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9章 现代学徒制度
机械化时代，工人是很好培养的。只要严格按照要求去操作机器，几个月下来，就能熟练生产产品。有些技术含量低的，几天就能学会用机器制造。
但在手工业时代，工匠的手艺，是很难短时间学会的。所以，这个年代，欧洲手工业普遍流行7年学徒制度。不过，当学徒的前三年，基本是在了解行业各种规则和基本常识，很难上手。而且，需要无偿为师傅提供各种劳动服务。三年后，才有打下手的机会。然后，最后两年的样子，才会自己独立完成工作。
如此长的时间，也不是没好处。因为，这样的确能够培养出技术合格的工匠出来。长时间的培养，有利于技术的充分提高。
即使到了现代，德国等制造业强国，也重新拾起了学徒制。不过，有了变化，不再是师傅一对一带徒弟，而是学校和企业联合培养的制度。具体就是，学校教给基本理论知识（这一点带徒弟的师傅没啥空教，也未必能教好），而工厂，会安排老工匠指导学徒实践……
事实上，这有些类似实习生制度，但比实习生制度更完善合理。学技术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长期实践。因此，后世英美系的实习制度，特别是传到国内的实习制度，更像是走过场。三个月实习期，然后迫不及待就上岗……有的甚至三个月实习期都没有……
可想而知，这样培养出来的技术工，技术底子很难提高。因为没有现代学徒制度，后来华夏工厂的技术工，大多数更像是民工，可有可无。然后，制造出来的产品，真叫一个马马虎虎。而那些技术厉害的人，在转正后，往往自己要长期琢磨本职业的技术。没有师傅带着，往往就算努力，也要到30多岁后，技术才能算看得过去。然后，四十多岁成为大师傅，开始吃香抢手。
但这有些急功近利了，技艺是慢慢磨出来的，不是速成的。也就是后世数控机床多了，才对技术要求降低了很多。但装配和维修等还是需要手工操作的地方，就很考验个人技艺了。
同样的零件给你，一个现代学徒制培养出来的合格技工，装配出来的汽车，就是比你职业学校培养出来的技工要强。强的不是别的，就在细节上。
但我们后世似乎引进的是英美系的学校培养制度，也就是技校培养制度。可学校最多教会学生理论基础，说到实践，职业学校的老师可比那些干了几十年的大师傅差多了，虽然在理论方面二者是反过来的。
……
眼下，北海国马林就打算执行后世德国和北欧的现代学徒制。具体做法，就是先让孩子们在学校学习理论知识。然后，进入工厂后，找熟练工匠们带学徒。
当然，老工匠带学徒也不是白干的。后世华夏很多工厂，老工人带徒弟积极性不高，为啥？没好处啊！还影响自己生产效率。要知道，后来可是计件制的。我停下来教你个小娃子，也就混几根烟抽，过年收你几包礼物，可影响自己赚钱了啊！
为此，马林规定——工厂学徒在出师后三年内，30%的工资将会拿来孝敬师傅。这样，老师傅就有了带徒弟的动力了。一个徒弟出师是三年的30%工资，5个徒弟就是3年工资的150%……
羊毛出在羊（学徒）身上，反正工厂老板不亏。学徒自己也不亏，学到真正的技术了，以后就是顶好的饭碗……
但这一套，拿到后来的华夏，却不大合时宜。为啥？因为后世小年轻，跳槽太频繁了。好容易给你教会了，等着收你好处了，结果臭小子辞职跳槽了……老师傅会郁闷吐血的……
这还算好的，有的年轻人，刚进厂子没几天就辞职不干，然后各种换工作，根本无法定下心来学一门技术。工作多年，却还是民工级，而不是技工。
不过在这个年代，没这个顾虑。因为，这个年代的人，没那么容易跳槽。甚至，随便跳槽会被认为人品有问题。
……
而目前欧洲流行的7年学徒制，其实也是这个核心。只不过，基础理论教育，也由老师傅一并代劳了。但很多老师傅会做，不一定说得出道理来。因此，这种培养模式，不够科学，所需要的时间，也会更久。比如这旧式的七年学徒制，前三年学徒只能在师傅干活的时候在一边看和听。师傅有闲暇，且心情好了，才会解释和指点几句。若是忙起来，或是心情不好，根本懒得解释指点。要是听不懂，没准会打骂学徒。比如做木匠的，若是脾气暴躁的师傅，说了你听不懂，或者看你走神，一怒之下，可能逮着啥就抡过来。如果抡的是斧头凿子……嗯，自认倒霉吧……什么？家长有意见？那好，滚！把你崽儿领回家去，老子不教了！
最郁闷的是，有的时候未必是学徒的错，而是师傅不会教。但师傅急起来，就是学徒笨，不然你就别学了……你还不敢反驳……
所以，还是现代学徒制好。先让孩子在学校学习基础理论知识，学好了再去接受师傅的实践教育。有了充足的理论知识支撑，更容易跟上师傅的节奏。至于理论没学好的，他也毕不了业啊……
……
事实上，之前马林用工匠学校打掩护，推广普及基础教育。但现在，马林觉得，工匠学校貌似真的有用！
于是，在小学之后，马林除了招收部分成绩好的继续上初中外，还另外开设了工匠基础班，教的是工匠基础理论知识，专门安排一些退休了干不动了，但理论知识丰富，而且会教徒弟的老师傅，来坐镇，教孩子们基础理论。为此，马林愿意支付不菲的薪水……
初中后被淘汰的那部分学生，依旧可以去学习工匠基础知识。不过，初中生水平更高，学习的技艺也会更高级。比如，小学毕业被淘汰的学生，只能学些木匠、泥瓦匠、面包师等要求不高的技术的理论知识，然后也会成为此类工匠。但初中毕业的孩子，则会被安排去学习钟表、机械生产和维修等技艺的基础理论知识，然后去当学徒……
……
不过，这次拿来冒充“氪金”，用于和阿兹特克帝国贸易的黄铜制品，马林也来不及慢慢培养铜匠了。毕竟，按照传统，培养一个传统铜匠要7年之久。而且，马林也急用钱啊，急需要尽快地生产黄铜制品。
因此，马林这次打算直接在德意志和意大利等地，直接高新聘用一批铜匠，帮其打造黄铜器皿和饰物，用于和阿兹特克帝国的贸易。
实际上，马林完全可以直接提供黄铜，把器皿和饰物的打造外包给德意志各地和意大利的铜匠的。但黄铜这玩意，目前还属于北海国独家拥有，别国没有，马林也不乐意流出。
而且，北海国现在用黄铜铸造铜币，作为北海国的基本货币。马林也怕这些工匠克扣边角料，用来私铸北海国的黄铜币。所以，干脆将他们招募到北海国的厂子里来，当面供应黄铜，让他们打造成所需的器皿和饰物。
除此之外，马林也指望这些老工匠们，能带些北海国的学徒呢。等到合约期满，就算这些老铜匠们回家乡了，他们培养出来的北海国本土的学徒，差不多也能挑大梁了。为此，马林派人和他们签合同，签的就是附带要求带学徒的……
只不过，北海国铜匠学徒们，马林打算用现代学徒制，先让学徒们集中起来，在学校学习铜匠所需的基础理论知识，然后，再被分配到老铜匠们身边，接受实践的培训。当然，在学习基础知识的时候，也不时地送去厂里，巩固阶段学习成果，以强化记忆。
这是关于黄铜制品加工的处理方式。而对于玻璃工匠，马林则选择了外包。毕竟，玻璃这玩意不是北海国独有的东西，西欧多数国家都有生产。当然，技艺最强的肯定是威尼斯。而威尼斯玻璃大工匠们，多半又被集中在穆拉诺岛。
北海国虽然也建了几个玻璃制品厂，但多半还是用来生产基本的玻璃瓶子，用来装东西的。只有少数几个大工匠，被马林安排生产透光性好的铅玻璃，用来制作望远镜。
威尼斯那边，比较擅长生产花花绿绿的玻璃工艺品。而花花绿绿的玻璃工艺品，恰恰在美洲和非洲土著那边更受欢迎。
而且，培养自己的玻璃工匠实践太长了。而雇佣的话，成本比雇佣铜匠还高。所以，马林干脆把玻璃制品全部外包给威尼斯等地的作坊，自己只要给出样品和规格要求，让他们照着做就行。
但自己的工匠还是要培养的，所以，马林现在也是两条腿走路，一边外聘工匠或外包订单，一边又在用现代学徒制度培养自己的工匠。
即使到了后世数控机床时代，技艺高超的匠人都不愁饭吃，更何况是这个年代。就算进入工业化时代，也需要技艺高超的匠人。就像20世纪的八级技工，依旧是很重要的存在。所以，现代学徒制，对工业发展的促进是巨大的。在后世，德国就靠着现代学徒制（也叫双轨制职业培训），使得德国制造在质量上难以被超越。甚至，后世德国还把双轨制职业培训写进了联邦法律里面，强制要求各企业必须接受学徒。2004年的时候，德国就统一要求，全国除了少部分特别小的公司外，其他公司都必须接受学徒。学徒们一周有一半时间在学校接受文化基础学习，另一半时间则要去公司实践技艺，真正让学校和公司产学一体。
这样培养出来的学徒工，三四年下来，基本就有了达到甚至超过后世华夏要求的“2年以上”工作经验的技艺水平。一毕业，就可以无缝衔接地上岗，不需要适应期。而华夏的职业学校呢，哎，不合工厂对接，学生们课业负担又没有大学重。然后，就各种混呀。不少人没课的时候，不是出去玩耍上网，就是留着杀马特发型，出去混。等他们毕业进入企业了，企业会发现，招进了一些混混……技艺几乎没有，却心比天高，总想出人头地，一份工作干不了三个月……当然，这只是部分人。但是，也说明了我们的职业教育确实做得不好。如果每周在学习的同时，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去实践，要学技术，哪有时间去混啊。不止职业技术学校如此，大学其实也差不多。学生们在学校里，不是混，就是浪。到毕业了，没啥技术，只能碰壁。而经过现代学徒制度培养出来的人，出来就堪比2年以上工作经验的，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说别人，就马林自己，前世在大学里，也是各种混，只求及格，根本没想过掌握啥技术，大学和企业也脱节。等到毕业工作了，忽然发现自己啥都不会啊。老师们倒是产学研结合了，给外面厂子搞设计，拿设计费。但是，那和学生没啥关系。甚至，有的老师对上课都不怎么上心了。学生们除了上课，就是上网、搞社团、忙爱情。等到四年下来，大部分进入单位后，就是纯萌新，工作一头雾水，啥都要学……
很多人觉得大学里学的没啥用，实际上只是从没和实践结合过而已。如果从一开始，就和实践结合在一起，一边学习技术知识，一边去企业打下手，锻炼自己。那么，四年下来，就妥妥的实力派了。而且，又是忙学技术知识，又是忙实践，根本不会有时间去玩去浪。
不过，后世很多人只把目光放在世界第一强的阿妹你看身上，发现阿妹你看也是这样。或者说，这一套学的就是阿妹你看的。所以，他们觉得没问题。但是，他们却没看见，名声不显的杰门国，人家拥有全世界最高素质的技术工人队伍，有着咱所追求的工匠精神……
嗯，貌似就是在我这里哦，马林看了看德意志地图，心里决定——提前几百年，在德意志搞一搞现代学徒制度，提前让独国制造登上历史舞台……
第2040章 意大利民工来了
说到玻璃加工行业，马林觉得非常有意思。眼下的玻璃加工全是手工加工的，因此很看个人技艺。而玻璃的加工工艺，除了最普通的打磨雕刻外，还有失蜡法铸型，以及玻璃容器的吹制。而生产大片平板玻璃的趁热辊压的工艺，目前只有北海国有，自然是穿越者马林带来的。
雕刻打磨、失蜡法和趁热辊压法其实没啥好说的，都是普通手艺。而玻璃容器的吹制，是非常好玩的工作。当然，是外人看起来好玩，吹制玻璃的人就不这么觉得了。
吹瓶子是一项技术活，同时也是个体力活。吹瓶的人，对气息要求很高，要求气息悠长持久，不能断断续续。毕竟，吹瓶工作，就是用一根金属管，管头部位套着软化的热玻璃。想要把软化的热玻璃吹成型，而且吹成比较圆润的形状，要求可不低。要是换个气息短或者哮喘的，铁定吹不出想要的形状。因为，玻璃出炉后，会迅速冷却硬化。因此，吹瓶工作必须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所以，吹瓶工匠不仅要求气息悠长，而且也必须有爆发力。不然，吹力不足，难以在短时间内吹制成型。
因此，吹瓶工匠在挑选学徒时，往往要求他们在不停顿吸气的情况下，长时间吹管。而管子另一端，则对着几个测试风力的布条。老师傅盯着布条看，布条被吹得越狠，时间越长，就更容易被招为吹玻璃的学徒。
而让马林感到很有意思的是，那些老牌的吹瓶工，因为长期吹制玻璃，而玻璃瓶那一端是封闭着的。因此，长期吹瓶，受到气体的反作用力也挺大的。而气体反作用力，造成的后果，就是吹瓶工干的时间长了，腮帮子一般都是鼓鼓的，跟嘴里含着东西似的，看起来很有喜感。
所有工匠站一起，马林能一眼认出那些吹瓶工匠。因为，这帮人大多都是鼓着腮帮的。但鼓着腮帮并不是职业病，而是职业特征，也是一种荣誉。往往，大腮帮子更能体现出这是一位吹瓶子的老师傅。
