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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辈水车薪     毒奶混子txt下载     毒奶混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无为

    轻轻的,春天的脚步近了,春姑娘向人间洒下了动情的泪水。一滴、二滴、三滴、四滴,打在屋檐上,打在绿叶上,打在路面上,发出轻快有韵律的声音。寒风还未退却,雨儿斜斜地下着,夹杂着一丝寒凉。春雨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撑着伞,穿着紫色的旗袍,踏着白色的高跟鞋,像戴望舒UU小说那位哀怨又彷徨的江南女子,感受细雨的多愁善感,仔细看着春雨的通透如珠,默默感受春雨的清凉多情。

    雨儿不停地下着,像江南女子的眼泪,含在水汪汪的眼睛里,泛滥着阑珊的春意。透过女子的眼睛,我们可以看见如春的眼眸闪动着浓浓的青春气息。那婀娜的身段,轻微扭动的腰肢,哟,这让人想到那江南女子如白娘子般撑着雨伞在雨中与许仙来一次浪漫的邂逅。轻风细雨,春意盎然,那撑着油纸伞的江南女子,眼中带泪,泪中含笑,笑中闪着清纯与春春的妩媚。

    春雨绵绵,春风飘飘。点点滴滴,点缀着江南的风景。雨中江南女子的款款细步,和着打在伞上的雨滴,像是一支和谐的乐曲,在春风化雨中化作女子口中飘出的歌声。江南女子,如水少女。雨点倾斜,更显春风轻柔。多情的雨儿,敲打着细腻的乐曲,打在伞上,打在花丛中,打在江南女子的刘海里。天地一片烟雨,墨色如黛。天地一片苍茫,雨若浮尘。天地一片珠帘,被江南女子的歌声染上一种柔情。

    春雨茫茫,春风荡漾。春天里的女子,像水一样柔软,像水一样透明,像水一样清凉,像水一样抽刀断水水不停,像水一样有着蜿蜒辗转的情怀,像水一样流淌着绵绵不绝的清新,像水一样通透弹润,像水一样有着断不了的韧性,像水一样温柔缠绵。春天里的女子,温柔似水,如歌如诉;春天里的女子,青春无敌,花容月貌;春天里的女子,有着水一样的身段,有着水一样的眼眸,有着水一样的性情。

    轻轻的,春天的脚步近了,春姑娘向人间吹来了清新的春风。天上白云飘,阳光明媚,洒向春城。轻轻的,春风来了,吹起了江南女子的乌发,吹起了江南女子的衣裙,吹起了江南女子如诗如画的心情。春风吹得白云缓慢漂移,吹得绿叶沙沙作响,吹得茉莉花的芬芳满世界飘散。春风,吹来了春天的信息,吹响了春天的号角,吹绿了春天的树叶,吹红了春天的花朵,吹得江南女子心神荡漾。

    春风吹,满人间。春风里的女子,像唐诗宋词一样内韵脉脉,像花一样风情万种,像春风一样脉脉含情。春风里的女子,有着许多微妙而细腻的情感,有着许多动人而亲切的微笑,有着许多迷人而娇俏的容颜。春风里的女子,跳起舞来,所到之处,脚便生出步步莲花;春风里的女子,唱起歌来,所到之处,嘴便口吐莲花之音;春风里的女子,吟起诗来,情之所及,仿佛幽香阵阵,由口而出。

    春风吹,百花俏;春风飘,佳人笑。春风里的女子,是倾国倾城的西施,花一样的年纪,有着风一样的柔情;春风里的女子,是貌美如花的貂蝉,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春风里的女子,是出塞匈奴的昭君,为两国关系带去春风一样的柔和;春风里的女子,是汉宫飞燕,体态轻盈,舞姿曼妙;春风里的女子,是仪态万方的杨贵妃,她是唐明皇的春风,为他的感情世界带来朵朵桃花。

    春风是如此温暖,让南国的冰雪渐渐融化;春风是如此温柔,让桃花盛开,卷起阵阵粉红的花瓣;春风是如此多情,让油菜花田里飘来阵阵金黄的清香,惹来蜂飞蝶舞。春风让花城的桂花抽芽花开,让花城的月季开得心花怒放,让花城的紫荆妩媚绽放,让花城的春海棠娇艳俗滴;让百鸟争鸣,百花齐放,百蝶齐舞。

    轻轻的,春天的脚步近了,春姑娘向人间撒下了五彩缤纷的花朵。花城里,春菊怒放,白的、黄的、紫的、红的,五颜六色。有的像绽放的烟花,有的像小婴儿的小小的手掌,有的像脸红的小姑娘,有的像白衣天使,有的像穿着黄色盔甲的卫士,有的像穿着紫色衣服的舞女,有的一团团,一束束,一簇簇,像各种颜色的火焰在燃烧、跳跃。

    花城里,木棉像火焰一样盛开在花枝上。像边关的战士,有着血一样的热情,流淌着火一样的热血,弘扬着铁血一样的正气。木棉,是花城的市花,红艳艳,巴掌大小,象征着开拓进取,锐意改革,团结友爱,敢为人先的精神;也象征着文明、爱国、美丽与友谊。木棉,也可晒干了入药,煲汤。花城里,一朵朵木棉正迎春傲放,红得像血,艳得像梅,像一位位正在春天的卫士,守护着这片百花盛放的城市。

    花城里,郁金香正招来八方游客。有的像仙女,穿着红色的衣裙翩翩起舞;有的像爱的天使,全身洁白。一支、两支、三支、四支,一片是血红,又一片是橙色,另一片是黄色,一片又一片随风起伏的花海,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郁金香,爱的花语,让前去观看市民纷纷拿起相机拍个不停,也让许多人竖起大拇指,赞个不停。

    春花奔放,芬芳满城。那一朵朵迷人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小巧玲珑,花瓣纯白稚嫩,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馨香。当江南女子,穿着白色的衣裙,长发飘飘,戴着白色的帽子,穿着白色的高跟鞋,穿梭在绿白相间的茉莉花丛,边走着,边翩翩起舞。忽而脱下帽子,将茉莉花来采,将它插在发髻上,忽而低下头,吻一下身边的茉莉花。那阵阵迷人的芳香,真是醉了心田,让人忘记所有烦恼。

    春意盎然,春情缱绻。爱上春天,爱上春雨,爱上春风,爱上春花。做一位爱上春天的江南女子,与春雨来一场清新而温柔的邂逅,与春风来一场醉人的舞蹈,与春花来一场缠绵的恋爱。撑着伞,吟一首关于春天的唐风宋雨,嗅着百花的幽香,欣欣然张开热情的胸怀,拥抱每一个属于你我的美丽春日。

    **

    入冬以第一道寒流,在跨年後的月上旬然。寒拂,冷雨霏霏落……

    就在毛毛雨不墨彩的野境界之中,我戴一中的斗笠,身披一童年的想像蓑衣,穿行於的植栽。只是想到,才踏出佛大,一股椎心刺骨的寒,立即面席而,人不禁打了一冷。

    在南的高雄地,像冰寒的天倒也少。走出外,正身心投入股沁心寒意之,我意外地在已有空白的海,突然了那的唐代柳宗元〈江雪〉句。然,下雪的景未身,更遑目睹大北方那垠的江雪景象了。

    千山,人。孤舟蓑笠翁,寒江雪。在物的寂意境,在那世立的清澄野之中,未知位自坐於孤舟中的蓑笠老翁,究竟哪的情雅和人生意境,可以於攘攘的人情世故之外,悠然品味白雪不落下,那番江上延的境界?

    真是天有不,就前一天的上午分,高雄地是高照、暖意延,甚至起了的南。在原本是北呼的冬寒季,送暖的南,掀了即天的。果然下午三,北天突然密布,如的意墨一般。片黝黑的天空布幔,一路由北往南快速而,不到半小光景,就完全掩蔽了南方原本清澄的天。天色瞬即逐昏暗,夜幕於提前降。

    俗云:春天。意指初春天善,如翻一迅速,但若衡之冬天寒流的大地化景,似乎也是不遑多。冷雨,天寒地,除了感那位持寒江雪的孤舟蓑笠翁之外,真得敬佩那些生於寒冬的植物,竟然能在毫遮掩之情境下,逆受、之泰然。

    著秋收、冬藏的季步,原本的意植物,逐成了幅冬天卷的主角。枯色次大,景致,著大地四季幻化的自然篇章。正物伏之,一道特眼的意,逐往前延伸、不向外展,造就了一幅不一的冬天意景,更在冰寒雨水的洗之下,得更加的翠欲滴。

    一道布敷於女上方的墨意,乃是一攀爬的落葵科多年蔓生植物,它名川七,又名藤三七、洋落葵。川七,堪是一特殊的自然野菜,它和葵一,都是於大地次枯之,自行土壤中萌生芽,以盈的意,片秋收之後的冬大地,情渲染著的生命毅力。

    大地藏,四有意;植物的枯,也是遵自然循的序。些川七和葵的子,是抱著一卑的情愫,在百花放、物的春暖夏季,它放下的偏,悄然伏於暖的泥土之中,心等待那北捎秋冬寒的息。不物比,心意自我,能在大地的意之中,墨出於自己的一片天。

    一片有形的空,在野的景境界,似乎得特的俏和亮眼。而它那透延野景致,所出的形深意境,似乎也就更人著迷了。只意盈目,但求平淡;未花香,不物。在平凡之中,抒不凡意境,就是所的淡泊人生境界吧!

    究,淡泊方能明志,足以致。只是,在激烈逐名利的世俗氛之下,我何才能真正悟到,在白雪的大地境界,那番寒江雪的悠然心底?……

第一百五十二章 红尘滚滚

    上天使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因为缘来是你,只因是你。

    于爱情的世界里,总会有那么一天,有这么一个人,或早或晚地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不是偶然擦肩,也不是恰巧路过,而是刻意赶来只为惊艳爱上彼此的时光。

    于最美的年华里,谁不渴望相遇一位一见倾心、再见倾城的人。哪怕这一段的恋情美丽又曲折,纵使这些动人或伤感的往昔,日后都将定格成自己今生不可复制的记忆,也始终甘之如饴。因为不管是甜蜜抑或是痛苦,彼此之间的爱意,一直都在心里。任道路山高水远,任光阴此消彼长,那些爱过的痕迹,永远都不会磨灭。就如此刻,一种相思正悄悄漫溢……

    一个人的寒夜,喜欢用一杯红酒与安暖的文字对酌。随手打开那本只属于我们的花间集,让自己的心于温言软语中若星花醉放。只有在爱的世界里,才能自由自在地呼吸并卸掉伪装的坚强铠甲,做最真实的自己。

    幽夜似已醉倒在明月的怀里,那皎洁的清辉宛若一阕古老的词牌。记忆的纹理于这首词里越来越清晰,你说会回来与我赌书泼茶,同赏夏花飞雪,共游秋水春山……

    旧年的梦里,一次次地来到当年送别的那个路口等你。即便落入眼底的依然是微雨生凉,落花成殇;纵使周围仍是蒹葭苍苍,寒露凝霜;即便当下君在彼岸,我还在水一方,可想你的心一直和你的音容紧紧相依。

    你说,人活尘世间,最难的就是过“俗”这一关。为了身肩的责任和梦想,只能背起行囊赶赴远方。那一程情难舍,心难留,让自己从此做了爱情海里的相思人。

    阡陌红尘,翘首凝望。昔日执手共倚轩窗的画面,时常在心底里回放。

    最忆那日你炉火旁煮酒,我闲坐凤奁静画眉妆。你横笛绝唱,情音绕梁。我折一段纤枝,醉数梅花三章。你赋一阕新词,雪染腊梅香……

    我们共研一滴情墨,书一尺红笺,只为把一个爱字镌刻于你我的眉间心上,只是不想让分别,褪却开在彼此心中的那朵玫瑰的芬芳。

    遥望远烟深处的千山暮雪,回顾古道上的山映斜阳,那里曾是我们立下誓言的老地方。

    我把往事熬成一坛陈酿,让那些如酒的旧时光在荏苒的岁月中散发着浓郁的醇香。

    人生没有完美,爱情也是如此。但只要心间深种一份爱意,只要彼此懂得珍惜,这份爱永远值得等待。不随便牵手,自然也不会轻易放手。你来与不来,我都会在此守候。

    静静的长夜,一轮白月光,将一寸相思照亮。用一份牵挂,掩埋过往的离伤。用一份想念,把心底的柔情安放。

    如果我们真的还爱着彼此,就不要轻易弄丢了对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时光,是你在,我在,岁月无恙;最美的缘分,最美的爱情,是我爱,你爱,爱一生情长!

    **

    一个恍惚,小半生就这么过了,越来越囿于手心的安稳,无论世事多么无常,也已学会回首时,只以温柔相待。

    很多东西,并不是你在乎的越多,就拥有的越多。学会放手,当一个人的内心是简静的,才会吸纳阳光,将日子过得自在而安然。

    以前总喜欢说,要做一个美丽的人。现在的我只想说,要做一个温暖的人,改变不了的事情就随它去,留不住的人就选择放手,黑夜漫长,我们要学会温暖自己。

    做一个温暖的人,感知着这世间所有细微而朴素的美好,不为难他人,也不为难自己。

    做一个温暖的人,暖眼看红尘,只愿所有的伤痛都能得到慰籍,只愿所有的善意都会被好好珍惜。

    做一个温暖的人,对最平常的一草一木也保有微小的喜悦,感恩光阴赠予的寻常欢喜,万物是美好的,而我们也在万物之内。

    如此,你就会发现,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我们却比任何时候都爱这个世界。

    有时会想,我们来这世间是为了什么?我想,是为了寻找温暖的。

    温暖是什么:你在,我在,即便无言,凝视的瞬间亦是万千慈悲的绽放,是一种踏实的幸福。

    而最好的温暖,不仅是让自己感到幸福,也要让周围的人因为你而幸福,这就是爱的力量,也是我们来到这尘世的初心。

    生命本是一程的漂泊,我们都是在世海里沉浮着,学着让美好清澈我们的眼睛。

    一件事决定了就去做,无须宣扬,认定了的朋友,就真心对待。人心塑造的世界,就该以真换真,谁不是在这个薄凉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

    岁月会让我们知道,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朴实比美丽更珍贵。懂得自爱和爱他人,人生最纯美的东西,都是从珍惜中得到的。

    保持自己的本真,在最深的红尘里,勿忘初心,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我们可以不完美,但是必须要有一颗崇尚完美的心;可以有瑕疵,但是要学会自我修复的能力。学会自省,才会带来更深刻的成长。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真诚地活着,烟火地活着。因为,阳光依然温暖,与美好一起,生生不息。

    **

    更深深,漏尽尽,夜夜相思更漏残。

    月儿爬过树梢,越过喧嚣,凝在窗前。而我总自以为是地以为,阑珊的夜卸去了白天的喧嚣,抹去了白天的繁华,一切都会归于寂静。而寂静的夜自会抚平一颗颗浮躁的心,寂静的夜自会默化一颗颗寂寞的心,可是又有谁知道,寂静的夜里,寒月如霜照着多少未眠人,寂静的夜里,月光如水里藏着多少暗涌的心。宁静的夜更容易点燃寂寞的心,宁静的夜更容易诱惑寂寞的泪往外淌,夜更无法抚平我相思蚀骨的心?

    习惯了坐在案前,倚靠在窗边,习惯了有月相伴的时刻就有你相伴,月凝窗时你就到来。月如约而至,应约而来。而你,我夜夜把你等待,夜夜盼你到来,把盈盈秋水望穿,寂寞的眼,柔情的泪流干,寂寞的眼,痴情的泪淌完。你却一次次爽约,等得月下西楼,等得晓风把东方吹白。你不会再来了,我知道,斯人已去,此情已已,我们秉月欢谈已成过去,我们对月言情已成往事。

    你真的离去了,你离去了又何妨?不是还有清风还有明月吗?自有明月作知已,自有清风作故人。有明月为我撑灯,有清风与我作伴;与明月低吟,与清风浅唱,那么再悠悠长的夜又算得了什么?也不过是月上柳梢至月下西楼的距离。月,你懂我吗?如若懂我,为何照不亮我那颗为情所重重包裹的心?风,你解我吗?如若解我,为何吹不散那道凝聚着相思的眉弯?夜,你晓我吗?如若晓我,为何藏不住我心头的朱砂?月你不知晓我的心事,风你不明了我的情怀,夜你不解我的风情,你们无法把他代替,他就是他,是我心中的唯一。

    风吹落了记忆的封尘,掀开了一页页饱醮深情的书页,字字无声字字语,字字无言字字情。风吹开了用记忆酿造的那坛酒的坛封,依旧散发醉人的芳香。还记得吗?你曾许过我诗般的情怀,你曾许过我画般的未来。觅一座环山抱水的小镇,寻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小巷,筑一座静谧的小房,朝闻鸟语,夜闻花香;朝看冉冉升起的霞光,夜观繁星璀璨,一壶香茗和几卷诗词与我们相伴。我还没从梦中醒来,除了你,谁与我共享这份浪漫的情怀,谁与我携手这段诗意人生。

    脑海总出现这样的画面,一个大雨后的黄昏,一个叫柳永的多情男子就要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告别了,曲终人离心若堵,寒蝉却不识时务在声声悲鸣,船家也不近人情在声声急催,不得不告别了,依依不舍地从杨柳垂岸的渡口登上兰舟,想到从此一别,后会不知何年,满腔的离愁化作一曲流传千古的《雨霖铃》,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与自己心爱的情人分别,心中不忍不舍,与自己的知己作别,心中凄然落寞,没有共鸣人,从此又多了颗寂寞的心,没有心灵相契的人,从此灵魂漂泊不定。

    离别的渡口从来没有间断过别绪离愁,催发的兰舟总是载不动相思悠悠。仿佛看见一个痴情的自己站在同一个渡口:依旧是深秋的一个黄昏,骤雨初停后,风轻轻地吹拂她单薄的衣裙,风轻轻地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她的萧郎登上的兰舟,早已渐行渐远,早已消失得无踪无影。只是渡口依然回旋着柳永的那一曲悲歌,而她在如泣如诉地和着:悒悒思忆谁与言,脉脉衷情谁与诉。

    似乎还记得你模样,似乎早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流动之中,似乎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留下,一切都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一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的梦境,再也回不到明天,再也,无法释怀的心情就这样结束在风花雪月之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无名

    一辈子不长,很多时候,我们都想做一个能与光阴厮守的人,可飞花逐水,叶落随风,有些风景是留不住的,望着镜子里不再年轻的脸,不禁感叹光阴无情,与岁月相牵,有时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这世上也许真的没有什么,可以陪你一辈子。

    人生的旅途中,我们总是风雨兼程,也许很多人会关心你过的好不好,又有谁会在意你过得辛不辛苦,行色匆匆的岁月里,没有人能过多的在意你的感受,而我们,就在自己的人生里或繁或简,或悲或喜,成就那个独一无二的自己。

    韶华易老,流光最易把人抛,这山长水远的路,每个人都在适应,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毫发无伤,花开花落,冬去春来,虽路途艰难,也总有暗香陪伴,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过往如风,隔着岁月风烟的浮华,写意成一本书,不经意间,我们成了故事里的人,那些刻骨铭心的爱,不论是初见的惊鸿,还是相见恨晚,哪怕永不归途,也都萃取成岁月静好的样子,彼时,我们许下时光能缓,岁月不散,而今,我们都成了含泪带笑的人。

    最近听朴树的《那些花儿》,不禁泪眼朦胧,那些曾在生命角落静静开着的花,已各奔天涯,不知不觉,都老了吧!那些曾经天真的,感动的,都以随风,却藏着我们的年少芳华。有时候能听懂一首歌的时候,已不再年少,光阴漫长,有多少人,在岁月老去的时候,还能一尘不染的对光阴说着情话,有多少人在归来时,心里仍住着一个少年。

    也许相悦的灵魂终会邂逅,遇见,曾让人无限欢喜,光阴的屋檐下,总一朵花,开在岁月深深处,用指尖的明媚,轻轻一抚,便会在往事中,芬芳彼此,无论相隔多久,你还是你,还是我,你还住在我眉间,我是否还是你心中的柔软?端坐在时光的彼岸与你对望,所有的过往,已变得温柔,惟有一季暗香,在心中妖娆,总想问一句,如若,换个时间相遇,你我,还会不会再错过?

