梅林再世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谢谢你，康奈利。你的称赞让我有些脸红——米勒娃远比我更能胜任变形术教授，而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无论是奇洛、奥托……乃至于学校各位教授们，他们都比我更懂得如何与学生相处。”
邓布利多温和地笑着摇了摇头，依然是平静的语气。
“年长的巫师有可能看到更远、更深层次的东西，但从精力以及传递知识的效率和方式上看，年轻的教授们明显会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更有优势。而找寻到两者之间的平衡点，取长补短，这也正是今年霍格沃茨教育改革的环节之一。事实上，我们已经看到了不少让人振奋的成果和变化了，不是吗？”
相比起康奈利·福吉发言时的嘈杂，邓布利多教授说话时明显安静不少。
绝大部分记者都是等到这位老巫师说完话之后，才开始誊写摘抄新闻稿和拍摄照片。
“啊，是的，邓布利多教授说的没错——”
康奈利·福吉松了口气，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笑着说道。
“在某些学科上，我们看到了许多让人欣喜的变化，而在更多魔法领域中，我们还在谨慎探索一些知识方面的迭代，关于黑魔法防御术这边的课程内容，魔法部之后也会与霍格沃茨进一步讨论……”
“那么，邓布利多教授，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此前从未听说过阿波卡利斯教授的名字？”
还没等魔法部长把话说完，一名坐在巴拿巴斯身后的女巫举起羽毛笔，困惑地问道。
随着时间推移，人们逐渐发现魔法部长口中的内容没有太多价值，除了少部分萌新记者、编辑外，在场的绝大部分媒体人的关注点全转移到了邓布利多身上——至于康奈利·福吉说了什么，那不重要。
要知道，哪怕在魔法世界中，羊皮纸和墨水依然是要花钱买的。
不过康奈利·福吉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打断而恼怒，而是饶有兴致地看向邓布利多。
作为魔法部长他自然知道那位奥托·阿波卡利斯先生的身份，这在魔法社会的“上等人”中早已不算是什么秘密，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无论是邓布利多还是“阿波卡利斯”先生都不希望身份曝光。
可惜的是，经过这一场魔法战斗后，阿波卡利斯先生显然无法如同之前那样继续低调了。
“这个世界很大，况且阿波卡利斯教授并非英国人。”
邓布利多微笑着轻声说道，“事实上，在过去几十年中，阿波卡利斯教授一直隐居在欧洲中部。”
“哪怕是外国巫师，类似于他那样强大、智慧的巫师总不至于没有任何痕迹——”
那名女巫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着，邓布利多注意到她胸口的牌子上挂着“魔法真理报”的工牌，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一家来自法国魔法界的顶级刊物，地位大致相当于《预言家日报》。
“邓布利多教授，我刚才问过了在场所有的同行，此前没有人听过阿波卡利斯这个姓氏。倘若魔法界新闻资讯方面最敏感的一撮人都找不到答案，那么只能说明这是个假名……毕竟他是如此的强大。”
“噢，你看，并非所有巫师都愿意被印在巧克力蛙的画片上。”
邓布利多轻轻说，狡黠地眨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
“魔法社会的记忆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长，许多巫师在取得一定成就之后会选择隐退，逐渐停止在社会中的活动，但这并不意味他们就此消失，他们可能存在日常生活的每个角落。”
“譬如说，前段时间报纸上重新出现的尼可·勒梅教授——这个你们诸位肯定熟悉。”
“当初为了说服勒梅允许我在巧克力蛙背后的简介中印上他的名字，我可是做了相当多的努力——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虚荣的人，最后在我的坚持下，他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下来。而在几个月前，我惊讶地发现勒梅此前拒绝我的理由是真的：他的画像在魔法界流传得实在是太广了……”
