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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苗疆道事txt下载     苗疆道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黄金时代 第八章 撂狠话,不给面子弄死你

    我虽说年纪还不到而立之年,但是毕竟在宗教总局这样的部门任职许久,而且还担任要职,居移气养移体,多少也带着些气势,这般平淡说来,那文公子不由得坐直了几分,脸上轻浮之色也收敛了许多,期待地说道:"南方省这个地方,就修行而言,向来都是荒漠之地,能够见到像志悦小妹这般有趣的人儿,实在是太罕见了,不知道三位来自哪儿?"

    我瞧见这文公子虽说在与我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却恨不得钻进小白狐儿的骨子里去,我晓得就是刚才尹悦在舞池中央的表现太过于妩媚,结果将这追风逐蝶的登徒子给引过来了。

    依我的身份,自然不会对这样的登徒子有太多的耐心,不过当我的视线移到了站在门口如门神一般的两个汉子时,却还是坐了下来,胡乱编了一个说法,将我们三人是北方人,南下工作的,我是一个贸易公司的负责人,而小豪则是我的司机,至于小白狐儿,则是高中生,因为已经保送到了洪山大学,所以特地带过来玩儿一下的。

    这话儿是哄鬼的,明眼人都能够瞧出这是我在应付差事,而文公子却顺杆儿爬,认真地对小白狐儿说道:"小靓女,相逢即是有缘,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待上几天,洪山大学我有朋友的,可以提前接触一些,另外南方市虽说是个急速扩张的城市,但是毕竟还有好多景色可以浏览的,你如果需要导游的话,可以联络我。"

    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名片盒来,给我们三人都递上了名片,我低头一看,却见上面写着"盛世渔业",下面除了文鹄的名字之外,还有一个移动手机的电话号码,除此之外,简简单单,再无其它。

    递完一轮名片之后,文公子笑着说道:"小弟不才,现在在帮家里面的公司做事,盛世渔业寻常人可能并没有怎么听过,不过却垄断了南方市四成以上的水产市场,各位倘若是想要食海鲜,直接给我一个电话,无论是澳洲龙虾,还是北海段的石斑鱼,又或者挪威三文鱼,都不在话下,小弟直接派人送上门来。"

    他夸下海口,我便当作过耳风,应付几句之后,文公子来邀酒,我们也懒得喝,应付两句,然后起身离开了,小白狐儿受不了那文公子想要剥光她一副的恶心目光,先一步离开了房间,而林豪则紧跟其后,我落在了最后,与文公子告别,正想离去,却瞧见这位俊朗的男子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了,似乎不太喜欢我们的冷淡,沉声说道:"尹经理,留步。"

    我回头,一副疑惑的模样,而文公子则两步上前,压低着嗓门跟我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尹兄别说自己是什么贸易公司经理的话儿,咱们都是这个行当里面的人,谁也瞒不过谁,坦白讲,那小靓女可是你养的小妖精?开个价,多少钱,或者别的什么,把她让给我吧!"

    我心中一惊,却不知道小白狐儿是哪里露了破绽,竟然被这个看着并不是什么高人的男子看出了底细来,要晓得尹悦身上可是有着我李道子师叔祖藏匿气息的神符,当日她被拐入沧澜道场,便是连人老成精的岷山老母都没有瞧出来,怎么年纪轻轻的他反倒是一语道破了真相?

    我心中波澜骤起,不过脸上去表现得淡然,嘴唇微微抿着,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志悦就是我的妹妹。"

    文公子凝视了我好一会儿,这才冷冷地说道:"朋友,我是给足你的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说句实话,在整个南方省,还没有我文公子得不到的女人,你若是想要相安无事,乖乖地交出那个小妖精来,要是不肯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白狐儿一走,他那彬彬有礼的姿态立刻就消失不见了,脸上虽然带着寒霜一般的冷笑,但是眼神却仿佛想要将我给吞下去一般,听到这小子的威胁,我笑了笑,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地方,竟然会有人对我做出这般的威胁来。不过就凭着他门口的那两尊门神,也的确是有底气说出这话儿来,我不介意,但并不代表着我因此而退缩,直接顶到他面前,然后笑着说道:"嗯,原本会担心南方之行太过于无聊,现在好了,我等着你,小朋友。"

