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喜忧参半
第二日清晨。
建木神树附近宅院，林泽倒了两杯刚冲好的清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庄周面前：“师兄请喝茶。”
庄周低头看着热气腾腾，飘香四溢的清茶，赞叹道：“师弟不仅修为大增，连泡茶技艺都提升了不少。”
林泽笑了笑道：“师兄缪赞，师弟来之前，佛门派了人送天材地宝过来，泰山神君不到一年时间就收服了佛门，师兄对此怎么看？”
庄周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反问道：“什么怎么看？”
林泽给庄周再添了一杯：“泰山神君是否能顺利踏入圣人境？”
庄周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这不好说，泰山神君虽然底蕴十足，可晋升圣人境也没那么简单。否则的话，从上古至今，圣人境的数量也不至于屈指可数。”
林泽眉头一挑道：“很难吗？”
“咳咳”庄周顿时被呛了一下，翻了翻白眼，酸道：“师弟天命之子，当然不觉得难，可不是谁都是天命之子的。”
林泽没有理会庄周充满柠檬味的话语，自顾品着清茶。
庄周不免好奇道：“师弟为何突然关心起这件事来了？”
林泽微微叹了口气道：“师弟近日感应到镇压三圣的封印隐隐有些不稳，随着三圣修为日渐恢复，恐怕镇压不了太久。”
“师兄你说，如果佛祖脱困，看到老巢被泰山神君鸠占鹊巢，会不会拼了老命让泰山神君陨落？”
“儒圣和通天剑主得知道宫在复苏建木神树，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破坏？”
庄周惊道：“此言当真？”
林泽反问道：“莫非师兄以为我会诓骗你？”
庄周微微皱眉道：“我相信师弟不会骗我，可一年前师弟还能镇压三圣三年，一年多过去了，师弟明明修为大增，为何反而镇压不住了呢？”
林泽微微不悦道：“方才不是说了吗？三圣修为在稳步提升，我怀疑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恢复圣位。”
“师兄该不会认为我有能耐镇压三位真正的圣人吧？未免太过看得起师弟了。”
庄周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师弟预计能坚持多久？”
林泽抿了抿嘴道：“按目前情况推算，三圣一年半就能恢复圣位，在他们恢复圣位之前，师弟就算拼尽全力，也要让他们不得自由。”
“一旦三圣恢复圣位，封印立刻就会被破掉，哪怕师弟拼了命去堵，都堵不住。”
“到那时，为了保住建木神树不受破坏，师兄与我，乃至老师，都得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庄周问道：“这事和泰山神君能否成圣有何关系？”
林泽神色肃然道：“佛门是佛祖晋升圣人境的根基，对他而言，断然不能丢失，若泰山神君能晋升圣人境，佛祖自然无暇对付道宫。”
庄周不解道：“那师弟当初为何不支持墨翟取代儒家？若墨翟晋升圣人境，不就能对付儒圣了吗？”
林泽摇了摇头，反问道：“师兄如何保证，泰山神君和墨翟成圣后能一直和道宫保持一条心？哪日反目成仇又该如何应对？”
“若只有一人成圣，哪怕他与道宫反目成仇，和三圣联合起来对付道宫，道宫一门四圣，应付起来正好。若两人成圣，都恩将仇报的话，道宫岂不是要落入下风？”
庄周面露迟疑之色：“师弟刚刚不是说泰山神君一旦成圣，会和佛祖势如水火吗？又怎会与道宫反目成仇？”
林泽叹了口气道：“师兄活了数万年，为何要在师弟面前假装不懂？夫闻世间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而未有永恒不变的恩情。”
“若恩情真的管用的话，老师当年指点儒圣，于儒圣可谓是有成道之恩，为何今日儒圣失却圣位，被师弟镇压在海外？”
庄周灿烂一笑道：“师弟平常不是最喜欢说教吗？师兄不得配合一下，不然师弟哪会这么多想法？”
林泽……
庄周见林泽默不作声，弹了弹手指，一只蝴蝶凝形而出，翩翩起舞，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师弟所说，我已禀告了老师，至于是放任不管，还是采取措施，皆有老师全权处理，你我还是得以照顾这棵树为重。”
林泽微微点头，朗声道：“吴凡，你丈量神树高度还需多久？”
院外吴凡连忙回道：“启禀陛下，已丈量过一次了，再量两次，便能确定结果。”
林泽沉声道：“先将测出来的数报给朕，快。”
“禀陛下，一百八十六丈零尺三寸五分二厘。”
林泽神色肃然望着庄周：“新增三尺九寸八分，师兄怎么看？”
庄周不假思索道：“第二阶段无疑了。”
林泽笑了笑道：“这是好事啊，若是镇压三圣的封印一直不出状况，那就再好不过了。”
庄周一副看淡红尘的语气说道：“世间之事，不尽如人意者，十之**，师弟何必太过在意？”
林泽轻笑道：“师兄倒是看的开，你说若是建木神树被毁，老师能否看开？”
庄周立马严肃说道：“师弟这玩笑可开不得，若建木神树被毁，老师非得打死你我二人不可。”
林泽不解道：“所以师弟很好奇，师兄为何不在意三圣会脱困，难道师兄能笃定三圣不会毁掉建木神树吗？”
庄周哭笑不得道：“三圣为何要毁掉建木神树，超脱境机缘摆在面前，他们珍惜都来不及，哪会随意毁掉？”
林泽面露迟疑之色：“建木神树是道宫种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庄周连连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建木神树在上通天界，下连九幽之前，与谁种的无关，关键在于最后一刻谁出的力。”
“换而言之，哪怕你我辛辛苦苦将建木神树培育到第十阶段，都有可能被人摘了桃子。”
林泽恍然大悟：“师弟明白了，不管前人耕耘多少次，最后一个才是孩子父亲。”
庄周闻言愕然，只觉得小师弟说话怪怪的，让人听不太懂。
“师弟这下该放心了吧。”
林泽叹了口气道：“听师兄这么一说，更加不放心了，对于圣人境而言，超脱机缘究竟有多重要，有多么让他们疯狂，不用师弟说了吧。”
“三圣要是发起疯来，师弟我可没信心能挡住。”
庄周刚想再劝，突然神色一动，伸出右手，一只蝴蝶显化而出，落在他的手心。
随后，蝴蝶融进了庄周体内。
庄周闭眼咀嚼了数息，睁眼道：“老师回信说，他知道了，师弟你尽力而为即可，三圣若真恢复圣位，脱离了封印，与你无关。”
林泽拍了拍手掌道：“等的就是这句，师兄来，喝茶。”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妖族使者
永乐宫，林泽作为一台莫得感情的批阅奏折机器，一如既往在奏折上勾选陈平他们提供的建议，处理着由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事务。
枯燥，乏味。
忽然间，林泽神色一动，他感应到关中之地突然出现一股特异的气息，本能有种厌恶感。
嗯？
林泽眉头一挑，随意将莫名出现的本能厌恶感驱散。
是喜是厌，都该由自己决定，什么鬼东西在暗中影响自己？
当然，这不代表林泽会对突然出现的东西视而不见，只见他目视前方，喝声道：“何方妖孽，竟敢在长安城外撒野？”
长安城以东，三百里外的半空中，一名靓丽的宫装女子如遭重击，从空中坠落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不等宫装女子反应过来，一只大手遮天蔽地而来，一把将她抓住，带着她快速离去。
瞬息之间，宫装女子发现自己置身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前方高台上，一名俊朗青年，居高临下看着她。
林泽望着无时不刻散发着令人厌恶气息的女子，心中暗暗惊奇，漠然问道：“你是何人？”
宫装女子用手抹了抹眼睛，一缕红光从眼眸深处散发而出，毫不客气与林泽对视。
红光映射下，宫装女子眼中的林泽，浑身散发着刺眼的金光。
“啊”
宫装女子只觉双眼刺痛不已，下意识将视线挪开，并闭上眼睛，饶是如此，眼角依然不可抑制留下了两行泪水。
随后宫装女子忍痛盈盈一礼道：“妖族使者青丘月，拜见人皇陛下。”
妖族使者？
林泽面露恍然大悟之色，难怪他会本能厌恶眼前的宫装女子，原来她是惹得天怒人怨的妖族。
可妖族不都已经绝迹了吗？这青丘月从哪冒出来的？
莫不是为了建木神树而来？
只见林泽沉声问道：“你身为妖族，不思好好修行，为何鬼鬼祟祟出现在人族领地，莫不是想对我人族不轨？”
青丘月连忙解释道：“人皇陛下莫要误会，小妖对人族并无恶意，小妖只是奉族中长辈之命，前来拜见人皇陛下，并有事相求。”
林泽轻笑一声，不可置否：“你让朕如何信你？”
青丘月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三寸见方的玉牌，双手举至头顶，恭声道：“这是小妖长辈赐予的信物，人皇陛下一观便知。”
林泽伸手一吸，将玉牌吸入手里，仔细观摩。
三寸见方的玉牌上，刻满了妖异的花纹，时不时显露一缕红光，昭示着这块玉牌不简单。
可林泽看了许久，并未在上面发现异常，不由微微皱眉道：“你这信物平平无奇，朕看不出来上面哪里来的证据。”
青丘月似乎早就料到林泽会有此一问，恭声道：“人皇陛下往里面输入一缕气息就能看到了。”
林泽依言输入一缕气息，只见玉牌猛然爆发出剧烈的红光，将林泽的气息挡在外面。
林泽轻笑一声：“原来玉牌是圣人境强者所造，是朕看走了眼。”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玉牌既能挡住林泽圣人境的气息，自然是与林泽同阶的圣人境，才制造的出。
青丘月依然恭敬如常：“族中长辈打造的小玩意，让人皇陛下见笑了。”
林泽微微摇头，感叹道：“这可不是小玩意，这是下马威啊。”
青丘月先是一愣，接着面露惶恐之色道：“人皇陛下莫要误会，妖族绝无给人皇陛下下马威的意思。”
林泽挥了挥手道：“行了，不必假装这副作派，妖族是下马威也好，显露实力也罢，朕现在不想追究此事，说吧，你来是为了什么？”
青丘月闻言松了口气，顺着拍了一记马屁：“人皇陛下宽宏大量，小妖佩服，小妖此来，是有一事相求，此事与建木神树有关。”
林泽呵呵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
当年末代妖帝为了妖族能独霸天界，不惜代价斩断建木神树，如今建木神树开始复苏，妖族除非灭族，否则不可能没有动作。
只是林泽没想到，过了一年，妖族才找上门来。
青丘月不知林泽心里怎么想的，自顾说道：“一年前，族中长辈感应到建木神树的气息出现，当即发动全族打探建木神树的消息。”
“半年前，有族人打探到有人族频繁出海寻找天材地宝，族中长辈借此推断，人族在致力于复苏建木神树。”
“族中长辈几番召集族人议事，最终于三个月前决定派小妖作为使者，上岸拜访人皇陛下，并恳求人皇陛下出手搭救。”
林泽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道：“妖族是想让朕停止复苏建木神树，最好将正在复苏的建木神树砍断，对吗？”
