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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苗疆道事txt下载     苗疆道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热血年代 第二十三章 大比之前集市乱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充满着激烈的竞争,部队里面,有全军大比武,有各种各样的技能比赛,这都是用来检验平日的训练成绩,当然,最好的检验办法,唯独只有通过战场,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不适者亡魂。

    至于我们这儿,其实倒也简单,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培训之后,结业评选总共分为两级,第一级是笔试和临场考核部分,通过考核的成员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不及格的则会被遣返回去;第二则是从通过第一级考核的人员里面,分出三个项目来,分别是徒手、器械以及秘法三项内容,可报多项,也可以单报一项,不过据说如果能够在这一场大比武上面获得不错的名次,便有可能进入快速上升通道,步入到总局领导的眼中,这是其一,其二则是在原本固定的人员之外,局里还会组织一个战略执行小组,专门应付对面的非军事、非常规的力量。

    这样的执行小组,是三个营地、近四百多人里面挑选出来的最精锐成员,它将要面临着安南凶名赫赫的黑巫僧人,以及来自东南亚的黑巫师,属于最危险的一种。

    然而像我们这些人,最怕的就是平淡,而不是危险,对手越强大,越能够引起我们的兴趣,因为唯有与这样的对手过招,我们方才能够变得更强。

    这个世界上的修行者,除了那些修心唯上的老道学,基本上能够入得此门中来的,莫不都是想着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

    因为你只有厉害了,方才能够不被人欺负,去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和抱负。

    所以当这个消息一出来,整个营地都闹疯了,众人摩拳擦掌,而我们这同一个宿舍的四个兄弟也彼此约定,说一定要拿到一个好名次,争取一定要进入那个劳什子的战略小组,到时候能够参加几次真刀真枪的战斗,拿几个安南猴子的人头,免得以后回去跟人聊天的时候,说半天,连个吹牛的根据都没有,合辙真的就是过来观摩旅游的了。

    争斗果然还是雄性动物的本能,除了寥寥可数的一些女同志,大部分都是斗志昂扬,连接下来的训练也格外的卖力。

    不过这事儿虽然传得沸沸扬扬,但是一直到了八月中旬,方才有了正式的方案出来,果然是三大营地集合,进行完最基础的考核之后,然后在滇南文山州的一处大军营校场上面开始分批比武。我们这么一个营地,差不多也就一个连的建制,方案宣布没有多久,就开始了第一级的考核。

    考核的内容并不复杂,除了一些军事管理条例和平日里的培训内容之外,也就是一些敌情要点,这些并不算复杂,只要在这段时间里用心听过的人,都不有什么问题。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总是有一些人,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刷了下来,然后黯然离去,其中有一个是与我一起,从江阴省过来的,我去送了一回,瞧见那人离开的时候,眼睛一直都是红的。

    那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性格也是十分的坚强,然而在上车的那一霎那,却哭得就像一个孩子,我当时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或许在他们的心中,在那一刻,荣誉,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做一个失败者离开,这事情但凡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人,都不会去想。

    我不想像这哥们一般离开,于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的更好,至少要在接下来的全局演武之中,拿到一个靠前的名次,方才能够和同宿舍的这些哥哥们一起,去那个叫做战略执行小组的编制。

    不过其实仔细想一想,刘老三送给我的,已经被我练得算是入了门道,拳脚功夫方面,在有了的魔功加持,我倒也不会弱于常人;至于器械,这个我也能够有发言权,毕竟跟努尔和一字剑学过许多,特别是一字剑的教导,更是让我明白如何将剑当做朋友,化作敌人最可怕的对手,而且我这把从李道子传承而来的"斩邪断瘟使院",也是不错的兵刃;至于秘法,这个还真的有些头疼,但是我修行道经这么多年,虽无手段,但身怀李道子的符箓,文可驱白合魅惑,武可驭胖妞化形,如此说来,倒也是信心满满。

    在第一级考核成绩宣布的第二天,便开始了前线总局大比武的报名活动,我是广撒网大捕鱼,全部都报了,而萧大炮、王朋和努尔仨人,三人都只报了两项,除了大家都报了秘法之外,前者报了拳脚,而后面两位,则报了器械。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领域,而重复报名,只会过多的牵扯自己的精力,导致场场的成绩都不佳,所以我是这个营地里少数一些全部报名的人,给我们填写表格的是娃娃脸谢毅,他给我在报名表上面打了勾,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样,也不多言。

    我和谢毅、刘春虽有私怨,不过在为国而战的大背景下,彼此倒也没有太多的表露,但他这一笑,却让我心中有些发毛。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大比武需要持续三天时间,我们这营地离得近,便按照野外行军的装备,步行前往位于三十公里之外的军营校场,而广南那边的营地据说能够坐军用飞机提前赶来,这让所有人都流出了口水,恨不得自己当初也分在了广南就好。

    在当时,飞机可是稀罕货,能够坐着它上天兜一圈,那可是一辈子吹牛皮的好谈资。

    报完名,很快就到了大比的日子,我们收拾好了行装,然后朝着北方开始行进,我们配发的是无肩章的绿色军服,一路上倒也是斗志昂扬,有说有笑,路上的时候王朋问起了我一件事情,说你是不是跟一字剑黄晨曲君很熟?

    我点头,对他说我使剑,有一部分可是跟他学习的。这情况让旁边几人都十分好奇,我有些不明白,一交流方才晓得,那个杀猪匠在最近又干了几件大事,将江湖上几个恶名昭著的凶人给料理了,这里面的其中一个,真名不具,外号叫做魅魔,此人可是解放前一个神秘组织的大头目之一,鼎鼎有名,结果却丧命于此人剑下,让很多人都感到震撼。后来那魅魔留下了两个徒弟,一男一女,男的叫做耿传亮,女的叫做刘子涵,纠集了一些邪道高手对其进行追杀,从东三省一直到内蒙赤峰,而后还越过国境,到了苏联境内,动静闹得颇大呢。

    这事儿一起,然后就有人开始着手进行调查,才发现这个一字剑几乎是横空出世,在此之前,他还仅仅只是在锦官城中的一个肉联厂工作,杀猪掏下水的活计,而后便开始名声鹊起了,其中的一项战绩,就是在金陵擒拿臭名昭著的集云社大档头朱建龙。

    另外还有传闻,说许久没有出现在江湖之上的飞剑,他手上就有一把。

    一字剑因为出身于锦官城,正好是青城山的势力范围,所以王朋倒也十分关注,我将与那麻脸丑汉子的交往跟他谈及,王朋点头,说不错,他倒是个真汉子,而且既然和麻衣世家的人在一起,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谈完一字剑,我们又是一阵埋头急行军,终于到了地点,有人引导我们进入军营中歇息,用过午餐过后,开始过去勘测场地,以及了解大比武的行程安排。

    给我们带队的是疤脸刘春,他去开过会之后,回来告诉我们,说第一天会举行粗步筛选,而第二天会进行各项目的十强选拔,到了第三天,则会最终决定名次,至于本次比武的比试规则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会儿营房前面的公示栏里面,会有公告贴出来的。

    这一次的承办方是滇南省宗教局,而且第三天的时候总局的高级顾问许老也将亲临现场,附近驻军的首长也将受到邀请前来观摩,刘春希望我们大家努力表现,比出我们自己的风采来。

    大战在即,需要养精蓄锐,我们几个也没有太多的活动,也不会再临时抱佛脚,而是放松心情,与指导员报备过后,出了军营,朝着外面溜达而去。

    这军营离附近的乡场蛮近的,我们四人,外加一个小毛猴儿,溜溜达达,便来到附近不远的集市上面,瞧见泥泞道路的两侧,有好多小摊子,很多附近的乡民过来卖山货。我们几个人在军营里待太久了,嘴馋,于是凑一凑,来到乡场上面的一家小馆子,要了点酒菜吃。胖妞这小东西喜欢饮酒,但给萧大炮灌了三连杯,就头晕,熬不住,就跑了出去,我想去追,他们拦住了我,说那小猴儿鬼精鬼精的,还能跑到天边去不成?

    我一想也是,没有再多在意,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叫唤,却正是胖妞,扭过头去,瞧见这小猴子额头上面竟然挂着一张黄色符箓,正跌跌荡荡地朝着我们这边跑来。

    再看它后面,则追了五个跟我们一样打扮的青年,为首一个,剑眉方脸,鼻若悬胆,却是一个挽着道髻的人物。

热血年代 第二十四章 师承龙虎赵承风

    我站起来,两步走到了店门口,胖妞瞧见我,异常高兴,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我的身上来,紧紧抓着我的肩膀,龇牙咧嘴,朝着自己的额头指指点点,然而却不敢碰触到那一张皱巴巴的符纸。

    一股焦糊的味道,从它的额头上传到了我的鼻子里面来,我伸手过去,想要将那张符箓给扯下来,然而这个长得格外英气的道髻男子却朝着我喊道:"这位同志,不可,这猴子有古怪,万万不可将这符箓揭开,不然那后果"

    他还说着话,我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却捏在了那黄色符纸边际。

    刚刚一接触,我立刻感觉到一股酥麻麻的电意从上面流转过来,接着仿佛有几根银针,朝着我的拇指扎了下来,一阵刺痛。

    不过我却还是当做没事一般,将这纸符从胖妞的额头揭了下来,然后直接扔在地上,用鞋子底将其碾烂。

    我这看似漫不经心地行为让道髻男子身边的几个青年十分气愤,其中一个立刻越众而出,朝着我大声骂道:"小子,你知道这猴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不?明明都已经提醒你了,然而你却还是将我师兄贴的符箓撕下,是不是想找死?"

    道髻男子默然不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然而这个壮汉却已经冲到了我跟前,那手指几乎就要指到了我的鼻子上面来。

    在旁边喝酒的萧大炮、王朋和努尔都站了起来,萧大炮想上来帮我挡住这人,然而眼看着那家伙的手指都已经要戳到我的鼻孔里面来了,我余光中瞧见胖妞那被符箓烫得焦糊的额头肉瘤,心中一阵愤恨,于是将这个家伙伸出来指点我的手给抓住,然后错身而上,将这个家伙一个过肩摔,直接摔到在了小馆子前,泼满污水的石板地上面。

    我心怀恨意,这一招使得简单粗暴,直接明了,那人虽然瞧见我们都是穿着同样的绿色军装,不过也没想到太多,却不料这刚刚一接触,便是一个腾云驾雾,接着屁股落地,差一点儿都摔成了八瓣,顿时就懵了,躺在地上唉声叹气地喊。

    "刘子铭!"

    众人惊呼,而有人受伤,立刻便有人涌了出来,朝着我大声喝骂道:"你这个同志好不讲理,怎么一上来就动手?"

    面对着这人的指责,口水都差一点碰到我的脸上,我只是淡淡地说道:"不讲理的,应该是你们把?二话不说,一上来就伤害我家养的猴子,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了我的这句话,那个道髻男子这才眉头一掀,沉声问道:"这个小猴子,是你养的?"

    我摸了摸有些受到惊吓的胖妞脑袋,然后这才平静地说道:"自然,要不然这热闹集市,哪里来的猴儿?坦白讲,我这一摔,只能算是轻的,倘若胖妞有受到什么伤害的话,我很明白地告诉诸位,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绝对逃不掉我的报复!"

    这话儿语气平淡,然而内容却是霸道无比,这并非平日里与人为善的我,所秉持的宗旨,但是即便是龙,也有逆鳞,而胖妞以及我的家人,那才是我心中最值得珍贵的地方,绝对不能碰。

    谁伤害了他们,我就让谁付出最沉重的代价,就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妥协。

    直到此刻,来人终于瞧见我,以及我旁边的三位人物,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不再将目光投向胖妞,而是拱手说道:"哈哈,瞧见诸位的衣着,这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几位莫怪,我们也只是因为在这市集中陡然瞧见这魔猿遗种,唯恐伤及无辜百姓,方才会贸然出手的。不过现在看来,它既然是认主了,那么倒也不会为非作歹,是我们多虑了。嗯,在下赵承风,师承龙虎山天师道,是从广南赶来参加南疆大比的,幸会,幸会!"

    伸手不打笑脸人,此人在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脸色倒也转得十分快速,并没有再来顶牛,而是与我们友好和谐地沟通起来。

    这人一说起自己的师门,我心中其实多少也消减了一些火气,毕竟我跟龙虎山有缘,不但认识里面的琅琊真人苏冷,而且李浩然李局,以及我儿时小伙伴罗大屌都是龙虎山上的,所以对这个门派其实心中还是有一些好感,而且人家笑眯眯的,我倒也不能在板着个脸儿。

    双方这么简单一交流,然后就是自我介绍,简单讲两句之后,那龙虎山赵承风便不再多言,朝着我们拱手,然后离开。

    这人离开之后,我们重新落座,王朋给胖妞检查额头上面的伤口,那儿原先还只是一片黑色,此刻却是显得有些焦糊了,轻轻一碰,胖妞立刻委屈地呜咽一声,显然是十分的痛苦。

    "除邪驱灵火符!"

    王朋认出了我刚才解开的符箓,念出了这名字,然后告诉我道:"那伙人下手可真够重的,也不管胖妞到底有没有主人,直接一上来就是用了火符。这东西采用地罡烈火炼制,一旦沾身,立刻能有阳毒入体,十分的凶险,胖妞体质特殊,倒也不会受太重的伤害,不过这几天,你恐怕是不能再指望它能帮你干啥了!"

    他的话儿虽然并未挑明,不过我却还是读懂了,确定道:"你是说,他们其实明白胖妞背后有我,只不过是为了剪除可能存在的对手,方才会做出这般赶尽杀绝的事情来?"

    萧大炮在旁边嘿然笑道:"人心险恶,这事儿其实没有谁能够猜出来,不过刚才四月所说的,就是结果之一;其二,你家胖妞以前大大咧咧,对谁都没有防范,只怕以后心中会留下阴影,对陌生人,不会太友好了。"

    胖妞本身的修为其实很不错,倘若真的与人斗争起来,孰胜孰败,犹未可知,但是被这般一突袭,立刻就抓了瞎。拿这般纯真的小动物来下手,说实话,这伙人还真的不是东西。

    几个人一番商议,王朋和萧大炮对那个为首的赵承风赞叹不已,那小子年纪不大,不过城府却极深,不管我们怎么猜测,但是人家表现给我们的,却是极友好的状态,就算心中有一团火,也根本发作出不来。

    这就像一个人全力打出一拳,但是却打到了棉花上面一样。

    对于这件事情,萧大炮磨着牙,恶狠狠地说道:"这个小子,应该就是其他营地的培训生,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必定是要参加明日大比武的,瞧他的模样,进入最后阶段,应该没有问题,到了那个时候,兄弟们无论是谁碰上他,手底下可都不能留手啊!"

