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4章 招募5000水兵
事实上，对于目前的北海国而言，和哈布斯堡家族的矛盾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其实是和葡萄牙的矛盾。
毕竟，和哈布斯堡家族的矛盾未必需要兵戎相见，但和葡萄牙的矛盾，一个处理不好，就真要兵戎相见了。
所以，马林在一边跟哈布斯堡家族演双簧的同时，一边也积极准备着和葡萄要的暗中较量。
就在人们普遍关注着马林和哈布斯堡家族不和的传闻的时候，北海国5000兵马已经悄悄登船，在拉科鲁尼亚港登陆了。
为了防止葡萄牙人的阻拦，马林这次出动了大部分船只，一次性将5000人悄悄运到了拉科鲁尼亚港。等葡萄牙人得知消息的时候，5000人早已在拉科鲁尼亚城外安营扎寨。
得知此消息，葡萄牙里斯本王宫里气氛凝重。显然，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马林知道借道西班牙攻击葡萄牙本土。
这还不算，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就是西班牙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让北海国大军登陆。曼努埃尔一世气愤地以玛丽亚王后的名义质问胡安三世，但胡安三世却很镇定地表示老子欠马林一条命，让北海**队登陆西班牙一两次只是偿还人情债。再说了，西班牙有信心阻止北海国的军队祸害西班牙……
是的，西班牙有这个自信。毕竟，人家可是敢硬刚法国的强国，有这个底气说这话。更何况，北海国派来的人马才5000，实在不被西班牙人放在眼里。
可是，葡萄牙人就难受了。即使只有5000兵马，也足够让葡萄牙人胆战心惊。因为，葡萄牙和后来的英格兰一样，陆军真心很烂啊。而且，后来的英格兰龙虾兵其实也不差，只是不能和德意志和法兰西的一流陆军相比而已，也能算个二流。但葡萄牙的陆军，连二流都算不上啊。要知道，1578年“三王之战”中，葡萄牙出动了倾国之力的2.5万大军，结果被技术层面还在游牧民族阶段的摩洛哥打败，国王还战死了……然后，给了西班牙吞并葡萄牙的机会……
而且，北海国派来的5000人，都是北海国赫赫有名，且从未打过败仗的第一军团挑选出来的精兵。这样一支部队，葡萄牙就算出动2万人，也没信心与之对战，只能保证以优势兵力能守住坚固的几座城市……
是的，以优势兵力守城！这就是陆军弱国的悲哀，在面对西班牙的入侵威胁的时候，葡萄牙能做的，也只是集中优势兵力守卫里斯本等几个大城市，不敢和西班牙刚正面。
历史上，西班牙吞并葡萄牙的战争，陆上也不过出动了2万大军，就势如破竹地吞并了葡萄牙，并统治了葡萄牙60年。要不是西班牙作死地参加了“三十年战争”并连连吃败仗，给了葡萄牙重新独立的机会，葡萄牙还会被西班牙继续统治下去。
而现在，西班牙之所以没有吞并葡萄牙，除了围攻葡萄牙的几座要塞比较费力外，法国人不会坐视不理，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1580年的时候，法国刚刚被查理五世摁在地上摩擦过没几十年，国势衰落。而且，国内正在闹宗教战争胡歌诺战争。当时法国无力从背后袭击西班牙，以逼迫西班牙回防。因此，当时的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才放心地派大军吞并葡萄牙。
但现在不同，现在法国面对西班牙并不处于下风。虽然西班牙钱多，可法国底子厚，精兵多。双方打起来，只要不以短击长，发挥好自身的优势，还是能和西班牙打个五五开的。
这时候，西班牙若是想要出动两三万大军去围攻葡萄牙，国内的力量肯定就不如法国了。法国只要趁机出动大军猛攻西班牙背后，西班牙就不得不撤回大军。
所以，眼下葡萄牙还是不怎么担心西班牙吞并自己的，只是依然会保持小心谨慎。
但北海国不一样，这个国家和法国不接壤，而法国又有西班牙、英格兰和哈布斯堡家族牵制着。如果北海国出动大军借道西班牙攻击葡萄牙本土，法国都不太好动手。毕竟，惹毛了北海国，北海国下了死决心跟西班牙、英格兰及哈布斯堡家族联手围攻法国的话，法国也吃不消。
而且，北海国的军队也不需要攻下葡萄牙。他们只需要在葡萄牙各地烧杀抢掠，大搞破坏，就能让葡萄牙吃不了兜着走。
而葡萄牙又没有攻入北海国本土的能力，最多打击北海国海上力量。但北海**队，就凭拉科鲁尼亚的这5000精锐，就能在葡萄牙兴风作浪，给葡萄牙带来极大的损失。
怎么算，葡萄牙都是吃亏的。所以，之前袭击埃姆登港，烧毁北海国船只的设想，也就很难实施了。
况且，这次的事情，说到底还是鲁伊.席尔瓦那个笨蛋惹出来的事情。而事后北海国也没有做出太过激烈的举动，只是抢走了弥补他们损失的香料，并派兵救走了他们的人，并无过激的举动。唯一的额外损失，大概就是在吸引英雄港战船离开本港时，在圣米格尔岛和圣若热岛上故意造成了破坏了。
本来葡萄牙朝野是想出一口气，并拿北海国立个威的。但是，没想到，北海国还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要真拿对方立威了，自己同样也会被对方立威。特别是，该死的西班牙居然同意北海国陆军登陆借道……
算来算去，葡萄牙朝野都觉得此事大不利。所以，只能恨恨地放弃了。
……
而与此同时，在英格兰，马林却借着这场和葡萄牙人的冲突，在英格兰公开招募水兵，说是要组建“北海舰队”，保护北海国本土沿海的安全……
英格兰自从毛纺业大发展后，圈地运动兴起，常年都有二三十万流民无处安置。马林这次在这些流民里招募水兵，也算给他们一条活路。
之前，考虑到没有借口，马林还特地退出了贷款买渔船的措施，鼓励这帮流民去海上打渔，然后锻炼好后拉入自家海军队伍呢。
但这次和葡萄牙人的冲突，给了马林争当的借口，马林干脆不拐弯抹角，和爱德华明说了跟葡萄牙的恩怨，要求在英格兰招募5000水兵。
爱德华心里是很不乐意的，因为，马林的军事实力越强，对他的威胁就越大。原先，英格兰还有海上优势，北海国纵使陆军强大，若是无法渡海，也威胁不到英格兰本土呢。
但是，若是让北海国拥有了5000水兵和强大的舰队，英格兰就丧失了海上优势。若是让北海国毫无顾忌地运兵登陆，英格兰将毫无抵抗之力。
可是，这次北海国和葡萄牙的冲突，他也听说了。而且，马林态度诚恳，言之有据，爱德华也找不到拒绝的借口。所以，他只能无奈地接受了，只是要求这5000水兵必须驻扎北海国本土，而不能在英格兰驻扎。
马林自然满口答应，这事上他犯不着和爱德华闹别扭。等到这5000水兵练好了，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要知道，一艘500吨战舰上，船员不过180人，5000人，可以操控28艘战舰，完全就能组建起一支强大的舰队了。
而得知了马林在英格兰招募5000水兵的行径后，萨克森选帝侯腓特烈三世得意地对好友诸侯们道：
“看，我说的对吧？马林那厮果然是打算在英格兰动手了。这5000水兵搞出的新舰队，分明就是掩护那万人军团登陆英格兰参战的！”
“腓特烈大人英明……”诸侯们纷纷拍马屁……
第1905章 灭顶之灾
马林之所以在英格兰大规模招募水兵，实在是无奈之举。北海国此时实际上已经有上万水手了，服务于北海航运的90艘商船，以及30艘战舰上。
不过，真正的水兵，大概只有30艘战舰上的5400人。其他都是武装商船，上面的水手平时主要跑商业航运，并不怎么训练。真正打起来，还是得靠那5400经常进行作战训练的水兵。
但航运也是如此重要，是北海国的经济命脉。所以，马林不可能让商船停止运营，天天去搞作战训练去。
若是那些商船恰巧都出海运货去了，一旦有战事，马林真正能完全指望的，也就只有那30艘战舰了。就像这次，因为有10艘战舰去了远东，马林竟然只能依靠20艘战舰和二三十艘在家的武装商船。
所以，马林这次下定决心，准备再将舰队扩大一倍，达到60艘，以彻底保证海上的安全。
但问题是，德意志地区的渔民太少了，弗里斯兰人总共也不到十万人。算上打渔的非弗里斯兰人德意志人，也就十来万渔民。从中抽走上万壮丁当水手，已经影响到了北海国的渔业了。所以，马林不能再在弗里斯兰渔民中抽调渔民了。否则，就没有壮丁驾驶渔船了。而妇女对于驾船升降帆这种重活又干不来。因此，想要扩大海军力量，只能另想他法。
而英格兰人，恰好就是很理想的募兵对象……
也许，在英格兰招募步兵并不太明智。毕竟，英格兰人在陆地上并不太剽悍。但是，英格兰人是一个擅长跑海的族群。在陆上不怎么突出的他们，在海上却如蛟龙入海，变得牛比起来。
就像英法冲突，自从法国人用火炮破了英格兰长弓兵优势后，英格兰人在陆上怎么也干不过法国。可是，到了海上，英格兰却有如神助，总是把法国人打得满地找牙。
而且，英格兰常年阴雨绵绵，英格兰人也很适应海上那种潮湿的气候。即使水性不好的英格兰农民，适应海上生活也比德意志农民快很多。这一点，马林的美洲殖民地那边是有相关记载可查询的。
在美洲殖民地，当初移民过去的那几万英格兰灾民，原先多半是农民。但后来，看到在纽芬兰渔场打渔收获大，可以天天吃鱼吃到撑，很多英格兰农民就在殖民地当局的支持下，纷纷改行，而且适应很快。
现在，在纽芬兰渔场打渔的渔民，早已是英格兰人占据大多数了。
正是因为这种表现，才使得马林下定决心，准备在英格兰那二三十万失地农民中，挑选一些人去当水兵。
不过，之前没找到募兵借口，毕竟募兵是大事，很难得到允许。所以，马林只能“曲线救国”，用借钱给买渔船方式，先把那些英格兰失地农民拖下水，然后再想法招入军中……但现在借着和葡萄牙人的冲突，马林有了光明正大招募水兵的借口。这借口，就算是爱德华也没法公开反对。怎么，人家守卫国家海上安全，你也要阻止？
说是招5000人，但实际上马林会招5400人左右，正好可以操控30艘战舰。这样，北海国500吨级战舰总数就会达到60艘。加上火药充足可以随意开炮，这样的实力，绝对可以冠绝欧洲了。
马林琢磨着，等到解决了法国的事，是不是把舰队拉过去虐一遍葡萄牙人，然后从他们手里抢来利益？
不过，若是把葡萄牙人打得太狠，貌似又会便宜西班牙人啊……
很明显，马林若是打残了葡萄牙，西班牙肯定会趁机落井下石，没准会吞并了葡萄牙。至少，会吞并葡萄牙在印度的利益。而这，就不是马林乐意看到的了。
若是西班牙完全独占了印度香料贸易的暴利，那么，西班牙得到的收益，将不亚于原本历史上独占美洲时的收益。
可问题是，这个时空，可没有一个查理五世来挥霍西班牙赚来的金山银海。原本历史上，西班牙从美洲赚来的钱大多被查理五世用来搞欧陆争霸去了，自身没捞到太多好处。
但因为马林救活了胡安三世，这个时空的西班牙，就不需要往欧陆争霸那个无底洞里扔钱了。到时候，西班牙的财力将会极为雄厚。
虽然西班牙也参加意大利争霸，可意大利的争霸并不像查理五世同时对抗法国、土耳其和德意志诸侯联盟那么坑，花费也会少许多。
在没欧洲争霸那个无底洞可扔钱的情况下，西班牙可能就会继续强化海军，使之成为可以威胁北海国殖民地的力量。
因此，马林想来想去，都觉得不能把葡萄牙打废了，免得便宜西班牙。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将来两国爆发海战时，舰队在保证胜利的前提下，故意放点水，放葡萄牙一马，使其保留元气，以抵御西班牙的侵蚀。