青丘月闻言一愣，连连摇头道：“人皇陛下误会了，妖族的请求恰恰相反，想拜托人皇陛下尽快复苏建木神树，妖族愿倾力襄助。”
林泽讶然道：“咦，今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据朕所知，上古年间，斩断建木神树的，正是妖族大帝。”
“这么多年过去了，妖族的态度怎么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实在让朕有些费解啊。”
这一下，林泽甚至连刚刚被妖族下马威的仇都暂时忘了，聚精会神想知道妖族的想法。
青丘月听到末代妖帝四个字，整个妖沉默了许多，语气平静道：“人皇陛下也说了，那是末代妖帝所为，虽与我妖族相关，但他不能代表整个妖族。”
“我妖族从未想过要斩断建木神树，甚至在建木神树被斩断后，族中强者四处寻找修复之法，却因天道惩罚，非但没能成功，反而大量族人无故惨死。”
“随之天道反噬持续不断，曾经称霸天地的妖族日渐没落，再也无力寻找修复建木神树的方法，亦无力修复建木神树，直到去年，族中长辈才看到了希望。”
林泽面露玩味之色道：“妖族大帝代表不了妖族，这种说法说出去，你自己信吗？”
“青丘月对吧，你要再不说实话，朕说不得就要送你回海外了。”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妖族的提议
青丘月长叹了口气道：“人皇陛下为何坚持认为我妖族图谋不轨？或者说，人皇陛下凭什么认定妖族就一定和末代妖帝一条心？”
林泽脸上浮现玩味的笑容：“哦，原来还有妖族和末代妖帝不是一条心，朕的确不清楚，愿闻其详。”
青丘月神色平静：“人皇陛下难道没听说过，当年末代妖帝打算斩断建木神树，全族退守天界，并独霸天界时，许多妖族大能都持反对意见。”
林泽不可置否道：“是吗？为何朕听到的是，妖族大能推算出妖族不久后会遭遇大劫，末代妖帝为了保全妖族，不得已铤而走险，斩断的建木神树。”
“如果传言属实的话，朕实在无法理解，妖族内部会有和末代妖帝唱反调的。”
青丘月盯着林泽，沉声道：“人皇陛下可否让小妖将话说完？”
林泽轻笑道：“可以，你尽管说，朕洗耳恭听。”
青丘月神色肃然道：“小妖觉得有必要将当年的隐秘向人皇陛下说清楚。”
“第一，当年妖师推演天机，结果是妖族天地之主的地位，将渐渐被人族取代，从而没落，而非遭遇大劫。”
“第二，为了避免妖族下场凄惨，妖师曾献上中下三策。下策，先下手为强，集妖族之力，夷灭人族，以绝后患。”
“中策，与人族分地而治，签订盟约，立下天道誓言，约定永世互不侵犯，妖族虽会因此实力受损，可得以种族延续。”
“上策，与人族通婚，以最温和的方式吞并人族血脉和气运，从而维持妖族天地之主的地位。”
“第三，斩断建木神树，退守天界，完全是末代妖帝一己之见。末代妖帝为达到目的，前后准备了将近百年，妖师被迫出逃，反对的妖族强者，或被镇压封印，或被不幸陨落。”
“不瞒人皇，昔日妖族反对此事者，在七成以上，只有三成受末代妖帝蛊惑，死心塌地跟他犯下大错。”
“第四，末代妖帝，斩断建木神树独霸天界之举，非是为了妖族，而是为了自己能踏入超脱境。”
……
“第十八，因为末代妖帝斩断建木神树，妖族被天道诅咒，大量族人惨死，整个族群险些灭亡，他非但不是妖族功臣，反倒是妖族的千古罪妖。”
青丘月借着机会，一口气说了十八条，内容与林泽所知，几乎截然相反。
传说中的末代妖帝，是一代枭雄，除初代妖帝和中兴妖帝以外，妖族最有魄力和能耐的帝王。
可到了青丘月嘴里，末代妖帝完全是一个为了自己利益，出卖整个族群的小人。
青丘月见林泽听了后半天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不知人皇陛下听了小妖所言有何感想？”
林泽一脸严肃说道：“朕在想一件事，为什么妖师会觉得将人族赶尽杀绝是下策？”
青丘月闻言呆呆望着林泽，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人皇的思路似乎有点特殊啊。
只听她艰难说道：“您可是人皇啊，怎么会有这种疑问？”
林泽一本正经回道：“正因为朕是人皇，才会迫切想知道，别的族群，是怎么看待人族的，有何优缺点，如何改正等等。”
“骄傲自满，狂妄无知，只会让一个族群走向灭亡，唯有时刻审视自身，才能长盛不衰。”
青丘月顿时面露钦佩之色：“您可真是一位伟大的皇者。”
“实不相瞒，妖师是觉得天道注定人族大兴，妖族大肆屠戮人族，极有可能刺激人族加速崛起，等到人族兴起再报复的话，妖族将遭受灭顶之灾，所以这是下策。”
林泽面露恍然之色，原来如此，果然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你先前说了许多，朕已经有点相信你和末代妖帝不是一路的了。你是否应该告诉朕，你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青丘月微微屈身行礼道：“小妖先前有提过，小妖此来，是为了建木神树而来，妖族想全力协助人皇陛下一同培育建木神树，还望人皇陛下准许。”
“协助朕一同培育建木神树？”
林泽眉头一皱，询问道：“这是为何？”
青丘月苦笑道：“为了化解诅咒。”
“自末代妖帝斩断建木神树以来，妖族一直都被天道诅咒，生育能力大幅度降低，新生代诞生灵智的几率变的极低，化形会面临恐怖的雷劫等等。”
“解铃还须系铃人，妖族若想摆脱诅咒，唯有让建木神树重新出现在世间。”
“族中长辈感应到建木神树的气息后，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直到今日才见到陛下。”
林泽闻言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过来帮忙的？这个好啊，先试试真假。
“妖族打算如何协助朕培育建木神树？”
青丘月一脸严肃道：“人皇陛下可曾听说过天之精和地之精？”
林泽微微皱眉：“何为天之精和地之精？又有何用处？”
青丘月笑道：“所谓天之精，是传说中天界轻灵之气凝聚的精华，可滋养神魂，助人悟道升仙。”
“所谓地之精，是传说中九幽之地浊气汇聚而成，可打磨体魄，令人肉身不朽。”
“此二者皆属于天地之间难得的至宝。”
林泽漠然道：“朕问的是妖族如何协助朕培育建木神树，而不是让你展示自己博学多才。”
青丘月闻言屈身一礼道：“人皇陛下见谅，是小妖没说清楚，天之精和地之精，不仅可加速建木神树的生长，还能让建木神树更容易沟通天界和九幽。”
“妖族遭遇大变，大部分宝物不知遗落在何处，却正好保留了一部分天之精和地之精。”
“小妖愿代表妖族，将所有天之精和地之精献与人皇陛下，用以加快培育建木神树生长，还望人皇陛下接纳。”
林泽脸上笑意渐浓，这个诚意挺不错。
“不知贵族何时能将宝物送过来？”
正所谓瞌睡来了送枕头，林泽正愁建木神树培育过慢，妖族居然主动找上门要提供帮助。
难道自己翻身成了天命之子？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摘桃子？
青丘月闻言面露喜色道：“人皇陛下愿意接纳妖族协助培育建木神树了吗？”
林泽反问道：“如你所说，妖族是友非敌，朕为何不接纳？莫非你觉得朕是个罔顾人族利益，好歹不分的人皇？”
青丘月面露惶恐之色，连忙解释道：“小妖不敢，小妖只是太过欣喜，一时失言，还望人皇陛下恕罪。”
林泽摆了摆手道：“朕只是随口一说，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朕关心的是，妖族何时能将天之精和地之精送过来？”
青丘月脸上惶恐之色散去，转而换上一副笑脸道：“人皇陛下莫要着急，天之精和地之精这等宝物，一直都是族中长辈在保管。”
“待小妖将人皇陛下同意和妖族联手复苏建木神树的消息传回去，自然会有人带着至宝前来拜见人皇陛下。”
林泽伸手示意道：“停，妖族准备怎么做，那是妖族的权利，朕不会干涉，朕只关心结果，到底何时能送来，给个准确的时间。”
“妖族既然已经打算奉献出来用以培育建木神树，没道理连个时间都定不下来吧？除非你在骗朕，要么妖族根本没有这两种宝物，要么妖族根本想过将宝物献出来。”
青丘月掰着手指说道：“回族地要花费五天，调集宝物要三天，再过来要五天。”
“半个月，请人皇陛下耐心等待半个月，妖族必定将宝物送上。”
林泽大手一挥道：“朕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妖族若能如期将宝物送到朕面前，则代表妖族诚意十足，朕与妖族结盟心里也踏实。”
“若一个月内，妖族不能送上宝物，所谓联合培育建木神树之事，就此作罢，从此不必再提。”
“你觉得如何？”
青丘月笑道：“人皇陛下英明，小妖并无意见，小妖这就回族地，将此事报给族中长辈，还请人皇陛下耐心等候。”
林泽脸上笑容不止：“好说好说，青丘姑娘慢走。”
青丘月盈盈一礼道：“小妖告退。”
只见青丘月背后忽然冒出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将她卷起，整个妖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林泽见状神色微动，他本想在青丘月身上留个标记，趁机探知所谓的妖族族地处在何处。
慎重考虑了一番，林泽觉得没必要节外生枝引起妖族反感。
倒不是林泽害怕得罪妖族，而是现在应该以复苏建木神树为重，因为一点好奇心失去妖族的帮助，显然得不偿失。
在利益面前，林泽向来懂得取舍，探知妖族族地，日后有的是机会，没必要操之过急。
不过这妖族倒是挺敏锐的，明明东躲西藏，失踪了数万年，这建木神树刚复苏不久，却能这么快就找上门，让人不得不赞叹一句。
就是不知妖族到底如青丘月所说，只是为了解除天道诅咒，还是另有其他算计。
自认缺乏信息无法加以判断的林泽，身形一闪，来到了城外建木神树旁边的宅院。
庄周神色愕然望着林泽：“师弟不是昨天才来过吗？怎么今日又得了空闲？”
林泽翻了翻白眼，懒得和庄周斗嘴，单刀直插主题说道：“师弟刚刚遇到了妖族派来的使者，他们对建木神树很有兴趣。”
庄周闻言脸色一变，喝道：“他们敢，回头老师不得掀了他们的族地才怪。”
林泽神色微动道：“原来老师和师兄都知道妖族的存在，师兄之前不是告诉过我，妖族基本绝迹了吗？这妖族族地又是怎么一回事？”
庄周轻咳一声道：“那妖族使者没和师弟说吗？末代妖帝准备独霸天界时，妖族内部分两拨，一拨支持末代妖帝斩断建木神树，退保天界，一拨坚决反对末代妖帝行逆天之举。”
“后来支持末代妖帝，或被末代妖帝胁迫的妖族，顺利跟着末代妖帝去了天界。剩下那些妖族，因为与末代妖帝不和，只好留在人间。”
“妖族族地则是留在人间的那部分妖族建立的，对了，留下来的妖族一向不问世事，极少出现在人族面前，所以我说妖族绝迹，并非没有道理。”
林泽摆了摆手道：“行了，师兄不靠谱也不是今日才有的事，师弟我早已经习惯了。”
庄周……
过了许久，庄周才问道：“妖族使者此次出现在师弟面前，可有说为何？”
林泽淡然道：“有啊，那妖族使者说，妖族想与师弟结盟，联合一起复苏建木神树。”
庄周当即反应激烈道：“不可，复苏建木神树的功劳，绝对不可轻易分给妖族。”
林泽笑了笑道：“我已经答应了。”
庄周只觉头疼不已道：“师弟为何会答应？”
林泽淡然道：“妖族愿意拿出天之精和地之精这等宝物加速建木神树的生长，师弟有什么理由反对？”