    看着胖妞委屈的模样和额头上面的伤痕,我们自然是同仇敌忾,不过说是这般说,但那赵承风师出龙虎山,倒也不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角色,到时候真的碰到了,倒也是一桩麻烦的事情。

    这事儿发生之后,我们都没有了喝酒的兴致,跑到水池边去洗脸,然后施施然返回。

    次日一大早,便有军号吹响,滴滴答滴滴,我们一骨碌爬了起来,然后到军营旁边的训练场集合,雄壮的运动员进行曲已经充斥在整个军营,好多部队的士兵被借调过来帮忙,忙着布置场地,在用过了简单的早餐之后,我们按照原来的连队编制,开始进行抽签配对。

    徒手格斗在上午继续,器械格斗在下午,而秘法比斗则被排到了晚上,这个是日程的简单安排,我和萧大炮上午都有比赛,而努尔和王朋上午倒是无需太忙,于是各跟一人,有个照应。

    上午参加徒手格斗的人数,足有两百来人,占了此番人数的一大半,我抽到了一个号码,78号,看着好看,但是听着呢,"去死吧",还真的不是什么吉祥的意思。

    比赛的方法原先是两两捉对厮杀,然而没想到临时却有所更改,居然是五十人一场大乱斗,以击倒的人数积分。

    这方式虽说节约了很大一部分时间,够简单粗暴,不过这个需要很强的场面掌控能力,因为单对单的时候,一旦出现意外,裁判能够随时中断比赛,然而把五十人放在一起,难免会有所顾及不到。

    不过这并不是我所考虑的问题,在听到宣讲的指导员仔细讲完规则过后,我终于找到了萧大炮,发现他抽到了二百多名,跟我根本分不到一个区。

    萧大炮拍着我的肩膀,让我自求多福。

    第一轮是一至五十,一群人依次进入大校场,我瞧见这场地突兀地立起了十根柱子,高约三米,上面会站着身穿干部服的裁判,负责处理这之中的任何问题,接着主席台一方出来一个人,开始念起了本场规则,大意就是不能够攻击几个人体致命的部位,然后就是击倒对手躺倒或者出界皆可得分,还有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比如不得畏战,三分钟不与人接触的,绕场而逃的,算做自动弃权。

    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五十人里面,只有三人可以进入明天的第二轮选拔。

    比赛开始了,我在第一波的人里面,看到了昨天的龙虎山赵承风。

    他一脸盈盈笑容,仿佛是来度假的。

热血年代 第二十五章 半百男人大混战

    在比赛还没开始的那一刻,场中的每一个人脸上神情各异,但是像赵承风所表现出来的这种由内而外的轻松惬意,却并不能算多。

    只有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真正信心的人,才会流露这种态度,那是一种"就算是前面有刀山火海,老子趟过去就好"的想法,他要是没有足够自信的手段,是不可能装出这么举重若轻的淡定来。

    我们四人围坐在校场旁边,瞧见这五十人被执行裁判分离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区域,这里面是有讲究的,根据不同的来历出身,以及培训的营地,将这些人都给划分出来,最大限度的防止抱团现象的产生。当然,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可能防止,比如倘若我和忠哥萧大炮在一块儿,必然是会联手在一块儿来的,到了那个时候,就得看哪个组合和团体最为厉害了。

    所以即使是比赛,也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不可以确定和捉摸的东西存在。

    一切完毕之后,十个现场裁判来到场中,一跃而上,直接跳上了立柱。

    至于边场的执行裁判,全部都是如刘春、谢毅一样的部队指导员,而立柱上面的裁判,则都是主办方最拿得出手的局内高手,他们都是有着一定的镇场能力,比此间的成员水平,至少要高上几层楼,方才能够及时制止不可控事件的发生。

    我们全部都是无肩章的绿色军装,而裁判则都是四个兜的干部服,泾渭分明,一眼可见。

    现场的规则里面有一点,那就是攻击裁判,直接驱除出场。

    主席台有一位谢顶领导将手高高扬起,然后果断地往下一斩,大声宣布道:"开始!"

    一声铜锣声随之而来:"铛!"

    两相叠加,立刻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律动,紧接着那些全身绷得紧紧的场中学员第一时刻,朝着身边的那些竞争对手出手。

    这倘若是街头打架,倒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无非是两个阵营,敌强我弱,敌弱我强,敌人基本上都在前方,然而此刻却不是,身处于危机四伏的混战之中,你需要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判断出离你最近的这些人里面,哪些厉害,哪些不如你,对手的选择会决定自己能够走多远。除此之外,在场的一半人以上都是修行者,这之间的战斗,即便是有裁判在场,也充满了无数的不确定性,只要不是冠绝场中的实力,那就得小心翼翼行事。

    混战在一瞬间爆发了,我的目光一直都盯着昨天招惹我们的那个龙虎山弟子赵承风,但见此人在第一时间,与一个身高臂长的壮汉开始对拼了上来。

    这五十人的站位很有意思,每一个人的周边,几乎都没有同省的人,就算是同一个营地,那也不是一个班的,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交情,所以也不会达成什么默契。不过这赵承风选择了这个壮汉,而不是旁边几个看着若于他的对手,这让我有些惊讶。

    我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走得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因为好几个实力十分突出的成员,他们在第一时间撂倒了身边好几个人之后,竟然很快就遭到了旁人的同仇敌忾。

    其实场中所有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先将最厉害、最拉风的那几个人给撂倒,要不然弱者自相残杀,岂不是给那些厉害的强者更多机会了?如此一想,结果那几个最先出头的人都相继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围攻,这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结果,一番蜂拥而至,便算是实力比旁人厉害几分,最终还是得跪在当场。

    五十人打架,这场面颇为壮观,然而在一番交手之后,立刻就有大量的人倒了下去,接着无数的人影开始在这儿其间闪动,当最开始出头的那几个强者被围殴而倒了之后,我瞧见一直在装模作样地跟大个儿缠斗的赵承风,一个揽雀尾,抵在了那壮汉的胸口。

    砰!

    这一掌居然打出了击鼓一般的震响,接着那人竟然没有站住脚,直接朝着场地边界飞了出来。瞧见这轻松惬意的一招,我旁边的萧大炮霍然站起来,低声惊呼道:"龙虎雷音功?"

    我瞧见萧大炮一副诧异的表情,拉着他的胳膊问道:"什么龙虎雷音功?"

    萧大炮没有回答,而是一脸严肃地盯着场中的那个道髻男子上下翻飞,开始了骤然地发威起来,他身体的骨骼似乎有雷音鸣动,然后矫健如猎豹,出招并不狠厉,充满了力量的柔性美感,步法缥缈,那些与他接近的学员总是被他给晃得一阵眼晕,接着下盘不稳,一阵天旋地转,直接就倒了地。

    旁边的王朋给我解释:"龙虎山天师道乃国中顶级的道门高阀,向来服务正统王朝,故而功法颇多,但是最为著名的有三种,其一为秘而不传的双修之法,顶级房中术,其二为圆融天意、内丹外修的丹鼎观想之术,其三便是这以观想雷鸣之律动,震动骨髓,继而肉身成圣之法雷音功能以龙虎冠名,便是顶级的修行功法之一,向来都是门内核心真传子弟,方才得传。这个赵承风,十分不简单啊!"

    我瞧见两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忿,说:"再厉害,还能有我们分局的李浩然李局厉害?"

    这时萧大炮才回过头来,用一脸不屑回应了我:"李浩然的名字我也听过,不过是龙虎山长老之徒,而这个赵承风,只怕是龙虎山的掌舵人张天师,或者最强王者善扬的衣钵传人呢"

    忠哥这么说,我倒也分不出什么太多的区别来,不过当我将注意力回到了校场之中的时候,发现不到十分钟过去,场中就只剩下了八个人,这些人里面,个个都是身上带伤,不过瞧着态势,那七人居然都隐隐地围上了赵承风。

    身处其间,对于战场的态势最敏感不过,光是这站位,我就明白,那些人应该都感觉到了赵承风的巨大压力,将其视为第一对手,要想将此人撂倒,方才能够谈及其他。

    一个松散的联盟,在所有人精疲力竭的那一个当口,便已经不用言语地结成了。

    面对着这最后站着的七人,他们虽然不一定是场中最厉害的成员,但是能够撑到最后,必定都有着自己独到之处,面对着这么一群人的围逼,那赵承风并没有像一开始那般卧薪藏胆,低调地后退,而是稳稳站在场中,然后伸出了右手食指,朝着周围勾了勾。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温文尔雅的赵承风,在这一刻终于将他骨子里面的那股傲气,给直接张扬了出来。

    回应他的,是七个人几乎如一的呐喊,这些人朝着赵承风错落扑去,有的直拳,有的飞脚,有的一个暴烈无比的硬肘和飞膝,眼看就要将赵承风给淹没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瞧见了一副精彩绝伦的格斗术,赵承风虽然表现得无比简单,但是却将这七人给一一料理了,简单明了,充满了男性最阳刚、激越的一面。

    "铛"

    结束的铜铃响起,在一群扶着地上伤员的边场裁判面前,傲然而立的赵承风显得是那么的耀眼。

    第一场,只有这个男人真正站到了最后。

    瞧见这场景,尽管我们之前不对付,也不由得为这战绩齐声高呼,朝着他送去了激烈的掌声,萧大炮更是将巴掌拍得震天响,不过当赵承风退场之后,他一把搭在我的肩膀上面来,沉声说道:"二蛋,看到没有,这个就是你的对手,论城府、论实力,那都是一等一的强,你有没有感到害怕?"

    我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没!我满腔热血,差一点就要燃烧起来。"

    旁边的几个人都过来给我鼓劲,而这时场地已经迅速地收拾好了,开始准备下一场的准备,我有些尿急,跑到不远处的厕所尿尿,然而刚刚走出来,就听到拐角处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刘哥,下一场比赛,是陈二蛋那个小子,你一会儿可得多照看点!"

    另一个人嘿嘿阴笑道:"放心,当初我们受到的屈辱,我可都没忘呢,要是让他有了好成绩,让上面的首长看上了,我们以后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记得就好,嗯,马上开始第二场了,你赶紧去吧"

    两人从拐角处朝着校场跑去,而我则一下闪道了旁边,瞧见这两人,可不就是疤脸贱男春和谢毅么,我还以为这两个家伙一直没有动静,是舍弃小我,完成大我呢,原来是在这儿打伏笔呢。

    无意中听到这一幕,让我心中有些隐隐不爽,刘春做的是边场裁判,倘若漏我几个数,或者判我犯规,那我岂不是很冤枉?

    然而就在我一阵胡想,努尔过来,把我拉回,当点到我的名字后,我随着人群,迈步进入了校场中间。

    我原本忐忑,然而瞧见周围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心情一阵激动。

    随后,我瞧见了昨天和赵承风一起的那个壮汉,就在我身旁,朝我微微一笑。

热血年代 第二十六章 兔子逼急奔雷掌

    我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刘子铭,昨天被我陡然之间摔倒在地,弄得一身的臭水,要不是赵承风给拦着,他说不定就要上来,与我捉对厮杀了。

    昨天有人拦着,而且赵承风对他似乎有着很强的控制力,故而才没有发作,然而现在一下场种,交手拼斗却是名正言顺,所以他一来就直勾勾地看着我,虽然在笑,不过那一双眼睛里面,却透露着恶狼一般的狠厉。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吧?

    各位相隔两米左右站定,接着主席台那边又开始讲解起规则来,而我则一脸郁闷地朝着场边看去,瞧见那几个损友正一脸阳光灿烂地朝我摆手,特别是不用参加徒手搏斗的王朋和努尔,显得是那么的幸灾乐祸。

    视线收回来,我开始打量起周围的学员,发现这签应该是特别设计过的,基本上都是不认识的人,这样一来,大家下狠手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规则念过了一遍,洋洋洒洒,而我则一直都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进入一种自然而然的境界。

    然而这仅仅只是我的起手,就我修炼的魔功而言,讲究的是一个恣意妄然,狷狂畅意,由着自己的心思而来,一会儿倘若真的打将起来,我绝对做不到想赵承风那般的圆滑,以及收放自如。

    一通口水话之后,主席台上同样的一个领导,与那铜铃一起,宣布了第二次比拼的开始。

    所有人的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几乎是在那铜铃一声清脆响声发起的瞬间,那个姓刘的便一个跨步,朝着我一个鞭腿踢来。

    啪!

    气劲凝如实质,直接在空中发出了一声炸响,那腿风好似利刃,朝着我扑面而来。

    昨天被我像面口袋一般,一下撂倒,这刘子铭充满了一股劲儿,极力要证明自己,于是一上来就发出了狠招,然而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拖着鼻涕的山村少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我,也不可能让这人一上来就将我给撂倒,当他一跳起来的时候,我便朝着旁边躲闪开去。

    我很轻松地避开了这一击,然而场中人员密度的程度,让我根本没有任何腾空挪移的空间,这边一闪,旁边立刻就有一个国字脸朝着我的腰间肘击而来。

    这人的手法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是军中的风格。

    我的年纪不大,脸看起来嫩,连带着被人看起来就感觉有些实力不济,那人偷袭,其实也是想占一个便宜,然而真正到了拼斗之时,我又哪里会和和气气,一个翻滚,从他的旁边钻过,接着手一伸,缠在了此人的腰间。

    一肘落空,人影无踪,那国字脸顿时就是一顿错愕,然而我这边却是稳住了阵脚,将那人给紧紧搂住,然后一记膝顶,直接砸在了他的屁股上面。

    屁股多肉,能缓冲大部分的力道,教育小孩儿算是一个不错的落点,然而用于格斗,却最不方便,但是我这一顶,却是直接奔着他的菊门而去。

    这儿连带着腹股沟,汇聚了丰富的神经元,那人立刻中了招,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去。

    然而就在此刻,我听到场边有人朝我摇旗,抬头看去,却见疤脸贱男春一脸严肃地朝我喊道:"陈二蛋,警告一次,不准攻击下体!"这说法让我一阵诧异,我们都知道,男人所谓的下体,就是裤裆里面的命根子,这个东西,平时就连训练都不能碰,然而屁股这儿,哪里能算下体?

    我瞬间明白了,刘春这个家伙在公报私仇,看样子是想要从规则上面对我进行束缚,如果没有别的裁判站出来给我说话,我估计得被他弄得死死的。

    这就是他先前跟谢毅说的,"好好照顾"。

    这说法我自然是要反对的,然而正当我想要上前与其辩驳的时候,旁边的人却朝着我这里再次袭来,猝不及防之下,我的后背被重重打了一拳,那时的我已经将气劲都集中在了背上,痛倒不是很痛,不过却下意识地将这愤慨,集中在了这人的身上。

    一个冲天炮,我一拳击在了那人的下巴处,然而这个却比刚才那个还要厉害许多,伸出手,一下就拿出了我的拳头。

    我这一拳,气势颇足,要倘若是一个普通人,就要给一拳打飞,然而来人却轻而易举地接了下来,然后伸脚一拌,想要把我往地上摔去。

    能够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会很简单,这人不是,那么我也不是,就在他想要将我给绊倒的时候,我直接一个纵身而去,并不用力,而是使用那巧劲,像胖妞那小猴儿一样,缠在他的身上,一个晃悠,左一下,右一下,绕得他连找寻我的时间都没有。

    在一阵眼花缭乱地身形变幻之后,我终于蓄积了气力,趁着那人一个闪身,失去平衡的时候,飞起一脚,将这人给踹到地上去。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得了一个积分的时候,却瞧见正好有另外一个人扑在了他的身上,接着我下意识地朝着场边看去,只见作为边裁的刘春竟然举旗示意,是刚才那个一不小心碰到的那个家伙,得分。

    木桩子上面的十名高手,他们所要做的,是掌控全场,防止过激的比斗和意外发生,而作为边裁,则是检查犯规以及积分的人员。

    边裁只负责计数和提醒犯规,并不需要太厉害的手段,所以都会选择个营地的指导员和生活班长来担当,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算得上是与我们同吃同住,一旦打出了火气的人员暴怒,他们介入的时候,多少也会给些面子,而在一片混乱中,刘春作为我们的指导员,按理说,应该不会对我有多大的偏倚。

    然而这厮的确是在整治我,倘若是一直下去,说不定我就真的有可能输掉了。

    说什么要拿一个好名次,跟着萧大炮、王朋和努尔一起,加入那个战略执行小组,这话儿说得太早了,我说不定就要灰溜溜地离开这里。

    要倘若是因为我没有实力,这个我自然认栽,但是被这样窝囊地整治,又怎么能够让我服气?

    愤怒,愤怒,那怒火将我烧得一双眼眸都几乎要充血了,然而在众目睽睽,一片混乱之中,我倘若是中了计,冲出场中去殴打疤脸贱男春,痛快自然是痛快了,但是却将我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如此一来,倒是附了那家伙的心思。

    到底应该怎么办?