但说那些还早，因为，马林现在还没那么强的实力呢……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远东，一场大海战却即将爆发。达迦马和他的舰队主力，此时已经回到了港岛的深水湾，并在此地修整。然后，达迦马准备转场，去大明北边一点的舟山群岛，并打算在那里找一个岛屿作为基地，以入侵大明最繁华的江浙沿海……
从淡水城返回后，达迦马开始准备立即返回港岛修整的。但是，在胡建沿海抓到一个落魄的读书人后，听过此人的介绍，达迦马改变了决定，先带着舰队北上，去了一趟舟山群岛。
当然，受伤的那三艘战舰，则是先回到港岛深水湾临时基地修补去了。随后，那三艘被击伤的船，在简单修补后，会反悔马六甲港进行彻底大修。在那里，葡萄牙人建立了规模很大的船舶修造厂。
达迦马在胡建沿海的一次偶然行动中，抓到了一个叫洪亨九的落魄秀才。此人非常没有风骨，被葡萄牙人一番威胁后，没想出孙举人蒙混过关的招术，而是干脆地配合葡萄牙人，出卖了大明的利益。
在洪亨九的指点下，达迦马的舰队直接北上舟山群岛，进行了一番考察。
此时，舟山群岛因为明初的海禁政策，只有舟山岛本岛有上万居民，和一个昌定海卫。舟山群岛其他各岛，除了舟山岛本岛附近的几个岛外，明廷基本没有派人管理，处于半废弃状态。那些岛屿上，只有一两个非法存在的小渔村，住着一些偷偷打渔的渔民。
达迦马的船队抵达舟山岛本岛后，遭到了定海卫的强烈抵抗，他没能夺取当地城市。随后，他的舰队在舟山群岛进行了一番考察，发现舟山岛本岛以外的大部分岛屿，处于不设防的状态，非常适合用来设立基地。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洪亨九所说的盛产丝绸的苏杭一带非常近。只要在这里站稳脚跟，随时可以进逼苏杭。即使不能攻下这一地区，也能大大震慑大明朝。因为，那个不要脸的洪亨九说了，苏杭一带，是大明帝国财税重地，属于核心区域。只要拿下这里，明国的核心利益就被触动了。到时候，由不得他们不妥协……
定下计划后，达迦马就率舰队返航港岛了。本就落魄的洪亨九直接随船跟着达迦马走了，反正，他是铁了心要卖大明朝了……
达迦马之所以要返回港岛临时基地，是因为这里堆积了很多抢来的赃物。既然基地转移，这些赃物自然也要一起带走。
只是，他没想到，就是这一次在港岛的停留，让葡萄牙舰队遭遇了灭顶之灾……
第1906章 深水湾大捷（上）
达迦马舰队迟迟不归，可急坏了南头水寨的两广檄海道副使汪。他这边水鬼部队已经训练得差不多了，而且，一百多条火船和操控火船的勇士也都招募到位。现在，就等佛郎机人的舰队返回了。
可是，汪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达迦马舰队的返航。中间倒是有三艘受伤的船返回来简单维修了下，然后，掉头向南了。大概，是回南边的另一个贼寇老巢大修了吧。
但是，汪也不是没有收获。吕秀才献计后，汪安排水鬼进行了专门的训练，以破坏尾舵为目的。当然，不是完全破坏，而是制造障碍，使其仓促间无法正常使用。
但是，吕秀才所言，不过是理论上的，水鬼们也没见过实物，只能以大明的船只的尾舵为训练对象。可实际上，东西方的尾舵是有差异的。
直到拿3艘受伤的船在深水湾码头修整的那几天，汪才有机会派出水鬼们，趁夜摸到葡萄牙船底下，仔细查看了一番佛郎机船的尾舵。而且，找好了破坏对象。
葡萄牙船和马林的北海国船只不同，北海国的船，尾舵全部改成了用舵轮和动滑**控的省力的转向系统。而葡萄牙船，还是用的欧洲传统的撬棍式的尾舵系统。转向时，需要力气大的水手用铁棍撬动船只巨大的舵片的上方，使其转动起来，改变船只方向。
水鬼们发现，用铁钉插入舵片轴上的缝隙，效果并不好。因为，如果对方水手力气大的话，是依然可以撬动舵片的。最多，会给舵片造成一些破坏。
所以，用刀身比较窄，而且刀片比较薄的匕首，插入其转动轴的缝隙里，效果才比较好。有匕首的刀身阻碍，葡萄牙水手想要撬动舵片会很难。
鉴于此，汪特明军中工匠用精钢打造了30把刀身窄而薄的匕首，用于破坏敌船的舵片。可惜的是，他这边准备好了，佛郎机人的船队主力却迟迟不返回。
要不是密探告诉他深水湾临时基地里堆满了佛郎机人从大明沿海抢来的赃物，汪差点怀疑佛郎机人是不是不回来了。
汪副使哪里知道，胡建那边出了个交洪亨九的败类书生，指点达迦马北上去了一趟舟山群岛，并定下了“以舟山群岛为跳板，袭击江浙沿海”的作战方针。
如果被他们得逞，以江浙一带这个年代的武备情况，恐怕真可能会被对方得手。不说江浙沦陷，起码，沿海会遭到很大的破坏。毕竟，此次和葡萄牙的冲突，明廷本来就只在和胡建做了防备，并未在江浙沿海设防。
不过，貌似运气还是站在明朝这边的。这不，达迦马的舰队果然回到港岛深水湾来修整了。毕竟，达迦马也舍不得深水湾临时码头上堆积的各种赃物。
达迦马的舰队抵达深水湾的当天，就有数名明军夜不收（军中密探）快速穿行于山林，直到离开了港岛南边的深水湾所在地区的视线触及范围后，放出了腰间笼子里的信鸽……
大约一个时辰后，南头水寨的汪就得到了消息。于是，汪就大声下令道：
“众将士，备战！”
然而，当天晚上，虽然月亮很圆，可风向却不是南风，不利于火攻。所以，汪只得耐心等待。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后，达迦马的船队已经做好准备，并把抢来的赃物的最值钱部分都装船，丢弃了不值钱的部分，准备第二天转场。
当晚，深水湾葡萄牙大营，葡萄牙水兵们喝着抢来的米酒，吃着岸上抢来的猪杀出来的肉，好不痛快。
酒宴上，已经给达迦马当狗头军师的洪亨九担忧道：
“总督大人（达迦马被任命为葡萄牙明国总督），全军饮酒，是否太过冒险？要不，分一批人去守卫大营和码头？”
通过翻译贝纳多理解了洪亨九的话后，达迦马无所谓地摆摆手道：
“不用担心，洪，我们在这停靠了三天了。如果明军想要夜袭，前两天早就动手了。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怕了。毕竟，葡萄牙的战船和火炮比明国强大。我带着舰队纵横两省沿海，也不见明国水师能和我们对抗。所以，他们应该是被打怕了。而且，在码头上，我也拍了十几个哨兵值夜，不会有问题的。”
“再说了，这明国的米酒也不是很烈，大家又喝不醉，不碍事的。洪，你不知道，在欧洲，人们平时是不喝白水的，一般渴了就拿酒当水喝。所以，我们喝酒都很习惯……”
达迦马说的可不假，中世纪欧洲人怕生病，都不敢喝生水，于是，就拿酒当水喝。富人和教士喝葡萄酒，穷人就喝劣质的啤酒。
不过，米酒的度数一般还是比葡萄酒和啤酒要高的。所以，即使平时习惯了喝酒，喝了米酒的葡萄牙水手们，还是稍微有点上头。
吃饱喝足后，葡萄牙人都睡下了，准备明天一早就全部搬离，北上前往舟山群岛建立新的基地。达迦马看中的新的基地所在地，叫六横岛，岛上西边有个叫双屿的渔港，是非常好的良港。达迦马打算在那里建立军港，以此为跳板，先入侵附近繁华的宁波府，然后沿海北上，入侵苏杭。
然而，他们不知道，就在葡萄牙全军上下入梦后，上百艘大小船只，悄悄地从南边借着月色靠向深水湾……
靠近深水湾口的熨波洲小岛的时候，明军水师将领林天海紧张道：
“水生，这个小岛上可有佛郎机人的哨探？”
水鬼队长赵水生道：
“回大人，佛郎机人似乎没有再次长期停留的意图。因此，并未在熨波洲上设立岗哨。而且，他们马上就要走了，也没必要如此折腾了。”
“那就好，传令下去，船队小心绕开此岛，做好冲击敌阵的准备。你们水鬼那边，情况如何了？”
赵水生答道：
“此时应该都潜入道佛郎机人的甲板船下方了，一旦他们都将匕首插入敌人舵片的缝隙里，就会放两盏孔明灯升空。届时，我们就可以点火冲击敌人码头了！”
“好，传令下去，暂时落帆等候。一旦看到孔明灯升空，立即升帆前进，靠近敌船前，点燃船上的柴草火油！”
“得令！”
随后，明军船上，夜间视力好的人，都站在了船头上，盯着深水湾码头看，看有没有孔明灯升起……
第1907章 深水湾大捷（下）
大约到了丑时过后，也就是凌晨1点多的样子，深水湾码头附近终于升起了两盏孔明灯。深水湾临时码头上，值夜的葡萄牙水兵看到忽然升起的两盏孔明灯，大吃一惊……
“哦，上帝！那是什么？什么灯居然会飞？”葡萄牙人没见过孔明灯，自然有些懵逼。
然而，他们懵了，明军却没有懵。熨波洲边，看到两里地外孔明灯升空后，水师指挥同知林天海大声下令道：
“擂鼓、升帆！火船出击！”
随后，旗舰上的战鼓响了起来。而此时，港岛西边数里外的太平山上，汪也在大队卫兵的护卫下，站在山上向东南方向张望。
忽然听见寂静的夜里传来隐约的鼓声，汪知道决战开始了……
在阵阵战鼓声中，伴随着鼓点，火船有次序地以此升帆，轮流通过熨波洲西边的水道，进入深水湾，然后迅速排成行，顺着西南风，向湾内冲过去……
因为已经发起攻击，明军也不再保持静默，而是传来阵阵喊杀声。码头上的葡萄牙值夜的水兵终于感到不对，开始大喊道：
“敌袭！敌袭！”
睡眠浅的葡萄要将士被惊醒了，骂骂咧咧地起身查看情况。而很多米酒上头的葡萄牙水兵，还在呼呼大睡呢。
米酒这玩意，度数不高，可真心容易上头。不少葡萄牙水手喝的时候不觉得有啥，睡着后，就睡的很沉了……
洪亨九喝的不多，听见故噪声，也早被惊醒了。
当他匆忙穿好衣服的时候，明军的火船队早就排好阵型，开始向码头冲过来。其中，冲在最前排的一些火船，已经开始点火，船上的火苗已经升起来了……
“不好，‘火烧赤壁’！”洪亨九也是听过三国评书的，自然知道经典的赤壁之战。所以，看到海面上1里外升起的火光，他知道大事不好。
于是，他猛地冲向达迦马居住的房屋，大喊道：
“总督大人，快派人操船躲避！快派人操船躲避！”
达迦马刚穿好衣服出来，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听见了洪亨九的惊恐喊声。
“怎么回事？贝纳多，你问下洪，他在喊什么？”
贝纳多立即和洪亨九开始交流，然后，贝纳多头上的冷汗流下来了……
听懂了洪亨九的意思后，贝纳多立即跑到达迦马身边，说道：
“总督大人，洪说了，敌人正在用一排火船冲过来。火船上有油料、硫磺等易燃的东西，一旦黏上我们的战船，我们的战船会被烧毁的！”
“我x！”达迦马忍不住爆了粗口，于是惊恐地大喊道：
“所有人，快登船，操控帆船离开泊地，向两边躲避！”
“所有人，快登船，操控帆船离开泊地，向两边躲避！”
“所有人，快登船，操控帆船离开泊地，向两边躲避！”
达迦马一连喊了三遍，清醒过来的很多葡萄牙水兵急匆匆开始登船，准备升帆，驾船离开码头。
然而，很多酒劲上头的葡萄牙水手还在沉睡中呢……
达迦马气得大叫道：
“先别管那些醉鬼了，所有人，能登船的快登船！赶紧开船躲避敌人着火的船只！”
这时，最前排的火船距离码头最外面的战船已经只有300米左右。此时，火船的速度大约在5节左右，也就是每秒2.5米多点。300米的距离，大概两分钟左右就能抵达。
即使一些葡萄牙水手动作很快，可最外面几艘葡萄牙战船，已经被明军火船黏上，开始跟着燃烧起来。
看到这个情形，达迦马气得直跳脚。而葡萄牙水兵大营，很多人却吓得像没头苍蝇一般乱窜起来，有炸营的苗头。
洪亨九一咬牙，建议道：
“不管了，总督大人，带着还清醒的将士登上最靠边的船逃命吧，能跑一艘是一艘！”
达迦马一阵心疼，但他也知道，洪亨九的建议是正确的。所以，他只能忍痛带着最先清醒过来的一批葡萄牙水手，登上了最靠里靠边的那批战舰，也不管人够不够，直接起锚落帆，开始跑路……
然而，一开始操控船只，大家就觉察到了不对。因为，船舵居然撬不动……
“糟糕，一定是明军破坏了船舵……”洪亨九冷汗淋漓。但他知道，如果被抓住，自己这个民族叛徒是必死无疑，还会连累全家。
无奈之下，他只能建议达迦马：
“总督大人，赶紧派人下水检查尾舵！”