    说完这话,我朝着包厢门口走去,那两个家伙一左一右,跻身过来拦住我的去路,我停顿了一下,回头望了文公子一眼。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猛地一挥手,两人让开了道路来,我出了包厢,瞧见小白狐儿和林豪并没有等我,而是朝着门外跑开去,我有些意外,不晓得这两人到底是发了什么疯,赶忙快步走出这歌舞厅,来到马路前,瞧见小白狐儿飞奔着,消失在了附近的巷道口,林豪到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不远处等着我出来。

    我快步走到跟前,问林豪怎么回事,这家伙告诉我,说尾巴妞刚才出来的时候,说似乎看到了一个故人,她去追了,让我在这儿等着你。

    我皱着眉头,问是什么故人?

    林豪摇头,表示不知晓。我心中有些不安,在她刚刚被认出来的情况下,又被使出了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到底如何是好?即便是小白狐儿并不畏惧对方,但是倘若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只怕会因小失大。我匆匆上前,然而这时前面的巷子里突然蹿出一伙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刚才愤然离场的那些个家伙,而刚才蒙羞的光头佬则拎着一根钢筋,咧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和一嘴烂牙来:"小白脸,你还真的出来了。"

    我急着要去寻找小白狐儿,并没有时间理会这些家伙,匆匆往前走,而那光头佬瞧见我一言不发,以为我心虚了,想要跑开去,结果手上一紧,抬手就朝着我的脑袋一棍子甩来。

    这钢筋是工地上的那种废料,不过尖端锐利,倘若是戳,可能就要死人了,他也有些分寸,寻思着教训一下我就好,而我则有些好笑,我出山便统领特勤一组这样重要的部门,凭的是自己一身的本事,算得上是年少得志,却罕有被人冠以"小白脸"这种定义。我不想打架,但是这样的家伙就像鼻涕虫一般,着实有些讨厌,当下也是猛然一收脚步,伸手过去,牢牢将他砸过来的钢筋给抓住。

    手上的武器被制,光头佬立刻下意识地往回收缩,结果他就是费上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办法移动这钢筋一分。

    那钢筋,就像生了根一般,牢牢掌握在我的手上。

    自己无能为力,他倒是想得很开,朝着旁边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帮我?"

    他一声呼唤,旁边六七人立刻捏着拳头冲了上来,我心中发火,凝视着周遭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寒声问道:"当街拦人,围堵我们,你怎么知道那事儿便是我们做的?"

    光头佬一边与我较劲,一边咬着牙齿说道:"不管是不是你们做的,就凭你刚才对我说的那句话,老子今天就得弄一弄你,让你知道这儿是谁在当家做主。小白脸,不想吃苦,就将刚才跟你那个妹子交出来,让大伙儿爽利爽利,说不得承你一份情,下手会轻一些要不然,老子打断你两只腿,再在你脸上划几刀,让你以后还出来招摇!"

    我看着周围挤挤而上的这些壮汉,最后问了一句话:"凭什么?"

    "凭什么?"

    光头佬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与周围的同伴哄堂大笑,旁边一个龅牙汉子将手中捏得紧紧的拳头递到了我的面前,大声嚷道:"凭什么,凭大爷们这沙包大的拳头啊!"

    强权者凭着暴力为所欲为,却不知道这恰好是最不靠谱的东西,因为一山总比一山高,他们却不知道碰到比自己更强的对手时,该如何处置。既然没得谈,我便不再与这伙人废话,左手捏紧,一拳砸在了那龅牙男的面门处,他发出了一声激越的惨叫声,引以为傲的龅牙脱离了牙床,而人则朝着后面跌落而去。

    我一出手,林豪自然也不再示弱,这小子这两年虽然也算是入了修行者的门道,但毕竟基础太差,远远不能比拟组内的其他成员。不过特勤一组这样的团队,每一个人都是千挑万选的强手,即便是在组里面实力挂车尾,对付这一帮青皮流氓,也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一动,腿影漫天,那些家伙还没有接近,便直接胸口中了一脚,人就朝着后面跌飞而去,直接砸落在了马路牙子前。

    根本不用我动手,林豪一人就将这所有的家伙给搞定了,那与我僵持的光头佬顿时就愣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佛、佛山无影脚?"