    有人说,错过的人,都住在时光里,只要念念不忘,有一天还会重逢,那么,再次相遇,愿,我还年少,你亦未老,许岁月静好,初心不忘。

    岁月里,每一步都是修行,不自知间,早已自渡,光阴里,每个人都是一本书,前一页是桃红柳绿,后一页也许是满目苍凉,谁也不知道,生命的下一个路口会和谁离散,又会和谁遇见。

    总有人牵着你的手,在最美的年华,看过生命中最美的风景,总有一把伞,为你撑了很久也不愿收起,总有一份情,不随风尘起落,季节流转,永远都妥帖在心底。即便是隔着岁月的风烟,我还记得你清澈的眼神,还有一段回忆可以相互取暖,便足够了。

    **

    刚进入腊月,雪,像一个莽撞的孩子,猝不及防地撞了进来。仿佛课堂里,老师正在讲课,突然冒出个淘气鬼,生生地一声咳嗽,一下子让平静地课堂热闹起来。这也难怪,往年的雪来的可没有这么早,也没有这样的恣意妄为。这雪,像是卯足了劲,一场接着一场下,把整个腊月温润得缠缠绵绵。

    站在窗前,与雪半米之遥,看雪漫天飞舞,娑娑地下。温馨的声音,如耳际的软语。痒痒的,让我不得不心生欢喜。与雪年年见,见雪的心境却年年不同。今年的雪不再是匆匆过客,更像是顽皮的孩子,扯着大人的衣角久久不愿离去。

    天晴、雪融,早已按耐不住心情,与友一同前往包青天廉政园赏雪。只见雪铺满了屋顶、树头,一直延伸到路上;银白的雪,舒展着、蔓延着,一层一层地荡开去,如波浪滚滚绵绵不绝;披上银装的楼台亭榭,如童话里城堡,又如仙境里的琼楼玉宇,美不胜收。信步而行,不时地有雪从高处飘落,落到发梢、脸部和手背上,冰冰的、凉凉的,晶莹而透亮,有时来不及细观,就融化了,浅浅地一滴水,只是在手背上留个影。

    毕竟春来了,太阳暖暖地,慈爱的如父亲的目光,深邃而安详;万物开始复苏,空气里隐隐地弥漫着草木的清香。抬头,惊喜地发现,蜡梅开了!走近一树梅,白雪挂满枝头,在雪的间隙里,几朵金黄的小花跳了出来,仿佛是刚出生的小鸡仔,黄绒绒的,蹒跚着的样子十分地可爱,都忍不住想上前扶一把。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腊梅无畏风雪,凌寒而开。那丝丝的香气,干净、清洁而散漫,密密地,又疏疏的,若有若无,若即若离,在我的周围游荡,由鼻孔吸进肺腑,继而激荡全身。就那么一小会,我的心都要融化了。沉醉在这自然的情趣中,使人没法不多情,让我没法不浪漫。我忘情在雪中行走,一会儿探头,一会儿俯身,时不时地还抓起一团雪,握成球状,快乐地扔向远方。

    想起了童年,在寒冷的冬日,扫开一片雪,用树枝支起一个盆,盆下撒上一点米饭,躲在门里静等着麻雀上钩,虽拽倒多次盆子,却很难抓到麻雀。这小家伙鬼精得很,即使卡到盆里,只要盆子露个小缝,就会不失时机地溜走。

    常和小伙伴在一起玩,堆雪人,打雪仗,闹的不亦乐乎。不知是谁提议,到野外寻野兽去,当然,只是小兔子和山鸡一类,像狼这类猛兽,躲还来不及呢!当然也不可能遇到。我们不会走太远,几个小伙伴带上弹弓,最喜欢顺着花园湖的边上转。人不常走的雪上面,有时候真的有小动物留下的雪痕,我们就顺着雪痕走,满脑子都是抓小动物的惊险场景,走着走着,就兴趣转移了。湖面结冰了,还很厚,胆大的小伙伴,会下到冰面上,溜上一段,这时候,被路过的大人看见了,迎面就是一顿训斥:“不要命了,掉到水里,没人捞你。”

    即使是结了冰的湖上,有时也会有渔夫捕鱼,只见渔夫将船在冰上慢慢地推行,找到合适的位置,用船上的桨和铁锨将冰敲碎,把网放进冰洞里,再寻找另一个位置再打一个冰洞。两洞之间固定好渔网,然后开始在冰面上敲打,敲了一圈,又来一圈,我们眼巴巴地在岸上等着,终于等到渔夫收网了。网中的鱼儿在冰面上跳来跳去,渔夫笑迷迷地,将大鱼慢慢地收进船里;然后冲岸上喊:“哎,你们几个,别傻站着。小鱼要不要?不要就放生了。”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要、要。”然后在岸上使劲地招手,拖上来的小鱼虽然刺多,但晒成鱼干,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疯玩够了,能拎上一串小鱼回家,当然好了。没有怎么办?可以捡一些树枝,拿回家做柴火烧。这样就不会被大人训斥了。进了家门,才知道什么叫温暖,炉火旺旺地烧着。我将快要冻僵的小手放到炉壁上,有时索性放在炉火上烤,直到暖流周转全身。

    小时候,没什么吃的,但山芋是不缺的。水煮、切丁煮稀饭都行,也可晒成山芋干。但最好还是火烤,我常常一边烤火,一边将山芋在炭火里翻转,缕缕的香气不断透进鼻孔,山芋流出的糖汁在炉火中滋滋作响。等到外皮焦黄,山芋变软,就烤好了,暖暖地送进嘴里,呼出的气都是甜的。

    寒冷的日子,会倍感阳光与温暖的美好,只有经历的人才会倍感珍惜!每每想起童年的快乐,就会让自己感动如春。今天,又遇大雪,我立于天地间,看见了雪,看见了树,看见了盛开的花朵,也看见了流失的岁月。

    “童年是一生最美妙的阶段,那时的孩子是一朵花,也是一颗果子,是一片懵懵懂懂的聪明,一种永远不息的活动,一股强烈的**。”今天,想起巴尔扎克这段话,眼睛里已是水汽朦胧。

    我深情地呼吸着,内心深处,如雪聚集、打开,瞬间,如烟花般地绽放。

    **

    人生,是一个漫长的旅行,前行的路上,有欢喜,也有烦忧。在经历过后,如若还能做到心安,梦远,时光自是安恬。一直相信,生活给你撒下一片阴霾,就会在不远处还你一缕阳光。人的一生总会有病痛,别离,失败的烦忧,只要心怀希望,黑暗中也会有一盏明亮的灯光。

    生命虽短,却是一个过程,既然活着,就要担起职责,每一寸时光,都要努力快乐;每一杯苦涩,都要微笑品尝;繁华三千,看淡即是云烟;缘聚缘散,想开就是晴天。

    人生苦短,怎奈坎坷路长,不能容人细思量,留住所爱,留住所想,留住希望,相伴日月长。

    一些风景,入心,便是美丽,将其收藏尘封,细细品味,才能刻骨铭心;一些岁月,念起,便是在意,将其入心珍存,静默如花,才可闻其馨香。

    日子,原本是这样朴素无华,只是时间左右了我们太多,于是便有了纠结与困惑,有了感慨与念想。于是,才给了我们风雨前行的勇气,给了我们勇于挑战决心。走过一山一水,景色模糊了,距离渐远了,回首,只有那些走过的日子,才是最真最美!

    放慢了脚步,不再是昨日的步履匆匆。看天空那一片纯净的蓝,心,不再忧伤,不再彷徨。有风轻轻滑过脸庞,静静地享受这份静好。

    或许人生就是一场旅行,不管怎样,我会带着一丝微笑,带着灵魂里那抹蓝色,努力在这苍凉里走出一片繁华的风景,不辜负自己,不荒芜人生。那些流过的泪水是感动,所有的疼痛即是成长。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值得我们去珍惜。人情有冷暖,生活有坎坷,道路有艰险,请相信,所有遇见都在路上,美好的风景在路上,希望也在路上。即便这一路没有人对你微笑,你一定要学着对自己的心灵微笑,懂得端详内心深处的那一份美丽。

    即使有一天命运会让你禁不住哭泣,你也要用微笑来面对人生的所有。席慕蓉说:“挫折会来,也会过去,热泪会流下,也会收起,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气馁的,因为,我有着长长的一生,而你,你一定会来。”

    季节的风吹来一丝寒凉,看着荒芜的远山,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千帆过尽的淡然。时间掠去了心中的执念,却收获了一颗淡然如水的心。那些放不下的人,过不去的坎,藏不住的伤,随着时间的流逝,如朗月清风,再也不会在内心牵动任何的波澜,我们终是走向了成熟稳健。

    人生,应该用如水的胸怀来接纳一切,不拘小节,不妄自菲薄,不嫉妒憎恨,化解所有的伤痛与纠结,将涓涓细流渗入生命的厚重,从而便可形成海纳百川的气度。在兜兜转转中明白,无欲无求才会快乐。在百转千回中发现,天空依旧明媚。

    日子,就这样轻轻悠悠的过着,没有多大波澜,也无过多的遗憾,不骄不躁,不争不吵。每一段路,都是一种领悟。那些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不过是人生的一种经历,从而让我们懂得了生活的许多道理。

    恬淡,是开在岁月里一朵清芬的花,开到荼蘼,然后结出饱满坚实的果子,那是沧桑过后的一丝凉意,是人生滋味满满的积淀,是阅历日复一日的丰富,是性格圆润丰满的成熟,是过尽千帆之后的豁然开朗。

    我们,应该为平凡的生命而感到自豪,哪怕只做一株默默无闻的小草,仍然会有滋养我们自由成长的雨露。打开尘封的心窗,你会发现有一缕明媚的阳光,正悄悄照耀着你的心房……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记忆的片段

    当我们许多人还在寻找诗与远方时,成都人却将自己的生活过成了远方的诗。诗也未必一定要清逸,离心最近的地方也便是了。一个近乎乡愁的远方,成都比我们更近一些。虽然那炊烟已被它烧成了烟火,但唯烟火才会让人特别留恋人间,不是吗?况且这里有最悠长的白日,也夕阳缓缓,可归家矣。

    成都是一个用味蕾说话的城市,它对味道的想象力无与伦比。你会顺从你的味觉,乖乖的交出自己,就像一个丈夫中了妻子美味的蛊,他的胃连同心都被人家俘获了。

    成都的烟火里飘着各样我们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味道,皆厚重而独特,一如当年母亲在我们餐食里添加的,唯恐少了什么让滋味寡淡。如此,是要留人还是留心呢?但至少,你不能不承认,你是向它归来了。

    食在成都,有一个地方不能不去,它叫“耍都”。一条华彩夜放、盛世欢颜的古街,便是盛放这美食的美器了。在那新老成都的密织处,你来了,也就来在了芙蓉花的蕊里,满吻都是生命润泽的馨香之气。

    来了,你自不会走,你要的不就是一份牵挂,一份痴缠?不会因为陌生就疏忽了每一个小确认,且看这雾这烟,也如梅子黄时雨的黏连。

    偌大的烟火,绵延了几百米的古老情味。家,就不是一个人吃饭的地方,古代的城叫食邑。所谓人气,就是身边有围炉的人,面前有美物,再拥一几灯火,有的没的说些闲话,想人生也不过几场这样的烟火罢了。

    成都的烟火不熄,自古这里便“吹弹夜夜乱如麻”。这居者世界的自自然然,却已是行者眼中的惊心动魄了。他们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吗?如果说有,那也只是他们毅然决然的叛逃式地奔向了欢乐。既知人生苦是底色,又何必太多计较?任是谁金戈铁马、是处登临、栏杆拍遍,而我只做无用也无害的人,也未尝不是一种美丽。

    喧嚣的不独人声还有人心,还是少了那么一点观世事如风景的超然。倘能环望周遭三千弱水,而我只饮一瓢,这才是真正的安静。隐逸从来就不是姿态而是心态,所谓大隐隐于市,至于孤标傲世,也要自审多于人看才好。

    成都不仙也不隐,却独享一份涉身世外的闲适。能将自己和生活如此贴合,真的要从精神到物质双重自足方可。养人的文化之墨,从来都垂青膏土厚泽之地。“地富鱼为米,山芳桂是樵”,这样的成都,虽非系出名门,却也天生贵胄。你可能不喜欢它的喧闹、混世、甚至颓废,但你不能不承认它的精致、典雅与大气。

    一条漂浮着五彩霓虹的街,一不小心也可能坐实在红楼梦群芳开夜宴的底里上。百年的雕花木门、千年的青石板路,会沿着历史的潜踪,把你带到“成都新夹缬,染江碎胭脂”的濯锦江边。耍都就在锦里,锦里就在这里。锦里是古蜀国发达织造业的一个模板,蜀丝蜀锦从这里走向世界。

    在耍都在锦里,你不仅可以耍到尽兴,更可以偶寄闲情,风雅古今,一切仰赖成都文化的魔性使然。人说不疯魔,不成活,艺术也是文化也是,麻辣也好、水煮也好,文化在其不羁的外表下,至情至性且空灵。古有山阴雪夜船,今仍曲水流觞地,是真名士自风流。突围环境的洒脱,正是来自那些并不忧扰的心灵。一个人要有多幸运,方可以不谙世事?一个地方也是,定要长期富足,很少大的饥馁、战乱,才可怡养人心,安适平和。

    成都多雾多雨,雾去了还会来,雨下过了还会下,如絮如棉,痴痴缠缠,人心没个干爽处,很容易成病成愁,于是就有了成都的麻辣火锅、串串香,烫嘴也烫心。生活不就是吗?阴郁的日子要升起心中的小太阳,炎日当头,倘心思若静,便自有清风徐来。

    成都多花也多树,花木扶苏,曲径通幽,不知不觉便遮出了禅境之杳渺,再兼城都遍地苍苔,时光不待人来,竟兀自老了。不过也好,既然日月无争,人也就大可以自在从容。

    流连在成都的茶馆酒肆,时光仿佛向后倒退了很久。在那里似有人轻唤:“晚来天欲雪,可饮一杯无?。”哦,是的,是的。然而,心里那个更大的回声,还是留给了我们的诗圣,并相信,此刻他正隔着岁月之篱与我们相对而饮。浣花溪畔,杜甫的约期未满,请问客至,你可是为了他越陌度阡?真的要感谢成都,是你给了诗人春水、蓬门、花径,在他避乱之日,仍然可以有绿蚁旧醅的生活。养文人之地,自当书香剑气、物华天宝、民风淳厚,否则,又怎知文化不会被蛮荒拖曳而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城市赋予了文化以格调,有人说成都是文君卖酒。这真的像它,不仅风情更是风雅。酒待开樽句待裁,昔日里坊今日花间,你来了,便是那垆边似月人。

    在成都,茶会越喝越清醒,酒也会越喝越通透,与一切兼容的总是一个人的清欢,若惊若喜,也不惊不喜。安静在**中心,却发现原来禅定也可以是因了让人裁悲减思的**。饮茶便为饮茶,喝酒便是喝酒,至于奢念花不要谢、人不要远的**,还是不去沾惹的好。成都是最具幸福感的城市,这要仰赖一种文化对于生命自身的关照与解释,它在多大程度上将人从过多的**里解救出来而获得的满足感。

    成都的文化像水,温柔而坚韧,能溶解一切,也能滋生一切。

    它博雅而联络众生。成都的很多公园都可以称为雅园,是文化最不设门禁的地方。园内大多溪桥竹坞,遍布山石水榭,又常置鹃园兰圃,频遮风帘翠幕。偶尔竹喧,也不过数语流莺,莫不是人还在画中?在此间穿花度柳,以为是去往一个无限幽深的去处,不想眼前竟豁然开朗,桃花坞里惊现一大群坐着喝茶的人。

    我去那日,正赶上某公园举办“川派盆景”展,大约有数以千计的盆景被摆放在园内,它们各依地势,或架上或地下,占满了万余平米的空间。细看题材,竟很多都来自中国传统诗画,有枯树老叟、松荫对弈、远浦归帆、连枝共理原来小小盆景,也包涵了宇宙人生的探问,看来成都人对于美这件事还是肯下功夫的。

    成都的文化灵动。一种面生而生的文化,一定不会只能做高山流水,在知音寥寥中寂寞生寒。它的自救实为自解,还要烦请万山容许它一溪奔流,一径芳甸、林霭、原野而下,才能将活泼泼的道栽种在众生的心中。

    在成都,能明显地感受到它的文化异常的丰富多元,它们被奇妙地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魅惑的气息。比如川剧变脸,重复而夸张的表演方式,有着对生活精准的概括和写意能力。写意,作为舞台上飘逸的走笔,不同于京剧的唯美,川剧它更怪特,却是和成都旖旎的山川风物更调和。

    成都文化的一个侧面,便是它的魔性。偶一寻来,便是“魔高”,与莫高谐音也取义。于是,人真的就可以坐在洞窟里喝茶、看川剧、赏长嘴壶表演,间场则一色的古筝弹奏,皑皑白雪、高山仰止。

    你可是这种文化的知音?