伴随着邓布利多的声音，会场变得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向老人，等待后续关于画像的故事，然后邓布利多摊了摊手。
“而阿波卡利斯教授差不多也是类似的情况，他的事迹、故事、魔法，以及他为世界带来的变化至今依然存在于每个人身边，但基于他个人意愿，魔法部和霍格沃茨选择暂时保密。”
“这么说起来，魔法部这边同样也在保密范围内？”
眼看邓布利多没有继续谈下去的迹象，记者们重新把矛头对准了坐在边上的康奈利·福吉。
“当然，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我说过，霍格沃茨和魔法部关系亲密……”
康奈利·福吉整理了一下衣襟，笑容满面地愉快解释道。
“那您怎么解释今天的这场秘密逮捕……”
“哦，误会而已。关于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下一个——”
魔法部长笑容微微一僵，目光从那名麻烦的法国女人身上移开，在休息室之中环视了一圈。
趁着刚才邓布利多讲话的间隙，他在金斯莱的帮助下稍微勉强弄清楚了今天到场的魔法杂志、刊物到底都有哪几家，除了让福吉再次感叹魔法部运气不好外，好消息和坏消息倒是各有一个。
好消息是今天并没有来什么五流小报，不用担心出现某些不体面的问题。
而坏消息则是到场的要么是棘手的热门报纸，要么是魔法界学术领域的顶级刊物——前者势必会为了新闻噱头而寻觅各种话题，而后者或许会相对公允一些，但那些死脑筋的理想主义者更难打发。
不过万幸的是，他终于在场地中找到了一个可以拯救他的刊物。
“嗯，对，洛夫古德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吗？”
康奈利·福吉热情地看向坐在房间门口角落的那位巫师，语气轻松地问道。
作为去年突然崛起的新贵，《唱唱反调》可以说是在场这么多杂志中气质最为独特的了，它涵盖美食、日常咨询、零散论文、学校新闻、怪谈……虽说看起来仿佛乡间小报，偏偏在魔法界有些极高销量。
而最为关键的是，作为主编的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是一名“荒诞空想”作家。
或许在其他场合之下，康奈利·福吉会因为洛夫古德先生那些奇怪的问题而感到不自在，但是在如今这样的场合，尝试着让问答时间浪费在荒诞无稽的故事上面，无疑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呃，嗯，我没——”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谢诺菲留斯愣了几秒，张了张嘴。
他刚才还在专心致志地听艾琳娜给周围的女孩子们科普关于“塔罗牌”和尼可·勒梅的历史渊源，谁知道突然就听到魔法部部长叫到他的名字，紧接着所有巫师全部都转过身来，神色各异地盯着他。
看着表情茫然的中年男巫，康奈利·福吉笑容愈发灿烂了。
显而易见，这位《唱唱反调》的主编刚才走神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并不是棘手的质问者。
而回想前几次与这位洛夫古德先生的对话，康奈利·福吉更是充满了信心，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洛夫古德先生探讨“妖精杀手福吉”、“黑奥利帕火精灵”、“弯角鼾兽”之类的故事了……
“不用拘谨，无论是什么问题都可以，我们还有一会儿才结束……”
康奈利·福吉轻松地大笑起来，用一种仿佛和谢诺菲留斯很熟悉的口吻说道。
“作为时下最火爆刊物《唱唱反调》的创始人和总编，您可能也有好多问题想要询问吧？难道您不打算挖掘些可以报道的内容，在下一期的杂志上刊登么？明天对于诸位可是忙碌的战场。”
“战场？唔……噢，您是说新闻报道么？”
谢诺菲留斯又愣了五六秒，环视着周围的同行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们《唱唱反调》不会刊登这些过时消息，我们和《预言家日报》、《巫师周刊》那样需要依靠华而不实的噱头去维系读者的杂志不一样，订阅《唱唱反调》的读者早就在几年前看到了这一幕。相比起关注什么魔法部抓了谁，以及某些课程哪里落后了，我们更关注于那些常人无法看清的真相。”
中年男巫余光瞥过身边，看到那双向上仰起的、充满熟悉自豪神色的眼睛，下意识挺起胸口。
“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唱唱反调》从不会舍弃最宝贵的财富去换取金币。”