    我丢开钢筋,直接甩了他两巴掌,朝着前面的小巷走去,然而刚走两步,却见小白狐儿带一脸悲伤的表情冲到了我的怀里,呜咽着说道:"我看到胖妞!"

黄金时代 第九章 疑胖妞,多方查证内鬼出

    尹悦一说到"胖妞",我脸色一变,抓着她的肩膀问道:"你说的可做得了真?"

    这小白狐儿流着泪水,使劲儿地点了点头,说嗯,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了,但是我几乎一眼就瞧出它来了它根本就没有怎么变过,还是往年那般小,蜷缩在墙头,不比篮球大,唯一的区别就是额头上面有一个黑色的发箍,就像电视上的孙悟空一般。

    黑色的发箍?

    我心中发紧,胖妞与寻常的猴子有着很多不同,有着通背猿猴的血统,乃冥界来客,除了不能言语,倒是与小白狐儿一般,然而它多年未归,要么就是出了什么事故,要么就是被人囚禁起来了,小白狐儿倘若真的没有看错,而那黑色发箍倘若又不是饰品的话,恐怕它已然被人给控制住了一想到这个猜测,我的心中就发紧,赶忙问小白狐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狐儿告诉我,说她刚才走出来的时候,瞧见远处的墙头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她心中一动,便跑过去瞧,结果正好瞧见一个像极了胖妞的瘦小身子,她大声喊叫着"胖妞"的名字,那小黑影略微一愣,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仿佛受惊一般地朝着远处跑去,小白狐儿在后面追了一段时间,失去了踪影,又怕我担心,这才回来与我知晓。

    就是那小黑影回头的一刹那,小白狐儿瞧见了一个小猴子的模样,这才是确定出了那就是胖妞。

    当年五姑娘山顶上,神仙府中,我、小白狐儿和胖妞三个相依为命,那情感是旁人无法理解的,特别是小白狐儿和胖妞,两个小东西口不能言,几乎整天腻在一起,而胖妞又似乎特别照顾小白狐儿,使得她记忆中十分鲜明,就像大哥哥一般,此刻也是颇为惶恐,忐忑地对我说道:"哥哥,你说胖妞是不是不认识我现在的模样了?我要是变回以前的样子,它会不会就不跑了?"

    我心中几乎能够肯定胖妞被人给控制住了,却不能对她讲,摸着她乌黑发亮的头发,极力控制情绪说道:"没事,尾巴妞,这个世界很大,不过也很小,既然胖妞还活着,那么我们一定能够在这个城市里找到它的,你放心。"

    小白狐儿拉着我的手,急迫地说道:"哥哥,我晓得它从哪儿跑开的,我们现在去追,说不定它没有跑多远它不认识我,但认识你,我们去找它好么?"

    瞧见这少女一双期冀发光的晶莹双眸,我不忍拒绝她,答应陪着她一同前往,这时林豪拉住了我,问道:"老大,这些家伙怎么处理?"

    我瞧见被揍得散落一地痛苦呻吟的这些家伙,不由得苦笑,他们平日里乒良善,而一旦遇到比他们更加凶悍的人,却连逃跑都胆怯,着实让人瞧不起。我问小白狐儿,说这些人刚才还想非礼你,你觉得怎么处理呢?这小妮子走到光头佬面前来,啪啪啪啪甩了四个耳刮子,然后趾高气扬地笑道:"嘿嘿,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错,就暂且饶过你们这些家伙,以后眼招子放亮一点,别瞧见漂亮小姑娘就想上前打主意,下次落在我手上,把你那玩意给切了,信不信?"

