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九章莲花重生
豫章郡，莲花寺。
两年前，林泽一纸文书传遍天下，佛门因此遭殃，无数僧人和信徒被迫离开寺庙，通过亲手劳作获取食物生活。
没了僧人打理和信徒供奉，这座坐落在山川之间的古寺，渐渐草木丛生，蛛网横挂，荒废了下来。
佛祖望着荒凉的佛寺，心里头有种莫名的惆怅感。
大争之世，佛道相争，本以为会是一番龙争虎斗，僵持不下，未料想到，前后不过数年，佛门便大败亏输。
连他亲手开创，屹立数万年不倒的佛门，都被道圣暗中支持的破落户泰山山神给占了。
其中滋味，当真一言难尽。
“莲花寺，莲花清净解忧，若能在莲花中重生，忧难或许将不复存在，不如在此地呆一段时间，将伤养好再行？”
这几日一直游荡不停的佛祖，看到莲花寺的牌匾，不知为何动了落脚休养的念头，停下了脚步。
天人境，往往与天道之间，有种玄奥莫名的感应，通常称之为天人感应。
天人感应常常会指引天人趋利避害，故大多数天人，都会遵照天人感应行事。
像佛祖这类圣人，心里既然有了想法，几乎都会参照本心行事。
于是佛祖推开莲花寺大门，漫步到供奉佛像的大殿，挥手将大殿内的尘土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除，面向大门，盘腿而坐。
清晨的太阳照射在佛祖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放眼望去，直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佛祖闭上双眼，嘴唇蠕动，一段段深奥的佛门经文，在这座渺无人迹的佛寺里响起。
“莲池海会，弥陀归来，观音势至坐莲台，接引上金阶，大誓弘开，普愿离尘埃……”
令人惊叹的是，抽象的经文，在离开佛祖后，竟化作朵朵白色莲花，环绕在他四周。
与此同时，佛祖身上渐渐冒出缕缕金色佛光。
比起太阳照射的阳光，从佛祖身上散发出来的金色佛光，更加璀璨晶莹。
佛光笼罩下的佛祖，脸上忧愁尽散，露出安详之色。
与此同时，佛祖受创的大道，隐隐有愈合的迹象，似乎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察觉到自身变化的佛祖，诵经声猛然提速，刹那间身上金色佛光暴涨，若是凡人见了，指不定双眼都得亮瞎。
片刻之后，佛祖身上金色佛光已有三尺高，如鲜花簇锦，烈火烹油，煞是威风凛凛。
佛祖在空冥之际，开始推演前段时间与道宫诸人斗法的场景。
先是泰山神君，此人身怀上古神道道统，各类神通层出不穷，因新晋圣人境，对自身实力的认识和掌控稍显不足，所以才会一时大意惨遭大败。
随后佛祖作出评价，在泰山神君彻底稳定修为之前，轻松压制不成问题，等他稳定修为之后，虽然麻烦点，但镇压起来不会太难。
总体来说，得正视，但不必太过注重，对自己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接着庄周，身怀无数道门神通，擅长虚实转化之道，保命手段一流，斗法手段一般。
总的来说，危险性与泰山神君相差不大。
再是林泽，此子疑为当代气运之子，身怀大气运和天道眷顾，修炼有如神助，修炼时间累计不过三十年，就踏足圣人境。
类似于这种气运之子，若能纳入门下千万不能放过，就算拿不下也不能与之交恶，免得因果纠缠，麻烦不断。
不过此人虽然晋入圣人境，但因修炼时间太短，底蕴极浅，斗法手段相对最弱，保命手段尚不得知，但不会太强。
真要评判的话，这大概是上古以来最弱的圣人境。
“不过那林泽替泰山神君挡下那道攻击的手段，似乎有些不凡，本座似乎可以推演一二。”
心随意动，佛祖脑海里刚浮现这个念头，便不由自主试着模拟那股道韵，推断出一门神通。
正当佛祖刚有一点领悟时，身上的金色佛光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后散发在外的金光，开始变的明暗不定？
“刺拉”一声，佛祖身周的佛光更是突然撕裂了开来。
“谁？”
佛祖被迫退出空冥状态，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重重喝了一声。
然而空荡荡的莲花寺，哪里还有别人？
佛祖神色幽然，起身四处打量大殿内外的场景，刚刚的窥视感十分真实，不像是因为凭空想象而出现的情况。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一直有人暗中跟踪自己，却没被发现。
思索片刻，佛祖朗声道：“道圣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声音传了很远，在山川之间回荡，却没得到应有的回应。
过了一会，佛祖脸色渐渐变的十分难看，恼怒道：“庄周，你躲在暗地里，算什么本事？”
依然没有回应。
“林泽，泰山神君，通天剑主，你们真的不打算出来与本座谈一谈？”
不知为何，佛祖总觉得有人暗中窥视，而且还是与他一般的圣人境，所以佛祖才会接二连三叫了许多个名字。
寻人未果的佛祖，赫然起身往外走去，理智告诉他，莲花寺附近没有威胁他的圣人，但他隐隐有种待下去会大祸临头的感觉。
遵循天人感应的佛祖，三两步便到了山脚，心中不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浓郁了几分。
忽然间，下了山的佛祖眼中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讶然道：“金蝉子，怎么是你？”
浑身沾满灰尘的玄棠，看见佛祖顿时面露欣喜之色，上前一步拜倒在佛祖脚前：“弟子拜见世尊，今日得见世尊安康无恙，弟子心中实在是太惊喜，太激动了。”
这时，佛祖心中那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莫名减弱了许多。
佛祖神色微动，开口问道：“金蝉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
玄棠苦笑一声，急忙回到：“回禀世尊，此事说来话长……”
佛祖当即打断道：“那就长话短说。”
玄棠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面露难色道：“此地荒山野岭，恐怕不太方便。”
佛祖摆了摆手道：“上山，山上有座莲花寺，可容纳不少人，你在那里说与本座听。”
第一千零六十章疑点以及翻脸
莲花寺大殿。
不知为何，佛祖再次踏足此地，有种难以言喻的心安，仿佛先前没有经历过凶险感应一般。
“嗯？”
意识到不对劲的佛祖猛然提神，警视四方。
跟在佛祖身后的玄棠，见状连忙问道：“世尊在看什么？可是需要弟子去查探一方？”
未能发现异常的佛祖，不禁有些心烦意燥，呵斥道：“噤声闭嘴，本座行事，何须你来置喙？”
玄棠闻言一愣，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不敢多言，只是低头垂眉，默然不语。
佛祖话刚说出口，心里便有了一丝悔意，玄棠是他座下仅剩的天人境弟子，回头若是重建佛门，还得靠他多方奔走。
如今无故呵斥，乃至于践踏尊严，容易让他离心离德，这并非智者之举。
然而佛祖何等人物，就算知道错了也不可能认错，只是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去周边转一转，半刻钟之内回转大殿，本座在大殿内等你。”
在佛祖看来，顺了玄棠的意，让他在四周查探一圈，便是莫大的恩赐，足以抵消原先无故呵斥带来的影响。
若玄棠不识时务，大不了将他舍弃，花点心思另外培养几个天人，总不会因为少了个天人弟子，做什么事就会束手束脚。
玄棠恰到好处眼神里露出一丝喜色，朗声道：“弟子遵命。”
佛祖见状微微一笑，心中甚是满意，金蝉子两世拜在自己门下，哪会不识趣？
玄棠离开后，佛祖走进大殿，望着面前受人供奉的泥胎雕塑，不禁疑窦丛生，不安的感觉到底来自何处？心安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前后感应转变如此之大，难道是因为金蝉子？
可金蝉子不过天人第二境，连圣人境一根手指头比不上，自己都觉得凶险万分，他凭什么能改变局势？
原本还不觉得，静下心思考了一阵，佛祖如同拨云见日，得出一个结论：金蝉子有问题。
自己被封印前，佛门尚有弥勒地藏两名天人第三境，文殊普贤等天人第二境，四方佛陀等天人第一境。
虽说佛门实力大不如从前，可也不算太弱，至少圣人境不出手，佛门绝无覆灭之忧。
事实上，一门四圣的道宫，并未对佛门赶尽杀绝，然而佛门却天人境强者尽丧，只余金蝉子一人，此中疑点实在太多。
尤其修为比金蝉子更强的弥勒地藏都陨落了，金蝉子凭什么完好无损存活至今？
是金蝉子突然顿悟修为大增，变的比弥勒地藏更厉害？
还是他投靠了某一方，在某一方的庇护下，得以毫发无伤？
佛祖隐隐猜测，后一种可能性要大一些，毕竟金蝉子至今都只是天人第二境，而能让天人第三境陨落的凶险，绝非一个天人第二境能躲得过去。
甚至此次金蝉子与自己意外相遇，并非是偶然，极有可能是奉了幕后主使的命令，刻意接近自己，暗中打探消息？
想到此处，佛祖暗下决心：等金蝉子回来，一定要逼问一番，免得到时候阴沟里翻船。
许是佛祖心中念念不忘，不到三分之一刻钟，玄棠便提前归来，站在佛祖面前，跪地拜道：“回禀世尊，弟子查探了一下方圆五百里，并未发现有半点异常。”
佛祖面色冷酷，居高临下看着玄棠，语气冰冷道：“是吗？是不是漏了一处？”
玄棠闻言抬头，恰到好处露出一抹讶然之色：“弟子不知世尊指的是何处？”
佛祖忽然笑了，大殿之中，浮现朵朵莲花幻影，绽放，消逝。
“你不就是异常吗？金蝉子，佛门天人尽皆陨落，独留你一人存于世间，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本座说的吗？”
玄棠闻言面露痛苦之色，以头抢地，嘶声喊道：“世尊，弥勒地藏以及诸多佛陀被奸人所害，世尊一定要替他们报仇啊。”
佛祖见状不禁眉头一皱，冷声道：“好好说话，本座且问你，弥勒地藏他们，是怎么陨落的？”
玄棠忽然面露恐惧之色，浑身颤抖，支支吾吾道：“世尊有伤在身，恐怕不是那人对手，弟子不敢说。”
佛祖闻言脸色一变，急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本座身上有伤的？那人告诉你的？本座受伤不是那人对手，也是那人推测出来的？”
接连问出三个问题的佛祖，脸上尽是嘲讽之色：“本座受伤后不是对手的人，除了道圣之外，世间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道圣修为深不可测，远超本座，他若想致本座于死地，无须弄这些虚头巴脑的手段，而其他人想致本座于死地，几乎不可能做到，你没必要有此担忧，所以你在撒谎。”
佛祖一番话说完，玄棠身体的抖动戛然而止，抬头望向佛祖，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所以世尊确实是受伤了对吗？”
佛祖望见玄棠诡异的表现，心猛地一凉，忽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反应过来又觉得十分羞耻，他堂堂圣人、佛门之主，居然被门下弟子吓到，真是丢人。
只听佛祖恼羞成怒道：“本座之事，与你有何干系？金蝉子，你今日若不说出真相，本座会让你沉沦地狱，百世不得超生。”
玄棠哈哈大笑，自顾从地上爬起，两眼与佛祖平视，丝毫未将佛祖的威胁放在心上。