然后，一些葡萄牙水手跳下水，开始检查尾舵情况。而此时，最外层的几艘葡萄牙战舰，早已燃起熊熊大火。而且，船上的火药桶还引发了殉爆，加速了战船的燃烧。
而里侧强行拔锚的10多艘葡萄牙战船，当先的两艘因为无法转舵，直接撞向了海岸线……
终于，一名老练的潜水水手找到了船舵失灵的罪魁祸首，他大叫道：
“拔掉插在舵片上的匕首！”
“拔掉插在舵片上的匕首！”
……
听了他的话，10多艘启动的葡萄牙战船尾部跳下海检查的水手们，纷纷开始寻找舵片上的匕首。然后，在火船抵达前，总共有7艘战船成功恢复了船舵的功能。
“从那个小岛的夹缝中冲出去！”眼见熨波洲西边的深水湾出口被明军火船堵死，达迦马不得不冒险，带着恢复了航行能力的7艘战船冲向了容易搁浅的熨波洲东边和港岛夹着的那个很狭窄的浅水道。
幸好，葡萄牙战船这个年代的吨位不大，才两三百吨。所以，好几艘船都成功通过了。但是，达迦马乘坐的旗舰“恩里克王子号”因为吨位最大，却不幸在这个狭窄的水道上搁浅了……
“弃船！我们去莱里亚号上！”眼见身后那些倒霉的葡萄牙战船已经在火船阵中燃起熊熊大火，因为怕被明军水师咬住，达迦马不得不忍痛下令放弃旗舰，450吨排水量的“恩里克王子”号，和船员们乘坐小艇跑到了莱里亚号上。
明军后面压阵的战船眼见此情景，立即前来追击。但是，搁浅的“恩里克王子号”，恰好挡住了明军水师战船，给了前面几艘葡萄牙船逃跑的机会……
最终，剩余的6艘船进入浅水湾，并仓皇地逃向大海中央。
而且，倒霉的是，这出逃的6艘船上，船员都严重不足。往往150人规模的战船，每艘船上只有50个水手左右。也就是说，大约3750水兵的葡萄牙船队，只逃出了300来人，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逃出来的多半是纯水手，炮手很少。即使船上很多火炮，大多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眼见如此，达迦马悲从中来，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气昏了过去……
第1908章 全都烧光
也是达迦马运气好，此时明军水师都在奋力往深水湾里冲杀，并未注意到东南边的情况。而注意到东南边的几艘船，也不知道逃走的几条船上有“大鱼”，眼看着“恩里克王子号”搁浅挡住了出路，他们也懒得追了，而是掉头抢夺葡萄牙战船去了。
此时，因为达迦马带着一群船长、军官和少部分水手快速登船逃离，岸上的葡萄牙人群龙无首，已经像没头的苍蝇了。而启动的十多艘船，也只有7艘跑出去，还有一艘还搁浅了。
眼看佛郎机人乱作一团，明军水师指挥官改变命令，下令夺船。结果，码头上25艘葡萄牙战船，除了逃走的6艘，其余19艘12艘被烧，其余7艘，包括搁浅的“恩里克王子号”，全部被明军俘虏。
至于岸上，早就埋伏在山里的明军，也趁势杀了出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早已群龙无首的葡萄牙人，毫无抵抗意志，被杀了几十个顽固分子后，其余人都投降了。
天亮后，已经彻底占领深水湾的明军将士，开始清理战果。同时，从船上往下搬赃物。
幸运的是，这次葡萄牙人在和建两声掠夺来的财物，最值钱的金银财宝一共40万两，全部在最大的旗舰“恩里克王子号”上面。至于其他船上，主要是些瓷器和丝绸。那些丝绸自然随船一起被烧了，而瓷器，多半沉入大海。
但对于明朝人而言，丝绸和瓷器一点不值钱，金银才是最重要的，还有那些铜钱铜器……
……
“大捷啊！大捷啊！”太平山临时大营，中午时分，从深水湾派来的信使刚进营门就边跑边大喊道。
“副使大人，水师林（天海）同知和步军杨指挥使已经击溃佛郎机大军。其中，林同知的水师烧毁敌人大甲板船12艘，俘虏7艘，敌人只有6艘趁乱逃走。而杨指挥使指挥5000步军杀入岸上敌人营寨，杀敌79人，生俘番鬼3351人！”
“好！好！好！”汪兴奋地拍案而起，连说了三个“好”。
信使缓了口气后，又道：
“另，佛郎机人在两省沿海掠得的财物，基本装船。除了被烧的船和趁乱逃走的几艘船上的财物外，被俘的7艘船上，共计缴获金银铜钱价值39万两（被黑了1万）。还有价值两万多两的各种财物……”
“唔……也就是说，大部分财物都随船被烧了？”汪可惜道。
信使则答道：
“是的大人，不过，林同知推测，佛郎机人应该将所有钱财都放在最大那艘被俘的船只上了。其余船上，放的多是一些丝绸和瓷器什么的。”
汪松了口气，道：
“那就好……”在他看来，丝绸瓷器什么的，都可以再生产出来。但金银铜稀缺，还是很珍贵的。
信使又问道：
“杨指挥使和林同知请示大人，那些被俘的番鬼和船只该如何处置？”
汪想了想，刚要出声，但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吕秀才吕峰却出声阻止道：
“东翁且慢，峰有话要说……”
汪疑惑地看了看吕峰，并按照吕峰所请，屏退了左右后，疑惑地问道：
“益之（吕峰表字），你想说什么？”
此时吕峰已经被汪招揽为门客，也就是师爷。但汪不知道，吕峰不过是孔泰派来的间谍而已，有他的使命……
前面说道，吕峰父亲生病，需要昂贵的药材，可是家贫无奈。孔泰派去的人正是看到这一点，才用重金收买了吕峰，让吕峰成功就会了自己的父亲。
在古代救父之恩那可是很重的，所以，吕峰后来投靠了孔泰。而且，孔泰给他的待遇非常优厚年薪500两！
这是什么概念呢？大明县令的年薪是45两，他的年薪是明朝县令年薪的11倍！当然，明朝县令收入肯定不止45两，人家来钱的手段多得是。
但吕峰是什么人？不过是个穷秀才。而人家县令，至少是个举人！而且，不是太贪婪的县令，一年也未必能弄到500两。
此外，孔泰还答应，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损害华夏根本利益，让吕峰心安不少。
这一次，吕峰就是按照孔泰的指示，来给汪提意见来了……
“咳咳……东翁，您打算如何处置那7艘缴获的甲板船？”
“当然是上交给朝廷，由朝廷处置啊。若是能送到京师附近展示一番，也能宣扬我大明国威！”汪不假思索道。
吕峰这时正色道：
“东翁，可听说过当年东山先生藏海图和宝船图纸故事？”
汪皱眉道：
“你想说什么？”
“东翁，学生是想说，宣扬国威，那3300多番鬼战俘解押京师即可，那些船，留不得！”吕峰很郑重地说道。
“为什么？本官观那些佛郎机甲板船船坚炮利，是为海战利器，为何不留下仿制，为我大明所用？”汪不悦道。他是个聪明人，看得出葡萄牙战船的优越性，自然生出了仿制之心。
“东翁万万不可，若是如此，则浪费了东山先生和朝中诸公的一片苦心啊！”吕峰劝道。
“这是为何？”汪不明白。
“东翁，您还不明白吗？东山先生当年貌似藏匿海图和宝船图纸，就是不想朝廷再行三保太监下西洋之举啊！您也知道，三保太监当年下西洋，浪费国帑百万不止。如今，海图和宝船图纸已经被东山先生藏匿起来。而东翁您又不是不知道今上好武，若是让他得了这甲板船，并大肆仿制，朝廷将会浪费多少国帑？如今，总督大人正在府江率大军平乱。若是陛下一时兴起，花费巨资造船，必然耗费国库用度。要是钱不够，没准陛下会下令加税。可自陛下登基后已经多次发生民乱，若再加税，岂不是要官逼民反？”
汪听后，冷汗直流。以他对正德帝的了解，真要送他这个大玩具，这货真的会大规模建造，然后再弄个下西洋什么的。没别的，咱皇帝就是任性……
于是，他正色对吕峰行了一礼，道：
“多谢益之教我，那么，益之，如今那些大船该如何处置？另外，若是佛郎机人再来犯我海疆，又如何应对？”
吕峰哈哈大笑道：
“东翁，佛郎机人若是再来，这不已经有了成熟的对策了吗？而且，这可是您首次用于实战。无论如何，名垂青史是跑不掉的了！”
“你是说，火攻？”汪也明白过来。的确，有了此次大捷，以后葡萄牙战船再来，依葫芦画瓢，继续用这招就可以了。而且，这一招，极其符合文人的“智谋决胜”的思想，而他汪，以后必定名声大噪，青史留名不在话下。
吕峰点点头，道：
“峰在此提前恭贺东翁即将名扬天下，而且即将平步青云了！”
汪也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他又问道：
“那么，益之，这俘虏的7艘船该如何处置呢？”
“全都烧光！”吕峰淡淡地说道。
第1909章 “船坚炮利”只剩“炮利”
“全都烧光？”汪吃了一惊。然后，他犹豫道：
“益之，这7艘船可都是坚固无比、不畏矢石的大船。若是修补和改造一番，完全可以冲入两广水师之用。若是这么烧掉，岂不太可惜了？大不了，我们只送番鬼战俘去京师就是了。”
吕峰拱手道：
“东翁，万不可这样想！这番鬼的甲板船如此巨大，太过惹眼。而且，朝廷可是有厂卫的密探散布各地的。若是被他们知晓，报与陛下，以陛下的性格，怕是会强令水师把这些船送往京师。”
“到时候，若是陛下看中了，必定会下令大造啊！那时候，东山先生等朝中诸公的谋划起步付之东流？”
汪听了心里一惊，他也想起来了，这可是大明朝，厂卫无处不在，被他们知晓大船的存在，一定会上报给皇帝，以讨好正德。而正德帝是什么德性？他曾下令全国上下进献珍奇有趣之物，供其玩乐。而西洋甲板船，不就正好是珍奇有趣的东西？被那些厂卫知道了，肯定会上报的。
然后，他犹豫道：
“可是，现在烧掉了，也可能被厂卫知道啊。没准，这大军中就有厂卫的眼线……”
吕峰则笑道：
“东翁，您若是明天下令烧船，肯定会授人以柄。但是，今天是什么时候？大战正酣啊！此时烧船，那是在战时。若是中午前下令烧掉甲板船，最多算是临战指挥不当。”
“但话又说回来，此战本就是东翁您指挥打的打胜仗。大战之时，下令烧毁敌舰，又有何错？”
“那船上的物资？”
“当然是卸下来，再烧船！”
“好，来人！传令下去，命水师同知林天海，立刻将缴获的7艘船上的财物都运下来。然后，午时前无比放火烧掉那7艘船！”
顿了顿后，汪又说道：
“另外，私下告诉林天海，船上那38万两金银铜钱，务必一文不少运回来……”
这就是汪给林天海封口费了，1万两银子，足够封住林天海的口了。要知道，这可不是海上贸易盛行的明末。此时，在明朝，1万两银子绝对是巨款。也只有刘瑾这种权倾天下的大太监，收受贿赂才能达到这个数。林天海吃空饷喝兵血，一年能有一两千两，就算吓人了。毕竟，他只是南头水寨的营官，油水有限。
但汪并不知道，林天海之前就贪墨掉了1万两。再给林天海1万，林天海这次赚大发了……
而这个年代，在京师一个偏一点的小四合院，不过才价值几十两。林天海一下得到2万两，可以在京师买好几百套小四合院了。若是刘瑾还掌权，这2万两送过去，可以换一个总兵回来……
不过，林天海肯定也不会独吞这2万两银子，肯定要分一些给属下，作为封口费。而汪特批他贪墨的1万两，他也至少会送两三千两给汪，作为回扣……
果然，有了钱的刺激，林天海中午前就让人将7艘葡萄牙战船上的物资，包括火炮和弹药什么的都卸载了下来，运上岸。然后，下令一把火烧掉了7艘船。
直到这时，林天海才正式下令鸣金收兵。而鸣金收兵，也代表战斗正式结束。这样一来，日后就无人能在此事上找汪的麻烦。因为，烧船是在鸣金前做的，不算违规。
而且，老辣的林天海，果然从网红特批他贪污的1万两银子中，包了两千两，悄悄送给了汪。银子送到时，汪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看那些白花花的银锭，而是对着书案发呆。但吕峰很有眼色地接下来，然后让汪的可靠的家丁将这些银锭收进了书箱里，并由家丁亲自看管。
林天海的亲兵要离开的时候，汪才缓缓开口道：
“林同知此次指挥有方，功劳必然见于奏章。让他准备准备，准备升迁吧……”