    沿着岷江岸行走,眼前赫然立着的便是大名鼎鼎的都江堰。当年镇住洪魔的石牛,如今安在?犹见李冰父子像前,烛泪盈盘。大概人们相信,心安处,魔自不会生。过去之心不可得,未来之心亦不可得,成都活在呼吸之间。乐享当下,才是一个城市幸福的真谛。

    **

    一帘柔情挚守着万朵菁华,湿润了一地的四叶花;一树白梅旖旎了千年情殇,呼啸了漫天的繁华。雪染白了一片片落叶的萎黄,剥开了一瓣瓣千指捻笔的梅花。念暖的牵挂里,缱绻的雪花飞舞着斑斓,素裹的银装缠绵着天涯,绽放了幽香的绵绵白梅,落满了一倾梦幻的莹白。一墨诗雨,万缕清香。解读一页冬雪,泼洒满纸妖娆。云水禅心中,呼唤良知的苏醒,大爱做人,淡云做诗,风雪入画。细数年华中,如水了时光,温婉了月色。落一肩白梅,裁一帘冬雪……

    雪,轻轻落下,在掌心上开出一朵白梅。感知寒冰的温度,聆听雪花的呢喃,依偎吹拂的花香。柔情的指尖下,千般妩媚万缕多情。繁华落尽时,剪一段缱绻的诗篇,泼墨丹青一幅的风景。斑斓中拾几片落叶,煮一壶温暖吟诗,字里白梅朵朵,行间花香阵阵,清雅时光,寻味人生。雪花滴答,催开了深夜的钟声,流年里唤醒了醉世的梦幻,把苍白的记忆变成了一抹落日的余晖,沉入香谧。一肩白梅的素颜,映照在一帘冬雪上,白的雪,白的梅……

    白梅的清香很轻很浅,不经意间散发着温馨。在雪丝的缠绵里,飘浸河水的流淌,轻恋绿叶的暗香,拂慰花瓣的艳丽。娇羞的梅,莹绕的雪,互相取暖依偎,编织成光影的梦,在生命中绽放,在心笺上落笔。拥着雪花,读一段文字,饮一杯淡茶,静谧中感知心灵,温暖里洋溢善良。在入禅的岁月里,坐莲听佛。一袭墨轩中,独守心音。用清白的怀念,牵来素云挥毫,两笔送雪,三幅写梅。天地间,幽香给了白梅,银色入怀了岁月……

    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捻一朵清眉,纯一束亲媚。看雪花路上的人来人往,走着走着就散了,有的回忆,渐渐就淡了。模糊的青花,朦胧的石桥,十里烟波愁散了多少倩影,一缕冷风冻僵了无数情侣。诗雨里,洗刷了不尽的风花雪月,情杯中,醉倒了难言的悲欢离合。人生路上的聚合别离,流落瞬间的一缕芬芳。或是白梅的雅致,或是雪花的凝洁。一份读懂的白色,妥贴在唇红齿白中,心心念念里,是眉宇间的春恋,是秋红中的缠绵。落一肩的白梅,裁一帘的冬雪……

    拾几片温馨的落叶,念暖千指天堂。用一抹湛蓝,寻一池清水翠荷,谧静,莹白,无尘无霜。雪的梦幻,梅的柔情,委婉的讲述一段故事,一座城池,一页落幕。落雪无言,洗尽了韶华,妖娆了水墨。云遮雾绕中作别已飘零的岁月,拥抱着漫天的雪花,泼墨丹青出一幅惊艳的水墨画。探访幽香的梅林,信步中揽一壶月光,携一朵白梅,俯案独酌。霓裳羽衣舞曲相思泪,红袖添香琴瑟和鸣声。婉约片片芳华,深情漫舞银花。白梅恋雪,白雪拥梅,相依相偎…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春

    冬天的夜很漫长,忙完家务活,时辰还早,便有了自己的闲闲时光。这时,点开手机,放一首首曲子,让音乐来做伴。

    悠远,禅意的曲子,似乎不需人来吟唱,一管箫、一张古筝、一支笛,一些配乐就能奏出天下至纯至净的旋律。听曲的时候,最好是熄了灯,闭上眼,坐在小窗前。天寒地冻,尘世间的嘈杂很细微,耳边只有悠扬的乐曲在流淌。循着这乐声,忽然在脑海里,敞开一幅春暖花开的画面,听,山谷里的小溪潺潺地流向远方,人恍若坐在溪边,一伸手就可够着水。鸟儿们立在树上鸣啾,声音袅袅婷婷,满是水音。这溪水旁一定有几户山里人家,坐在溪水边戏水的是一个儿童,亦或一位少年,阳光洒在槐花树上,风吹来了,闪着光亮,周围平静温暖,钟走得好慢,这样美好的春天里有长不大的灵魂,是清白光阴……人的心思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小时候急着离开故里,当有一天成年真正离开了,亦不能常回时,心里又怀念那青山碧水的模样,为觅一处乡愁,竟痴痴地直把乐曲奏出的曲调听成流水声、鸟叫声,痴与傻有时候只一线之隔。

    窗外下起了雨,雨丝或飘飘洒洒,或滴滴答答,似一行行晶莹的诗句。于是在心底轻轻问小雨滴,雨滴声声应答,我们是江南的孩子,这是多美妙的回答,一场雨声,心与江南如此亲密贴近。其实,我从没有去过江南,只是无数次在梦里描绘它的美丽的模样。江南,不仅有雨丝缠绵,也有那莲荷,正如女声所唱: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一首清曲,似一场雨丝,洗去了女儿家心上尘,江南的美在心底生根开花了。

    箫声起,幽幽怨怨,一种相思裹挟而来。这种思念也许是来自恋人,也许来自离乡的游子,不管是哪种,都是千回百转的心境。红尘之事,情关最是难过。谁惹了谁的情丝,可怜: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期盼: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自古痴情的女子很多,凭栏看花的人,多是被辜负的,也许有遗憾的爱情才会让人在心底挂念,一辈子藏在心底,只对月说,只对花说,却已无意对那故人说。“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巾”。

    古筝叮咚,顿觉空灵,虽身处斗室,却似山谷静坐,与流水浮云为邻。此身虽不能脱尘,但这一刻的灵魂可以随空灵之音,做一回槛外人。心已微熏: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心循着弦音,踏清泉归去。

    冬夜漫漫,一个不懂音乐的女子,静心聆听曲子,当个孩童,戏一回水;扮一位江南女子,采一回莲;演一痴心的女子,思慕良人;做一回居士,当一回槛外人。窗外是寒冷的世界,室内却是一曲一调一世界。

    女人的灵性,有几分是音乐听出来的,希望这份灵气体现在我的文字里,音乐煮字,多美好。人生走到安静处,有一首曲,一枝笔和一篇篇有点灵性的文字。飘窗上,刚折回的梅枝,用玻璃花瓶清水供着。一首清曲,一室梅香,光阴悠长。

    **

    似乎每一个角落里,都夹杂着风声。呼呼的,在耳边响。寒意很浓,在涩涩的挂着几片叶子的枝头,婉转低回。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缕笛声。忽远忽近,丝丝缕缕。这个声音,从哪里飘来的呢?

    侧耳细听,声音极弱。我对自己的耳力有点困惑。我分辨不出这声音来自哪个方向。细细辨认,慢慢倾听。

    那是一个初夏,我走进了沂南山区。这里山势低缓,低低矮矮的树,将小山装点的青葱而富有生机。

    有山泉从山上淙淙流下。哗哗的水声,盖住了脚步声。远处半山上,星星点点成熟的果实,点缀在一片青葱之中。

    顺着活泼的山泉流下来的方向,我听到的那一缕笛声,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原来山上还有这样雅兴的人呢。

    再仔细听,哪里来的笛声,分明是风声啊。

    是的,是风声。但是风中夹杂着笛声。

    我的脚步变得慢了。

    转过一个弯,一片竹林出现在眼前。是的,笛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繁茂的竹林。青翠的竹竿,都卯足了劲往上窜。一片片叶子,青翠欲滴,十分精致。风一吹,叶子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原来我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我站着竹林边,想走进这片竹林。可是它们密密麻麻地站在一起,我怎么也找不到一条进去的路。

    我就这样站着,许久,痴痴地看着那些被阳光翻晒的一明一暗的竹叶。

    周围很静。这里没有了城市的喧嚣。只有我的思绪,陪伴着风吹竹叶的声音。

    这境地,似曾相识。我说不明白,心底的那种感动,有点惊喜,有点疼痛,还有一丝丝怀念。

    这丝丝缕缕的笛声虽然一直在我耳边萦绕,可是给我的感觉却是那么遥远。

    单位旁边,有一片树林。我每天从树林边经过,经常有一缕笛音从里面传来。我看不清在树林里吹笛的人,我想象那人一定有一个清秀的背影。慢慢的,这条小路,这个背影,还有这笛声,成为一种守候,成为我路上行走的一种习惯。

    也许是那段经历,那缕笛声,在我的心里,悄悄的隐藏了。经年之后,在某一个时刻,突然苏醒,比如现在。

    也许,有一种声音的美,来源于自己内心的感知。无关乎旋律本身。也许,这一种声音的魅力,来源于自己的思想,不关乎环境。因为有一种旋律,叫天然。有一种美好,叫自然。

    或许每个人都会对某一种声音痴迷。比如蛙鸣,比如蝉声,或者春天里,枝头的几声鸟鸣。它代表的或许不是一种声音,而是一种情结。它和人一样,是有感情、有生命的。有时候,万语千言抵不上一个微笑;一个回眸,就能够让人记住一辈子。如果说那缕笛声,是我年轻时候的一个情结的话,那么,我的世界中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背影,有一种声音,一直温暖着我。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相信,沉默寡言外表下的我,内心是如此的充盈。

    沿着山路走着,竹林慢慢地留在我的身后,而竹林边心里滋生出的那种感觉,那一缕笛声,却让我久久回味,怀念一生。

    **

    眼下正直大寒时节,天寒地冻,近日又普降大雪,正可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也验证了“大雪年年有,不在三九在四九”的农谚。然而,严冬终将去也,春天就要到了。再过几天就立春了,中国自秦代以来一直把立春作为一年之始。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年之计在于春”。人们总是怀着美好的希望和期盼,翘首以待,喜迎春天的到来。

    然而,春却是静谧的,悄悄地走来,她像一个美丽的姑娘蒙着神密的面纱,让人揣摩不透。从古至今,写春,颂春,咏春的诗词枚不胜举。但,“春到谁先知”?是飞禽走兽,是花卉草木,是风雪雨露,还是别的什么呢?在文人墨客的UU小说可说异彩纷呈。

    北宋诗人苏轼在他的《题惠崇春江晚景》诗中写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春到水暖鸭先知”这一绝句,不仅勾画出了早春江河的优美画景,也将诗人水暖鸭游春到的心境表露的如此富有情趣,以致被后人传颂。

    唐朝诗人韩愈《早春》诗“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好去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里,诗人把刚露土的草芽视为知春的使者。“把草色遥看近却无”赞为早春的最好去处。也被世人称道。

    把柳作为知春的诗也不少。随手捡来:“摇摆柳絮立晨昏,干冷枝寒萧瑟吟。远似春色近米蕾,地冷天寒柳知春。”唐朝诗人贺知章《咏柳》诗:“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诗中的绿柳和春风皆为知春的信使。***的《卜算子,咏梅》诗里雪与梅也颂为知春报春的信使。

    春到谁先知?人们用优美的诗句抒发对春的情怀,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春在诗中,更在人的心中。可以说,“谁言春来早,唯有诗先知。”

    我以为:天地万物,飞禽走兽,花卉草木,风雪雨露都是上苍的精灵,它们皆知春,知道春天到来的时节。在我们的家乡,有“大雁不过二月二,小燕不过三月三”之说。还有:“五九河开,**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然而,在我看来,知春到来者,最是勤劳的人民。很久以前,我国劳动人民在长期的劳动生活中,依据日月运行的现像和规律,摸索总结出了农历二十四节气。并把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作为农耕八节。成为农事的指航。在我的记忆里,还在飞雪满天时,我的父亲就为春耕忙绿准备了。修犁耙,整理老牛的套具。母亲也忙着挑拣春播的种子---------。

    人们知春,迎春,忙春,更希望春天给他们带来丰收的期盼和喜悦。

第一百五十六章 永远的永远

    让我的时光就这样不停留一路向前走,让我的梦想都这样再也看不到什么明天的景色,从此再也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尽管那时为了追求更加美好的明天最初的渴望,只是终究会有在某些时候有这叹息的声音,因为这样的生活根本就不是最初想要觉得东西,只是那些回忆,平平淡淡,再也,再也不会想到什么样的身影,关于你的身影,再也,不见,只有最初的那一声声离别的言语。

    永远,永远!

    **

    握住一丝光线,沉浸在暖人心扉的明媚中。守住一份承诺,等待,会在我心中升起袅袅花香。初识你,你是我水墨画中的美人,戴着绿叶环绕的花环,长长的头发似瀑布一样流泻着柔软的光泽,你的发,随风飞舞,荡漾着醉人的香气。有一股侠气凝聚在你浓浓的眉宇中。你的双眼,如十月的杜娟,泛着水灵灵的光泽。

    爱一个人,是流年深处最幸福的事。爱在芬芳的深秋,心灵藏满浪漫的花事。醉在十月的花海中,醉在你向我投来的妩媚秋波中。轻轻叩响初夏的门楣,只为一探你清爽的装扮。你走在紫色的月季花田里,轻轻曼曼,那一低头的温柔,醉了我的心田。你微笑着,向我走来,那莞尔一笑,可谓倾国倾城。

    岁月流逝,美人依旧。在爱的国度里,你知我、懂我、惜我、爱我。你的美,不但在外表,更在神韵,也在心灵。你的温柔似水,让我的铁石心肠溶化成一片片粉嫩的花瓣。当我初见你,心跳加速,满脸通红,几乎不敢直视你勾人魂魄的双眼。当你我深情相约,寂静相爱,你眼里的魅惑,仍然让我心神荡漾。

    光阴匆匆,美人如花。你是我的月季花,散发着让人心酥的罗曼蒂克。你是我的十里杜娟,在我心中漫过粉红的爱意。你是我的花一样的女神,在十月交错的阳光下,闪着醉人的光泽。你是美丽的花神,我是田舍中的书生,一阵清凉的夏风,吹开一卷别开生面的爱情图画。

    年华易逝,你却不老。我在深秋的青青河岸等你,你身穿一袭绿色长裙,迎着清凉的秋风,光着脚丫,悠然自得,在河边的农社,种上一朵朵艳丽又不失清纯的玫瑰。我仿佛听见你的呼吸,回头凝望,痴痴地看,看得入神,看得醉心。如果我是屈原,你就是我画中的山鬼,悄悄走进我的梦里,永远不老,永远不败。

    四季交替,美人开怀。你是春天的风,吹过绿色的田野,让满满的绿意在我心中敞开。你是春天的阳光,照耀着我的心田,让我的心融融融。你是春天的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你不仅滋润了山河日月,还涤荡着我的心灵。你是春天的桃花,一束束,一簇簇,随春风飞舞,你的花瓣落入我的眼里,我的心里,在我生命中飘满粉色的桃红。

    你是夏日的风,轻轻吹过悠悠的白云,让蓝蓝的天空卷起棉花糖形状的风帆。你是夏日的阳光,明媚耀眼,在我心灵深处升腾起一股暖流。你是初夏的雨,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我喜欢在雨中漫步,喜欢你的清凉,你的活泼,你的温柔的眼泪。你是夏日的薰衣草,散发着淡淡的让我沉醉的花香,我多么愿意投入你清香的怀中。

    你是秋季的风,秋风瑟瑟,秋情缱绻。秋风吹起充满香气的落叶,让美景飞入我的心中。你是秋季的阳光,天空万里无云,你的温暖亲吻着我的心灵,让我的心像阳光一样明媚。你是秋季的雨,点点滴滴,落入我的怀中,此时此刻,我多么愿意永远沐浴在你的温柔里。你是秋季的杜鹃,燃烧着青春的色彩,让我更明白你不仅清纯妩媚,而且更是一位风风火火的女子,有着别的女子没有的洒脱与沉稳,自信与活力。

    你是冬日的风,让雪轻灵地飞舞,我投入你如风的怀抱,感知你曼妙的情怀。你是冬日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的雪,让雪渐渐消融,让我深切体会你的明媚笑容。你是冬日的雨,不似春雨缠绵,不似夏雨倾盆,不似秋雨清凉,你是夹着雪的雨,带着明晃晃的纯洁,让世界让我的心充满耀眼的纯真。你是冬日的梅花,不畏严寒,不惧风雪,在寒冷的的枝头傲然绽放,正是你的坚强,让我更爱如冬的你。

    爱你,流年不悔;爱你,生命不息;爱你,情不自禁。如今,你像风一样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但我没有忘记,那“磐石无转移,蒲草韧如丝”的凿凿誓言;没有忘记我们的绵绵走天涯的浪漫情怀;没有忘记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痴缠;没有忘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约定。

    细水长流,爱在悠悠时光深处。爱你的发,不仅因为它柔软,而且飘荡着香气;爱你的双眼,不仅因为它清纯,而且它是你美丽心灵的窗口;爱你的微笑,不仅因为它如花灿烂,而且它能让人忘记忧伤。在流年深处,我默默将你守望,我相信,这份爱,这份情,这段缘,必定静水流深,细水长流。

    细水长流,爱在悠悠时光深处。你对我的爱像春风一样温暖,像夏雨一样疯狂,像秋花一样倔强,像寒梅一样芬芳。爱一个人,不需要时时刻刻在一起,不需要每时每刻相亲相爱,不需要每分每秒都谈情说爱,不需要日日夜夜过着风花雪月的日子。爱一个人,只要不负流年,不负真心,不负誓言,像流水一样涓涓流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

    冰晶、水泽、雾色,冷清清、通透晶莹,九天的信使,从遥远的星辰中划落,翩翩起舞而来,翻找着山川雾泽的记忆……

    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晶莹。我寻找了一下,内心里的“书笺”,随着窗外的“仙使”,悄悄然打开了。霍然,回眸间,一种若凉、若冷的苦色,有如霜雾一样袭上了心头。

    “玉叶冰清若**,轻飞娥眉抹清风。一帘幽梦天地远,寒蝉僵蛾碧玉妆。”一首清新的小诗,轻轻的、轻轻的,吟诵起来。

    “谁?你是谁?”,我回眸轻问,“咦!没人?”。原来,我展开了一片轻香的记忆,抒展成了一片香冷、清凝的江南霜雪。

    我的血脉,凝聚了清清若香,薄薄的雾莎,轻笼烟波。一点心香,万点泪?飘尘缘若,烟波江水,抒展香凝,红妆绿泽,清清白白,淡若寒烟。

    一叶脉痕,一笺情丝,若雾若云。一怀情愫,一盏清灯。亦真亦远,若梦若忆。

    “一袭清香玉冰清,银花飞雾笼江天。碧玉银装晓霓裳,冷卧玉牙床前榻。夜风阑珊寂山林,村郭烟色万盏灯。寒江水冷雾升腾,孤翁垂钓千江雪。竹翠鸟鸣技雪白,山峰锦绣添棉衣。飞花落尽江山图,白雪飘飘寒鸦冷。”。

    在一次偶然与必然之间,一缕情丝的书笺,一段记忆难寻的回眸。我与梅,相识烟波江上,述一怀清风与淡雅。共钓江水寒天。

    乌蓬小舟江水流,自语清音琵琶声,声声弦曲,云雾尽,飞花江风情字真。

    当一怀温柔遇上了江水静寂,冬天的江南水乡,别一翻风情。

    江天一色,雾飘飘、淡若寒烟,轻轻渺渺,若梦若幻。

    薄莎轻轻,风拂**,红柳展技,微微若动,拂袖江南水色,立春风暖水冷,红土的泥香,略带冰晶的剔透,恰似一滩红泽凝结成的“古瓶”窑瓦。

    咸咸的海风,一展抒怀,揉尽白雪的万般暗然**,拂袖着琴弦朗朗清音,若远的夕阳,如血染金,轻描黛眉,描绣风情,玉枕红裳,着一身轻衣绿装,拂袖飘扬,展舞姿翩翩。

    锣鼓家伙,轻弹慢敲,霓裳渺渺,水袖飘逸。一曲“断桥”吟唱,浪过情浓海天。

    飞花,舞尽柔柔淡雅,抒展江天素梅山水人间。

    白墙红瓦问翠竹,掩笑媚骨,柔情万山风月,抒心笺、玉叶香茶,述一怀柔情,烟雨小巷,花伞柔骨,丁香凝脂,水一样的江南乡泽,梦一样的小桥流水人家。

    “轻轻雾气笼寒烟,梅花朵朵巷雨间。丁香花伞谱情曲,小桥流水落雪缘。”。

    似真似梦,似远如幻,似花昨夜,春风透怀,小楼昨夜又东风,飞花落尽残缘梦。一壁江天,三千柔指山川。古墓荒坟,钟鸣禅寺,残垣断墙,枯树千年,层层叠翠,忆旧梦,抒晨烟,渺山川,书血泪,几朝泽水,家天下。