    这少女说得嚣张跋扈,但这些家伙却偏偏吃这一套,点头哈腰地称是,然后夹着尾巴离开。

    我想了一下,让林豪回去取车,而我跟着小白狐儿一起走,两人快步走进巷道,然后循着那黑影的方向追去,然而那黑影子飞檐走壁,走得全部都是高楼峭壁,小白狐儿能过,但是我却力有不逮,寻了一段路程,却也没有了法子,正郁闷间,我感觉身后有个黑影子一闪而过,心中微微一动,拉着小白狐儿朝前面的转角匆匆走去,然后当身影一离开对方的视线之后,便立刻停住脚步,将身子给藏起来。

    刚刚站定,远处的巷道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屏住呼吸,感觉到那脚步就在跟前的时候,探出了一只脚,朝着路上伸去。

    几乎是以极高的速度,立刻有人被我伸出的脚给绊倒了,朝着前面的墙壁跌飞而去,眼看着这人就要摔一个狗吃屎,却没想到竟然一个凌空而翻,脚在墙面上点了两下,就顺利地落稳下来。这人避得漂亮,不过我却并不停歇,伸手过去一抓,却是将他的上衣给揪住,猛然一拽,那人又给了一个反方向的力量,结果却将他半根袖子给扯了下来。

    我将这袖子给掂量在手中,那人急速后退几步,双手一错,拧成两只爪形,朝着我再次扑来,我上手与其搏击,感觉对方身手当着不错,竟然有张世界这般的武学修为,而且一身筋骨刚硬,几个回合下来,竟然还游刃有余,稳稳地防住了我的攻势。

    两人再次分开,那人刚一站定,结果身后却传来一阵巨力,再也顶不住了,朝着地上扑倒而去,这小巷之中泥污四处,他给死死按在了地上,却是那找不到胖妞而一股怒火没有倾泻的小白狐儿出了手,让他无法动弹。此刻的尹悦浑身炁场浑厚,虽说没有将那三条尾巴给露出来,却宛如铅块一般沉重,那人在挣扎了好几次之后,最终选择了屈服,不再乱动。

    我走上前去,蹲下身来,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伙,虽说脸上蹭了好多污垢,但还是能瞧出大致的模样来,却是在刚才的歌舞厅包厢里面,给那所谓的"文公子"守门的其中一名保镖。

    那个叫做文鹄的纨绔子弟说过要让我好看,自然得了解我的行踪,要不然在南方市这个人口多达数百万人的城市里面,想找到我,还真的不容易,所以才会派这么一个家伙过来跟踪我。将这人给擒住了,到底要怎么处理呢?我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说不定这也是一条线,埋下来,或许还会有意外收获呢。

    如此决定之后,我将这个家伙给从地上拉起来,猛然按在墙上,然后压低着声音,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也不过是个跑腿的家伙,所以也不想为难你,今天且放过你,回去给你的老板说,我等着他的手段。"

    那人眯着眼睛瞧我,待我稍微一放松力量,他便像惊弓之鸟一般,快步朝着巷子的末端跑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放走这个保镖,我说服小白狐儿先不要再寻找胖妞了,而是到了前面与林豪约定的路口,乘车离开。

    我们返回了省局大院提供的招待所,一夜无事,到了凌晨五点钟的时候我接到通报,说去监视那四个前专案组遗留成员的几个人都陆续回来了,我连忙起床,前往会议室听取汇报。前去侦察的都是特勤一组的老手,有徐淡定、张大明白、张励耘和赵中华,前面三人的汇报都没有太多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安排好家人,然后处理各种私人事务,准备着进组的封闭式办案日程,唯独有赵中华负责的那一位,行为有些不合常理。

    那个家伙大晚上的,居然跑去给自己先后去世的父母上坟,而且他似乎预计到会有人跟踪自己一般,下意识地使用了很多反跟踪的手段,不断地绕路,要不是赵中华有一个十分不错的身手,恐怕就要走失了。

    除了上坟,这家伙还去附近的店子打了两个电话,回去的一晚上,几乎到了凌晨三点多钟,才关灯睡觉。

    赵中华是四个人里面回来最晚的,就他的说法,他甚至都不想回来的,只是白天还需要工作,而此人可以,先回来与大家通报一下,如何行事,这些都需要讨论一番。我点了点头,封闭式进组,这是为了案件的进度而为,而这大晚上的跑去拜祭父母,又弄出这么多神神鬼鬼的动作来,着实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所在。