    就在我怒火中烧的时候,我的前方突然又冲出来了一个黑影子,飞起一脚,朝着我的胸口踹来。

    这速度快得就像一根离了弦的箭。

    是刘子铭。

    场中一片混乱,每个人都主动或者被动地选择着自己的对手,刘子铭与我擦肩而过,两人便失去了交集,然而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气势更甚,我扭身躲开了他的这一脚,然而却不料在他的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将目标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再躲,结果旁边又来了一人。

    一阵周旋之后,我环顾四望,发现在短暂的时间里,那刘子铭居然找到了两位帮手,而这两个人,正好昨天也曾站在赵承风的身后。

    有个脸上有青色胎记的家伙,昨天骂我骂得最狠。

    很显然,就在我们昨天谈论赵承风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其实也是暗暗地憋着一股劲儿,就等着在这种场面拿下一个人出气呢,没想到我这么倒霉,竟然在同一场中碰到了他们的三人。

    三人将我团团围住,周围的攻击顿时一阵停滞,而那刘子铭则咧着嘴笑道:"小子,我听说你报了三项,不过,估计后面是参加不了了。"

    青色胎记则狠狠喊道:"兄弟们,废了他!"

    一声招呼,三人朝着我疾步冲来,而就在这间隙,我还看到边场那儿的刘春,他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我瞧见他那一双带着恶意的眼眸,心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多年前的那一个夜里,一堆人高马大的壮汉,将我给堵在了厕所里面的场景。

    再之后,我突然灵光一闪,想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我能够像赵承风一样,所有人都倒下了,只有我屹然站立在场中,就算贱男春再徇私舞弊,还能将我给淹没了去么?

    绝无不能。

    于是我握紧了拳头,然后朝着朝我围攻的对手冲去。

    我的第一个对手,是刘子铭,不但因为他在这三人之中最是强悍,而且还以为我曾经一把将他给摔倒在地。从某种意义上面来说,我有心理优势,而如果将他给一下弄倒,对付剩下的两个人,我也不会很差。

    刘子铭腾身于空,看着似乎十分凌厉,然而在某一刹那,在我的眼中却是空门大开。

    他们一直都以为我不过就是个运气好的小子而已,却从未晓得我在这背后的艰辛和汗水,我所有的努力,并非是自愿,而是因为我时时刻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箭步朝前,长手击空。

    我的耳畔,听到有人在惊呼:"奔雷掌!"

热血年代 第二十七章 一个字,就是猛

    奔雷掌是一种高端国学,而掌心雷则是一门高深道法,然而外在的表象,都是隐有风雷之声。

    一开始就表现得无比积极的刘子铭确实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就在刚才短短的时间里面,他已经击倒了五个学员,而他的两个帮手也各自清理了两个,使得我们这一片显得有些空荡。

    然而他错就错在自己太过于轻敌,太想要表现自己的优异,反而忘记了一件事实,那就是昨天在小馆子之前,我仅仅只是一个错手,便将他给掀翻在地。

    我昨天那只是下意识地一番举动,然而此刻却是极尽全力,蓄势待发,就在刘子铭再一次轻视于我的时候,我这暗含着隐隐雷劲的一掌正好击在了他的胸前,那股意念,将空中的刘子铭给牢牢笼罩住。

    刘子铭只来得及回了一掌,与我隔空交叠相印。

    "啊!"

    他痛苦的叫了一声,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场外跌飞而去,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他整个人,正好就砸在了在场边朝我冷笑的刘春身上。掌心雷灼热阳刚,这劲儿并非常人可受,那刘子铭也是修行中人,跌倒在地之后,下意识地祸水东引,将我掌心处的这一股雷意,朝着旁边导去。

    接着刘春也是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唱响了起来。

    不过这人一出了场地之外,我便没有再给予过多的关注,因为我的身后,已经有两人交相夹击而来,虽然因为刘子铭的斜斜飞出而显得有些意外,但是出手却更是凶狠了。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用上杀手锏,将我给快速拿下的话,很有可能自己就要跪了。

    然而我一击得手,敌我之势便陡然逆转,心中不由得也狂放了几分,双手一翻,将青色胎记打出来的一拳给架住,一拉、一推,便将此人给逼得往旁边倒去。

    最凶的人退了,抢上前来的这人在三人帮里面,属于最弱的一位,我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将魔功缓慢催动,接着一双肉掌之上,有这几个月来接引的雷意连绵,与其交错几掌之后,猛然一拳,击在了他的腰眼处。

    那人如遭雷击,双眼一百,直接瘫软倒地。

    这一次,我没有再理会场边的刘春到底有没有给我虚瞒,而是一个箭步抢上,将后面那个青色胎记的衣袖拉住,微微一抖,那人浑身的筋骨都在这一刻发麻酥软,而我则错身上前,一个霸王举鼎,将此人给高高地举了起来,然后四顾一望,瞧见了刘春那小子在旁人的帮助下,又爬了起来。

    这段过程多少也显得有些艰辛,然而我却并没有让他得意多久,将手中的这位青色胎记给直接朝着那儿扔了过去。

    一阵肉与肉的激烈对撞之后,刚刚爬起来的刘春又一次栽倒在地,而且也没有再爬起来。

    连斗三人,这赵承风的小伙伴也算是全军覆没了,然而还没等我稍微缓一口气,抬起头来一看,却见我的周围,居然站着一圈的人,对我虎视眈眈。

    直到这会儿,我才晓得连续将两个人给扔出去,这事儿干得实在是有些太招摇了,比起先前的赵承风,拉风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家刚才其实也看到过第一场的结果,对这种鹤立鸡群的人物,最是敏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没人想再出一个赵承风,傲立当场,这最后剩下的那人固然是风光无两,而在旁边躺倒做背景的,却又是何其悲凉。

    首长都在呢,凭什么你出彩了,我就得躺倒在这儿,配合你呢?

    结果我这刚刚收拾完三人,周围便一窝蜂地冲了上来,我粗略一看,发现场中居然还有二十多号人物,结果一大半都朝着我这儿攻击了,一时间拳风腿影,那叫一个热闹。

    我原本也想学赵承风一般,手指勾勾,要多拉风有多拉风,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摆造型,人家便已经冲到了跟前来,于是什么帅都没有来得及耍,硬着头皮,就跟那人顶了上去。

    打群架这事儿,其实是有讲究的,那就是一个气势。

    这事儿是我后来看李小龙的功夫电影,才有所总结的,不过当时的我,还真的是有一股劲儿,瞧见这一窝人冲上前来,顿时就脸一黑,一声大吼道:"骂了隔壁,谁想死,就凑上前面来一点!"

    这就是一个狠劲,再配合了我的一记杀招,将当头一个络腮胡子给一拳轰飞之后,它就变得格外的有威胁性来。

    雷鸣于掌,轰击于身,阳刚之气,肆意纵横。

    我用的是掌心雷,这门刘老三给我的功法真正用于实战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大杀器,一旦使唤出来,不但速度陡然提升几分,而且我这手印一结,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清明,雷神降临,隔山劈山,隔水劈水,左手阳五雷,右手阴五雷,金木水火土,五行变五雷,雷声一震,隔山立应"

    这口诀凝于唇间,而雷意则流连于双手之上,那些家伙,不管是修行者还是格斗高手,单凭肉掌,却是不能和我相对,只要一接触,甩手就要麻半天。

    我就像一个刺猬,一连撂倒好几人,这时一个方脸汉子朝着头顶木桩上的裁判大声喊道:"我抗议,明明是徒手搏击,这小子却用了五行秘法,一交手,半边身子都麻半天,这还打个屁啊?"

    他这一叫苦,旁边的人也纷纷停了下来,围着裁判投诉,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诉说,但裁判却是面无表情,仿佛旁边只是几只小蜜蜂,在嗡嗡嗡一般。

    然而这话儿说得越多,我却越有时间回气,没过一会儿,旁边的边裁开始说话了:"两分钟过去了,你们再消极迎战,那就全部准备弃权处理了"这话音还未落,早已将气息调节妥当的我便是一个箭步,朝着喊得最凶的那方脸汉子扑去。

    几招之后,我终于顶着被揍了两拳的危险,将这个方脸汉子给撂倒在地,一阵暴风骤雨的拳头,将他给生生打趴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场中的人开始分化为两极,一部分人围着我,开始了试探性的进攻和防御,而另外一部分人,则实行了最实用的战术,那就是我不争第一,争第二、第三,尽量多打倒旁边的人,增加积分。

    这劲儿一使乱,让我终于有机可乘,在十分钟之后,将最后两人给全部劈倒在地,那剑指一挑,立刻有风雷之声传出,威风赫赫。

    我与赵承风一样,坚持到了最后,成为了本场的最终胜利者。

    这胜利来得并不容易,除了先前与赵承风那几个小兄弟的拼斗之外,倘若不是后面那些人闹内讧,只怕我就算是有掌心雷这般厚重的道法加持,也抵不住这么多人的轮番攻击。

    当然,胜利总是让人欣喜的,在裁判宣布了胜利的结果之后,萧大炮、王朋和努尔三人直接冲过来,将我给抬起,朝着天空抛了起来,大声欢呼。

    这种抛飞,跟格斗中的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我在空中,可以自由地伸展四肢,让自己的全身心都得到最好的放松,因为我知道下方,会有几个好兄弟将我给接住,绝对不会让我摔倒地上。

    胜利让我心醉,我能够从旁人的眼神之中,看到流露出来的那份郑重。

    接下来是最后两场,第三场又出了一对强人,听王朋介绍,说是来自海东横练门的一对兄弟,这两人一身横练功夫,金钟罩铁布衫这都只是小术,拳头打在身上,竟有金属之声传出,这相一亮出来,立刻没法打了。

    结果也不出意料,他们两个在最初的混乱之后,打翻全场。

    再之后,就是忠哥上场。

    这个来自句容萧家的猛男子平静地上场,往那儿一站,立刻像那冬天的白杨树,一片肃杀之意。

    接着他给我们掩饰了什么叫做势不可挡的战将,那是一个什么情形。

    七进七出,出手之后,竟无一人可敌。

    开站不到五分钟,几乎所有人都在围着一个人在转。

    这种猛,是没有一点商量余地的阳刚,没有谋算,没有计较,没有任何的思量。

    到了后来,场边所有人的呼吸都粗了,而我瞧见主席台上面的首长们,都忍不住的站了起来。

    他们在笑,大浪淘沙,许多金子纷纷而起。

    忠哥不是最后在场之人,他也倒下了,不过在他的手下,已经有将近三十多人的积分,而且这种积分,还是在无数人围攻的情况下。

    上午的赛制结束了,立刻有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儿带着一帮中医弟子过来,给所有受伤的人查看。

    很多人都不能再继续赛程了,包括下午和晚上的对比,比如忠哥。

    这家伙特别遭恨,所以被揍得趴下了,被抬走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笑:"二蛋,要拿个第一,把那个赵承风给干倒!"

    他笑着离开,我莫名觉得他之所以这么拼,是想给我机会。

    中午匆匆休息,日头一到,器械组的比试又开始了,这一回却是五分钟速战,我们一伙,首先出场的是努尔。

    巫门棍郎!

热血年代 第二十八章 冤家见面眼很红

    上午的比试看着击怀壮烈,然而最后一统计,即便有着一众高手镇场,仍然有近五十多人受了不轻的伤势,难以进行后面以及其他项目的比试。

    这效率虽然上去了,但是如果弄成这一副场面,那么实在是得不偿失。

    拳脚无情,刀剑更是无眼,下午的器械组比试要倘若还是按照这种规则,那么只怕这一次的伤亡指标,根本填不了这个大窟窿。

    所以上面的规则是五分钟速战,也就是说,双方持械,要在五分钟的规定时间内,与对手进行快速战斗,以击中对手的得分点,或者打倒对手为胜负标准。在经过一系列的抽签之后,我们小团伙里面,第一个出场的是努尔。

    努尔的对手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东北壮汉,他从器械栏中抽出一把全场两米的大关刀来。

    何为大关刀,这玩意讲得明白点,就是关帝爷手里面的那根青龙偃月刀,长长的棍身,刀片子巨大,本来是那马战的利器,然而配合着这壮汉的体型,倒也有着十足的威慑力。

    努尔有自己用熟的专属棍子,然而比试的时候并不能够用,所以挑了一根普通的少林僧棍。

    两人入场,站定,裁判讲解完规则之后,铜锣一响,那壮汉瞧着矮自己一个脑袋的努尔,凛然一笑,大声喊道:"小子,你自己可得小心了,老子这刀厉害着呢。"

    那人其实也是好心,不过这威风凛凛的大刀片子还没有使出几回,面前的这个刷棍的男子就已经将棍尖戳到了自个儿的脚踝处。

    立圆舞花,提撩前压,努尔在极端的一段时间内,几招,便见对手给撂倒了。

    不用五分钟,五秒钟足以。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王朋的身上,一柄钝铁剑,在他的手上舞出了漫天光华,当落下来的时候,他的对手那一身绿军装全部变成了碎布条,根本不堪一见。

    我的同伴都表现出了势不可挡的态度,然而我却在第一场,就遇到了一个强悍的对手。

    赵承风。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中一阵抽搐,我的确曾经渴望过与这个对手有一场激烈的过手,不过在我的预想之中,至少也应该是打过了几场,前十的时候,然而没想到一上来,就会有了这样的交锋。

    当名字一念出来,这场比斗,立刻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因为我们两个,都在上午的徒手比赛中,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这时的我已经从旁人的口中得到了这个赵承风的来历,他竟然是龙虎山第一高手善扬真人的弟子,而且据说是龙虎山准备落足朝堂之上的重要棋子,简单来说,或许几十年之后,一代新人换旧人,他就会是成为总局许老那样的顶尖人物,让我们为之仰望。

    而我呢,且不说能不能活过十八岁,就算是改了命,只怕也只能仰人鼻息。

    然而那有怎么样,无论做什么,要打过才知道。

    下场的王朋和努尔过来与我鼓励,让我一定不要怯,器械比斗是不能使用功法的,单单考验那器械技巧与招数,所以他那龙虎雷音功是用不出来的。

    即便如此,然而我却还是有些虚,因为我跟他的差距实在是太大的,一个是名门大派出来的真传弟子,一个是乡野小子,根本不能同日而已。

    我选了一把钝铁剑,赵承风也选了一把钝铁剑,两人将长剑前指,对准了彼此。

    场外挤满了看客,想要看一下上午大发神威的两位,到底谁更强。

    旁边的裁判在念规则,大意就是比斗只凭剑招,不可用上功法。

    赵承风不管旁人,而是对着我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白牙,欣喜地说道:"没想到又遇到你了,还真巧!"

    这事儿巧不巧,还真的不能去猜测,毕竟有着刘春和谢毅上午的前科,我实在无法相信比试的绝对公平,不过既然面对面地站着了,我也不能弱了气势,而是平淡地说道:"早晚都会相聚的,早一点,晚一点,这个都没关系。"

    赵承风点了点头,说道:"也对,今天早上的时候,瞧见你跟子铭他们打得热火朝天,就一直想要跟你讨教一番,没想到愿望竟然实现得这么快。"

    我们两人说着话,裁判有些不满,没有说完,直接在旁边宣布道:"比试开始!"

    赵承风剑尖前伸,与我轻轻相碰,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来:"请多赐教!"这话儿说完,他抽身后退,作了一个起手式,剑尖下沉,一副先守后攻的架势。

    这是一副十分笃定的态度,也凸显出了名家子弟的风范来,我瞄了他一眼,并无动静,反而心中稍安了,也做了一个当初一字剑教授的起手剑势,不悲不喜,不动不摇,一副老僧入定般的情形。

    两人对峙,都不主动出手,这让旁边的看客议论纷纷,各种指责便都出了来。

    我脸皮厚,倒也不打紧,但是这情况让赵承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脚本中的想法,是我一派抢攻,接着他轻描淡写,将我的一众攻势给接下,然后几招厉害招数,便将我给拿下,这样子就能赢得漂漂亮亮,满堂喝彩。然而我根本没有动,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这是一场意志的比拼,僵持了两分钟,旁边的裁判语气沉重地提醒道:"还有三分钟,如果你们再不出手,那就双双弃权!"