当然，华夏也有一个职业和吹瓶工匠类似，也是鼓腮帮子。这种职业嘛，就是吹唢呐的。吹唢呐的卖力吹的时候，腮帮子也是会鼓起来的。但没吹瓶工匠鼓得厉害，毕竟，吹唢呐不是一天吹到晚的，也不是天天都要吹的。马林见过后世农村办丧事的鼓乐队，吹唢呐的就和拉二胡的和敲锣打鼓的换着来，免得太累。后来干脆偷懒，直接带音箱喇叭放哀乐了。真正要吹奏的时间，其实不太多。要是从早吹到晚，那就真的太拼了，也很牛。
但吹瓶工匠不一样，吹瓶是他们赖以为生的工作。为了多赚工钱，他们就必须尽可能地多吹几个瓶子，好换取更多工钱。因此，他们只要能撑得住，就要不停地吹下去。你要和老吹瓶工飙长音，趁早认输比较好。当然，这里的吹瓶，可不是后世喝啤酒那种吹瓶。不是鼓腮帮子，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干过吹瓶工作……
所以，有些工作，真不是努力就能解决的，还需要一点天赋。除了吹瓶需要气息悠长这个天赋外，打磨雕刻这份工作，同样需要天赋，艺术天赋。要不然，雕刻出一个奇丑无比的东西出来，如何卖得出去。
正是因为这其中的麻烦，所以马林干脆把玻璃制品的生产大量外包出去了。这样，也省去了挑选有天赋的苗子，再培养几年的麻烦了。
而说到制造精美手工业品的工匠，在这个年代，恐怕欧洲任何国家都没法和意大利比了。坦白说，意大利人也许打仗不太行，但制造工艺品，工匠们的技术，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都是很不错的。
无论是威尼斯，还是米兰，佛罗伦萨，甚至罗马，都有大批的优秀工匠，能够制造出精美的工艺品。
这大概和天主教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教会的总部在罗马，因此，教会对意大利的手工业产生了很深远的影响。光是在雕刻和绘画方面，教会就对意大利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特别是雕刻家米开朗琪罗，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罗马为教廷创作宗教题材的浮雕壁画。而这些工作，也锻炼了他的技艺，使其变得伟大。而拉斐尔和达芬奇，同样也经常受雇于教会，创作作品。比如拉斐尔就创作了大量的圣母像，而达芬奇，也创作过《最后的晚餐》这样的宗教画作。
可以说，教廷的存在，让意大利人对雕刻和绘画重视无比，诞生了很多很多优秀的艺术家，同样也诞生了很多优秀的艺术品工匠。
这些工匠，也许远不如米开朗基罗这样的大师，但是手艺水平，要远超过其他欧洲国家的。事实上，德意志很多艺术家和工艺品生产者，也是在教会的扶植下出现的。
所以，把好看的工艺品的订单外包给意大利有艺术细胞的工匠，倒也恰到好处，算是合理利用资源。要是在北海国这个糙汉国家，想培养有艺术感的工匠，的确有些为难人。
毕竟，社会环境不同。日耳曼糙汉，现阶段更多地是谋求生存，而不是追求艺术。毕竟，从农业时代来看，德意志地区气候条件不算太好，大家生存困难，哪有心思玩艺术？
而意大利则不同，因为气候温暖，加上灌溉技术也比较先进，人们的生存压力要比德意志那边小很多。而且，这里的教会和富商，也大力扶持艺术的发展，导致意大利的艺术氛围非常浓。即便是工匠，也喜欢弄点有艺术感的手工业制品。
所以，面对现实，马林也懒得在北海国培养德意志人的艺术细胞了。大不了，都外包给意大利人做。
当然，马林还是想要引进一批艺术天赋比较好的意大利工匠来北海国的。毕竟，马林自己就自吹是神眷者，出于美化自己和忽悠大众的需要，肯定需要大量雕像，来显摆自己的英勇无敌和天命所归。所以，大量的雕刻大师，会被马林引进到北海国。然后，他们会在各地的广场上，教堂前，雕刻自己的雕像，让全国百姓不时瞻仰自己的英姿……
……
不过，马林还没等来意大利有艺术细胞的工匠，倒是等来了第一批意大利农民工……
意大利这些年因为战乱，老百姓日子很不好过。就像马林此前就趁机从那不勒斯王国带走了大批意大利姑娘，发给士兵们当老婆。
后来，在费丽斯的推动下，马林还开始在意大利招募移民，前往乌拉圭，开发当地。以后，还会成为朱利亚诺的臣民。
不过，大部分意大利人还是恋家的。如果不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很少有人愿意举家迁移到海外的。特别是，招募人去乌拉圭的时候，马林还不能让手下告诉意大利人说乌拉圭多么多么好。因为，那样会引来别国觊觎。因此，目前招募移民的工作其实并不好做。只有走投无路的意大利人，才会肯移民乌拉圭。
但当民工又和移民不太一样，虽然当民工也是要背井离乡，但毕竟没有离开欧洲这个“文明世界”，德意志离意大利又不是遥不可及，上千公里对于个人来说，在这个时代自然千难万难。但马林派去意大利招工的人说，可以每年组织民工们往返，还免收路费，自然就吸引人了。
所以，第一批胆大的意大利穷人，就冒着风险，跟着北海国去招工的人，来到了北海国，准备从事基建工作……说得更直白点，就是修路……
第2041章 “千金市马骨”
对于这一批意大利民工的到来，马林非常重视。这批意大利民工并不多，只有500人，分乘三艘商船从意大利沿海地区而来，在埃姆登港靠岸。
他们来到北海国后，将会被送去埃姆登周边地区，修建村镇级的水泥板路。就是把水泥制品厂生产的水泥板，铺在夯实的道路地基上。然后，由北海国修路的老师傅们，用水泥粘合好。其中，这些没什么技术的意大利民工，主要从事夯实路基、搅拌水泥和搬运水泥石板的苦力活。用后世的话说，他们就是工地上的小工，主要从事辅助工作。
其中，夯实路基主要用北海国灌水的巨大钢筒来反复碾压。虽然由牛拉着钢筒碾压，但碾压前后，需要在路面上铺砂石和石灰等防水材料，也是要人力的。而且，搬运砂石和石灰，也挺耗费劳力的。至于搅拌水泥，这个年代没搅拌机，纯人力，很要体力，也比较辛苦。而把沉重的水泥石板用手推车搬到施工路段，并拿着铺在地面上，和后世搬砖很类似。
只不过，和后世搬砖高工资不同，在北海国搬运水泥石板，工资可不高，只有2芬尼每天。而负责用水泥粘合水泥石板的北海国修路工们，最低每天也有3芬尼的工资。这大概就是大工和小工的区别吧。毕竟，没有技术含量的劳动力，其实并不值钱。后世搬砖之所以工资高，纯粹就是因为房地产行业火爆，加上后世人懒，没人肯吃苦，才被炒高的。
现代人都是大爷，自然觉得搬砖辛苦，拿高工资合理。但在21世纪以前，大家都能吃苦，怕苦的是少数，所以，搬砖自然就不稀罕，也不会拿到高工资了。
特别是这个年代，很多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敢挑三拣四嫌弃辛苦？只要给钱，再苦也有人肯干的。特别是，马林给的薪水真心不低。最重要的是——包吃包住啊！
包吃包住啥概念？住也就罢了，都肯出来当民工了，就不在乎条件了，啥地方都能打地铺，只要能遮风挡雨。但吃，这个年代在欧洲，真心成本高昂啊！
特别是在意大利，粮价比北海国高很多。北海国粮价是黑麦每磅1芬尼，而意大利地区，因为战乱，黑麦都飙高到两三芬尼一磅的水平了。
就算掺杂大量的野菜和木屑，每个成年劳动力，在干重活期间，每天最低也要消耗超过1磅的粮食。按照这几年意大利的粮价，价值都超过工钱了！
除了包吃住，马林还会给每个民工发几套粗劣的工作服。这些粗劣的工作服，都是用廉价的劣质粗羊毛纺织而成，但胜在结实耐造。毕竟，粗羊毛比细羊毛抗拉强度要更高些。
而且，马林还学习清朝的沙雕军服，在衣服外面用墨水写字。当然，不是写什么兵勇卒，而是写abcd。
因为图省钱，所以，发给工人的粗羊毛衣服都没染色，哪怕是最廉价的染料都没染。所以，在上面写字也比较容易认。
其中，最初级的外国民工，衣服前胸后背都写着大大的“a”字，表明是最低级的民工。而北海国本土民工，最低级的则是“b”。而民工里有技术的大师傅，则分为“c”和“d”两个等级。“c”自然是外籍民工大师傅，“d”则是本土民工大师傅。
这不仅仅是用来区分身份的，也是发薪水的依据。实际上，铺水泥石板路时，负责用搅拌好的水泥粘合水泥石板，技术含量并不高。但是，这份工作，北海国基建公司会优先本地人，和拿了北海国“绿卡”的移民。所谓“拿了绿卡”，就是指全家都搬来北海国的意思。
马林之所以故意压低外籍民工工资，其实就是为了刺激他们全家移民北海国。这样，北海国人口才能快速增加。每天悬殊1芬尼，一年下来可就是365芬尼，价值6个金币呢。虽然民工每年也有假期，肯定不会干满365天，但5个金币的悬殊肯定有。长年累月下来，头脑里有生意经的意大利民工，肯定会有不少人忍不住全家移民的。
……
而且，在伙食上，马林可不会亏待他们。他们在本国，吃的面包，面粉能占一半都算高级，大多是掺杂了很多的野菜、木屑，甚至泥土。而马林让北海国基建公司给外籍民工们吃的面包，最多掺杂20%的草糠。同时，还会提供大量大白菜作为时鲜蔬菜。当然，大白菜不是油炒的，而是水煮的，只是水煮菜里滴了点油。然后，放点盐。这有些像后世的减肥菜做法，但放盐重一些。因为，干苦力活的人盐分流失比较多。少油还好，少盐的花，民工们会没力气的。
之所以少放油，倒不是马林小气。而是，眼下北美大豆产量还比较有限，供应量不足，本国居民尚且没普及，怎会优先供应外籍民工？所以，滴一些油，飘在水煮大白菜最上面，已经算高级了。
含面粉8成的黑面包，搭配滴了油的水煮大白菜，在后世可能是贫穷或者减肥的象征，可在这个年代饱经战乱的意大利穷人看来，却是很好的美味了。至少，比他们在家乡吃的强太多了。关键是，管饱啊！
而且，马林为了刺激外籍民工的工作积极性。对于干活最出色的一批外籍民工，马林还会每周提供一条咸鱼作为奖赏。有时候，也会奖励一份工头才能吃到的油炒菜，或者很有德意志风格的图林根香肠。
不要小看这些玩意，也许后世人吃肉都能吃腻，咸鱼和香肠，就是最普通的吃食。可在穷得被迫出国谋生的意大利民工而言，绝对时珍馐美味了。而且，咸鱼什么的，北海国真的不缺。因为渔民队伍的扩大，和这些年大渔船的拖网捕捞的推广，现在北海国渔获量增长速度惊人。现在，马林名下的庄园，农奴们已经能做到隔三差五地吃上咸鱼了，其他贵族庄园的农奴，也能时不时吃到咸鱼。也只有其他食盐短缺的国家的穷人们，人们才会把咸鱼当难得的吃食。
……
出于对头一批意大利民工的重视，马林亲自视察了埃姆登城外临时搭建的民工营地，并用跟安吉拉和费丽斯学来的意大利语，亲切地和民工进行了交谈。
当然，他也不是空手来的。大佬视察，空手来多没面子啊？而且，接受视察的人心里也会腹诽你小气的。
这不，马林派人送来1吨咸鱼，差不多2200磅，够500意大利民工吃几天呢。除了咸鱼，马林还送来1吨图林根香肠，和10桶黑啤酒，够这些意大利民工爽好几天的。而且，这只是第一批。接下来一段时间，还会有几批食物赠予。
事实上，马林这不过是在“千金市马骨”而已。他只是想向意大利人表明一个态度——来北海国当民工，过得会很好！很爽！
毕竟，没多久就要年底了。这批意大利民工干不了两个月，就要回国过圣诞节和西历新年了。到时候，他们回到家乡，肯定会和乡邻们讲述北海国见闻。这段时间他们过得好，回去后讲出来，也就更能吸引意大利穷苦百姓。
北海国去招工的人吹牛，是没什么人信的。但若是头批来的民工回去介绍他们的亲身经历，他们的亲朋好友乡邻，就容易相信了。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意大利民工愿意来北海国修桥铺路。然后，也会有人留下，成为北海国新的移民……
而且，马林也不算骗他们。“千金市马骨”的食物赠与活动，虽然不长久，可平时面包和滴油水煮大白菜可是管够的。至于酒水、咸鱼和香肠什么的，拿到每周的先进，就能获得奖励。实在不行，每天2芬尼的工资呢，你可以自己花钱买啊……不说每天能买到好酒好菜，偶尔买点，完全是负担得起的……
第2042章 新《威尼斯商人》和背锅侠
说到钱，北海国现在真不缺。不说大量的廉价黄铜用于铸造黄铜币，就是银币，也是丝毫不缺的。最猥琐的，就是马林用镍白铜拿去法国，换成真正的金银的操作了。而最扯的是，法国人一点都没看出来，反倒是很喜欢北海国用镍白铜铸造的假德涅尔银币。
而且马林还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法国德涅尔银币，在意大利地区也是硬通货。
这不难理解，法国是西欧第一强国，也是第一农业大国。意大利人口众多，但山地为主，所以每年需要从法国进口大量的葡萄酒和粮食。别看意大利火山灰土壤肥沃，适合种植小麦。可是，小麦地在山谷河谷中，并不多。意大利人，更多的还是吃大麦做的食品。也进口法国的大麦，以及德意志的黑麦作为补充。所以，意大利粮价才会一直昂贵。