只听玄棠无比嚣张道：“当然有关系，只有世尊受到重创，十分实力连一成都发挥不出来，弟子才有可能更进一步，将世尊取而代之，进而踏入圣人境，争夺超脱境机缘。”
佛祖脸色异常难看，满是不屑道：“就凭你，区区一个连天人第三境都不是的废物，也敢放言取而代之本座？不自量力。”
说完趁玄棠愣神之际，一只遮天大手，铺天盖地而来，欲将玄棠碾成碎片。
玄棠呵呵一笑：“天人第三境都不是？”
说完立地拔高三尺，气息猛地爆发，一身天人第三境巅峰的气息展露无遗。
接着玄棠向前一步，双手擎天，将佛祖这招挡下。
“世尊如以往一般傲慢，因为你的傲慢和无知，所以你才会屡屡败于道圣之手。”
“睁大眼睛看看，弟子连天人第三境都没有吗？”
突袭一招被挡下，又被玄棠出言嘲讽的佛祖，脸上无悲无喜，再次上前，一拳对准玄棠的脑袋狠狠轰去。
玄棠退后三里，避开暗藏的杀机，隔空继续嘲讽道：“世尊连弟子都拿不下，好笑，可笑。”
接连两次抓捕玄棠皆以失败告终的佛祖，脸上终于起了一丝变化，不过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想要一击必杀。
刹那间，一座佛国悄然降临，将以包括莲花寺在内，方圆五里笼罩在内。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何为佛？何为祖？
佛国对准玄棠当头落下，如一个大碗，将他倒扣其中。
玄棠原本绷紧的身子，忽然缓和了几分，脸上不怒反喜，语气幽然道：“没想到世尊会这么快动用掌中佛国，真是天助我也。”
佛祖闻言难免心里一咯噔，又因前两下未能拿下玄棠，心底流淌着几分不安和慌乱。
很快佛祖便将心中杂乱的情绪摒除，脸上恢复坚毅和冷酷之色，漠然道：“没有相应的实力，说出来的话，不过虚张声势，难登大雅之堂，金蝉子，你再怎么强，撑死也不过天人第三境巅峰。”
“就连当初号称半步圣人的庄周，在本座这等圣人境面前，拼尽全力也只能自保，何况你比他还差的远。”
玄棠任凭佛祖的圣人境气息侵入体内疯狂破坏，不但没有露出痛苦之色，反而神态自若，不可置否道：“世尊比之以往，先是失却圣位，勉强失而复得，又被道圣重创，何尝不是实力大降？”
“换而言之，弟子确实比不过当初的庄周，可世尊，又何尝比得过当初的自己？”
佛祖喝道：“别的不说，让你灰飞烟灭，却已足够。”
“金蝉子，你若老实交代，为何要暗害同门，背叛本座，本座尚可给你一个痛快，送你步入轮回。”
“你若嘴硬下去，本座说不得就会将你镇压在佛国深处，日夜对你进行抽魂炼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玄棠嗤笑道：“不知世尊哪来的自信？如此坚定认为能吃定弟子？”
佛祖望着被佛国笼罩，受自身圣人境气息侵蚀，身体渐渐崩溃的玄棠，心中安定的同时，不禁有些愕然。
“本座实在有些不懂，你明明深陷本座佛国无力回天，死到临头却还如此嘴硬，真让本座百思不得其解。”
玄棠咧嘴一笑道：“是吗？世尊怎么知道弟子不是故意陷入佛国，以身为饵，为的就是钓佛国这条大鱼？”
玄棠此言一出，佛祖心中的不安，忽然猛烈到了极点。
只见玄棠浑身迸射出浓烈的红光，刹那间，扩散至整个佛国世界，给佛国世界镀了一层红色的光。
佛祖只觉佛国突然沉重了许多，自身与佛国之间的联系，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清，似乎有人在抢夺他对佛国的控制权。
突遭变故的佛祖，又惊又怒道：“金蝉子，你究竟做了什么？意欲何为？”
玄棠脸上露出垂涎三尺的神色，深吸一口气道：“弟子只是想从世尊手上夺得掌中佛国，纳为己用，并借此突破圣人境，取代世尊统领佛门，大兴佛门，威压天下英豪，莫敢不从。”
随着对佛国的掌控力减弱，佛祖渐渐慌乱：“你能从本座手上夺走佛国，这怎么可能？”
玄棠漫不经心回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弟子现在做的不就是吗？而且要不了多久就能成功了。”
佛祖一边思索该如何对付玄棠，一边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问道：“金蝉子，你究竟用的什么秘法，为何能抢夺本座对佛国的控制权？”
或许是知道佛祖死劫难逃，或许认为这个秘密藏不住，对此玄棠的回答十分老实：“弟子得了同道归流秘法，只要是与佛门相关的人或事物，弟子都能想方设法渡化。”
佛祖闻言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先前为了让弥勒地藏接近林泽，伺机而动，用的便是本座试图通过同道归流、残害弟子以突破超脱境的理由。未想到，佛门真的出了一名叛徒。”
“好一个同道归流，如此说来，覆灭佛门天人境，将佛门打落尘埃的，并非他人，而是你。”
玄棠以抚掌叹道：“弟子亦不想如此，若非世尊将我等前路断绝，弟子何须冒天下之大不韪，修炼此等邪法？”
“归根结底，最应该对此是负责的，应该是世尊您啊。不过您放心，待弟子继承世尊的实力，取代世尊的地位统领佛门后，会尽量避免这类人或事发生。”
佛祖幽然问道：“胜负未分，你就笃定能吃定本座了？”
玄棠露齿一笑：“世尊若有手段，尽可施展出来，免得日后心中后悔万分，亦或者现在就憋屈死去。”
佛祖神色肃穆，蹦出来一句：“因果，断红尘。”
“咔嚓”一声，偌大的佛国，出现了几道裂缝。
裂缝将佛国一分为二，一份里面有不可一世的玄棠，以及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红光。
另一份显得很清晰，只是散漫的红光，容易让人在心头上产生不安。
玄棠见状彻底怒了，佛国本是要他继承的，怎能受到损伤？不行，得发动大阵速战速决。
此念头一出，以玄棠为中心，一座绝世大阵升起，反将佛祖和他笼罩在内。
佛祖赫然发现，体内的圣人境气息，居然被新的大阵抽走了一部份，不禁脱口而出问道：“这又是什么？”
占据上风的玄棠，心情相对愉快，卖弄学识道：“此为夺灵阵，传说中，夺灵阵，以特定方式布下且激活，上可夺取圣人境气息，最终纳为己用。”
“世尊，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有什么疑惑赶紧提，有什么手段尽管用？过了这会，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佛祖眼中无数神光闪烁，深吸口气，体内圣人境气息疯狂提升，倾尽全力喝道：“因果，回溯。”
在佛祖这招下，场间除了人之外，无一例外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就好似回到了之前一般。
让佛祖脸色难看的是，不管他怎么回溯，玄棠如同牛皮糖一般，死死黏着佛国不放。
此时，红光加速侵蚀佛国，外面夺灵阵，正在飞快吸取佛祖的圣人境气息。
几番算计下，佛祖居然陷入了绝境。
佛祖当然不甘心就此败亡，时而动用神通，时而爆发，却如同掉入网中的鱼，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
一个时辰后，玄棠满面红光，身上气息明灭不定，时涨时落。
只听他低头冷笑：“何为佛？何为祖？一切不过虚妄罢了。”
再看，大殿中，哪还有佛祖的踪迹？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佛祖去哪了？
道宫，后山。
神游物外，盘地而坐感悟天道的道圣，猛然睁开双眼，迸射出骇人的神光。
“佛祖的气息竟然消失了？”
下一刻，道圣眼中神光内敛，恢复波澜不惊的状态，身形渐渐在道宫后山消失，出现在一座无名山峰上。
“莲花寺”
道圣抬头看了一眼牌匾，漫不经心踏了进去。
不一会儿，道圣来到供奉佛像的大殿，一尘不染的青石地面十分突尤出现在他眼中。
道圣微微皱眉，伸手向前轻轻一夹，一缕圣人境气息在他手指间摇晃不停，宛若一条想挣脱束缚的蛇。
“这是佛祖的气息，看这一干二净的地面，他必定在这里待过，离开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刻钟。”
“然而感应之下，完全寻不到他的踪迹，极有可能在这里消失的，那么，佛祖到底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无数疑惑充斥在道圣脑海里。
无形中，道圣心里多了许多不安，倒不是因为担心佛祖遭遇意外会给他带来威胁，而是佛祖突然间消失，容易让他精心谋划的事出现意外。
想到此处，道圣手指挥动，虚空画了一副八卦图。
待道圣画完，无数线条勾勒相连，半空中显现出一副三尺方圆的八卦图。
这等化虚为实的手法，比起最擅长此道的庄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画完八卦图的道圣，神色肃穆，覆手将散发出辉光的八卦图按入地底，声如洪钟，喝道：“道者同于道，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玄牝之门，开。”
只见莲花寺所在的山峰，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以特定的频率抖动着，传达出某种讯息。
道圣仔细聆听了一阵，脸色阴沉，看上去十分不悦。
过了一会，道圣面沉似水，乾坤颠倒，反向画了一副八卦图，再次没入地里。
这时，山峰抖动的越发剧烈，雾气腾腾，渐渐形成山峰、道路、寺庙等物，竟在还原先前发生过的画面。
当部分雾气汇聚一处，即将聚形成人形时，一股玄奥的力量，跨越无数时空而来，像黑板擦划过写满了粉笔字的黑板一般，将部分雾气一扫而空，留下一片空白。
道圣见状瞳孔一缩，赫然将手伸进雾气中，试图将那股玄奥的力量抓住。
然而抓了个空。
亦或者说，那股玄奥的力量，来的快，也消失的快，抢在道圣反应过来前，就已消散的无影无踪，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有人曾施展过神通干扰天机，可这个人会是谁？”
道圣眉头紧皱，对于无法通过推演天机得出答案一事，他其实早有准备，可他思来想去，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可以悄无声息让佛祖消失的人。
难道是佛祖自行所为，之所以这般做，是想借此金蝉脱壳，躲在暗处谋划？
极度缺乏信息，百般推测都无法推算出一个合理结果的道圣，神色微动，伸手弹出两道流光。
数千里之外的长安城，林泽正在批阅奏折，忽然一道流光破空而出，停在他面前。
在林泽讶然的神色下，流光里传出道圣的声音：“速来为师身在之处，为师有事吩咐。”
林泽思索片刻，将手中奏折丢到一旁，顺着流光飞来的方向，乘风而起，极速飞去。
……
建木神树旁宅院，庄周伸手接过流光，停顿了数息，随后整个人化作三只蝴蝶，一只留在原地，一只落在建木神树树冠上，最后一只向着南方振翅飞去。
……
莲花寺前，林泽庄周相视一眼，联袂踏入大殿，躬身拜道：“弟子拜见老师，不知老师此次相召所为何事？”
道圣望着眼前两名得意弟子，沉声道：“佛祖消失了。”
林泽闻言脸上浮现一抹怪异之色，佛祖消失了就消失了，有必要特意叫过来宣布吗？
庄周接话道：“陨落，躲藏，都可算失踪，不知老师所说的消失，指的是那种情形？”
道圣沉声回道：“圣人境气息，于为师而言，就像黑暗中的灯塔，无论相隔多远，为师都能感应他的存在。”