伴随着谢诺菲留斯的声音，教职工休息室之中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而在几道零星闪光灯的闪烁下，康奈利·福吉脸上的愉快笑容与《预言家日报》主编巴拿巴斯冷漠的死鱼脸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就知道洛夫古德先生是他的救星，果然一开口就与众不同。
“当然，当然，《唱唱反调》这一年多的销量可是让我都有些羡慕。”
“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古灵阁重组后，您收到的政治献金一下子少了很多。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您不至于沦落到前面几任部长那样，在离任后不得不每天听从妖精们趋势——这很明智。”
谢诺菲留斯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很多人说您是几十年来少见的草包，但我知道您的布局一向很大。”
“呃。哈、哈哈——洛夫古德先生您真会讲笑话……”
康奈利·福吉突然尴尬起来，干巴巴的笑了几声，飞快地转移话题。
“我们来说说今天的这些事情吧，作为《唱唱反调》的主编您是怎么看待的，今天这场发布会就是为了倾听诸位的意见和看法而召开的，我相信您一定可以给出一些独特建议。”
毋庸置疑，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双刃剑，他必须得小心引导才行。
而如今最正确的做法，就是牢牢地把话题固定在今天这些麻烦事上，并且一个劲地把话筒塞给这位沉浸在奇妙世界的男人——当双方跨频道聊天时，康奈利·福吉就有机会自如地掌控节奏了。
“噢，建议？这有什么难的，倘若您有幸看过我三年前的那篇文章，您就会明白——”
谢诺菲留斯摆了摆手，在女儿崇拜的目光中，颇为自信地说道。
“太过于繁琐、凝实的权力会吸引那些‘倒影怪’，魔法部早就应该好好打扫下了！”
“抱歉，‘倒影怪’是什么？”
康奈利·福吉下意识问了一句，紧接着他瞬间后悔了。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兴奋地竖起手指，一脸严肃地看向那些同样表情迷惑的记者们。
“那是一种非常难以注意到的邪恶生物。譬如说乌姆里奇女士今天这个事情，不就是因为她被‘倒影怪’附身，无法明白地完成思考么——解除她的职位就好了。那些‘倒影怪’失去了食物，很快就会饿死……邓布利多教授不能担任魔法部长的原因不也是这个？他体内的魔力太强大了，倘若吸引来了‘倒影怪’甚至可能吞噬掉整个魔法部……”
伴随着洛夫古德先生的声音，教职工休息室忽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下一刻，闪光灯瞬间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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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九百五十四章 疯嚣之主的凝视
“……倒影怪是隐形的，它们藏匿于那些有权势的巫师影子深处……”
“……学校是最容易让倒影怪难受的地方，它们汲取阴影中的畏惧、虚浮为食，但是学生们的火炬太小、太微弱，无法映照出足够多的阴影供它们食用，与骚扰虻不一样，倒影怪更具破坏性……”
“……这是个非常危险的讯号，寄生在乌姆里奇教授身上的倒影怪濒临崩溃……”
“……切断它的**，或许最开始有些难受，但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
康奈利·福吉猜对了结局，猜对了过程，唯独没有考虑到不同场合下的特殊效果。
洛夫古德先生依旧还是那个熟悉的“疯癫理想家”。
什么骚扰虻，什么倒影怪，什么黑奥利帕……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口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古怪魔法生物一如此前那样荒诞，任何成年人在听了四五秒之后都会迅速意识到其中的荒谬可笑，简直如同写在童话故事书上给小孩子们听的怪谈。
然而让康奈利·福吉绝望的是，在场所有记者全都如获至宝地摘抄、记录着谢诺菲留斯的怪谈。