既然每年大量进口法国农产品，那么，法国货币在意大利当然好使了。毕竟，可以直接拿法国货币去法国买粮食嘛。
同样地，法国也很流行意大利钱币。毕竟，每年法国也从意大利地区进口不少的手工业品和艺术品，双方联系很紧密。
所以，现在马林有了新的主意——他打算先在意大利北部地区铺开镍白铜铸造的德涅尔假银币。然后，通过意大利方向，流入法国。这样，以后就算出事了，马林也能引导舆论，把锅甩给意大利人。反正，意大利商人名声也不太好，很适合背锅。君不见，莎翁的喜剧《威尼斯商人》，正是讽刺意大利奸商的杰出作品。
除此之外，威尼斯商人夏洛克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万年背锅侠身份——犹太人。
犹太人可以说是欧洲千百年来的“御用背锅侠”，只要经济出问题，犹太人总会被拉出来鞭挞，成为绝佳的背锅者。
总之，在二战结束以前，黑犹太人在欧洲就是政治正确，是顺应民意……
马林已经让北海国铸币厂铸造了超过1亿枚假德涅尔银币，而且还在爆产量中，说不心虚肯定是假的。所以，在一边狂捞好处的时候，马林也在想办法找人背锅了。
很显然，意大利商人很适合背锅。而意大利商人中的犹太商人，更是适合得不得了……
但如何让意大利犹太商人背锅呢？造谣的话，没证据，会被人反驳的。而且，马林现在也不想暴露法国德涅尔银币有假币的事实。毕竟，自己还要借此狂捞一笔呢。现在揭露，等于自毁财路。
因此，马林打算，用潜移默化的手段，先黑一波意大利商人，和意大利商人中的犹太商人。先把他们的名声搞臭，然后，等到他们臭不可闻了，就算假银币事件爆发，到时候只要稍微一引导，就能甩锅给意大利犹太商人。
如何潜移默化？马林是有现成经验可学的，这就是莎翁的《威尼斯商人》……
莎翁的影响不用说，而这部喜剧中的代表作《威尼斯商人》，也是其中最出色的戏剧之一。更重要的是，这部剧因为太受欢迎，从诞生之日起，整整黑了犹太商人几百年，是犹太人被攻击的重要理论依据……
所以，犹太人的苦难，莎翁也是有份的。他的《威尼斯商人》太流行，也导致看过《威尼斯商人》的人们，普遍对犹太人的观感很差。只要人一煽动，就容易被人利用。
传说，小胡子当年反犹的时候，《威尼斯商人》就是重点推广剧目。甚至有人说，小胡子小时候因为看过这剧，心里从小就萌生了对犹太人的偏见……
当然，马林不管小胡子咋地咋地。他知道，没有比犹太商人更适合的背锅对象了。而且，像是《威尼斯商人》里面犹太商人夏洛克的形象，也不完全是杜撰的，是有很多原型的。
就马林所知，这个时代的犹太商人，就是没什么节操的玩意儿。
当然，身为商人，这个年代的商人大部分都没啥节操。只不过，犹太商人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已，比较突出。人们不愿意黑自己的同族商人，然后，没有祖国而且还是异教徒的犹太商人，就把锅全给背了……
马林不歧视犹太人，相反还比较器重犹太人。比如，他的财政部官署里，就有不少犹太人大学生在职，帮他打理财务，他们干得还不错。
也因此，虽然马林早就在奥里希建立了剧院，也抄袭过莎翁的戏剧，但就是没抄过《威尼斯商人》。主要是，他必须考虑手下犹太人的感受。另外，也必须考虑准盟友国家威尼斯的感受。
但现在不一样，马林需要找人替他背锅。倒不是马林有多害怕法国，而是他爱惜声誉。要是一个堂堂国主，被揭露出来大肆铸造假银币，会被所有人鄙视的。因此，必须找个背锅侠。而且，是背得动锅的人。要不然，随便找个路人甲背锅，别人也不信。
很显然，威尼斯的犹太人，这个双重身份很适合作为靶子……
威尼斯人垄断香料贸易数百年，赚取了惊天的利润，早就被全欧洲所嫉妒。而犹太人也是大赚特赚，名声更是臭大街。两者结合起来，说他无辜都没人信……
……
马林要做的，就是把《威尼斯商人》这部在大学校园里戏剧社团里参演过的莎翁戏剧，给搬上舞台，并传遍欧洲，让人自动认为——意大利的犹太商人不可靠，很缺德……
不过，为了把铸造假银币的锅甩实了，马林还特地修改了原版的《威尼斯商人》，增加了一段夏洛克带着一群伙计给金币磨边和铸造假银币的剧情。
如此一来，有了这段剧情后，随着该剧在欧洲流行开来，人们就会潜意识地认为——铸造假币，肯定是犹太商人的手笔……然后，他们辩解都没啥用……
……
只不过，身为威尼斯的准盟友，以及需要照顾北海国犹太人官员的感情，马林决定，这事不能让北海国出面搞，得找个“小号”来办这事……
马林想到了在法国当间谍的约翰.拉菲，本来想在巴黎上演该剧的。可一想法国现在和威尼斯是盟友，应该会顾及威尼斯人的面子，因此不妥。
然后，就只能选西班牙和英国了。两国都是法国的死敌，和威尼斯关系，自然也很差。由他们来黑威尼斯和意大利的犹太人，很是合适。
只不过，马林在西班牙势力较弱，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推广《威尼斯商人》这部剧，阻力不小。
所以，只能先在英格兰推广这部剧了。而且，马林也打算给莎翁留个名。然后，新《威尼斯商人》的署名作者还是莎士比亚，尽管莎翁还没出生，就特么得到了世界级戏剧的署名权……
马林打算利用在英格兰的北海商会的各种渠道，先在伦敦全面铺开新《威尼斯商人》这部喜剧戏剧。然后，再让英格兰这边的手下，去西班牙寻找演出合作伙伴，并把剧本翻译成西班牙语版本的，让西班牙本土的实力派帮忙推广。只要这部剧在英格兰大火，西班牙实力派的人，也会乐意帮忙推广的。毕竟，他们也赚钱。
然后，这部被马林加了料的刻画犹太商人铸造假币情节的新的《威尼斯商人》，就会成功把锅甩给可怜的犹太商人，而让马林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等到事发的那一天，人们看多了《威尼斯商人》，恐怕第一反应就是——犹太商人又作妖了……
想想就觉得老惨了……当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2043章 你叫克虏伯？
这种黑暗的事情，马林自然是交给自己的黑手套科勒去办了。而马林，则需要保持白莲花形象。只不过，在看到犹太人财务副大臣拉比的时候，马林总感到莫名心虚。
不过，好在没人会知道这缺德事是他干的。而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马林假装面无表情。实际上，他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而面无表情，其实也是个常用的领导套路。没表情嘛，看起来才深不可测，让人没法琢磨。而表情太过丰富，很容易被人揣摩出真实想法的。
“嗯，不错。”马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发表多余的看法，让拉比心里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抛开心中杂念，马林随手拿起笔记本，看到了之前自己关于推动北海国工业化的计划。于是，他突然决定去视察一下克鲁姆赫恩的钢铁厂。
都说钢铁工业是工业的基础，是国家工业的命脉所在。没有钢铁工业，机器工业就没法发展。没有了机器，就谈不上什么工业了，只能停留在手工业时代。
所以，钢铁工业无论怎么重视都不为过。除非，你不想发展工业了。或者，有外国钢铁企业能稳定地为你提供钢材。但是，不发展工业意味着止步不前。而这个年代的外国，只有铁匠铺，没有钢铁企业，比北海国都差。所以，只能自己发展钢铁工业了。
而且，钢铁工业的发展，关系到枪炮质量，属于国家安全范畴，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马林这次打算，要强化一下北海国的钢铁工业。
……
之前，马林为了办这个北海国最大的克鲁姆赫恩钢铁厂，从北海国各地抽掉了上千名熟练的铁匠师傅。而后，为了未来的扩大生产，还塞了几千铁匠学徒进厂。前两年还塞了一批小学毕业的“高材生”进去当顶级学徒。
如今，马林就是想看看，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钢铁厂，如今怎么样了……
在半身甲卫士们的簇拥下，马林走进了这个北海国最大的钢铁厂……
说是钢铁厂，其实分为好几个部分。一部分是炼焦厂，将从鲁尔区通过明斯特运河运过来的焦煤，加工成焦炭；第二部分则是高炉，用焦炭将铁矿石还原成铁水，并浇铸成锭；最后一部分，自然是炼钢厂了。就是用坩埚炉或反射炉将铁水再度精炼，精炼成钢材。
但炼钢厂生产的钢材，主要用于铸炮和制作火枪，以及制造弹簧等精密的器械。而普通工农业生产，其实用高炉炼出的生铁就够了。因为铁水里添加了生石灰去除硫和磷，导致北海国的生铁锭质量很高。至少，比法国生铁锭的质量要高。
先在，德意志南部的纽伦堡等工匠众多的城市，特别喜欢用北海国出产的生铁锭，去锻造板甲。同样，奥地利那边每年也要从北海国进口大量的生铁锭，用于武器铠甲的打造。
但北海国打造武器铠甲都用钢，不用生铁。只有外贸型的武器铠甲，才会用铁锭去打造。更多地，北海国把铁锭加工成了农具，用于农业生产。这一点，可羡慕坏了其他欧洲国家。要知道，铁制农具，这年头在欧洲也是稀罕物呢。
因为战争频繁，加上武器铠甲的价格更高，铁匠们更多地把钢铁都拿去打造利润更大的武器铠甲了。至于农具？还是就拿木制的凑合下吧，只有贵族和富裕地主家，才能用得起铁制农具。当然，也有石匠用石头帮忙打造的石器农具，但这种农具，对付比较软的土块还行，对付太硬的，很容易损坏。
只有北海国，因为克鲁姆赫恩钢铁厂的存在，铁器供应充足，大伙儿可以用铁制农具干活，效率都提高了不少。而像是普拉德犁车这种耗费铁料很多的农具，让别国的贫穷农夫看了，能看了眼直。
但别的国家的人不知道，马林对于克鲁姆赫恩钢铁厂的产能，是很不满意的。
要知道，克鲁姆赫恩钢铁厂，目前才几座五吨级的小高炉，日产铁才30吨。就算全年开工，年产铁也就1万多吨的样子。
也许，这个产能，在这个时代很牛比了。但马林知道，在农业时代，这个产能的确足够大了。而且，只是用于制造农具和普通用具，也够用。
但是，如果要搞工业，这点产量就是毛毛雨了。随便一台蒸汽机，重量都是按吨计算的。就算是“轻便”的单缸柴油机，也重达几百磅。所以，只要搞大规模的机器，就离不开海量的钢铁。
而英国工业革命的兴起，也是建立在18世纪初搞出了搅炼法炼铁，让英格兰铁产量从3万吨暴增到15万吨，奠定了工业革命的基础。
马林这次来，就是打算推广一些新的生产方法，来提高铁产量的。虽然他不是专业人士，但他理论知识比这个时代的工匠们高级多了。
……
钢铁厂管理者，兼首席大工匠史蒂芬，亲自带着一群铁厂的高层，在大门口欢迎马林的到来。
“欢迎您，尊贵的陛下！您的到来，是克鲁姆赫恩钢铁厂所有人的荣幸！”
马林笑了笑，没在意这恭维的话。自从成为一方诸侯后，他听到这样的恭维话实在太多，早免疫了。
“带我去看看厂里的设备吧，同时，把厂里比较出色的年轻一辈工匠都叫来。”
后面一个吩咐，才是马林最看重的。厂子设备什么的，只要砸钱，总能弄得到。而培养年轻的工匠，才是最重要的。
史蒂芬厂长安排人去找那些年轻工匠去了，在马林接见那些年轻工匠前，史蒂芬先带马林转了一圈。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因为，在得知马林要来视察后，这些人肯定会战战兢兢，就算平时不够努力，这会儿也会好好表现自己的。除非是突击检查，一点都不通知的那种，才会看到一些事情。但马林更重视安全，所以一般都是先通知对方清场的。闲杂人等，肯定要先清走，才能保证安全。所以，有了准备后，马林也没指望能看出啥不妥。想要知道不妥，还不如让科勒派人私下查呢。
走马观花看了一圈后，马林来到会议厅，准备接见那些出色的年轻工匠。在年轻工匠们自我介绍的时候，一个名字被报出来后，马林惊得直接喷茶了：
“什么？你叫克虏伯？”
第2044章 克虏伯钢铁厂？
一个长得像大圣贝尔的毛脸大汉一脸幽怨地看着马林：
“陛下，我的家人本来给我起名叫克罗斯的，但我家乡埃森的城镇文书官和我父亲有仇，故意把名册登记上的名字写成了克虏伯。而埃森的人都巴结那位文书，就都叫我克虏伯，到现在，就一直没法改了……”