“就在方才，象征佛祖的那座灯塔，熄灭了，可天道并未显露圣人境陨落的变化和讯息，庄周，你应该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庄周苦笑道：“这代表着，要么佛祖超脱了，以老师的修为境界，无法感应到他存在，要么佛祖处于陨落边缘，随时可能身死道消。”
“若是前者，佛祖超脱后，第一个炮制的就是道宫，要不了多久，道宫会迎来一场大劫。”
“若是后者，能让佛祖悄无声息陨落的人，天底下除了老师这等强者，包括师弟与弟子在内，无人是他对手。他若继续作恶，迟早也会掀起一场浩劫。”
道圣神色淡然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林泽，问道：“林泽，你听清楚了吗？”
林泽想了想回道：“弟子听清楚了，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让老师解惑。”
道圣干脆利落回道：“问。”
林泽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老师急急忙忙召见弟子二人，除了要将此事告知弟子二人，提醒弟子二人小心以外，可还有其他吩咐？”
道圣闻言深深看了林泽一眼，淡然道：“为师想让你二人找到佛祖的下落。”
林泽不禁眉头一皱，爸爸去哪了的异界版，佛祖去哪了？
连你都找不到佛祖的下落，换成实力远不及你的我们两个，能找到吗？
林泽对此表示很怀疑，并提出自己的想法：“弟子认为不管佛祖超脱了也好，陨落了也罢，都没必要去找。”
“且不说天下之大，找他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很难有所答案和结果，就算找到了，对道宫而言，也未必是好事。”
“弟子愚见，当务之急是尽心尽力培育建木神树，助老师拿到超脱境机缘，除此之外，其余皆是虚妄，不必耗费心神。”
道圣闻言漠然望着林泽，半响没说话。
庄周见状，意识到气氛不对，连忙救场道：“师弟说的有理，佛祖的失踪比起培育建木神树，助老师获取超脱境机缘，几乎不值一提。”
“当然，老师所说并非没有道理，此事太过诡异，为了安全和大计，有必要弄清楚事情始末。”
林泽神色怪异看着庄周，你这劝人术挺高强的，一顿稀泥和下来，两不得罪。
听完林泽庄周所说的一番话，道圣思考良久，缓缓说道：“佛祖，你们也不必找了，一切以培育建木神树为重，其余的事，不必你们操心。”
“不过培育建木神树的可不能松懈，为师的书，每天都会查一遍，希望你们莫要让为师失望。”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只争朝夕
道圣虽然很想弄清楚佛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不得不承认，林泽说的很对。
相比建木神树带来的超脱境机缘，佛祖就算死无葬身之地，亦算不得什么大事。
所以林泽提出疑问后，道圣果断做了决定，让林泽庄周依然以培育建木神树为重，其余事可放到一边。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麻烦能躲就躲的原则，林泽对道圣作出的决定，很是支持。
道圣将林泽庄周二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淡然道：“妖族提供了一批用以促进建木神树生长的天之精和地之精，培育之事不能没人盯着，林泽，你速去照看建木神树幼苗，不得有误。”
林泽瞥了庄周一眼，躬身应道：“弟子遵命，弟子告退。”
随后林泽化作一阵风，消失在道圣庄周面前。
林泽离开后，道圣郑重其事对庄周说道：“佛祖一事，你得留心查探一番，若有消息，立刻通知为师。”
庄周微微一愣：“老师方才不是说不追查了吗？”
道圣沉声回道：“那是跟你师弟说的，你师弟不过而立之年，经历的风雨太少，不明白其中蕴含多少风险，故不知事情有多严重。”
“你可是跟随为师经历过几次大劫，亦对上古以来发生的一些事，了解甚深，应该知道圣人境陨落代表什么。”
“若不暗中查探清楚，由此推断是否会出现圣人劫，从而提前预防，包括你我在内，恐怕都有陨落之忧。”
庄周闻言微微失声：“圣人劫？当真会如此严重吗？”
道圣目光飘忽不定，语气幽然：“自大劫发动以来不过数年，前后陨落了多少天人境？更是发生了三圣失却圣位的大事，如今佛祖气息消失，生死不知，这难道还不够形成圣人劫吗？”
“圣人劫，有什么好稀奇的？古往今来，天地之间，可不仅只有你我这寥寥数位圣人境，上古之前那些圣人境，若没遭劫，又会去了何处？”
庄周神色凛然，躬身应道：“弟子明白，定然慎重对待此事，暗中竭尽全力查探佛祖消失的真相。”
道圣微微点头：“为师十分信任你的办事能力和态度，不过你师弟有句话没说错，依然以培育建木神树为重，闲暇之余再去查探此事。”
“且去吧，为师在此地多待一阵，仔细推算一番，佛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庄周躬身应道：“弟子遵命，弟子告退。”
庄周化蝶离去后，道圣围着莲花寺转了一圈，脚步时轻时重，待回到原来位置时，一座大阵拔地而起，将寺庙连同山峰，一起笼罩在内。
紧接着，道圣身形虚化，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一刻钟后，道圣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莲花寺前，将现场仔细查探了一遍，发觉与先前相比，并未有变化。
道圣神色淡然，暗中叹了口气，再一次离开。
……
长安城郊外，建木神树旁的宅院。
林泽看着匆匆赶来的庄周，讶然道：“师兄这么快就回来了？”
庄周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一切以培育建木神树为主，当然不可能在外面呆太久，否则免不了老师一顿责骂。”
林泽笑了笑道：“师兄可否透露一番，老师私下给你交待了一些什么话？”
庄周坦然回道：“老师方才交待我，认真培育建木神树，不得懈怠，同时小心提防可能存在的危险。”
林泽闻言呵呵一笑，我信你个鬼，道圣若真是这样交待，哪里会刻意支开他？明显两人之间有着“肮脏”的交易。
不过林泽没有继续追问，道圣既然不肯让他知情，而是单独留下庄周，说明事情有着超乎想象的变化，他未必能插的进手。
与其知道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平白无故耗费精神，林泽不如假装不知道。
若真想知道，还不如花点气运启动知天命神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演一番。
于是林泽接话道：“既然如此，师兄应顺着老师的示意，早些接管与培育建木神树相关的事，师弟尚有奏折要处理，暂且先离开一步。”
庄周闻言连忙叫住林泽：“师弟且慢。”
林泽回头，略微疑惑问道：“师兄可还有想要问的和说的事？”
庄周轻咳一声道：“师弟前段时间不是从妖族处得了一批用以培育建木神树的宝物吗？不知师弟何时将东西拿出用？”
林泽闻言微微皱眉道：“师兄可知妖族给的东西是何物？”
庄周反问道：“不是传说中的天之精和地之精吗？”
林泽眉头舒展：“既然如此，师兄可知，天之精和地之精数量有限，能用来额外拔高建木神树的高度亦有限。”
“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此事不应操之过急啊。”
庄周满脸疑惑：“此话怎说？”
林泽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每日在建木神树根部放下一对天之精和地之精，建木神树的生长高度亦会多生长一丈，且不受阶段上限影响。”
“如今建木神树处于第二阶段，每日上限四尺，在踏入第三阶段前，会保持不变。”
“由此推断，建木神树每日增长上限，会随着生长的高度，而发生次变化，具体来说，是逐渐降低。”
“换而言之，现在每日增长的上限是四尺，放在后期，可能需要花费两倍或三倍以上。”
“根据这个理论，越往后用天之精和地之精，效果最佳，师兄以为如何？”
庄周淡然道：“不怎么样。”
林泽眉头微皱，问道：“这是为何？”
庄周轻咳一声道：“关于天之精和地之精，师兄我倒听过一个传言。”
“此二者之所以不占据建木神树每日生长的上限，是因为这两件宝物，本就是建木神树为自身生长，汲取天界轻灵之气，和九幽浑浊之气凝聚而成。”
“换而言之，这两件宝物，都是建木神树的一份子。”
“若提前用上，或许会出现师弟所说，越往后生长一尺越难。”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以防万一
林泽神色怪异看着庄周，这便宜师兄不是一向谨言慎行吗？今儿怎么突然就热血沸腾了？
庄周被林泽看的心里发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难道师弟认为我说的不对吗？”
林泽不加掩饰回道：“错倒是没错，就是师兄的表现与平常迥然相异，师弟有些不适应。”
“况且，师弟有点不敢苟同师兄罔顾未来，只顾眼下的做法。”
“行百里者半九十，哪怕投入天之精和地之精，在短时间内将建木神树培育至第七、第八阶段，对目的是超脱境机缘的老师而言，都毫无意义。”
庄周斟酌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这是老师的意思。”
林泽神色坦然：“就算是老师的意思，也要给个合理的说法，没理由老师错了，你我身为弟子非但不加劝阻，反而推波助澜。”
“如此行为，实乃不智之举，看似孝顺，实为不孝，非良人所为。”
庄周望着眼神中满是坚毅的林泽，不禁有些头疼，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说。
过了一会，思索良久的庄周，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幽然道：“老师此举，本意是为了你我着想啊。”
林泽神色诚恳回道：“还望师兄直言相告老师深意，以免师弟愚钝，辜负老师一片好意。”
嗯，我知道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想听听你会找个什么样的理由。
庄周摇头叹息，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佛祖消失一事，师弟怎么看？”
林泽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佛祖一向和道宫不对付，依师弟所见，陨落了最好，省的还得头疼怎么对付他。”
庄周闻言神色一滞，眼中闪过一抹怪异之色，沉声问道：“师弟难道不觉得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吗？”
林泽两手一摊：“不觉得啊，就算佛祖陨落，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师弟向来与人为善，又有老师和师兄照看，绝不会落得像他一样的下场。”
庄周突然发现，有时想说服自家小师弟，简直比登天还难。
庄周深吸了口气，尽量语气平稳说道：“万一致使佛祖消失的人，本质是个穷凶极恶、神智扭曲的人怎么办？”
林泽立马提出不同意见：“修行者晋升宗师境，有了神识之后，除了走火入魔，便很难出现师兄所说的这种情况，再到天人境，那就更不可能。”
“况且有能力让佛祖陨落的存在，铁定圣人境无疑，自古以来，连高阶邪魔都有神智，哪有神智扭曲的圣人境？”