    飞雪江南,更容易怀念,旧人故念,一缕情丝,一段记忆,一种回忆。

    若苦、若甜、若梦、若纯、若真……

    我陶醉了,醉意江南,梦里水乡。

    窗外,大雪纷飞,“噢!下大雪了!”我看着外面的世界,畅想抒怀,回忆了过去的江南水乡,还有梅花一样的小巷子,小花纸伞的故事,

    那山、那水、那桥、那伞、那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德格

    第一百五十七章

    每当清晨,印经院的殿堂就如同一个布景华丽的巨大舞台,被晨曦的追光照亮。许多匠人会在不同的作坊中分组排开,他们长长的影子拖在老旧的木质地板上,在时光中不声不响地移动。当影子像日晷一样旋转到相反的位置时,就会有许多经文在潇洒的造型中脱颖而出。

    我至今仍对在印经院度过的那个夜晚记忆犹新。起初,我从远山向它走近的时候,就看见暮色一点一点地披挂到它的身上,它像一个庞大的神话,渐渐消失在黑夜的内部,变成讲述的一部分。所以后来,我在印经院回环往复的廊道中游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是走在夜的腹部,一个不可思议的离奇场所。我看不见建筑的整体当我目睹它的一部分的时候,它的另一部分正在消失。当我走过一段楼板的时候,刚刚踩踏过的楼板就在身后不见了,新的楼板则在脚下应运而生。这种感觉颇为离奇,仿佛我走在一座虚构的宫殿内,它建筑在虚空中,却给我提供层出不穷的道路,使我不会坠入深渊:无边的黑暗甚至使我产生某种错觉,即脚下的道路,会如江水一般源源不断。没完没了的楼梯、藕断丝连的暗道、意想不到的出口,使我无法预言自己的道路。我只有把自己交给它这座庞大的宫殿,一心听从它的调遣。

    更多的人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这座庞大的寺院,或者说,印经院给僧侣、匠人们提供了一生的道路,它的内部空间,比高山大河更加辽阔。从西藏江达来的泽仁罗布,十九岁进入寺院,刻制印经版,到现在已经十四个年头了。他还会在这里待更多的年头。许多匠人在这里度过了一生的时光。一生的时光,对于个体来说是漫长的,但投放在这里,倏忽间就不见了。他们的生命,都变成了经卷、刻版,层层叠叠地,罗列在架子上。看见它们,就等于看见匠人们消逝的面孔。所以,印经院是成千上万的僧侣匠人共同的存在之所,他们来自不同的朝代,却济济一堂。印经院的辽阔不仅仅是空间赋予的它只是一座并不高峻的三层建筑(底层除外)而主要是时间赋予的。它无疑具有永恒性,正是这种永恒性,使它具有了超凡脱俗的容量。

    因而,德格印经院是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地方。它容纳了道路,把无数条穿越雪山河谷的艰辛之路,最终收束于自己的怀中;它吸纳了时间,并且为我们提供了进入各种时间的入口可能一个无意的转身,就会使我们跌落到几百年前的某一个时刻里去;更不用说它成为雕版和经卷的聚集之所,据这里的喇嘛介绍,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藏文化典籍,都收藏在德格印经院中,它有三十多万块雕版、六千多块画版,其中不乏珍本、孤本和绝本的雕版。印经院以一种巧妙的方法占有了世界,即:它保存了时间深处的种种智慧,与这种种智慧相比,任何珍宝,无论怎样价值连城,都是外在的,而智慧,却内在于我们的身体,与我们的精气血脉相连,这种无形的智慧,在超越物质的阻挠之后抵达我们的内心。它们像血液一样注入我们的身体,使我们的精神日益强大。

    那些穿越了千难万险之后一步步向印经院投靠的道路,以及印经院内部迷宫似的回廊,其实都与我们身体内部的经络血脉相连通的。有一种隐形的通道存在于它们之间。它们有自己的交通法则。有多少虔诚的生命在其中生生死死、轮回往复。像此刻的我,一旦进入它的内部,就找不到出口或者说,不愿再去寻找出口,而是在那些幽深的殿堂间,没完没了地游走下去。

    从甘孜过去,就是德格了,但是,从甘孜通往德格的道路并不平坦。它从峡谷中穿越,像江河一样剧烈地颠簸,要翻越几座雪山。我们坐在车上,经历了由天国到人间的几道轮回。其中最大的挑战,来自海拔6168米的雀儿山:6000米的高度,对生命的存在进行了严格的筛选,仿佛对进入圣地的一次资格考试,只有内心坚定的人,才能获得通行证。我的高山反应不像其他人那样强烈,只有寂寞最为难耐。除了皑皑白雪,我什么也看不见。它几乎使我确信,天国是如此寂寞,并非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繁花似锦、富丽妖娆,神灵的业余生活,也一定单调乏味。一万年以前下过的雪,还停留在原处,没有人动过。在起伏连绵的雪山之巅,一切都是静止的,包括时间。气喘吁吁的汽车在冰滑的路面上挣扎顽抗,但它的努力成效有限,几个小时之后,我们仍然在雪山上盘桓。此时的运动,约等于静止。

    在摇晃的车上,我只想一件事从前的喇嘛,是如何跨越雪山,前往他们心中的圣地?那时还没有三一七国道,但那条通往德格的路肯定是存在的。那条道路上危机四伏,而德格,看上去更像一种永不存在的虚假诱惑。在德格到来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表明它的存在。那辉煌的印经院,与冰冷似铁的岩石格格不入。它藏在风里,以一种隐秘的方式,宣布它的存在。

    整个康巴地区,如同善于思考的大脑,遍布着沟回和隆起,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些落差巨大的山脉,把藏民们各自分割在狭窄的区域内,难以探听彼此的消息。山武断地隔断了人们的交往,在山面前,人是那么无助:藏民们如何能够知道,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这时,宗教的力量就显现出来了它把一些支离破碎的个体联系起来,在无数个零星的群落之间建立一个巨大的网络,所有人会在不同的地方念着相同的经文,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和声,只有最高的神才能听见。人不再是孤岛,每个人的身体里都藏着别人的信息。精神的一致性,改变了他们生存的局面。他们因此而那么容易动情,有了神的存在,山地就不再荒芜。他们在神的启示下开始长途之路,把身体交给冰冷的山路。陌生的人,都是在各自的朝圣路上相遇的。他们在朝圣路上遇到了更多的自己。而德格,正藏在道路的尽头,不动声色地,等待他们到来。

    尽管德格把自己隐藏在深山的皱褶中,但是,几乎所有的藏人都对德格的存在了如指掌,他们把前往德格朝拜视为自己一生的使命。无论道路如何坎坷,它都出现在每个人生命的必经之路上,成为每个虔诚藏民生命中无法回避的巨大存在。无论道路的起点在哪里,它都将成为那些道路必然的终点。人们不禁会问:“为什么在色曲河谷这样一个狭小地方所诞生的文化形态,会对整个青藏高原的文化形态产生如此巨大乃至举足轻重的影响呢?”

    现实的问题需要在历史中得以解答。这是我们今天无法对历史漠然置之的原因之一。所有消失的事物,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突然显示出它的重要性,令人猝不及防。仔细打量唐朝的地图,我们就会发现,当时整个藏文化区域,分为上阿里三国、中卫藏四如、下多康六岗三大部分,而现在的德格地区,刚好位于下多康六岗中最重要的色莫岗地区,不偏不倚地出现在多康与卫藏相连接的最重要部位上。那份古老地图,仿佛一张具有游戏性质的图纸,而德格,刚好成为图纸上最关键的一颗棋子。不知是谁最先发现了这一点,但无论怎样,我们都将对那只妙不可言的手赞叹不已。这看似偶然的选择,包含着藏民族对历史的或是个体命运的必然性认识。通过德格这一跳板,卫藏的政治与宗教文化,与多康地区剽悍英武的族群发生了历史性的联系,几种质地不同的文化被德格这个金牢牢地焊接起来。它划开了两种文化,可两片土地却因德格的存在而结合得更加紧密。它们渐渐融化在对方的内部,像两个人,长久地靠近,生命粘连,血液交融,无法拒绝地长在一起,相互成为对方的一部分,蜕变为今天的康巴文化。

    德格,藏语意为“善地”,原是一个土司家族的名称。从公元617年到1951年德格县人民政府成立,1334年间,在藏区历史上,占据了最为显赫的地位。元宪宗三年(公元1253年),忽必烈南征大理,途经甘孜州,召见萨迦派领袖八思巴和噶玛噶举派领袖噶玛拔希。八思巴在前往觐见忽必烈的途中,受到德格家族第三十代索郎仁青的朝拜,于是,八思巴将他选任为“膳食堪布”,并赐以“四德十格之大夫”称号。

    德格家族的荣耀是大地赋予的。人们甚至以“天德格”“地德格”的称号比喻他们如天地一般无边无际的权势,使藏区其他的土司家族黯淡无光。

    家庭势力像一个体格健壮的康巴汉子,日夜不停地在高山峡谷间奔走。我查阅《德格县志》,发现明末清初,是德格家族的权威迅速扩张的时期,家族意义上的德格,也转变为地理意义上的德格,成为一个地名。此时的德格,包括了今天四川甘孜的石渠、德格、白玉,西藏的江达和已撤销的邓柯县五县区域,并逐步渗入今西藏昌都和青海西南地区。清代史籍中记载的“得尔格”“得尔格特”“德格特”等,指的都是德格。

    据说德格第十二代土司、六世法王曲杰登巴泽仁在一个日暮时分走出官寨,就在这里,他听到孩童般诵经声,在风中隐约传来,童稚中带着一种古老的音韵,既急促又缓慢,既灿烂又苍凉。四下里并没有人,但他被那若有若无的诵经声弄得十分痴迷,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油然而生。

    公元1729年(清雍正七年)2月28日。一个建造印经院的庞大计划开始展开。实际上,它既是藏,又是出版机构,因为它同时肩负了收藏古老经卷并印刷、传播它们的双向使命,但无论怎样,它在日后都将注定成为藏民族精神信仰的制高点。从那一天开始,它就不再是德格登巴泽仁的梦想,而变成一个日益长高的现实。印经院选定在土司官寨西南三十米一个被称作尼干普绒的小山包上,与藏族传统风水文化中典型的“八瑞相”相吻合。一双智慧的眼睛能够看出,它周围的山水格局,自然地排列成了一系列被认为是吉祥宝地的符号:妙莲、吉祥结、宝伞、右旋海螺、金轮、胜利幢、宝瓶、金鱼,而金沙江的两条支流色曲河与欧曲河,也刚好在这里汇聚。大地如一套精密仪器,如此缜密地吻合。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印经院出现在这里,则恰到好处地体现了神的意志。人们对神的意志心领神会,并用谦卑的手,对神的意志予以落实。

第一百五十八章 往昔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即使在黑暗中,我还是被架子上的雕版排山倒海般的气势镇住了。它们一排一排,亲密无间地挤靠在一起,所有的文字都隐在夜幕里,蠢蠢欲动。至少有几亿个字聚集在一起,即使没有声息,它们的力量也是骇人的。我知道了什么是卷帙浩繁。我听见泽仁康珠在说:“不知为什么我会如此的悲伤。或许,它强大的力量令我感到莫名的伤感。我无法平静地与它对视,我穿越无数的轮回就是为了能够觐见它慈悲的容颜!”它们是那么强大,即使在黑夜中,仍然不停地晃动和奔走。不需要任何宣言,它的正义性,已经存在于它强大的存在中。在如此强大的存在面前,所有的辩驳都是不值一提,甚至是愚蠢的。我们早就不再具有与之对话的可能,就像我们无法挑战阳光的权威,我们只能接受它的教诲,并把这种接受当作一种荣耀。

    除了酥油灯,殿堂拒绝明火。黑暗封闭了我们的视线,但我们可以用手触摸。高显银带着手电,我跟在这位年轻的县委宣传部长的后面,看见手电照亮佛经的只言片语,没等我看清,就消失了。它们在黑暗中一望无际,深不可测,我不知道哪里才是它们的尽头。我索性站住,触摸到雕版的把手。我把它抽出来,动作很轻,生怕对其他的雕版有所惊扰。我的手指暗自滑向雕版上凸起的字迹。这时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我发现,手是可以看的,在眼睛力不从心的时刻,手是那么的机敏,可以清晰地看清文字的形状。我似乎明白,盲人的世界并不完全是黑暗的,光亮会顺着他的手指进入他的内心。他们与世界的联系,不会因目光的夭折而受任何阻挠。

    据说,最古老的雕版,应该是《般若八千颂》,刻制于1229年,但是听喇嘛讲,还有雕版诞生于更古老的朝代,只是我没有记住朝代的名字。《般若八千颂》在德格第十代土司、第四世法王松杰登巴时代,以梵文、乌尔都文和藏文三种语言刻制完成。而最著名的《甘珠尔》和《丹珠尔》两部经书,则是在十八世纪刻制完成的。我悄悄抽出一块雕版,双手捧着它,发现它居然很沉,我甚至怀疑它的材料是否来自人间。那上面有遥远时代的语言,在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之后,它的语气丝毫未有更改。我有些感动即使我们对印经的文字一窍不通,我们仍然感动。我决定去读经。经文具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每个人在细密的经文面前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回到北京以后,一定把汉语经书找来,让那些安详的文字,像米粒一样,在我的身体里静静融化。

    我的朋友、生于德格的藏族作家茨仁唯色说:“假如我能够,我愿意化身为这印版上的一个字,愿意湮没在这千千万万的印版之中,不为别的,只为了变成谁的密码,让谁把我放在这里,一直留在这里,留在我的德格老家。

    “这些印版,似乎让我看见了一个美妙的前景。我对来世的承诺,再好不过如此。”

    可惜我没有目睹匠人们雕刻印版的场面。据说,那种场面惊心动魄。每当清晨,印经院的殿堂就如同一个布景华丽的巨大舞台,被晨曦的追光照亮。许多匠人会在不同的作坊中分组排开,他们长长的影子拖在老旧的木质地板上,在时光中不声不响地移动:当影子像日晷一样旋转到相反的位置时,就会有许多经文在潇洒的造型中脱颖而出。经版从书写到刻制,大约需要十五道工序。县志上说:

    “印版材料多选择红叶桦木。每年初,印经院造计划交土司以派差的方式向差民下达当年应缴纳印版材料数额。秋后,德格、白玉、江达境内的差民便上山伐木,将刚落叶的红桦砍倒,截去节疤,选较顺直无疤的树干截成数十至一百多厘米的若干段,再将木块劈为厚四至五厘米的板块,然后将板块就地上架,点微火熏烤。待木板干后,差民们用人背牛驮的方式将木板运到下山,放进粪池中沤制一个冬天,到次年四月,将木板取出水煮,再烘干,推光刨平。至此,印版的初胚加工告成,差民们将版胚驮运至更庆,经印经院管理人员严格验收后,这些经久耐放、坚韧皆具的木板才能供刻版之用。”

    而一部经书,常常要刻几万块经版。那部《长寿经》,就是江达工匠花了三年时间才刻出来的。印经院从刻版、造纸、印刷到装帧,完整地保持着传统的印刷工艺与程序,所以从印刷史的角度上,被称为“活着的博物馆”。比如制作模板,通常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由书法家将文字直接用笔反写在胚板上,交付工人雕刻;另一种则是将透明度较好的纸模反贴在胚板上,雕刻工人再依据纸模上的笔迹进行刻制。无论怎样,整个过程无疑是一次漫长而艰险的旅行,容不得丝毫差错。这使我想起“文革”中一个故事(我有意把它写入我的小说中):一个造反派为了惩治一位“臭老九”,给他强加了一种惩罚,让他把报纸上的字,一个一个剪下来。这当然是一种颇具创造力、同时也最为残酷的惩罚。但对于受罚者而言,它是必须完成的任务,是“组织决定”。为此,他以认真细致的态度,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把报纸上的字,一个一个均匀地剪下。当他胜利完成任务之时,又接到一项新的任务将剪下的字,按照原来的顺序,一个一个粘回去。

    这是一项足以让人发疯的酷刑。我想到它,是借助于刻版的提示。后者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并非仅仅是一项机械的工作,同时是匠僧们的信仰寄托,在手指与经文之间,存在着那么醇厚的关系它们彼此信任,而不是像那位受刑者,与他的“任务”,相互敌视。或者,刻经本身,也成为一种修行方式。它不是刑罚,每个匠人都在刻刀的回环曲折中完成内心的祈祷。

    八十岁的向巴是印经院最老的工人,过去负责经文的印刷,年纪大后,他无法割舍这份干了近四十年的工作,被调到相对轻松的颜料加工组。昏暗的房间里,两根木杵、一对石臼陪伴着两位老人,他们一边口诵经文,一边手握木棍慢慢地磨制朱砂。他们动作缓慢,但他们磨制的朱砂,颗粒微小,配制出的颜料也格外精细。由于价格昂贵,制作费时,朱砂这种高级颜料,只有在印制珍贵经文时才会使用。向巴老人原本是可以回家养老的,儿女们也愿意他回家享福,可是他认为这是在积公德。他的工作态度得到了神的赞许在印经院干了几十年活,他从未生过病。

    工匠与经印院,互相创造着对方。向巴从不嚣张,但没有人比他更幸福。宗教使他内心安然、岁月无惊,而故乡德格,则是他手中的一块雕版,因他虔诚的手指而华美、亲切和永恒。

    即使今天,我在北京的春天里回忆德格,我依然无法忘记它的气息。我曾经说过,记忆,常常是以味觉的形式存在的,它甚至比其他任何感觉都更加顽固和准确。那是一种由酥油、梵香、纸张、木板、颜料、油墨、防腐剂等诸多物质混合而成的气味,奇异无比。这种气味,有一种摄人魂魄的力量。我想,两情相悦有一个不被言及的隐秘动机,就是彼此之间身体气息的诱惑,以及因此带来的某种化学反应。妖娆的诱惑不仅来自视觉,同时也来自嗅觉。以此比喻印经院显然失敬,我只想借此强调气味的秘密价值我们可能在视觉面前保持理性,而在气味面前却心驰神往欲罢不能。德格印经院的气息不是刻意营造的,而是在漫长的时间中酿造出来的,是这座古老寺院综合气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我们对于宗教的迷恋,想必也包含了许多不易察觉的心理因素。它不是一种直白的芳香,而是如同建筑、木器的包浆一样,隐晦、幽暗、若有若无地释放它的光泽。经卷的纸页,是以德格阿须草原上一种名叫“阿交如交”的植物制成的,它的学名颇有文学色彩,叫“瑞香狼毒”,是一种药材。这种药材在经过清洗、切剥、蒸煮、捶打、出浆、抄纸、晾晒等一系列程序之后,变成色泽微黄的“藏纸”。在阳光下,它植物的纹路隐约可见。手指捻动这种纸印制的经卷,轻轻念诵纸页上的神秘符号,每个诵经喇嘛的姿态都那么风神古雅,像壁画上的人物。而“瑞香狼毒”本身具有的药用价值,不仅使古老经卷避免了虫蛀鼠咬,而且保佑喇嘛们目明心清,不受眼疾之苦。而这一切,都包含在它隐约的芳香中,一种来自大地深处的香气,在屡经辗转之后,变作纸页,与佛经上的优美文字相呼应,在人们的心头驻足。