林天海的亲兵满脸喜色地走了，像林天海这样的武将，在文官已经开始当道的大明朝，已经不吃香了。虽然还没到明末那种高阶武将见到低阶文官都要下跪行礼的地步，可也在各方面遭受打压。
比如这场战斗，虽然是林天海具体指挥的。但是，在重文轻武的大明，往往朝臣们会把主要功劳算在“运筹帷幄”的汪头上。林天海有多少功劳，纯粹看汪的奏章上怎么写。如果汪的奏章上对林天海的功劳多写一点，那林天海得到的好处就越大。
虽然最后功劳的大头还是要被汪拿走，但作为不受宠的武将，跟在汪后面喝点汤，也算幸运的了。
晚上写奏章的时候，汪眉头紧锁，吕峰忙问何故。汪叹了口气道：
“益之，我在奏章中说佛郎机人‘船坚炮利’，可是，我船都烧光了，如何让朝廷相信佛郎机人‘船坚’？”
吕峰想了想，道：
“大人，学生以为，这‘船坚炮利’大人最好还是改成‘炮利’。这样，陛下看了，也就不追究船的问题了。另外，虎门炮台的击退敌船的战果，奏章上也不放大书特书。然后，大人还可以建议在各地沿海沿江重镇，多设炮台，以抵御贼寇之船。如此，无论是陛下还是朝臣，就不会注意到船的问题了……”
“可是，在各沿海重镇设立炮台，靡费甚多啊，和陛下造大船下西洋岂不是差不多？”
吕峰摇摇头，道：
“不一样的，大人。无论造不造大船，沿海重镇，诸如福州、泉州、杭州等重镇，都是要保护的。如今，西洋人已经发现了这里，今天来的是佛郎机，明天谁知道来的是谁？学生在东番岛那边听说，西洋有国数百，除了北海国对大明较为恭顺，其他国家多为贼寇之邦，喜好劫掠。像佛郎机这样擅长海上劫掠的国家，泰西就有好几个。今天来的是佛郎机，明天谁知道来的是谁？而且，东洋的倭寇也可能会来劫掠。所以，沿海重镇，布设炮台是必须的。尽管靡费国帑，却也是无奈之举。而造大船下西洋，那才是不必要的……”
吕峰的一番话，非常符合儒家中庸守成的思想。汪听了也很满意，于是，特地将“船坚炮利”中的“船坚”抹去。然后，奏章里也只剩下了“炮利”……
第1910章 未来不愁
奏章写好后，吕峰又建议汪私下给首辅梁储以及吏部尚书杨一清等“清流代表”写密信，解释下自己下令烧毁俘虏的船只的原因。
此时，大佬杨廷和因为父亲去世在家守丧（一般要三年，但一般首辅不会守满三年，往往会被皇帝夺情，提前召回），所以次辅梁储才当上了首辅。梁储没有杨廷和的才干，但是却是一位很正直的大臣。
因为同为“清流”砥柱和直臣，梁储当初还是很尊重刘大夏这个前辈的。汪下令烧船的事情，也许能瞒住大众，但绝对瞒不住厂卫耳目，也就瞒不住皇帝和辅政大臣等一干大佬。
所以，为了让汪不至于授人以柄，吕峰认为，应当私下将此事向梁储这个首辅，以及杨一清这个吏部尚书坦白。并说明，自己是效仿刘大夏，为江山社稷才这么做的……
而梁储本就是直臣，也钦佩刘大夏。杨一清更不用说，和李东阳、刘大夏并称“楚地三杰”，早年和刘大夏关系就很好，还是同乡。
因此，就算皇帝对汪烧船的事情不满，这两人也必定会保护汪。而且，事情远不止如此。要知道，梁储可是内阁首辅，还是广州府顺德县人，也就是后世佛山南海区人，也受到过葡萄牙舰队的袭扰。
汪大破葡萄牙船队，不但给大明涨脸，也算帮梁储的家乡父老报了仇。梁储必须承情，加上汪效仿刘大夏的事情，必然会赢得这个首辅的认同。
而杨一清也不用说，可是堂堂吏部天官，掌管天下官帽子的。汪写信给此二人解释情况，并求助，不但会得到二人的保护，而且，在两人执政期间，还会平步青云。毕竟，汪本就立下巨大功劳，加上首辅和吏部尚书的力挺，想不发达都难……
而且，原本历史上，汪仅仅在屯门海战中烧掉几艘葡萄牙船，就从此平步青云，最后当上尚书，距离入阁只差一步。
而这次，因为烧掉近20艘船，还俘虏三千多人。加上再和梁储和杨一清搭上关系的话，这一世，汪恐怕入阁不在话下……
汪也不是迂腐之人，也知道钻营。当年，他拜左少宰吴文定为师，就是想借助吴文定的关系往上爬。结果，因为太宰马端肃和吴文定不和，竟然因为吴文定的原因，降了汪的职务……
这件事，也证明汪并非迂腐之人，也是知道钻营，也是想往上爬的。所以，吕峰的建议，正合他意。毕竟，攀上首辅和吏部尚书，那可是天大的机缘。
而且，这私下的密信名为求助求保护，但实际上，汪根本不危险。立下如此大功，又是在战时烧毁的敌船，根本不会因此获罪。最多，引来正德帝的不满。
所以，这件事名为求助，实际上就是攀附梁储和杨一清两位大佬。要知道，杨一清后来也当过首辅呢，妥妥的大佬一枚。搭上这两位，以后想不飞起来都难。
于是，在给京师送“八百里加急”时，汪找来可靠的信使，不但携带奏章送往京师，还携带了两封密信，让信使在完成任务后送往梁储和杨一清处。
……
眼见这件事完成后，吕峰也大大松了口气。同时，他也在暗自窃喜。因为，他可以得到孔泰的2000两白银的完成任务的奖金……
当夜，吕峰悄悄和隐藏在暗处的孔泰派来的间谍碰头，把消息传了出去。然后，天亮前，联络吕峰的间谍，就放出信鸽，将消息送回台岛基隆港总部。
两天后，汪的“八百里加急”还在路上的时候，孔泰就收到了吕峰的报告。看到事情办成，孔泰也长舒了口气……
马林当初可是说了，可以让明朝得到火绳枪，也可以让明朝得到12磅炮，唯独不可以让明朝得到大船和航海技术。
所以，台岛的北海国商船再去福州、泉州和宁波三个允许停靠的贸易港的时候，派去的都是250级武装商船，从不派500吨级战舰，免得被明朝看上。而且，那些250级武装商船，在靠岸前，都会把船上火炮都藏到下层船舱的暗格里，还把船帆都换成中式硬帆，就是怕被明朝人看上。甚至，连船身都故意弄得很破旧的样子，就是怕被人看上……
而这次葡萄牙舰队入侵，孔泰接到任务在帮助明朝击败葡萄牙人的同时，还要保证明朝拿不到完整的葡萄牙船只……
哪怕是北海国看不上葡萄牙人的卡拉克帆船和卡拉维尔帆船，可不可否认的是，葡萄牙的船也是很适合大航海的。若是明朝人得到实物，进行仿制，等于就是有了大航海的能力。
为此，马林严令孔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想方设法地阻止明朝得到完整的葡萄牙战船。
正好，吕峰是孔泰招揽到的颇有智计的人，只是不打擅长写八股文而已。不然，若是考上举人进士，早在大明官场上脱颖而出了。
所以，为了达到战略目的，孔泰忍痛把吕峰这个王牌放出去，让其“潜伏”道汪身边当个谋士，以影响此次战局。
而深水湾海战结束后，吕峰敏锐地察觉到以后汪的前途会很光明，跟着他，有自己的好处。
自己虽然没能考上举人，未来成就有限。可是，他还有儿子啊！吕峰在老家有两个儿子，其中，大儿子吕岳已经18岁，而且，已经过了县试和府试两道关，只差过院试，就可以取得秀才功名。
吕峰很清楚，自己大儿子未来会很光明。因为，他有钱去拜名师，学写文章，以应对考试。吕峰其实也是个天才，但他是野路子出身，当年拜的老师也只是普通的乡间塾师，也只是个落魄秀才。所以，他没学到很厉害的写文章的技巧。
但他儿子可以！如今，他每年能从孔泰那儿领到500两的薪水，加上这次完成任务的2000两，绝对是大大的巨款。有这笔钱，他完全可以送儿子到大儒身边接收教育，考取功名的把握就更大了。
而他再攀附上汪这个未来阁老，就能在大明官场上经营出强大的关系网。就算汪有朝一日致仕退休了，其关系网也是能维持十几年的，直到其去世为止。有朝一日，他大儿子若是考中进士，做官后，这张网就能助其平步青云……
此外，他的小儿子吕兴，学业也不错。如今吕峰有钱，也可以送他去省城最好的书院去就读，将来考取功名的把握也大得多……
总之，只要他两儿子能考上举人进士，未来就不愁了……
第1911章 捷报
台岛这边，孔泰在收到吕峰的密报后，也做了相应的布置。比如，派人进京去贿赂张永、谷大用等太监，请他们帮汪说话。
当然，贿赂用的是“汪朋友”的名义，而不是北海国的名义。孔泰这几年在明朝这边，靠着大把撒钱，已经招揽到了很多人手。除了吕峰这样的读书人之外，孔泰还在马林的授意下招揽了很多鸡鸣狗盗之辈，专门帮其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当然，孔泰是隐藏在幕后的。这些鸡鸣狗盗之辈，一级联系一级，几级下来，执行任务的人绝对不会知道他们总后台是孔泰这个外国人。
这次贿赂张永、谷大用等依然受到正德帝重用的大太监，孔泰就打算利用那些鸡鸣狗盗之辈，让他们通过京师的专业掮客，给几个大太监送礼。不用多，万把两银子就能打发。毕竟，“正德八虎”的其他几虎可没有像刘瑾那般权倾天下过，胃口也没刘瑾那么大，一人给个两三千两银子，就能让他们帮忙说话了。
而对于孔泰这个掌控着北海国进口贸易的大佬而言，花费几万两银子，都算小事。反正，那些钱又不用他自己掏腰包。
而他之所以要帮汪说话，目的也是为了让汪烧船这个事情赶紧过去，免得引来正德的重视和追究。毕竟，正德若是搞船了，可就影响北海国的利益了。
孔泰的人马没法使用明朝驿站系统，所以去京师的速度要慢些。没几日，汪的信使就抵达京师，将“八百里加急”的报捷奏章送到了内阁。
内阁首辅梁储和内阁辅臣蒋冕、毛纪等人，打开奏章后大吃一惊。事实上，这几个月，内阁基本隔几天就收到、建沿海地区的求援急报，前段日子还受到了江浙地区的沿海急报。所以，内阁这些天早就为此事焦头烂额了。
为了推卸责任，各地的急报上，无一例外地都夸大了葡萄牙人的战力强悍和“不可力敌”，并请求朝廷派大军围剿。
可问题是，这帮葡萄牙人总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并不在一处地方停留很久，给明廷兵马的调集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所以，这些天，梁储、蒋冕和毛纪三位内阁辅政大臣，正在为葡萄牙人的事情头疼呢。而且，因为两省沿海地区的急报上的夸大，明廷上下也认定“佛郎机人”很难战胜。
眼下，就连正德帝这个一直在准备和蒙古人决战的皇帝，都把目光投向了东南沿海。不过，正德帝似乎对水战也不大懂。不然，早就咋呼着要带兵去评定“佛朗基海盗”了。
但就在大明朝廷上下对“神出鬼没”的葡萄牙舰队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就来了捷报，说已经打败了葡萄牙人了，还烧毁敌船19艘……这，该不会是谎报军情吧？
内阁的三位阁老第一反应就是汪谎报军情，但他们也知道，汪虽然不是那么迂腐，可也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小人。所以，他们有些半信半疑。
不过，汪也说了，他俘虏了3351名黄毛番鬼，正准备押解京师，搞一个“献俘仪式”，以振大明国威。
也许烧船的事情可以谎报，反正船都没了，可以乱说。但是，三千多番鬼这却是做不了假的。毕竟，番鬼长相和中原人差异极大，难以冒充。因此，这事八成是真的。
想到这里，梁储三人顿时激动了。而且，感觉与有荣焉。毕竟，这可是在他们任内的大捷。他们作为朝廷最高级的三大文官领袖，怎么着也会得到一个“领导有方”的高评价，也算能蹭个热度，分润不少功劳。
而且，汪这次非常给文官阶层涨脸啊！这可不是武将主导的大捷，而是汪用文官特有的计谋，打破佛郎机人。所以，这场大捷，也是文官阶层的胜利，从侧面证明了文官掌控天下的合理性……
三人不放心，下午让休息了半天的信使来内阁，当面询问此事。信使早就被嘱托过，自然是按照汪给的“剧本”，描绘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三位阁老听了后不免心驰神往，而且大为感慨……
“敬之（蒋冕表字敬之）、维之（毛纪表字维之），实在没想到这汪宣之（汪）竟然如此足智多谋，能想出这样的奇招，打破那佛郎机番鬼啊！”