哪怕在言论自由的魔法界，评论、抨击政府依然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和技巧的事情，除了那些不在乎口碑和打压的五流小报，绝大部分主流报刊在涉及魔法部方面的问题上都格外小心，而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如今为了他们展示了一种更精妙的方式——以荒谬的虚构魔法生物进行隐喻。
面对其他记者们的提问，康奈利·福吉或许还能依靠政治话术应对过去，但《唱唱反调》这边不行。
这是一种不着边际、无法招教的降维打击。
无论是装傻听不懂对方的言外之意，亦或者是认真地驳斥对方的荒谬之处，这些乍一看起来简单有效的办法只会让魔法部像个小丑，唯一的办法应对就是用玩笑对抗玩笑，荒谬对抗荒谬，但是……
别说是对抗，单单只是跟上对方的怪谈节奏，对于魔法部众人而言就已经非常吃力了！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杀疯了。
…………
半个小时之后，新闻发布会结束了。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云淡风轻地快步离开了房间，丝毫没有在意后方的闪光灯，以及那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一拥而上的同行们——倘若不是为了女儿的目光，他才懒得费那么多口舌去讲故事。
正如同他在开场白时说的那样，《唱唱反调》从来不屑去争抢那些鬣狗们眼中的晚餐。
至于惹恼魔法部所可能带来的后续麻烦？那是三位魔王需要考虑的问题。
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洛夫古德先生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
“那么，卢娜，你们晚上早点休息，我就不进去了……”
赫奇帕奇休息室门口，谢诺菲留斯目光在卢娜和小魔王牵着的手上徘徊了几秒，欲言又止。
倘若那是一个臭小子的话，他说不定现在早就豁出去干掉那家伙了，但艾琳娜·卡斯兰娜偏偏是一名长得很好看的混血小女巫，这种女孩子们之间的亲密，他这个老父亲确实没有太多可以插话的空间。
况且，他刚才也听小卢娜大致描述了一下那间“豪华卧室”的布局和装饰。
如果谢诺菲留斯没有记错，哪怕是级长盥洗室和校长办公室可能都没有那样的奢华。
相比起历史上记载的那些乖戾、阴郁的黑巫师，妖精女皇在生活方面的格调和品质确实高出一大截，有了艾琳娜平日的照顾，他倒也不用担心女儿会在生活、起居方面受到什么委屈。
只不过……
“你们都是女孩子，别学男生宿舍那边的坏习惯——”
洛夫古德先生犹豫了半秒后，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
“什么爸爸、妈妈的，这些称呼可不能当做玩笑瞎喊，你当爸爸也不行——我可不希望一学期之后莫名其妙忽然多出一堆孙女、外孙女……卡斯兰娜小姐，我不是说你们不可爱，只是这个事……”
“嗯嗯，放心吧，我们不会教坏卢娜的。”
艾琳娜认真地点了点头，颇为乖巧地回答了一声。
但是，如果卢娜自己学坏的话，那就不管她们的事情了。艾琳娜在心中悄悄补充了一句。
自从丹妮洛娃被拐进了她们的小团体后，卢娜肉眼可见地稳重、成熟了起来。
作为灵感超群的骰子娘，卢娜最近染上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爱好，每当她与赫敏、汉娜等一众小翅膀发生争执时，总是喜欢利用猜拳、掷骰子的方式来分出胜负，而比赛的结束语通常就是叫爸爸。
“呃，唔，好吧……那我先走了——”
谢诺菲留斯的目光在女儿和小魔王之间徘徊了几秒，心神不宁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上次暑假回来后，他就一直觉得卢娜沾染上了艾琳娜的气息。
无论是言行，亦或者是偶尔从银色眸子底下掠过的光彩，似乎都有了几分幼年黑魔王的神韵，这无疑让谢诺菲留斯格外的担心，譬如会不会在之后某次的“塔罗会”新成员介绍中看到女儿的身影。
“嗯，放心吧，爸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没有察觉到洛夫古德先生的担忧，卢娜宛若小大人一样地点了点头。
“时间很晚了，你回去还要赶出下期稿件，今天我看到《预言家日报》、《巫师周刊》可是原封不动地把你说的那些话全部抄下来了，爸爸你可得抓紧时间发出新稿件，免得他们抢先一步把东西偷走了！”
“这个完全不用担心，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打算写这些。”