    在这种气味面前,摄影已经束手无策它可以记录有关德格的一切影像,只有在气味面前,它无能为力。于是我们发现,当摄影企图把世界的一部分提取下来的时候,那部分已经与世界脱离了关系,它无法“回去”,而是一个新的入口,有它自己的命运与生涯。如同一个孩子的出生,不是为了复制出母亲的经历。苏珊桑塔格所说:“摄影既是一种确证经历的方式,同时也是一种否定经历的方式。”当我们企图把记忆托付给某种载体的时候,我们发现那种载体并不可靠。由此我想到另一个问题:雕版上浩繁的文字,如今不是可以记录在一张薄薄的光盘上吗?这样,我们不就可以把古老的印经院随身携带了吗?晶莹剔透的光盘,是否可以取消印经院的存在价值呢?我想,它或许可能取代印经院工具性的一面,但无法取代它情感性的一面,无法将有关印经院的所有历史信息囊括其中。网络的普及,不能斩断人们的朝拜之路。如同对待摄影一样,我们不能轻信一张光盘的许诺,在印经院这个繁复神秘的实体面前,它的能力是十分有限的。在这个技术肆虐的时代,我们必须对技术保持警惕。它不是万能的上帝,也无法取代原有的神。在技术时代里,我们能够依赖的事物只有记忆自身只有它,能够保全事物原有的格局。遗忘并不可怕,遗忘是因为你已不需要它而将它暂时搁置,那些被遗忘的细节,都会在你最需要它的瞬间意外地提取出来,像从前一样完整、清晰和生动。所以,在几千公里以外的北京,我觉得德格并没有远去,它那种缭绕的气息仍然包围着我,把我带回那个芳香弥溢的夜晚。

    我跟在高显银的后面,走到这座回字形建筑的天井中。夜色已呈深蓝,玲珑透彻,在夜光中,印经院看上去更像一团幽暗的火,兀自燃烧。我站立在印经院的中心,寺庙像一件温暖的僧袍,裹在我的身上,让我觉得无比安详、静穆。那是一种幻觉。寺庙是培养幻觉的地方,但在寺庙的经验里,那一切都是真实的,而我们所谓的现实,只是一场拙劣乏味的虚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前后无路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人啊,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在就要离开范镇时,许佑生反复琢磨这句话。此前他都在想:非要做点什么,至少应该大声告诉别人,可是死了一个人啊。小镇没有任何骚动,人们听说死讯就像早已知道,他们没有停下手头正在干的活儿,一台大卡车停下发出哧的一声闷响,早上没卖完的油条躺在油汪汪的塑料筐内,苍蝇以蚊式机的姿态不停向它俯冲过来,地球照转,一个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拉尿十几年的人物死掉,就像是万里之外倚在墙边的竹竿悄然滑倒,或者深海的贝壳位移一厘米,他们既不喜悦也不悲伤。这样一个东西,这话是祝老师说的。祝老师舔着指头翻一本有辞书那么厚的蓝皮面账簿。账簿里头记录着货物批进售出的数量、价格及一些人的赊账,待会儿他将补上一笔而许佑生将签字。“我宏彬舅舅会过来还的。”许佑生说。翻到誊录挽联的那几页,仿佛觉得它预示着坏运气,祝老师伸直手臂举起账簿,同时尽量让头后仰着。“没一条合适的。”他说。不过还是在裁好的绿纸上一笔一画地写:

    纵有前人尝滋味

    谅无后人继春秋

    “这是汪精卫写给自己的挽联,千万不要说给他们听。”他交代许佑生。在将许佑生送出南纸店它开在卫生院外,招牌的字(“寿衣花圈”)大如饮水机桶子,时常让走动的病友黯然神伤后,他拍打许佑生的肩膀,继续说:“人啊,就是这样一个东西。”许佑生想自己一上午愤愤不平,其实是因为自己有天也会死。他不喜欢人死后只得到这样寡淡的待遇。

    飞驰的电瓶车带来豪迈,小树三四米三四米地后退,水泥路不停狂奔至眼前,风灌进衬衣使之鼓胀如帆兜。许佑生对着路中间荷锄的农民大喊大叫,带着一股为死人办事的傲慢劲儿(闪开!闪开!),就像背负着一道盖有各种加急戳记的急旨。激情终止于铁岭埂的山脚。山路又急又陡,自新中国成立后一共有二十七台车栽进半山腰的水塘,其中一次的三轮车载有乘客十六名,现在电瓶车以其马力只能冲上去六七米,而上山的路有三里半长。许佑生停下抽烟。车架上的不祥之物招惹来老屋曾家的几个小孩。没有斜眼的那一个,他分辨着。他们咧着嘴好奇地看那些东西又讨好地看着他,试图通过他表情的变化确证出什么。“滚蛋吧你。”他喊道。他们一哄而散。他想:这些都是好孩子,而像宏阳那样的很小的恶狠狠地盯着你看,充满弄死你的决心。宏阳那样的人四五十年一出。

    周海花坐在门口的塑料凳上搓洗衣服,墙角连接自来水的洗衣机正瓮声瓮气地工作。之所以还要手洗是觉得机洗不干净,尽量劳动是她们存在的价值。一种自我认可的途径。她的丈夫因为度暑假的缘故,已从执教的几十里外的溪民办中学返回,正坐在小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看她。这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的一幢房屋,有着华贵的琉璃瓦、瓷砖、铝合金窗和卷帘门。它由宏阳出资建造,当然宏阳不会明说,周海花也不会,就是他,这法律文书和事实上的丈夫也不会(开始接受这样的事总是很难,但逐渐地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无从反击或者准确地说是无从反驳。她毕竟是在给家里带来好处,而不是相反,不是吗?他这样自我安慰。虽然这样的安慰往往还会使他自己更加痛苦)。此时这做丈夫的看着妻子太阳穴边黏湿的头发,以及从额头、脖子、胸膛等处新冒出的汗珠,想法或许和许佑生一样:正是这轻微受摧残的娇弱景象不就是出点汗吗让宏阳的心软绵绵,空荡荡,没有归属。当宏阳搂紧她的身体,感受那一丝的温存。他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狐狸精。她不需要涂脂抹粉,不需要搔首弄姿,同时也不需要粘在男人身上,她只需坐在路边,白得放光同时丰腴的身躯便让人浮想联翩。她坐在小凳上的身体半部分巨大而结实,裤料被撑得紧绷,呈现出饱满的弧线。她让人的**止不住就膨胀啊。有时,宏阳从艾湾出发路过这里会和她睡一觉,有时从范镇归来也会。在几十年前这个地方还是九源人出行的噩梦,它卡在咽喉要隘,对九源人盘剥、索要无度,而后来它仅只是给宏阳提供茶水的驿站,或者说是一所行宫。现在,周海花的丈夫沉默地看着周海花,看着她一上一下地揉搓衣服,使它们发出咕咕的声响。他的眼睛在说:

    你的亲爹你的野老公死啦。

    死啦。

    啦。啦。啦。

    他死啦。

    事情一定会以原谅结束。他终归是老实人,是个顶老实的老实人。他长着兜齿,下牙齿比上牙齿突出一两厘米,这使他做什么事都显得戏谑,无法保持愤怒的力度与长度。而她有着楚楚可怜的斜眼。除此之外,她还会哭。

    许佑生爬上第一个坡时停下来抽烟,他看见那丈夫还在认真地盯着她,而她仍然在一上一下地揉搓,就像要誓死躲进这“咕、咕、咕、咕”的声音之盾里。许佑生将在艰难爬到山顶后又停下来,面前是一段疾驰而下的路,路底的缓冲带叫作赵坳。这个懒货将在赵坳再度停下抽一根烟。坳的东边是挖开的山面,这么多年还没长出植被,本就是层累而成的石块业已崩解,一捏就碎。西边连接一条小水泥道。它就是后背垄,尽头是艾湾,他此行的目的地。大雨过后,阳光充沛,万物清晰,树枝光秃处油脂闪亮,乌鸦砉的一声朝艾湾飞去,而金艳自艾湾那边来。

    **

    十八洞村,是位于武陵山脉腹地的湖南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的一个山村苗寨。在这里,***总书记首次提出了“精准扶贫”。

    2014 年12 月、2015 年12 月、2016 年11 月,我曾先后三次来到武陵山区。武陵山区大山神奇秀美、巍峨耸立、艰险陡峭,这里居住着土家族、瑶族、苗族、侗族等少数民族,日常生活充满丰富多彩的民族风情。探访整个山区,坐落在大山深处的十八洞村只是我行程中一个小小的驿站。

    湖南湘西全国著名,除了沈从文和黄永玉这样的大师,还有湘西土匪、湘西“赶尸”、“放蛊”等传说故事也让人们对湘西充满好奇。在未到湘西时,纯地理意义的湘西在我心中的印象有五种定格:第一,湘西是个山窝子;第二,湘西曾经是个土匪窝;第三,边缘求生存让湘西人锤炼出坚忍不拔与血性剽悍的气质;第四,湘西一直流传着“赶尸”、“放蛊”、辰州符等神秘文化,是块令人向往之地;第五,贫困成了湘西的“标签”。然而,在经过几次湘西之行后,这五种印象都留下了感性意义的认识,特别是对湘西的贫困。这里仅以狭义的湘西州为例。湘西全州山地面积占总面积的70%。武陵山脉自西向东坐落在湘西州境内,系云贵高原云雾山的东延部分,西骑云贵高原,北邻鄂西山地,东南以雪峰山为屏。因为受地质构造影响,碳酸盐岩在这里广泛分布,喀斯特地貌发育,石漠化问题十分突出。正因为如此,这里山高沟深、险峻陡峭,这也就是人们说“湘西是个山窝子”的缘由吧。

    行走在湘西,土匪的故事,“赶尸”、“放蛊”、辰州符等神秘文化都成了传说,我看到和感受到的,除了沈从文所说的湘西“美得让人心痛”,还有就是湘西的贫困。湘西人如何脱贫致富?我不得不提一个人早期民族学家、苗学研究的先驱,苗族教育家、政治家石启贵。

    那个傍晚,在乾州一处古典精致的木楼前,石启贵老先生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历史的深处向我走来!这位令人敬重的改革先驱,是湘西吉首乾州仙子营人,1924 年从湖南群治法政大学毕业,回到故乡。仙子营处在仙子山的半腰上,崖壁立,进寨的路是一条挂在山腰的烂草一般的索悬,这里是一个岩多田少、地瘦民穷、庄稼不旺茅草旺的地方。苗语称这个苗寨为“乖者”,意思是石姓人家的寨子,汉语叫仙子营。有谚语称:“一根茅签一捆藤,有女莫嫁仙子营。”前一句是说仙子营的苗民以卖茅草藤柴为生,后一句是说仙子营穷得已不适合女孩嫁进来。读了几年“洋书”的石启贵回来后忧心忡忡,家乡的落后让他失落。面对这么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他想到的不是要离开,而是满腔热血要改革。他要改变仙子营,改变其贫困面貌,让它变得跟山外一样富裕起来,让父老乡亲能够挺起胸膛做人。这激起了他心中的斗志,他不相信湘西的土地上只能生长贫穷。

第一百六十章 夜色难行

    第一百六十章

    依凭当时的基础条件,这无疑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石启贵没有气馁,在他心中早已有了谋略。几年的省城生活,塑造出了一个崭新的自己,现在他要建立一个崭新的家乡。那时,西风东渐已有些年月,长沙又是一个开风气之先的地方。石启贵懂得,民族的贫弱是愚陋、蒙昧造成的,家乡落后的根源在于科技的落后。“科技兴国,实业救国”是那个时代喊得最响亮的口号之一。石启贵深以为然。他决定从工农业两方面同时入手,改变家乡积弱积贫的现状。当时的中国,工商资本已逐渐渗入。南京、武汉、长沙、上海、广州等地,已出现了不少工业革命后才有的新机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石启贵决定再次离开家乡,去外面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他想搞清机器的成本、投入、产出,以及具体的运转和经营方面的知识。他还要去平原地带,跟苏浙一带的农民学习增产增收的新经验,使自己的家乡尽快彻底摆脱传统落后的手工生产和耕种方法。

    出门可以,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家里这几年供他读书已是四壁空空,哪还有多余的闲钱供自己出门游学呢?有一天晚上,趁妻子纺纱之际,石启贵先是顾左右而言他:“金艳,你纺纱的速度很快呢,纺车转得像风一样,我都看不清了。”妻子不知道丈夫在故意夸她,谦虚地说:“不快不行,要赶着纺完好湔洗织布,冬天来了才能给你和孩子们添做新衣啊。”石启贵听了感动地说:“金艳啊,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太辛苦了。”妻子说:“辛苦什么,都是一家人,你还客气起来啦。”石启贵说:“我是说真的。我们苗族妇女非常辛苦,白天下地劳动,晚上熬夜纺纱,鸡叫三遍才睡,一个晚上一刻不停地纺,最多能纺两锭纱吧。”妻子半开玩笑说:“世界上真有神仙就好了,点一下就纺出一锭棉纱,点两下就纺出两锭棉纱。”石启贵立刻说:“我知道汉口新出了一种纺纱机,虽然不能点一下纺出来一锭棉纱,但还是比手工推纺车快多了,一台机子一天可以纺几十锭纱。像我们家里这些棉花一天时间就可以纺完,既节省时间,人也轻松很多。”

    他眉飞色舞地继续说:“不光是纺纱机,还有织袜机、卷烟机、照相机,很多先进的劳动工具湘西都没有。”妻子打断他的话说:“启贵,你说的这些新鲜东西我也听我那个在北京读书的哥哥讲过,你也是进过大城市读书的,有文化,你有什么想法大胆去做,我都支持!”听了妻子的话,石启贵放心了,他把自己要引进先进技术,开发苗山经济的想法和规划很认真地向妻子和盘托出。

    妻子说:“启贵,你的这些想法、做法都好,我支持你。我知道做这个需要很多的钱,家里没有那么多,你要我怎么支持你就直说吧,我们一起想办法。”石启贵带着歉意轻声地说:“我们家里现在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了,唯有你陪嫁的60 挑稻田……”他的声音虽然小,但妻子已经听出其中的用意,她思忖了一下说:“启贵,你是读书人,见过外面的世界,当掉水田换新机器,应该是好事情。你当田若是用去打牌赌博,我绝对不支持你。但你是为了我们家和乡邻过上好日子,我没有意见。”

    那天晚上,兴奋的石启贵就如何改进苗乡落后的生产模式,发展苗乡果木经济,引进先进的民族手工业等想法一股脑儿倾诉给妻子听,不管妻子听懂与否,他像找到知音似的跟她谈了一夜,直到鸡叫三遍才躺下休息。第二天,石启贵就张罗着找来了中间人,把妻子陪嫁的水田卖掉了。

    1925月,山间春寒料峭,但已有星星点点的嫩绿在山野萌动。石启贵怀揣着当掉田产换来的资金,告别亲人,离开偏僻的苗山,启程到汉口、武昌等地考察棉纺织业,然后又转乘汉口到上海的火车,到上海针织厂学习用机械编织袜子和衣衫,又到柯达摄影公司学照相,随后他去往苏州参观刺绣手工业,到苏州浒墅关女蚕校参观学习,接着又到杭州养蚕学校蚕场见习蚕丝生产。每到一处,他都一丝不苟地用心学习,用心记录。他清楚地知道,家里为自己这次外出学习当田卖地,就像赌博一样押下了最后一注!

    半年后,石启贵带着湘西山里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新机器回到了苗山。1925年9 月,他倡导并组织成立了“湘西苗民文化经济改进委员会”。他倡议,充分地利用好山区资源,把坡地改造成梯田梯地,一来可以防止水土流失,二来可以开辟更多田土种植粮食,不能改的地方,还可以开成果园,种植桐、茶、柑橘、柚子、梨子、桃、李、枇杷等果木,发展农家经济,这样,山里人的日子将会好过得多。

    经过石启贵夫妇的共同努力,加上“湘西苗民文化经济改进委员会”会员的热心打理,几年下来,仙子营焕发出一派生机。山间果木成林,柑橘、柚子果实累累。荒坡上栽植的桐树、油茶树,岩壳边地栽植的桃、李、枇杷、板栗等各种果木都开花挂果,获得了好收成。果子成熟时,石启贵让大家带信给远近乡亲,大家有需要的都来采摘,而他贤惠善良的妻子还特地煮饭烧菜挑到山上招待大家,亲友们所采摘的果实,不用交给石启贵,他们尽可自己肩挑背驮,运回去自己享用,有的亲友舍不得吃,就拿到圩场卖钱贴补生活。

    石启贵所向往的世外桃源般的苗寨,在水深火热的民国时期、在山高路陡环境恶劣的湘西大山里脱颖而出,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不仅付诸行动,带领乡亲脱贫致富,石启贵还专注于苗族研究工作。经过多年的走访调查,他于1940 年完成了《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因石启贵本人是苗族,生活在苗族聚居区,所以深知苗族人民的情况和处境,他认为弘扬苗族优秀文化是很有必要的,但更不能忽视的是发展苗区经济,摆脱贫困,争取政治平等。《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记录了老一辈反贫困斗士的人文情怀,真实反映了当时苗族贫苦大众的心声。即便今天,我们依然能够看到石老身上闪烁的思想光芒。

    七十多年过去了,有多少湘西人像石启贵老先生这样为了家乡致富前赴后继,有多少湘西人为此抛洒青春和血汗?他们的脱贫之路是否顺利,进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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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一棵拒绝修枝剪叶的树,只是向天空一味伸展着她心中的姿态,从不挂念别人的眼光与规矩。她知道所谓世俗标准下的对与错,她有时却偏偏选择那错,只为痛饮出位与错位的自由与快乐。

    与t的相识并不戏剧性,开端甚至有几分工作的无趣。在领馆工作的人都少不了干一样活儿:帮当地华侨或因工作有瓜葛而找上门来的各色人等办理签证。其实前往中国的签证手续非常简单,在签证大厅递交基本个人信息,只要没有犯罪记录,凭一张机票复印件都可以毫无悬念地在四天后拿到签证。

    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在会客室,我见到了当年迷倒了多少英国人的“苏丝黄”!早先读到过她的自传式作品《上海的女儿》,那书让更多的中国人和西方人了解她身后的故事,如《洛杉矶时报》所评述:自1960年以来tsai qin作为她那代人中唯一的亚裔演员,在西方的舞台和银幕上取得了辉煌成就,但这些成就同她自己充满戏剧性的一生,同她悲剧与成功交织的一生相比,却逊色太多了!”