蒋冕抚了抚胡须，道：
“倒也不是他汪宣之首创这火攻之法，市井间的三国话本里，就有‘火烧赤壁’的情节。这汪宣之，倒也活学活用，将此法用于对抗佛郎机战船，倒也是个不错的人才啊！”
梁储和毛纪都点了点头，赞同蒋冕的说法。但毛纪补充道：
“话虽如此，但大明这么多官员，、建这么多官员，大概都听过三国话本评书，却没有别人能想出此妙计。可见，这汪宣之倒也是个人才！”
“言之有理！”梁储和蒋冕连连点头。
“既然此大捷是真的，我们赶紧去豹房报与陛下知晓吧！”梁储提议道。
蒋冕和毛纪都皱了皱眉头，但是，考虑到如此大事，不上报皇帝不合适。于是，两人不情不愿地跟在梁储身后，离开紫禁城，去了皇城西北的正德帝私下享乐场所豹房，以报告此大捷。
而三位辅政大臣抵达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正德的大声喊叫：
“大猫（正德对某只老虎的称呼），咬大黑（某只黑熊的称呼）！”
不一会儿，正德又喊道：
“大黑，拍死大猫！”
显然，豹房内，正在举行一场激烈的虎熊大战，而正德，一会儿给老虎加油，一会儿又支持黑熊……
三位辅政大臣无奈，但梁储性格刚直，于是不顾正德在兴头上，直接在门外大喊道：
“陛下，两广捷报！”
院子里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不一会儿，传来正德不耐烦的声音：
“急报就急报，这些日子，有几天不来急报的？梁阁老你看着处理就是！”显然，正德把“捷报”听成了求援的“急报”。
“陛下，不是‘急报’，是大捷的‘捷报’！两广水师打破佛郎机船队，传来捷报，请陛下御览！”梁储大声道。
这下正德总算来了兴趣，他顾不得虎熊大战，直接兴奋地跑出门，道：
“真的？两广水师打败了佛郎机船队？这该不会是谎报军情吧？这些天，朕听到的基本都是坏消息啊！”
作为一名好武的皇帝，天天听到坏消息，心情能好才怪了。所以，今天下朝后，正德直接来豹房玩乐了，没理会宫中的事情。而豹房不再宫城内，而是在皇城西北，自然没第一时间得知捷报。
但不管怎么说，正德还是一个智商在线的皇帝。听到“捷报”，也是很兴奋的。于是，他兴奋地跑出来，从梁储手里接过捷报看了起来……
第1912章 葡萄牙人的枪炮
看完后，正德兴奋地一拍大腿，大声道：
“真是太好了！这帮佛郎机强盗，终于被打跑了，朕心情都好了许多！”
这时，原本在豹房里伺候的谷大用、江彬、钱宁等人，一个个狗腿地追了出来，围住正德帝。听说两广那边大捷，几个马屁精抢着拍马屁，把正德帝拍得哈哈大笑。
心情大好的正德大手一挥道：
“汪爱卿立下如此大功，朕要给他封爵！”
梁储和蒋冕、毛纪齐齐大吃一惊，要知道，一旦封爵，汪就一下子从文臣变成武勋，不再允许担任文职。但三人都看好汪，打算提拔他，哪能看着他成为武勋？
历史上，王守仁被封为伯爵后，就难以再担任文官，只能回乡讲学，然后完善了心学。即使后来复出，也是担任总督去平叛。
但汪和王守仁不太一样，王守仁其实在文官当中并不太受欢迎，属于文官中的另类。所以，没什么人保护王守仁。可汪不太一样啊，人家本来就知道钻营，被文官集团当成自己人。而且，他击败葡萄牙人又用的是文官们最欣赏的计谋克敌之术，梁储三人都是比较正直的大臣，自然想保住汪的政治前途。
于是，梁储道：
“陛下不可，汪宣之乃是文臣，怎可封武勋？一旦受封武勋，他就无法担任文官，为朝廷效力了！”
正德一愣，想想还真是这样。于是，他反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他立下这么大功劳，总得有合适的封赏啊！”
谷大用、钱宁和江彬等人纷纷大声应和，赞同正德的说法。
蒋冕想了想，道：
“不如越级提拔其官职，然后，再允许其恩荫一子为世袭武官？”
这也是一种对文官的赏赐办法，有些军功，文官无法自己领，不然就要调离岗位。所以，除了在本人职务上的提升奖励外，往往会允许该文官恩荫一子为世袭的将官。
不过，这个恩荫，往往是给该文官读书不成的儿子的。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家儿子各个读书厉害，能考科举。所以，有个世袭的武职恩荫，也算一个富贵的保障。
这时，毛纪也出声道：
“陛下，封赏事宜，不如等到献俘仪式后再说？要知道，那可是3300多番鬼，在太庙前献俘，定可振我大明国威！”
毛纪的本意，就是避免让正德一拍脑袋下决定。只要事情耽搁下来，最后还不是内阁说了算？
果然，说到献俘仪式，正德来劲了，追问道：
“真有3351个番鬼？都是黄发碧眼，像北海大公马林那样的？”
梁储答道：
“据信使所言，也有不少黑发的，但都是高鼻梁，眼睛颜色异于大明之人，一看就知道是番鬼！”
“那就好，正好豹房还没见过任何人的厮杀。若是照大明百姓，肯定会被你们这帮文官骂死。嗯，朕到时候让那些番鬼在豹房角斗，你们没意见吧？”特别喜欢看角斗的正德，忽然打算让那三千多葡萄牙战俘在豹房打架给他看……
可怜的葡萄牙人不知道，他们的战俘，正德都没给机会花钱赎回，直接被拉去当角斗士了。偏偏，大明文官也不拿这帮佛郎机人当人看，也就默认了正德的荒唐行为。
因为明朝拒绝葡萄牙人赎回战俘的要求，导致两国关系不可缓和，让马林笑了很久……
……
晚上，梁储回家，收到了汪的私人密信。看完密信，梁储不仅赞叹道：
“汪宣之果然是吾辈同道之人啊，如此为朝廷着想，实在是贤良之臣！如此栋梁之才，吾必保之！”
而吏部尚书杨一清，回家后也收到了密信。看完密信，杨一清也对汪“顾全大局”的做法非常欣赏，打算为其保驾护航。
随后，两人都写了回信，并派家丁交给住在驿站的汪的信使。两人在信中高度赞扬了汪“顾全大局”的行为，并直接许诺，一定会帮他说话。如此，汪也就有了抱住两位大佬的大腿的大好机会。
第二天的例行早朝，梁储当众在早朝例会上宣布了“深水湾大捷”的大好消息，引来朝臣欢呼不已。
正德帝也意气风发，毕竟，战胜一个强大的敌人，也是他这个皇帝“领导有方”。大臣们也有眼力，纷纷恭贺正德，让正德帝暗爽不已。
这时候，兵部尚书王琼，忽然提出了一个建议他建议，将缴获的1800支葡萄牙人的火绳枪，和船上卸下来或打捞出来的大约三百多门佛郎机炮，不必立即运回京师，而是就近运往府江地区，用于剿灭府江王公的起义军。
要知道，眼下府江地区，为了镇压王公的农民起义，两广总督陈金正带着两广和湖广地区的十万大军，正在分六路进剿呢。但是，因为王公的实力较强，而且熟悉地形，暂时也没个结果。
要知道，在原本历史上，王公的起义直到正德十二年（1517年）十一月才完全被镇压下去。也就是说，陈金那边，还要打一年多呢。毕竟，现在才是1516年夏天，距离1517年冬天还早。
而若是有了缴获自葡萄牙人的1800支火绳枪和三百多门佛郎机炮都运到前线战场上，肯定大大有利于剿灭王公的起义军。毕竟，农民起义军可没啥火力可言。陈金若是有如此强大的火力，肯定能加快剿匪进度。
王琼说完后，蒋冕给王琼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为啥？因为陈金是蒋冕的岳父……
王琼提议把那批火枪火炮送到前线，等于就是帮陈金，使其加快平定起义的步伐。而负责剿灭农民起义的两广总督陈金，是次辅蒋冕的岳父。王琼此举，除了有帮助剿匪，希望剿匪早点结束，以节省军费的原因在内外，也有讨好次辅蒋冕的意思在内。
王琼是正德十年开始担任兵部尚书的，才担任了一年不到。他听说了汪的事迹后，在钦佩汪的本事的同时，也担心自己被汪给代替了。毕竟，汪的战绩太过耀眼了。
这时候，他提出留下那批枪炮给陈金拿去剿匪，等于是讨好了次辅蒋冕。如此一来，蒋冕就要承他的情，然后保护他这个兵部尚书……
不过，朝中上下也都一致认为，这个建议非常好。毕竟，且不说那1800杆火绳枪，单是那三百多门佛郎机炮，拉到阵前，就能把农民起义军轰崩溃了……
正德帝和朝中大臣都希望尽快结束府江那边的“剿匪”战斗，以节省抢粮。毕竟，十万大军每天的粮草消耗都是个惊人的数字。所以，不管是正德，还是朝中大臣们，都认可了王琼的这个提议，将缴获自葡萄牙人的火绳枪和佛郎机炮，全都送往府江前线，交给两广总督陈金使用，以使其尽快打败王公的农民起义军……
第1913章 修炮台保海防
汪缴获的葡萄牙人的火炮，大部分都是水鬼们从被烧的沉船上抢救和打捞起来的。而且，大部分都是两三磅级的小炮。虽然威力不算大，可却正好适合陆战。
而府江地区的王公起义军，也只是据险而守，恰恰最怕火炮这样的利器。而且，葡萄牙战船上的12磅炮和6磅炮也不少，比较适合攻坚。
陈金得到这三百多门火炮，不说用来击败敌人，光是开炮时的动响，就能吓死个人。另外，那1800杆火绳枪，也够陈金派出威力强大的火枪阵了，绝对能把王公的起义军压制得抬不起头。
做出这个决议后，梁储和杨一清两人忽然开始吹捧起火炮的作用，认为火炮是克敌制胜的超级利器。而且，虎门炮台击退葡萄牙战船的事迹，也被梁储和杨一清大加赞赏。
朝中不少大臣似乎也被事先招呼过，所以强烈赞同两人的意见。然后，满朝大臣，开始讨论起了在东南沿海的各个要害港口都设立炮台的事宜了。
正德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事实上，整个节奏都被梁储和杨一清等人带偏了。本来，正德还想着造几艘战舰呢，结果，梁储和杨一清等朝中清流大臣们，完全忽视了战船什么的，直接自顾自地讨论起了多铸造“平虏大炮”，送到各地炮台布设的问题……
正德很想插嘴，但他多年来主要思考如何对付北边的蒙古，对海战不懂，也插不上话。而且，大臣们说的也很有道理，东南沿海，财税重地，必须严加保护。
至于朝中的阉党，他们掌控者内八局，涉及到火炮的铸造。但是，却不涉及造船。所以，听说大臣们要大规模铸造火炮，这些太监们早就眉开眼笑了。因为，铸造火炮上面，他们可以上下其手，捞到不少好处。
但对于造船什么的，这些太监就不关心了。因为，造船厂一般都在东南沿海或者长江地区，是宫里的太监们鞭长莫及的地方，和他们没啥利益相关。
而且，若是花费大量钱财造船，分给铸炮的资金就少了……
所以，这个时候，正德自己因为不懂插不上话，而正德麾下的太监们，则因为利益问题，也支持铸炮，不支持造船。
如此一来，无论是文官集团还是阉党集团，都支持多修炮台，而不支持什么造船。正德建造船队的那点想法，也就熄灭了。
而江彬和钱宁两个不是太监的宠臣，倒是想顺着正德来着。毕竟，内八局铸炮的好处，轮不到他们，那是太监的地盘。
但问题是，钱宁是锦衣卫出身，压根不懂水师的事情。而江彬更是边军军官出身，更熟悉陆上边塞事务，根本不懂海上的事情。
所以，两人也就不纠结铸炮还是造船的事情了，而是一门心思想鼓动着正德去边塞地区打仗，好带着他们捞取军功。
几天后，孔泰派来的掮客们，也找上了几个太监，送上了贿赂。然后，张永和谷大用等太监，就更没话说了，没人不开眼去提什么造船。他们现在最重视的，就是如何瓜分铸炮的利益了。毕竟，铸炮需要大量铜，在里面上下其手，利益还是很丰厚的。
然后，整个大明朝上下，就形成了“修炮台保证海防安全”的共识。文官集团纯粹是因为儒家“中庸守成”的指导思想，更喜欢防御，不喜欢进攻。而阉党，则就是纯粹因为铸炮的利益，同样也大力支持修炮台。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广州外的珠江口又增设了炮台。而泉州、福州、宁波、杭州等沿海重镇，也纷纷定下了修炮台的计划。另外，长江口的崇明岛上，和两边的岸边，也有了修炮台的计划。甚至于，连“京师门户”的大沽口，也有了修建“大沽炮台”的计划。总之，整个大明都开始狂修炮台，比清朝19世纪才开始修炮台早了三百年。