马林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在德语里，克虏伯可不是什么好名字。因为，德语中，krupp其实是臀部的意思。想象一下，如果你用中文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屁…股，顾及大部分人都会喷茶喷饭的……
马林钢材的喷茶行为，也被可怜的克虏伯大胸弟误认为是觉得他的名字逗比。但他哪里知道，不是这名字搞笑，而是后世这个名字太过有名了。
不得不说华夏的翻译真有水平，别摸我能翻译成宝马，旧门能翻译成德意志，阿妹你看能翻译成美利坚，大大地美化了这些名词。而克虏伯，在德语里，本就是臀部的意思。结果，老李引进克虏伯大炮的时候，觉得大炮这么牛，也该给个牛气的名字。然后，臀部就翻译成了响亮无比的克虏伯。
当然，在德意志，这种姓氏其实也不算奇葩。像马林的姓氏霍夫曼，也不高级。因为，霍夫曼的意思是长工。
霍夫曼家族祖上，本是马克伯国一名男爵家的长工，是负责养马和耕地的。后来，一次随老爷征战的时候，因为击杀对方猛将，被当时的马克伯爵册封为拥有领地的骑士。不过，在登记家族姓氏时，因为没姓氏，干脆以从前的职业长工作为姓氏名称。
另外，科勒这个名字，在德语里就是跑堂的意思。显然，科勒的父母，原本就是想让他长大后去当个跑堂伙计。
这位毛脸雷公一般的克虏伯兄弟，也是倒霉催。他爹格罗斯本来打算给他取名为克罗斯（玫瑰）的，听起来还挺浪漫。结果，因为老格罗斯脾气暴躁，曾和文书官福克斯打过架，而且，一屁股把福克斯先生的腰差点压断。福克斯怀恨在心，记住他这一记臀杀。因此，在给格罗斯的儿子登记姓名的时候，故意登记成克虏伯。而且，还利用关系，在埃森城里大肆宣扬这孩子叫克虏伯（臀部），坐实了小克兄弟的名称。
所以，克虏伯在家乡埃森也一直抬不起头来。别人喊他的时候，总不自觉往他下面看，好像他臀大无比似的。
事实上，克虏伯家境不错，老子格罗斯是埃森有名的铁匠，在当地手工业行会都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因为得罪了权势更大的市政厅的文书官，才被针对。虽然文书官不能拿他怎么样，但败坏他们家名声，还是能做到的。而老格罗斯，也无法反击。毕竟，对市政厅的人动手，可是要被关进去的。另外，因为老格罗斯脾气暴躁，得罪了不少人，市议会都没啥人帮他说话。
小时候，克虏伯大胸弟就是在被人嘲笑的目光中长大的。长大后，因为总被同城市民嘲笑，他干脆离开家乡，到外面闯荡。正好，马林办克鲁姆赫恩钢铁厂，需要大量铁匠，他就被招募了过来。
本来，他还想隐姓埋名，起码，换个好听的名字的。但是不凑巧的是，被招募来钢铁厂的，有他埃森同乡。人家认识他，然后登记姓名的时候就不好糊弄了。
看着小克兄弟因为名字问题一脸幽怨的样儿，马林乐得哈哈大笑。但笑完后，马林正色道：
“克虏伯，名字只是一个代号。重要的，其实是你做了什么，而不是你叫什么。而且，我觉得克虏伯这个名字也挺好的。对了，克虏伯是你的名字还是姓氏？”
小克兄弟闷声回答道：
“回陛下，我们家不是贵族后代，没有姓氏。克虏伯就是我的名字。”
马林忽然来了兴致：
“要不，你以后就叫蒂森.克虏伯吧，以后建立克虏伯家族……”
克虏伯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对。这时，克鲁姆赫恩钢铁厂主管史蒂芬猛地给了他一巴掌：
“傻小子，想啥呢？陛下赐你姓氏，你是要发达了啊！”
虽然克虏伯这个姓氏不好听，可君主赐姓，这是一种荣耀，可以被家族后代一直吹爆的。而且，马林既然给他赐姓，也不会随手就过去。没准，会给他一个大机缘。若是敢拒绝，会让马林没面子的，不说会不会倒霉，但以后肯定是没未来了。
克虏伯想了想，就想通了。他开始只是本能抵触克虏伯这个词汇，但想到后果，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
“克虏伯家族永远效忠陛下和陛下的血脉！”小伙儿并不傻，很快调整好心态，向马林表忠心。
“嗯，孺子可教。史蒂芬主管，这小伙儿业务能力如何？”
史蒂芬想了想，说道：
“年轻一辈中是拔尖的，他出身铁匠家族，从小他父亲教他识字，也懂得一些计算。铁匠手艺也不差，还会一点管理，能够独自掌管一个工间……”
“年轻一辈中拔尖？好啊……那么，克虏伯先生，你愿意帮我在埃森附近建立一个新的钢铁厂吗？”
“在埃森建立钢铁厂？”新近的蒂森.克虏伯先生一脸懵逼。
想了想后，克虏伯问道：
“陛下，资金问题好解决，可是，建立钢铁厂，工匠从何而来？从克鲁姆赫恩抽调吗？”
史蒂芬立马直摆手：
“不行不行，我这边人手也不够用呢，最多支援你几个大工匠。而且，算借你的，要还的。”
“那我哪来的人手搞钢铁厂啊……”克虏伯很委屈。
马林呷了一口茶后，悠悠道：
“你可以去埃森城里招募铁匠嘛……”
埃森可不是一般的小城市，这个城市，位于鲁尔河北岸，有大煤矿，而且水运方便，利于运进铁矿石。
而且，埃森本身从14世纪就有了采煤业，已有一百多年历史。而且，也发展起了原始的打铁手工业。城里光是铁匠铺，就有三十几家。他爹克罗斯，只是铁匠手工业行会的一员而已。
埃森的铁匠行业，目前主要是打造刀剑和农具，也有几家能制造火绳枪。按照原本历史，16世纪，这里会发展成为重要的武器之乡，以后还能造炮。
只不过，这个时空，马林将埃森周围的土地都纳入囊中，将埃森这个帝国城市包围了起来。
不过，埃森这个城市的人，就是不肯投靠马林，非常独立自主。但埃森就在马林的家乡波鸿旁边，马林怎能容许家乡边上有个不受控制的武器制造基地？何况，埃森制造出来的武器，多半卖给了德意志各国诸侯，那些人，很多是马林的敌人。
所以，先在的埃森，是马林的眼中钉。但碍于其帝国城市的身份，在帝国议会也能说得上话。因此，马林不能明目张胆地吞并。
这不，看到这个叫克虏伯的小伙，而且还是出身于埃森，对于家乡埃森还有怨念……好了，就是你了！去办一个克虏伯钢铁厂，生产钢铁，未来还可以生产火炮……把埃森城里的铁匠都用高薪挖来，这样，埃森就失去了作为支柱产业的武器制造业的基础，衰落也就不可避免了……
然后，没几天，毛脸汉子克虏伯先生，就带着史蒂芬支援他的几名大铁匠，以及各种物资，南下埃森，准备在埃森边上的鲁尔河畔，建立一个全新的克虏伯钢铁厂，专门用来挖埃森的打铁人才，走埃森的路，让埃森无路可走。最终，逼迫他们向马林屈服……
第2045章 不铸炮，只拉丝
事实上，马林要对付的不止埃森，还有同样产煤的多特蒙德，也是个帝国城市。不同于已经被马林吞并的汉萨城市不莱梅，这俩城市虽然不愿意屈服马林的统治，可也没有像不莱梅那样，公开和人结盟对抗北海国。
所以，马林对于这种不合作可也没翻脸的城市，真的挺无奈的。要是一个没啥资源的城市，马林也就不去理会了。可是，埃森和多特蒙德，都是拥有大煤矿的城市，采煤业都很发达。对于志在包圆鲁尔区煤炭的马林而言，这很不好。
但让马林头疼的是，这两城市只是不合作，但也不对抗，让马林找不到出兵吞并他们的借口。
不过，多特蒙德还好，埃森制造武器，并销售给各个诸侯国的行为，已经触及马林的底线了。只是憋屈的是，马林还没法以此为借口发作。为啥？马林没和那些诸侯国处于战争状态啊，你为啥觉得埃森卖武器给他们不好？难道，你对诸侯们不怀好意？要是贸然发作甚至出兵，都算送借口给那些诸侯。
所以，马林只能用别的办法来对付埃森了。之前，马林倒是想出了封锁埃森四周道路，予以禁运的手段，来扼杀埃森的手工业。
但埃森转头就去帝国议会投诉马林，这事马林不占理，加上诸侯们的施压，只好不了了之。就连皇帝，这次也站在了埃森这边。因为，帝国城市的自由通行的权利，本就是皇帝赋予的。只要对方老实缴纳通行税，且不资助马林的战争对手，马林就没理由阻拦埃森和外界通商。
无奈，马林只好暂时罢手。但这次在克鲁姆赫恩钢铁厂遇到这个叫克虏伯的小伙，而且，对方还是埃森人，和家乡人还有些过节，马林很快就想到了利用其开办一个钢铁厂，和埃森竞争，并高薪挖人的办法。这属于纯粹的商业行为，合理合法，也没人能指责。
而且，马林特地把克虏伯这个小伙子推到前台来，并借用他的名字，分明就是想要他出头去搞事情。
另外，马林把目标放在那些铁匠身上，也是很高明的。毕竟，对于铁匠而言，为你埃森的武器商效劳，和为克虏伯钢铁厂效劳，其实都差不多。谁给的钱多，就跟谁混。
至于埃森的武器商们提高薪水待遇抢人？好啊，随便你，我马.建林.阿里.华腾.林，比钱还没输过……
就算亏本，也要把埃森武器商的铁匠们都挖空了！
马林不但可以给埃森的铁匠们提供更高的薪水，而且，还可以提供房屋，实现分房的好福利。此外，还会让食堂提供后世快餐级别的伙食，每顿两荤三素，把师傅们喂得饱饱的。而且，味道远超这个时代的德意志本地伙食。他就不信了，那些铁匠会不动心。
当然，他们能被自己挖来，也可能会被别人高薪挖走。所以，未来的克虏伯钢铁厂，核心技术岗位，还是由北海国自己的工匠掌握。比如高炉炼铁这个环节，肯定是马林的自己人去操作，免得技术泄露。
但是，铁水铸成锭后，打造成器具的时候，就很需要铁匠了。这个时候，埃森挖来的那些铁匠，就能派上用场了。铸炮什么的，用不上他们，也敢用。但是，打造农具，却是无需技术保密，让他们来就是。
另外，马林还将发展一个早就想发展的项目——钢丝！
用钢丝做什么呢？当然是做钢筋混凝土啊！
钢筋里面，粗钢筋是最好制造的，直接浇铸钢水在长条状槽里就可以弄出来。细钢筋麻烦点，可以用粗钢筋加工得到。
但是，钢筋混凝土里将粗细钢筋绑扎起来的预应力钢丝，也就是俗称的盘条，却是比较麻烦的。
在后世，随便弄个拉丝机，就能把尚未冷却或者回火软化的钢条进行拉丝，得到需要的钢丝。
可是，这个年代没有拉丝机啊！想要得到铁丝，得靠铁匠，利用拉丝板等工具，将烧红的铁条，拉拔成丝。
这是纯技术活儿，没多年铁匠经验，学都难学会。马林打算，从埃森挖回来铁匠后，就让他们去拉钢丝。自己人铁匠先弄出低碳钢的碳素弹簧钢的钢条，然后，给那些挖来的铁匠们，用拉丝板等工具，拉拔成丝。这样，就得到了制作钢筋混凝土所需的预应力钢丝，也就是盘条。
盘条的作用不用说，那就是钢筋混凝土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钢筋混凝土抗拉强度的重要保证。只要盘条的产量足够，马林就会着手用钢筋混凝土来修造城墙和堡垒。这样，就算对方搬来重炮，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钢筋混凝土对常规武器是很有抵抗力的。
要知道，即使是火炮技术已经达到巅峰的一战时期，面对钢筋混凝土结构的马奇诺防线，强大如二德子的军队，也不得不选择从比利时绕过去进攻。当然，到了三德子时期，因为有了钨合金的破甲弹，倒是有了对付钢筋混凝土的办法。要不然，小胡子也不会拿那么多德式装备和光头蒋换钨矿砂，还派了军事顾问帮忙训练。但在一战时期，钢筋混凝土真的是有些无解。比利时一个中立国家，因为可以借道绕过钢筋混凝土的马奇诺防线，硬是被二德子平推了。
……
所以，马林在埃森兴建克虏伯钢铁厂，不是为了铸炮，也不是为了制造别的武器，而是专门用来拉制钢丝的。
有了钢丝，马林不但可以搞出正宗的钢筋混凝土（之前用铁丝也弄过，但是属于低配版的，抗拉力不行），而且，还可以考虑弄出自行车轮子的钢丝辐条轮毂。钢丝辐条轮毂的自行车轮子，可是很能吸收路面的冲击力的。通过钢丝的形变，可以达到缓冲的目的。配合上橡胶充气轮胎，能让骑行变得很舒服。
此外，载重量不大的载人马车，也是可以用钢丝辐条轮毂的。这样，可以让乘客更加舒适。而且，也很节省钢铁材料，让轮毂变得更轻便。
而在此之前，因为铁丝的弹性和恢复力不足，用于钢丝辐条轮毂的话不行，容易形变后恢复不过来。所以，无法应用。而现在，马林打算用碳素弹簧钢制造高弹性的钢丝，其应用范围，就广了很多。
当然了，因为是纯手工拉丝，产量肯定不高，价格肯定也昂贵。但这只是个开端，在未来，马林肯定会让人研制蒸汽机驱动的拉丝机的。一旦拉丝机投入应用，钢丝什么的，就是量产的廉价产品了。到时候，钢丝辐条轮毂的自行车轮和马车轮，必然成为生活中广泛应用的东西。
所以，马林让幸运小伙儿克虏伯建立的这个钢铁厂，其本质，就是个生产钢丝的厂子。高炉炼铁和反射炉炼钢什么的，都是为最后的拉丝环节做铺垫的……
第2046章 对付多特蒙德的办法
事实上，埃森这边的自然条件，比克鲁姆赫恩更加适合搞工业。这边直接就在鲁尔区煤田边上。而且，还有鲁尔河连通莱茵河，水运极为发达。