庄周憋着一口气，咬牙道：“师弟可否让我说完？”
林泽一脸无辜道：“师兄你尽管说，我听着呢。”
庄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神色认真说道：“师兄就问你一句，假若让佛祖栽跟头的那个人，调转枪头对付你，师弟可有把握逃出生天？”
林泽面露思索之色，如果不惜代价动用逆天命的话，逃命应该问题不大。
“佛祖成圣已有数万年，积累之深，难以度量，修为与师弟相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让佛祖栽跟头的那人，若暗中对付师弟，出其不意下，师弟绝无可能幸免。”
庄周顿时松了口气，总算有了一丝说服的希望。
“可师弟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对付我？”
“师弟……”
庄周声音猛然拔高，险些失控，转而强行压了下去，有些气急败坏道：“可能，以防万一，师弟何时变的如此倔强，不知变通？”
“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何其愚蠢？这话不是师弟常挂在嘴边的吗？今日怎么转了性子？”
林泽依然不解道：“可那人有可能对付师弟，与动用天之精和地之精培育建木神树有何关系？师弟认为师兄有必要将这件事说清楚。”
庄周眼神微亮，总算回归正途，说道点子上了。
“师弟可有感觉，这一年以来，修为增长速度飞快，宛如神助？”
林泽微微点头：“确实。”
庄周眼神越发明亮：“那师弟可知，这种情形与师弟精心培育建木神树，获得天道青睐有关？”
林泽再次点头：“有想过这点，但无法确认。”
庄周抚掌道：“那便是了，伴随建木神树的生长，你我皆得到过天道不同程度的奖赏，若能将建木神树培育成功，你我二人纵然不能跨越天堑，从而踏入超脱境，达到圣人境巅峰，应该问题不大。”
“如今佛祖凶多吉少，老师之所以想让师弟加快培育建木神树，实则是为了提高师弟修为，增强师弟的自保之力。”
林泽面露恍然之色：“原来如此，老师一片苦心，师兄怎么不早说？”
庄周嘴角抽搐，我本来一开始就想说的，是你三番五次打断我的话，差点让我没说出来的好吗？
“师弟现在明白也不迟。”
庄周摒除心中杂念，云淡风轻说道。
林泽神色诚恳道：“既然如此，师弟决不能辜负老师一片好意，从今日开始，施肥一事，都由师弟亲自来做，还望师兄准许和体谅。”
庄周自认目的已达成，便不以为意道：“一切全凭师弟心意。”
林泽雷厉风行，立刻从自身小天地里摸出一黑一白两颗天地之精，穿过将建木神树保护在内的阵法屏障，将它们埋在根下。
只见建木神树幼苗伸出无数根须，将两颗天地之精层层包住，枝叶摇曳，无风自动。
此时若有人乘风至建木神树幼苗树冠处，就能发现，整棵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
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伟力自九天之外降临至林泽身上。
林泽面露享受之色，轻松将这股伟力转化为修为。
拿了好处的林泽，语气欢快道：“师兄，今日施肥之事已了，师弟且回长安处理政务，明日会抽时间过来，就此告辞。”
庄周挥了挥手道：“师弟慢走，明日再见。”
林泽遂不再停留，乘风而起，往长安城方向离去。
庄周望着额外拔高一丈的建木神树，越看越觉得满意。
照这样持续下去，三年过后，建木神树至少进入第六阶段，那样的话，一直照看建木神树的自己，能从中获得不少好处。
想到此处，庄周不由脸色一变，等等，自己好像漏了什么。
师弟方才好像说过，从明日开始他亲自施肥，自己好像已经答应他了。
这样一来，自己虽然因为照看建木神树会获得天道奖励，可大部分奖励都落到师弟头上去了。
难怪一向谨慎小心的师弟今日性子大变，原来早有算计。
想清楚其中关节的庄周，又气又笑，暗中打定主意，绝对要从林泽嘴里分一杯羹。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突飞猛进
长安城郊，林泽先将一包搭配好的天材地宝埋入建木神树旁边的泥土里，等建木神树将这部分天材地宝吸收的七七八八时，再放入两颗天地之精。
目睹林泽行为的庄周，欲言又止道：“师弟……”
林泽立刻警觉，一脸严肃，理直气壮打断道：“师兄可是答应过我，施肥一事全由我来的。”
“师弟念在师兄日复一日照看建木神树，生活有些枯燥乏味的份上，才答应每隔十日让师兄代劳一次，师兄可不能得寸进尺。”
庄周嘴角抽搐道：“可是……”
林泽再次打断道：“没什么好可是的，做人要说话算话，何况天材地宝大部分是师弟举西秦帝国之力收集而来，天地之精也是妖族送给师弟的。”
眼见林泽连说动的机会都不给，庄周不由爆发道：“行了行了，师弟整天惦记这点事，有意思吗？你我同门师兄弟之情，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林泽小声嘟囔道：“你要是真顾念同门师兄弟之情，有些事就不该提。”
庄周脸色一黑，刚想发作，却听林泽朗声道：“师兄，今日施肥的事完了，走，你我师兄弟二人喝茶去。”
这番话语下来，好像之前嘀咕的人不是林泽本人似的。
庄周深吸口气，心中默念：自找的，自找的，不气，不气。
林泽见成功破灭庄周得寸进尺的想法，不由松了口气，不是他不肯多给一些施肥的机会给庄周，而是天道的奖励太丰厚了。
说句直白一点的话，每次施肥后，林泽都能明显感受到自身修为提升。
换而言之，这种像开挂似的提升机会，林泽实在舍不得拱手让人。
若不是看在庄周以往对他还算不错，对于培育建木神树一事又挺卖力，林泽连每隔十日让他施肥一次都不会给。
庄周原本就知道施肥带来的奖励要比照看高上不少，试过一次后更是食髓知味，屡屡想借机让林泽再退一步。
谁料林泽油盐不进，任他如何纠缠不休，处心积虑，就是不肯松口。
于是就出现了刚才林泽三番五次打断庄周的话，不肯让他把话说完的现象。
不得不说，林泽对这方面很警惕，庄周一开口，他就猜到庄周想说什么，愣是言语挤兑，让他将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
……
宅院内，林泽将泡好的茶递到庄周面前，态度恭敬：“师兄请喝茶。”
庄周接过抿了一口，假装不在意问道：“师弟这段时间修为可是增长了不少。”
林泽暗骂一句：“又来了，贼心不死。”
脸上却面带笑容道：“托师兄的福，若非师兄数月前极力劝说师弟把握当下，师弟恐怕会不小心错过这桩机缘，来，师弟以茶代酒，敬师兄一杯。”
庄周回想起之前作茧自缚，将所有好处拱手相让的情形，心绪十分复杂。
和林泽碰了一下茶杯，庄周一口将杯中茶饮尽，笑容勉强道：“师弟太客气了，以你我师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林泽连忙将庄周的茶杯添满，一脸认真道：“一直以来师兄都很照顾师弟，师弟每每想起此事，铭感五内，心中不胜感激，来，师弟再敬师兄一杯。”
庄周深深看着林泽，演的这么认真，他都有点分不清楚，小师弟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太好。
不过这对庄周来说，并不重要，他再次和林泽碰了一杯，一口饮尽。
林泽再次给庄周倒了第三杯，依然态度恭敬：“往后日子还长，还请师兄一如既往照顾师弟……”
话刚说到一半，庄周连忙打断道：“停，师弟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将坐在一起饮茶聊天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庄周不禁有些头疼，每次他想提起分配施肥机会这件事，林泽就会给他上一套组合“感情拳”，将他一顿“乱打”，让他晕头转向，忘了初衷。
不就是想多几次施肥机会，从而多换取一点天道奖励吗？至于这般如临大敌，防范过甚吗？
林泽见庄周不吃这套，直接祭出终极法宝：“对了，师弟突然想起还有紧急政务要处理，就不陪师兄了，明日见。”
说完就想开溜。
庄周额头青筋跳动，直接动用小天地拦住林泽。
林泽止住脚步，讶然道：“师兄这是何意？”
庄周沉声道：“师弟先别忙着回去，我有话要说。”
“哦”
林泽应了一声，转过身坐下，神色坦然道：“师兄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师弟自当洗耳恭听，师兄又何必动武，这样容易引起误会。”
庄周没有回应林泽，却默认了容易引起误会这句话，将小天地收回。
“自动用天地之精培养建木神树幼苗以来，已有三个多月，不知师弟修为如何，根基可稳固？”
林泽想了想回道：“这三个多月师弟修为提升卓有成效，比之以前可谓脱胎换骨。至于根基是否稳固，不是师弟吹嘘，自踏入修行路以来，这根基就没不稳固过。”
修为到底提升到了什么程度，没有具体参照对象的林泽，还真说不上来。
但他可以笃定，现在的他比起三个多月前的他，修为差不多翻了一倍。
如果说三个多月之前的林泽，面对佛祖这等老牌圣人，只能勉强抵抗几招，过了几招，就得收拾收拾跑路。
如今的林泽，若佛祖不动用神通以及特殊手段，只论修为的话，估摸着能斗上一阵子。
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正所谓老而不死是为妖也，佛祖毕竟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积累实在太过雄厚，神通秘术层出不穷。
真斗起法来，哪怕林泽动用底牌逆天命神通，持续下去，落败吃亏的一定还是他。
林泽对此到看的开，人家积累了几万年，凭什么输给你一个三十岁的小伙子？
就因为你长得帅，开了挂，还是天命主角？
别逗了，现实一点。
不过林泽倒没有灰心，照他现在增长修为的速度，用不了太久，迟早有一天能后来居上，追上佛祖儒圣之流。
神通方面，林泽向来秉承贪多嚼不烂的理念，自他晋升圣人境以来，除了知天命和逆天命两大神通外，很少再去关注其他神通。
一来林泽所能得到的神通，大部分比道圣佛祖精心自创的神通相差甚远，真斗起来，极有可能不堪一击，被对方摧枯拉朽。
反倒知天命和逆天命两大神通，比林泽迄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一式神通都要强。
丢了西瓜去捡芝麻的迷惑性行为，那不是林泽的风格。
二来，林泽实在没心思去学其他差劲神通。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儒圣上山
道宫后山，一如既往树木葱郁，绿草茵茵。
山脚凉亭，泰山神君盘腿坐在中间，闭目凝神，头顶紫气氤氲，如仙如神。
不知过了许久，泰山神君猛然睁开眼睛，仆身向前，吐出一口红黑色的鲜血。
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此时道圣的声音遥遥传来：“神君的伤，可是好一些了？”
泰山神君挥手将嘴角及地上的血迹凭空蒸发，微微低头躬身：“托道圣的福，小神的伤已好了大半。”
道圣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淡然道：“既无大碍，今日神君就下山去吧。神君刚接手佛门，正式入主一年不到，威信尚未完全建立，离的太久太远，容易造成那帮信徒朝三暮四。”
泰山神君闻言迟疑片刻，苦笑道：“道圣所言极是，小神亦不想如此，可佛祖在外虎视眈眈，小神修为低下，非是佛祖对手……”