    她是萧恩康奈利版007中的性感尤物,是英格丽褒曼在六福客栈中收养的懂事女儿,是丹尼尔克雷格版007中夹着香烟的牌搭子,还是那个耳聪目明上下敬畏的贾母。她并非纯正的汉人,因为母亲的祖父是苏格兰人,她是生在戏服箱子里的私生子,尽管父亲是大名鼎鼎的戏剧大师周信芳。她从小叛逆桀骜不羁,被父亲的狂怒骂醒17岁只身赴香港读书后到英国学戏剧,曾以才貌绝佳受尽西方文艺名流追捧,更在60岁时将自己连根拔起,再次孤身一人前往好莱坞漂泊……如今年过八旬的这位好莱坞华裔明星安静地栖居于西好莱坞一隅,拒绝在任何社交场合露面。为了一个回中国的许可,她不得以亲自开车前来“求人”。

    第一眼,我便很欣赏她。明明是东方人的精致面孔,却又透着一股西方人的自信洋派和雍容华贵,蓬松炭灰色的黑发,目光坦诚如少女。

    她讲话时表情丰富,甚至带有戏剧性的夸张,语言则中英文夹杂,“请讲话大声一点,否则i can not hear you,itoo old(我听不到你,我太老了).你知道我多大了吗?我已经80岁了。”当听者露出惊讶的表情时,她描着深蓝色眼影的大眼睛会眨一下,脸上浮现出快意的微笑,泄露出她小心藏却藏不住的童真。

    她抱歉地说膝盖最近感觉疼,不能走快。我轻挽着她的手臂过马路,才发现她原来是如此娇小轻盈,还像是当年那个有着狐媚眼神的小姑娘。

    听说我曾经码字为生,她眼神瞬间闪烁着惊喜:“太好了,总算遇到个喜欢文字的人!我现在开始学文言文,刚背了《车兵行》。”我忍不住大笑,告诉她那是《兵车行》。她也大笑并自嘲:“我真是老了呀,可就是不服,耳朵也不好使了。唯一的自豪是我的头发,不仅没怎么掉,这颜色也全是自然的黑色,没有白发。可我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凡事较真儿了……”左顾右看着终于过到马路对面,她停住脚步,盯着我问,“我刚才聊到哪儿了?”

    “你说你不再那么较真儿了……”

    “对!那天我去看病,在电梯里碰到一个犹太老妇人。她突然生气地说,whyyou stareme(你为什么盯着看我)?我说inot lookyou(我没看你)。其实我在过去就会说,nobody would like lookyouall(根本没有人愿意多看你一眼)。但我没有说。她还是很恼怒地看着我。后来我想,可能我真看她了,但自己没意识到,你知道,我也老了。‘you bitch(你个婊子)’,她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在往常我早回敬她了,但那天我没有,我摁了最近的一层,走出去换了部电梯,我躲开她,我不想在这把年纪为犯不着的神经病较劲。”

    我说一个人如果还在有意识地提高自己,那证明她(他)还一直在成长,还没有老。她开心地笑了。

    一个失业乞讨的美国退伍大兵,在街角偶遇一个中国女子,她有一个刚刚升天了的中国退伍军人父亲,是什么样的命运之手让他们俩有了某种看不见的关联?佛家说,人活着就是受苦。可偏偏让我,从地球的南北两侧,同时见证着他们的苦。

第一百六十一章 晚安

    在洛杉矶的街头,他们总不期然出现在人们视野中。多半是在车流往来的十字路口,站在灯柱或电线杆下,举着纸牌子,手写的黑色大字“hungry,food”(饿,吃的);文雅一点会写“stranded,help!”(strand是搁浅了或陷入困顿之意),意思是困苦不堪了,帮帮忙吧!多半是男人,多半衣着还算干净,头脸也不算脏污。有的还要面子,戴着廉价的大框墨镜,或把帽檐拉得很低,总之避免目光与他人对视,避免被认出来。之所以选择路口,是因为希望有人在等红绿灯时,摇下车窗递出几美元,他好用来填早已干瘪的肚子。

    接送孩子上学,我和沫沫每天开车都要经过的virgil是一条并不算宽的街道,只能容两辆车并行,可不时有车临时停在路边办事,所有车只能并成一条线通过。路窄且不直,中国过去乡村才有的木头电线杆子在路两侧逶迤延伸,顶上的松松横跨着的电线像没撑好的毛线,随时与那一年开三季的紫楹花纠缠在一起,破败的建筑映衬着薰衣草一般醉人的紫色花海,很有点文艺片的味道。沿街的房屋没有一座是重样的,不管一层平房还是两层小楼,共同点是破败颓废,与出入其中的人一样,没有精神,让人叹息辜负了这美好的加州阳光与蓝天。正因为车流不快,过往行人不急着赶路,乞讨者喜欢在此留连碰运气。有时半天没有一块钱进项,有时一连接过几个好心人的救助。我看到隔着车窗施舍的人,往往脸上带着点难为情,似乎生怕伤到对方自尊一般,在一叠声的god bless you(上帝保佑你)致谢中,低头把车玻璃摇上。有一个黄昏,我看到一位个子瘦小穿着洗白了的旧运动衫的年轻男子,都已经走过去了又匆匆折返,掏出一张揉皱了的纸币塞进电线杆下那个满脸风霜的中年男人手中,还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了句什么。好像他帮助的只是一个表哥或邻家大叔,好像在说我手头也挺紧,但还是分一块给你,哥们儿,运气会好起来的,振作起来吧!我永远忘不了他脸上那友善的温暖笑容,没有高高在上的施舍之态,没有悲天悯人的小心翼翼,有的只是同病相怜的理解和支撑,我相信那笑容与安慰传递出的,是远比那一块钱还珍贵的东西。

    这种摇下车窗行善的机会并不是非常多,只有当你的车停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时,才可能打招呼,因为他们几乎从不游走着挨车去要钱,而是静静地站在靠路口的地方等。一旦红灯变绿了,所有车开动起来,你便不容易伸出手去递钱。

    我们第一次停车摇下车窗,是一个冬天的下午,那天出奇的冷,冬天平均气温在18摄氏度的洛杉矶第一次让我手脚冰凉。第一次,打开了车的暖风。从学校接了沫沫,让过几个踩着滑板呼啸而过的少年,刚离开校区拐到主街路口灯变红了。“妈,看哪!好漂亮的狗!”比哈士奇还大毛色发黄的一条白狗,眼神忠诚干净,安静地立在街角,旁边,则是牵着它的一个老人,得有70岁左右的年纪,因为冷缩成一团,两手插在口袋里,须发灰白的头用一块旧布巾裹着。“自己都吃不饱饭,还养着狗,唉真是……”沫沫叹息着,从书包里掏出中午吃饭剩下的两块钱,“他不会嫌少吧?”他有些不放心地问我。我也从车里找到付停车费用的三个硬币。沫沫摇下车玻璃,“hi!”伸手递出去,看得出,小家伙有些紧张,“给你,和你的狗。”那老人上前接了连声道着谢,苍老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不眨眼地望着车里这张年轻得可以做他孙子的脸,似乎想记住他。变灯了,我们离开。沫沫沉默半晌,突然有些哽咽地说:“妈,我想我姥爷,我也想黑虎。”隔一会儿,又似自言自语,“一美元可以在ralph’s买四个面包,他和那狗至少这两天不会挨饿了。”那一刻,我知道他开始长大了。我突然对那个与狗相依为命的老人心生感激。

    我只知道花草的话比女人的更容易听懂,它们饿了渴了不舒服了还是高兴了,都会直接告诉你。

    两株螺旋铁

    “ittoo lateapologize(现在道歉,为时已晚)……”整个午休时分,我窗外都萦绕着这好听的旋律,轻柔,深情,时而口哨,时而歌声,本是无奈无助的歌却被谁演绎成了欢快的情绪。我的公寓在五楼,也就是顶楼,怎么可能会有人站在窗外唱歌呢?我拉开落地百叶窗,走上阳台,探出头去,呵,正与他打个照面。站在梯子上粉刷公寓外墙的这位墨西哥老兄,显然也吃了一惊,停下手中和口中的活儿,看到我,立即给了个大大的笑容,并扬扬手中的刷子说hi!

    那是一张并不年轻的脸,得有35往上的样子。他深蓝色的套头t恤上有一个大大的r字,这是公寓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冈萨雷斯,公寓维护人员。与他大众化的墨西哥裔名字相比,他的长相有点儿小众。墨裔人通常比较健壮,不管高大与否,一律比较敦实,他却长得很像白人,大而深凹的眼睛,纤瘦的身材,开始稀疏的棕褐色卷发,一小撮胡须在上唇上翘着。

    “很好听的歌!”我们近在咫尺,总得聊几句吧。“是啊,好歌儿!”从他讲英语的口音,不难分辨出他是墨西哥裔美国人。墨裔占美国人口总数的百分之十以上,加州是最密集的一个州。他们天性乐观,对金钱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喜欢孩子,即使没有足够收入。我经常看到一个妈妈连拉带抱,领着一串三四个孩子在街头走过。

    没想到冈萨雷斯还真成了我们离不开的人。刚入住没多久,我就发现浴室的排风扇噪声大得难以容忍,而且那开关与电灯开关是一个,只要一开灯,风扇就轰轰响起。报修的当天下午,冈萨雷斯就笑容满面地敲门了,很准时,一分钟都不差。鼓捣一会儿,还是不行,他去取件儿给我换了个新的。儿子很高兴,给他一罐可乐作为感谢。他笑呵呵接了,歪着脑袋,用短袖大背心的袖口擦了把汗,道声谢,当场打开就咕嘟咕嘟喝起来。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大而明亮,眼神透着孩子般的清澈。“老冈”,这是沫沫给他起的名字,像中国的老张:“我老师也叫这个名字,最普通的墨西哥姓。”

    一个房子就像一个情人,越朝夕相处越毛病频现:微波炉起火花,主卧浴室推拉门不在轨道,毛巾杆脱落,次卧浴室的下水堵塞,一淋浴就成泡澡。

    这些毛病,都由老冈手到病除。最费劲的是下水道。他跪着爬着用长而扭曲的金属丝探进去又搅又捅,弄出来一团团头发,仍是不畅通。看他背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我都有些过意不去,他却连连说着sorry,下楼去取机器,第一种机器不太管用,又去取了另一种,最后掏出来许多让人恶心的各类长短头发和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缠绕物。“哇,估计它们在里面已经有二三年时间了。”看着水哗哗地流得那么自如,我由衷感谢他。临走,沫沫又送了一袋奥利奥饼干给他,我们还把他上次落下的一瓶粘合剂还他了,他非常高兴,大眼睛里满溢着感激,说每次来都有礼物:“你们真是好人!”

    沫沫学校也有许多墨西哥裔的同学。“墨西哥的治安非常坏,警察与毒贩是朋友,每天都有人被杀死。我同学就曾眼看着他的朋友被杀死,所以他们全家偷偷越过边境跑到美国来了。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回墨西哥了,保住命就行,不管做什么……”我也听朋友说,他雇佣了三个墨裔工人装卸货物,说好两天的活儿,每天给一百美金,可因为没干完,需要再来半天,三位老墨却说什么也不同意,说两天二百美金已经够了,不需要再搭半天周末挣半天的钱,他们要和家人去公园barbecue(吃烧烤)。弄得我的朋友哭笑不得。不过事后他也很羡慕人家这种不爱钱财的生活态度。

    老冈却很勤劳,很少看他休假。即使不为我们工作,也常看到他手拖着各种机器跨着大步这家那家地出入。每次见面都会打个招呼,每次他都用双眼皮极其明显的大眼睛安静地笑望着你。

    **

    我的心中,总是时常回忆起来那些飘远的岁月,总是在简单的回忆中看不到还有些什么可以得到的东西,再也,再也看不到的梦境,我愿意得到一些东西,在生命反复的无常之中,还可以得到多少的东西,或者是我还可以得到关于哪些再也得不到的东西呢?我是多么,多么想要再次得到关于你的消息,只是我不得不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还可以做些什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炊烟袅袅

    第一百六十二章

    呼和乌素在蒙古语中就是绿草地的意思,过去叫可可乌素,地处晋蒙交通要冲,曾经是中原地区通往大库伦(今乌兰巴托),西去恰克图的一条重要通道,至今那狭长古道边的乱店客栈虽成废墟,但还依稀可辨。

    呼和乌素四面环山,有元旦山、中午山、平顶山、牛青山等,中间是方园几十公里的盆地;沿着元旦山的山线有一条名不见经传的泉脑河,从固尔班方向穿越山间涓涓流入阎淖儿沟海子,又经阎淖儿沟海子源源不断地流入呼和乌素盆地,形成了一片湿地,水草滩。大自然的千回万转,蕴育了这片水草丰美的丰腴之地;

    上世纪之初,由山西、河北涌入的难民陆续在这里定居了下来,过度的开垦使这些湿地渐渐地萎缩掉了;唯有清澈的阎淖儿沟海水像一面镜子镶嵌在元旦山与平顶山两座山之间,海子两畔山坡陡立,杂草横生,每逢夏日炎炎野花纷呈,花香怡人,各种鸟类在水面上竞相嬉戏,鳞波闪动,好一幅天然美丽的画卷;爬上山坡,草丛中不时惊起野鸡、石鸡或半雉,随处可见的野兔在你眼前飞奔;一不小心,一条草绿色的小蛇快速地从你的面前爬行而过,使你惊愕不已;呼和乌素有着悠久的历史,厚重的文化底蕴;冷兵器时期,呼和乌素是中原文化与漠北文化的交融之地,自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现仅存散落的古长城距今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是战国时期赵国的赵武灵王修筑的。赵武灵王在中国历史上是位能攻善守的一代枭雄,可见呼和乌素在当时战略地里位置的重要性。

    呼和乌素这段古长城经历了漫长风霜雨雪的侵蚀已垮塌,也从未得到过修复,只剩下荒草覆盖下的残砖颓壁;但那蜿蜒磅礴壮观的气势十分清晰,沿着北山山脊,横跨宿泥梁,与黑沟一路平行向西,逶迤近千里,最终到达阴山南麓重镇---包头。

    在呼和乌素泉脑河的北岸,有一个自然村叫土城子,在村子向北不远处一里见方的古城轮廓清晰可辨,这曾经是游牧民族藩王的封地,土城就是那个时期的城邑;从遗存断面看到夯得十分密实的黄土层,宽约两丈许,高约四丈多的土城墙,至今除北城墙外其余尚存,三个大豁口是过去三座城门的位置所在,周边已是杂草丛生,不见曾经营造时的砖瓦木石。

    有关这座古城的来龙去脉,传说很多,但没有文物佐证,学术研究,所以不敢擅自枉断。从一些村民在土城的城墙上不时挖出生锈的箭头等冷兵器,甚至还挖出过大量的制钱,这足以说明这个盆地在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大大小小多次战争,古城也曾几度易手,最终被荒废,坍塌败落,从此失去了昔日繁荣的景象,地域中心的地位;

    在古城遗址的西山下,有一处建制宏伟的古墓群叫王墓坡;据村里人传说这里葬着好多位游牧民族时期的藩王。时光荏苒,日月如梭,风云变幻的过去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唯剩下这些遗迹在冥冥之中守护着这块风水宝地,昭示着它曾经的兴盛与衰落。

    土城向东不过三四里地坐落着一座建筑构造、规格很高的喇嘛庙;经老人们确认,它是这一地区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喇嘛庙。

    老人们忆起当年大庙香火之盛及庙会之繁华,至今啧啧称道。可惜它在文革时期作为这一地区最大的封建文化遗毒被拆除了,改建成当时呼和乌素公社中心学校;

    自改革开放以来,当地人口不断外流,生源不济,学校倒闭掉了。近年,当地政府稍加修缮又改建成了一所幸福院,成为周边村老人们安度晚年的生活居所。

    喇嘛庙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被人们遗忘,唯有那两根高达十几米的石雕旗杆兀立在那里,见证着那一段漫长的历史,似乎也在显示它的不屈与愤懑;紧邻的两个村子,一个小庙村,一个大庙村,也用另一种形式记录着喇嘛庙曾经的存在。

    今天的呼和乌素依然是南通北联的必经之路;京包铁路线经土贵乌拉车站向南沿着牛青山划了一条孤线,二广高低速两条公路并行纵越腹地,准兴运煤线横穿全境,集同高铁正在筹建之中。

    呼和乌素距离土贵乌拉镇不足两公里,乌兰察布市中心三十公里,g5g6高速公路出口处不过十多公里。可断言,凭借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不久的将来,呼和乌素必将再现它昔日的繁荣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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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知道,师宗原来有个别称叫凤城,为什么叫凤城?一定与师宗著名的风景区凤凰谷有关吧?

    出于好奇,我向师宗的朋友打听关于凤凰谷的传说。他们说,相传凤凰谷原是百鸟朝凤之圣地,有一年忽然天崩地裂、良田沉陷,水流干涸,饿孚遍野,人类万物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凤凰为普救众生,从天庭偷来五谷,盗来琼浆。玉帝知道后,大发雷霆,令天兵天将重重围困凤凰山,凤凰无奈集香木**以命谢天。凤凰轻舒**,裸仰于地,孕育生命的部分被永久凝固为生命之门,变成现在的凤凰洞口。

    又说玉皇大帝的天宫里有一位名叫岩凤的宫女,与卫士南丹相爱,被玉帝逐出天门,来到凡间。为了美化家园,岩凤和南丹把天上带来的花种播撒在菌子山。后来,他们又迁徙去了五龙乡的凤凰山麓,在那里,养育了女儿丹凤和五个儿子“五龙”。

    凤凰谷的外貌外形,更符合第一个传说,从对面山顶望去,“生命之门”两旁耸起的山峰如同女人在产床上生产时拱起的两腿,让我想起生女儿时的冰冷与痛楚,望着撕裂的洞口,我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震撼。

    但是,我更愿意相信岩凤和南丹的爱情,我固执地认为岩凤就是涅的凤凰,一路走,我的脑海里一路想象着岩凤和南丹的爱情。

    贬到人间的岩凤因为有了南丹,根本不留恋天庭的奢华安逸。一路相伴,开开心心地来到凤城,爱上了这片山青水美的地方,到了菌子山,岩凤将天庭带来的种子撒向大地,菌子山马上绿树丛荫,杜鹃花红遍每道梁子。凤凰谷是他们栖居的家园,除了性,这里还有许多生活的痕迹,“凤凰涅磐”、“凤翔九霄”、“送子观音”、“男根女殖”就是佐证,我相信岩凤就是在这里与南丹生儿育女过起了平凡的日子。

    “雏凤堂”就是他们的堂屋,村民常常在这里聊天抽烟,交流着栽秧养殖的经验,善良好客的岩凤会端出五彩饭给客人们尝,要不然五龙的五彩饭怎么会那么香甜?他们的卧室就是“神秘宫”,在这个宫里岩凤产下了五龙和丹凤。他们用“滴水潭”里的水洗衣做饭,在“凤凰洞”前栽下了芭蕉、黄果和七莲叶,他们的恩泽惠及师宗的村村寨寨。

    从层层的台阶拾阶而上,树木苍翠、灌木丛生,随处可见凤凰谷的温润秀美。鱼贯而下,芭蕉肥硕、榕树峥嵘,溪水潺潺、飞瀑落声,岩石苔癣覆盖,蔓藤横生,昭示着溶洞的久远和曾经的往事。

    经过吊桥,踏入洞口,回望天空,大家都说那是男根,在我看来,那就是岩凤为了让阳光照进谷底,用剪刀把天空剪开的一个口子而已。岩凤用她的勤劳聪明哺育着她的儿女,和南丹过着凡夫俗妇的日子,当然这样的日子也不能排除性,“男根女殖”是他们幸福的证明。玉帝定然恼羞成怒,这个没有柔情爱意的男人不愿意敞开心扉爱上任何人,却又见不得别人的恩爱幸福,于是他就像隔断牛郎织女一样,用他万能的法力将南丹变成了一座大山,将他们的儿子变成五条河,唯一的女儿丹凤逃到了师宗县城。

    我在想,到了这时,岩凤肯定肝肠寸断、心肺俱毁,投入烈火,想要了此残生。最后,她浴火重生,成为神鸟凤凰。从此她守望着凤城,守护着五龙河周围勤劳善良的人们。你看,南丹山上的云彩常常会化成凤凰的模样,在山间盘桓低回。凤凰谷里的凤凰蕨就是它的羽毛,四季常绿、相对相敬,谷底潺潺的水声是她在讲诉他们甜蜜的爱情和美满的婚姻。

    我听着水流的声音,缓缓往洞里走过,我仿佛看见岩凤穿着黑蓝的壮家服饰对着我笑意盈盈,她一路引领我朝着黑暗走去。穿过一条人工打造的生命之路,忽然没有了水声,我屏住呼吸凝神找寻水流的痕迹,却发现光影闪烁,出口的阳光照了进来,没有岩凤。我来到大榕树下,身上变得温热起来,洞里的清凉消失殆尽。有一个精致的湖绿油油地等在那儿,朋友说,这就是女儿湖。女儿湖绿水碧波,温柔流淌,鸟儿鸣啾、蜻蜓飞舞,可是,没有岩凤。

    我从岩凤的家回到了现实。

    师宗人更愿意把凤凰谷说成是性的化身,女性的阴柔、男人的强健在这里得到寄托和永恒。而我,依然固执地把它看作是岩凤南丹相濡以沫的家园,我希望每一个到凤凰谷的人都得到爱情的洗礼,感受到女人对家对生活的执着与付出,找到生生世世相伴相依的人。我相信,因为岩凤的护佑,才有了菌子山千亩连片、繁花似锦的美丽景象,才有了南丹山佛性佛缘、云海呈祥的奇妙景观,才有了五龙水乡轻灵秀美、恬静安详的幸福生活。

    师宗,凤城,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场惊世骇俗的爱情!