    这话音一落,那赵承风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来:"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赵承风手中的铁剑一抖,便朝着我的心口刺来。

    这角度刁钻诡异,看似直线,然而隐约中又带着一丝弧线,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这一剑引动了一场争斗,我即使地脚步错动,伸剑去挡,轻轻一黏,便将这剑招化解,然而此次他却是虚招,接下来那剑锋一转,又朝着我的手腕处狠狠斩来。

    先前若是用了三分力,那么这剑势足足用了七分。

    叮、叮、叮、叮

    双剑一阵交击,即便不是用上龙虎雷音功,赵承风手上的力道也足以让人诧异,此人剑法一展,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运动之中,手分阴阳,身藏八卦,步踏九宫,内合其气,外合其形,立即将一代宗师的雏形,给显露了出来。

    能够有着这样的手段,难怪他刚才,会有那般的自信。

    不过在交手几个回合之后,赵承风原本淡定无比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惊讶来,因为作为他的对手,我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三两招,便落于下风。

    事实上,一剑在手的我,快慢相兼,刚柔相含,剑随身走,以身带剑,神形之中便做到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此三合为一,剑招对拆之下,并没有给他一种畅快淋漓的快感,而从力量上而言,我当初经过了洗髓伐经之法,全身的筋骨皮肉自然就有所不同,而后又是有着魔功淬炼,这魔功与道法走的两个路子,一个淬炼肉身,一个沟通外力,所以这气力也并不输于他这龙虎山上的真传子弟。

    两人一交手,那剑锋立刻化作了无数光华闪亮,剑风呼呼,一时间竟然分不出伯仲。

    场边不断地有人在惊叹,有人瞧出了赵承风的这一套剑法,是那龙虎山上威力惊人的龙虎擎天剑法,这剑法我上场之前听王朋谈及过,此剑法分为阴阳两片,阴者乃道术,用来向天祈雨,坛祭神求,而阳面则是杀人之法。

    龙虎山天师道当年入京,张天师就是用这一套剑法,将当时的一众国师给拉了下来。

    然而也有人瞧出了我的剑法,喊出了一个古怪的名字南海一字电剑法。

    所谓电剑,便是快疾如电。

    其实这只不过是当初一字剑交给我的一些小法门,并不全,不过在此时应付起来,倒也没有太多的压力。

    时间在剑光摇曳之间匆匆而去,离结束只有一分钟了,然而我们两人都没有占到对方的便宜,这情形让赵承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因为器械比试的规则很苛刻,淘汰赛就是淘汰赛,如果打平了,双方一起淘汰。

    我无所谓,正如萧大炮的看法一般,我也可以输掉这一场,因为还有王朋和努尔只要不输给赵承风就可以了。尽管这是一项事关荣誉的单人比赛,但是因为友情,我更愿意将我们四个人视作一个团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然而赵承风却不能,我已经看出来了,出身与龙虎山天师道的他有着太多的骄傲,这让他不能够忍受任何的失败,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第一名。

    三科项目比试的第一名,三冠王,这样的名头念起来,方才会符合他的身份。

    所以他很急,到了后面,那柄钝铁剑几乎都被舞成了风,也给了我最为恐怖的压力,然而我却最终顶住了。

    赵承风宛如疯狗,在裁判即将宣布结束的时候,他腾身于空,将手中铁剑朝天举起,一声大喝道:"吴钩、霜雪明!"

    一道疾电,陡然而生。

热血年代 第二十九章 有舍有得有仇怨

    一招"吴钩霜雪明",那钝铁剑之上,竟然有那锐利的光华闪耀而出,然后朝着我这里疾射而来。

    这光华简直就是一道闪电,根本就来不及躲避。

    连闪避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我瞧见那一道光华落下,几乎只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中的剑,朝着上面挥去,然而剑出半路,便感觉钝铁剑突然变得很轻。而就在边裁大声喊道"结束"之时,我却感觉那剑光入体,好似有万千力量一齐涌上心头,接着我身上的衣服化作了无数碎片,朝着两旁击飞而去。

    不过我并没有后退半步,因为那剑光直中我的胸口,而我胸口处,则挂着一个黄色符袋,两者相遇,顿时消解。

    刷!

    这时我才听到这么一声凌厉至极的剑声,低头一看,瞧见我刚才挥出去一半的钝铁剑之所以突然变得很轻,竟然是斜斜断开了,断口平滑。

    这厚重的钝铁剑居然被赵承风一招剑式,给斩断了。

    紧接着便是我的身上,无数衣服的碎片飞出,露出一身精壮的膀子肉。不过当那剑光消失在我胸口的符袋之上后,赵承风后续的剑招被一个干瘦的老头子,用一根旱烟袋给拦住了。

    赵承风显然不甘心于被我拖至双输之地,于是这一招的后续显得争分夺秒,毒辣无比,然而大概是浪费了两分钟的缘故,所以时间结束了。

    边裁喊停,他还继续地攻击,这显然是违反了比试的规则了。

    不过更让人诧异的是,他刚才直接逼发出来的那一道光华,竟然将我手中的钝铁剑给斩断,边裁很自然地认为他是用了劲力。

    丹田出气海,真元透剑身,方才会有剑气脱体而出,力量和气势自然是倍增,然而却是违反了规则,所以边裁给出了这一个结论,然而被干瘦老头旱烟袋给拦下的赵承风却只是冷笑,没有解释。

    这时走来了一个脸色有些黯淡发黄的老者,他在刚才一直都坐在主席台上,显然是滇南局的大领导,他替赵承风说了一句话:"刚才那一道光,不是剑气,而是剑意。"

    剑气乃真气灌入其中,而剑意却是一个人的战斗意志在那一刻攀升至巅峰状态,有一种有我无敌、一往无前地慷慨气势,然后凝如实质,接着光华顿生。

    这是对剑有着一种接近悟道的境界,方才会有这般的现象生成,整个过程中并没有任何真气的流动,所以其实并不算犯规。

    剑意凝如实质,这境界别说在场的学员,就算是负责镇场的高手,估计也没有几个有这般的本事,说明了赵承风对于剑法的理解,已经超脱了一般的武器,反而更像是一种伙伴,以及灵性的关系。

    不过即便如此,在经过一番紧急的讨论之后,上面判定他这一招,是在裁判喊结束之后发出来的。

    这也就是说,此战为平局,就器械组的项目来说,我和赵承风双双被淘汰了。

    常规的比试竟然出现了赵承风这样的怪胎,所以器械格斗失败了,我也没有觉得太多的可惜,然而当得知了结果后,赵承风虽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异议来,但是瞧向我的眼神,似乎有一种想把我吃掉的意思。

    他本来的想法,是三项第一,这才符合他的身份,却不想到器械第一场,就被淘汰了资格。

    他可是拥有着实质剑意的人,可是龙虎山重点培养的真传弟子。

    这结果让骄傲如他的赵承风有些接受不了,念完之后,他走到了我的身前,压低着嗓门说道:"不错,真的很不错,小兄弟,我现在无比地期待着我们下一次的交手了!"

    我微笑,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说道:"是的,我也很期待!"

    赵承风表面平淡,内心风起云涌地离去,而王朋和努尔则跑过来将我紧紧搂住,王朋开心地说道:"二蛋,我艹,你把这个家伙给拼掉了,那第一的头衔,我就有信心拿到手里了!"

    旁边的努尔不同意,一边摇头,一边用腹语说道:"胡说,第一是我的!"

    这话说完,我们三人对视一笑。

    我这两个好友果然没有说大话,接下来的淘汰赛中,他们皆以全胜的战绩,晋升十强。

    王朋的剑,努尔的棍,我很期待他们在决赛上面的表现。

    下午的器械结束之后,我们吃完晚饭,然后去临时休息区找到了萧大炮。瞧见这个男子包裹得一身绷带,像个木乃伊,我们不由得都笑了,他也笑,一笑便扯得伤口疼,于是直骂娘。

    他这状态是参加不了晚上的秘法比试了,十分的郁闷,跟我们抱怨,说他自觉得家传的萧家十八路趟拳最擅群战,本以为能够在混战中占得优势,却没想到那些家伙竟然全部将矛头对准了他,所以还是倒在了偷袭上面,想一想,就是有一个字艹!

    不过俗话说得好,凡事都是需要对比的,当他得知赵承风的遭遇之后,立刻愁容变喜,大声笑道:"我日你奶奶个腿,那孙子现在指不定在哪儿蹲着哭呢。"

    众人哈哈大笑,不过我心中却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来赵承风指不定有多恨我。

    不过那又如何?

    恨我的人多了,他赵承风未必能够排得上队。

    秘法比试是在傍晚,准确地说,是在太阳落山,暮色爬起来的那个时候。

    说到秘法,这个其实就是牵涉到了鬼神之术。三百多学员里面,有一半以上的人,其实或多或少,都是修行中人,而又有一部分人,还有这除了武力之外的其他手段。

    比如说步罡请神、持符念咒、驱鬼伤人、御兽而行,比如说养蛊炼毒,还比如说是布阵作降,诸如此番等等,这些都是秘法的其中一种,因为这玩意的伤害实在是太过于惊人,故而没有安排对练之人,而是选择了与考官面对面的交流,由考官来评判这秘法的等级和胜负标准。

    当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没有将白合的存在暴露出去,而是以我家小猴子身体不适为由,而放弃了比试。

    所谓秘法,其实就是自己的底牌,这些东西只有自己一个人掌握,才会有着最大的杀伤力,贸然说出去,我不愿。

    这可以说是防备之心,不过谨慎一点也是没错的,毕竟我现在所修习的,是主流所最不能容忍的魔功。

    王朋和努尔对我的决定表示了支持,并且在当晚的比试中双双胜出。

    如此一来,这两个哥们进入那个战略执行小组的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了,而至于萧大炮,我听到他的说法,好像也有一个大人物向他表示,局里面需要更多像他这样敢于冲锋陷阵的猛将。

    那个大人物是谁,萧大炮不肯说,不过这橄榄枝一抛,即便他不能参加后面的比试,也几乎是半只脚跨入了其中。

    唯独我,要是不能在第二天的比试中胜出,那么就有可能跟我的这些兄弟们背道而驰。

    这也是我不愿的。

    所以我一定要跻身上前,甚至拿到头名,方才能够保险,能够和我的兄弟们在一起。

    是夜,夙夜难寐,辗转反侧,到了第二日早晨,军号吹响,众人又重返校场之上,瞧见一夜之间,竟然搭起了一个离地两米的擂台来,这擂台呈正方形,长宽七八米,刚刚够腾身挪移,比昨天那临时的校场,更加专业。

    来的人也更多了,除了我们宗教局的人,所在军营的一千多号战士也获假,前来围观。

    不管怎么样,挑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够瞧见这些人的交锋,其实也是一种振奋士气的作用。

    现在都已经到了这般的时刻,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根据积分,每场挑出前三名,然后去掉无法参与比试的,第二日早上总共会有八个人参与,两轮对决,然后挑选出明日最终的决赛人选。

    一轮抽签,我第一个对手,是昨天表现得特别优异的那对横炼门兄弟之一,哥哥张良馗。

    这对兄弟俩用那横炼功夫将一身上下的筋骨皮肉都锻炼得宛如钢铁,贯足真气时宛如移动的人型坦克,根本无从下手,这使得他们在昨天的混战中,最是轻松。

    我上了擂台,瞧见这个一米八的壮汉揉捏这一双巨大的拳头,咔咔直响,心中突然有些忐忑。

    上去的时候,王朋告诉我,过盈则缺,但凡练这门功夫的人,总是有一个地方是练不到的,而因为全身皆硬,只有那一处罩门,所以只要找到,那就能够将其战胜了。

    他跟我说了几个可能的地方,让我一会儿轮番尝试一遍。

    所以我上台后,眯着眼睛瞄着对手的下体,这眼神让张良馗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我一开始以为是他怕了,而后才感觉到,有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于猥琐。

    对方是个老实人,在裁判宣布开始之后,还一本正经地朝我拱手,抱出了自己的名号:"佛家皈依子弟,释真慧!"

热血年代 第三十章 八仙过海显神通

    所谓皈依,也就是皈投或依靠之意,将会受到三宝的加持。而三宝,指的是佛、法、僧佛为觉悟者,法为教义,僧为延续佛的慧命者。

    这是佛教徒入门的基础,所以从某种意义上面来说,我面前的这个大汉,其实算是一个还未有受戒的大和尚。

    不过我实在无法把这一个一脸横肉的壮汉,将那慈眉善目、与世无争的僧人给联系到一起来,而且像他们这样的身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值得考量的。不过所谓佛陀也有真怒,佛陀座下也有护法金刚和罗汉,作为居士,这张良馗介入此中,也不算什么稀奇之事。

    来人礼貌相待,我自然也不会失了礼数,拱手说道:"陈叫我小陈,请指教!"

    陈二蛋这个名字,我以前还未觉得,后来总局许老谈及过后,我便越发觉得粗俗了,也知道有些场面,叫出口去不好听,于是便换了一个称呼,那个未受戒的大和尚点了点头,恭声说道:"我这法门,开山劈石,最是凶猛,小陈你可小心了。"

    这话一落,张良馗一步跨上前来,当头就是一掌。

    此掌有力劈华山之势。

    先声夺人。

    此人给我的感觉,要比赵承风好许多,不过单论难度而言,却更是让人头疼。他因为身体的巨大优势,力大势沉,大开大阖,宛如奔走的野牛,让人难以正面捍敌,唯有不断游走,在他的长拳鞭腿的范围之外,不断地游走。

    张良馗使得拳法,是佛家入门级的罗汉十八手,此法为少林拳一脉,讲究攻则不露蔽,防则寻机攻,遇强不挨打,遇弱必取胜,有战则胜敌,直来直往,以力取胜。

    这样的对手或许缺点多多,我只要加快速度,倒也能够有机可乘,然而让我郁闷的是,每当我拳骨击打到了他的身体部位之时,便会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涌出来,反而将我给震得不轻。

    横练,横练,一身功夫全在身体的筋骨皮肉里面,这反击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这样的对手让人头疼,你打吧,拳头痛得要命,得不偿失;不打吧,对方追着你,让你一口气都没办法喘匀。

    然而敌人强,我却也不甘示弱,当下也是退、转、闪、躲、缩,一番折腾,充分返回了我短小精悍,而且还能旋转的优势,让这大个儿对我也是无从下嘴,除此之外,我不断地测试着上场之前,王朋跟我讲的那些有可能是罩门的部位。

    比如双目,比如太阳穴,比如脐下三寸丹田处,比如胯下

    呃,这话儿说出来都有些害羞脸红。

    近身缠战,最著名的手段莫过于沾衣十八跌,这门国术我虽然没有学过,但是一近身之后,却能够大概地领会到其中的意思,围绕着张良馗不断地击打。

    然而这些部位,却是交手者最能防范之处,实在很难打得到,而且即使被我抽空打中了,却也是根本没用。

    时间慢慢地进入了后半段,双方的体力和意志都开始不同程度的减低。

    就在我一个强行扭身的时候,张良馗一个伏虎跃踢,脚尖重重擦到了我的右腿,我受不住力,一个飞起,朝着场边倒去。

    身子重重落地,还未有消化好这伤害,对方化作了一股旋风,朝着我这里横扑而来,誓要赶尽杀绝,不让我有一点儿可趁之机。

    看着那即将飞起,与我身体接触的巨大脚背,我心中陷入了一阵绝望要输了么?

    对方就如一俩钢甲战车,一声横练功夫已经练到了大成的境界,就算是那镇场高手下来,也不一定能够占到许多便宜,败在这样的对手之下,我的脸面其实倒也不会太差。

    只是,倘若我真的就这样认输了,跟兄弟们在一起的承诺该怎么履行?跟赵承风对决的狂言该如何应下?还有,我要是如此认输了,那些兄弟们该如何看我?

    陈二蛋,不过就是个孬种,是吧?

    不,不要,我不能认输!

    我抬起了头来,使劲一咬牙,一股力量便从丹田之中,通过种魔经注解中的奇经而上,一直流到了我的双眼之中。

    接着,我瞧见了,在张良馗身上,有一团很明显的阴影。

    罩门!