而且，和鸦片战争中不一样，鸦片战争开始时，清朝的大炮其实已经落后。因为，清朝火炮还是滑膛炮，火药配比和纯度也没人家好。虽然口径大，但射程竟然不如英国火炮。而到了第二次鸦片战争，英国更是搞出了线膛炮阿姆斯特朗炮，完全碾压了满清的炮台。
此外，清军的炮台设计也不合理，弹药库竟然位于地表，异常危险。八国联军进攻大沽口炮台时，其实炮战中大沽口炮台的克虏伯大炮在对射中不落下风，奈何南北炮台的弹药库都被敌舰击中，引发殉爆，才无奈战败。
而马林设计的炮台，显然没有这样的缺陷。在马林设计的炮台里，不但炮台有“顶盖”，避免敌人的炮弹抛物线砸到炮台里的士兵，而且弹药库也严格要求位于炮台地下。
当然，这个年代的炮弹是弹药分离的。而最沉重的，但该就是铁球弹了。为了避免炮手在搬运铁球时耗费太多体能，马林设计的弹药库，是分成火药库和铁球库的。
其中，火药库严格位于地下，所有火药都用防潮的油纸密封包装，堆积在地下火药库里。开战时，负责运送的士兵一袋一袋地地表炮台拿。那感觉，就像是拿着一袋一袋的盐……
而铁球炮弹所在的铁球库，则是位于地表的，和炮台平行，可以由小推车运送，非常方便。
在这样科学合理的设计下，就不会存在那种因为弹药库被击中而无奈失败的可笑事情了。
……
事实上，除了修炮台明朝用石料，北海国用钢筋混凝土这一点上有差别外，明朝炮台和北海国的炮台差别基本不大。
当然，这唯一的一点差别，也是很关键的。这导致了北海国的炮台根本无法通过炮击摧毁，而明朝炮台还有很小的几率被炮击摧毁。
但是，这个年代，恐怕没有别的国家能用火炮打坏明朝坚固的石头炮台了。毕竟，各国火炮技术还很一般，威力都不大。除非是北海国68磅炮那样的巨炮研发成功，才能轰开大明石头堡垒的炮台。
之前帮明朝修炮台时，北海国工匠哈多弗在孔泰的授意下，也是倾囊相授。当时，在广州修炮台的工匠中，就有工部派去的大匠师傅。
梁储直接把当初参与修炮台并接受过哈多弗指导的大匠师傅鲁有才召到太和殿上，介绍炮台的设计思路。
这些设计思路，哪怕是不懂行的文官，听了也频频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而正德帝这个喜好军事的皇帝，对于炮台的设计思路，也很是赞赏。
此后，“修炮台保海防”就成了大明的一项基本国策。而且，在很长时间内，因为没有什么能攻破炮台的手段，竟然很是克制葡萄牙战船和倭寇小船，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第1914章 铁铸炮
占坑……还在写，只能先占个坑了，15分钟到半小时内改回来，见谅……
汪缴获的葡萄牙人的火炮，大部分都是水鬼们从被烧的沉船上抢救和打捞起来的。而且，大部分都是两三磅级的小炮。虽然威力不算大，可却正好适合陆战。
而府江地区的王公起义军，也只是据险而守，恰恰最怕火炮这样的利器。而且，葡萄牙战船上的12磅炮和6磅炮也不少，比较适合攻坚。
陈金得到这三百多门火炮，不说用来击败敌人，光是开炮时的动响，就能吓死个人。另外，那1800杆火绳枪，也够陈金派出威力强大的火枪阵了，绝对能把王公的起义军压制得抬不起头。
做出这个决议后，梁储和杨一清两人忽然开始吹捧起火炮的作用，认为火炮是克敌制胜的超级利器。而且，虎门炮台击退葡萄牙战船的事迹，也被梁储和杨一清大加赞赏。
朝中不少大臣似乎也被事先招呼过，所以强烈赞同两人的意见。然后，满朝大臣，开始讨论起了在东南沿海的各个要害港口都设立炮台的事宜了。
正德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事实上，整个节奏都被梁储和杨一清等人带偏了。本来，正德还想着造几艘战舰呢，结果，梁储和杨一清等朝中清流大臣们，完全忽视了战船什么的，直接自顾自地讨论起了多铸造“平虏大炮”，送到各地炮台布设的问题……
正德很想插嘴，但他多年来主要思考如何对付北边的蒙古，对海战不懂，也插不上话。而且，大臣们说的也很有道理，东南沿海，财税重地，必须严加保护。
至于朝中的阉党，他们掌控者内八局，涉及到火炮的铸造。但是，却不涉及造船。所以，听说大臣们要大规模铸造火炮，这些太监们早就眉开眼笑了。因为，铸造火炮上面，他们可以上下其手，捞到不少好处。
但对于造船什么的，这些太监就不关心了。因为，造船厂一般都在东南沿海或者长江地区，是宫里的太监们鞭长莫及的地方，和他们没啥利益相关。
而且，若是花费大量钱财造船，分给铸炮的资金就少了……
所以，这个时候，正德自己因为不懂插不上话，而正德麾下的太监们，则因为利益问题，也支持铸炮，不支持造船。
如此一来，无论是文官集团还是阉党集团，都支持多修炮台，而不支持什么造船。正德建造船队的那点想法，也就熄灭了。
而江彬和钱宁两个不是太监的宠臣，倒是想顺着正德来着。毕竟，内八局铸炮的好处，轮不到他们，那是太监的地盘。
但问题是，钱宁是锦衣卫出身，压根不懂水师的事情。而江彬更是边军军官出身，更熟悉陆上边塞事务，根本不懂海上的事情。
所以，两人也就不纠结铸炮还是造船的事情了，而是一门心思想鼓动着正德去边塞地区打仗，好带着他们捞取军功。
几天后，孔泰派来的掮客们，也找上了几个太监，送上了贿赂。然后，张永和谷大用等太监，就更没话说了，没人不开眼去提什么造船。他们现在最重视的，就是如何瓜分铸炮的利益了。毕竟，铸炮需要大量铜，在里面上下其手，利益还是很丰厚的。
然后，整个大明朝上下，就形成了“修炮台保证海防安全”的共识。文官集团纯粹是因为儒家“中庸守成”的指导思想，更喜欢防御，不喜欢进攻。而阉党，则就是纯粹因为铸炮的利益，同样也大力支持修炮台。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广州外的珠江口又增设了炮台。而泉州、福州、宁波、杭州等沿海重镇，也纷纷定下了修炮台的计划。另外，长江口的崇明岛上，和两边的岸边，也有了修炮台的计划。甚至于，连“京师门户”的大沽口，也有了修建“大沽炮台”的计划。总之，整个大明都开始狂修炮台，比清朝19世纪才开始修炮台早了三百年。
而且，和鸦片战争中不一样，鸦片战争开始时，清朝的大炮其实已经落后。因为，清朝火炮还是滑膛炮，火药配比和纯度也没人家好。虽然口径大，但射程竟然不如英国火炮。而到了第二次鸦片战争，英国更是搞出了线膛炮阿姆斯特朗炮，完全碾压了满清的炮台。
此外，清军的炮台设计也不合理，弹药库竟然位于地表，异常危险。八国联军进攻大沽口炮台时，其实炮战中大沽口炮台的克虏伯大炮在对射中不落下风，奈何南北炮台的弹药库都被敌舰击中，引发殉爆，才无奈战败。
而马林设计的炮台，显然没有这样的缺陷。在马林设计的炮台里，不但炮台有“顶盖”，避免敌人的炮弹抛物线砸到炮台里的士兵，而且弹药库也严格要求位于炮台地下。
当然，这个年代的炮弹是弹药分离的。而最沉重的，但该就是铁球弹了。为了避免炮手在搬运铁球时耗费太多体能，马林设计的弹药库，是分成火药库和铁球库的。
其中，火药库严格位于地下，所有火药都用防潮的油纸密封包装，堆积在地下火药库里。开战时，负责运送的士兵一袋一袋地地表炮台拿。那感觉，就像是拿着一袋一袋的盐……
而铁球炮弹所在的铁球库，则是位于地表的，和炮台平行，可以由小推车运送，非常方便。
在这样科学合理的设计下，就不会存在那种因为弹药库被击中而无奈失败的可笑事情了。
……
事实上，除了修炮台明朝用石料，北海国用钢筋混凝土这一点上有差别外，明朝炮台和北海国的炮台差别基本不大。
当然，这唯一的一点差别，也是很关键的。这导致了北海国的炮台根本无法通过炮击摧毁，而明朝炮台还有很小的几率被炮击摧毁。
但是，这个年代，恐怕没有别的国家能用火炮打坏明朝坚固的石头炮台了。毕竟，各国火炮技术还很一般，威力都不大。除非是北海国68磅炮那样的巨炮研发成功，才能轰开大明石头堡垒的炮台。
之前帮明朝修炮台时，北海国工匠哈多弗在孔泰的授意下，也是倾囊相授。当时，在广州修炮台的工匠中，就有工部派去的大匠师傅。
梁储直接把当初参与修炮台并接受过哈多弗指导的大匠师傅鲁有才召到太和殿上，介绍炮台的设计思路。
这些设计思路，哪怕是不懂行的文官，听了也频频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而正德帝这个喜好军事的皇帝，对于炮台的设计思路，也很是赞赏。
第1915章 索伦勇士？
至于除了英格兰外另一个煤炭大国德国，却因为长期四分五裂，直到19世纪后期才实现统一。可惜，那时候世界已经被瓜分完毕，英格兰的海军也早早取得了绝对优势。加上英格兰可以通过英吉利海峡和北海北部封锁德国出海路线，使得德国虽然工业发达，却没法参与世界的瓜分了。
除了德国外，欧洲煤铁资源丰富的还有捷克和乌克兰。但这两国也没用，捷克后来在奥匈帝国统治下，可奥匈帝国出海口在亚得里亚海，非常容易被封锁。就算冲出亚得里亚海，也冲不出直布罗陀海峡和苏伊士运河。至于乌克兰，更悲催，虽然煤铁资源丰富，却一直受到野蛮的沙俄的统治。然后，就算靠海，可黑海是个标准的内陆海，出海的道路还被土耳其给封死了。就算冲出土耳其海峡，还特么有苏伊士运河和直布罗陀海峡的封锁等着。
所以，说来说去，想要制霸全球大海，不但要有丰富的煤铁资源，还需要有良好的区位优势。就像法国，其实国内资源非常贫乏，铁矿质量也很差。可是，因为有靠大西洋的地理优势，使得法国参与海上争霸非常方便。
后世在19世纪的时候，欧洲人瓜分非洲，法国就靠着地理优势，吃下了最大的那块蛋糕。如果不是南非的金矿价值极高，可能法国吞下的非洲殖民地比英国还强。毕竟，法国吞并的西非，非常靠近欧洲本土，管理方便。
但法国糟糕的煤铁资源，使得法国的火炮质量很差。直到后来法国人马丁搞出了“马丁炉”，将劣质的生铁和熟铁精炼成钢，抹平了和英国钢铁技术（反射炉技术）的差距，还有反超，才使得法国的海上实力渐渐向英国追赶，成为第二海军强国。
当然，那是工业大时代的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法国已经能够轻松地从国外进口煤炭，也能从殖民地获得煤炭。
可是，在这个年代，国与国之间物资的交流是很贫乏的。所以，坐拥丰富煤铁资源的英格兰，更容易率先崛起。
而法国也有它的优势，就是靠着庞大的人口基数，可以玩陆上争霸。至于海上争霸……说多了都是泪啊法国北边的邻居英格兰和西南边的邻居西班牙，都是海上强国，都不愿意看到法国海上力量发展起来……就连因为西班牙的原因和法国关系不错的葡萄牙，也不乐意看到法国这个庞然大物加入到海上争霸中来……
要知道，法国的人力资源太丰富了。光是人口这一项，目前的法国1500万人，而英格兰统一了苏格兰和爱尔兰后也才375万，葡萄牙才300万。英格兰和葡萄牙加起来，也不过才675万，连法国的一半都没有。
而对殖民地而言，人力资源充足，就意味着兵力充足，便于掌控。若是法国这个庞然大物挤进了殖民领域，其他国家还有啥活路？
就像19世纪对非洲的瓜分，法国仗着自己体量大，实力强，硬是几乎独占了西非，只留给西班牙一个不毛之地的西撒哈拉。强如英国，也只能在几内亚湾得到尼日利亚和黄金海岸等少数几块地方。西非其余地方，都被“胖子”法国一口吞掉了。而英国，也只能在南非和埃及那边弄点地盘。
因此，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会允许法国这种人口大国参与到瓜分世界的狂潮中去的。除非，实在挡不住了……
就像后来19世纪的时候，英国愿意让法国分享世界，也是很不情愿的。毕竟，人家法国离西非太近，抢夺容易。而铁甲战舰时代开启后，法国也没落后，甚至有时还技术领先，让英国不得不接受法国和他一起分享世界。