庄周苦劝道：“妖族明显图谋不轨，师弟怎能轻易相信对方？万一出了事，那该怎么办？”
林泽漫不经心道：“师弟与妖族接触的不多，但师弟并不觉得，在妖族作出不轨的举动之前，要强行给他们安插罪名。”
“正所谓捉贼见脏，捉奸成双，没有确凿证据，将可以协助道宫培育建木神树的盟友踢出去，那是愚蠢的行为。”
庄周闻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到那时就已经晚了，师弟为何固执己见？妖族若无图谋的话，岂会轻易拿出宝物？”
林泽微微皱眉道：“那也是未来的事，师兄难道不觉得，眼下建木神树复苏最要紧吗？”
“师兄就算不待见妖族，那也得等师弟先拿到天之精和地之精再说。”
“师弟此来，并非是为了与师兄商议该如此拒绝和妖族联盟，而是想和师兄确认，世间是否真的还有妖族族群存在，以及天之精和地之精对建木神树的作用，究竟有多大。”
“另外提醒师兄一句，凡事都有个先后顺序，在妖族明显还有利用价值之前，莫要节外生枝。”
庄周微微皱眉道：“师弟就不怕被妖族摘了桃子吗？”
林泽笑了笑道：“那也得先将桃子结出来再说。”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如是我闻
庄周一脸严肃看着林泽：“师弟坚持让妖族掺和进来，有问过老师的意思吗？”
林泽笑了笑：“师弟窃以为，老师若知晓此事，非但不会反对，反而乐见其成。”
“毕竟于老师而言，一切以彻底复苏建木神树，并借机夺得超脱境机缘为重。”
庄周摇了摇头：“那也未必，复苏建木神树带来的好处虽大，但经不起多方分润，以老师的性格，不见得会让妖族掺和进来。”
“妖族作为曾经的天地之主，对建木神树了解甚深，指不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和妖族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林泽轻笑道：“师兄在此与我争论意义不大，不如将此事报给老师，看老师如何决断？”
“老师若是觉得可以让妖族参与进来，你我只需小心提防，莫要被妖族摘了果子。”
“老师若是认为，不该让妖族参与进来，大不了师弟拿了妖族的好处，再翻脸不认妖。”
“反正道宫一门四圣，只要那位祖师爷不出手，天地间还没人能奈何的了我。”
庄周面露怪异之色：“师弟如此明目张胆坑妖，恐怕有失道义。”
林泽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又不是师弟主动去坑妖族的，是他们主动送上门，为了解除天道诅咒，给末代妖帝赎罪，自愿协助道宫培育建木神树的。”
“本就是无私奉献，师弟又何必为难自己去给他们争取利益？”
庄周摇了摇头：“从远古至上古，妖族作为天地之主不知多少万年，哪怕因为末代妖帝斩断建木神树而导致妖族实力大损，其底蕴依然很足，师弟若想坑骗妖族好处，必须小心谨慎。”
“我可不想师弟因此阴沟里翻船，堂堂圣人，被妖族弄的灰头土脸。”
林泽哈哈笑道：“师兄多虑了，师弟自会把握其中尺度，说不定妖族既付出了好处，又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有些事，谁能说的准呢？”
庄周微微点头道：“师弟向来自有主张，你心中有数就好，如你所说，道宫一门四圣，总不会让你太吃亏。”
“妖族有没有圣人，我不清楚，但没落的妖族，绝对对付不了一门四圣的道宫。”
林泽笑呵呵道：“师弟就先谢过师兄好意了，关于妖族协助培育建木神树之事，还请师兄尽快通知老师。”
“嗯”
庄周微微点头，指尖一只彩蝶幻化而出，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约莫过了二十息，彩蝶破开虚空回到庄周指尖，毫无阻碍融进庄周体内。
林泽适时问道：“老师怎么说？”
庄周微微叹了口气道：“师弟所料不错，老师认可妖族参与其中，并让你我谨慎应对。”
林泽微微一笑：“老师可还有说过其他话？”
庄周深深看了林泽一眼：“这点都让师弟猜中了，老师说，妖族虽有一些底蕴，但不足为虑，平常小心应付，但也不必太过认真，一切有他。”
林泽笑了笑，这才是道圣真正的风格啊，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故，任他千变万化，我自巍然不动。
庄周突然问道：“师弟和妖族之人接触过，可能推算出妖族实力如何？”
林泽想了想道：“具体情况如何，师弟亦无从得知，不过有些猜测，可以说给师兄听。”
“妖族为了避免或者削减天道诅咒的影响，应该躲在类似于天外的空间内，大概位置在海外。”
“先前过来拜会师弟的妖族使者，修为等若天人第一境，照妖族使者所言，此事关乎于妖族命运，使者的地位基本不会太低，由此推断，妖族现在天人境不会太多，绝对不会超过双十之数。”
“此次妖族使者特意向师弟展现了一块玉牌，玉牌上蕴含圣人境气息，看似在彰显实力，实则给人一种色厉荏苒的感觉。”
“若妖族圣人境在两人以上，底气十足的他们，绝对不会这副作派，故师弟推测，妖族顶多一名圣人境，甚至一名都没有，玉牌是以前妖族圣人所留，只不过用来虚张声势罢了。”
庄周不禁赞叹道：“师弟察言观色推演事实的能力，的确不一般，正好老师传回来的信息有提过这点，妖族尚有一名身缠天道反噬的妖圣，与师弟推算的结果几乎相差不大。”
林泽闻言翻了翻白眼，道圣都有说过，你还让我推演个锤子啊。
庄周见林泽沉默不语，轻咳一声问道：“关于妖族参与培育建木神树之事，师弟可有好的建议？”
林泽两手一摊：“好的建议没有，馊主意一堆，师兄要不要听？”
庄周饶有兴致道：“说来听听。”
林泽神色淡然道：“就如师弟先前所说，好处全都收下一个不落，具体事宜，道宫来做，无须妖族插手。”
庄周面露迟疑之色道：“这种条件，妖族会答应吗？”
林泽满不在乎道：“爱答应不答应，现在是他们心思不纯，有求于我们，我们为何不趁机掌握主动权？”
“难道师兄还想给他们摘桃子的机会？让他们想桃子还差不多。”
庄周果断回道：“好，就听师弟的，妖族一事，由师弟全权处理。”
林泽闻言，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好处道宫得了，惹人讨嫌的事全让自己做了？
当林泽瞄见庄周不怀好意的笑容时，越发肯定了这点。
不过林泽只是笑了笑，没有去追究此事，自己又不是不会祸水东引，现在争这个，有什么意义？
正当林泽庄周两人心照不宣时，天地间突然弥漫出一股圣洁气息。
林泽庄周齐齐神色一变，抬头往南方望去。
只听相隔数千里之遥的南方某处，传来洪钟一般的声音：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林泽庄周相视一眼，心有灵犀齐声说道：“泰山神君成圣了。”
庄周面露唏嘘之色：“如此一来，形势与师弟谋划的局面一般无二了。”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封印破
林泽瞥了庄周一眼，摇了摇头道：“师兄此言差矣，师弟种种谋划，何时不是为了道宫？何尝不是为了老师？”
“若是为了自己，师弟大可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师弟境界浅显，超脱境离我太远，就算轮x都轮不到我。”
庄周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训斥道：“粗鄙不堪。”
林泽顿时不乐意了：“师兄先别管粗不粗鄙，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嘛，老师修为深不可测，离超脱境恐怕也就一线之隔，一有机会，就是一遇风云便化龙。”
“除却老师，儒圣佛祖通天剑主，哪个都有机会超脱，就连师兄你，虽说没有十成机会，一成怎么都有吧。”
“再看看师弟我，就我这境界，师兄敢说有机会搭上这次超脱的机缘吗？完全没可能的好吗？”
庄周笑了笑，突然脸色严肃，语气诚恳：“师弟切莫妄自菲薄，在我看来，师弟超脱的可能性，甚至超过了老师。”
林泽满脸讶然道：“师兄何出此言？”
庄周笑道：“瞎猜的，师弟别想了，泰山神君成功鸠占鹊巢踏入圣人境，你我理应上门恭喜一番。”
林泽不乐意了：“师兄可不要转移话题……”
林泽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看着庄周散作一阵云雾，在他眼前随风飘散。
“这贼斯！”
林泽恨恨的骂了一句，身形急剧变换，朝南疆大雷音寺赶去。
庄周说的没错，道宫为了支持泰山神君取代佛祖统领佛门，代价和风险都承担了不少，眼下正要开花结果，有所回报的时候，当然得去恭喜祝贺一番。
要是泰山神君以受了轻视与道宫反目，那不是血亏？
虽然恭喜祝贺也不一定能留住人心，但做了总比没做的好。
……
南疆，大雷音寺，大雄宝殿。
泰山神君将满头黑发盘成小山包模样，宝相庄严坐在高台上，底下三千佛门弟子，排成一个十分整齐的方阵，敲打木鱼，诵念佛经。
无数信仰之力从这些精英弟子身上散发而出，汇聚成一条信仰之力长河，没入泰山神君体内，无时不刻增长着他的修为。
原本微弱的圣人境气息，亦随着时间过去，渐渐壮大。
泰山神君亦非只会索取，只见他双手合十，嘴唇微动，一个个金光闪闪的佛文，从他嘴里迸出，随后崩散成金光，融入大殿内佛门精英弟子体内。
三千佛门精英弟子受金光熏陶，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提升。
当然，这是有上限的，不管这些佛门精英弟子天资有多恐怖，底蕴有多深厚，此刻都停止在神魂境巅峰，再难寸进。
天人境已涉及到大道，寻常的灌顶之术，可造就不了天人境。
圣人倒有类似手段，可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有些得不偿失，一般圣人境都不会去做，除非至亲需要长生不死，永伴左右。
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出现，正常人要成圣，不知得熬多少年，这段时间，别说至亲，就算代代宗师境，往下十八代孙辈都不见得还活着。
而像泰山神君这种刚晋升圣人境，根基尚不能保证一定稳定的圣人，是绝对不会冒境界跌落的风险来做这种事。
正当泰山神君和三千佛门精英弟子水乳交融，各取所需时，泰山神君突然停下，遥望殿外，朗声道：“庄圣林圣大驾光临佛门，贫僧不胜荣焉。”
庄周和林泽一前一后踏入大雷音寺大雄宝殿，面带微笑，朗声说道：“恭喜如来佛祖修为大增，成功踏入圣人境。”
泰山神君脸上笑意顿时浓郁了不少：“多谢两位圣人祝贺，两位请坐。”
泰山神君刚说完，大雄宝殿内凭空浮起两座高台，与他自己所做高台一般高低，呈三角形分布，代表大家身份地位平等，不分高低。
来都来了，没理由说句话就走，林泽庄周各自选了一处高台坐下，安安静静看着泰山神君为自己举行的大礼。
泰山神君自然做不到对林泽庄周二人视而不见，旁若无人继续举行大礼，于是挥了挥手，林泽庄周二人面前，顿时摆满了具有佛门特色的瓜果点心。
“周待不周，还请二位圣人见谅。”
庄周笑了笑道：“如来佛祖太客气了，如此招待，贫道师兄弟二人已心满意足，再高，就折煞了。”
泰山神君没有搭话，而是问道：“二位圣人千里迢迢赶来，不知所为何事？”
林泽看了一眼有些踌躇不定的庄周，抢先道：“如来佛祖先将大礼办完，有些事，接下来你我坐在一起详谈。”