而在克鲁姆赫恩搞钢铁厂，无论是煤炭，还是铁矿石，都要从遥远的地方运来。铁矿石还好，经过精选的铁矿石，送过来熔炼后，得铁率很高。而煤炭，利用率就没那么高了，耗费也大。所以，最节约成本的办法，就是在靠近产煤区的地方建立钢铁中心。然后，从外面运进铁矿石。世界上大部分工业区，都是遵循这个原则搞起来的。比如鲁尔区，比如匹兹堡（靠近阿巴拉契亚煤田），以及澳洲的卧龙岗。
当然，后世的情况又不一样。比如宝钢，就纯粹依赖港口的作用了。不管是长江还是大运河，都能为宝钢提供煤炭。铁矿石，既可以进口，也可以用附近马鞍山的铁矿石。
但那前提是后世的运力发达，动辄几万吨甚至十万吨的巨型货轮，运输成本非常低，让水运港口搞钢铁工业变得很方便。
可这个年代不一样，因为还处于风帆时代，货船不能造太大，运力有限，速度也慢。所以，运输成本高，效率低。所以，用19世纪的老办法，就近产煤区搞钢铁企业，才是最好选择。
只不过，马林最初的发家之地就是在东弗里斯兰，才在克鲁姆赫恩兴建了钢铁厂。而且，克鲁姆赫恩距离奥里希很近，便于马林掌控。
而鲁尔区，虽然是拿下来了，但这边情况错综复杂，归附不久，还没彻底心向马林。所以，马林还是决定，保留克鲁姆赫恩的钢铁厂，主要配套军工厂，帮助生产高性能的枪炮。
至于埃森这边的克虏伯钢铁厂，则先生产钢丝。以后，再生产些民用的铁器，比如农具什么的。毕竟，从长远看，肯定是鲁尔区搞工业更合适。
之前，马林克鲁姆赫恩的钢铁厂，煤炭是鲁尔区运过去的，铁矿石，则是卢森堡公国运过去的。因为一路水运，成本倒也不算太高。而且，加工成钢后，价值变高，倒也不在乎那点运输成本了。
不过，鲁尔区因为历史以来就一直产煤。而煤炭，则是冶铁的重要材料。所以，整个鲁尔区，铁匠铺也是到处都是。光是埃森这个几千人的小城，就有几十家铁匠铺。多特蒙德和波鸿等城市，也有不少依托煤矿发展起来的铁匠铺。只不过，那些地方都不像埃森发展军工产业，马林倒也不在意。毕竟，哪里都需要铁制工具的。
对于多特蒙德，马林也是采取了手段的。但是，因为其不涉及武器制造，马林对付他们的意愿不是很强烈。所以，手段也温和得多。比如，马林就主动让多特蒙德引进了啤酒酿造。
多特蒙德的黑啤很出名，但那是后世。大概19世纪，多特蒙德引进巴伐利亚啤酒酿造技术，扩大规模，才成为黑啤之城。但这个年代，多特蒙德的黑啤酿造还不成规模。其城内的铁匠，比啤酒酿造工匠要多。而采煤业，现在才是多特蒙德的支柱产业。
马林对付多特蒙德的手段，就是在多特蒙德建立黑啤酿造厂，大量招募多特蒙德的市民进入啤酒厂工作。端了自己的饭碗，这些人肯定就不那么抗拒自己了。
还有就是，酿造黑啤，需要大量的黑麦。而多特蒙德周边的黑麦，都控制在马林手里。等到多特蒙德的黑啤酿造成了气候，他们就会发现，掌管着黑啤酿造的原料黑麦的马林，就是他们的亲爸爸。没有黑麦，他们的黑啤酿造啥都不是……
什么？你说按照帝国法令，马林不能阻止他们从外界进口物资和向外界运出物资？是这样没错。但是，马林可以设卡收税啊！
若是埃森那样的武器铠甲那样的高利润的产品，不怕你设卡收税。因为，武器贸易暴利，收点过路费，人家还是很赚的。
可黑啤酿造不同，黑啤是德意志地区最常见的饮料，利润本就很低，对成本更加敏感。一旦过路收税提升了酿酒原料黑麦的价格，立马就会挤压黑啤本就微薄的利润。甚至，会导致亏损。
因此，马林看似把黑啤酿造这个生意送给了多特蒙德。但只要他控制着黑麦供应，就能卡住多特蒙德的脖子。只要收收紧，就能让多特蒙德的黑啤酿造遭到毁灭性打击。
当然，眼下双方还处于友好时期，马林还要等对方发展壮大，并离不开黑啤酿造业呢。等到养肥了，才会收紧一下，逼迫他们臣服。
至于多特蒙德的采煤业和铁匠铺，马林则是打算一边让人暗中收购多特蒙德煤矿的所有权，一边让埃森的克虏伯钢铁厂来多特蒙德招募铁匠，削弱当地匠人们的实力，只留下黑啤酿造工匠，任其壮大。
事实上，马林之所以如此温和地对付多特蒙德，除了多特蒙德没有搞敏感的武器制造业之外，多特蒙德的另一个身份，也让马林不大好翻脸。那就是，多特蒙德，不仅是帝国城市，同样也是汉萨同盟的重要成员之一。
马林和汉萨同盟可是盟友关系，只要多特蒙德不像不莱梅那样联手诸侯对付北海国，北海国就不能明摆着对付多特蒙德。除非，马林想丢掉汉萨同盟在帝国议会的几十张支持票。
所以，马林只能采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来悄悄地对付多特蒙德。对此，汉萨同盟的盟主吕贝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啥？因为吕贝克重要的食盐贸易的食盐来源，就是马林控制下的吕讷堡盐矿。
当然，吕贝克的食盐生意，除了一部分向波罗的海地区直接销售食盐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领域，就是用吕讷堡的矿盐，来腌制波罗的海出产的青鱼。毕竟，腌鱼不需要太好的盐，粗劣的矿盐就行，杂质多业没问题，只要没毒就行。吕贝克现在仰仗着马林，只能对马林蚕食多特蒙德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前提是不能公开夺占。不然，吕贝克这个盟主，为了维护老大的威信，也要站出来反对的。
至于汉萨同盟副盟主汉堡，马林为了拉拢他们，把丹麦掌控下的挪威南部和瑞典南部的木材出口到北海国的运输业务，都交给了他们，算是一个长期的财源。拉货的怎么可以得罪货主？所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样，马林对多特蒙德，采用了潜移默化的手段，提前三百年，让多特蒙德开启了黑啤之城的历史……
等到多特蒙德的黑啤酿造业成了气候，成为多特蒙德的经济支柱的时候，就是马林收网，逼迫多特蒙德归顺的时候……
第2047章 葡萄牙人的愤怒
对于德意志境内众多的拥有独立的司法权的帝国自由城市的现象，马林是非常无语的。名义上，他们是直属皇帝的城市。但实际上，他们早就花钱向皇帝赎买了自治权，皇帝也管不到他们。只有帝国遭到重大的外敌入侵的时候，皇帝和帝国议会才会有权利要求他们分摊军费，但不用出兵。
但因为哈布斯堡家族遭到了大部分诸侯和主教的抵制，导致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想征税参加意大利战争，都被否决掉了。所以，现在帝国城市们过得很滋润，不用向上面交税，有钱自己用。最多，让市政厅的那帮家伙拿点好处。
而且，这个年代的帝国城市自治的方式，是市民集会，非常的皿煮。只要你拉拢到足够的人，话语权就会很重。克虏伯他爹格罗斯，本来技术好，有威望。可惜，因为脾气差，老和人打架。所以，才搞不过老对头文书官福克斯的。福克斯八面玲珑，很有手腕，也比格罗斯更有人脉，才能压制着大工匠级的格罗斯，给其难堪。
历史上，大概要到查理五世时期，进行了管理改革，引进了汉萨同盟的汉莎议会制度，帝国自由城市的政治局面才会大变。届时，市民集会投票的制度，将会被由贵族和大商人组成的汉莎议会所取代。然后，帝国城市的市民们就丧失了权利。
不过，那是建立在查理五世用武力吊打了法国，震慑了全德意志的情况下，才强行通过的改革方案。而且，人家改革的方案也非常有理由——按照纳税金额来选议员……
你看，人家贵族老爷和大商人纳税比你多，比你更适合当议员……尔等……算了不说了，河之蟹注视着……
而到了1803年，最后一次帝国会议后，这些原本被赐予特权的帝国城市，全部被附近的领主们吞并了，只留下吕贝克、汉堡、法兰克福、奥格斯堡、纽伦堡和不莱梅6个城市。其后，这6个城市也相继被吞并。
但现在，这些帝国城市，还是市民阶层说了算。只要能掌控市民半数以上，就能决定一切。
所以，马林才布局多特蒙德。在那儿大办黑啤酿造厂，大量招收多特蒙德市民进厂工作。都捧自己饭碗了，还能不向着自己？即使改变多特蒙德城市性质需要3分之2的选票，马林也不怕。大不了，多开几个厂，招收三分之二的市民为自己打工。
实在不行，若是本地人不配合，他可以开厂招收外地工人嘛。这些外地工人是自己招来的，帮他们落户为市民后，肯定投票支持自己啊。
趁着现在还是市民当家作主，马林觉得反而要比汉莎议会还要容易对付。因为，收买市民和收买贵族、大商人，成本是不一样的。
收买一个市民，你只需要提供一份不错的工作，就可以办到。而市民为你工作，也不是白拿薪水的，还能帮你创造价值。
而收买汉莎议会的贵族和大商人，这些人往往会狮子大开口。而且，往往要出卖市民的利益，来换取贵族和大商人的满意。但是，这样会引发不满甚至混乱的。而利益汇聚到少部分人手里，对于君主来说，也是不好的现象。这意味着，某些势力会壮大，会影响君主在当地的掌控力。
所以，马林情愿用工作来吸引市民阶级，也不愿意收买那些贪婪的贵族和大商人。而且，那些贵族和大商人，和他们合作，他们不仅会讨要利益，还会讨要特权。而特权，恰恰是马林最不愿意给的。而市民阶级，则不会贪心到要特权。
当然了，任何城市，都是有刺头和钉子户的。有些人，他啥都不要，就是要找茬，就是要抬杠。在后世，可以称这些人为钉子户，网上则称为杠精。
遇到这样的人，马林也有办法——学后世的无量地产商，动用混混来对付他们。
无量商人利用混子，未必干人事。但马林，却可以让科勒动用情报机构的人，假扮混子，来打击那些拒不合作的人。也不打打杀杀，就是恶心人。比如，没事泼点米田共，半夜制造噪音让你睡不着……
什么？发怒了？想要告我？抱歉，这个年代没有相关规定……至于打架……我这边特工多得是，你一个，单挑我们一群？
混混手段比流氓更难缠，就在于流氓是犯罪的，可以用法律制裁。而混混擦边球，就是恶心人，但不踩线，让你无可奈何。当然，若是上头要扫除黑恶，也是可以对付的。但问题是，马林就是上头，就是他指使的……所以，那些不同意多特蒙德归附马林的，终究会被整到想疯的……搬离多特蒙德倒是个办法，但马林就得逞了啊。因为，市民集会上，全是支持他的人了……
同样地，对付埃森，也是这个套路。只不过，手段比多特蒙德这边要激烈点。马林甚至打算，用商业手段，暗中使绊子，让反对者都破产，把他们逼出埃森城，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总之，埃森和多特蒙德这俩鲁尔区大城市，马林是绝不容许他们脱离掌控的。
……
克虏伯和史蒂芬厂长安排的工匠们，已经收拾收拾南下埃森了。马林也返回了奥里希，但马林不知道，在西南方向的葡萄牙，一则从东方传回来的消息，让葡萄牙炸锅了……
这个消息，就是达伽马带领的远征舰队在大名海岸惨败，30艘战舰，只逃回11艘，可谓底裤都输掉了，惨败中的惨败……
达伽马为了推卸责任，在汇报中强调——大明帝国得到了北海国铸炮技术，让葡萄牙战舰难以靠近明国港口和要塞……
然后，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就大怒了——娘希匹，马林这小子难道要阻碍我吞并明国？
然后，一封措辞很严厉的国书被送到了奥里希的马林手里……
接到曼努埃尔一世的责问国书，马林有些瞠目结舌。他不意外结果，这都在他的推演之内。他意外的是——葡萄牙为何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深水湾海战，也就几个月前的事情，距现在才四五个月。按照葡萄牙船只的速度，从深水湾南撤，到回到葡萄牙，起码10个月啊。
马林自己提前知道情报，还是因为他派人走了陆路，骑死了不少骏马，才送到波斯。然后，从波斯由信鸽送到东欧，再送回北海国。半途中，光是被沿途鹰隼吃掉的信鸽，就有几十只。
可问题是，葡萄牙人是如何传递消息的？他们也走陆路了？不应该啊……
从印度走陆路，先要经过波斯，然后进入马穆鲁克王朝境内。到了海边，可以坐船，也可以用信鸽，只要多备点……
但问题是，因为霸占了香料贸易，葡萄牙和西班牙跟马穆鲁克王朝的关系已经是差的不能再差了。葡萄牙信使通过马穆鲁克王朝底盘，估计直接会被砍死，都不给解释的机会。毕竟，两个牙抢了马穆鲁克王朝香料贸易，等于断了他们财路……
所以，葡萄牙人应该没法走陆路传递消息，然后那么快收到消息啊……
能在5个月内收到情报，只能是快马加鞭走了陆路。而且，还动用了信鸽。可不管是波斯还是马穆鲁克王朝，都不会放葡萄牙信使路过的。因为，葡萄牙和波斯萨法维王朝关系也不好。1507年，葡萄牙曾入侵过波斯霍尔木兹……
马林百思不得其解……葡萄牙人用上无线电了？
第2048章 得罪完了还能捞一笔？
聪慧如穿越者马林，也有想不到的时候。比如这次，葡萄牙人没有无线电技术，也没有在马穆鲁克王朝设立情报点，但是，他们动用了从古至今都很有效的手段——钞能力！