洛夫古德先生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眉飞色舞地小声说道。
“倒影怪、骚扰虻这些东西我之前老早就写过了，我最近想到了一篇关于泡泡怪兽和蝙蝠翼章鱼巨人的精彩长文章，这可比重新翻写之前那些老套新闻有意思多了，等印出来后我给你多邮几份。”
“诶，这个听起来好棒——”
卢娜如同做梦般的轻声说道，她之前依稀听父亲说过这个故事。
“咳、咳——其实关于这个故事我也知道一些。”
艾琳娜看了眼似乎打算站在门口听完故事的小月亮，轻咳了一声，颇为认真的说道。
“什么万物归一者、黑山羊之母、利维坦之疫、奈亚子……类似这样有趣的睡前小故事我知道不少。”
“真的吗？艾琳娜你也知道爸爸口中的那些故事？”
卢娜惊讶地回过头，她原本以为艾琳娜不过是看了很多期《唱唱反调》的忠实读者。
“当然。卢娜你如果想听的话，等会儿在床上我可以慢慢给你讲。”
混血小媚娃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轻声说，“譬如那位章鱼头、人身，背上有蝙蝠翅膀的沉睡之神……”
“真的吗？！嗯嗯，一言为定——你这次可不能又附加什么奇奇怪怪的条件哦！”
“嗯，那么洛夫古德先生，我们先回宿舍了？拜拜~”
“爸爸再见~”
还没等谢诺菲留斯重新组织好故事，女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赫奇帕奇学院公共休息室的门后。
“呃、呃——”
洛夫古德先生抬起手，无力地挽留了一下。
中年男巫十几分钟前那种自信、游刃有余的神情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危机感。
相比起那些愚蠢、鼠目寸光的魔法部官僚们，艾琳娜·卡斯兰娜给他的压迫感近乎要凝结成一块悬在头顶上方的巨石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遇到了可以轻松踏足“洛夫古德家”独有领域的可怕巫师。
什么魔法部的稿件、变形术的新进展，这些在一瞬间全被谢诺菲留斯抛在了脑后。
如果不能创造出更多的“弯角鼾兽”，他可能就要失去自己的小卢娜了。
…………
与此同时，霍格沃茨教职工休息室。
记者们心满意足地依次散去，他们今晚的收获足以支撑未来一个月的新闻。
而教师们则在邓布利多的请求下，离开房间前往校长办公室，商讨关于未来一段时间的新局面。
不到一刻钟时间后，偌大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就只剩下了一众来自魔法部的官员。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抬起头看着魔法部长。
“嗯，”她说，努力使声音听上去似乎她觉得整件事情非常荒谬，“如果您觉得我被——呃，怎么说来着？”——她苍白肿胀的肥脸颤抖了一下，挤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噢，对了——‘倒影怪’寄生影响了，不得不采用从魔法部引咎辞职的话，我绝对不会违背您的意愿，如果您认为这可以帮我们挽回劣势……”
“别傻了，多洛雷斯。这是冲着我们来的，显而易见。”
康奈利·福吉面色阴沉地说道，他承认他此前完全低估了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
“我早该想到，倘若那位洛夫古德先生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蠢货，邓布利多怎么可能放心的把霍格沃茨的独家采访权放到《唱唱反调》旗下刊物中——那家伙是一个比巴拿巴斯还难缠的杂志编辑。”
“确实，我赞同您的看法，不过今晚我们的行动倒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鲁弗斯·斯克林杰沉声说道，并没有在关于《唱唱反调》的问题上继续发表太多意见。
“傲罗办公室和魔法法律执行司此前显然低估了顶级巫师，倘若我们以那位大炼金术师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类比阿不思·邓布利多，那么可能我们至少要召集原计划四五倍以上的傲罗才行。在我看来，这对于魔法部而言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警示讯号，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做出反应才行。”