说到这里，泰山神君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小神斗胆请道圣出手助小神渡过这劫，大恩大德，不胜感激……”
道圣冷不丁打断道：“佛祖之事已了，从今往后，佛祖不会找神君麻烦，神君大可不必担心。”
泰山神君闻言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问道：“道圣此言当真？”
似乎觉得这么说有些不敬，泰山神君慌忙补救道：“小神非是怀疑道圣诓骗小神，而是那日佛祖态度坚决，非要与小神不死不休，小神担心他会表面答应道圣和解，实则暗中对小神下毒手。”
许是那日惨败在佛祖手上，险些被永世镇压，让泰山神君心里有了阴影，总觉得不踏实。
道圣云淡风轻回道：“不会出现神君所猜测的这种情形，佛祖消失了，若无意外的话，神君恐怕再也见不到佛祖了。”
泰山神君再次一愣，脸上满是困惑之色：“消，消失了？”
道圣没有跟他解释太多，只是以无比肯定的语气回道：“没错，神君放心下山去吧，贫道会暗中照看你，不会出现意外的。”
道圣都这般说了，泰山神君自然没了眷恋不去的理由，起身遥遥朝道圣一拜道：“小神谢道圣提携与看护之恩，就此一别，来日再上山拜访。”
道圣神色平静道：“去吧。”
泰山神君点了点头，招来一朵云彩，腾云驾雾离去。
道圣面向泰山神君离去的方向，轻轻往外吐了一口清气，化作一名青年男子。
仔细一看，青年男子眉宇间，全是道圣的影子。
道圣指着泰山神君离去的方向，淡然吩咐道：“跟着他，若有异动，及时上报。”
青年男子朝道圣躬身拜了拜，一言不发化作一股清气，往泰山神君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道圣脸上依然平静，但心里却不平静。
佛祖消失之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一日不弄清楚事情始末，这根刺就会梗在他心里无法拔除。
道圣之所以会以近乎赶人的方式让泰山神君离开道宫，则是想让泰山神君作为诱饵，吸引幕后黑手上钩。
假如幕后黑手的目标是圣人境的话，被钓出来的可能性极大。
至于诱饵会不会被吞，或者受到损伤，这并不在道圣的考虑范围之内。
……
下了一手闲棋的道圣，继续闭目打坐悟道。
忽然间，道圣睁开双眼，朝东北方向看了一眼，沉声道：“稀客临门，不胜荣幸。”
天际之间，被浩然正气长河托着的儒圣，白衣飘飘，微微屈身一礼：“许久未见，李师别来无恙。”
道圣淡然道：“托儒圣的福，贫道依旧是老样子，死不了。”
儒圣微微一笑道：“李师言重了，当今世上，若连李师都轻言生死，其余众生，岂不人人自危？”
“倒是在下，几番被算计和镇压，连圣位都丢了一回，才应谨言慎行，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道圣不可置否道：“儒圣今日来，难道就只是为了与贫道叙旧和诉苦？”
儒圣笑道：“当然不只是叙旧和诉苦，在下还有许多疑惑想请教李师。”
道圣脸上浮现一抹讥讽之色：“儒圣打算就这样坐在天上与贫道一直说下去？”
儒圣淡然一笑道：“失礼了，还请李师恕罪。”
说完浩然正气长河如同一条神龙，蜿蜒飞行，将儒圣送到道圣面前十米处。
道圣漫不经心问道：“你要问何事？”
儒圣也不客气，想了想道：“在下有三事想问，其一，秦皇算计在下，李师是否知情或参与？”
“其二，佛祖突然消失不见，是否李师暗中下的毒手？”
“其三，李师是否在让人培育建木神树，想借这股风踏入超脱境？”
道圣略微怪异看了儒圣一眼，满是好奇问道：“翅膀硬了？”
儒圣亦不加掩饰，大大方方承认道：“在下东躲西藏以及被镇压这段时间内，感悟良多，前几日有幸重登圣人境，修为涨了一大截。”
“自长安一战，在下遭了算计失却圣位以来，在下一直都想当面问李师一句，只不过忙于恢复修为，一时忘了。”
“直到今日，方想起来，亦有底气问这几句。”
道圣不可置否笑了笑：“就凭你仁义礼智信俱全吗？”
“哦，对了，没有信，曾参陨落的太过突然，连飞灰都不剩，你应该没机会从他身上获得信。”
“倒是可以再培育一个，可惜时间太短，你一时间培育不出来。”
儒圣闻言色变，一脸震惊望着道圣，久久不敢回话。
这种被人看光的感觉，让他觉得难受。
过了许久，儒圣恢复正常，坦然道：“李师倒挺了解在下的，连在下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眼里。”
有时候了解未必就代表能吃定对方。
儒圣承认道圣以前要比他强，可他现在四条圆满大道加身，未必就怕了道圣。
道圣叹了口气道：“有时候看的太远，看的太清，未必就是好事，就好比你问的这几个问题，贫道是有答案，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儒圣向前一步，沉声道：“还请李师如实回答。”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要求和冲突
道圣沉思片刻，淡然道：“儒圣特意赶来道宫，贫道若不回答的话，倒显得贫道有些小家子气。”
“只是丑话得说在前头，这些问题贫道回答完了，儒圣哪来的回哪去，莫要纠缠不休。须知单凭仁义礼智，还不足以在贫道面前放肆。”
儒圣反复咀嚼道圣这番不屑的话语，谨慎起见，淡然笑道：“李师神通法术，堪称古往今来圣人境第一，在下当然不敢放肆。”
“在下在此发誓，只要此行目的达到，立刻离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再来打扰李师。”
道圣不可置否笑了笑，没有过于纠缠下去，能做到的狠话说一两句足矣，胜过无数无能犬吠。
“其一，秦皇算计圣人一事，与贫道弟子林泽有关，贫道隐隐有些察觉，却未想到他们会如此胆大包天，仔细算来，贫道不知情，亦不曾参与。”
“这个说法，儒圣可满意？”
儒圣笑道：“李师所言断然不会有虚假，在下岂能不满意，岂敢不满意？”
对于儒圣这番赤果果讨好的言辞，道圣不以为意略过，接着说道：“佛祖消失一事，贫道亦在追查凶手。”
言下之意，佛祖消失与道圣无关。
儒圣顺着问道：“李师可有获得线索？”
道圣摇了摇头：“幕后之人隐蔽手段过高，现场清理的很干净，如今又天机混乱，想要找到那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拿泰山神君做诱饵的事，道圣肯定不会告诉儒圣。
儒圣神色复杂道：“李师若有线索，或需要在下协助，麻烦知会一声，在下与佛祖相交数万年，怎么都得替他做点什么。”
道圣对此倒有几分感同身受，佛祖在的时候，大家伙尔虞我诈，互相算计，真出了事，倒像失去了一个老朋友。
“贫道自会全力追查幕后之人的身份，若要你协助，不用你说，贫道亦会提出来。”
“至于建木神树，你若眼神好的话，在这里都能看到它屹立在长安城外。”
“至于能否借机踏入超脱境，还得看贫道有没有这个命。”
儒圣笑道：“李师积累雄厚，定能一举功成。”
却见道圣面色一板，瞬间翻脸道：“三个问题已答，儒圣该离开了。”
儒圣轻咳一声道：“李师这般不近人情吗？”
道圣淡然道：“圣人一言一行，皆合乎天道，答应过的事，怎能轻易反悔？”
儒圣轻咳一声道：“李师大抵误会了，在下说的是目的达到，就会离去，非是得到答案离去。”
道圣微眯着双眼：“你想和贫道玩文字游戏？就凭你仁义礼智缺了信的四条近乎圆满的大道？”
眼见道圣一脸不善，儒圣连忙回道：“李师莫要激动，在下再说几句，说完就走。”
风突然大起，以儒圣为风眼，无数狂风汇聚一处，试图将他撕成碎片。
道圣懒得听儒圣解释，一言不合便动了手。
儒圣心念一动，浩然正气长河如一条巨龙，将他护在其中，免受狂风割裂。
“李师且慢，在下是真的有话要说。”
道圣不为所动，冷声道：“出尔反尔的人，没资格再和贫道继续谈下去，儒圣，贫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主动离去，要么贫道送你离开。”
一来一往之际，浩然正气长河外围被道圣招来的风，撕裂开来不少。
儒圣面露无奈之色，双手结印，四道石碑凭空出现，将他和浩然正气长河围在中间，接着逆时针方向转动，将所有的狂风挡在石碑之外。
与此同时，儒圣懒得征求情绪失控的道圣的意见，直言相告道：“李师可知庄周威逼儒家弟子提供天材地宝供应建木神树生长一事？”
道圣漫不经心反问道：“威逼了又如何？”
儒圣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李师难道不觉得不对吗？”
道圣依然十分强硬：“不对又如何？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庄周强，儒家弟子弱，所以庄周威逼儒家弟子提供天材地宝能成功。”
“若异地相处，儒家弟子强，庄周弱，他能威逼的了谁？”
儒圣闻言懵了，脱口而出问道：“道宫不是一向崇尚与人为善，与世无争吗？”
道圣呵呵笑道：“那又如何？道宫就不能改变吗？”
“况且儒圣不会真的这么天真，认为道宫就一定得与世无争吧？若道宫真如你所想所说这般，早就道统断绝，哪能传承至今？”
儒圣听着道圣这番话语，又见道圣神态又不似作伪，整个人有点不知所以。
自己被镇压这一年多，究竟发生了什么，道圣为何会性情大变，连一直保持的超然物外都丢了？
不待儒圣多想，只见道圣遥遥一指，指着他喝道：“落。”
原本被浩然正气长河带在半空的儒圣，只觉身体一沉，不自觉往地上掉落。
儒圣脸色一黑，心里一咯噔，言出法随，好霸道的神通。
儒圣一边继续用神通护住自身，一边朗声道：“在下提出这件事，并非是想为儒家弟子讨个公道，而是想和李师合作。”
此言一出，道圣的攻势顿时降低许多。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
儒圣松了口气道：“在下欲统率儒家上下数万弟子，全力收集天材地宝，用以供奉建木神树生长，只求李师他日获得超脱境机缘时，能给在下一份。”
道圣冷笑一声：“付出这点代价就想要超脱境机缘？你想的未免太好，贫道认为完全没这个必要。”
接着再次喝道：“驱逐。”
儒圣再次感受到了身体失控的感觉，在莫名的伟力影响下，整个人飞速往东方飞去。
儒圣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之色，咬牙喝道：“定。”
没定下来，速度却降下不少。
儒圣再次喝道：“君子不器。”
这一下，速度降了一大半。
儒圣再三喝道：“君子无所争。”
三次过后，儒圣在距离道宫百里之处停了下来。
然而，儒圣心里满是恼怒，若非曾参无故身陨，导致仁义礼智信少了一环。
若非他刚得到其他三道，尚未融合贯通，实力不升反降，今日岂会如此狼狈？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劝说
儒圣将脑海里出现的负面情绪斩灭，对着道宫方向，朗声道：“李师当真如此不近人情，不肯给在下留一条明路？”
百里之外，遥遥传来道圣的呵斥声：“滚。”
儒圣不怒反笑，一主三次共计四条大道出现在他背后，脚踩浩然正气长河冲向道宫，直到门口才止住身形。
激荡而起的狂风，伴随着风雷之势，狠狠朝道宫扫了过去，刹那间，道宫飞石走沙，一片狼藉。
遭遇突然袭击的道宫弟子，或四处奔跑尖叫，或手持兵器如临大敌，或躲在自认为安全的角落不敢吭声，场面极度混乱。
身在道宫后山的道圣，三两步来到道宫门口，面沉如水，语气幽然道：“儒圣真是好大的威风，你若真有本事，就将这数万道宫弟子屠了，看贫道会不会眨一下眼睛？”
道圣是真的被儒圣给激怒了，他没想过儒圣会昏了头对道宫弟子下手，否则的话，他会阻止儒圣出手。