达伽马在舰队惨败后，派人用快船把消息传回了葡萄牙在印度的据点——苏拉特邦。苏拉特邦的葡萄牙贸易代表桑托斯觉得，如果通过商船传递消息回国内，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能送达。所以，他发挥想象力，找到了一个快速把情报传回国内的办法——利用威尼斯人……
苏拉特邦位于印度半岛西北，本就是香料贸易的重要中转地。在葡萄牙人进入印度之前，这里可是威尼斯商人的天下。
而葡萄牙联合西班牙封锁阿拉伯海后，威尼斯商人走海路运胡椒到埃及的海上路线被切断，只有陆路可以走。
加上埃及马穆鲁克王朝在败给土耳其后，和同样败给土耳其的波斯关系迅速转好。然后，陆上的胡椒贸易路线被打通了。
原本历史上，马穆鲁克王朝在达比克草原之战失败后，第二年就被土耳其长驱直入，直接给灭了。所以，打通波斯的陆上胡椒贸易路线就白费劲了。但在这个时空，因为马林的大力支援，马穆鲁克王朝在黎巴嫩贝卡谷地修建了大量防御工事，阻碍了土耳其南下的路线。
所以，在这个时空，埃及马穆鲁克王朝是能够通过陆上胡椒贸易路线回口血的。虽然份额被西班牙和葡萄牙挤压得变得很少。但他们只要肯出高价，总有印度商人会肯把胡椒卖给威尼斯商人的。
本来，葡萄牙人对于威尼斯商人的陆上胡椒贸易路线是持坚决打击的态度的。但是，如今，桑托斯代表想要快速把消息传回葡萄牙，最快的办法，还真就是靠威尼斯人。毕竟，威尼斯人不仅仅能顺利通过波斯和埃及，还控制着意大利半岛往东的地中海东半部地区。
桑托斯找到一个叫萨梅尼的威尼斯商人，许诺给他一定的胡椒贸易份额。然后，这个叫萨梅尼的威尼斯商人在利益面前，果断放下了国仇家恨，选择和桑托斯合作。
这就是商人，经典的威尼斯商人。当利益受损时，他会和你拼命。但若是自己啊利益得到满足，也会瞬间变脸甚至改换门庭……
然后，萨梅尼利用其陆上的影响力，往埃及亚历山大港用换马不换人的方式，接力送信，送了一份密保。而后，亚历山大港的萨梅尼家族的分部，又接力，用桨帆船的快艇往威尼斯送了密信。
再然后，这封密信被送给葡萄牙驻威尼斯的使节驻地。葡萄牙使节得到情报后，大吃一惊，又利用信鸽把消息快速传回了里斯本。所以，才5个月时间，葡萄牙就收到了消息，而不是马林预估的一年多……
这其中，浪费时间最多的，还是达伽马派遣快艇往苏拉特邦送消息，和萨梅尼家族用快艇往威尼斯送消息。陆地上的消息传递，倒是比海上快。毕竟，换人不换马，类似华夏古代的八百里加急，速度还是蛮快的。至于信鸽，那就更不用说了，超快。唯一的弱点，就是信鸽容易半路上被鹰隼吃掉。
也就是说，葡萄牙贸易代表桑托斯，用钞能力，收买了一个在印度混的威尼斯商人，立马就突破了国家和阵营的限制，实现了消息的快速传递。
……
当然，那些都是以后要调查的。但现在，对马林而言，如何回复葡萄牙人，才是最重要的。
老实说，如果没有别的强敌，马林真不怵葡萄牙人。就算打起来，马林也有超过一半的把我打败葡萄牙。但因为德意志诸侯和法兰西的威胁，马林不得不暂时压下和葡萄牙争锋的想法，先虚以委蛇。
但是，直接低头服软，那也太跌份掉面子了。毕竟，葡萄牙在欧洲列国中，不算顶尖。论陆地影响力，还不如萨克森、波西米亚这样的德意志诸侯国呢。要是直接服软，不仅丢面子，而且也会大大降低威望。
所以，马林这次既要安抚住葡萄牙人，也不能太谦卑，平白让人看轻。
另外，若是能够捞点好处，那也是极好的……
……
怎么应对呢？马林左思右想。因为事发突然，以为时间还早的马林，都没有准备好的对策，只能现想现编……
一边想事情，马林一边用手指敲着办公桌。无意间，他抬头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副他亲手绘制的欧亚非大陆的轮廓地图。
这张地图，是马林无聊时亲手绘制的，只是轮廓图，并未详细标注。没有标注出美洲大陆的存在，也没有远东地区的详细信息。毕竟，美洲的信息现在是保密的，远东地区也半保密中。
看了一眼非洲轮廓图最下面好望角那块地方，马林突然怔住了……
“好望角……好望角……”
马林想起来，上次他貌似打算在葡萄牙内部培养代理人，经营好望角来着。而且，根据科勒那边的反馈，貌似他选定的葡萄牙若昂二世旧臣那一党的人，也给出了积极的回应。毕竟，他们现在受到曼努埃尔一世的打压，日子很不好过。
“要不，我干脆顺驴下坡，以赔罪的名义，提出‘高价’购买好望角乃至南非？”马林陷入了沉思……
但沉思半晌后，马林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购买好望角其实不难，但问题时，南非金矿区距离好望角太远了。如果连同好望角一起买下，难道要买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那么大的地方，用鼻子想都能想象得到葡萄牙肯定会开出天价。毕竟，葡萄牙本土也就10万平方公里大，**本土大数倍甚至十倍的土地，而且是去东方的航海要道，不狮子大开口都难。
而如果是直接买内陆约翰内斯堡那块地，傻子都能看出问题来。若是葡萄牙人起了疑心，派人去查看一番，铁定露馅啊……
所以，马林这次既要抓住机会买下南非兰德金矿区，也要不引起葡萄牙人的怀疑，还要花费不高……
趁着得罪葡萄牙人的机会，趁机假装赔罪，买一块葡萄牙名下的非洲殖民地，把南非兰德金矿包括进去，马林也算颇有急智了。但问题时，具体如何操作，马林一时倒也难住了……
第2049章 谁是傻子？
马林开始换个思路，准备从距离约翰内斯堡更近的南非东海岸一带着手，买下土地，然后向内陆扩展。
但他用铅笔在图上画了画后发现，约翰内斯堡距离东海岸的确比距离开普敦近多了。可问题是，他如何解释所购买的土地需要跨过横贯南非东部的德拉肯斯山脉？
要知道，如果从这个农业时代的眼光看，德拉肯斯山脉以东的南非东海岸地区，的确是比较不错的地方，降水充沛，适合搞农业。可是，硬要翻过德拉肯斯山脉，这是什么道理？若是这么要求，不引起葡萄牙人的警觉和好奇，那才奇怪。
马林又想神不知鬼不觉，又不想花费太大代价，所以有些挠头。毕竟，他说白了只是卖炮给大明，都没承认教明朝人铸炮。要是花钱买下那么大地方，葡萄牙人就算不怀疑南非有黄金，怕是也要怀疑他真的给大明朝提供铸炮技术了。
烦恼之下，马林干脆把科勒、绍尔和施瓦茨三个最嫡系的亲信喊来，看看这三个臭皮匠凑合一块儿，能有啥好主意。
三人到来后，马林先指着地图，告诉三人，自己要买下这一块地，但不急着开发。原因嘛……我那死去的大贤老师爱因斯坦，曾路过那里，貌似发现了一个“小”金矿……
如今，我要趁着得罪葡萄牙的“大好机会”，花钱买下包括那块地的一片土地。但是，花钱不能太多，买的领土也不能太大，免得让葡萄牙人看出问题。而且，还要让葡萄牙人觉得占了便宜……
这么多要求，三人脑袋顿时宕机了……
好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是魔鬼难度啊……
他们商量了半天，天黑了都没商量出解决办法来。
眼见没啥主意，施瓦茨就起身，来到墙上挂的那张欧亚非轮廓图前。看着南非那块的轮廓图，施瓦茨突然指着代表奥兰治河和其支流法尔河（约翰内斯堡就在法尔河北边不远）的线条问道：
“主上，这线条代表一条大河吗？您要买的土地在河边上？”
“对啊，是一条大河！”马林点点头。他之所以记得这两条河，是因为这俩河与金矿有一定关系。另外，图上还有另一条线，就是林**河，同样上游距离约翰内斯堡也很近。或者说，约翰内斯堡距离法尔河上游以及林**河上游都很近，属于两河相邻的地区。
想到这里，马林突然站了起来：
“施瓦茨，我想到办法了！”
办法很简单——我不买大片国土，我低调点，就，买一条河和河两旁的土地。买下一条河，要求附赠河两岸的土地，不过分吧？
之后，马林在买奥兰治河还是林**河之间犹豫了很久。按理说，林**河条件更好，而且，出海口距离约翰内斯堡也更近。可问题是，林**河的出口在莫桑比克。而现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殖民者都开始在莫桑比克沿海活动了。如果，沿着林**河逆流而上抵达约翰内斯堡，很容易暴露金矿。就算挖到黄金，从林**河入海运输出去，也容易被窥视，从而导致泄密。
但是，沿着林**河逆流而上比沿着奥兰治河及法尔河逆流而上近太多了。而且，林**河流域的自然条件也强过奥兰治河很多。毕竟，奥兰治河的下游地区，其实是一条生态分割线，河以南地区，属于自然条件不错的地方，气候也还行。而河以北，则属于热带沙漠地区，很是荒凉。这条河，也长期作为英属开普殖民地的边界线。从这条河逆流而上找金矿，太难了，条件也比较恶劣。不过，它的优点，是价格肯定不会太高。毕竟，奥兰治河口那块的自然条件，葡萄牙船只都能看得到。
马林有些纠结，最终，他决定，把这个选择交给葡萄牙人来选。他要做的，就是送上这道选择题……当然，他事先声明——要价别太高，不然不买了……
另外，马林反复强调——自己没有送铸炮技术资料给明国（自己只是派铸炮工匠亲临指导了，不算撒谎），只是给了成品。另外，明朝本身就会铸炮，早就装备了碗口铳等小型火炮。所以，人家有仿制能力不稀奇。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葡萄牙要打明朝啊，你又没提前打招呼……
……
消息传到里斯本，曼努埃尔一世和葡萄牙大臣们有些惊愕。仔细一想，也对啊，我们又没有事先通知过北海国要对明国动武……
至于明国之前有没有火炮，这个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倒是不急于下判断。
倒是马林请求买这两条河之一的选择题，让曼努埃尔一世有点懵逼——咋滴，这是道歉赔偿？这个可以有！
然后，葡萄牙君臣招来几个经常跑印度航线的船长，和在莫桑比克沿海混过的官员，了解这两条河的情况。
有经验丰富的船长指出——这条所谓的“奥兰治河”（马林没改名，直接引用后世名称）倒是名副其实，一眼看去，的确是橘黄色的沙河模样。而且，这条河在南半球的冬季，貌似有时候还会断流。如果要在这条河搞农业种植，遇到断流的旱季，估计庄稼会枯死。这条河，唯一有用的，大概就是在南岸放放牧，猎杀一些犀牛大象什么的了。因为自然条件差，这条河的入海口附近，几乎都没啥土著人。
至于林**河，那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在西南非洲的陆上分界线。其沿河地区的自然条件很好，住了不少黑人土著，是个不错的贸易区域。若是北海国得到，沿河地区拿来种地，都是很不错的地方……
葡萄牙君臣商议了几天，最后一致认为——林**河流域土著人多，贸易利益更大。而且，卖给擅长种田的北海国，可能还会被利用起来。所以，不如卖自然条件更差的奥兰治河给马林。另外，允许马林拥有奥兰治河两边30里格（相当于90英里或144.8千米）范围内的土地。至于价格，葡萄牙君臣开价10万杜卡特金币……
收到葡萄牙人的报价，马林差点乐得立马答应下来。毕竟，144.8千米的距离，绝对把兰德金矿区包括进去了。
不过，为了不让葡萄牙人看出自己的开心和兴奋，马林假装很不乐意地回复，并要把价格砍到5万金币。
然后，双方用书信你来我往地砍价，只是可怜传递书信的信使和信使骑的马匹。特别是马匹，累死好几匹……
最终，葡萄牙君臣答应了马林5万金币的出价。不过，代价是马林从葡萄牙订购了一百多艘卡拉维尔帆船，新旧不论，价格随行就市……
葡萄牙人这下心气顺了，觉得赚了不少。毕竟，一百多艘新旧卡拉维尔帆船，虽然按照市价，可利润加起来也不少，马林算是放了一次血。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一百多艘卡拉维尔帆船的订单，是马林早就计划好的。这次只是恰逢其会，正好拿来作为谈判条件了……
而且，最严重的是，葡萄牙人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最大的黄金矿区，金属储量5万多吨的兰德金矿区，被他们用5万金币的价格给卖了……嗯，折算下来，马林一个金币就买了一吨多的黄金金属储量……
“这个傻子，花那么多钱买了一条会断流的缺水河流！”这是葡萄牙君臣在宴会上对马林的评价。
“这群傻子，把世界最大金矿白菜价卖给我了！”这是马林私下对葡萄牙人的评价……
第2050章 暂时，我是个傻子！