“警示讯号？斯克林杰主任，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康奈利·福吉皱起眉头，轻声问道，若有所思地看向傲罗办公室主任，似乎在期待某个回答。
“霍格沃茨可能存在的威胁超出了我们的预计，部长先生。”
鲁弗斯·斯克林杰竖起三个手指，表情严肃地说道。
“阿不思·邓布利多、尼可·勒梅、奥托·阿波卡利斯也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仅凭这三人合力，差不多就可以颠覆魔法部的稳定。魔法法律执行司必须要进行扩招了，否则单以魔法部现在的人员情况根本无法反制霍格沃茨——万一出现最糟糕的情况，我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邓布利多不会那么做的，如果他希望成为魔法部长，他早就可以了……”
康奈利·福吉摆了摆手，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回答鲁弗斯·斯克林杰的话。
“那么，如果那位校长先生从一开始期望的并不是成为魔法部长，而是某些更为荒诞的东西呢？”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眼神闪烁着，娇滴滴、嗲嗲地冷笑着说。
“譬如说，让霍格沃茨成为凌驾于魔法部之上的那个统治者，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并非没有可能……你应该也发现了，邓布利多比以前老练多了，这可不全是好的一面。”
“嗯，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否则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康奈利·福吉敲了敲面前的长桌，环视着周围的心腹们，表情阴郁地说道。
“多洛雷斯，还是与此前答复记者的那样。鉴于你双重身份可能存在的问题，无法厘清职责，你在魔法部的高级副部长职位会被暂时停掉。不过我会想办法让你在霍格沃茨有更多自由空间，引入《预言家日报》《巫师周刊》这些杂志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哪怕是邓布利多也必须遵守明面上的政策规则……”
“咳，部长先生，要不我们先回到部里再继续详谈？”
就在这时，侍立在三人后边的金斯莱·沙克尔清了清嗓子，有些突兀地打断道。
这位有着深沉缓慢的嗓音的高个子傲罗环视周围，意味深长地说道。
“据我所知，霍格沃茨此前招募了一支幽灵巡查队，他们可以在城堡各处游荡巡逻，霍格沃茨的安全程度比之前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哪怕这些消息明天就会刊登在报纸上，但是……”
“当然！当然——沙克尔，谢谢提醒，你还是那样可靠。”
康奈利·福吉警觉地停下声音，看了看周围的墙壁，站起身拿起礼帽戴上。
“多洛雷斯、鲁弗斯……我们先回魔法部再说，沙克尔你也一起来，至于另外的诸位，今晚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接下来我们可能还会有一次大行动，具体明天会一并通知。”
毋庸置疑，今晚这场失败的逮捕行动，会让魔法部成为一段时间内的笑柄。
作为在政坛摸爬滚打多年的政客，康奈利·福吉很清楚应该如何挽回局面：坦然承认失败，并且与胜利者达成同盟分享胜利，以及……寻找一场足以振奋士气的胜利。
无比幸运的是，他手边现在正好有这样一份提案。
“对了，多洛雷斯，你还记得你上个月提交的那份草案么？”
康奈利·福吉大步流星地朝着校门走去，有些迫不及待地匆匆说道。
“我认为可以纳入考量了，或许有些冒险和争议，但是我们得挽回局势——执行人和发起人会注明你的名字，今晚我们就把它敲定下来，也算为你之后恢复职位提前进行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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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
第九百五十五章 真傻
赫奇帕奇女生宿舍，艾琳娜和汉娜的专属豪华卧室。
舒舒服服地泡完澡之后，女孩子们裹着浴袍从盥洗室走出，嘻嘻哈哈地扑倒在房间中央那张松软的大床上，稍微歇息了几秒，无比熟练地各自抱着各自的玩偶、枕头、抱枕开始打闹起来。