    横练功夫中最薄弱的一处,竟然被张良馗练在了左心房下的两寸之处,并非王朋之前给我指的乱七八糟处。我心中狂喜,眼看着对手的攻击即将而至,脚一蹬,整个身子便横空跳了起来,然后一个揉身而上,与张良馗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拳是一扇门,我的双手舞动地肉眼都难以看到,而唯一的杀招,却是落在了张良馗的左心房下两寸处。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而我的背上则被张良馗狠狠砸了两拳。

    我口中有鲜血溢了出来,然而最终倒下的,却是他。

    罩门被击中,我留了手,所以倒也不会将他那一身横练功夫给破掉,不过他却没有了再还手的力量。

    我赢了。

    当裁判宣布结束的时候,我就像一个死囚被宣布释放一般,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情不自禁的喜悦,而那个被我击倒的佛家子弟张良馗也勉强站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问我道:"你是怎么了解的?"

    我微微一笑,很平静地说道:"直觉!"

    这个答案让他十分郁闷,不过我是不会将"临仙遣策"的一丝内容,告诉任何人的,直觉告诉我,有朝一日,当我能够真正理解那颗复杂符文蕴含的意思的时候,也就是我一飞冲天的日子。

    更何况利苍从墓中逃出,不知道附身在毛旻阳还是谁的身上,无时不刻,就是想要找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暴露自己?

    即便如此,张良馗还是对我的留手表示了感谢。

    这是个老实人,而且许多行为,还是谆嘱于佛教徒的许多行为规则,让人觉得如果能够成为朋友,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一战胜利之后,我撤离了擂台,昨天过来给大家治疗伤病的那个老头子出现了,让我躺下,给我做全身按摩。

    他的这按摩可跟后世的大保健、泰式按摩不一样,无论是对穴道、肌肉的拉伸和复原,以及其他经脉的疏通,都有着一套极为行之有效的方法,而且一阵抚弄之后,我感觉他那宽厚的手掌上面,竟然有灼热发烫的暖流涌动而出,全身顿时轻松许多。

    这是一个绝对的高手,局里面为了这一次的比试,看来是十分用心了。

    我一边在接受着按摩,一边观察接下来擂台上面的战斗,第二场比试的胜出者是张良馗的弟弟张良旭,没有我这般灵光一现的观察,他的对手面对着怎么一个硬核桃,无从下手,最后被拖至精疲力竭。

    第三场胜出者是一个叫做张世界的男子,个儿不高,只有一米六,然而那动作矫捷得让人目不暇接,料敌预先,将对手给生生玩坏了。

    他昨天是萧大炮他们那一波的胜出者,我记得忠哥被阴的时候,是这个男人最先出的手。

    因为我离王朋和努尔略远,所以不晓得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不过能够进入到前列者,必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随着他的下场,最后一场拼斗来临了,赵承风对一个叫做叫做赵中棣的男子。

    听说那人是自河北沧州的,我瞧他的眉目,总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

    名字也有些耳熟。

    两人交手,你来我往,那个叫做赵中棣的男子已然将国术炼至明劲巅峰的状态,在进一步,便是暗劲之地。

    明劲、暗劲、化劲,此为国术的三重境地,与道学修行隐隐有所对应,任何一名能够步入暗劲的人,都是受人尊敬的国术名家,即便是明劲巅峰,也实属难得,这样的年纪,绝对是天才。

    不过再天才,碰到了赵承风这样的龙虎山真传弟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

    赵中棣展现了出神入化的格斗技巧,然而最终却在赵承风的一招风雷夺命手中落败,随着一声响如巨雷一般的劲气对撞,将这"双赵大战"给落下了帷幕。

    继续抽签分组,仿佛是天意,结果是我对阵张世界,而赵承风对阵张良旭,那个法号名曰释真飨的铁甲坦克。

    比试隔了一个小时之后依次进行,赵承风先开始,他继续以引吭高歌的气势,获得了胜利。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找到张良旭罩门的,不过这一回他可没有像我一般留手,在长达十多分钟的对峙过后,赵承风断然出手,结果张良旭跌飞出了擂台,给我按摩的那个老头子飞快赶到,结果这壮汉还是晕倒了过去。

    那老头子脸色十分难看,显然是对赵承风这狠辣的出手有些不满。

    不过赵承风结束之后,却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我。

    我能够感受到他的威胁之意,不过却没有再理会,而是登上了擂台,与矮个儿张世界开始了争夺决赛权的交手。

热血年代 第三十一章 这就是我的朋友

    总体上来说,我和张世界走的是同一个路子,那就是通过灵活多变的身形和走位,让对手捉摸不住,继而给予定锤一击。

    不过不同的是,张世界受过很系统的训练,有着一整套的手段和套路,而且还有所师承,并不如我一般,大多是的法门都是东拼西凑,从实战之中一点一滴地悟出来。

    我登场之前,王朋在我的耳边低语,说整个人昨天阴了一下忠哥,说如果有可能,最好给忠哥报仇。

    我、努尔、王朋和萧大炮,四人在这一段时间里的情感已经得到了最浓烈的升华,四位一体,荣辱与共,这种抱团是由心而发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朋这么说,我便知道一下子如何把握这个出手的节奏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个对手还是让人感觉到了十分的难缠,当开战的那一刻之始,他就踩着迷踪步,动作轻灵敏捷,灵活多变,脚下厚实,功架端正,发力充足,让人难以捉摸,而一番缠斗过后,插裆套步,闪展腾挪,窜蹦跳跃,简直比胖妞还要神出鬼没。

    我听到有人在台下喊出了一句:"燕青拳!"

    我心中一跳,要晓得这燕青拳可是子午门三十六杀手功之一,此拳刚柔相济,内外兼修,招式大开大合,有排山倒海之势,内藏杀机,专击人身之要害,往往一招半势能制敌于死地。

    此拳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迷踪拳,又名秘宗拳,是民国时国术大家霍元甲的压箱之技。

    霍元甲和精武体操会的名头有多大,这门手艺就有多强。

    很快,我便明白就徒手格斗的技艺来说,我跟这个叫做张世界的男子相差得有些远。

    这有可能是二楼和五楼的差距。

    此刻的我,唯一的优势在于身具魔功,一身筋骨皮肉连淬炼日久,算得上是坚硬难摧,而气血也充足,比拼气力也不弱下风,而因为包含临仙遣策的那颗神秘符文一旦激发,就会在我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些指导我的线条和圆点来。

    这是我的优势,于是尽管对手的燕青拳法耍得风生水起,我无数次地被那拳骨交叠而印,但是我却最终没有倒下去。

    野马急奔槽!

    老僧双推门!

    顺手牵牛羊!

    立地冲天炮!

    校场周边,围得有上千的看客,这些人要么就是我们系统中精挑细选而出的学员,要么就是军营中的现役军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男人,瞧见这般精彩纷呈的战斗,不由得热血喷张,加油欢呼声震天响,不绝于耳,而我和张世界反倒像是两片小舟,在人生鼎沸的狂潮之中,挣扎漂流。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走移,张世界的身形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化作了一道幻影。

    迷踪拳,迷踪步,乱花渐欲迷人眼。

    张世界越打越快,而我则是越来越慢,到了最后,便宛如那入定的老僧,勘破所有的虚招,如果不是必要,绝对不会出拳相对,一招一式,沉缓得让旁人看来,仿佛是在使慢动作。

    场边懂行的人脸色开始逐渐浓重起来,我瞥见昨日裁判赵承风那剑意的领导也站起了身子来。

    我知道他们或许看出了蹊跷,但是面对着张世界这暴风骤雨的攻击,我也没有办法,只有将蕴含着临仙遣策的神秘符文给激发出来。

    这东西的激发需要新鲜的血液作引,我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比试还在继续,在旁人看来,那张世界的优势巨大,仿佛一直都是他在压着我打,雨打芭蕉,倾盆而下,然而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轻松,张世界的脸色却凝重得几乎都要僵硬了。

    时间仿佛到了某一个节点,就在我将所有的劲力都集中而来,准备爆发的时候,那个家伙居然从擂台上面一跃而下,举手示意道:"我弃权!"

    他的这行为让我有力使不出,一股血气在胸膛震荡,有一种难过之极的痛苦,不过能够胜利,这让我终于笑了起来。

    裁判宣布了比试的结束,我是胜者,将获得明天徒手比试的决赛参与权。

    主动放弃比试的张世界也是一脸轻松,当我下来的时候,他找到我,友好地问道:"兄弟,刚才我若是不主动放弃,你会使出哪一招来?"

    对方的态度让我感觉不到敌意,再瞧见他那一脸明朗的笑容,我伸手与他相握,简单地说道:"黑虎掏心。"

    黑虎掏心就是很简单的直拳,听到这话儿他顿时就有些遗憾,说早知道如此,我就不下去了。我微微一笑,说招式简单,但是就算你防范得再严,我依旧能够瞧见你胸口的破绽,你要是被我全力在胸口打上一拳,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与我交流了。

    我说得有些骄傲,然而张世界却听懂了我的话语,紧紧与我一握,低声说道:"嗯,不错!这样的敌人,还真可怕,希望以后,能够和你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作为对手。"

    我与他碰了碰拳,笑着说好,我们本来就是一块儿的。

    我这边结束了,在一千多人的欢呼声中,这代表着上午的比试也同样完结,我下意识地去人群中找赵承风,不过还是没有能够瞧见。

    他不关心我的胜负么?还是另有决断?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然而这些全部都被几位好友蜂拥而上的祝贺给冲散了,努尔和王朋揉着我的头发,大声的笑,跟每一个旁边的人宣告:"这是我的兄弟!"

    他们显得无比骄傲,这让我心中充满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不过一切都是胜负未分,王冠上的明珠是第一名,我只有拿下了,方才算是将这名声给扬出去。要不然,几年过后,大家谈论起这事儿来,谁还记得第二名,姓甚名谁呢?

    徒手比试过后,会场休整,然后到了中午,烈日正当头,又开始了器械组的比试。

    因为没有徒手组的那种高淘汰率,又有高手镇场,及时喊停,所以这一回是十二个人共同参加。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刀片子的比斗永远比徒手要来得好看许多,围观的一众群众大呼过瘾,喊声整天,而那十二个器械组的竞技者,则受到了偶像级别的待遇。

    参与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所擅长的绝活,这些精选而出的家伙一旦耍开起来,简直就是目不暇接,无数让人眼前一亮的高手都露出了峥嵘。

    这里面最出风头的,就是来自青城山的王朋,以及来自麻栗山的努尔。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与几年前相比,这一剑一棍,已经到了惊艳的境地,好多围观的人在旁边惊呼:"天啊,他们怎么能够将手中的东西用得这么好?简直就是出神入化!"

    结果不难想象,通过一番角逐,努尔和王朋双双晋级决赛。

    这之中自有一番曲折,同台竞技的一众人等也各有让人惊叹之处,然而这个世间就是这般现实,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如果不出彩,没有强悍的实力和意志,自然会有人把你踩在脚下。

    下午的时候我瞧见了赵承风,他和刘子铭、青色胎记等人站在一起,瞧见在台上大出风头的王朋和努尔,他表现得十分淡然。

    然而低下头去的时候,我却感觉他将自己整张脸都藏在了阴影之中。

    此时此刻,倘若说要有一个最恨的人,我估计赵承风无疑会将我列为头号,因为我一次又一次的让他的计划难以实施,作为一个师出名门的完美主义者,那恨意,估计能过滔天。

    这也代表着,明天早上的决赛,将是一场非常让人期待的比试,不过对于当事人的我来说,也绝对凶险。

    我瞧在了眼里,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人便如弹簧,压力越大,反击便能够越大,倘若永远平平淡淡,你便也从来不会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深。

    在双双获得了决赛资格之后,我们几人出现在了萧大炮的临时病榻处,发现这位老大的伤已经恢复得不错了,也能够下床了。

    瞧见我们,他大声招呼,说外面的校场喊得震天响,日他奶奶个腿,害得老子心里痒痒,好几回就想偷偷跑去看,结果被那巡查的护士给揪回来了,好没面子。

    王朋抢着告诉他,说昨天偷袭他的那个小子,已经被二蛋给淘汰掉了。

    萧大炮回忆起来,说:"你说的是那个矮个儿?那小子手底下却是有几手厉害的绝活,能够阴我,也算是一种成就!"

    他这人就是这般,大大咧咧,英雄重英雄,并不会一些东西而劳费心神,不过说到了赵承风明天将要与我争夺徒手第一名的好事情,他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跟我讲起了明天的策略来。

    在他的眼里,阴他的张世界那是最正常的搏击格斗,各尽其责而已,唯有费尽心思、祸害胖妞的赵承风一伙人,才是让他念念不忘的对手。

    是的,他萧大炮就是这样的人。

    是的,这就是我的朋友。

热血年代 第三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忠哥对我一番面授机宜,总体的策略就是要用掌心雷,以势压人,一上来就将赵承风的抵抗意志给压垮。

    显然,他并不看好我的手段,时间一拖久之后,当赵承风了解了我的实力和搏斗思路,必然会反客为主,占得上风,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我不但不能战胜赵承风,夺得头名,还有可能被那个小子下重手,名正言顺地将我给废掉。

    这个担心王朋和努尔都有,在他们看来,我的进步虽然已经让人惊喜,然而如果对上赵承风这样的人物,只怕可能也走不了多远。

    所以他们一直都在给我鼓劲,又圆场,说其实只要闯入决赛,便已经入了上面首长的眼,到时候前程自然远大。

    这话语里面的意思,明里暗里,都觉得我终究还是太小,并不能与赵承风这样的人物抗衡。

    人最怕看不清自己,或者妄自尊大,或者怯弱胆小,我其实对自己的底牌是什么,最是清楚,此番倘若想要战胜赵承风,唯一可以凭恃的,就是那枚与有关的神秘符文。

    明天是龙是虫,就得看那符文到底给不给力了。

    看过了忠哥,天色也完了,过了初试的王朋和努尔则将进行秘法方面的考量。

    由于此类东西的特殊性,所以第二次评选,则将在封闭的军营中完成,组织里会挑出一些有着丰富经验的评选领导,然后私对私的进行交流,接着就给这门秘法从实战角度和等级评分。

    我早早地就返回了住处,搂着胖妞睡去,至于后面的结果如何,我还真的没有给予太多的关心。

    相比于秘法,徒手比试对我来说显得是那么的重要。

    第二日清早,我活动手脚,准备着最终比斗的来临。看管尽管我感觉着这一次比斗有可能会一败涂地,毕竟双方的实力终究不是一个档次,但是我仍旧让我自己变得更加斗志昂扬一些。

    我不想让旁人瞧出了我心中的担忧和胆怯。

    天有些阴,乌云低垂,我闻到了空气里面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水腥味。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当我来到赛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虽然也有好多跟我一样不明了情况的学员,但是如昨天一般人山人海的场面,却并未有瞧见。

    主席台上的领导一个都没有见到。

    我和王朋、努尔对视,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还是王朋对这儿比较熟,左右一打量,找到了一个工作人员,问上面的首长到那儿去了,怎么决赛快开始了,人却没有踪影?

    那人看了周围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前线好像有消息传回来了,几个大佬关门在房间里面研究了一夜,现在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呢,听说有人进去汇报比试的事情,结果给扔出来了"

    给扔出来了?那么说明大佬的心情可不是很好呢。

    又等了好一会儿,我瞧见了赵承风的几个小弟也出现在了校场的边缘,不过赵承风却没有露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朋没有原地等待,而是直接走过去与那个刘子铭说话,没一会儿回来了,告诉我,说赵承风刚才被工作人员喊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努尔这个闷葫芦瞧见我一脸不开心,捅了捅我的胳膊说道:"他不会是给抓进去了吧?"