    **

    农历腊月二十三为民间的小年,在我的家乡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旧庙镇有好多关于过小年的习俗

    过小年首要的工作是祭灶。

    祭灶在我国影响很大、流传极广。早些年家家灶间都设有“灶王爷“神位。人们称这尊神为“司命菩萨“或“灶君司命“,传说他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被作为一家的保护神而受到崇拜。灶王龛大都设在灶房的北面或东面,中间供上灶王爷的神像。没有灶王龛的人家,将神像直接贴在墙上。灶王爷像上大都还印有这一年的日历,上书“东厨司命主”“人间监察神”“一家之主”等文字,以表明灶神的地位。两旁贴“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的对联,以保佑全家老小的平安。

    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以保护和监察一家;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升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送灶神的仪式称为“送灶“或“辞灶“。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再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因此,对一家人来说,灶王爷的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

    送灶,多在黄昏入夜之时举行。一家人先到灶房摆上桌子,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并供上用糖和面做成的供品等。用加糖的供品供奉灶王爷,是让他老人家嘴甜。有的人家还将糖涂在灶王爷嘴的四周,边涂边说:“好话多说,不好话别说”人们用糖涂完灶王爷的嘴后,便将神像揭下,连同用纸扎的纸马和草料供品一起点火焚烧了,敬语称谓灶王爷升天。此时一家人围着火叩头,边烧边祷告:又到二十三,敬送灶君上西天。有壮马,有草料,一路顺风平安到。供的供品甜又甜,请对玉皇进好言。

    腊月二十三日的祭灶与过年有着密切的关系。因为,在一周后的大年三十晚上,灶王爷便带着一家人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与其他诸神一同来到人间。灶王爷被认为是为天上诸神引路的。其他诸神在过完年后再度升天,只有灶王爷会长久地留在人家的厨房内。迎接诸神的仪式称为“接神“,对灶王爷来说叫做“接灶“。接灶一般在除夕,仪式很简单,只是到时换上新神像,在灶龛前燃香就算完事了。

    据说,古代有一户姓张的人家,兄弟俩,哥是泥水匠,弟弟是画师。哥哥拿手的活是盘锅台,东街请,西坊邀,都夸奖他垒灶手艺高。年长月久出了名,方圆百里都尊称他为“张灶王“。说来张灶王也怪,不管到谁家垒灶,如遇别人家有纠纷,他爱管闲事。遇上吵闹的媳妇他要劝,遇上凶婆婆他也要说,好像是个老长辈。以后,左邻右舍有了事都要找他,大家都很尊敬他。张灶王整整活了七十岁,当时人们常讲:人活七十古来稀。寿终正寝时正好是腊月二十三日深夜。张灶王一去世,张家可乱了套,原来张灶王是一家之主,家里事都听他吩咐,现在大哥离开人间,弟弟只会诗书绘画,虽已花甲,但从未管过家务。几房儿侄媳妇都吵着要分家,画师被搅得无可奈何,整日愁眉苦脸。有天,他终于想出个好点子。就在腊月二十三日,张灶王亡故一周年的祭日深夜,画师忽然呼叫着把全家人喊醒,说是大哥显灵了。他将儿侄媳妇全家老小引到厨房,只见黑漆漆的灶壁上,飘动着的烛光,若隐若现显出张灶王和他已故妻子的容貌,家人都惊呆了。画师说:“我梦见大哥和大嫂已成了仙,玉帝封他为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你们平素好吃懒做,妯娌不和,不敬不孝,闹得家神不安。大哥知道你们在闹分家,很气恼,准备上天禀告玉帝,年三十晚下界来惩罚你们。“儿子媳妇、侄儿媳们听了这番话后,惊恐不已,立即跪地连连磕头,忙取来张灶王平日爱吃的甜食供在灶上,恳求灶王爷饶恕。从此后经常吵闹的叔伯兄弟和媳妇们再也不敢撒泼,全家平安相处,老少安宁度日。这事被街坊邻居知道后,一传十,十传百,都赶来张家打探虚实。其实,腊月二十三日夜灶壁上的灶王,是画师预先绘制的。他是假借大哥显灵来镇吓儿侄媳妇,不料此法果真灵验。后来当乡亲们来找画师探听情况时,他只得假戏真做,把画好的灶王像分送给邻舍。如些一来,广为流传,家家户户的灶房都贴上了灶王像。岁月流逝,就形成了腊月二十三给灶王爷上供、祈求合家平安的习俗。祭灶风俗越流传越广。

    相传灶神专管人间厨房烟火,每年腊月二十三上天向玉皇大帝回报人间的生活情况。在这一天晚上,家里的女人把厨房里的锅台、灶堂打扫洗刷得干干净净,在灶头上点彻夜不灭的灯,把糖、果、瓜子等食品盛于盘中,为灶神饯行。

    过了腊月二十三,炊烟袅袅,整个家乡被浓浓的香味熏染得芳香四溢。

    如今的家乡腊月,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开始有了新的变化,乡亲们的思想观念都在潜移默化中在转变,给家乡腊月注入了鲜活内容。乡亲们玩起了秧歌,耍起了狮子,打起了太平鼓,舞起了长龙,踩起来高跷,跑起了旱船,唱起了秧歌曲,把腊月的每天扭得红红火火,热闹非凡。家乡的文化体育活动有声有色,家乡的腊月有无限的乐趣与生机。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雪景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近接连下了两场雪,我又该写一写雪了。我思之,过去已写过《雪》《听雪》《望雪》《咏雪》《赏雪》的散文了,加以下雪的时机已过,不妨写写踏雪的事儿,似还有点脚踏雪地“接地气”,耳边又闻“咯吱”声,行走在冰清玉洁的世界里,浓浓的诗情画意在脚底下满溢。

    我从小就爱踏雪,喜欢听那种声音,喜欢看那种景致。每每大雪飘过,我喜欢穿着父亲给我买的小蒲窝子到街门外赏雪,身后留下低低的“咯吱”声,站在石头上插着手晒太阳、聊天的大人们看我和小伙伴们在雪地里嬉戏,我看大人们站在石头上谈天说地,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及至上学,每每大雪过后,我就会背起书包,沿着从街门外到学校的一条弯弯的雪路行进,小小的脚底下发出长长的清脆的不均匀的“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声,似乎传来了远古的情调。沿路抬头远望我家的柿子树、杏树上,一如一夜间开满了一树树鲜花,煞是好看,低头近看眼前的大崖坡下,如同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站在高处观雪后崖坡下的房屋、树木、草垛、院落,大自然的妙笔勾画的一片片、一块块洁白如玉、错落有致的景致,天地万物,一袭素衣,当时觉得就是好看,现在觉得没写出来就是遗憾。记得踏着“咯吱、咯吱”的冰雪,看着洁白无瑕的雪,我总会搜寻着最洁白、干净的雪,用稚嫩的小手鞠一捧,放到唇舌间慢慢品味,雪,甜甜的,带着丝丝清凉,品尝的是大自然送来的景致和意味,奇妙极了。纵然冰雪凉牙也不退缩,即使冻红了小手也在所不惜。儿时踏雪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每每想起,耳畔犹闻“咯吱”声。

    青年参军到了部队,新兵连时,我曾踏着冰雪的“咯吱”声持枪上岗,我曾踏着冰雪的“咯吱”声走向训练场,记得在初建的营房里,我和新战友们踏冰参加队列训练,卧雪练习瞄准射击,踏雪的“咯吱”声涌入了保家卫国的嘹亮歌声里。我们通信兵的职责转战南北,蓝田大地留下了我们踏雪的身影;八百里秦川留下了我们踏雪护线的“咯吱”声。在军营踏雪的“咯吱”声,象征着我们通信兵一辈子的骄傲,每每想起那踏雪的“咯吱”声,仿佛还置身在踏冰卧雪的护线中……

    雪后早晨,步行上班,“咯吱、咯吱”的踏雪声如此悦耳,我踏着“咯吱、咯吱”的雪声走向办公室的路上,仔细一听,身旁传来同样的“咯吱、咯吱”声,一阵紧似一阵的“咯吱”声已压过了我脚下的“咯吱”声,汇成了踏雪上班的交响乐,引我不由得回头一望,一个个、一群群男女同事急急地踏雪走来,有走向办公室的,有走向站、所的,还有走向施工现场的……同事的踏雪“咯吱”声不同,却汇成了为民服务的大旋律。

    偶尔早起,踏雪晨练,刚出小区大门往右一拐,就见一环卫工人推着垃圾车踏雪行进,一大早就捡拾着夜晚遗落的垃圾,忽见脚边一个丢弃的方便袋,我正待弯腰,还是环卫工人眼更尖手快,已先我一步将方便袋从地上捡起,放到简易垃圾车里。他行走过处,脚下留下急促的“咯吱”声,车下也留下急促的车压雪的“咯吱”声,这急促的“咯吱”声里蕴含着环卫工人顶风踏雪、保一方整洁的高风亮节,他们的心灵一如大地上刚刚踏过的冰雪一样纯洁。

    我在踏着一半冰雪、一半净地慢跑,雪后的空气是清新的,那是因为有落雪的净化,雪后慢跑,更有利于健身,我偶尔会踏着雪,听着“咯吱、咯吱”的踏雪声,大多时候听到的是“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在这种有雪伴奏的声音里,更添了了健身的韵味,“咯吱、咯吱……”

    回老家的路上还时而传来“咯吱”声,那是车在“踏雪”,行至离家不远处,见还有积雪,踏雪回家,景致怡然,感喟不一般,踏雪有声,“咯吱、咯吱”,仿佛是历史与现代的声音在这里交织回旋,我依稀分辩出过去的踏雪声,踏雪声让我想了许多、许多。

    走进庭院,见满院除了水泥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皑皑白雪是大自然的造化之作,已将庭院美化到极致。为防个别处的积雪带来泥泞,我放下行囊,拿起扫帚、塑料锨,踏着“咯吱、咯吱”的积雪,清扫着庭院,这“咯吱、咯吱”声里凝聚着亲情,勾起了回味,踏雪是有感怀的。

    踏雪,是一种雅致,一种心境。数十年没这样踏雪了,近来的踏雪给我增添了几多闲情逸致,我骤然觉得,踏雪有趣,趣在其中。

    **

    我想,这时间也就是这样已经过去了好久,久远到你在我心中的印记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单薄的可有可无的影子,也许是下一刻就会彻底消失不见踪迹。而这,正是我之前苦苦追求的,想要这样的生活,想要平淡的生活,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想要在也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的生活,就这样迷茫中不知道前方的道路,就这样再也看不到明天鲜明色彩,就这样再也无法得到心中幻想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奢望。人生,就这样彻彻底底分道扬镳,走着自己的道路,看着自己的未来,迎接生命最后的结局只有死亡。

    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可以拼搏的机会,在这一次之后,我所有的奢望,所有的勇气都已经耗尽,再也,再也没有什么机会去继续看着你的脸庞,再也,再也无法不自量力地想要追寻你的步伐,只有那个时间,只有那个暗淡的梦想,还是那样,飘远,飘远的梦,是多么的幽怨,我已经辜负了太多,所以,生活也就是这样了。

    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的开始,更加只有仓惶匆忙的结束,所以,有的事情只能够在心中默默沉湎,让一个人知道,让一个人孤独的时候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事情。多么想要去远方的风景看一看,多么想要知道那些已经再也无法回忆的时光才是埋藏在心中最珍贵的渴望,那些为了梦想而拼搏的时光,纵使最后的结局是失败,可是我也心甘情愿,因为幸运地让我遇见了你,让我的生命留下一笔浓重的色彩,一个人,在生命之中交织。

    这最后的一段时光,这最后将要失败的苦苦挣扎,这样明知道不能够再一起可是心中还是存留着幻想,这样的生活,还要继续多久呢?我想,我的时光,总是那么的颓废,多么的匆匆忙忙,想要做一件事情,总是在刚开始的时候义无反顾,然后在简短的时间里面,就再也看不到什么成功的希望,匆匆放弃,重新去追寻另外一个看似光明的新生。可是,谁又知道呢?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那些不劳而获的事情,根本不会有那些简简单单的成功,每个人刹那间的光明都是在黑暗中挣扎了许久才可以得到的最终的曙光。

    而我,从来都是那个在挣扎中努力前行一段时间之后,忍受不了这样的孤寂,于是在半途之中选择了放弃的绝大多数人,属于绝大多数人的失败者。我看到我的夜色,已经是这样的朦胧!

    所以,是什么时候才可以知道我们最后的选择,那些努力了这么久的时光,还有些什么样的结局呢?

    除了最终的失败,我一无所有!

    我是多么,想要再次出现在那个飘远的城市,看着你的生活是怎生的模样,可是我不能够,这最后,无声的告别,因为我就是这样平凡而孤独,再也不能够看到你的世界。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琐事,就这样吧!甘于平凡的最终,虽然我曾经为了改变命运做出了一次次的努力,但是真的是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呢!

    剩下的短暂时光,就让我当作是最后看你的一眼,那依依不舍的目光,是多么的难忘,尽管,你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

    只是已经不想要去想象未来的画面,不过就是那样再也回不去的曾经,反反复复,追求那些得不到的东西,最后,留在心中的只有怀恋,那种最可惜的曾经。

    再说一声再见,就再也不见。因为我曾经看着那时光的荏苒,因为我还是知道生命最初的敬畏,因为那些尘封的记忆最终都会变成久远的叹息。最初的美好是怎么样都难以割舍的事情,一次次想要追寻那些最初的渴望,怎么都是望不见的曾经呢?想要做的事情很多,可是我多么,多么想要再次将你拥抱在怀中,只是,那些过往,再也,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

    再见!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冰凉

    第一百六十四章

    雪花,轻轻柔柔地漂洒了一夜,也犹如我的思绪。透过玻璃窗上的霜花,我远眺牧野的大地,心儿是那么的惬意美好,满世界的银白,房子上,楼顶上,汽车上,马路上,到处都是银白色的……人们好像处在一个童话王国的世界里面,整个大地好似披上了洁白的婚纱,多么美丽的冬天呀!要知道在牧野的大地上,冬天是很难看到雪花的,可是今年的雪花儿却像个姗姗来迟的新娘,她用自己的美丽妆扮着牧野大地,这真是一件很难得的美事。在这个飘雪的难忘的一天里,望着窗外翩翩起舞的雪花,我的眼角湿湿的,在今天这个有雪的日子里,也是我的又一个生日里,我再一次把多年前的那次生日想起。

    多年前的那个冬天,我在家乡麻庵的乡政府做文字工作。说起麻庵,附近的人们都知道,那里是陇东地区有名的“三无”地方,“无电、无车、无路。”山外面的人一提起麻庵这个地方,不是咋舌就是摇头,外地的人们都不愿来此地工作,虽然只有二千多口人的乡镇,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制度、条条框框和别的大的乡镇里的乡镇工作一模一样,也是一样也不能少了。尤其是各种上报材料和给村社发放的文件。由于乡镇小,麻庵乡镇上的工作人员一个人至少得干几个人的工作。尤其是到了年终,上班也没有个时间限制,从睁眼到月亮爬上树尖,我的每天时间被各种抄报材料密密麻麻的占用着,针尖也插不进去的工作里,不是给书记抄上报的年终总结,就是给乡长抄报各种扶贫,五保户的材料。因为条件差,没有打印设备,所有的文件只能是领导写了,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手抄复写,然后由领导签字盖章上报县上。

    一份份材料倒还是可以用复写纸一式五份,可是前面的红头文件,纸张比较厚,用复写纸,一次只能一份一份地写,如果复写多了,字看不清楚不说,领导通不过返工,还会挨批评。复写材料用圆珠,很是吃力,必须要用很大的手劲才能复写上去,由于每天也没有个上下班的点,上报县上的文件如果紧急,就会抄写的头蒙眼花,手也发麻,但是还得继续加班加点的干工作。

    这一天,上报县里的材料比较多,就连平时很重要的红头文也用完了,只能去离乡镇府一百里以外的县委办公室去领取了。乡镇府的领导们书记要召开冬季三防会议,其它各乡长都有任务,拿文件的事只有我自己去了。小吉普车是全乡镇唯一的最高级的交通工具,大多数人们出山办事都是步行用自己的“十一号”车出山。去一趟县城不容易,听说我们要出关山,书记让去县上送给四大机关的各种报表材料就一大堆,一天的时间里,我们必须按时归队。听着书记的交代我们慎重地点点头。我和司机小高要出发了,光大包小包的东西也捎了不少,大多数是给在山外面一中上学的孩子们捎去的干粮和衣物。