    如此说来,这个人就是我们此案重点关注的对象,我表示明了,然后吩咐他们四人赶紧去补觉,白天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众人领命睡去,而我又与值夜班的努尔和张世界两人交换了一下意见,替换他们离开,小白狐儿这时也起来,我便在省局提供的办公会议室里面查阅努尔带人整理过的资料,到了早晨七点半的时候,有人过来敲门,说李副局长找我过去。我点了点头,让小白狐儿在这儿留守,而我则跟着那人一路来到了李浩然的办公室,瞧见这位前辈沏着一杯浓浓的茶,桌子上一堆资料,眼珠子里面还有血丝,也是一夜未眠。

    我与他十分相熟,倒也不会拘束,坐在他的对面,寒暄了两句,便问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局抽出一份档案来,告诉我道:"这个王奉轩,我查看了他入职以来的所有档案,发现有好多地方都是模糊不清,被人为的修改过,倘若真的有内鬼,我想他的疑点很大"

    我的眼睛在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因为这个王奉轩,正是赵中华盯着的那个人。

黄金时代 第十章 迟生变,疑似内鬼吊墙头

    李浩然初来南方省,若是想要坐得住,必然就得立威,要做出一些让人心悦诚服的成绩来,方才能够走得更远,所以他对于此案件也是十分的上心,我想着他这人还算是可靠,跟南方省这边也没有什么瓜葛,于是将我派遣特勤一组的组员对那四人进行监控,最后得到的反馈结果告知于他,李副局长听完之后,沉吟了一番,然后对我说道:"事情到这里,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内鬼,就是王奉轩了。"

    我心中还有疑惑,不过王奉轩绝对有问题,这是必然的,如果深挖一下,说不定有许多线索,对于是将其立刻进行控制,还是装作不知,继续观察,让他露出马脚这件事情来说,我有些把握不住,便问李副局长,他思考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等到他上班,就先控制起来吧?"

    我扬眉,不解地问道:"哦,为什么呢?"

    王奉轩露出了马脚而不自知,我们便极有可能顺藤摸瓜,将与他联系的上家给揪出来,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一切都会变得明了,而倘若贸然将他给控制起来的话,无外乎就是两种结局,第一就是痛哭流涕,将事情一箩筐兜出,第二则是死不认账,然后我们对他施展手段,然而问题在于没有人确定他真的就是那个内鬼,而且即便是,他知道的未必会有多少。

    从种种迹象表明,我们所面对的这个敌人不但狡猾,而且极为谨慎,即便像潜伏在我们周围的内鬼,也不一定能够知晓他们的行踪。

    对于我的疑问,李副局长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理由:"迟则生变。"

    他说出这话来,让我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仅仅才来十几天,李副局长便感到了一种沉重的危机感,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没有把握的话语来。从那些人处理事情的毒辣手段来看,只要一旦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事情发生,便会不顾一切地发动力量,将这危机给掐灭于萌芽状态,倘若时间久了,那王奉轩出了事情,我们目前唯一明了的线索也就断了。

    这事情既然李副局长敲定了,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他告诉我,说今天他会跟几位领导沟通一下,而我这边,等王奉轩一来省局报到,便可以立刻将其控制住,展开攻势,而倘若他不肯承认的话,是否需要动一些特殊手段,这个事情还等他与几位领导敲定之后,再进行授权。

    两人商量完毕,我离开了李副局长的办公室,回到了临时的办公地点,经过短暂的休息,在八点多钟的时候徐淡定和努尔坚持照常过来开例会,我把两人给叫到里间的小办公室,将我与李副局长的沟通给两人透露,徐淡定认可了这决定,而努尔则表示出了异议,认为目前的线索十分虽多,但是靠谱的却没有,对方在我们这里安了钉子,看似一步妙棋,不过却将自己的软肋给暴露出来了,倘若能够顺藤摸瓜,说不定会有奇效。

    我将李副局长的担心说给他听,努尔沉默了一番,然后朝着外面看了去,面无表情地问我道:"李副局长没有说透,他的意思是,除了王奉轩,我们省局这里还有他们的眼线?"