    这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两个宿命对决的人,满心斗志地奔赴决赛之地,结果一方竟然放了鸽子,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不过没有让我们等候多久,刘春和几个做过指导员的工作人员突然出现在了边场,挑了几个前两天表现十分优异的人挨个儿说话。

    没一会儿,刘春走到了我们三人的面前,没有看我的眼睛,而是低声说道:"上面的新通知,你们三个人,立刻前往小会议室,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在八点钟召开,不要耽误时辰。"

    说完话,他就要离开,这时王朋伸手拦住了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刘春躲开,匆匆说道:"你们去了就知道。"

    他不远多解释,扭身离开了,我们几个对视一样,均感觉好像要出大事了一般,于是也没有再在操场边停留,而是朝着军营那几排办公楼的小会议室走去。

    到了地方,我瞧见昨天交过手的张良馗和张世界都在,见到我之后,都上前来打亲切招呼。

    比斗不过是一时之事,交情却是一辈子。

    我很自来熟地问他们,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张良馗摇头说不晓得,而张世界却告诉我们,有可能是边界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件。

    也就是说,在双方各安边界不动的时候,安南猴子那边却已经开始挑衅我们了。

    这话一说,我们立刻理解了为何明明到了决赛,怎么突然又打住了。

    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没有战争来得紧急。

    正说着话,又来了两人,其中一个,是昨天跟赵承风比斗的那个国术高手赵中棣,他瞧见我们的时候,点了点头,却没有过多的言语。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骨子里比较傲的人,昨天的失败对他的打击还是蛮大的。

    人员似乎都到齐了,我们几个瞧了一下,发现都是此番比试中的佼佼者,因为这里面的人员有些重叠,所以人数并不算多,屈指一数,只有十五个人。

    王朋在我的旁边低语:"倘若这比试真的要取消了,也不错,我才懒得跟我兄弟比个高下呢。"

    努尔也点头。

    他们两人双双晋级器械组的决赛,如果真的要比,那么他们下午就要分出一个高下,孰强孰弱,就要真刀真枪地分晓出来了,这事儿别人或许愿意,但是他们却有些不喜欢。

    兄弟阋墙,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萧大炮才会放弃。

    人员到齐,没等多久,就有人过来整顿会场纪律,让我们各自坐好,不要妄动。接着那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就在我们齐刷刷地望过去的时候,走进来了一个人。

    赵承风。

    来的竟然是这个家伙,我、王朋和努尔都感觉到十分诧异,然而瞧见他却是面无表情地走到前排来,安静坐下。

    随着赵承风的到来,后面陆续走进来了一干人等,有第一天宣布比试大会开始的那个秃头首长,有昨天指出赵承风剑意的黄脸老者,还有给我按摩的白发老头,最后走进来的一个人,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站了起来。

    总局许老!

    没想到,这个传奇中的人物,竟然也过来开会了,看来事情还真的是有些严重了。

    首长们在主席台上面纷纷落座,那个秃头首长位于正中,将手轻轻一压,四周立刻变得一片静寂。

    他咳了咳,然后环顾四周,平静说道:"你们心中一定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马上就要比试了,怎么我们这一群老家伙,会将你们都找到这儿来,而不是出外面去主持比试呢?对吧?"

    我们都没有说话,而他则继续说道:"很多人都猜到了,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才会中断比赛!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他又停顿了一下,过了十几秒钟,才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凌晨三点,安南夜叩边关,将我方一队巡逻的战士给全数杀害,我们部门布置在边境的人员立刻赶到,一番激战过后,对方退回国境,而我方的增援人员则全部躺在了祖国的土地上,这里面死者,还有我局的特勤队长张金福"

    张金福,外号"烈火岩豹",是滇南局里面享誉盛名的高手。

    敌寇越境,不但袭杀了我们方战士,而且还将我们局里面有名有数的高手以及增援队给大部歼灭,这里面表露出来的意思不言而喻。

    挑战,赤裸裸的挑战,安南一方不满双方逐渐开始平静下来的国境线,于是准备开展一场不一样的战争。

    这就是所有的原因。

    几乎不用动员,群情激奋,所有人眼中都有一种强烈的求战欲望。

    秃头长老宣布我们在场的人将进行整编,然后会分成两个战略执行小组,然后随队一同前往出发地点,随时会与安南进行非常规战斗。

    下面开始编组,赵承风被编在了一组,而我们几个则被编在了二组。

    最后,是总局许老发言,他凝视着我们,就说了一句话:"祖国和人民,都在看着我们,不要丢脸。"

    一句"不要丢脸",让我们浑身的血脉贲张,此战一起,我们的所有一切行为,有关国格。

    事发突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所以会议并没有召开多久,在要求我们所有人都一级保密之后,领导让我们花一个小时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到军营右边的小营地里集合,准备开拔前线。

    我跟王朋、努尔一起出了会议室,结果没走几步,赵承风却叫住了我。

    我扭过头来,瞧见这个来自龙虎山的帅哥盯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得不承认,我一直期待与你的比试,不过现在是完不成了。不过不要紧,自己人打自己人,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我们来一个赌约吧?"

热血年代 第三十三章 铁线虫掌黑魔砂

    无事不登三宝殿,赵承风此人从来都是喜欢挖好了坑等人跳,脑袋里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东西,听到他骤然这般提起来,我心中便有些犹豫了,小声应道:"你说"

    赵承风眼珠子瞥了一下旁边,然后看着我说道:"也许是天意,我们分在了不同的小组里面,那么,我们来比一比,看看谁杀的安南人多?"

    对于赵承风的提议,我笑了笑,解释道:"这怎么可能,安南人都已经退回去了,而且这一次出发,什么事情都会有上面来扛着,我们不过就是过来体验一把而已。"

    我说得轻松,赵承风却寒声说道:"小子,亏我还把你当做对手呢,原来竟然是这么一个人,痛快点,敢不敢吧?"

    他的眼睛里面突然冒出一缕轻蔑的意思来,我原本倒也平淡无奇,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受不了他的讥讽,上前与他碰拳说道:"只不过是觉得事情并非你所想而已,答应你,那又如何?"

    赵承风与我拳骨交碰,心满意足离开,王朋出现在我身旁,看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道:"决赛的比试突然被中断,恐怕最难以释怀的,就是这家伙吧?"

    努尔在旁边点了点头:"对!"

    两人的话语让我不由得一阵好笑,说来也是,我那日在器械组中与赵承风双双淘汰,这家伙自然是憋足了一口气,想要将所有的不满都爆发在今天的比试中,从而一雪前耻,然而又出现这样的事情,叫他如何能够咽下那口气呢?

    所谓的赌约,说到底,也不过是他自己安慰自己的一种借口而已。

    留给我们的时间有限,我倒也没有再在赵承风的身上花心思,于是返回了住处,并且将胖妞给找到,一番收拾之后,连跟萧大炮告别的功夫都没有,便重回了集合点,接着分在我们小组的所有人被全部都装上了一辆军用卡车,开始上路。

    车上,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来:"世界真是奇妙,没想到我们竟然真的就并肩站在了一起来。"

    说话的是张世界,昨日比试之时,他说希望做我的战友,而不是敌人,没想到我们还真的分在了同一个小组,面对着他的热情,我与他紧紧握手。

    同样分配在我们小组的,还有张良馗、张良旭两兄弟,以及那个国术高手赵中棣,另外还有一男一女,但是跟我们却并不算熟。

    通过这几天的比试,大家也都有了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所以交流起来并不算困难,我、王朋和努尔三人组自然是其中的实力派,毕竟我们三人都有入围决赛的资格,不过队友的实力其实也非常不错。

    这就是打过之后,大家彼此的想法,聊了一会儿,我问起那对横练兄弟,说弟弟昨天看着好像问题比较严重,现在好一点没有?

    张良旭点头,说在经过殷老连夜的治疗之后,现在基本上无恙了。

    殷老就是昨天给我们按摩治疗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全名殷义亭,跟烈火岩豹张金福、以及黄脸门神、旱烟罗锅几人齐名,是滇南局里面几个比较能够镇得住场的行内高手。

    车内总共九人,年纪全部都是三十以下,性子都还算是比较活跃,所以气氛倒也融洽,而且因为胖妞的关系,所以我特别受欢迎。一路车行,不知不觉大家也都熟悉了,我这才晓得那个国术高手赵中棣,他居然真的有一个堂弟,叫做赵中华。

    世界其实也就这么大。

    车行一路,到了正午时分,我们就被赶下了车来,前面聚集了一群人,我瞧见了今天说话的那个秃头领导,他给我们分配了一个组长,就是那个旱烟罗锅。

    接着我们步行往事发的山里前进,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片热带雨林中,瞧见了被处理过后的战场。

    一地死尸。

    这些尸体都已经被先期到达的部队给处理过了,成排地搁着,然后白布单盖住,远远看着,就透着一股凝重的气氛,旁边的那些战士脸上都露出了愤恨的表情,因为需要一些现场调查,所以倒也还没有收拾清楚。

    旱烟罗锅因为要等我们,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过来,他跟烈火岩豹是多年的好友,到了现场之后,快步走到了好友的遗体前面,掀开了盖在脸上的布单。

    露出来的,是一张狰狞而不屈的脸孔,发青,一双眼睛几乎都要凸了出来。

    旱烟罗锅将布单一把揭开,从头到脚。

    我们突然瞧见,烈火岩豹的上半身没有任何衣物,黝黑结实的胸膛上面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手掌破口,令人震惊的是,在他的伤口处,居然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在蠕动,那些小虫长如细线,肉眼几乎不能瞧清楚,一节一节的身躯和两旁不断摆动的短足,粗略一看,有一种微缩版蜈蚣的感觉。

    随着旱烟罗锅的揭开,好多附着在布单上面的虫子纷纷掉落下来,有的正迅速朝着他的身上爬起,充满了攻击意识。

    面对着这些虫子的攀附,旱烟罗锅很淡定地退了一步,然后将布单盖了回去。

    烈火岩豹尸体的周围布置了一圈的黄色粉末,那些虫子一触及到这些,纷纷退回,十分畏惧,而旱烟罗锅则跟旁边的人确认道:"这是黑魔砂的铁线虫毒掌,对吧?"

    那人点头,说是。

    旱烟罗锅的嘴唇在发抖,不过却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是中了铁线虫毒掌,为什么不立刻将阿福的尸体给焚毁?你不知道这些虫子会一直在他的体内繁衍,甚至能够将他腑脏中的魂魄给吞噬了么?"

    面对着他的质问,那个先期到达的同志没有答话,抿着嘴不说话,而旁边一个中年女人瞧见这气氛太尴尬,上前解释道:"罗老,我们到的时候,张队长的魂魄已经被拘走了"

    "既然如此,那还不赶快将他给火化了?留在这里养虫么?"旱烟罗锅勃然大怒,将这些人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四下一片沉寂,再也没有人胆敢答话。

    最后,旱烟罗锅亲自找来了干柴,堆成一团,将死去的烈火岩豹给放在上边,淋上油,在点火之前,他用指甲在自己的额头上面划出了一道血痕,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以日月星辰、诸天神君之名起誓,阿福,我一定会手刃黑魔砂那个老东西,给你报仇!"

    誓言方毕,火把便飞了出去,在火油的助燃下,那个一脸铁青的男子真的如同他的外号一般,化身为了一团火焰。

    尽管得知老战友的神魂被人拘走,但是面对着冉冉而起的火焰以及化身在火焰之中的尸身,旱烟罗锅还是念诵起了超度亡魂的符咒来。

    我们几个会的人,也跟在后面默默地念诵着。

    如此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火焰逐渐散尽,哔啵哔啵的虫尸燃烧声方才停歇,先前跟旱烟罗锅对话的那个人从火堆中抛出一些骨灰,将其包裹好,询问旱烟罗锅的意见。

    额头上面的血痕结痂,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说给阿福的家人带去,多少也留一个念想吧。

    此行前来,我们一队是过来勘测现场,了解情况的,而赵承风他们那一队,则是跟随者总局许老他们一起行动,然而旱烟罗锅作为领头之人,来到现场,并没有立即插手此事,而是给故友超度焚身,显然并不是很冷静。

    不过其实事情倒也没有需要做太多,具体的现场已经有人看过了,安南的人从边境越过来,先是将在场巡逻的一队战士悉数斩杀,接着又与得信千里增援的部队交锋,战而胜之。

    烈火岩豹死了,而那些家伙却轻松地离开,有人说他们已经折回了国境之内,不过根据足迹,似乎有一小队人马,朝着西边去了。

    西边是老林深处,山高坡陡、森林密布、草棘丛生,那儿有几个彝族、傣族和蒙古族的寨子,如果再往西走,就到了老山主峰,在那儿,安南军队精心构筑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工事,战壕、暗堡和坑道纵横、地雷密布,形成了一套进可攻、退可守的防御体系,特别是大片大片的雷区,让人望而生畏。

    了解完情况之后,旱烟罗锅将我们都给召集过来,询问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的意见。

    有人说往西走,跟过去看个究竟,有的人则说要不然等一下大部队,看看上面的调遣,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旱烟罗锅看了一眼在我肩膀上东张西望的胖妞,突然问我:"你的看法呢?"

    突然听到一介主官问起我决策性的问题,我下意识地一阵惊讶,随后便是一阵激动,双腿绷得挺直,大声说道:"追上去,捅死他们!"

    旱烟罗锅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先是赞扬了我的勇气,接着话锋一转,平静地说道:"原地休息,等待上面的指示。"

    这命令说出,我一阵错愕。

热血年代 第三十四章 人民战争寻踪迹

    看到我难以置信的表情,旱烟罗锅慢条斯理地抽出了他那杆赖以闻名的铜杆旱烟枪,用脚底磕了磕烟锅里面的灰,然后问我道:"你知道黑魔砂有多厉害么?"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刚从训练营中摸出来,四面一阵黑,谁跟谁都说不清楚,哪里知道这人是谁,有多厉害?

    旱烟罗锅瞧见我无语作答,环顾四周,问所有人道:"你们知道越境而来的这一伙安南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有多少人?来的都有谁呢?"

    众人皆摇头,一头雾水,瞧见我们一脸迷茫的表情,旱烟罗锅轻叹道:"真是一群嫩货啊"

    他一脸无奈,这是王朋突然插话了:"罗老,对方既然能够将这么多人都给袭杀了,而且还能够将我们烈火岩豹这样的高手都给杀害,如果我们遭遇,显然胜算也不会很大。不过张前辈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会给对方留下伤亡,安南人要将这些伤员和尸体带走,必然就会成为拖累,我估计他们声东击西,明里折回,暗地里必然是向老山主峰移动,而这中间的几个寨子,应该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如果我们在那里扎住,说不定会有发现。至于实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黑魔砂以及所来的是何人,还请明示。"

    王朋在此之前,曾经是西南局的精锐执行成员,思维和手段都不差,一番话说得旱烟罗锅眼前一亮,抬头问道:"你是王朋?"