泰山神君想了想道：“择日不如撞日，两位圣人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先说正事吧，这大礼，也不急在这一时，回头重新召开便是。”
说完不等林泽庄周回应，泰山神君居高临下对着大雄宝殿内的佛门精英弟子朗声说道：“本座今日有事要谈，大礼暂且告一段落，剩余部分，先押后再说。”
三千佛门精英弟子齐齐双手合十，面色严肃：“谨遵如来佛祖之命。”
接着三千人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大雄宝殿内，只剩泰山神君、林泽、庄周三人。
林泽不免高看泰山神君一眼，就因为有其他事，举办到一半的大礼，说停止就停止了。
泰山神君语气略微恭敬道：“不知庄圣和林圣联袂而来，有何吩咐？”
林泽神色淡然道：“吩咐倒是没有，提醒倒有一个，一年前，我趁三圣圣位丢失，一举将三圣封印，这一年多以来，三圣修为日渐恢复，隐隐有重归圣位，突破封印之举。”
“神君占据佛门，依靠信仰之力成功踏入圣人境，将彻底成为佛门之主，一旦佛祖恢复修为脱困而出，神君恐怕将与佛祖有一场生死大战。”
泰山神君神色不变，沉声问道：“我只想知道，道宫对于此事怎么看？”
林泽满脸严肃道：“神君既为道宫盟友，道宫理所当然会站在神君这边，神君若是能取得上风，道宫自当替神君摇旗呐喊。”
“若神君与之相斗处于下风，大可向道宫求助，神君应该清楚，道宫一门四圣，仅应付一个佛祖，怎么都算的上轻而易举。”
泰山神君脸色一松，满脸笑容道：“道宫好意，在下心领了，一旦遇到林圣所说那种情况，绝对会向道宫求助，届时还望道宫诸位出手相助。”
林泽刚想假装推辞一番，忽然间整个人脸色一变，起身望向东方。
庄周跟着脸色一变，询问道：“师弟，这该不会是？”
林泽眼神紧盯着海外，一字一顿道：“没错，镇压三圣的封印，破了。”
第一千零六十章佛祖复位
庄周一脸凝重问道：“按照师弟的推算，封印不是还可以支持一年半吗？怎会突然被破？”
林泽神色微动，头顶一股气运湮灭，一阵信息传入脑海，随后叹了口气道：“那是参照三圣修为恢复速度推算出来的结果。”
“师兄可记得师弟有说过，若三圣不恢复圣位，便可一直将他们镇压，若三圣恢复圣位，封印顷刻可破。”
庄周脸色一变，惊道：“三圣恢复圣位了？”
林泽沉声道：“不是三圣，仅佛祖一人。事发突然，师弟先前未料想会出现这种情况，并未准备相应手段，一时间应对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庄周微微松了口气：“仅佛祖一人还好，应付起来不会太难。”
林泽不可置否道：“三圣全部恢复圣位，道宫应付也不会太难，佛祖恢复圣位，神君的处境恐怕会有些艰难。”
说完林泽看向泰山神君，目光幽然。
泰山神君听完林泽庄周二人对话，看着林泽望过来的目光，神色平静，双手合十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啥好难的，小神已顺利晋升圣人境，论境界，论手段，不见得就比佛祖差多少，林圣所言小神处境艰难，恕小神不敢苟同。”
“况且，佛祖迟早有一天会恢复圣位，脱出封印，小神窃居佛门，小神与佛祖之间，迟早会有一场关于道统之争的大战，对此小神早有准备，虽说今日就来，时候早了一些，却不是不能接受。”
庄周立刻顺着泰山神君的话接道：“神君心态上佳，令人佩服。”
接着话锋一转道：“道宫既然支持神君取代佛门，必定会支持到底，若神君觉得佛祖很难应对，需要道宫协助，请尽管开口。”
林泽意味深长看了庄周一眼，圣人境的价值果然远超天人第三境，连一向表现木讷的庄周，都学会了临机应变拉拢他人。
面对庄周的拉拢，泰山神君笑了笑，旗帜鲜明回道：“小神谢过庄圣好意，若有需要，定当不吝向道宫求助。”
眼下道宫一门四圣，实力威压天下，不可谓不强，泰山神君和道宫之间非但没有利益冲突，反而有几分香火情，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拒绝？
“不过小神有一事不解，还望庄圣林圣能替小神解惑。”
庄周温和笑道：“神君不必如此客气，有事尽管开口，贫道师兄弟若是知道，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泰山神君如此明显表露与道宫之间的关系，庄周说话自然十分客气。
“小神想知道，为何小神刚晋升圣人境，佛祖就恢复圣位并破开封印脱身而出？此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泰山神君此言一出，大殿内气氛突然变的有些微妙。
一边晋升圣人境，一边恢复圣人境修为，两人又是天然的死敌，似乎有人为操控的可能性。
庄周眉头一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林泽神色淡然，朗声道：“佛祖恢复圣位，与神君晋升圣人境脱不开干系。”
泰山神君微眯着双眼，语气含有一丝沉闷：“是吗？小神愿闻其详。”
林泽漫不经心回道：“当然是这样，神君鸠占鹊巢，将佛门纳入自己名下，本质上动了佛祖的根基。”
“要知道佛门本是佛祖一手创建出来的道统，佛祖一身气运来源于此且投入其中，换而言之，佛祖与佛门相依相存，难分彼此。”
“佛门既是佛祖晋升圣人境的最大助力，亦是他未来迈入超脱境的依仗。如此性命攸关的事务，被神君强占了去，岂能不生出异状？”
“原本在神君强占佛门之时，就会引起佛门带有佛祖印记的气运无形抵抗，这本该应在佛祖身上，与神君生死斗上一场，奈何佛祖被本座镇压，遂风波不起。”
“而今神君晋升圣人境，逐渐与佛门气运相融，带有神君印记的气运，正在疯狂驱逐带有佛祖印记的气运，那些气运只能集中于佛祖身上。”
“佛祖本身气运大涨，借机消除天道反噬，重归圣人境，实属必然。严格来说，神君晋升圣人境，间接帮佛祖脱离了封印。”
泰山神君闻言脸上浮现一抹不甘之色，从怀里掏出一块骨片，贴在额头上。
片刻后，泰山神君微微叹了口气道：“原来真是小神的原因，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小神谢林圣解惑。”
林泽无从得知泰山神君是怎么确认他所说的话的真假，但他知道，对于已经发生的事，知天命推算出的结果，绝对不会偏差太大。
“神君不必客气……”
林泽话还未说完，远处传来一阵爆喝声：“大胆妖孽，竟敢窃取本座之位，还不赶快出来受死？”
一时间，林泽庄周泰山神君三人眼神交汇于一处，佛祖来了。
如林泽推断出来的结果一样，佛祖对泰山神君鸠占鹊巢一事，一开始就有所了解，可因为被林泽封印，一时间无法脱身，只能一直在心里憋了一口气。
眼下好不容易恢复圣位，破开封印，怎能不抓住机会赶回来报复？
从创建到发扬光大，整整花了数万年，且承载自身大道的道统，岂能让一个蟊贼占去？
佛祖话刚说完，便将一身让人惊惧的气息往外一放，恐怖威压铺天盖地，将大雷音寺内外笼罩其中。
基业被占，佛祖此刻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只想出手报复，至于会不会殃及无辜，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况且在佛祖看来，大雷音寺的僧众，已经投靠了他人，就算死，也是死有余辜。
面对佛祖的挑衅，经历不知多少风雨的泰山神君，心里没有半分惧怕之情，神色冷静对林泽庄周说了一句：“还请两位替小神掠阵。”
“小神这就去会一会名震天下，受数十万信徒膜拜的人，究竟有何本事。”
说完不等林泽庄周反应，泰山神君连人带云台一并飘起，浮向半空。
“佛门之主之位，有德有才者居之，你无德无才，有何资格评价？”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隔岸观火
“佛门之主之位，有德有才者居之，你既无德无才，老老实实躲起来不就行了，有什么资格与本座相争？”
泰山神君狂傲且充满讽刺的话语，在天地间回荡不休。
原本满腔怒火，时刻处在爆发边缘的佛祖，反而冷静下来，反唇相讥道：“本座还以为是谁胆大包天夺我基业，原来是你这个狂妄且穷酸的破落神袛。”
“就凭你这个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认主子，借以保命的破落神袛，也敢自称有德有才？”
泰山神君轻笑道：“自称也好，他称也罢，本座的确抢了你的佛门之主的位置，这又如何解释？”
佛祖怒极而笑道：“解释？本座需要向你解释？掌中佛国，你给本座死来。”
相比言语交锋，身怀恐怖修为的大能，更喜欢是拳头决胜负。
佛祖身后浮现佛国虚影，佛国中有白莲绽放，有天女散花，有僧人诵经，亦有佛陀传道。
下一刻，以大雷音寺为中心方圆百里，除了林泽庄周二人以外，所有人和事物，包括新晋升圣人境的泰山神君，全部被佛国笼罩。
佛国透露出的佛光映射之下，有佛门弟子爆体而亡，有佛门弟子面露大彻大悟之色，对着佛祖所在的方向躬身一拜：“拜见世尊。”
泰山神君冷眼望着不可一世的佛祖，不慌不忙喝道：“赦令，颠倒阴阳。”
从四面八方入侵至泰山神君身侧的佛光，忽然调了个头，往来的方向倒灌而去。
佛祖重重哼了一声：“神道技法不过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座面前卖弄？天龙禅唱。”
只见佛国中的僧人佛陀，齐齐抬头望向泰山神君，双手合十，轻诵佛经：“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
金色的经文，逸散出佛国，化虚为实，化作一条锁链，往泰山神君缠绕而来。
林泽看的不由啧啧称奇，缠人家身子，下贱。
泰山神君望着漫天而来的金色锁链，面色沉重，轻喝道：“正立无影，游神御气。”
整个人化实为虚，游走在金色锁链的间隙之间。
接连两次出手，都没能对泰山神君造成影响的佛祖，心中越发恼怒，一念邪魔，大雷音寺内半数弟子爆体而亡，除了一大滩斑驳的血迹，什么都没留下。
泰山此刻越发气定神闲，自信心接连上涨，甚至在心里暗中想道：“佛祖若只是这种水准，这佛门估计真成自己的了。”
佛祖将背叛的佛门弟子除掉一批，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无数圣人境气息汇聚一处，一只金光灿灿的佛掌，顷刻成形。
随后佛国内的僧人佛陀全部抬起了手掌，金色佛掌不知幻化出多少掌，铺天盖地向泰山神君落下。
“万佛掌”
泰山神君表情越发轻松，这招看似威力巨大，实际对他造成的威胁还不如天龙禅唱。
只见泰山神君怀抱阴阳，一道漩涡从他怀中生成，再轻轻往外一送。
铺天盖地而来的佛掌宛如豆子一般落入漩涡中，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未能对泰山神君造成半点伤害。
神道秘术，隔垣洞见。
泰山神君与佛祖打得不可开交时，林泽漫不经心对庄周说道：“神君似乎情况有些不妙。”
庄周面色怪异看向林泽：“师弟从哪看出来的情况不妙，两人不是旗鼓相当吗？我甚至觉得神君占据了上风。”
林泽闻言愕然：“上风？师兄从哪看出来的是上风？难道不是佛祖在压着神君打，神君只有防守之力，却无还手之力？”
庄周轻咳一声，耐心解释道：“神君新晋圣人境不久，能让佛祖对他无可奈何，实属不易。”