不过，任马林再得意，在他无法告诉旁人南非兰德金矿存在的情况下，他看起来才更像个傻子。好在马林是个实用主义者，倒也不在乎一时的得失。反正，他肯定是笑到最后的。
但无论如何，在秘密无法告诉别人的情况下……
“现在，我才更像个傻子啊……”
马林叹了口气，表示无奈。但是，他也苟且惯了，也不在乎一时的得失了。儿子凯撒来追问原因，马林只是神秘地笑笑：
“儿子，你记住，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一个超级宝藏。在困难，都要保住这块地盘。因为，这儿地下，真埋着超级宝藏！”
但具体是什么宝藏，马林没告诉凯撒。因为，凯撒太小，才14岁，马林怕他太过激动，导致泄密。所以，马林承诺，在凯撒满30岁后告诉他。当然，如果马林活不到凯撒30岁那年，也会在不公开的神秘遗嘱里面把秘密告诉凯撒。
实际上，之前马林去大明之前，就把这个秘密埋在了那个水泥封起来的秘密地方了。只不过，马林及时回来，导致凯撒也没来得及看到那个秘密。不然，这孩子早就知道南非金矿的信息了。
不过，5万多吨黄金的金属储量，也忒吓人了点。凯撒还是个孩子，马林不想吓到他。而消息一旦泄露出去，这么巨大的利益，足够全欧洲都联合起来针对马林了。所以，马林现在宁可被人当成怂蛋，宁可被人看成傻子，也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
当然了，怕葡萄牙反悔，马林亲自去了一趟里斯本，和葡萄牙君臣当面签署协议，规定永久转让土地所有权。甚至，马林还请教皇岳父派了教廷的代表公证。这样，如此正式的协定，就容不得葡萄牙人以后反悔了。毕竟，葡萄牙人对非洲的所有权，前提是教廷的确认。如果教廷公证的协定他们都不遵守，其他国家就可以否定他们对非洲的所有权。
签完协议，双方都心情大好。不过，马林的开心放在了心里，而曼努埃尔一世等葡萄牙君臣，则把开心写在了脸上。
随后，葡萄牙君臣在王宫宴会厅，热情招待了马林这个“凯子”……
宴会上，马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让葡萄牙君臣心里爽得不行。哪知道马林此时心里在想——我这演技，够拿金象、金鸡、金棕榈奖了吧？嗯，我要横扫一切金奖！
突然，曼努埃尔一世问马林：
“马林大公，你要那么多船干什么？有什么大动作吗？”
对于马林这个新晋的大贵族，葡萄牙人还是蛮警惕的。主要是因为，马林这厮参与了大航海，抢了葡萄牙人的蛋糕。特别是，葡萄牙人视为禁脔的大明帝国，马林竟然抢先联系上了。不过，当初教廷签署的协议上，马林就拥有殖民大明帝国以东岛屿的权利。所以，葡萄牙人也不好明面上指责马林，但心里不爽是肯定的了。
这次马林一下子买100多条船，而且都是适合远洋航行的卡拉维尔帆船，让葡萄牙君臣有些警惕，怕马林抢夺葡萄牙人的利益。
马林愣了下，但也反应过来——葡萄牙人这是怕我抢他们的利益啊……
但运输莫斯科大公国移民的事情现在不宜公开，马林想了想，终于想到了借口：
“是这样的，陛下，我们和法国那边联系好，打算移民20多万法国灾民，前往蛮荒大陆。但移民这么多人，需要很多船。所以……”
“原来如此……”曼努埃尔一世恍然大悟，边上葡萄牙大臣们也恍然大悟。
这事葡萄牙人是听说过的，葡萄牙人的香料市场，法国就是大头。西班牙是法国死敌，法国人自然不会允许西班牙人去销售香料。因此，法国的香料市场，是被葡萄牙人占了的。巴黎有很多的葡萄牙香料商人，自然能够带回北海国要包下巴黎周围的法国灾民的消息。
而且，马林还表达了一个意思——这批船，越快交付越好。
宴会结束前，马林面色犹豫地问曼努埃尔一世：
“陛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说看……”曼努埃尔一世一边吃着烤肉蘸胡椒粉，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复着马林。
顿了顿后，马林说道：
“这条奥兰治河吧，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发，才能收回成本。”
“首先，我会在河口建立一个中转港口，为来往东方的北海国商船提供补给……”
“这一点你无需问我，土地已经是你的了，你爱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曼努埃尔一世打断道。都签了协议了，他不认为这点事马林还需要问自己。
“嗯，这我知道，我想说的是第二点——我打算派狩猎队，前往奥兰治河流域猎杀犀牛和大象，获取高价值的犀牛角和象牙。但是，我手下的船长告诉我，奥兰治河沿岸似乎有点荒凉。而且，那些河岸附近的象群和犀牛，可能会跑出30里格的范围。若是狩猎队追杀象群和犀牛跑出了范围……”
“这不行，这已经超出了协议的规定！”曼努埃尔一世直摇头。
马林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狩猎队追杀原本在河岸附近的象群和犀牛时，不小心追出范围，希望贵国能谅解。不是说，我的狩猎队就特地跑到贵国地盘上狩猎。您知道的，我这狩猎队，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收回5万金币的成本，5万啊……”马林一脸丧样，好像丢了500万。他这是卖惨呢，这可是前世选秀节目选手夺冠的杀手锏，想来，应该有用……的吧……
果然，君主亲自卖惨，还是有点作用的。曼努埃尔一世想了想，道：
“如果是追杀原本在你地盘内的大象和犀牛，是可以偶尔越线的。但是有一点你得注意——绝对不允许在规定的线外建立营地，临时营地都不行！更不可以在线外垦荒什么的！还有，绝不允许越线抓捕黑奴和洗劫黑人村落！”
曼努埃尔一世对当地其实并不伤心，不允许北海国的人抓黑奴和袭击黑人村落，也不是善待黑人。而是他认为——抓黑奴和袭击黑人村落，是葡萄牙人的生意，北海国不能插手。至于他们打猎偶尔越境，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就算他不允许，北海国狩猎队越境，他也没办法。因为，他都没往那儿派出人手。
另外，建立营地和垦荒，也是葡萄牙人坚决不能接受的。因为，这意味着定居。一旦北海国的移民在葡萄牙人的土地上定居下来，以后想驱赶都难。除非，派军队。可是，那个成本太高了。因此，最好是提前说好。
故此，宴会结束后，双方又签署了一份补充协议。规定了北海国狩猎队可以偶尔越过30里格线，但每次越线不得逗留超过半天。另外，绝对不允许在线外建立营地和垦荒，也不得骚扰线外的黑人部族……如果违约，葡萄牙有权收回这片土地……
这个补充协议，依旧得到了教廷代表的公证，属于本次协议的内容之一。
协议签署完后，马林“马大傻子”的外号，在里斯本传播开来。马林也不以为意，傻子就傻子吧。暂时，我就当个傻子吧。以后，你们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傻子的……
第2051章 你也许会赚，但我绝对不亏！
马林不知道的是，晚上的宴会结束后，他离开了，葡萄牙君臣却开了个临时会议。主要是，针对卖船的事情的。
葡萄牙海军大臣维托里奥向过往曼努埃尔一世提出了一个很不厚道的建议——
“陛下，既然马林大公急着要100多艘船，要不，我们……”还没说完，他就嘿嘿笑起来，看起来很猥琐的样子。
“你想怎么做？”曼努埃尔一世喝了口葡萄酒，满不在乎地问道。对于坑北海国，他也是很乐意的。
“是这样的，陛下，我们伟大的葡萄牙王国，每年船坞里，都会有大量远航归来的船只大修。今年，船坞里就有超过60艘卡拉维尔帆船在大修。大修的过程，需要拆换船体外很多木板。因为海水的腐蚀，很多船外面蒙着的模板要换掉大半。桅杆什么的，也常有更换。只有龙骨和舱内部分的木板，更换周期较长。”
“而把船体外面覆盖的木板全部更换一遍后，从外面看起来，就像一艘新船似的……而且，船只大修的时间比造一艘新船快多了……”
曼努埃尔一世顿时来了兴趣：
“你的意思是——把那60艘大修的卡拉维尔船翻修得新一点，当做新船卖给北海国？这不太好吧。要是拿旧船冒充新船，我们会被人指责欺诈的，于信誉有影响。”
维托里奥摆摆手：
“拿大修过的船完全冒充新船，肯定不行。但是，我们可以把大修过的船，冒充**成新的船啊。您知道的，八成新和用了几十年的老船，价格是完全不同的。”
一艘造价三四千金币的帆船，新船价值四千金币，八成新的，就是价值三千多金币。可若是服役超过20年的老船，就算翻新了，价格也不会超过2000金币，甚至更低。毕竟，老旧的东西就是老旧了，就算翻修后和八成新的一样使用，也无法相提并论。
维托里奥的的意见就是——将一批年份较长的船，进行大修和翻新，然后，以八成新的价格，卖给马林。而这些翻新过的船，十年内，是看不出大问题的。时间久了，才会看出问题。而到时候，葡萄牙人完全可以推说北海国的人不会保养船只，和他们无关……
可这样操作下来，每艘船，能赚取的利润，将会超过1000金币，一百多艘，就是十万金币以上的利润……
曼努埃尔一世很动心，可也怕坏名声。他想了很久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找人顶事……
具体就是，葡萄牙朝廷把这事外包给下面的造船厂的商人。明面上，让这些商人供货，王室只是提货，然后转手卖给马林。这样，就算以后北海国发现不对，船只使用年限达不到要求，也可以找商人背锅。而他堂堂葡萄牙国王，是不沾恶名的……
海军大臣维托里奥秒懂，他立即经办，挑选了一个已经破产的船东莱昂，作为傀儡，让其出面作为总承包商，去联络葡萄牙各个造船厂，让他们大修和翻新100多艘卡拉维尔帆船。要求就是，看起来起码八成新。当然，龙骨最好没受伤过。不然，真用不了多久。葡萄牙虽然想坑马林一手，可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然，会被人诟病。
葡萄牙人要做的，就是要让问题在十年后爆发，而不是马上爆发。时间久了，他们就越有理由推脱。而且，被退出来当傀儡的船东莱昂，都50多岁了，还是个无儿无女的。十年后，这货没准都死了。到时候，就算出问题，都死无对证。
随后，趁着马林还没离开。维托里奥亲自出面，带着被选为傀儡的老莱昂，拜访了马林。并提出——既然北海国急着要船，老莱昂可以帮他在几个月内搞到上百条八成新的卡拉维尔帆船……
马林可是个社会人，看着两人脸上虚假的笑容，他脑海里马上闪过了一个年头——这俩孙子想要翻新电瓶车冒充新车……不对，是翻新旧船冒充新船……也不对，是翻新更旧的船，冒充八成新的……
马林估摸着，他们翻新过的卡拉维尔帆船，能用十几年就不错了。但是想了想，马林忽然笑了……
为啥？因为马林也没指望这些船用十几年！
说实在的，马林真的看不上卡拉克帆船和卡拉维尔帆船。要不是急着要用，他都不稀罕来买。盖伦船它不香么？要不是时间紧，马林肯定要盖伦船啊，谁要注定被淘汰的卡拉维尔帆船啊？
所以，马林这次买的卡拉维尔帆船，注定了应过急后，就会被抛弃。甚至，会被劈了当柴火烧。毕竟，美洲那边，新木材堆积如山，等着造新船呢。
不过，必要的保证还是要的。马林表示——可以买“八成新”的卡拉维尔帆船，但是，必须要保证能使用十年以上。十年内出大问题（自己触礁或被击沉除外），葡萄牙方面要赔偿的。
而葡萄牙这边，恰好追求的就是能用十年。所以，根本不怕马林索赔。甚至，双方还签了协议，规定10年内出大问题包赔……
……
然后，马林走陆路去西班牙了。西班牙小国王胡安和马林可是好友，自然不会坑马林。双方用正常价格，签署了一百多艘卡拉克帆船的购买协议。这一百多艘船，有新船也有旧船，但西班牙这边没有以次充好，以旧充新，倒是给了实在报价。当然，作为中间人的胡安国王，还是有赚头的，只是没黑心的葡萄牙君臣那么多。
老国王费迪南二世倒是想为阿拉贡王国的造船厂也争取一批订单的，但混地中海的阿拉贡王国的船，大多和威尼斯一样，都是些适合地中海上的桨帆船。可桨帆船上需要桨手太多，能装运的移民太少，马林只能拒绝。
不过，阿拉贡的造船厂也不是不能造卡拉克帆船。为此，马林还是给面子，订了十几艘“船新”的卡拉克帆船，倒也没让费迪南二世失面子。
但这对父子不知道，马林回了北海国，就下令大量铸造西班牙流通的马拉维第铜币……
西班牙用印度进口的廉价铜锭制造红铜币的消息，马林是知道的。而且，他之前还下令仿造过一批。印度铜价比欧洲铜价便宜好几倍，用印度铜铸币，让西班牙王室赚翻了。毕竟，就算铸币不赚钱，光是原材料节省大半，就够西班牙王室赚得不要不要的。