    王朋点了点头,说是,西南局王朋。旱烟罗锅停顿了一下,这才释怀道:"嗯,你们都是从全国各局骨干中选拔的精锐,我应该对你们更加有信心才对。"

    这话说完,旱烟罗锅叫来先前与他对话的那个中年妇女,让她给我们介绍。

    从她的口中,我们这才得知,原来这个黑魔砂竟然是一个名震南疆的大人物,他最早是黑巫僧出身,曾经追随过胡志明,却因为一些政治原因离开了,返回丛林修行,后来成为黎笋卫士班的供奉,接着又转入秘密部门,虽然并不是主要头目,但却也是安南有关战线中的一条大鱼。

    难怪连烈火岩豹这样的高手都栽了,原来是这么一个人,听说当初安南和我们还是兄弟之邦的时候,黑魔砂还曾经来滇南这边学习交流过,跟旱烟罗锅、烈火岩豹他们几个都打过交道。

    就是因为认识,所以旱烟罗锅才会有那种悲观的想法,因为他晓得自己手下带的这帮子人,十几二十年之后,将是宗教局最重要的一批骨干,甚至会执掌大权。

    闪失不得。

    在经过了又一番的讨论之后,旱烟罗锅将王朋的判断以及目前现在的状况通过电台给反馈了出去。

    回复很快就过来了,指挥部那儿已经得知了详情,并且认可了王朋的判断,在封锁这儿边境线的同时,也将布重兵在老山主峰一带,秣兵历马,那些窝在防御工事里面的安南猴子倘若有异动,我们不介意用一场局部的战斗,来处理这件事情。

    指挥部命令我们,沿着踪迹,朝着中间的那几处寨子移动,防止以黑魔砂为首的安南特别行动人员丧心病狂,将手段用在普通的山民身上。

    说句实话,现在的两国势同水火,这种事情只不过就在一念之间。

    既然已有了命令,我们便不再耽搁,点齐人马,然后朝着西边的林子寻了过去。这山路难行,尤其是两国边境,那路都只是附近的山民脚板底踩出来的,又窄又滑,所以我们的行程并不算顺利。

    路途之中,王朋在请教努尔,说那个黑魔砂的什么铁线虫毒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努尔来自麻栗山生苗,其实也就是蛊苗,所谓的蛊苗,就是会玩弄蛊毒的生苗,巫蛊之祸,沿袭千年,历来都是当政者所需要打击的一脉,然而屡禁不止,一直都有残余,努尔的师父蛇婆婆,便是这么一个养蛊的神婆。

    巫蛊之术与东南亚这些黑巫僧所修习的降头巫咒之法,其实都源自于一本叫做的奇书,这是当初西行漫记中的唐三藏记载的,不一定是真,不过彼此之间的联系,却也广泛。

    努尔新学腹语之术并不长久,不过却也能够将这事情给我们解释清楚。

    这种东西,其实就是将那受降之虫(也就是苗蛊中常说的蛊虫)养在手掌处,平日里以精血喂养,以怨咒控制,而到了需要用的时候,以心交流,然后一掌击出,印在对手的身上。

    铁线虫会在掌力逼迫之下,进入对手的身上,迅速完成受降过程,然后直取心脏部位。

    当死者在心跳停止的那一刹那,神魂丧失的力量会让铁线虫在瞬间爆发,繁衍生殖。

    这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中了这掌法的人生不如死,灵魂永无宁日。

    一番跋涉,我们终于赶在日落的时候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寨子。

    这是一个傣族的村寨,依山而立,门口有巨大的木栅栏,这个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是当地寨民为了自保而弄出来的防卫措施。

    傣族是源于怒江、澜沧江中上游地区的哀牢人,云贵高原上最古老的人类之一,他们在泰国、柬埔寨、安南等国被称为"泰族",在老挝被称为"佬族",在缅甸被称为"掸族",在印度被称为"阿洪族",而在中国则被称为"傣族",很多时候,这些人的心中其实没有太多的国家观念,更多的,还是一种民族的认同感。

    所以在这个寨子不远处,我们犹豫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进去之后,是否会受到欢迎。

    然而旱烟罗锅却没有这个顾虑,他一路领先,一直来到了寨门之前,然后大声地唱起了一首低沉的山歌,这歌词,却是傣语。

    歌唱到了后半段,从里面来了一拨人,领头的一个,是一名披着彩色长袍的老者,脸上纹得有许多古怪的刺青。

    这种刺青乍一看无比美丽,然而仔细瞧过去,却感觉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他的脸上游动。

    特别是他的额头上面,用白色勾绘出两个如同眼睛一般的圆形,旋涡状,看久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像会陷进去一样。

    一首歌唱完,旱烟罗锅和这个花脸拥抱,然后给我们介绍,说他是这个村子里的长者,叫做老刀。

    老刀自然是外号,不过姓刀应该是没错的。这刀姓是傣族古时首领的姓氏,看起来老刀应该来自于一个传承已久的望族。

    旱烟罗锅与老刀看着应该有着很深的交情,双方说这我们听不懂的傣语,然后热烈地聊了好一会儿,接着便将我们给迎入了寨子里去。我们不知道旱烟罗锅有什么打算,于是跟着一直来到了寨子里最大的一处房子里,大厅处,各人落座,有风情的傣族少女给我们奉上了茶,以及一种切成两半的硬壳植物果实。

    少女请我们吃这种切成两半的硬壳果实,我瞧见王朋、努尔他们都没有拒绝,于是拿了一颗往嘴里一扔,感觉到一股怪味顿时就冲到了喉咙眼里,差一点没忍住吐出来。

    接着那怪味顺着唾液吞咽如腹中,我感觉到一股热意往脸上散去,脸立刻红了起来。

    那少女瞧见我一副憋得难受的模样,咧嘴一笑,露出了黑漆漆的嘴唇和牙齿来,唾液如血,让人感觉十分的古怪。

    当她离开之后,我悄然吐出了这东西,旁边的王朋轻声告诉我:"这东西,叫做槟榔,他们最喜欢嚼这个,据说经过他们特别调配的槟榔,可以防止毒虫和蛊毒"

    我想起了烈火岩豹死时的惨状,于是又将这东西咽了进去,满鼻子里都是那种怪味儿。

    我在这边反复折腾着,而旱烟罗锅则已经跟老刀交涉出了一些结果。

    他同意我们在此驻扎,并且派村中的年轻人去附近的几个村寨联络,让他们小心防范那些越境而来的安南人,一旦有什么异状,立刻过来汇报,让我们第一时间,获得敌人的信息。

    得到这个承诺,赶了小半天路的我们总算放下心来,因为在这个时候,那些过江龙和我们这些坐地虎,终究不如老刀他们这些地头蛇有用。

    果不其然,没有一个多小时,老刀派去联络的人就回来了,告诉我们,在北面的一个侗族村寨里,有人曾经瞧见过一些行踪诡异的人,甚至还跟他们起过冲突,不过那些人最后还是没有闹得太大,反而是赔钱了事,然后默默离开了。

    事发之后,当地的军队大规模调动,已经将口子给扎好了,这伙人其实应该并不会立刻突围出去。

    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就隐藏在这一片浓密的山林之中。

    得到这个消息,旱烟罗锅并没有先问询那些人的下落,而是问起了那个侗家寨子,有没有人不舒服,或者突然发生什么变故。

    因为按理说,黑魔砂那人,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即便是四面包围,他也会闹出一点事儿来。

    要不然,他就会不痛快的。

热血年代 第三十五章 努尔的意外发现

    去办事的人呢,心思单纯,倒也没有想到太多,所以旱烟罗锅这么一问,其实倒也是白说,一问三不知。

    在考虑了一会儿,旱烟罗锅决定前往侗寨一观。

    老刀虽然极力挽留我们,说这香喷喷的酸肉糯米饭都已经在准备了,怎么能够过门不入,一口饭都不吃呢?

    这话儿说得的确是有一些道理,不过烈火岩豹的死,却让旱烟罗锅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哀伤之意,将这事情仔细讲来,那老刀便沉默了,抓着旱烟罗锅的胳膊,说行,老友,你自己考量,有需要我老刀的地方,只管说来。

    烈火岩豹也是老刀的朋友,当年的兄弟如今反目,却也是让人难过。

    我们离开了这家傣族村寨,朝着不远处的侗寨走去,半路上,我们落在后面,看四周无人,努尔突然跟我和王朋说道:"那个傣族村寨里面,有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王朋脚步一听,下意识地往前面看了一眼,那儿是老刀给我们派来的两个向导,正在前面跟旱烟罗锅说着话。

    待他们离得有一段距离后,王朋压低声音说道:"你这话可当真?"

    努尔点头,说道:"应该不假,大概在村子的东南角,有一股死气弥漫,一两个死人是生不出这么多死气的,除此之外,先前给我们倒茶的那个女孩,她的衣襟下摆处也有血斑,显然是从另外一个地方过来的"

    所谓死气,这个还真的难以述说,不过努尔师出蛇婆婆,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观察模式,倒也不用怀疑。

    然而如果努尔说的是真话,那就是老刀骗了我们。

    他将安南人的死者甚至伤员都给收容在寨子里,给黑魔砂等人创造了巨大的便利,然后又过来忽悠我们,善意满满,两边都不得罪,其心可诛啊。

    我先前吃了槟榔,全身都有一种古怪的醉意,又听到两人谈及此事,有些惊慌,问起他们有没有在茶水里面,给我们下毒?

    努尔摇头,他虽然不是养蛊人,但是跟蛇婆婆学过许多苗疆巫蛊之事,有毒没毒,这个还是能够判定知晓的,再说了,旱烟罗锅带队,我们这一票精锐在此,借老刀十个胆子,他都未必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几人在后面一番推断,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傣族村寨夹在两国之间,因为对未来的时局看得并不透彻,所以老刀就是想左右逢源,保全自己的寨子。

    他并非刻意欺瞒,不过却并不知道,这覆巢之下无完卵,安南人倘若真的打过来,他们这般左右摇摆,能走多远?

    我们商量了一下,然后派王朋上前去引开两位向导,而我则跟旱烟罗锅说起了努尔的推测。

    当听到我将此事娓娓道来之时,旱烟罗锅很是意外地瞧了我一样。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才低声说道:"不错,老刀藏得这么深,都被你们给看出来了。不过你没发现我们这里,少了两个人么?"

    我左右一看,瞧见原先跟我们一个队伍的那对男女不知不觉就不见了。

    这两人在队伍里面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就这般没有预兆地悄然不见,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在旱烟罗锅的掌控之中。

    我看向了旱烟罗锅,他一边瞧着前面的王朋和那两个从傣族村寨中陪出来的向导,一边低声说道:"你们说的事情,其实我也发现了,这事情我并不能怪老刀,他也是为了村子里那两百多口人的性命着想,才会撒这慌。王淼和苏苏,已经被我派回去联络了,相信到了晚上的时候,指挥部会派人过来将那些死尸和伤员给搜走!"

    我跟着他,低声说道:"这是其一,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既然老刀靠不住,那么他所说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一个陷阱,黑魔砂有可能就在前面的某一个地方,张着口袋等我们走进伏击圈呢?"

    我的话让旱烟罗锅停下了脚步,他有些迟疑地说道:"以我对老刀的了解,他不至于他不愿意得罪安南人,更不愿意得罪我们,毕竟他们的村落,还在这一片国土上。他更愿意做的事情,是将祸水东引,让我们在葛囖侗寨那边耗时间。"

    他对自己的话语也有些不自信,我看着渐渐陷入了暮色中的天际,脸色肃然地说道:"其实对于老刀来说,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不是祸水东引,而是一了百了。"

    我们且不说,旱烟罗锅那是绝对的老江湖,看不出蹊跷来是不可能的,老刀应该也知道这一点,然而他既然敢做,那么自然是把希望放在了黑魔砂等人的身上,倘若我们被弄死在这莽莽林原之中,谁还能追究他的责任不成?

    死无对证,这就是最好的保护措施。

    这事儿我都能够分析清楚,旱烟罗锅自然明白,不过他最主要的,却还是被当年与老刀的交情给一叶障目了,所以才会将希望期待于下一个侗家寨子去。

    思路转变过来之后,旱烟罗锅立刻决断过来,一挥手,吩咐旁边的我和努尔道:"将那两个家伙给我拿下。"

    这命令一出,我和努尔立刻一个箭步前冲,来到了前方,王朋瞧见我们气势汹汹的模样,晓得已经跟旱烟罗锅谈妥了,手出如电,一下子就将这两人给绊倒。

    我和努尔一个纵身,将这两人给捉拿住。

    不知内情的人纷纷惊诧,特别是那一对在家的居士张良馗和张良旭,他们跟这两个向导谈过一点佛学,感觉良好,却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做什么,生怕有误会,上前来劝解。

    然而当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性情比哥哥暴躁的释真飨张良旭一拳,就将其中一个家伙给擂得吐了半口血。

    不过老刀这人做事,十分谨慎,他派给我们的这两个人,对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一问寨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回答我们,说前两天上山采药去而来,天麻星、茯苓子,好大一背篼,又讲到两人的出身来历,原来是外姓人,也就是父辈是汉族,母辈是傣族,在寨子里得不到承认、地位也不高的那一类人。

    这根本就是两个弃子,死了都不心疼的家伙,审讯结果一出来,旱烟罗锅脸都黑了。

    万万没想到,相交多年的老友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到底是黑魔砂的威胁有那么恐怖,还是给的利益已经足够让人心动,这个无从得知,但有一点,那就是我们原本以为将那一伙安南人给团团包围了,却不想竟然落入了敌人的圈套里。

    此刻的我们,离所要前往的侗寨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离傣族寨子有一个半小时的距离,如何取舍,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旱烟罗锅暂时也没有决断,将目光投向了我们,得知了消息之后的众人一阵后怕,然后商议,基本上觉得既然前面是虎穴,那便放他们一个鸽子,我们杀个回马枪,将老刀那狗日的给扣下来,召集人马,慢慢磨住黑魔砂不迟。

    然而赵中棣却提出了另外一个说法,在这个敏感时期,黑魔砂越境而来,必然是有着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如果我们能够将这事儿给破坏了,那便是第一功劳。

    他说得很有道理,以黑魔砂的身份,说是要越境而来,单单就是为了挑衅,这事儿还真的有些不靠谱,要知道安南那上百万的炮灰不用,干嘛要烦他这么一个大人物?

    这结论获得了所有人的同意,于是我们将这两个向导给敲晕,然后绑在林子深处的树上,周围做了防虫防兽处理。

    他们其实也是可怜人,事后我们会放过他们的。

    安南怎么做不管,我们自己,终究还是要以"仁义"为纲。

    虽然还是继续往前,但是路途却已经变了,我们绕开了大道,朝着林子深处摸了过去,我有着胖妞这第一号侦察兵,倒也不会浪费,驱使着这小家伙上前,去帮我侦查出潜藏在林子中的任何人。

    对于我这个小猴子,旱烟罗锅一开始倒也不在意,但是瞧见它纵身隐入了林中,便显得十分的好奇,拉着我问道:"这通臂猿猴可是洪荒异种,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我不止一次地听到有人说胖妞是那通臂猿猴,为此还特地找来了查看,发现传说中的通臂猿猴竟然是不入十类的混世四猴之一,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端地了得。不过那都是传说,实际上的通臂猿猴听闻是洪荒异种,世间罕有能见,唯有幽冥之处,偶有得闻,所以当我说起胖妞的来历,旱烟罗锅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绕路潜行,天色越加地变得昏暗下来,我们在林子里快速移动着,时而停下,左右打量,离那侗寨越近,越能够感觉危机之感,浮上眼前。

    来到一处针叶林里,前面突然一道身影闪过,接着胖妞从天而降,往地上扔了一坨重物。

    我接着月光低头一看,却瞧见居然是一头比猫还要肥硕的老鼠,正呲牙咧嘴直叫唤呢。

    到了,到了!

热血年代 第三十六章 旱烟罗锅身独行

    那肥硕的老鼠被摔得七荤八素,然而没两秒钟,骨碌一下又翻转起来,朝着人群的间隙钻去。

    我想要上前捉拿,而旁边的努尔却是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腹中低鸣道:"我来!"

    努尔一步上前,那根常年随身的榉木棍微微一抖,朝着空中一抡圆,砸下来的时候,正好将那肥老鼠的尾巴给钉住了。这老鼠可跟壁虎不一样,尾巴连心,根本挣脱不得,于是只有围着棍尖团团转动,吱吱地叫。

    行进的队伍骤然间就集拢了过来,有人开了手电筒一照,瞧见这肥老鼠当真是体大如猫,然后一双三角眼凶光四露,不停地叫唤。

    这时胖妞从树上落了下来,朝着那肥老鼠"嗤"了一声,这家伙方才消停了些。

    旱烟罗锅蹲身来看,没两秒钟,又站了起来,语气沉重地说道:"原来除了黑魔砂,御鼠王也来了。"

    御鼠王?我们都诧异,而旱烟罗锅给我们解释,所谓的御鼠王,其实是安南丛林中的一位奇人,这个人倒不是黑巫僧出身,自己也不修行,不过却天生能够与老鼠沟通,后来开宗立派,巅峰时期据说能够御使上百头老鼠行事,而且此人与南疆的降头毒物结合,培养出来的老鼠,身上往往都有剧毒,只要一被盯上,那实在是一件恐怖之事。

    只不过这人脾气最为古怪,向来都不与政府来往,自己在山林中驱兽收徒,自由自在,却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来。

    努尔刚才阻拦我十分及时,此刻我们低头看去,却见这老鼠身上散发出一股苦栗子混着着硝石一般的古怪气味,显然是有剧毒在身,这么一想,我不由得担心地瞧向胖妞,只见它朝着我嬉皮笑脸地摆手,显然这小猴子自有破解之法。

    努尔右手握棍,左手在棍子上面画了一个符文,腹中陡然念出一声:"莫勒定!"