    车子好不容易出了政府大院,爬行在山道上。西北的冬天,气温低非常寒冷,冬天的路况也很差,太阳照不到的路面上,就会结冰,车轮辗上去不是打滑就是媳火,车子慢慢地爬行在山道上,路况差的地方还得下来推着车子走。这就是我生活的麻庵,“独立王国”的绰号是一点没错的,山大沟深,信息闭塞,交通不便,这里所有的一切不是你努力了,就会有收获回报,而是你再怎么努力,环境阻挡着一切。以这样的速度到县里不知道又是到猴年马月了,我边推车边在心里抱怨着这山,这路,这车。

    好不容易爬了二十多里的山路,我远远地看到赵家山村的房子了,那些高低不一样的大瓦房,茅草屋,氤氲在一缕又一缕的炊烟里。我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家里的四合院子,因为它们座落在出县城的公路边上。虽然我的家在这里,比起别的村子是交通比较便利的,但由于工作的关系,回家的次数也是有限的。每一次的回家,也只是和父母打个招呼就不得不又返回单位。我望着窗外,看着我的小村子。司机小高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说:“董瑞(我小名)你回家吗?”我说:“不了,办正事要紧,等回来的时候再回去一下吧!”其实谁不想回家呢?由其是我一个女孩子在外漂着,那种对家的渴望和依赖是不言而喻的。我的父母亲也一定是非常的挂念我的。尤其是母亲,每一次都会站在村口碾盘那里,望着我,等着我。

    还记得上一次回家还是一个多月前,给村子里送县扶贫的名单,顺便回家里的。母亲得知我回家,扔下田里的农活,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肉饼,我边跑向公路乘别人家的三轮车回去,边拿着母亲塞给我的肉饼,母亲说:“董瑞,你生日的时候可得回来啊,妈妈到时候给你做好吃的。”我说:“还早呢,说不定(说不准)要是忙了就回不来了。”母亲也还是跟着我小跑将我送到车上,示意我坐好,还念叨着我的生日之事,我近乎觉得她的絮叨,烦人……

    眼看着车子过了我的小村旁,我还是忍不住朝我家的院子里张望,院子里没有人,只有烟囱冒出的袅袅炊烟告诉我,母亲可能此时在做早饭,父亲有可能坐在炕头煮着他的罐罐茶。

    车子离开赵家山小村子,爬上四道平山顶又沿着山路而下,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走走停停。车子从山路一直下坡,路况越来越好,我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有了一点点的舒缓。到县城已经是十点多了,我们跑了好几家单位,总算把材料送到各个单位,又去了财政局上把工资报表送去,(三个月发放一次工资)办完公事,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还有一些在我们单位工作的人员给县城家里稍的东西,还有乡亲们给在这里上学的孩子们稍的钱,吃的,用的还有衣服。等办完这一切,才想起红头文件还没有拿到,只好等下午上班了再去拿。听着“咕咕”乱叫的肚子才想起来还没有吃饭,又不得不草草地喂了自己的肚子。转眼就等到了上班时间,领了红头文件,心里想就可以早点回家了。车子启动,在回单位的路上,有我们单位来县城开会的,也有我们那里的乡亲们,都在回麻庵的路边等车,天眨眼间就会黑了,小小的吉普车里只要能挤进去的,都挤进来人,人抱着人,没有办法啊,出山不易进山更加不易啊。谁叫我们的条件是这个样子呢。车子沿山路返回,仍然慢慢的行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有时候车子上坡不动了,熄火了,年轻一点的就下车推着走一会,好走了就又挤上车,就是这么艰难的路况我们也还是前进,仍然是上到山顶又下山,车子缓缓的一路前行,小高开的很慢,因为里面挤得人多,一不小心就会有惯性冲下山崖的危险,我的心和车上人的心都悬着,揪的很紧,都担心地给小高说:“慢慢地开”“小心点”车子慢慢地走着离我们熟悉的地方越来越近。但太阳落下,气温骤降,天空也开始变得阴沉沉的,雾蒙蒙的了。5点多钟就开始已经看不清道路了,小高打开了车灯,我将目光移向了窗外,虽然外面已经黑了,但透过车灯我依晰记得这条路上的每个地方,“二道平,饮马池,望台……在这里的大山上我和伙伴们一同放牛,一同蹦跑,一同看蓝天白云。这里有我童年的足迹,上学时徒步的脚印,再下一个山梁就会是我的家了。突然有人说:“下雪了”沙沙沙,沙沙沙,雪粒打在车窗户上。

    我们离赵家山小村也越来越近了,不知不觉我依偎在人堆里,眼睛开始打架,昏昏沉沉的就睡去。

    忽的,车子停了下来,车上有人说:“路上有人好像拦车,我想可能又是路人,我挤在人堆里,也动弹不得,也懒得管。我从玻璃窗望出去,那个人穿着厚厚的棉衣,被棉帽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脸,司机小高刹了车,那人喊出了我的名字。“董瑞!”我机灵一下就知道这人是谁了,是“母亲”我立刻从拥挤的车里半蹲起来,有人打开车窗,从车窗外递进来一包东西,是一个碗用塑料布包裹着,塑料布和碗都是热呼呼的,我透过窗户才发现外面的雪花纷纷扬扬,白了路面,白了山林。

    “今天是董瑞的生日,我看见她去城里了,所以……”车里顿时没有了声息,静静的,只有外面的雪花扑簌簌而下的声音,母亲说着,我使劲从人缝里挤到车窗,母亲看见了我,微笑着将一包东西从大衣里拿出来,递给我,我接过东西,手触碰到了母亲冰凉湿湿的手。她从车灯前跑过,努力的跑开,怕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一样,然后又沿公路边的小路慢悠悠的走着,突然她回过头望着车子,示意我坐好。就又走开了,望着母亲佝偻的背影,我才看见母亲的身上头上落满了雪花,母亲是怕错过了车,一直站在公路上等,不是在等车,而是在等车里的女儿。在这种漫长的等里母亲是怎样无助的站着,等着。她无怨无悔,不叫苦,不叫累,也不叫冷。这种爱只有母亲有,也只有她才能无私的给予。

    回到座位上,挤在人堆里,有人关了窗门,心里一阵酸楚,父爱如山,母爱如火,那暖暖的如同手里面的肉饼,紧贴在我的心里,车子依然没有开动,一束强光,和着一大束目光送母亲下了屋后边的小路,直到母亲的背影留在记忆里。此情此景一直留在我的内心深处,也留在了我在家乡过的最后一个生日里,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这样的时代

    第一百六十五章

    在公园拍了几张照片,但不知道它叫什么?它开出来的花像芦花,但又不是芦苇开的。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在我的家乡都把它叫仙科(土语),到深秋的时候把花的部分割下来扎笤帚,其余部分要不拿去扎篱笆,要不就当柴草烧。一般都是把它种在人大都到不了的地方,如坟茔、贫瘠的土壤里,不要管理,没有病虫害,耐旱,只靠天上的雨水就可维持它的生命。它的叶片很细,有像锯子一样的小齿轮,如不小心碰着了,很容易伤到皮肤,有时会拉上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会顺着伤到的皮肤慢慢地被渗透出来,开始有的隐隐作痛的感觉,这时鲜血就会流出来,怎么办?那时又没有创可贴,我们就用天然能止血的马兰头,采几片稍大些的叶片,放在两手之间揉一揉,看到有些湿润了,再把揉好的马兰头叶片放到手心里摊平,敷在伤口上,不一会儿,血就会止住了。没几天,伤口上就会长出了新的皮肤,完好无损,又如当初的一样儿了。

    这植物因是丛生的,不是单个儿生长,它的中间部分很容易被叫雉的鸟做窝,这种鸟在我们当地都叫做“野鸡”,雄性的羽毛很漂亮,尾长,雌性的淡黄褐色,尾短。通常它们都是一雌一雄,成双成对的,善走,不能久飞。肉可吃,味特美,吃了欲罢不能。春末夏初的时候它们就在里面下蛋孵小鸟,少的时候有三四枚,多的时候有五六枚。那时候我们看到了都不会轻易地把它取出来,而是让它们把小鸟孵出来,因它也是生命啊!等我们能看到小鸟的时候就已与鹌鹑鸟一样大小,羽毛淡褐色的,要等它们稍长大些了才分得出雌雄的,

    小的时候是根本分不出来的。一直要待到它们渐渐地会走或会飞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这里。现在可好了,城里人把这种植物移过来美化环境,还专门派了人来管理,身价也提高了档次。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鸡毛飞上天了!为了弄清这植物究竟叫什么?我特地把拍好了的照片发到网上去寻求朋友们的帮助,如有知晓的敬请联系或留言。

    当照片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一位老师来说,在他们那里叫菅草。还有一位老师呈留言,在她的老家叫芒花。但更多的则说还真不知道叫什么?那么这种植物到底是叫菅草还是叫芒花?我本人还是吃不准。为了搞清楚,于是我就在字典及网上之间查找,查下来确有叫菅的一种草,在《现代汉语词典》1996版上是这么说的,菅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叶子细长而尖。单从这些字面上看很像,但它后面又继续说,花绿色,结颖果,褐色,似乎又不是了。根据《新华字典》1992版上写的,菅草多年生草本植物,叶子细长,根很坚韧,可做炊帚、刷子等,又像是的了。这上面它没讲开什么花,所以我还不好肯定。于是我再从《新华字典》1972版的四角号码上去查找,似乎与1992版的《新华字典》上是一样的,很可能是同一个版本。线索好像在这里断了,可我还是不死心,就到网上去查,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开了眼界。菅草属于禾本科植物,九月开花、结籽,花呈褐色或紫色,每一朵都有芒柱、芒针,十几朵花开在一起,形成一个锥形花朵。一对照它们的开花时间不是在同一个时期,且花的颜色而言也不怎么靠谱。这个注解与上面第一个注解似乎是同出一辙。而在同一网页上的另一个注解是这么介绍的,菅草又名苞子草和宝子草,在广东德庆地区称为坝草,禾本科菅属,多年生,簇生草本植物,杆高2至3米不等,粗壮直立,叶片成形。耐旱、耐瘠,对土壤的条件要求不是很高,生长于山丘,河边,荒滩野地。其根极为发达,萌蘖性极强,自然飞花繁殖力强,尾叶繁茂覆盖度大,因而固土能力强,于是乎到这里可告一段落了。

    不过我对另一位老师所说的芒花也特别感兴趣,于是我再到网上继续查找,芒草是各种芒属植物的通称,含有约15至20个物种,属禾本科,原本生于非洲与亚洲的亚热带与热带地区。其中一个物种中国芒的生长范围延伸到了温带亚洲,包括日本与韩国。啊,原来它有这么多的种类,但不管是那一种,只要我们对它们有所了解,对得上号就是了,原来我拍的这些照片,它属于另一个种类,似乎我更倾向于后者。

    “又见芒花白了头,才知季节忧伤深秋;

    漂泊的日子无岁月,流浪的生活只忧愁;

    愁的是思家乡,愁的是想亲友;

    愁的是美丽的祖国,山河是否依旧!

    芒花芒花小小年纪,为什么白了鬓发;

    叫我愁白了头,叫我愁白了头......”

    于是一首芒花的歌已萦绕在我的心头……

    **

    我是倒头就睡的人,昨晚竟翻来覆去睡不着,许多所经过的事像过电影似地在脑海里闪现,竟清晰地浮现出我童年时渴望一双皮鞋的情景来。

    那时我读初中,穿皮鞋的人是少之又少的。在我生活的那个小山村里,只有两个穿皮鞋的人:一个是民办教师,一个是售货员。那个民办教师,穿的皮鞋是一双大头皮鞋,脏不兮兮的,根本没有售货员的油光锃亮。他每天放学回家,就挑着粪担去自家自留地里压粪,有

    时还要顺带在学校里捎回一担粪,说实话,像我村的民办教师穿的那样的皮鞋我是不想穿的。

    有一次政治课上,老师让同学们说说自己的理想,当老师问到了我时,我想了好一会,总算憋出了几个字:“我想当售货员。”老师微微笑了,同学们哄堂大笑了。老师在讲桌上用板擦敲打着桌子制止着,同学们的笑声才逐渐小了下来。我的耳朵梢在发烧,不觉害羞地

    低下了头。其实,我还有一个梦想想给老师说,可在同学们哄笑之后,我就没有勇气说出来了。这个梦想是种一大片一大片的树,但在当时,这个梦想和当售货员的梦想差远了,因为我没有看到过种树的人穿着皮鞋神气的样子。后来才明白,如果能考取林业学校,如果

    自己能种出一大片一大片各种各样的树来;当春暖花开的季节,在这自己所种植的山林里偕妻子孩子去散步,该是多么惬意和美妙啊!何况,学林业专业的并不一定要亲自去种树,要穿皮鞋也是很容易的。

    没有想到的是,我的理想和同学们的理想差远了。他们的理想要高远得多:他们有的想做官,有的想当科学家,有的想当文学家……当同学们的哄笑声停下来的时候,老师深情地看着瘦削的我,微笑着说:“贫穷的农村孩子,能吃上公家饭就不错了,想法倒是很实在的

    。”在那样一个高喊口号的充满理想的年代里,我的“低贱”的理想竟能够得到老师的肯定和鼓励,我的心里热乎乎的,我原本不清晰的梦想越来越清晰了。

    放学后,我就抽空去街道转悠,有意向商店门口瞅,走进商店,趴在柜台上,啥也不买,只是下意识地向售货员的脚上瞧,看他们所穿的鞋确实,他们几乎没有不穿皮鞋的。艳阳炙烤的夏天,农民收割打碾,忙得焦头烂额。售货员坐在铺子里,皮鞋擦得油亮油亮的

    ,他们喝着茶、拉着闲、玩着游戏……神仙的逍遥自在,能这样也算到顶点了。那时货物没有现在这样齐全,顾客并不是上帝。物品是供应的,绝大多数人购买物品是在售货员的爱理不理恶声恶气中购买到的。即使忍受着爱理不理恶声恶气,有些顾客还是购买不到的。

    个别顾客气不过,要问出个理由来。售货员的回答是:“没有了。”或者居高临下地说:“你有供应证吗?”我想,假如我当售货员,我的脸是不会如此冷的。

    包田到户了,我村的一个老光棍上城捡破烂,两三个月回村一次,很风光的样子。有半新不旧的衣服,也有大大小小的皮鞋。他向村人一块两块钱地兜售,最好的也只有三块钱。大人小孩争抢着去购买,我也抢到了一双。虽然这双皮鞋的底子是被鞋钉钉过的,有点垫脚

    ,但它是实现我的渴望的开端,是我的珍爱。我把心爱的皮鞋擦得油光锃亮的,穿上它,感觉胸部挺起了许多,低着的头也昂了起来,好像真的成售货员了。但要实现售货员的梦想谈何容易?那时的售货员多是公社或支部推荐的,我的家庭贫穷,父亲的性格又倔强,在

    村子里是说不起话的。但细想起来,当时能说起话的又有几个人呢?因为首当其冲的还有干部家庭的子女;再后来,就是原售货员人家的子女来顶替。我明白,即使是我的“低贱”的理想,在那个时代也是无法实现的。

    想不到的是,时代的飞快发展,不几年,供销社解体了。国家改革开放,搞活经济,起初是鼓励少数人先富起来。当少数人先富了起来了,又鼓励他们带动绝大多数人富起来。要想当售货员,几乎是人人有资格的;但顾客是上帝的日子也来临了,当售货员却又不是人人

    都能够胜任的。每当去商店,你就会看到售货员对顾客相迎的灿若桃花的笑脸,亲切的问候。我的妻子曾开缝纫铺,让我看过一回铺子。有一个女顾客问我布的价钱,我却既不会亲切地问候,也不会讨价还价,要装出灿若桃花的笑脸就难于上青天了。同她一块走的催促

    说:“一看就是个看门的,快走!”她们便嬉笑着扬长而去了。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我有点怅然若失。有次我去妻子的铺子里,有顾客竟然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嬉笑着问我的妻子说:“他是谁?”当她们走了时,妻子开玩笑地对我说:“你在了,我倒掣肘了,还

    不如回去。”从此以后,我几乎不到妻子的铺子里去;即使去,顾客也把我当顾客看待,这样,我想尝尝当售货员的心思也被完全打消了。

    忆及初中毕业,命运使然,我明白而糊涂地考取了中专。说明白是因为考取中专就能端上国家的铁饭碗,那可是祖坟里冒青烟的大事。那时,考中专是要先预选的,一个大学校分不了几个预选名额,幸好我被预选上了。在全县参加正式考试时,连一个也考不上的学校也

    是很多很多的。每当录取过后,村人们对这样的学校就戏之曰“铲光头”,我也被幸运地录取了。说糊涂是因为当时我们对考取中专的认识竟完全等同于考取平凉师范,根本没有填报自愿的意识。其实只要参加考试就行了,也不用填报志愿的,不知其他各地的情况究竟

    如何?如果有填报志愿的可能的话,我或许会填报林业学校的,虽然这个梦想我在当时没有说出来。

    已经当了二十多年教师的我,与孩子为伴,读读书,写写字,改改作业,教教书,用真诚和善良,用爱心和耐心陶冶着一个个孩子的心灵,用冷眼和微笑观看人生舞台上的一幕幕悲喜剧,用心体察人性的真善美和假丑恶,用稚嫩的笔记录生活的酸甜苦辣,感谢造化的幸

    运,感谢生活的赐予,感恩真诚的关爱,过着恬淡而惬意的日子。虽然做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也算悟到了一点人生的意义,过平凡而简单的日子对我来说是充实而快乐的。就实现售货员的梦想来说,在那个时代我没资格,在这个时代我没能力,考取林业学校的朦

    的梦想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但不管怎样,我渴望皮鞋的梦想是实现了的。穿过的皮鞋已经不少了,但我还在念念不忘地述说着我对于售货员的向往,述说着少年时代抢买城里人丢弃的一双皮鞋的故事,只是因为它至今是珍藏在我心中的一个真实的梦幻。这个少年时代的

    “低贱”的梦想的实现的无望让我明白,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生活是没有捷径的,命运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这让我始终能够脚踏实地地对待生活的每一天,力所能及地干好我的工作,教书育人,坦然而充实地过好一个个平凡而简单的日子;它也让我明白少年

    时代应该是一个人充满梦想的时代,如果一个人在少年时代没有梦想,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它更让我明白梦想是需要善意的鼓励和扶持的,梦想的发芽是要用心去浇灌的,不然,仅几声无意的哄笑声就能够扼杀它,就能够熄灭梦想的火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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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841/ 第一时间欣赏毒奶混子最新章节! 作者:辈水车薪所写的《毒奶混子》为转载作品,毒奶混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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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奶混子介绍:
(真情版)又回到最初的起点,曾经失去的一切还有机会重新拥有吗?雄心壮志准备大干一次,却发现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武道,什么鬼?那就低调混日子吧,咸鱼的生活也可以。呃,居然还有个系统,怎么绑定的时候水土不服,不但经常卡壳,还和自己唱反调,陈平不想当什么杀人如麻的大人物,只想要见识下另外这个世界的风景而已。欲哭无泪,求助各位大佬,谁来救救孩子。(文艺版)只有当分别来临的时候,那依依不舍的目光,作为敏感而易变的回忆,在心中久久弥漫。而后人生旅程不断前行,但凡回首,总能看见这份记忆散发出寂静而孤独的光芒,光芒闪烁的背后充斥的却是宽广无垠的忘却!那抹寂静而孤独的光芒,永远,永远!毒奶混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毒奶混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毒奶混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