马林岂是肯吃亏的主？这次购买船只的前，马林全用偷偷铸币的方式全给赚回来……
这还是西班牙，葡萄牙那边也没跑。葡萄牙也推行了铜币，也学西班牙用印度铜铸币，正好给了马林机会。总之，这次西班牙和葡萄牙在卖船上赚马林的钱，马林会在铜币上全给赚回来……
没办法，有个技术厉害的大铸币厂和铸币机器，就是这么自信……
你也许会赚，但我绝对不亏！
第2052章 宿务岛铜矿
马林自信的源泉，就来自于他手里的北海铸币厂。这个5000人规模的大型铸币厂，光是人数，也许比法国最大的铸币厂图尔铸币厂要少。但是，生产效率，却高了很多。
图尔铸币厂，最多可有7000工匠。但他们铸币，都是工匠用锤子和模子在钱币上敲打出图案和文字，很耗时，而且效率不高。平均下来，一个工匠一天也就能捶打出二三十枚钱币。而捶打钱币的工匠，每天就要支付掉几枚钱币。所以，手工铸币，利润不是很高。有很大一部分，都花在工匠工钱上了。
而北海国用机器压铸钱币，效率提高了十几倍不止。平均下来，每人一天能铸造200枚以上。要不是最耗时的制作空白铜板的效率提不上来，平均每人每天铸造500枚铜币都不是问题。
即便如此，近乎十倍的效率代差，也让北海国在铸币的道路上根本停不下来。原本，铸造法国镍白铜的假银币。可马林害怕搞太多了，某天事发后没法收场。
但现在，有了添加了铸造假银币情节的《威尼斯商人》打底和背锅，马林决定再搞一轮假的法国银币。但在此之前，还是先制造一批西班牙和葡萄牙的铜币再说。
西班牙的马拉维第铜币和葡萄牙的瑞斯铜币，大小很接近，币值也差不多。也可以说，葡萄牙人是山寨了西班牙人的创意。
当初，西班牙小王后玛格丽特学马林，用廉价的印度铜铸造马拉维第铜币，让西班牙很是赚了一笔。毕竟，印度铜价连欧洲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就算运回欧洲，成本也不到欧洲铜价的四分之一。这样，拿印度铜铸造铜币，就算是使用手工打造这种低效率的铸币方式，光是材料上的利润，就让西班牙王室赚翻了。当然，学着做的葡萄牙王室也很赚。
两国为了扩大廉价铜币的铸造量，还联手压缩了北海国在印度采购铜锭的份额。理由就是，马林有了瑞典法一伦铜矿的大量份额，可以自给了。但欧洲铜生产成本比印度高，主要是人工成本高，又如何能比印度铜有价格优势？
好在，马林已经打通了明朝贸易航线，能够采购到更廉价的明朝铜。按照市价，印度铜的银铜比价在1比80到1比100之间。而明朝银铜比价，目前则在1比160的样子，几乎比印度铜便宜一倍。
只不过，明朝用铜铸钱，控制铜锭外流。马林想方设法，每次也就能采购几万斤铜。当然，马林已经派人去明朝告知德兴铜矿的存在了。相信等明朝那边收到消息，就不必限制他铜的采购量了。毕竟，德兴铜矿的铜太多了。
眼下，北海国铸币厂，平均每天能铸币50到100万枚。但原材料跟不上供应，否则，每天铸造几亿枚钱币都不在话下。
回国后，马林派人核算了下，按照每艘船三四千金币（不包括铜炮的船本身不贵）的价格算，200多艘卡拉克帆船和卡拉维尔帆船，估计要花费80万金币左右。
而一枚杜卡特金币，价值375马拉维第，一枚马拉维第铜币重约1.7克左右。如此，北海铸币厂需要铸造3亿枚马拉维第铜币（瑞斯铜币），需要510吨红铜。这个数量，貌似有点不够啊……
之前，马林每年不过从印度采购几十吨铜。后来打通明朝贸易航线，可却丢掉了印度铜贸易。所以，他每年能得到的铜，也就小几十吨。510吨，的确有点多……
无奈之下，因为缺少材料，马林只好又把目光投向了价值更高的法国银币……
反正，法国银币在南欧也很通行。也许西班牙人这个法国死敌不肯接受，但葡萄牙人和意大利人，却是很乐意接受的。因此，马林拿出一批镍白铜，让人再搞点假的法国银币，作为这次船只贸易的支付手段。
至于铜币，因为不是欧洲整体流通的货币，所以，需要派人去伊比利亚半岛慢慢分批出货，队换成金银币后，再拿去支付，有点麻烦。但考虑到那巨额的利润，这点麻烦算不上什么。
现在，马林唯一担心的，就是明朝在拿到德兴铜矿后，肯不肯分给他足够的铜份额。要知道，德兴铜矿光是比较有开采价值的铜金属储量就超过千万吨。若是朝廷不计成本投入，年产几千吨甚至上万吨都是没问题的。比如大名鼎鼎的滇铜，在乾隆年间，滇铜东川铜矿，年产粗铜就达到了8000吨之巨。要不然，乾隆通宝也不会泛滥成灾，一点都不值钱。
马林不指望能分多少份额，一年分他几百吨，他就足够了。但是，就算这点量，马林也担心分不到。为啥？因为明朝士大夫的性格啊……
明朝的士大夫，对于农业、铜等根本的东西，是非常重视的，也是不肯轻易授予他人的。铜对于他们而言，就是钱。给马林铜，等于就是给钱啊，他们能舍得？
当然，肯定不会一毛不拔。毕竟，这铜矿是马林报上去的。但是，给多少，那就不好说了。此前，马林能每年买到几万斤铜，还是以“铸造铜炮”为名申请到的我。不然，明朝这边都不肯卖呢。所以，马林不能完全指望明朝那边。
至于铜储量最大的智利这边，马林也不指望。无他，环境太恶劣，多半在沙漠地区或者高海拔山区。然后，当地没有充足的人手去开发。
所以，真正能够影响到，而且能开发的铜矿，就是日本的足尾铜山等铜矿了。日本现在四分五裂，征服不是很难。另外就是，就算日本是统一的，可若是马林的海军封锁了海面，足尾铜山所在的大名，就算把铜搞出来了，想要卖出去，也必须靠自己。
也就是说，马林只要保证能在日本海面上无敌，不管是谁开发铜山，都要接受自己的控制。也就是说，定价权在自己手里。
这就像后事老美控制中东石油那样，管你谁去挖石油，但石油挖出来，必须用美元结算。而且，定价权在华尔街……
……
想到这里，马林忽然像是被打通了奇经八脉，弄懂了霸权的真正奥义……
而且，巧得很，他现在是美利坚王国的国王……后世美利坚那一套，似乎可以提前用出来了？并且，恰好用在八嘎国身上……
于是，马林命人编纂资料，准备派人送到远东的足尾铜山所在的大名手里。至于资料用什么文字……这个年代没有书写的日文，日本的贵族也用汉字。所以，用繁体字写就可以……
除此之外，马林还给东番岛的管理者孔泰写了一封信，命令其派船南下菲律宾，寻找宿务岛。另外，派人在宿务岛上寻找托莱多铜矿……
第2053章 雇佣流浪武士
狡兔尚有三窟，马林自然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在印度铜份额被挤压后，马林只能指望明朝铜，日本铜。但是，光这两样还不保险。
主要是，这两个铜矿的开发和销售，马林都无法插手。明朝这边，德兴铜矿的开发是没有问题的。但销售，马林不知道自己能弄多少份额。而足尾铜山那边，销售马林也许能用武力夺取份额，但是，开发就不好说了。要是搞不起来，马林又是白忙活一场。而若是亲自派军队登陆占据足尾铜山，几年之内马林都没这实力，也腾不出人手。
然后，他想起了貌似菲律宾宿务岛上有个托莱多铜矿。这个铜矿，曾经也是东南亚地区第一铜矿呢。而且，关键的是——托莱多铜矿在宿务岛的海边！
马林记得他以前看过卫星地图，宿务岛上，宿务市在宿务岛中段东海岸，而托莱多，恰好就在和宿务市差不多纬度的西海岸……
若是深入内陆的铜矿，又是在热带，马林还真未必乐意派人去开发。可是，在海边嘛……这个殖民者拿手！
但有一个问题——菲律宾群岛，是谁的地盘？
马林看了看地图，貌似菲律宾在台岛正下方。也就是说，和台岛位于同一经度。从《罗马条约》上讲，貌似属于大名以东的岛屿啊……
也就是说，就是孔泰派人占据了这个岛屿，葡萄牙也难以扯皮。最多，西边的巴拉望岛，因为经度靠西，可以划给葡萄牙。反正，那个岛，就算到了21世纪，都没听说过岛上有啥重要矿藏的。
在给孔泰的信件里，马林画出了菲律宾群岛的大概地图，还画出了宿务岛的轮廓，以及托莱多铜矿的大致位置。孔泰收到信，只要派人按图索骥，找到那个大体位置就行。然后，就是派遣工匠找矿了……
至于工匠，花钱去明朝雇佣。或者，贿赂文官，直接弄一批匠户来更直接。而且，还不担心背叛。因为，匠户相当于奴婢，契约在手，相当于签了死契的下人。只要控制住他们家属，不怕翻出浪花来。
而开发铜矿的矿工……这个有点麻烦，但可以去抓点土著人来挖矿……
但拍什么人去抓土著矿工呢？马林想了想，开始打算去聘请明朝海盗。但想了想，这些人唯利是图，貌似不可靠啊……
晚上去肝付水子那儿夜宿的时候，马林看了看在院子里玩泥巴的肝付信长，想到了主意——雇佣日本武士……
虽然日本目前开启了村长战乱时代，武士很有市场。但是，也不乏战败的大名。原本聚集在这些大名身边的武士，难免会被迫流浪。几十年后，这些被迫流浪的武士，成为袭击明朝东南沿海的倭寇的主力和最强战力。
当然，现在这种流浪武士不算很多，但也开始有部分**害明朝沿海了。不过，这时候他们更多地是在海上袭击商船，跳船帮砍人。
等到若干年后，日本内部的战乱规模越来越大，战败流亡的武士越来越多，终究成了规模，成了明朝沿海巨大的危害。
但现在，大海盗汪直还没有出海混呢，更没有跑到日本。或者说，后来纵横东南沿海的倭寇，他们一开始，目光并不在明朝。但汪直起了带头作用，把他们领过来认路了。汪直死后，这些失去控制的倭寇，成了明朝巨患……
……
马林不想评价汪直的是非功过，但是，汪直的发家过程，马林非常感兴趣。可以说，汪直对于日本的历史，是有很大的影响力的。别的不说，火绳枪，就是他引入日本的。
另外，日本的战国能从村长互殴升级为后来几万人的大战，汪直贩卖过去的武器和各种物资的贡献是很大的。
在汪直前往日本前，当地大名能有5000人规模的武装，都算实力很强了。汪直刚过去就带了2万多海盗，吓得那些日本大名只敢躲在城墙上望着汪直的舰队路过和耀武扬威。
然后，这些大名利用领地内的资源，积极和汪直展开贸易，并换取所需的武器铠甲，甚至火绳枪。然后，村长升级，成为混出头的土霸王……
所谓“布武天下”的织田信长，也不过是因为手里有一支铁炮队，也就是火绳枪队伍。他手里有多少铁炮呢？按照记载，是“铁炮千铤计”，也就是上千支火绳枪。
这个数量，在马林看来，是在没啥可说的。要知道，他随便一个万人军团，都有2500名火枪手，就是有2500支火枪。而且，现在都升级为发条打火枪了，不再是怕风雨的火绳枪。
可见，织田信长被日本的史书吹那么牛逼，其实力，也不超过马林的一个万人军团。真打起来，马林的万人军团能扫灭一大群“村长”。
唯一让马林觉得麻烦的，就是打败那些“村长”后，如何维持统治的问题。因为，日本的武士擅长刺杀的很多，若是不注意，驻军能被他们在半夜弄死很多。所以，马林才迟迟犹豫不肯出兵。然后，想到了用肝付水子这个土著和肝付信长这个本土血脉去控制当地。
……
当然，控制日本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马林要做的，其实是雇佣一批战败流浪的日本武士。帮他去控制宿务岛，特备是宿务岛上的托莱多铜矿。
别看日本武士身材矮小，可拿起了锋利的武士刀，普通人也是对付不了的。再说了，人家矮归矮，不是还会跳劈这种抵消身高差的手段么？
再说了，东南亚的马来人，其实也不高。菲律宾人在后世，男子平均身高不过1米62。后世他们为了在篮球项目上取得成绩，因为国内人才不够，只好去归化美国的黑人。用着手段，竟然取得过一些成绩。
眼下的菲律宾还是野蛮时代，人们平均身高更低了。所以，身高一米四、一米五左右的日本武士，只要配备锋利的武士刀，配合跳劈弥补身高差的技术，还是能压得住的。
而且，个子矮也有好处啊。钻热带雨林的时候，也能更灵活些。
只要待遇给的足，汪直能雇佣几千落魄的日本武士，马林也可以！
事实上，那些流浪的日本武士很好养活。据说，他们每天三顿，只要吃紫菜饭团就可以。你说吃肉？不准吃肉的呀。要是吃肉，他们也不会那么矮……最多，时不时给他们弄点鱼吃……
当然，工钱还是要给的。但马林估摸着，雇佣几百落魄的日本武士，足够控制住宿务岛和托莱多铜矿了。另外，就是孔泰派点藤牌手驻扎当地。藤牌手负责守护铜矿安全，而那些日本武士，则是打手，负责镇压当地人的反抗。
虽说这些日本武士都是倭寇，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祸害的不过是当地土著，马林才不心疼。只要能获得大量铜锭，这就够了……
而且，雇佣这些落魄的日本流浪武士，也算变相为明朝解决东南沿海的祸患了。马林不雇佣他们，没准他们就加入倭寇，祸害大明东南沿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