林泽不可置否道：“可不像无可奈何，倒像佛祖是在试探他，看神君这副模样，似乎还有些不知情，甚至有点骄纵。”
庄周神色微动：“只是试探吗？师弟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
林泽翻了翻白眼道：“当然只是试探，师兄与佛祖打交道也有数万年了，就算无法摸清佛祖的底，光凭感觉，也不会认为佛祖只有这点本事吧。”
“若佛祖只有这点本事，哪来的勇气和老师争夺超脱境机缘？”
庄周神色凝重：“如此说来，神君怕是中了佛祖的骄兵之计，得提醒他，免得他吃大亏。”
林泽连忙阻止道：“师兄且慢，师弟以为，神君新晋圣人境，心态本就有些不稳，受点挫折，反倒是好事。”
“何况有你我二人在一旁看着，随时可出手相助，再亏也亏不到哪里去，你我不若隔岸观火，静观其变。”
庄周神色迟疑道：“这恐怕不太好吧，泰山神君毕竟是道宫盟友，若是让他知道你我刻意隔岸观火，心里恐怕会生出芥蒂。”
林泽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神君先前可是怀疑道宫故意放出佛祖，就为了给他找个对手，抑制他更进一步。”
“自他晋升圣人境，实力地位与你我相等时，不管是为了自由自在，还是从自身利益角度出发，迟早会与道宫生出间隙。”
“难道师兄还指望他如天人第三境时一般听话？到了这时，单纯的拉拢，不足以避免关系恶化，适时让他知道利害，以及道宫的重要性，反而更有用。”
“比如，佛祖伤了他，而你我又能救他，在坐稳佛门之主这个位子以及有实力对付佛祖之前，他怎么也不敢和道宫翻脸。”
庄周神色复杂道：“我总觉得这样有些不仗义。”
林泽淡然道：“师兄此言差矣，想得到与自己实力不匹配的东西，付出一定代价是必然的。”
此刻，半空中，连续三次攻击都被泰山神君挡下的佛祖，喟然长叹一声：“何必逼本座动用压箱底的手段？”
“因果，断红尘。”
泰山神君原本轻松写意的神色猛然大变，低头一看，腹部一条血线裂开，鲜血横流。
坐在底下隔岸观火的林泽，猛然冲庄周喊道：“师兄快救人。”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因果
庄周根本不需要林泽提醒，他一直关注着半空中的战场，眼见泰山神君遭遇重创，气息衰落，整个人化作一阵风，猛然飘起，插入泰山神君和佛祖的之间。
泰山神君作为道宫极其重要的一枚棋子，庄周不可能坐视他被废掉。
随着庄周及时出手，半空中凭空出现一阵海浪，无数海鱼在海浪中遨游，时而跳出水面，化作一只海鸟。
一股大逍遥大自在的韵味，扩散开来，试图将半空中纠缠不休的神道气息和佛道气息分开。
击伤泰山神君后，佛祖的脸色由故作恼怒变成了刻意嘲弄，当他瞥见庄周出手，更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只见佛祖眼中狠色一闪而过，双手合十，如同给人批命一般，郑重其事念道：“因果，神道亡，人道兴。”
原本只是腹部裂开，血流如注的泰山神君，猛然浑身爆开，在半空中洒过一阵血雨。
庄周脸色一沉，顾不得将泰山神君和佛祖分开，圣人气息喷薄而出，将泰山神君护住，轻喝道：“佛祖手下留情。”
佛祖面露嘲讽之色：“呵呵，手下留情？就凭他做错的事，说错的话，本座凭什么手下留情？”
“一个新晋圣人，与本座斗法还敢得意忘形，真不知道像他这种货色，是怎么打破桎梏，晋阶成圣的？”
“还是个神道余孽，像他这种程度，居然能躲过无数大劫，从上古活到现在，运气真好。”
被秦皇算计失却圣位至今两年多，被林泽封印一年多，不知憋了多少口气的佛祖，如今一朝得胜，有了发泄对象，毫不收敛尖酸刻薄的语气，狠狠的嘲讽道。
另一边，气息萎靡，浑身是血的泰山神君，脸上堆满了懊恼，如果他不得意忘形，而是小心防备，佛祖或许能胜他一筹，却很难能将他弄的这么惨。
眼下浑身是伤不说，连根基都被伤了几分，短时间内，别说修为向上增长，只要不往下跌，都算他运气好。
佛祖见庄周护着泰山神君，一时间无从绕过庄周对泰山神君下手的他，沉声道：“庄周，此贼夺本座基业，罪不可恕，今日本座定要将他打落圣人境，并永世镇压，不得翻身。”
“你若让开，本座自然承你一个人情，否则的话，莫怪本座对你不客气。”
庄周神色肃然，语气清冷：“佛祖何必如此大动肝火，你与神君皆为圣人境，有些事，大可坐下来好好谈，何必生死相争，不留余地？”
佛祖哪听的进庄周的劝，一听他不肯让开，顿时眼中寒光乍现，冷声道：“你当真要与本座为敌？亦或者说，道宫非得和佛门过不去？”
佛祖心中的憋屈，和基业被夺的怨气，可不止来自于泰山神君，更多是道宫众人造成。
若非道宫处心积虑算计，他堂堂佛门之主，一代圣人，岂会沦落到连基业都被人占了去？
所以佛祖说出这句话，可不仅仅只是口头威胁，而是真正做好了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准备。
庄周断然否决道：“贫道并无要和佛祖为敌的想法，只是想以和为贵，泰山神君毕竟是道宫盟友，还望佛祖能高抬贵手。”
“何况佛祖都已经惩处过他了，又何必咄咄逼人，赶尽杀绝？”
“呵，呵呵……”
佛祖脸上尽是嘲讽之色，没有继续与庄周废话，而是一字一顿道：“因果，论佛灭道。”
一道玄奥的韵味不知从何处出现，在这片空间内飘荡。
只见独属于庄周小天地的那片大海，一条海鱼凭空而跃，化作一条飞龙，接着一个神龙摆尾，抽向空中的飞鸟。
八部天龙，佛门护法。
庄周神色漠然望着这一幕，忽然笑道：“佛祖好手段，连圣人境独有的小天地都能影响以及改变。”
佛祖脸上浮现一抹疯狂的笑意：“这招本是本座精心准备了数万年，专门用来对付你老师道圣的压箱底绝招。”
“只是没想到，你老师道圣没机会享受，你却能有幸见识到。不过你好歹也是圣人境，用来对付你，不算辱没了这招。”
庄周摇了摇头，不可置否道：“贫道觉得这招还是逃不脱被辱没的命运，倒不是贫道身份修为不够，而是它，根本伤不到贫道。”
庄周话刚落音，海浪瞬间变成了星空，一道流星划过，将八部天龙撞成了飞灰。
佛祖轻蔑一笑：“本座既敢号称论佛灭道，岂是你随意就能化解的？”
八部天龙虽然没了，却有天女散花，遍布星空。
庄周望见这幕，脸上浮现一抹思索之色：“万物必有因果，纠缠不清，所以避免不了吗？”
如果是万籁皆空呢？
想到此处，庄周随手将泰山神君推向林泽，浑身气息收敛，波澜不惊，一拳砸向佛祖。
有时候，事情越简单，越不容易产生因果。
越复杂，越纠缠，则与之相反，俗称业力缠身，难以自拔。
佛祖微微摇头，面露怜悯之色：“在这万丈红尘当中，岂是你说能退就能退的？”
“因果，红尘万丈劫。”
无数混合庸俗、低劣、下贱、卑鄙的红尘气息，如浪潮一般涌向庄周，试图将逍遥自在，超脱物外的他拉下水。
这招本就是用来对付道圣的，用来对付深得道圣衣钵的庄周，却也恰当。
庄周顺势收拳，整个人散作点点星光，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悄然浮现，翩翩起舞。
庄周梦蝶，虚实之间，万法不沾。
捞了个空的佛祖，神色凝重，赞叹道：“好一个亚圣庄周，如此保命手段，值得让本座高看一眼。”
“只可惜，也仅仅是自保罢了，更可惜的是，本座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你。”
随后佛祖冰冷的目光，从庄周身上转向被林泽扶着的泰山神君，寒声道：“因果，神道当灭。”
与泰山神君站在一起的林泽，虽然明知道不是针对他，可心头上依然浮现一股危机感。
类似于这种因果打击，普通防御可不管用。
林泽深吸口气，挡在泰山神君面前，伸手前推，心里默念：“逆天命。”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道圣出手
在林泽动用逆天命之前，佛祖的“因果，神道当灭”已经落在了泰山神君身上。
只见泰山神君面露痛苦之色，垂落至膝盖的长发，由亮黑色渐渐灰暗，最后发白。
就像一个青春年少的青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变成一个糟老头子。
泰山神君作为圣人境强者，不出意外的话，可与天地一同永生，眼下无故老去，则代表佛祖这一击将会给他带来难以回转的创伤。
泰山神君还有利用价值，林泽不可能真的看着他就这样跌落圣人境，被打入万丈深渊，不得翻身。
所以他出手了，如佛祖一般，动用了压箱底手段，逆天命。
当然，林泽会动用逆天命，除了想救泰山神君一次，同样是想做个试验。
他想知道，逆天命能不能挡住佛祖的因果神通。
除此之外，不管成与不成，林泽只打算出手一次。
首先，他不想为了泰山神君和佛祖死磕，就算逆天命能救命，可动用逆天命，所需气运堪称海量。
哪怕林泽背后有整个西秦，以及一本气运金册支撑，依然会觉得有些吃不消。
就好像前世那些上班族，赚钱速度从来都赶不上花钱速度。
其次，林泽不想过于暴露实力，挡下佛祖一击不算啥，他怎么也是个圣人境，有点手段实属正常。
可林泽一个新晋圣人，要说和佛祖旗鼓相当，甚至有来有往，那就有点恐怖了。
别人林泽倒不担心，就怕道圣惦记他。
自从晋升圣人境以来，林泽每提升一次实力，就偷偷用知天命推算能否挡住道圣。
遗憾的是，没一次结果能让林泽满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泽笃定道圣会出手。
林泽都觉得泰山神君还有利用价值，没道理花了不少心思，暗中扶持泰山神君入主佛门，并支持他成圣的道圣，会对此视而不见。
林泽甚至怀疑，道圣一早就感应到了大雷音寺发生的变故，并做好了随手出手相救的准备。
之所以还没出现，是想看看庄周林泽二人怎么处理。
佛祖望见林泽伸手向前平推，狂暴的圣人境气息掀起一阵大风，不由嗤笑，走狗屎运晋升圣人境的圣人，果然都是废物。
在佛祖没察觉到的地方，天机忽然缭乱，并开始逆转。
只见泰山神君那一头日渐发白的长发，突然停止发白，渐渐白色淡去，转白为黑，恢复亮黑色。
不仅如此，连带泰山神君那一身伤，都恢复了不少。
佛祖瞳孔一缩，讶然望着泰山神君，这家伙怎么做到的？
这时佛祖还没怀疑到林泽身上，一则林泽资历实在太浅，就算他是大能转世，这辈子从娘胎里就开始修行，满打满算，修行不过三十载，能晋升圣人境，除了道圣提携，再就是运气逆天。
要说三十载就能悟出这般逆天的神通秘术，佛祖打死是不信的。
反倒是泰山神君，作为从上古苟活到现在的神道余孽，有几分本事倒不稀奇。
二是林泽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一副连真正涉及到道的神通秘术都不清楚，妄图横冲直撞对抗的模样，实在没法让人高看。
怀疑泰山神君动用保命手段才起死回生的佛祖，没有太过犹豫，再次发动攻击，爆喝道：“因果，神道当灭。”
这一次，林泽依然伸手向前，却没动用逆天命。
有些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没保住就没保住，没必要过于纠缠不放。
再说庄周出手也没保住，道圣尚未出面，他起个什么劲？
这次，没有林泽逆天改命的泰山神君，顷刻间，亮黑色的头发尽数变为银灰色。
脸上肌肉松弛，下垂，眼窝深深凹了进去，就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
一股悲伤的情绪，自九天之上垂落，这是天道为即将失去一名圣人发出的哀叹。