事实上，枕头大战，这也是吸引赫敏、卢娜等人来这边过夜的另一个原因。
相比起纪律重重、各个年级混住在一起的集体宿舍，艾琳娜这边的法外之地显然有意思多了。
痛痛快快地玩了好一会儿，艾琳娜轻咳了一声，拍了拍手。
“咳咳，好了，让我想想……”，她灵巧地躲过卢娜丢过来的独角兽抱枕，兴致勃勃地说道，“难得今天大家全都在，要不我给你们讲一讲关于拉莱耶之主的故事，这故事绝对不会比皮卡丘差——”
枕头大战之后就是固定的睡前故事环节，开始时间和故事内容统一由“寝室长”艾琳娜来安排。
依照往日的情况，通常艾琳娜说完开场白后，小翅膀们就会全部坐在床尾的“观影位置”，乖巧地等待着“寝室长”在床尾的帷布上播放动画，在这个互联网才刚刚萌芽的二十世纪末，这份诱惑实在太难抵挡了。
只不过，今天显然并不属于“通常情况”。
“关于拉莱耶之主的故事可以等一会儿再讲……”
还没等艾琳娜把话说完，倚靠在床头的赫敏忽然开口打断道。
赫敏琥珀色的眼睛看着艾琳娜，似乎想要从她眼中读取到她内心藏起来的想法。
“我们现在更好奇的是，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难道不打算先讲一讲这个更精彩的故事吗？今天晚上你没有来图书馆自习，而是提前一步抵达了门厅围观战斗，这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呃，其实……”
艾琳娜眨了眨眼睛，小呆毛警觉地左右晃动了一下。
她忽然意识到了今天计划的一个小漏洞，她的不在场证明在小翅膀这里是无效的，因为这个房间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无可救药的路痴，单凭她一个人显然无法准时抵达案发现场。
“而且，在你第一次遇到洛夫古德先生的时候，你说的第一句话。”
赫敏飞快地说道，丝毫不给艾琳娜编织借口的机会。
“你当时说，‘洛夫古德先生，没想到您今天也来霍格沃茨了’，这说明你知晓他来霍格沃茨的原因，并且知晓除了洛夫古德先生外，还有其他客人来到学校——不要尝试说谎哦，一百次呢。”
“嗯，而且今天你和爸爸的对话也不对劲……艾琳娜，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点什么我不知道的……”
卢娜捡起自己的小独角兽抱枕，做梦般的语气轻声说道，表情格外笃定。
而在智慧女神、命运女神的双重眼神逼迫下，艾琳娜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撒谎的余地，而且最关键的是旁边还有一只非常容易被煽动的铁憨憨，三人合力之下，就算是她也很难讨到好处。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提前知道了一些内幕消息……”
艾琳娜摊了摊手，“你们知道，我同时还是霍格沃茨厨房的主厨，所以学校家养小精灵的直接负责人自然也是我。今天下午的麻瓜研究学刚上课不久，我们从家养小精灵口中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情报。”
“我们？”汉娜抱着趴在枕头上，仰起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当然，我还有邓布利多教授——”
艾琳娜斟酌着回答，努力控制着头顶的小呆毛不要随便乱晃。
“邓布利多教授提前获知了魔法部回来学校抓人，因此安排了阿波卡利斯教授在门口守卫，从而确保哪怕他自己被缠住也可以拖延到足够长时间……当然从结果来看，他太高估了傲罗们的实力。”
“那么……唔……麦格教授今天晚上的学术发布会？”
赫敏思索着今晚得到的零星线索，在脑海中依次完成拼图推理。
从很早开始，她就发觉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在教学工作之外似乎有另一层联系。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一度以为是邓布利多教授在公审时提到的用于抵抗神秘人的“凤凰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赫敏敏锐地发现了部分无法解释的细节，譬如说洛哈特先生明显隶属于另外组织。
而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艾琳娜多半同样加入了那个神秘的巫师组织。
“麦格教授？噢，那本来就是计划好的发布会。”