不过，19世纪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保密的困难。比如，英国人在18世纪还能够保护住用反射炉二次精炼铁的秘密，可到了19世纪，因为各国交流变得方便和频繁了，保密就变得非常困难了。就像法国人刚刚给部队配发使用无烟火药的勒贝尔1886步枪，结果刚列装部队，就被法国边境一名士兵越境带到德国，以2万马克的价格卖给德国人。
所以，在19世纪的时候，欧洲各国之间保密很难。只要开价够高，有的是心思灵活的人将机密卖给你。而且，那个时候欧洲彻底进入资本时代，人们对国家和王权没有了敬畏，也没有了道义和羞耻心，更容易出卖国家的机密。
但现在还好，因为欧洲中世纪骑士精神尚未被摈弃，加上王权和神权依旧强大，以及各国之间相对封闭，因此，马林区区种田技术，才能保密那么久，只被人知道点风声，但就是不知道细节。
当然，也是马林狡猾，将钾盐、磷灰石都经过秘密处理，严格保密，使得使用者根本不知道自己用的是啥。甚至，连粪便都故意风干几个月，以尽可能散掉臭味，再经过搅拌掺杂，让人看不出是啥。加上这个年代交通落后和人们敬畏之心比较重，才没有使得机密外泄。
而且，像英格兰这样的岛国，其实更容易保守秘密。因为，它四面环海。你就算窃取了机密，也很难带着离开。
但如果你真的搞出了惊天的大杀器，想要保守秘密也是很难的。就像米尼步枪和米尼弹，搞出来其实不难。但是，米尼步枪太凶猛了，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另外就是，米尼步枪结构太简单，很容易被仿造。所以，马林才迟迟不肯拿出米尼步枪，宁可去搞更复杂的独头弹。
独头弹制造比米尼弹要复杂，成本也更高。而且，为了防止弹头的风栅变形，还需要用特殊的盒子保存弹头，大大增加了成本。但他的好处也显而易见，那就是击中目标后因为冲击力，弹头的机密风栅会被挤压成一坨铅，让人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想要仿造，就无从说起了。
所以，尽管制造独头弹和保存独头弹成本更高，独头弹的射程也不如米尼弹。可是，考虑到保密的方便，马林依然选择使用了独头弹装备他的近卫团，作为北海**队的底牌。
虽然近卫团现在只有上千人，人数不多。但是，因为独头弹200米内弹道平直，若是排枪射击，可以保证让对面的敌人整排地被放倒，如同割韭菜一般。不像现在使用球形铅弹的普通滑膛枪，离远点，一排人只会有少部分人中弹，运气不好才会被打中。
如果战斗时，近卫团忽然出现在重要的地区，像敌军高级将官所在的部分发起攻击，打死对方高级将官多名，以这个年代军队的特性，敌人很容易崩溃。即使不崩溃，士气也会受到重大打击。
……
北海国本土，马林正在接见一群从北美殖民地返回的将士。这帮人是之前马林派去纽约殖民地“清场”的。所谓的“清场”，其实就是将当地的土著人清理干净，免得在卡恩他们过去演戏时土著出来抢镜坏事。
本来，这就是个普通的工作。但是，这次带队的军官努比，却极力地想马林推荐原本马林派去北美跟着军队去“玩”的鄂温克族的驯鹰人。因为，随军的几名鄂温克驯鹰人，在这次清理原住民的战斗中表现实在太过出色，让努比这个方阵长万分惊喜，所以向马林强烈推荐。
于是，马林就接见了5名随军去北美清剿印第安土著的鄂温克族训鹰师。一见到马林，几名皮肤黑红，身材不高但很强壮的鄂温克族训鹰师纷纷抚胸行礼，在北海国第一个训鹰师白格日的带领下，用不太熟练的且带着东北大碴子味的汉话（他们知道马林懂汉语）道：
“索伦射手白格日（苏哈、巴尔虎、雅丹、牧仁）向北海大汗致敬！”
“大汗？索伦？”马林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因为，这几个货把他当成了游牧部族的大酋长了，所以感到很好笑。但随后，马林却又惊讶道：
“索伦勇士？”
第1916章 海东青的空中侦察能力
不怪马林会惊讶，因为，索伦勇士在华夏的历史上实在太有名气了！索伦其实就是鄂温克族的旧称，明清时期也包括对东北黑龙江一带的达斡尔族和鄂伦春族。
在古代，生长于东北白山黑水苦寒之地的鄂温克人，也就是索伦人，非常骁勇善战。他们本就是东北深山老林里的猎手，箭术非常厉害。后来，还跟西边的科尔沁蒙古人接触，引进了蒙古马。然后，射术高强，又学会了骑马的索伦人，就成了那个时代最强的弓骑兵。而且，他们近战也不弱，非常悍勇。
不过，也正是因为悍勇无敌，后来被崛起的满清给看上。然后，狡猾的皇太极就派兵从吉林一带北上，打到黑龙江流域，通过三次征讨，征服了那里的索伦人。
也许有人要问，你不是说索伦勇士很无敌吗？为啥会被满清征服？满清的八旗兵更牛？
并不是这么回事，而是索伦人自己一盘散沙，并不是一个统一强大的势力。虽然索伦勇士单个很厉害，可每一个部落拥有的索伦勇士，一般最多几百人。于是，就给了满清各个击破的机会。
这主要是因为当初东北北部地区实在太过苦寒，生存环境太过恶劣。加上索伦人不种地，只是打猎，就使得大量人口聚集变得不太可能。
因为，一个地区的猎物资源是有限的，如果太多人挤在一个区域，那么猎物就不够猎杀，大家就会饿肚子。
所以，索伦人一般都是以小部落的形式，分散居于东北的大兴安岭附近的深山老林中，难以抱团对抗满清。
而满清原本是建州女真，是东北各部汉化程度最高的族群，努尔哈赤甚至长期在李成梁手下当差，自然也懂汉语，还熟读《三国演义》。
建州女真因为汉化程度高，早就学会了种田。而且，女真部族传统就会养猪，食物来源自然比只会打猎的索伦人要丰富很多，自然也可以再部族里聚集更多人，甚至可以建立城市。
如果同样的人马，一样的指挥水平，剽悍的索伦人肯定能把满清的八旗打出翔来。可是，问题就出在满清人多，索伦人少上。所以，被满清征服也就不奇怪了。
而满清征服索伦各部后，非常阴险地让索伦勇士充当炮灰。就像当初抓捕山里的野人女真那样，让索伦人在前面决死冲锋，然后真正的满人则在后面跟着捡便宜抢人头……
索伦兵对于清朝有多重要呢？从入关前开始，满清就开始趋势野人女真和索伦兵冲在最前面当炮灰，吸引明军火力。当然，索伦兵因为战力强大，更受重视。
满清早期，满清八旗还算能打。可是，到了康熙时期，满八旗因为长期锦衣玉食，迅速腐化堕落，战斗力急剧下降。到了吴三桂反清的时候，满八旗已经成为样子货。最后，还是靠着从明朝投降过来的40万绿营兵去平定的三藩。
后来，康熙似乎也意识到了满清八旗子弟入关后的堕落。但他也没办法，因为，人家入关后都当老爷了，不事生产，吃饭穿衣都要人伺候，你指望那些八旗子弟还能有啥战斗力？等到清朝末年，八旗子弟成为废物的代名词，也就不奇怪了。
于是，康熙就把希望寄托在了仍然生活在东北的索伦人身上。为了保证索伦兵的战斗力，康熙不许索伦人种地，让他们继续在白山黑水中打猎生存，保持野蛮的生活作风，以维持强大的战斗力。
然后，一旦有战事，清廷就疯狂征发“索伦勇士”去当炮灰……
清初的时候，东北的索伦人光是索伦本部（也就是鄂温克族）就有好几万人，而号称索伦别部的达斡尔人也有5万人，鄂伦春人少一点，但也有上万人。加起来，当时的索伦人，有十几万。
但从康熙时期开始，因为意识到满八旗已经不堪用，就开始疯狂征发索伦兵去打仗。最疯狂的就是康熙的孙子乾隆，乾隆患有严重的“索伦勇士依赖症”，对东北的索伦部进行了超疯狂的征发丁口。
乾隆自号“十全老人”，意思是打了十场胜仗。但是，其中最艰难的几场硬仗，都是靠着索伦人帮他打的。
比如平定西疆的战斗，就是索伦人为先锋，帮其击败了准噶尔部和大小和卓。后来，满清在伊犁的霍尔果斯还常驻索伦营，用于镇压当地的反抗。
而且，当时的锡伯族，也是索伦营的附庸，以索伦营的名义前往镇守西疆。后世著名女星佟丽娅所在的西江锡伯族，就是当时西疆战斗中随索伦营西迁的。
此外，乾隆击退缅甸和打败尼泊尔廓尔喀兵，也是依靠的索伦兵。可以说，没有索伦勇士，乾隆大酋长的“十全武功”要少好几件。
但是，乾隆对索伦人的疯狂征发，也造成了索伦部人口的疯狂下降。毕竟，很多索伦勇士都被清朝当炮灰送战场上被打死了。
别的不说，一个数据就能说明了问题。清初索伦本部也就是鄂温克人就有好几万，达斡尔人也有5万，鄂伦春人也有一两万。
但是，三百年后，再看看这索伦三族鄂温克人只有3万人，达斡尔人13万，鄂伦春最惨，只剩八千多人……
要知道，这可是三百年啊！子生孙，孙又生子，按照正常情况，三族应该起码有上百万人才对。可是，因为满清的严重依赖和无休止的征发，让索伦人大量死在战场上，人口不增反降……
……
其实上面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索伦勇士真特么很适合在丛林中战斗啊！
在人家本来就是祖祖辈辈生活在东北深山老林里，因为打猎，练就了一手很厉害的箭术。而且，因为东北丛林里狗熊和东北虎很多，为了生存，索伦人可没少和豺狼虎豹战斗过，战斗力自然不低。或者说，战斗力很强。连胜过明军很多的明末的满八旗都承认索伦人的战斗力“冠绝天下”，可见索伦人有多凶猛。
而且，学会骑马后，他们的骑射，比成天吹嘘骑射的满人还要厉害。就像马林从海西女真的叶赫部手里买来的这5个鄂温克驯养海东青的奴隶，就十分擅长骑射。而且，特别适应丛林环境。
这次马林派方阵长努比带着一群德意志黑森林猎手去北美丛林清理当地的土著印第安人，这5个索伦人驯鹰高手因为闲着无聊，就主动请战，带着他们驯养的海东青，以及蒙古马东北丛林矮种，跟着去了北美。然后，在清剿战斗中大放异彩……
倒不是说这5个人个个武艺高强，能以一当百，而是他们的作用太大了！
丛林战，最怕的就是敌人躲在丛林中逃遁，难以追踪。就算马林弄来了很多黑森林猎手，用猎犬追踪印第安土著。可是，因为用猎犬追踪速度不快，猎犬在地上闻气味的速度，哪有人家跑路快？而且，太冒头的猎犬，还容易被印第安土著用弓箭射杀。
可是，这次去参展的5个索伦养鹰人，让努比见识到了什么叫牛比……
你这边黑森林猎手用猎犬慢慢地在地上追踪敌人，人家索伦养鹰人直接用海东青搞空中侦察……
印第安土著跑得再快，能有海东青飞得快？而且，这年头，印第安人也不懂穿迷彩服潜伏，而是喜欢穿的花花绿绿，还往身上涂抹鲜艳颜色的涂料，海东青追踪他们不要太轻松哦！
白格日、苏哈、巴尔虎、雅丹、牧仁5个索伦驯鹰人，利用海东青的空中侦察，轻松地找到了隐藏在丛林中的那些印第安土著部落。然后，努比带着上千黑森林猎手组成的军队，很轻松地就围剿了那些藏起来的印第安土著部落。
所以说，这5个人最强大的，不是他们的战斗力，而是他们用海东青侦察丛林中印第安土著的能力。当然，他们本身的战斗力也非常强大，一个打几个印第安人是没问题的。特别是，他们穿了铠甲后。印第安人的土弓箭射不穿他们的铠甲，他们却能轻松射杀对手……
努比断言，如果这5个驯鹰人能够一直跟着他们去清剿土著的话，会非常轻松地剿灭很大范围内的所有土著。因为，海东青的空中侦察太无解了……
你人跑得再快，也没人家猎鹰飞得快。加上鹰的视力非常好，而印第安人又不懂伪装，可以极大地方便北海**队清剿和征服藏在北美丛林中的印第安人。
努比认为，如果使用海东青侦察兵配合黑森林猎手兵一起，很容易就能解决掉丛林中印第安人的威胁。然后，开发北美，根本不需要慢慢砍树和步步为营。只要用海东青进行大范围侦察，然后清剿掉所有附近丛林中的土著人，移民们就可以安逸地开发这片富饶肥沃的森林了……
“给猎兵部队配备海东青驯养者作为侦察兵？这是个非常好的思路啊！”马林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1917章 雇佣索伦人？