不出意外的话，泰山神君会被打落圣位，甚至下半生的日子会过的极惨。
“佛祖，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若看在贫道面上，化干戈为玉帛，坐在一起好好谈谈？”
如林泽所料，道圣在最关键时刻露面了。
佛祖果断回道：“化干戈为玉帛可以，不过得等本座将这贼厮打落圣人境之后，届时不必道圣开口，本座自会放他一条生路。”
道圣淡然道：“自上古以来，天资横溢者多不胜数，圣人境数万年都难出一个，倒是有人时不时晋升天人境，可与圣人境相差，堪称天差地别。”
“眼下泰山神君好不容易打破桎梏，晋升圣人境，望佛祖念在他修行不易的份上，惩戒一番得了。”
佛祖冷笑：“依道圣所言，本座是不是还得将佛门拱手让给泰山神君，成就一番佳话？”
道圣微微摇头：“那不至于，佛祖依然有权管辖佛门，只不过，可在佛门内部另立一支，让泰山神君管辖。”
“左右佛祖曾创建了不少流派，多这一个，算不上什么。”
佛祖闻言狂笑不止：“当着本座的面公然分裂佛门，道圣还是如以往一般霸道。只可惜，本座不打算妥协。”
“佛门今日本座收定了，泰山神君的圣位，本座亦替天道收了，本座倒要看看，谁能拦我，谁敢拦我？”
道圣没说话，林泽在心里暗笑了一句：“真当自己天下无双了，连表面上的面子都不肯给。”
“贫道今日来此，则代表佛祖所说的那两条，一个都不会答应。”
道圣望着不可一世的佛祖，慢条斯理回道。
“倒是佛祖，你若一直如今天这般盛气凌人，恐怕有一日会会让你狠狠栽个跟头。”
佛祖笑了笑：“说到底，还得靠实力说话，不是吗？”
“因果，论佛灭道。”
面对道圣，佛祖根本做不到像对待一般人那样平静，甚至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上来就对着道圣放了一记大招。
道圣微微挑眉：“因果大道，有几分意思。”
随后声如洪钟：“道可道，非常道……”
一段道门中人耳熟能详的经典念出，只见佛祖使出来的因果神通，戛然断裂。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道圣的建议
道圣一段道经念下来，天地万籁俱寂，佛祖的因果神通，连半点浪花都没溅起来。
林泽见状瞳孔急缩，面露震惊之色。
《道德经》流传有多广？
林泽印象当中，九年义务教育关于《道德经》的篇章，至少有两篇，一篇语文，一篇历史。
虽说不用背诵全文，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段话，读过的人基本都能记住。
林泽前世出于装比和爱好，刻意背诵了全文。
初至这个世界，了解到武道存在，林泽果断凭着记忆将《道德经》默写了出来，暗中研究，试图从中悟出绝世功法。
令林泽失望的是，研究许久都一无所获。
后来林泽随秦皇登上道宫，凭借虚假的转世先贤身份，得知《道德经》虽是道圣所留，但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道经。
林泽信了，哪怕他从《逍遥游》里领悟到逍遥游身法，接着又修行了“扶摇诀”秘法，都没再怀疑《道德经》蕴含不凡。
直到今日，林泽终于忍不住暗中爆粗口：去特么的平平无奇。
平平无奇的道经念出来，能有不沾因果的特效？
果然但凡与“平平无奇、一无所有、不知妻美、普通家庭”这些字眼相关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相比林泽的震惊与懊恼，与道圣斗法的佛祖，脸色已漆黑如墨，咬牙蹦出来一句：“好一个万法不沾，不落因果。”
“道圣这身修为深不可测，恐怕与超脱境相比，也仅只有一线之隔吧。超脱境之下，圣人之首，你实至名归。”
道圣淡然回道：“佛祖缪赞了，一点小手段，不值得夸耀。”
佛祖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因果神通既然对道圣无效，便只能采取其他手段了。
认输和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佛门是与他性命攸关的根基，哪怕拼着再次从圣人境坠落的风险，也要拼一把。
神通无效，那就试试以力破法。
佛祖聚精会神，磅礴的圣人境气息从他体内喷薄而出，尽数灌入身后佛国之内。
只见佛国内，无数僧人面露顿悟之色，座下生莲，头顶冒光，竟是一念成佛。
原本看上去一片虚影，华而不实的佛国，突然急剧膨胀，一点点从虚空中显露实体。
佛祖双手合十，轻声念道：“万佛朝宗。”
佛国内的无数佛陀，齐齐抬头，眼神聚集在佛祖身上，与此同时，无尽虚空深处，冥冥中一股莫大的伟力跨越千山万水，加持在佛祖身上。
只见佛祖的身躯猛然拔高，化作一尊九丈九高的金色大佛。
金色大佛大步踏前，对着道圣重重一拳捶下。
拳头所到之处，没有半点花哨，只有被震成波浪形的空间。
道圣见状，不慌不忙退后一步，怀抱阴阳，一张太极图在他身前显化，稳稳当当迎向佛祖的拳头。
“砰”
一声闷响，太极图往道圣方向凹出一个三尺深的拳印。
一击不成的佛祖，并未气馁，而是一下接着一下，大有不破道圣防御誓不罢休的架势。
道圣神色越发从容淡定，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巍然不动。
一攻一防不知过了许久，就连在一旁看戏的林泽，都生出几分无聊之际，金色大佛气息猛然爆发，重重一拳一举将太极图击破，直击道圣额头。
道圣似乎早就料到这点，轻轻一掌，将金色大佛的拳头拨到一边。
显然，道圣不是泰山神君那倒霉孩子，不会得意忘形到给佛祖有机可乘。
金色大佛似乎料到道圣早有准备，一击落空后，顺势整个人向前一扑，试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道圣来个“熊抱”。
与此同时，金色大佛胸前，一颗卍字浮现，迸射出耀眼的金光，将道圣笼罩在内。
道圣似乎没料到佛祖会有这一招，亦或者佛祖动作实在太快，等他反应过来时，已被佛祖封死了所有的闪避空间，无处可逃。
熊抱，似乎已成定局。
面对如今危险境地，道圣面色如常，主动往前踏了一小步，轻轻撞向大佛，并低声说道：“佛本是道。”
“轰”的一声巨响，九丈九高的金色大佛，被道圣这一撞，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不，准确来说，是飘了起来，被撞飘了。
一连串金色血液，从金色大佛口中喷出，迎风挥洒。
随后九丈九的金色大佛，像被人放了气一般，急剧缩小，恢复佛祖本来的模样。
这一场智慧与力量的交锋，最终以佛祖完败告终。
佛祖的三连环算计，终究敌不过道圣的四连环算计。
道圣赢了之后，并未穷追猛打赶尽杀绝，而是停留在原地，整暇以待说道：“现在佛祖可以听的进劝告了吗？”
佛祖向前吐出一大口血，神色漠然道：“断本座大道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任凭你口灿莲花，巧舌如簧，本座也绝不可能放下。”
道圣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佛祖真的不想听听贫道的建议？哪怕与超脱境相关，也无动于衷？”
超脱境？
不得不说，这三个字，对圣人境有些难以想象的杀伤力。
佛祖神色微动，漠然道：“道圣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平白让人瞧不起。”
林泽闻言呵呵一笑：“真香。”
道圣没有像林泽一般出言嘲讽佛祖，而是神色认真说道：“佛祖可曾听过建木神树？”
佛祖微微皱眉：“传说中上通天界，下连九幽的建木神树？”
道圣笑了笑道：“没错，不仅如此，贫道还打算培育出一颗建木神树。”
“佛祖既然听说过建木神树，就该有所了解利用建木神树打破桎梏的秘法。”
晋升超脱境的机缘？
佛祖眼神一亮，忍住心中的激动和好奇，故作平淡问道：“所以道圣的建议到底是什么？”
佛祖心里怎么想的，哪里瞒得过道圣，不过他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言相告：“泰山神君成佛已是既定事实，门下信徒弟子无数，若全部归佛祖所有，必有动乱。”
“故贫道提议，将佛门一分为二，由泰山神君和佛祖各自管辖。”
话刚说完，佛祖怒喝道：“凭什么，佛门是本座独立创建，辛辛苦苦让它繁荣鼎盛，他不过一个神道余孽，下贱蟊贼，凭什么分去一半？”
道圣适时接话道：“作为补偿，建木神树培育完成以后，若有多的一份超脱境机缘，贫道承诺优先赠予佛祖。”
“不过，佛祖得帮忙一起，不遗余力培育建木神树，让它早日彻底成材。”
佛祖闻言，心中恼怒顿时消散大半，脸上浮现一抹犹豫之色。
拿半个佛门换取一个或许不存在的机缘，到底值不值？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犹豫，暂且落定
佛祖犹豫之际，林泽不由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道圣先前扶持泰山神君取代佛祖收服佛门，怎么看都是为了对付佛祖。
一年多过去了，泰山神君不但成功收服佛门，而且立场坚定，与闻讯而来的佛祖大战了一场。
虽然佛祖反弹的厉害，但道圣出马，一举将他击败，可谓大获全胜。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道圣用来对付佛祖的策略，是极为准确且成功的。
可偏偏怪事发生了，道圣赢了之后，非但没有将佛祖赶尽杀绝，反而以超脱境机缘为饵，主动拉拢佛祖结成同盟。
然后问题就多了，如果扶持泰山神君是为了对付佛祖，道圣怎么都不该手下留情啊！
这说不通啊。
按理来说，道圣应该趁着佛祖身受重伤，哪怕拼着付出一部分代价，也要送佛祖回归西方极乐世界才对啊。
如果只是为了和佛祖结盟，道圣根本没必要兜这么多圈子。
他完全可以跳过泰山神君与佛祖结仇这步，直接和佛祖结盟，这样一来，完全可以避免很多事端。
比如现在，佛祖绝对不会犹豫不决，只会满口答应。
林泽表示，道圣这种谜一般的举措，他实在看不懂。
这时，佛祖开口了：“不遗余力共同培育建木神树，本座可以答应，但佛门是本座的大道之基，本座绝不可能答应分一半给他人。”
道圣眼皮微抬，态度十分坚决：“此事不仅关乎泰山神君的神道复兴，还是他维持圣人境的关键所在，还请佛祖务必答应。”
“况且贫道以将优先分佛祖一份超脱境机缘作为半个佛门的补偿，佛祖若不肯答应将佛门一分为二，别说这份超脱境机缘得不到，就连另一半佛门，恐怕都守不住。”
佛祖脸色阴沉：“道圣这是在威胁本座？”
道圣摇了摇头：“佛祖此言差矣，贫道只是实话实话，没有半点威胁佛祖的隐喻。佛祖若有实力保住佛门这份基业，又怎么落到这般下场？”
佛祖闻言怒火中烧，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势，再次吐出一口血，眼中的怒意逐渐转为失落。
道圣说的没错，他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真要有实力，怎么会被道宫欺辱？
道圣敏锐感应到佛祖心态的变化，适时插一句劝道：“你我苦心孤诣追寻了不知多少万年，不就为了超脱吗？眼下明晃晃的机缘摆在面前，你在犹豫什么？”