“自上古那位超脱以来，你儒圣是第一个敢以大欺小直接对道宫普通弟子下手的，贫道佩服。”
儒圣轻笑一声，不可置否：“只是试探一下道宫弟子的修为境界，谈不上下手，李师莫要轻易扣下来一顶大帽子，在下可担待不起。”
“李师亦不必拿那位压在下，那位整整一万年没显露过踪迹，说不定早就离开这方世界去了别处。”
“再说一些普通弟子的生死，那位当真就会在意吗？”
道圣干脆利落侧身让开一条路，指着汇聚一处往门口赶来的一众道宫弟子，面带讥笑：“胡乱猜测毫无意义，儒圣不如试一试。”
“将这些普通弟子全都屠了，试试那位还在不在这方世界？试试那位是否在意这些普通弟子？试试圣人境会不会陨落？”
一字一句，重重敲进儒圣心底。
儒圣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随即恢复正常，轻松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下亦非滥杀无辜之徒，岂能随意杀害这些普通弟子验证猜测？”
道圣闻言双眼微眯，毫不客气道：“与贫道斗法，你又不是对手，以大欺小，你又不敢，那你还赖在道宫做甚？还不快滚？”
儒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是他今日第三次被性情大变的道圣呵斥滚蛋，他堂堂圣人，儒家开派祖师，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李师就不想知道，在下明明技不如人，却敢上道宫与你谈条件？”
道圣摆了摆手道：“或许是因为贫道当年宽宏大量助你成道，你如今长本事了，还想得寸进尺；或许你觉得自己身怀四条大道，能与贫道一较高下；亦或者你认为贫道很好说话，想赌一把。”
“对贫道来说，你出于什么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贫道不想和你谈条件。”
儒圣没有理会道圣的话语，自顾笑着说道：“李师难道没发现，在下是一个人来的道宫，还有人没跟着一起来吗？”
道圣闻言神色微动，伸手掐算一番，沉声问道：“通天那杀胚？”
儒圣笑容满面道：“李师高明，在下佩服，没来的人，正是与李师同出道门的通天剑主。”
道圣神色淡然道：“那又如何？道宫一门四圣，外加与道宫联盟的新晋圣人境泰山神君，莫说仅仅你和通天两名圣人境联手，便是翻上一倍，都奈何不了贫道和道宫。”
儒圣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李师误会了，若是论道斗法，在下就算和通天剑主捆在一起，都不见得会是李师的对手。”
“莫说李师还能号召另外四名圣人境帮手，无论单打还是群斗，在下与通天剑主除了败北别无他途。”
“是故，在下和通天剑主商议了一番，对付不了人，那就对付树，不管怎么样，树总要比人更容易对付。”
道圣脸色微变：“你们要打建木神树的主意？”
儒圣一脸赞同道：“李师猜的没错，在下来道宫之前，就和通天剑主达成一致，由在下上道宫与李师谈条件，他潜伏在外，随时准备动手斩断建木神树幼苗。”
“若在下不能得到李师的承诺，亦或者三天之内未出现在通天剑主面前，他便会伺机而动，确保赶在建木神树彻底成熟之前，将建木神树斩断，大家竹篮打水一场空，超脱境机缘谁也别想要。”
道圣冷笑道：“儒圣所言，恕贫道不敢苟同，只要贫道今日在此镇压了你，接着想方设法找到通天的踪迹，消大祸于无形，便可高枕无忧。”
“况且建木神树有庄周通宵达旦在旁边看护，通天可见不得有机会能得手。”
儒圣笑了笑道：“在下认为有必要纠正李师几点，其一，在下虽然修为不及李师，但毕竟是圣人境，李师想要镇压在下，可没那么容易。”
“其二，通天剑主虽然号称剑主，最为擅长杀伐之道，可他毕竟是根正苗红的道门传人，各类道门神通法术都有修习，比起李师虽有不及，可要说自保，却绰绰有余。”
“其三，庄周虽然天资横溢，业已踏入圣人境，但他因为常期受到李师压制，未能充分发挥自身天赋优势，直到前些年才抓住机会，趁机踏入圣人境。”
“庄周成圣的时间实在太短，他虽在成圣前积累了一些底蕴，但谈不上有多深，剑主若一声心思要斩树，庄周铁定拦不住，李师以为如何？”
道圣慢条斯理回道：“所以你是在威胁贫道，威胁道宫？”
儒圣断然否决道：“不，在下只是在为自己挣一份机缘。”
道圣默然不语，场间气氛一顿凝滞。
儒圣推测先前的话语起了几分作用，跟着趁热打铁说道：“非是在下和通天剑主非得与李师过不去，而是超脱境的机缘实在诱人。”
“我等前后等了多少万年，就为了能有朝一日超脱于世，从此再也不用经历天人五衰，永世不灭。”
“李师亦是同道中人，理应感同身受才对。”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妥协
儒圣与道圣对峙之际，道宫宫主守正带着一大群长老精英弟子赶来。
待看到道圣凌空而立，守正顿时心下安宁，躬身行礼问道：“敢问祖师，方才狂风大作，地动山摇，可是有妖魔作祟？”
道圣回头望向守正，温和一笑道：“非是妖魔，此事本座自有计较，尔等无须过问，安抚好宫中弟子即可。”
守正闻言脸上浮现了然之色，躬身拜道：“弟子遵命。”
随后带着道宫长老和弟子离去。
经过这道小插曲，原本近乎凝滞的气氛被打破，道圣望着儒圣，漫不经心问道：“你欲如何？”
儒圣脸上浮现笑意，拱了拱手道：“在下和通天剑主只是希望李师能顾念旧情，将那唾手可得的超脱境机缘分一份给我等。”
眼见道圣脸色微沉，儒圣连忙补充说道：“我等并不贪心，要的不多，倘若将机缘算作十份，李师独占八份，在下和通天剑主各有一份就好。”
“除此以外，儒家和碧游宫会倾力襄助李师培育建木神树，绝不会有半点敷衍和懈怠。”
道圣笑了笑道：“只要你和通天两人想要超脱境机缘，贫道就不愁你们不用心，可要是超脱境机缘只有一份，又当如何？”
儒圣不假思索回道：“若只有一份，当然归李师所有，我等定然不会生出争夺之心。”
“一来实力欠缺，势力单薄，争不过李师，二来修为不及李师，得了机缘未必能踏出那一步，还不如让给最有可能晋升的李师。”
“若李师得天相助，此次成功踏入超脱境，还望李师念及数万年以来的情谊，提携在下和通天剑主一把。”
道圣不可置否笑了笑，没有说话。
别看某人现在说的好听，真要只有一份超脱境机缘，怕是会拼了命去抢夺。
只是眼下的确不宜将人逼到绝路，若他和通天一门心思要鱼死网破，终究是个祸害和麻烦。
“一个月内，筹集到可供建木神树最大限度生长十年所需的天材地宝，贫道就答应，若有多的机缘，分你和通天一份。”
“若你和通天连这点本事都无，这机缘怕是没资格拿。”
儒圣大笑，拱手应道：“谢李师成全。”
一个月筹集十年份建木神树最大限度生长的资源，对普通人而言，或许难于登天，可对儒圣这等圣人境来说，只是道圣给的一道供人供己下台的台阶罢了。
“在下先去准备一番，三日之内，必将资源送到道宫。”
道圣微微摇头道：“不必送来道宫，建木神树幼苗种在长安城外，你送到那里就行。”
儒圣果断应道：“好，三日之后，在下准时于长安城外与李师相见，望李师莫要失约。”
“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道圣望着儒圣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顾念旧情？呵呵，有点意思。”
……
长安城外，林泽神态虔诚，郑重其事将一包“肥料”埋在建木神树幼苗根下。
接着盘腿而坐，五心朝天，感悟天道，像接受恩宠的信徒一般，等待天道赐予的奖励。
这是林泽经历无数次“天道赐福”摸索出来的方法。
这样有三大好处，其一，获得的天道奖励最多，利益最大化。
其二，能在最短时间内将天道奖励转化为自身修为，节省时间。
其三，能完美吸收天道赐予的伟力，最大限度转化成修为，利用率高。
半刻钟后，林泽睁开双眼，在庄周满脸羡慕和嫉妒的眼神下，起身从建木神树旁离开，回到宅院。
“师兄看护建木神树辛苦了，师弟带来了新茶孝敬师兄，还望师兄笑纳。”
修为稳步提升的林泽，面带笑容从怀里拿出一包茶叶，双手送到庄周面前。
林泽一向秉承“占了便宜不该卖乖，得了好处须得低调”的原则，每次过来宅院，都会给“守夜人”庄周带上一点好东西。
诸如奇珍异果，珍馐美味的兽肉，精心培育的茶叶之类的，东西价值不高，但胜在情谊浓厚。
咳咳，绝不是林泽抠门，舍不得花费，常言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心意到了，比什么都重要。
庄周冷笑一声，接过林泽送来的“真心实意”，随手放在柜子里。
“师弟今日不去忙于政务，有闲暇坐在这里喝茶闲聊？”
林泽正色道：“师兄说的哪里话，师弟就算再忙，偶尔陪师兄喝几杯茶的时间还是有的。”
庄周一副我已看穿你的套路的眼神看着林泽，摆了摆手道：“行了，师弟想要问什么、做什么，直说就行，无须绕弯子。”
林泽尴尬又不失礼貌笑道：“还是师兄了解我，那我就直说了啊。”
“师弟自拜入老师门下以来，就听闻老师与儒圣佛祖他们千方百计想要晋升超脱境，而今师弟晋升圣人境，却觉得圣人境已是世间修道者尽头，那超脱境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庄周闻言微微皱眉：“师弟突然问这个干嘛？难道你也想窥视超脱境？”
“哈哈哈哈”
林泽突然大笑：“没有没有，师弟既没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个实力，只是好奇，对，好奇。”
庄周撇了撇嘴道：“师弟向来不是好奇的人，换个理由比较好点。”
林泽急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脸认真：“师兄觉得哪个理由好，师弟就换哪个，只要师兄肯说，哪怕认为师弟是想窥视超脱境也行，师弟可以认。”
庄周看着林泽一本正经耍无赖的样子，连连摇头。
“师兄若是知道什么是超脱境，就算不超脱，这会也天下无敌了，哪会沦落到守着颗树过日子？”
林泽闻言一阵无语，这二师兄装疯卖傻起来，完全让人无法招架啊。
林泽只得陪着笑道：“师兄说说您的理解就行。”
庄周摇了摇头：“说不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林泽一听便知道庄周没那么容易松口，思索片刻，咬牙道：“师弟明日有事在身，请师兄代劳替师弟给建木神树施肥。”
说完干脆利落摸出两颗天地之精摊在手心，送到庄周面前。
庄周顿时眼神发直，却故作淡然道：“三天。”
林泽顿时气笑了，这便宜二师兄居然还坐地起价。
“就一天，师兄若觉得不妥，明日师弟说什么都要抽出时间来给建木神树施肥。”
庄周仰着头道：“两天，低于这个，我啥都想不起来。”
林泽作势将手收回：“那算了，师弟突然想起那事也不是特别重要，文武百官能妥善处理。”
庄周猛地向前一把将林泽手上的天地之精夺过，果断回道：“成交。”
第一千零七十章不速之客
庄周小心翼翼将两颗天地之精收入怀中，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显露他此刻心情极佳。
很快庄周意识到一点，假如小师弟经常来询问的话，那岂不是？
想到此处，庄周一脸诡笑看着林泽，看的林泽汗毛竖立，浑身都不自在。
林泽实在受不了庄周异样的眼光，强忍着心中不适，提醒道：“师兄，您这好处都收了，关于超脱境的隐秘该说了吧。”
庄周收敛笑容，正色道：“师弟莫急，待师兄整理一下思路，细细说来。”
林泽颔首点头：“师弟洗耳恭听。”
话刚落音，林泽庄周两人齐齐脸色一变，冲天而起，立于建木神树树冠十丈之处，遥望东方，凝神静气，蓄势以待。
不一会儿，两道流光自东方而来，划过天际，出现在林泽庄周两人视线里。