马林越想越觉得有搞头，有空中侦察，不比地面侦察要牛多了哦。猎鹰飞得高，飞得快，侦察范围也很大，自然比地面侦察兵侦察要方便很多。要是军中有一支猎鹰侦察队，就可以随时侦察敌军动向。然后，做出最有利的安排。
不过，和白格日等人交流后，马林却沮丧地发现貌似用猎鹰侦察，有点想当然了。
当然，这不是说猎鹰没用，而是使用条件有限制。什么样的限制呢？就是猎鹰可以辨别出自己人和不是自己人，却无法分辨出路人和敌人。
他们5个在北美丛林中之所以吊炸天，是因为丛林中只要是藏了人，就一定是敌人，而不存在自己人或者路人。毕竟，猎兵队的要求就是肃清丛林。
猎鹰的智商并不高，但起码还是认得出人的。在茂密的丛林里，找到印第安土著，还是很简单的。
但是，一旦到了人口众多的平原地区，猎鹰的侦察就不好使了。为啥？因为平原地区到处都是人，猎鹰智商有限，没法分别出哪个是普通人，哪个是敌军，经常会给出错误的信号。
所以，尽管东北地区从肃慎时代就开始培养猎鹰，但却很少用于军事。主要是，猎人到了中原人口密集区就会迷茫，看到各种人，却分辨不出哪个是敌军。毕竟，猎鹰也只是普通动物，没那么高智商。
马林听了后非常失望，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要知道，满清八旗权贵是最喜欢玩鹰的。可是，只听过满人贵族用海东青打猎的，却没听说过他们用海东青当侦察兵的。显然，那是因为不合适。
不过，在山林之中，海东青还是能够轻松分辨出自己人和非自己人的。毕竟，海东青也有一定的智商，加上北海**队服饰统一，海东青当然认得出。而印第安土著，都没啥衣服可穿，海东青自然一眼能看出不同。
根据白格日等几个人所言，海东青发现了丛林中的印第安人的踪迹后，就会飞回来在他们上空盘旋，通过绕圈和各种飞行姿态，传递消息，报告距离远近和人数多少。不过，只有老练的驯鹰人能看得懂这些信号。
北美丛林中，隐藏的印第安人肯定都是需要针对的敌人。所以，在北美丛林使用海东青侦察，倒是再合适不过。
……
马林顿时释然了，虽然不能用海东青在人口密集的平原侦查敌情，但是，能用来请教北美丛林里的印第安土著，也算非常好的了。
毕竟，北美丛林太过面积庞大。要是动用黑森林老猎手，因为行动慢，加上需要防备森林中可能埋伏的敌人，清理森林的速度是很慢的。
但用了海东青就不一样，海东青飞得极快，眼神也极好。加上印第安土著很骚包的打扮，是很容易被海东青发现并及时示警的。
按照努比的说法，有了海东青的帮助，猎兵部队原本每天只能侦察和清理几十平方公里的面积，一下子提高到了几百平方公里。
这还是因为猎兵队的行动太慢，拖累了海东青侦察成果的原因。毕竟，猎兵队都是在丛林中步行的，一天最多能清理几百平方公里的面积。如果他们行进速度够快，一天清理几千平方公里都行。
说到在丛林里行进的速度问题，来自索伦别部达斡尔部的白格日就有话说了：
“马林大汗，在丛林中步行实在太慢了。如果有我们家乡索伦人常骑的马，就能在丛林中行动如飞了。”
“索伦人骑的马？不就是蒙古马吗？”马林愣了下。
白格日摇了摇头道：
“大汗，我们索伦人的马，起初的确是从西边的科尔沁蒙古部落弄来的。但是，经过我们自己的多代培育，我们索伦人的马，已经非常适应丛林的生活，和草原上的蒙古人的马明显不一样。”
“我们的马，看起来和蒙古草原马没啥区别，但其实更加适应山林里的生活，也非常耐严寒。它们可以在崎岖的山林里健步如飞，可以灵敏地越过小溪，也能机警地避开那些横在道路上的枝桠，避免伤到马背上的骑士……”
“也就是说，你们索伦人的马，虽然来自蒙古。但是，经过你们的驯化和培养，它们已经非常适应森林的环境了？”马林思索后问道。
“没错，我们索伦人的马，比蒙古马更适应丛林的环境。我们的马比北海国的大马要矮很多，但更加适应在密林中穿梭。如果是索伦骑士带着海东青在密林中活动的话，要比您麾下的黑森林更加容易征服美利坚地区的茂密的大森林。”
“对，如果我手下有几百个索伦骑士，每天搜索清缴上百里的距离毫无问题。”来自索伦部的四兄弟之最年长的苏哈自信道。
苏哈、巴尔虎、雅丹、牧仁四个人是亲兄弟，本来生活在黑龙江大兴安岭地区。当地人平时以渔猎为生，但是，也是需要交换物资的。比如，索伦人很需要铁制打刀剑和弓箭，还需要铁锅、棉衣和茶叶等物资。
但是，自从几十年前明朝自宣德年间撤走了黑龙江下游靠近出海口的奴儿干城（清朝称庙街，后世毛子称为尼古拉耶夫斯克）后，黑龙江流域活动的索伦人和女真人就失去了交换继续的物资的场所。
随后，索伦人只能从蒙古人和女真人那里获得从明朝来的铁器、棉织品和茶叶等物资。但问题是，明朝直到嘉靖年间才会被俺答汗和三娘子以武力逼迫下开放边境贸易。眼下，蒙古人也无法获得明朝那边的物资。也只有归顺明朝的女真各部，才能借着朝贡的机会，从辽东那边换取不多的明朝物资。
然后，女真人再用高几倍的价格，将多余的物资转卖给北边的索伦人。而不管是白格日，还是苏哈四兄弟，之所以沦为海西女真叶赫部的奴隶，皆是因为他们5人曾试图穿过女真人控制区，去辽东和明朝人交换物资。
当时，索伦人所在的山林貂很多，而貂皮在明朝也非常受追捧，一张紫貂皮，能卖到几十两银子，普通的貂皮也有十几两银子。
基本上，在当时的东北，最硬的通货就是貂皮了。而女真地区，因为开发早，人口也多，貂皮资源不如北边的索伦人控制区。但是，他们依靠当二道贩子，也能快乐地剥削索伦人。
在明朝能卖几十两银子一张的紫貂皮，女真人给索伦人两三两银子就随便打发了。然后，还用高价卖给他们明朝的物资。
索伦人不甘心，就派人偷偷带着貂皮穿山越林南下，想要去辽东。而从兴安岭南下，正好要经过海西女真控制区。但是，这个年代的女真人也是丛林中的高手。所以，5人都失败被俘，沦为了海西女真叶赫部的驯鹰奴隶。然后，被马林买了过来……
“苏哈，你说，我派人去你们家乡雇佣索伦勇士给我当雇佣兵，能招到人吗？”听了苏哈的话，马林心中一动，然后随口问道……
第1918章 索伦雇佣兵
马林并非一时心血来潮，事实上，他刚才在想起了清朝人无休止征发索伦人当兵征战的历史后，就想到了要雇佣索伦人为其当兵的想法。满清能做得，我为啥做不得？
而且，马林可不像满清那般强行征发索伦勇士帮其打仗，而是打算用好处吸引索伦勇士帮其征战。
正如苏哈所说，索伦人是丛林之王，号称清朝的哥萨克，为清朝打下西疆立下赫赫战功。就如后世一篇文章所言，索伦人和哥萨克相比，若是人数相同，战力绝不比哥萨克差。而若是在深山老林里，从小在大兴安岭长大的索伦人绝对能把哥萨克打出翔来。
就像之前马林招募的乌克兰的哥萨克，他们在阿根廷那边的潘帕斯草原上很牛比，把阿根廷地区的印第安土著打得四处逃窜。但是，在北美丛林，哥萨克就打不动了。因为，他们很不适应丛林环境，在森林里施展不开。
哥萨克人强大的是机动力，可是，他们骑乘的东欧蒙古马比正宗蒙古马相对高大，在茂密的丛林中行动不便，容易让马背上的人撞到枝桠。
而索伦人骑乘的索伦马（后世的鄂伦春马就属于其中一种），身材偏矮，但很适合穿越丛林。而且，索伦人很灵活，可以在马背上快速趴下躲避半路上横着的枝桠，使得他们在林中骑马的速度不减。
刚才苏哈所言几百个索伦勇士，一天打下上百里地，也就是方圆两千多平方公里，的确不是什么问题。
听到马林所问，苏哈愣了下，然后仔细想了想，很郑重地答道：
“大汗，如果您肯给我的同族们和我们5人一样的待遇，我想，除了少部分很依恋故土的人，大部分索伦小伙儿都是愿意接受您的雇佣的。”
白格日也连连点头道：
“是的，大汗，我们在您麾下天天喝酒吃肉，每天薪水高达6芬尼，这样的好日子，能让我的族人羡慕死！”
北海国普通士兵日薪不过3芬尼，但白格日他们5个是驯鹰人，是技术工种。他们驯养的海东青，关键时刻可以截杀敌人的信鸽，现在还能去寻找印第安人的丛林藏身之所，自然是高薪伺候的。
马林想要大量雇佣索伦勇士，自然不肯出双倍工资。于是，他摇摇头，道：
“你们是驯养海东青的高手，自然值得双倍薪水。但若是普通的索伦勇士，我只能给普通士兵的工资。当然，和普通士兵相比，他们战斗力较强，所以，我愿意每天给他们提供一瓶威士忌烈酒（半磅重的小瓶），作为奖赏。”
“那就妥了！”苏哈的二弟巴尔虎一拍巴掌道：
“大汗，您不知道，我们苦寒之地的人，最喜欢喝烈酒了。只要您肯每天都给半磅烈酒喝，加上能吃饱喝足，就算不发薪水，都会有大批索伦人愿意为您效命！”
巴尔虎说的一点没错，东北深山老林里的女真人、索伦人，都很喜欢喝烈酒。后世著名的烧刀子，就源自明末清初的辽东地区。
而二锅头之所以出现，也是因为占据了中原的满人在成为贵族后，需要比普通的烧刀子烈酒更优质的烈酒，才得以出现。
总之，苦寒之地的汉子们，似乎都对烈酒情有独钟。不仅东北地区的汉子们喜欢烈酒，毛子们也是嗜列酒如命。马林收买索伦人，完全可以用收买哥萨克的套路，用黑麦二锅头。
事实上，后世就有史学家指出，清朝索伦人人口剧降，除了跟满清的无休止征发有关，也跟索伦人喜好喝烈酒有关。
在成为清朝征战的工具后，索伦人立下战功，就会得到足够的奖赏。然后，有钱去买烧刀子或二锅头喝。
据历史记载，索伦营的士卒嗜好烈酒，经常酗酒。而经常酗酒容易导致生育率下降……
不过，马林对此有些嗤之以鼻。因为，那个专家是满人，似乎实在为祖先辩解。而且，俄国毛子也嗜好烈酒，没见人家人口负增长或者不增长啊。
几百年来，毛子的人口可是从千万涨到了上亿呢……
所以，嗜好烈酒根本不是人口锐减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清朝对索伦人的无休止征发。至于经常喝烈酒，的确可能会对生育产生一定的影响，但绝对不至于让人口不增长甚至负增长。而且，马林每天给每人半磅，也不是很多。要知道，后世很多华夏人每天也都喝酒呢，也没见他们没孩子。
就这样，马林当场拍板，定下了去大明东北雇佣索伦勇士作为雇佣兵，帮忙征战北美丛林的计划。
哥萨克人能帮沙俄打下偌大的西伯利亚，马林相信，战力不输哥萨克而且更擅长丛林战的索伦勇士，也能帮他打下偌大的北美丛林。
而且，马林也不需要他们打下整个北美，只要打下北美东部地区，达到密西西比河流域，也就差不多够了。至于密西西比河以西，完全可以留给后世子孙开拓。
但白格日担心，穿过女真人的地盘时，可能会遭到刁难。毕竟，女真人可不是善茬。从辽东北上，通过后世吉林地区的女真人地盘，的确有些困难。
不过，马林是什么人？那可是曾经的“地理小王子”啊，这点事情能难倒他？
“哈哈，白格日，这不是问题。你也知道，奴儿干城在黑龙江出海口，我打算，在废弃的奴儿干城永宁寺那边修建一个城堡，作为据点。然后，派人沿着黑龙江上溯，抵达索伦人地盘。这样，就能避开女真人的地盘了……”
说完，马林还根据记忆，把后世的地图画了出来……
“这边就是大兴安岭，你们索伦人居住的地区……”
白格日五人看了地图后，眼中冒出了希冀的光芒……
“大汗，如果您的船队真能穿越‘萨连哈乌拉’（黑江，明代黑龙江的称呼），就一定能寻到我们五个的部族。我请求大汗您，派人告诉我母亲一声，白格日还没有死……”说完，三十多岁的白格日竟然哭了起来。
“这个没问题，到时候，我可以派人把你的家人都接过来和你团聚！”
“那我们？”苏哈四兄弟也满脸希冀。
“都接过来，只要你们能帮我招揽来索伦勇士！”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了！”5个人都兴奋起来。自从作为奴隶后，他们早就对未来不抱希望了，也没想过能和亲人团聚。
如今，马林同意派人去他们老家招募索伦雇佣兵，还愿意接他们家人过来，让他们大喜过望，纷纷表示愿意为马林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