佛祖长舒一口气，心中感慨万千，刚想应下，蓦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佛祖猛然一惊，看着面无表情的道圣，不由暗地想道：“道圣到底在暗中谋算什么？想引我入陷阱？”
佛祖思索片刻，斟酌说道：“佛门于本座太过重要，本座还得仔细考虑一番。”
说完这句，佛祖完全不给道圣开口的机会，果断转身离去，消失在天际，连一刻都不想多待。
一念之间，佛祖飞了数百里，才找了个安静的无名山峰落脚，打坐调养，脑海里将最近发生的事过了一遍，想找出点蛛丝马迹，预测一下未来何去何从。
是拒不退让，与道宫死磕到底，还是虚以委蛇，以一半佛门为代价，换取超脱境机缘？
怎么防备道圣？
……
道圣看着佛祖仓皇离去，不悲不喜，神色十分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说实话，道圣一点都不担心佛祖会拒绝，因为他知道，等佛祖想清楚，一定会来找自己。
对圣人境而言，超脱境的诱惑是天地间最恐怖的诱惑，没人能不上钩，佛祖也不例外。
林泽望着佛祖离去的方向，脑袋里再次多了许多问号。
先是道圣，莫名其妙做了许多脱裤子放屁的事，再是佛祖，明明大败亏输，不趁机要点好处，挽回损失，反而优柔寡断，让人心生不解。
道宫明显占尽优势，反正佛门基业夺不回来，难道就不能先假意答应下来？
至于是真心换取超脱境机缘，还是虚以委蛇，缓缓图之，不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吗？
莫非佛祖笃定道圣不怀好意？
道圣面带微笑，对着泰山神君温言安抚道：“神君可有大恙？”
泰山神君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幸得道圣及时相救，小神虽受伤不轻，但无大碍，假以时日，便能恢复正常。”
道圣点了点头：“无大碍就好，佛祖如今心里憋了一口气，贫道虽将他击退，但他绝不甘心失败，眼下神君身体有恙，怕不是佛祖对手，不如随贫道回道宫养伤？”
泰山神君思索片刻，就知道其中利害，忙不迭答应道：“小神谢道圣维护之情，愿随道圣回道宫。”
道圣微微点头：“神君稍待片刻，贫道有几句话交代门下两位弟子。”
泰山神君很识趣回道：“小神先下去等道圣，道圣忙完，招呼一声即可。”
说完主动从半空中落下，当他看到满目苍痍的大雷音寺，不禁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基业，如此忠实的信徒，就这样浪费了多可惜。
道圣虚空踏步走到林泽面前，以一种随意的口吻说道：“林泽，你用来抵抗佛祖的那招不错，是何时何地何人教的？”
林泽闻言顿时暗骂一句，老阴比，果然早就来了躲在一边看戏。
脸上就带着笑容回道：“老师您说那招啊，那是弟子先前晋阶圣人境领悟的天赋神通，刚才见到泰山神君遭遇危险，情急之下就用了出来，没想到还真挡住了。”
“回头弟子一定苦练那招，让自己更加强大，好为老师效力。”
道圣不可置否回了一句：“是吗？那你得好好练练了。”
“培育建木神树一事，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再多费点心，辛苦了。”
林泽听到前面一句，心不由提了一下，再听到后面一句，便领会了道圣的意思。
哪怕为了培育建木神树，他也不会追究下去。
于是林泽郑重其事回道：“请老师放心，弟子绝不会辜负老师期望。”
道圣笑了笑，没有多说，又走到庄周面前交代了几句，无非都是一些与建木神树相关的话语。
片刻之后，道圣带着泰山神君离去。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时也命也
芒砀山，无名山谷。
孟轲一副老农打扮，在给菜地浇水。
不远处，荀况则在给果树松土施肥。
孟轲将木桶内的水浇完，仰天长叹道：“唉，不知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荀况头也不抬回道：“老师一日不脱困，你我二人就只能躲在深山老林，种菜养花打发时间。好在大争之世天机混乱，否则道宫几位圣人只要随意掐指一算，就能隔着万里出手将你我逮住。”
“一旦道宫存了赶尽杀绝的心思，你我师兄弟二人，恐怕连这悠闲的日子都没得过，要么被打入轮回，经历轮回之苦，要么被封印，终日不见天日。”
“正所谓见心明性，悠然自得，孟师兄别叹息了，得过且过吧。远离纷争，未必就是坏事。”
孟轲再次叹了一声：“为兄非是为了贪慕繁华，才整日想着离开这深山老林回到尘世，而是为兄曾立下大誓，要教化万民。”
“一想到还有无数凡人处于混沌未开，心智未启状态，为兄心中便不是滋味，很是难受。”
荀况噗呲一笑道：“那师兄就暗中祈祷老师赶紧脱困吧。”
话刚落音，一道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身影，出现在山谷上空。
儒圣居高临下望着两人，面带笑意：“你二人是在谈论为师吗？”
孟轲荀况先是一愣，接着面露狂喜之色，躬身拜道：“弟子恭迎老师降临。”
儒圣从半空中缓缓落下，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为师看你二人这生活，似乎过的还不错。”
孟轲连忙回道：“老师您早有交代，若算计道宫林泽不成，就让我师兄弟几个藏在这茫茫大山之中，等候您下一步吩咐。”
“那日老师不幸遭遇暗算，弟子受了道宫一顿惩戒，却侥幸逃出生天，响起老师的交代，连夜带着荀况师弟逃进大山。”
“只是不见颜回师弟身影，不知他躲在何处。老师可有颜回师弟的消息？”
儒圣笑道：“为师自然有颜回的消息，他正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风头，回头等为师恢复圣位，再带他来见你们。”
孟轲听到这句，身子微不可察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笑着回道：“安全就好。”
随即孟轲满脸热情道：“老师远道而来，想必累了乏了渴了，请老师随弟子入屋内喝茶，吃点瓜果。”
“这些瓜果全是弟子二人亲手所种，既新鲜，又甘甜可口，绝对会让老师满意。”
“吃些瓜果解渴挺好的，”儒圣笑着回了一句，随着孟轲的指引，往小木屋走去。
荀况跟在身旁，突然问道：“方才听老师提及恢复圣位一事，不知您何时能重登圣人境？”
儒圣的脚步顿时停下，回头看向荀况。
这时带路的孟轲浑身一僵，满脸恼怒冲着荀况喝道：“荀师弟，老师要品尝你我二人种的瓜果，你在这里说什么混账话，扫什么兴？有事不能待会再说吗？”
接着又换上一副笑脸：“老师您别理他，我们去屋里喝茶品瓜果。”
儒圣目光停留在荀况身上，看的荀况心里直发毛，漫不经心对孟轲说道：“瓜果和茶，什么时候都能品尝，你荀师弟问的这个问题，为师想了想，还是及时回答的好，免得他操心。”
荀况看着表现异状的儒圣，以及儒圣身后拼命朝自己使眼色的孟轲，立刻意识到做错了什么，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弟子只是随口一问，老师不必放在心上，您还是先回屋里吧。”
儒圣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不过三言两语的事，何必要等到进了小木屋再说？”
“不瞒你二人，为师早就留了后手，随时都能重归圣人境。只不过这后手，需要你二人搭把手才能启动。”
说到最后，儒圣嘴角浮现一抹莫名的冷笑。
孟轲只觉浑身快要被冻僵，冲着荀况大喊一声：“快跑。”
接着不顾荀况能否反应过来，孟轲疯狂往远离儒圣的方向逃去。
荀况出乎意料反应极快，在孟轲动身刹那，转身朝与孟轲逃跑相反方向跑去。
儒圣顿时满脸漠然，自言自语道：“被发现了吗？”
话虽这么说，但儒圣的动作没有停下。
只见儒圣向前迈了三两步，身形变换，很快出现在荀况身后，对着荀况的背，轻轻拍了一下。
荀况立刻浑身僵直，像一只被冻死的鸟，从半空中摔落在地。
儒圣一招制住荀况，并未过多停留，而是再次身形变换，出现在孟轲身后。
孟轲察觉到儒圣就在身后，顿时亡魂大冒，却又不甘心坐以待毙，只能咬牙调集自身大道，停下转身，奋尽全力两掌轰向儒圣。
这是孟轲仓促之下，以最快的反应，出的最强一招。
他现在只能默念祈祷：儒圣失却圣位后只剩下第三境的修为，未必奈何的了自己，自己可借机逃出生天。
只听儒圣嗤笑一声：“你的道还是为师教的，你却拿来对付为师，真是可笑至极。”
只见儒圣轻轻一拳，不但一举将孟轲的攻势打碎，顺带还重创了他。
孟轲整个人像破布娃娃似的，于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痕迹，重重落在地面上，连带方圆数十里都一阵晃动。
落地之处，多了个深达十几丈的深坑，混杂着泥土的地下水往外咕噜咕噜冒着，将孟轲弄的十分狼狈。
山林中，鸟兽俱惊，正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孟轲所在之处，深怕遭到无妄之灾。
孟轲捂着胸口接连吐了三大口鲜血，面露哀求之色：“求老师放过弟子一条生路。”
儒圣隔空将荀况吸过来，丢在孟轲身旁，再从半空中落下，神色平静道：“你是怎么猜到为师会对你们不利的？”
孟轲惨淡一笑道：“弟子奉您的命令，以老师为了超脱境修炼邪法暗害颜回师弟，并试图将弟子等人一网打尽为理由，接近林泽，伺机而动。”
“庄周林泽二人为了验证真假，曾不止一次推算颜回的下落，反复确认颜回师弟已入轮回。”
“先前弟子问老师，是否知道颜回师弟的下落，老师的回答是颜回师弟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回头会让弟子等人相见。”
“敢问老师，既然颜回师弟已然陨落，如何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老师若是回答不清楚也就罢了，老师居然笃信不疑，如何不让弟子怀疑是老师下的毒手？”
“按照老师平常行事的风格，若不想弟子等人知道，绝对不会粗心大意犯这种错误。眼下既然不忧弟子猜到，恐怕一开始就下定了决心要对弟子二人动手。”
说到此处，孟轲停顿了一下，看着荀况恨铁不成钢说道：“若非荀师弟愚蠢问出那句，老师没这么动手，弟子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时也命也，可悲可叹。”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亚圣之死，儒圣复位
儒圣望着眼前的大弟子，眼中流露几分赞赏之色：“不错，以你的资质和心性，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踏入圣人境。”
“只可惜时运不济，错失了许多良机，若你有那林泽的气运，为师何至于行此手段？”
孟轲脸色晦暗，语气中透露着无奈和疲惫：“弟子有些无法理解，弟子等人跟随老师数万年，累计下来的师生之情，胜过世间无数真挚的感情。”
“父子也好，夫妻也罢，都不及万分之一，老师为何会如此心狠，视弟子等人如鱼肉？”
儒圣微微叹了口气，似有惋惜：“为师刚刚还夸你心性资质上佳来着，这会为何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仁义礼智信，五条康庄大道，除却核心仁道以外，为师悉心传授尔等四道，难道是为了传下道统？”