艾琳娜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随口解释道，没有丝毫慌张神色。
“上周末的时候你不也在现场吗？变形术基础理论的重塑，这可是魔法界一个相当重要的学术突破，为了通知那么多记者到场，霍格沃茨寄出的猫头鹰可是抵达了全英国各个角落……这可不容易。”
艾琳娜停顿了一下，预判着可能出现的下个问题，飞快回答道。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霍格沃茨厨房得准备好发布会时的点心、茶水啊。”
“那洛夫古德先生呢？他似乎并不——”
“唔，我听说他最开始并不打算过来参加发布会……事实上，他是邓布利多教授第一个邀请的巫师，至于他为什么最后会改变主意，我猜一方面可能是因为阿波卡利斯教授的邀请，另一方面则是……”
艾琳娜转过头看向抱着独角兽抱枕的卢娜，挑了挑眉毛，一副不言而喻的神情。
“嗯，这确实是爸爸——”
卢娜盯着艾琳娜的呆毛看了几秒，缓缓点了点头。
《唱唱反调》很少会参加各种各样的发布会，倘若不是她的话，爸爸可以在家宅上一年。
至于阿波卡利斯教授，这或许也是另外一个因素——经过了一学年多相处，洛夫古德一家现在都知道了此前那位神秘金主就是阿波卡利斯教授，他每年的那笔巨额打赏差不多占了父女两人生活费的大半。
“难以置信，魔法部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肆无忌惮……”
汉娜·艾博揉了揉玩偶，惊讶得有些结巴，一脸后怕地说道。
“他们难道不害怕邓布利多教授吗？从霍格沃茨秘密逮捕正式教授，他们未免太大胆了吧？！如果在这过程中真的发生意外，或者直接在学校里爆发成年巫师等级的战斗，那绝对……”
“如果结果是乌姆里奇教授她们获胜，那魔法部就没有任何理由担心。”
赫敏平静地回答道，看了眼汉娜，若有所思地轻声说道。
“汉娜，你还记得阿波卡利斯教授此前制定的那条风纪委员法则么？”
“挑起争端的一方在失败后会受到加倍处罚，因为常规约束根本无法起到警告效果——绝大部分挑起争端者在动手前早就想好了后果，这就是学校会规定加重挑起争端者处罚的原因。而相比起学校，对于魔法部的官员们而言，他们显然没有这一条限制约束和警示，至于原因的话……”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轻轻锤了锤枕头，恍然大悟地轻声说道。
“邓布利多教授，没错了。他们当然畏惧邓布利多教授，正因为如此，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才会亲自抵达霍格沃茨，利用无法拒绝的理由去拖住校长，而这多半也是他们成功之后的目的。”
“目的？”
“嗯，如果我没有猜错……”
赫敏转过头看向身边那只幕后黑手，颇为得意地扬起眉毛。
“他们应该是打算利用奇洛教授去对付邓布利多教授的吧？是这样吗？毕竟邓布利多教授在魔法界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了，而且霍格沃茨最近的改革不断，魔法部或许是察觉到了危机。”
“大致正确，不过稍微超前了一些……之前暂时还没到这个地步……”
艾琳娜耸了耸肩，纠正了一句。
坦白来说，对于赫敏可以分析出这么多的幕后暗流，艾琳娜倒是一点不惊讶。
毕竟在原著中，这位“万事通小姐”最厉害的一点就在于她的推理能力。
譬如说倘若世界线没有发生变化，这学期赫敏就能凭借几次不成功的杀人事件和哈利模糊的线索提示，成功推断出斯莱特林密室入口位置和蛇怪的秘密，这可是几十年前邓布利多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而在经过了艾琳娜的影响下，如今赫敏在逻辑分析方面的能力更是比此前强得多。
“超前了一些？之前暂时还没到……”
赫敏愣了半秒后，旋即飞快地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经过今天的事件后，魔法部会正式把霍格沃茨和邓布利多教授视为危机？”
“显而易见，傲罗办公室主任加上四名精英傲罗，加上一名高级官员，这样强大的阵容被霍格沃茨一名普普通通的城堡管理员按在门厅摩擦，如果魔法部还不引起警觉，那他们就是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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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