庄周昂首挺胸，面无表情拱了拱手：“儒圣与通天师叔驾临此地，贫道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林泽却是连着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质问道：“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儒圣与通天剑主在距离建木神树千丈之外停下，神色傲然，理都不理林泽庄周二人，面向昆仑，等待道圣前来。
林泽见状微眯着双眼，天问剑显现在手中，圣人境气息宛若点点星光，汇聚在剑尖，沉声道：“在下斗胆问一句，两位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通天剑主依然不为所动，倒是儒圣傲娇回了一句：“本座与道圣相约在此，至于何事，与你这小辈无关，在那看着吧。”
林泽嗤笑道：“儒圣此言差矣，莫不是没听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二人踏在西秦疆土之上，朕既为人皇，就有资格过问。”
儒圣应约而来，本来一番好心情，被林泽一顿话败坏了一般，目光幽幽看着他，反唇相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谁说的？真是好大的口气。”
林泽眉头一挑：“朕说的，儒圣莫不是耳背，连话是谁说的都听不出来？”
儒圣讥笑道：“若道圣亲至，你也这般狂妄，口出狂言吗？”
林泽摇了摇头：“不会。”
一直板着脸，像只高傲的白天鹅的通天剑主，闻言瞥了林泽一眼，不屑之色溢于言表：“欺软怕硬的东西。”
林泽恍若未闻，满脸认真说道：“儒圣所说之事断然不会发生，因为我家老师从不倚老卖老，更不像某些人，明明实力差劲，却自认为了不起，完全忘了当日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镇压。”
听到林泽毫不留情揭伤疤的话语，儒圣和通天剑主脸都绿了。
通天剑主更是忍不住诛仙四剑出鞘，爆喝道：“小辈放肆。”
四道流光划破长空，伴随着龙吟虎啸，以极为刁钻古怪的角度刺向林泽要害。
“当日若非本座等人失了圣位，实力十不存一，又被李耳道兄缠住腾不出手，岂会被你这小辈镇压？”
“本座等人纵横天地数万年，岂容你一个新晋圣人恶意评判诋毁？今日本座非得替李耳道兄好好教训你一番，让你明白为何要尊重前辈。”
林泽嗤笑一声，面露不屑之色，知天命神通在心头流转不休，接连出了四剑。
“当当当当”
四声金鸣相交的声音响起，却是林泽精准无比击退了逸散无限杀机的诛仙四剑。
“纵横天地数万年，不过如此。”
通天剑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林泽刚新晋圣人境不过一年，竟然能挡住自己随手一击？
待听到林泽狂妄的话语，不由怒起心头：“小辈休得张狂，诛仙阵图，去。”
原本杂乱无章，行迹诡异的诛仙四剑，分列四方，迸射出无数剑光，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
莫名的杀机萦绕在林泽四周，刺激他寒毛竖起。
林泽微眯着双眼，上次暗地和佛祖过了一招，这段时间修为突飞猛进，试试通天剑主是何成色，倒也不错。
逆天命神通缓缓转动，一缕逆转天道的气息，在林泽体内滋生，随时准备给诛仙阵法来上一记。
这时一道清风拂过，道圣横亘在众人之间，沉声道：“住手。”
林泽当即停止神通运转，与庄周齐齐躬身：“弟子拜见老师。”
林泽是停手了，通天剑主却不依不饶道：“李耳道兄，你这弟子可不像你一样虚怀若谷，行事张狂，目无长辈，贫道欲替你教训他一番，免得他不思悔改，给道兄招惹祸患。”
道圣冷眼望着通天剑主，语气微沉：“我说住手，通天师弟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
通天剑主脸一黑，觉得遭到莫大侮辱，怒道：“我道这小辈怎会如此张狂放肆，原来是道兄教的好……”
道圣漠然打断道：“通天师弟今日来此，若只是为了说几句废话，那就快点说，说完赶紧走。”
通天剑主怒不可遏，圣人境气息当场狂暴，准备不顾一切动手。
这时，儒圣一只手搭上了通天剑主肩膀。
通天剑主转过头，眼神冰冷：“儒圣这是何意？”
儒圣摇了摇头：“超脱境机缘要紧，剑主莫要节外生枝。”
通天剑主微眯着双眼，寒声道：“这口气，贫道咽不下。”
儒圣神色肃然，声音清冷道：“咽不下这口气可以吐出去，比起超脱境机缘，这不算什么。”
“林泽同样是圣人境，又有道圣庇护，庄周相助，剑主再怎么咽不下这口气，也奈何不了他。若因此错失机缘，反而得不偿失。”
“反过来剑主若能抓住机缘晋升超脱境，想要教训圣人境的林泽，轻而易举。”
通天剑主身上狂暴的圣人境戛然平息，沉声道：“贫道今日且听儒圣一句劝，他日再做计较。”
儒圣闻言松了口气，笑道：“此乃明智之举。”
接着儒圣踏前一步，将一个包裹推向道圣，并朗声道：“李师，你要的资源，在下带过来了，是否该履行约定了？”
林泽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讯息，约定，什么约定？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我反对
道圣挥了挥手，将儒圣丢来的包裹推向林泽：“检查一下，是否够供养建木神树幼苗生长十年？”
林泽将心中疑惑压下，接过包裹，神念扫过、分类、统计。
过了一会，林泽如实报了一个数据：“按现在每日消耗的资源计算，可供养建木神树生长十二年三个月二十一天。”
“若考虑到每个阶段消耗的资源会增多，以及建木神树现在生长的速度，供养不会超过三年。”
道圣闻言微微皱眉：“嗯？”
儒圣脸色一变，哪还坐的住，连忙开口说道：“李师，关于建木神树生长所需资源每个阶段会增多一事，在下并不知情，核算错误，非在下本意。”
“李师且稍待片刻，在下这就去将所需资源补齐，不，按十倍之数奉上。”
道圣微微摇头道：“儒圣心意，贫道感受到了，资源多寡反倒是其次，约定就此达成，待建木神树勾连天界与九幽之日，若机缘有余，贫道当不吝分你与通天师弟一份。”
儒圣面露喜色：“在下与通天剑主在此谢过李师。”
通天剑主亦拱手一礼：“贫道谢过道兄大恩。”
冷眼旁观这幕的林泽，突然出声道：“等等，弟子斗胆请教老师，究竟发生何事？”
林泽大概猜到了一些，但又不敢确定，故有此一问。
道圣尚未回应，儒圣便抢先说道：“林泽，吾与李师达成一致，复苏建木神树换来的机缘，将分吾与你通天师叔一份。”
“明日起，吾会安排一些儒家弟子前来照看建木神树，还望你与他们通力合作，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将建木神树培育完成。”
林泽连正眼都不看儒圣，只是默默看着道圣，神态安静祥和，等待着他的回答。
儒圣见状心中莫名火起，冷哼一声，表达自身的不满。
通天剑主双眼微眯，诛仙四剑嗡嗡作响，随时准备动手教训某个不知好歹的晚辈。
道圣领会到林泽的意思，微微点头，默认儒圣所说不假。
林泽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声音清朗：“弟子反对。”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表现不一。
道圣神色淡然，不急不躁，不温不火，似乎早就预料到林泽会出言反对。
庄周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私密传音劝道：“师弟，这是老师的意思，你怎能如此草率忤逆？快将之收回，若真意见相左，大可回头坐下来从长计议。”
林泽笑了笑回道：“师兄稍安勿躁，师弟自有计较。”
儒圣这会就不只是不满了，而是阴沉着脸，眼中冒着火光。
在他看来，林泽敢断他超脱境机缘，这是取死之道。
连你老师道圣都答应了，你凭什么反对？你又算什么？
通天剑主倒是干脆利落，诛仙四剑出鞘，气机遥遥锁定林泽，仿佛下一刻便是雷霆一击。
正当场间气氛越来越凝滞，一场大战即将爆发之际，道圣淡然问道：“为何反对？”
林泽微微躬身道：“弟子对老师将超脱境机缘分给儒圣和通天剑主一事，并无异议，因为那本就是弟子和师兄给老师准备的大礼，老师有权随意处理。”
“然而弟子坚决不能同意儒家和碧游宫弟子插手培育建木神树的过程，此过程既是弟子和师兄的职责所在，亦是弟子和师兄能从中获取好处的唯一路径。”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请恕弟子无法将这份机缘拱手相让于他人。”
道圣脸上表情没点半点变化，亦未正面回复和评价，而是看向儒圣和通天剑主，淡然问道：“儒圣与通天师弟觉得如何？”
儒圣和通天剑主相视一眼，极有默契齐声说道：“在下（贫道）不敢苟同。”
道圣语气不变问道：“哦，为何？”
儒圣拱了拱手道：“李师可还记得三日前你我二人所言？若只有一份机缘，当归李师所有，在下和通天剑主绝不相争。然而若仅有一份机缘，李师得了去，我二人岂不是落了场空？”
“在下窃以为，无论最终超脱境机缘有几份，李师终究占了大头，因此培育建木神树所得的小机缘，理应分给在下和通天剑主，哪怕仅有一份超脱境机缘，在下和通天剑主亦不是一无所获。”
话是这么说，可儒圣心里想的却都不一样。
他与通天剑主之所以如此默契争取培育建木神树这份机缘，理由有三：
其一，这份机缘连圣人境的林泽都如此看重，或许对他们来说同样有所补益，机缘难得，轻易不可放弃。
其二，若对自己无用或用处不大，可借机培育出几名天人第三境弟子，或可用来继承道统，或可作为炉鼎。
其三，亦是最重要的一点，不想看到机缘被林泽得了去。
此子现在就如此张狂，若让他得了势，岂不是要闹翻天？
没人喜欢被后辈小子指着鼻子谩骂，圣人亦不例外。
道圣听完，微微点头：“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接着又像个传话的，看向林泽问道：“你觉得如何？”
林泽笑了笑道：“弟子觉得不怎么样，这份机缘是弟子的，亦是师兄的，谁都不能抢。”
儒圣借机发挥道：“林泽，你连李师都敢忤逆，你欲欺师灭祖吗？”
林泽没有理会儒圣，而是神色平静，一字一顿道：“若弟子拿不到这份机缘，弟子情愿将这建木神树毁了，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儒圣和通天剑主闻言怒道：“你敢？”
“啪啪”
林泽轻轻拍了拍手掌，保护建木神树的阵法，突然生出无数白色细丝，从树根处蔓延至树冠，就像一张白网，将建木神树捆的严严实实。
“我一念之间，这座阵法就会爆开，将这颗建木神树炸成粉末，你猜我敢不敢？”
“若我传令天下全面销毁中品及以上天材地宝，至少大半西秦三亿子民会遵旨行事，若无西秦举国供应，单凭三教，能收集多少资源重新供养一颗建木神树？”
“若我号召天下，并派大军讨伐儒家，儒圣不妨猜一猜，儒家会在多长时间内覆灭？”
儒圣面沉如水望着林泽，却对道圣说道：“李师当真不打算管一管吗？”
林泽笑了笑道：“儒圣又何必行离间计？我方才就说了，超脱境机缘归我老师所有，培育建木神树的小机缘，归我与庄周师兄所有。”
“既然我不曾侵犯我老师的利益，老师又怎会强行侵占我的利益？天底下怕是没有这般道理。”
“今日之事老师想来不会插手，若换个人，我亦不会答应。”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超脱隐秘