儒圣停顿了片刻，似在对孟轲说，又似自言自语：“为师既为圣人境，几乎与天道比肩，天道不改，等同万劫不灭，若想传道，何须费心费力招收亲传弟子，开坛讲道岂不自由且轻松？”
“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窥探超脱境？”
孟轲以充满绝望的语气问道：“老师先前为了让弟子取得道宫信任，所编造出来的同道归流之事，实则并非编造，而是老师一直以来真实的想法？”
儒圣轻笑道：“你可真是个机灵的大弟子，到现在才发现。”
孟轲闻言，彻底坠入绝望，整个人精气神丧失，喃喃自语道：“弟子本以为，哪怕天倾地覆，依然有老师护着弟子等人，原来只是弟子一厢情愿，可笑至极。”
儒圣顿时感慨万千：“你还别说，养了几万年，还真有一点舍不得，真要天倾地覆，为师多半会倾尽全力护着你们，只可惜在大道面前，不堪一击。”
“昔日为师问道道圣，他回为师太上忘情四字，当年不甚明白其中含义，直到为师获得同道归流之法那日，才有所眀悟。”
“孟轲，荀况，你们就当自己是在以身报效师恩，这样的话，或许心里好受一点。”
“心态平和一点，莫要多想，莫要抵抗，为师尽量快点吸尽你们的一身修为，让你们少些痛苦。放宽心，很快就过去了，就像睡着了一般。”
说完两只如白玉一般的手掌，轻轻朝孟轲荀况脸上覆盖而去。
当儒圣的手掌离孟轲荀况两人仅有三寸之遥的时候，异变突生。
孟轲整个人暴起发难，全身天道之力凝聚一处，狠狠撞向儒圣，并撕心裂肺一般吼道：“弟子绝不甘心束手就擒，任由老师为所欲为。”
旁边荀况更是强行醒来，奋尽全力攻向儒圣右侧，虽然慢孟轲一步，攻势却不比孟轲弱几分。
孟轲荀况两人动作极快，又是不顾一切全力出手，时间又卡在儒圣靠近且防备不强时，因而如愿以偿击中了儒圣。
四只手掌夹带着风雷之势，分别贴上了儒圣的胸口以及肋间。
磅礴汹涌的天道之力，顺着孟轲荀况二人的手臂，疯狂冲进儒圣体内，并在里面横冲直撞，疯狂破坏。
孟轲荀况脸上露出疯狂之色，脑海里想要摧毁一切的念头。
除此之外，还夹杂着孟轲荀况两人本能的求生欲，不得不说，这似乎是他二人能顺利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突遭袭击的儒圣，神色漠然，冷眼看着孟轲荀况，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有点像是在看死人。
孟轲荀况脸色剧变，他们发现体内的天道之力已然失去了控制，冲进儒圣体内的速度，快了至少三倍。
更让两人心跌落谷底的是，冲进儒圣体内的天道之力，未遇到丝毫阻碍，像进了深渊。
“这是怎么回事？”
荀况心性不及孟轲，忍不住质问道。
儒圣淡然回道：“你二人中了为师的算计，主动将天道之力送给为师吸纳，这样一来，为师能轻轻松松将你们吸的一干二净，却不会造成半点浪费。”
荀况神色一滞：“算计？”
儒圣轻笑道：“当然，为师前后教了你们数万年，怎么会不清楚你们有几斤几两？若不是为了利益最大化，为师岂会被你二人伤到？”
荀况面色灰败，默然不语。
一旁的孟轲深吸口气，面露坚毅之色，抬起右脚，重重踩了一下，一股截然不同的大道横亘在他和儒圣之间，试图斩断两人之间的联系。
下一刻，这股新出现的大道，亦未躲过儒圣毒手，跟随着孟轲的义之大道，一同被儒圣吸走。
在孟轲震惊的眼神下，儒圣脸上露出极度畅快的神色，有感而发道：“就是这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太令人着迷了。”
数息过后，儒圣脸上依稀残留着满足之色，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说道：“为师既然打算拿你们当作通往超脱境的炉鼎，怎能不仔细留意你们的变化？”
“你们暗中谋划另辟蹊径对抗为师的想法和行为，为师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知情。之所以隐而不发，可不是为了顾念旧情，而是想品尝到更美味的果实。”
“如今看来，这颗道果你们培育的不错，为师甚是欣慰和欢喜。”
“哈哈哈哈！”
孟轲闻言仰天大笑，眼角甚至笑出了眼泪。
“如此说来，数千年前，我们无意中得知老师会对我师兄弟几人不利的消息，其实是老师暗中放出来的？”
儒圣伸手捋了捋胡须，点评了一句：“还不算太蠢，除了为师自己，谁能瞒过为师的耳目，给你们传递这种消息？”
这下孟轲算是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所有一切都是儒圣的算计，一步步将他们几个玩弄于股掌之间，连扑腾一下都做不到。
这种无力的感觉，有几人能承受？
随着体内天道之力渐渐见底，孟轲荀况二人逐渐失去血色，身体干瘪，像一朵急剧枯萎的花朵。
“你二人的功绩，为师会记在心里，他日为人踏入超脱境，必然重新收你二人为弟子，接引你们成道。”
“安心去吧！”
儒圣说完最后一句，将干枯不成人形的二人，震成粉末。
从此世间再无孟轲荀况二人，儒家亦再无亚圣。
儒圣吸尽孟轲荀况二人修为，当即盘腿而坐，静气凝神，飞速炼化两人的大道。
孟轲荀况二人修炼了数万年，底蕴非同小可，儒圣想要全部转化为自己所有，还得费点时间。
半个时辰后，儒圣睁开眼睛，向前用力吹出一口蕴含杂质的气息，接着整个人气息节节拔高，水到渠成一般重新踏入圣人境。
然而儒圣心里没有半分喜色，喟然长叹道：“若非身不由己，为师又怎会这么快对你们下手？留着用来突破超脱境该多好？”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妖族的厚礼
长安，西秦皇宫，永乐殿。
一名脸上纹着花纹，额头印着王字的中年男子，右手握拳，放置胸前，微微低头一礼：“虎力拜见人皇陛下。”
虎力身后，青丘月跟着盈盈一礼，态度恭敬。
妖族崇尚强者为尊，圣人境的林泽，在虎力和青丘月看来，就是那种绝对不能轻易冒犯的尊者，所以行止之间小心翼翼，生怕林泽气恼发怒。
林泽向来秉承“你敬我一丈，我敬你一尺”的风格，见两名妖族大妖如此客气，遂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来人，给两位大妖赐座。”
在永乐殿听候差遣的内侍，连忙搬来两张太师椅，放在虎力和青丘月身后。
虎力再次行了一礼：“多谢人皇陛下赐座。”
两妖老老实实坐下，活像面对老师的小学生。
林泽极力表现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明知故问：“两位大妖此来觐见朕，可是有什么事？”
虎力忙不迭接话道：“不瞒人皇陛下，我等此来，是为了建木神树。”
林泽轻咳一声：“说仔细点，怎么个为了法？”
虎力闻言顿时面露不悦之色侧头看向青丘月，似乎在问，你之前没和人皇说清楚吗？
事关妖族大计，青丘月哪敢背这个锅，连忙解释道：“人皇陛下可是忘了，半个月前，小妖曾与人皇陛下达成约定，妖族全力协助人皇陛下培育建木神树之事？”
林泽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啊，朕还以为青丘姑娘当日只是随口一说，未想到今日寻上门来却是为了此事。”
青丘月顿时急了：“我妖族向来一言九鼎，从不胡乱许诺？人皇陛下当日可是与小妖有过约定的，正所谓君无戏言，人皇陛下可不能反悔。”
反悔个屁，我心里巴不得你掏出家底替我培育建木神树。
林泽微微笑道：“青丘姑娘莫急，朕金口玉言，自然不会反悔，却是不知，妖族如何助朕培育建木神树？”
“事先说好，鉴于妖族有过斩断建木神树的前车之鉴，朕不管与你们这一支到底有没有关系，培育期间，妖族不得靠近建木神树。”
虎力青丘月相视一眼，面露难色：“妖族举族之力协助人皇陛下培育建木神树，连靠近都不被允许的话，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林泽漠然道：“一切以建木神树安全为重，朕并不觉得这会不近人情，事实上，除了朕亲自挑选出来看护建木神树，以及给建木神树施肥的人以外，整个人族都没几个能接近建木神树。”
“为了不让建木神树幼苗不被破坏，朕甚至安排了一名圣人境驻守在建木神树旁边守着，相比而言，不让妖族靠近，再合理不过。”
虎力青丘月闻言瞳孔微缩，竟然安排圣人境看守，人皇复苏建木神树的决心，比想象中还要强烈。
“是小妖误会了，人皇陛下的安排合情合理，小妖并无异议，先前之言，还望人皇陛下莫要怪罪。”
对于送礼上门，而且还是白白送礼上门不求回报的人，林泽宽容的上限，会高上许多。
别说虎力和青丘月只是质疑，哪怕态度再恶劣一点，林泽也会适当表露自己宽阔的胸襟。
大不了等好处到手再翻脸不认人，这种事，林泽做起来，没啥心里负担。
林泽摆了摆手道：“青丘姑娘先前跟朕提过妖族有关悲惨之事，朕表示深为同情，亦理解妖族要复苏建木神树的心情，当然不会怪罪。”
“对了，青丘姑娘上次提及的天之精和地之精，两位此次可有带过来？”
听到林泽明言不追究，虎力顿时身心舒缓了许多，笑着回道：“回禀人皇陛下，小妖这次不仅将天之精和地之精带来了，还带了不少，足足为族中历代长辈辛苦积攒下来的总量三成。”
“建木神树幼苗前期吸纳天之精和地之精的速度有限，这三成，足够一年所需，用完之际，小妖会再带一批过来。”
林泽饶有兴致道：“可否拿出来给朕一观？话说这所谓的天之精和地之精，朕还从未见过呢。”
“当然可以，”虎力满口应道，伸手虚空画符，只见他面前裂开一道缝，无数黑白两色晶石从中滑落到大殿之中，堆成一个小堆。
林泽定睛看去，白色的晶石呈棱形，表面晶莹剔透，内含氤氲之气，看上去极为不凡。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是传说中的天之精。
黑色晶石呈圆珠状，通体漆黑如墨，内中看似有浑浊的颗粒，又好似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似乎有种令人沉浸其中的魔力。
当然，地之精蕴含的那点的魔力，对林泽来说，可能连半分效果都无。
林泽估计，一般宗师境遇到，一时失察，可能会吃大亏。
验货之后，林泽问道：“朕听你们说这天之精和地之精用来培育建木神树效果极好，却不知具体好在何处？”
虎力老实回道：“每日用天之精地之精各一颗喂养建木神树，除正常生长外，建木神树枝干会额外增长一丈。”
林泽闻言不禁微微动容，额外增长一丈？
要知道，林泽每天拿几车天材地宝作为肥料，依次安排一万个人朝拜，建木神树极限才增长六尺，不，第二阶段是四尺，等到成长阶段再高一些，效果只会越来越差，到最后，可能一天一尺都没有。
这所谓的天之精地之精，居然能额外增长一丈，难怪妖族第一时间就想到要用这种宝物。
先前虎力说，他这次带了一年用的量，那么摆在眼前的，天之精和地之精的数量，应该各自为三百六十五颗。
这还是妖族储存总量的三成，加上另外七成，总计有一千两百多颗，换算就是一千两百丈。
有了这批天之精和地之精的供养，要不了多久，建木神树幼苗就能连跨几个阶段，最终进入第十阶段，距离蜕化为上通天界，下连九幽的神树仅一步之遥。
想到此处，林泽不由感叹一句：“妖族的这礼，的确很丰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