    榉木棍朝天陡然而立,仿佛生根了一般,无论那老鼠蹦得再欢,却被定得牢牢,努尔这才躬身下来,从怀中的布袋中摸出了一根两指长的银针,缓慢而有力地插入肥老鼠体内。

    银针入体,那老鼠竟然显得无比的恐惧,不再反抗,而是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

    努尔的银针在肥老鼠的体内探了一番,抽出来的时候,尖端不断地有白色烟雾腾身而起,不断勾勒,竟然有一种诡异人脸的感觉。

    接着,这肥老鼠在银针抽出来的一瞬间,双腿一蹬,性命结束。

    努尔站了起来,脸色十分不好,王朋上前来问,努尔这才说道:"御鼠王,冤魂降"

    旱烟罗锅在旁叹气:"果然,之前就隐隐有所传言,御鼠王为了达到更强大的御兽目的,与一个叫做萨库朗的邪恶组织合作,将人体的亡魂强行灌入老鼠体内,导致其畸形生长,并且得以操控"

    王朋注意到一点,问我道:"二蛋,你能问一下你家胖妞,这些老鼠到底有多少不?"

    胖妞能懂人言,我都不用复述,而是转头看向它,这小猴子双手画圆,比划了一下,这意思就是前方两里路的地方,上百来头的老鼠漫山遍野游弋着。

    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显然不是只为了伏击我们,我们对视一眼,心中忧愁,而旱烟罗锅则对努尔提出了一个问题来:"努尔,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那些老鼠发现不了我们?"

    努尔苦笑,带着比划说道:"这些老鼠倘若单单只是受到御鼠王的控制,倒也能够通过气味避免,然而它们个个体内都藏着一个亡魂,谁能避开?"

    这是一件难事,倘若是那种高来高去的人物,倒也不会怕这些肥硕巨大的老鼠,但是我们这一行人之中,虽然还算精锐,但是跟黑魔砂、御鼠王这样的安南大拿,却还是有一些距离,即便是对上那肥老鼠,也不能说是来无影去无踪。

    在考量了一番之后,旱烟罗锅一咬牙,然后把王朋拉过来,对大家说道:"从现在开始,此行将有王朋领头负责,你们在这里原地待命,一旦有所异动,立刻离开,重返傣族寨子附近待命!"

    这话一说出口,王朋眉头一竖,紧紧抓着旱烟罗锅的手说道:"罗老,你是准备独闯龙潭么?"

    旱烟罗锅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倒也不是独闯龙潭,我这番过去,不过两点,第一,我能够确保自己的身手,不会被这些外围的老鼠给发现;第二,我只不过是去探听一下,看看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何事。过去查探完毕,我立刻回返,这期间由你负责,你能担得住么?"

    听到旱烟罗锅说得如此清楚,王朋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旱烟罗锅将命令吩咐下去,见其余等人都没有表达反对意见,于是便身形一矮,朝着前方黑黢黢的林中摸去,倏然消失。

    旱烟罗锅一走远,四月便将众人给召集到一起来,我、努尔、明劲高手张世界、横练兄弟张良馗、张良旭兄弟以及国术高手赵中棣,总共七人围成一团,接着他压低声音说道:"罗老此去,虽然表明轻松,但却是十分危险,这些冤魂老鼠最是机敏不过,他毕竟不能与胖妞相比,所以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赵中棣皱眉问道:"依你看,又该如何?"

    王朋说道:"敌势颇大,我们的联系电台又被王淼和苏苏带走,必须要有人找到他们,将消息给带出去,让指挥部知道这儿有事情发生,老赵,你可以联络到指挥部,找来援兵么?"

    赵中棣点头,说他能够在一个小时内找到王淼两人,这个没有问题。

    赵中棣的任务安排妥当,王朋对剩余的人说道:"罗老随时都有可能退回来,我们立刻做好接应撤离的准备,各位自己找好伏击点,等待时机。"

    这两道命令下去,赵中棣离开了林中,朝着归路走去,而我则和努尔一起伏在草丛之中,听着虫子在吱吱的叫,声嘶力竭。

    努尔将榉木棍放平,然后将插入肥老鼠体内的那根银针抛来抛去,心思一片宁静,我瞧得发晕,低声问道:"努尔,你觉得罗老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努尔低头看了我一样,微微一笑:"这可说不准,罗老因为老兄弟的死,有点慌了神,所以此次行动,波折很多啊。"

    他是用腹语在说话,所以有一种古怪的口音,不过努尔到底是在刀尖上趟过的,竟然能够看出旱烟罗锅那份淡定下面的情绪波动来,这话儿让我有些担心,四处望了一下,瞧见其余人都埋在各处,皆不动弹。

    四下寂静,一片虫鸣,月光如水,洒落在林中,透过树叶的间隙,将整个世界都照得一片光怪陆离。

    旱烟罗锅离开的一刻钟后,前面的林子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我弓着的腰陡然就挺了起来,右手紧紧握着那小宝剑,朝着那个方向眯眼瞧去。

    来人速度很快,我们刚刚听到动静,他便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这种疾奔而行的速度让场中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来的人,不一定是旱烟罗锅。

    果然,一个四肢着地的黑影子从黑暗中倏然而出,飞快地冲到了我们刚才的剧集之地,然后健步如飞地朝着远处跑去,瞧他的那动作,脚尖一点就是三五米远,矫健得跟猎豹一般。

    不是旱烟罗锅,那边是敌人,跟随着黑魔砂的安南高手。

    我望了旁边的努尔一样,他的脸色平淡,仿佛入定了一般,接着我又下意识地朝着四周看去,发现大家都藏好了身子,没有一点儿动静。

    猎豹男在这儿画了一个大圈,然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去,瞧他的这个行动轨迹,似乎是在巡逻。

    随后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来,目光落在了刚才被我们抛在草丛中的那具肥老鼠尸体。

    不对,那人是过来找那老鼠的!

    显然,跟我有一样想法的人也有,当那人离去之后,前面的草丛蹿出一个身影来,却是矮个儿张世界,他一下就冲到了丢弃鼠尸的草丛,用一张布将其包裹住,刚刚想要带着离开,突然黑暗中又冲出了一个家伙来,飞脚,直踹张世界的后背心。

    来人正是刚才那个猎豹男,那人显然是已经发现了此间有埋伏,所以故意过去之后,又折了回来。

    我听到有人在叹气,显然是对这番暴露心有不甘。

    张世界身手极为利落,被人偷袭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个翻身,避开了这一脚,然后左手勾带,抓住了那人的衣服。

    刷!

    张世界将那人的上衣给直接撕扯了下来,露出了一身油津壮硕的腱子肉来。

    八块腹肌。

    两人的拳头狠狠撞在了一起,结果张世界飞退开去,而那猎豹男只退了三步,便稳住了身形。

    接着他的手朝着裤兜里面掏去,应该是要发信号。

    就在这一刻,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从草丛中蹿了出来,朝着此人扑去。

    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这人发出信号。

热血年代 第三十七章 敌军凶猛蜂拥至

    猎豹男刚刚稳住身子,手往下摸的时候,便已经有人冲出了草丛。

    第一个到达的是努尔,以及他的榉木棍。

    一寸长,一寸强。

    巫门棍郎手中的榉木棍既重且坚,天然自带一抹红色,乃努尔自小就一直随身而携,此番事关紧急,他倒也是一点都没有懈怠,一步冲出,便是漫天的棍影翻飞,将猎豹男的后路给全数断掉。

    他凶悍,然而那猎豹男却也不是吃素的,他随意一击,便能够将张世界给击得一阵踉跄,在格斗方面,却也是一个绝对的高手,于是反手一抓,想要将努尔的棍尖给抓住。

    他认为自己应该能够抓得住,然而却一把抓空了。

    巫门棍郎的棍,哪有那么好抓?

    接着那棍尖出现在了他结实的小腹处,短暂的距离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一下就捅到了他的身上。

    猎豹男受不住这棍上面蕴含的劲道,朝着空中跌飞而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张良馗、张良旭这兄弟连却是已经杀到,一左一右,离着最近的张良馗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了他的裤脚。

    又是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那人的裤子给张良馗给撕扯了下来,裤兜里面掉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纸包来。

    猎豹男在空中一个翻身,一脚落在了地上,双手一挥,低声喝道:"谁?"

    他说的却是带着滇南口音的汉语,充满了浓浓的古怪味道。

    安南人!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彻底失去了逃脱的机会,王朋手上一把青城剑,带着寒光朝着他的脸上招呼而来,那细碎的剑锋像雨滴,倾泻而下,将他的整个眼球给闪耀一片花。

    猎豹男下意识地狂退而走,然而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飓风。

    他下意识地又转过身来,结果被重重地一阵撞击,腾飞而起,感觉心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却是一把毫不起眼的剑柄,留在了胸口。

    猎豹男在落地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一具死尸。

    终结他的人,是我。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配合,所有人都在先前烈火岩豹等人惨烈的死状之中陷入了最深沉的愤怒,而在那个猎豹男一声暴露了自己来历的"谁",让我们在瞬间爆发。

    每一个人都在这一刻都使出了自己的巅峰之力,而我更是像一头愤怒的公牛,穿越一众弟兄,将小宝剑捅进了对方的心口。

    干净!果断!直接!

    当他在空中绝望地闭上双眼时,我的心中莫名一阵高潮般的战栗。

    这是杀人的快感,一种愤怒宣泄之后的痛快。

    猎豹男一落地,王朋便一把揪住他的脖子,朝着旁边的草丛里拖了过去,双手不停地在他的头颅上面拍。

    南疆这边的黑巫僧手段诡异,王朋生怕此人虽死,但是神魂却飘散而出,去给自己的同伙通风报信。一般人也就算了,像这个人,身手几乎超出我们一截,自然需要防范。当我跟过去的时候,瞧见王朋一张火符贴在了那死尸的额头上面。

    火焰一点一点地燃,隐隐之间,似有冤魂哭嚎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火符燃魂,这是一件十分歹毒的手段,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做这种事情的,因为太恶了,把人家往生的希望都给掐灭。

    不过战争就是这样,容不得人心软。

    张世界揉着拳头,将刚才从猎豹男裤兜里面掉出来的纸包拿到跟前来,低声说道:"这个东西,不晓得是什么。"

    王朋拿到手里,将其拆开,看到纸包里面有几片铜环铁片,用一个竹笼给穿到一起来,旁边有一些细碎的泥巴和粉末。他也不明白,给努尔看,努尔捻了捻那泥巴,脸色一变,指着树林方向说道:"不好,这东西是百里鸣镝,是以前苗人用来传递信号的一种方式,这边的纸包一破,对方立刻有一个鼓能发出声响,只怕他们已经发现了。"

    这话儿讲得为时已晚,刚刚一说出口,前方的林子里立刻传来了一阵骚动。

    人算不如天算。

    王朋霍然而起,朝着旁边招呼道:"众位,扯呼!"

    大伙儿撒腿便跑,朝着上一个傣族村寨方向跑去,我则朝着林子上面看,招呼着胖妞跟我一起逃开,然而这黑灯瞎火的林子里,胖妞纵身上树之后,便已经不见了身影,实在难以找寻。

    不过这林子就是胖妞的老家,情形危急,我倒也不能留下来找它,于是跟着众人朝着山下跑去。

    三张在前,我、努尔和王朋押后,分成两个箭头朝着回路疾退,我们身后的动静越发地强烈了,偶尔回过头去,还听到有风声呼啸而来。

    对方就离我们有两个山头,脚程快一些的,十分钟就能够追上来。

    一个过来探路的斥候都如此精锐,倘若是主力过来,还真的有些让人把握不住。

    一阵发足狂奔,然而当我冲上一条山道的时候,发现前面的三张都停下了脚步来,张世界、张良馗和张良旭两兄弟呈扇状,围住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军装中年人。

    穿着安南军装的男人。

    三人没有冲上去开战,而是散落四周,显然是被这个男人的气势所震撼住了。

    安南跟这个世界的头号霸主美利坚鏖战十年,死的人一批又一批,从精壮男子到老弱妇孺,不事生产,生活那叫一个苦,所以除了高级干部之外,几乎没有几个胖子。

    安南猴子,安南猴子,这话儿是蔑称,不过的确如此,安南人个个都精瘦精瘦的,一双眼睛饿得直发亮,像狼。

    然而这个家伙,却是个胖子,看规模,约莫有两百多公斤。

    黎笋都没有这么胖。

    这个世界上不是因为胖子就显得气势十足,而是因为此人站在山口处,一双眼眸宛若皎月,双脚一站,便有那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气度,我们三个断后的人挤上前来,那人的脸上则露出了笑容来:"就你们几个小鬼,居然敢杀我大将?"

    我再此之前,一直笃定地认为胖人从来都是善良的,因为他们笑眯眯的时候,真的很像是那庙里的菩萨,然而此人一笑,却有一种诡异的恐怖。

    我发现了,原来这人的嘴角上面,有一根蜈蚣似的疤痕,狰狞可怖。

    后面似有追兵汹涌而来,前方又有拦路虎,一时之间,我们一行便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王朋提着青城剑冲上来,不管不顾,一脸的桀骜不驯:"我艹你大爷,在爷爷们的底牌,你这头猪还敢撒野,兄弟们,弄死这几把玩意!"

    两军交战,最重气势,那胖子居高临下,一副渊渟岳峙、气度非凡的模样,使得三张皆不敢前,然而王朋却是来了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上来就是一通骂,接着左右招呼而上。

    他这一声吼,反应最强烈的就是张世界,国术修行,到了明劲巅峰的时候,身体里便仿佛有一团火,恨不得随时都泄出来,王朋一招呼,他便抢身而上,当头就是一掌。

    这一掌劈在空处,立刻就有破空声,啪的一声响。

    然而这一掌虽然劈实了,却被那胖子给架住了,两者一较劲,张世界脚站不住,一骨碌跌飞而走。

    张世界败退,接着就是努尔的榉木棍直捣而来。

    努尔舞出了一大片的棍花,然而最终的杀招却藏在了捅往丹田的那一招暗棍,当他使出来的时候,棍尖却被带着皮手套的胖子给抓住了。

    努尔的棍法有多快,那些摆在了他棍法之下的同辈学员最是了解,刚才被捅到腰眼的猎豹男也能了解。

    然而却被这人轻轻一捞,便给抓住了。

    那人抓住榉木棍之后,微微一抖,那巨大的劲力便传到了努尔的身上来,倘若他直接弃棍而走,倒也不会有什么伤害,然而努尔却是一个倔强的苗家小子,硬是生生抓住了另外一端,就是不放手,只是通过腰身的扭动,卸掉了一部分力。

    这榉木棍的争夺,以努尔的一口鲜血画下了句号,随后王朋的青城剑已经杀了上来。

    还有我的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的小宝剑。

    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们一上来就用上了拼命的打法,胖子的命金贵,所以他在面对着我们这种疯狗一般的逼迫之下,却是放开了努尔的棍尖,朝着后面退开。

    双方错身而过,而横练两兄弟则挡在了胖子的前面。

    虽然修持的是佛法,然而两人却是金刚之忿,巨大的拳头捏得紧紧,朝着这胖子的身上砸了过去。

    胖子不闪不避,任这拳头砸在身上。

    张良馗、张良旭的拳头打在那一堆肥肉上面,却仿佛砸在了棉花上面一般,空落落的,止不住心中一慌,然而接下来却是那棉花之上,涌起一股巨力,将两人给推得跌飞而去。

    仅仅是一个照面,这胖子便让我们所有人都吃了苦头。

    攻守之势易也,然而这是王朋却突然出声攀谈起来,剑收身后,抱着拳头问道:"前辈好身手,不知道是何方人物,姓甚名谁?"

    那胖子倒也是个体面人,朗声回答道:"好叫你晓得,我便是北部协调部队的阮将军"

    话音还没落,努尔一直暗扣在袖子里面的那根银针便倏然而飞,直插此人的胸口。

    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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