儒圣浑身气息沸腾不已，胸口起伏不定。
“如此目无尊长，桀骜不驯的弟子，李师当真不肯管管？”
道圣神色淡然，语气无奈道：“儒圣也看到了，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若要硬管下去，今日此处说不得会上演一场师徒相残的悲剧。”
说着说着，道圣突然仰天长叹道：“哎，门下弟子翅膀硬了，当老师的也无可奈何啊。”
儒圣脸颊抽搐：“那便任他胡作非为，行事放肆不管了？”
道圣微微皱眉问道：“怎么就胡作非为了？”
儒圣指着林泽，十分不满：“培育建木神树一事，难道不该李师说了算，岂能任他一个小辈胡乱做主？”
道圣淡然道：“一开始贫道就将培育建木神树一事，全权交给了林泽，仅一年多时间，他就将一截干木培育成七百多丈高的大树，成绩斐然，贫道甚是欣慰和欢喜。”
“贫道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做的比这更好，倘若这都算胡作非为的话，儒圣可否向贫道推荐一个正常点的？”
儒圣一阵语塞，思索片刻，沉声道：“那他也不该将培育建木神树的机缘据为己有。”
道圣突然笑了，嘴角挂着一抹嘲讽之色：“建木神树是他培育的，他凭什么不能据为己有？”
儒圣微微一愣道：“可培育建木神树又不是非他不可，儒家和碧游宫门下出色弟子极多，亦可胜任此职。”
道圣漫不经心道：“儒圣自去说服他，让他将培育建木神树一事让出来。”
道圣的敷衍，让儒圣不禁心中恼怒。
“超脱境机缘大头归李师，培育建木神树的机缘归儒家和碧游宫，在下方才不是与李师商议过吗？”
道圣讶然道：“贫道何时答应过你，将培育建木神树的机缘让给儒家和碧游宫？”
“林泽既然不同意，此事自然作罢，不必再谈。”
儒圣不甘心道：“可是……”
道圣强行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难道你非得逼他将好容易培育到七百多丈高的建木神树毁掉？”
“见小利而忘大利，贫道以往怎就不曾发现，你竟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儒圣脸色一变再变，正要开口，却听通天剑主抢先说道：“道兄此言差矣，你那弟子已经得了不少好处，让出来一些，又有何妨？”
道圣漠然道：“贫道顾念往日旧情，答应尽量分一份超脱境机缘给你二人，却不见你二人退让一步，反而得寸进尺，通天，你哪来的脸说这句话？”
儒圣不甘就此放弃，插话道：“各让一步，培育建木神树的机缘，儒家和碧游宫不全要，要一半如何？”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林泽，适时接话道：“莫说一半，一丝一毫都不能让，你们若是不服，大家就斗到底，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反正真正在意超脱境机缘的是你们，我初入圣人境，连超脱境的影子都摸不着，我不在乎。”
儒圣紧盯着道圣，却是想听他怎么说。
道圣淡然道：“林泽的意思便是贫道的意思，你二人若不肯罢休，非要得寸进尺鱼死网破，贫道就发动道宫全部势力，试着看能不能将你二人镇压。”
“莫说培育建木神树的机缘，就能最终出现的超脱境机缘，你们也别想了。”
儒圣转头与通天剑主交换了一下眼神，默默退后三步：“李师既不肯相让，那此事就此作罢，回头在下会如期将所需资源送来，告辞。”
许是觉得自己丢了脸面，儒圣不想在此继续待下去，提出告辞后乘着浩然正气长河离去。
通天剑主则是一声招呼不打，直接跟在儒圣背后离去。
道圣见儒圣和通天剑主离去，亦起了离去的念头，身体渐渐虚化。
在消失之前，道圣望着林泽庄周二人，交待道：“你二人只管用心培育建木神树，其余事，为师会替你们处理好，尽量不对你们造成影响。”
“为师先回道宫了，若有不决之事，可传信为师。”
林泽庄周对着虚幻的几不可见的身影，齐声躬身一礼：“恭送老师。”
道圣离去后，林泽第一句话便是：“师兄常常说师弟吝啬，不肯多分机缘给你，今日得见，可有感受到师弟对师兄何其大方？”
庄周闻言神色怪异：“别人半分不给，师兄则给半分，若无对比，任谁都看不出师弟的大方。”
林泽摆了摆手道：“师兄打住，关于超脱境的隐秘，你还没跟我说呢。”
庄周看了一眼依然被阵法困住的建木神树，摇了摇头：“师弟且先收了阵法，你我下去再说可好？”
“好”
林泽很爽快应道，顺手将阵法还原，落入宅院中，烧水，泡茶，静待庄周开口。
庄周端起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悠然说道：“超脱境，如字面描述，超脱天道，逍遥自在，万法不侵，因果不沾，乃是天地间无数天人及圣人最向往的境界。”
林泽微微点头，等了半天却没见下文，不禁问道：“还有呢？”
庄周双手一摊：“没了啊，关于超脱境的记载就这么多，而且还是大家猜测的结果，具体情况如何，除了那位，没人说的清楚。”
林泽神色一滞，不可置信道：“这就没了？”
庄周连连点头：“嗯，其余皆是未流传亦未录在纸上的个人见解，自古以来，修道者或多或少会留一手，真正有用的，真没多少。”
林泽将右手伸到庄周面前，干脆利落道：“明日师弟有空，请师兄将那两颗天地之精还我。”
庄周顿时不乐意了：“既然说好了用来换关于超脱境的消息，师弟岂能出尔反尔？”
林泽冷着脸，态度坚决道：“师弟觉得不值得，师兄必须得还我。”
就这一句话，这算什么隐秘，你还好意思将天地之精收下？
不对，这便宜二师兄脸皮厚的很，就这点信息，之前自己开价一天，这家伙还敢狮子大开口要三天。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不为人知的过往
宅院内，林泽双手撑在桌案上，身体前倾，目光幽幽盯着庄周，语气不善道：“天地之精还我。”
想他林某人智略超群，从来都是别人赔了夫人又折兵，啥时候有过像今日这般连底裤都差点亏了？
这口气，叔叔能忍，婶婶也忍不了。
正在专心品茶的庄周，闻声抬头，望见林泽幽怨的模样，不由吓一跳，干笑道：“不就是拿了师弟两颗天地之精吗？以你我师兄弟二人之间真挚的交情，这算的了什么，师弟何必这般作态？”
林泽呵呵一笑：“师兄，你要谈感情，师弟今日就得好好陪你唠唠嗑了。”
“这机缘，儒圣和通天剑主想要，师弟说不给就不给，哪怕要拼命都不给。倒是师兄，整日就在这建木神树旁边守着，怎么也能分到一两成。”
“除此之外，师弟收集资源供养建木神树所获得的机缘，每隔十次分师兄一次，可算一成。”
“就连师弟请教个问题，想到师兄修行不易，都主动提出奉上一份机缘，还要师弟做到何等程度？”
“想当年，你我师兄弟二人初见……”
……
半个时辰后，搜肠刮肚说了一大堆的林泽，连喝几杯茶润了润嗓子，打算养精蓄锐一番再战。
与林泽相隔不到三尺的庄周，啧啧称奇看着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心里对小师弟无耻程度的衡量，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反正不管小师弟怎么说，这两颗天地之精他是不可能还回去的，就像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没道理要吐出来。
林泽瞥见庄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以往他的“念经**”屡试不爽，今日居然折戟沉沙，莫非这二师兄往常都是装的？
呸，心机男。
庄周见林泽不再唠叨，扭了扭脖子，时不时眼神瞟过天空。
林泽瞳孔一缩，顿时心领神会，狂暴的气息如潮水一般涌出，掀起一阵乳白色迷雾，冲向庄周，并大声喝道：“师兄，还我天地之精。”
与此同时，林泽体内逆天命神通运转，形成一个护罩，将自己和庄周笼罩在内。
庄周望见林泽这副举措，不禁愕然：“师弟这是在做什么？”
林泽闻言一愣：“不是师兄觉得有些隐秘不便公诸于世，特意暗示我遮掩天机，以免被外人窥探的吗？”
庄周试探性问道：“师弟指的是关于超脱境的隐秘？”
林泽没好气道：“除此之外，师弟似乎没有别的隐秘要请教师兄，亦没有比这事还要感兴趣的事想请教。”
庄周微微皱眉道：“师弟为何笃定我一定知道某些隐秘？”
林泽干脆利落回道：“直觉。”
庄周思索片刻，忽然问道：“师弟这遮掩天机之术，效果如何？”
林泽胸有成竹，且意有所指回道：“纵然强如老师，在这道屏障被破之前，都无法窥探到你我所言所行，师兄大可放心。”
庄周微微叹了口气：“看来师弟对超脱境隐秘势在必得。”
林泽直言不讳道：“师兄莫要忘了，天地之精你都收了。”
庄周闻言不由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道：“师弟一番好意，师兄岂能轻易辜负？”
林泽摆了摆手道：“行了，那只是小事，遮掩天机之术消耗甚大，师弟支撑不了太久，请师兄抓紧时间说正事。”
庄周思索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按理来说，这方天地最强者，便是堪堪与天道并驾齐驱，坐拥自身小天地的圣人境。”
“所谓超脱天道的超脱境，这方天地根本无法孕育，好比鱼塘养不出蛟龙，山鸡生不出凤凰。”
林泽满脸疑惑问道：“师兄这话似乎不对，若这方天地孕育不出超脱境，那位又是怎么回事？”
庄周面色平静，目光幽幽：“师弟可知，在那位超脱之前，这方天地从未有过超脱境，甚至没有超脱境这个说法。那位不仅开创了一个时代，还给了当世圣人难以想象的野望。”
“令人遗憾的是，那位超脱了，只留下一条看似能走的路，却没留下前行的方法。”
“而老师，佛祖，儒圣，通天师叔，他们这些站在天地之巅的圣人，近乎无欲无求，在得知尚有超脱境之后，纷纷布局落子，以求突破。”
“万年前封神之战；上古神道先兴后衰，人道大兴，人皇治世；远古天庭的建立和覆灭，妖族的没落和疯狂，或多或少，都有老师他们的影子。”
“老师他们为了找到打破天地桎梏的办法，堪称肆意妄为，时而造成无边杀戮和罪孽，时而积累无数功德和气运，于他们而言，善恶对错仅是一种用来试探的方法罢了。”
林泽闻言默然，难怪秦皇拼着国破家亡，都想将这群圣人境给霍霍了，换作是他……
换作是他的话，大概会先忍一波，再缓缓图之。
咳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道圣他们从远古作到现在，试了无数办法，都没找到晋升超脱境的法子，所谓晋升路径，真的存在吗？
复苏建木神树真的能获得超脱境机缘吗？
照庄周所说，道圣他们争来争去，其实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可不可行，只是想争一把。
这一刻，林泽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道圣能容忍其他圣人境存在，并且不愿对佛祖儒圣他们赶尽杀绝。
林泽还想通了一件事，道圣他们为何会追逐超脱境机缘不放，估计是因为原本已经站在顶端，对万年如一日升无可升的枯燥生活十分厌烦。
当他们得知往上还有一条晋升之路时，枯寂的心重新焕发生机。
与天斗，其乐穷穷，与人斗，其乐穷穷。
越斗越有趣，越斗越投入。
直至今时今日，推测出大争之世将有超脱境机缘出现的诸圣，乐此不彼各自布局，碰撞。
而复苏建木神树可获得超脱境机缘一事，估计又是一个局。
不知为何，林泽突然觉得许多事少了滋味。
随后林泽的眼神再次坚定，他的路与道圣等人的路完全不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