    我点头,说虽然是杞人忧天,但是却不无道理,李副局长刚来,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动,而我们也只是想要将这个案子给办了,梳理内部的事情,还需要水磨功夫,这事儿咱也不能替别人将心给操完了;行了,外面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将例会给开了,然后你们再回去睡觉,中午我们再碰头这案子估计得搞一场拉锯战了,天长日久,可别一开始就将身体给弄垮了。

    三人开完小会,外面的临时会议室也热闹起来,我推门出来,瞧见人来得都差不多了,只是

    唉,都这个点了,我们的目标王奉轩怎么还没有出现?

    我皱起了眉头来,打量会议桌的周围一圈,才发现所有人都到齐了,唯独王奉轩没有出现。我心中一沉,自觉告诉我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于是问前专案组的王世军说道:"嗯,怎么王奉轩还没有到?你们有没有瞧见他,或者他有打电话过来,通知有事情先不来了么?"

    王世军摇头,旁边两个也是一脸迷茫,都说不知道,我心想坏了,顿时就坐不住了,霍然而起,跟努尔说道:"你来主持例会,我先过去看一下。"

    说完话,我匆匆而起,带着司机林豪和负责跟踪王奉轩的赵中华下了楼,当下也是由赵中华指路,林豪开着车子一路飞奔而行,二十分钟之后终于到了王奉轩的住处。三十二岁的王奉轩一人独居,是租的一个民房,而他单位的分房则由跟他离婚了的妻子和五岁大的儿子居住。赶到这一处大量外地人聚居的筒子楼里,我命林豪在一楼的窗外守着,然后带着赵中华敲响了位于三楼的房门。

    我心情急躁,敲得也很响,结果不但没有将门给敲开,而且还将房东给敲了过来,那南方老头用浓郁的方言朝我骂骂咧咧,而我则没有再多做理会,直接伸出脚,一脚将这扇木门给踢得飞起。

    在那木门跌落地上的时候,我瞧见了一个人,一个穿戴整齐、却将自己脖子吊在了天花板的吊扇上面的男人。

    一直被我们怀疑是内鬼的王奉轩,竟然将自己给吊死在了自己居住的出租屋里。

    瞧见王奉轩突出的翻白双目,以及伸到了下巴处的舌头,我晓得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心中叹了一口气,背靠在走廊的墙上,感觉自己到底还是没有想到这一遭,我们所有的计划都给王奉轩的死亡给打乱了,这狗日的倒是一了百了,但是我们寄托在他身上的所有线索,却也全部都给剪断了,没有办法再找回来。

    被我冒失举动吓了一大跳的房东老头原本还想要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但是瞧见了王奉轩的尸体,顿时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叫道:"啊,啊"

    他叫得吓人,左右的门都推开了来,想要瞧瞧是怎么回事,然而这房东老头却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的房子里面死了人,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谁还敢过来租房子。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立刻朝着那些想过来凑热闹的家伙嚷道:"刚才脚滑摔了一跤,大惊小怪的干嘛,都回去,不要出来,走、走、走!"

    他大声嚷嚷着,那些人倒也没有再过来,只是在门口好奇地张望,房东老头赶忙将我们给请进了屋子,哭丧着脸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让赵中华出示了证件,然后告诉他我们是警察,接到消息,专门过来处理这事的,让他先出去,保护好现场,最好不要让这事儿传播开来。这吩咐正合他的心意,连忙出去撵人,而我则叹了一口气,对林豪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那么你先打个电话,给努尔他们通报此事吧,另外我们勘测一下现场,看看能不能在这个房间里面找到什么线索吧。"

    为了办案的方便,南方省局特地抽调了资金,刚刚给我们特勤一组买了四部摩托罗拉的移动手机,三部我、努尔和徐淡定拿着,而另外一部则用作机动,这玩意有一个别名,叫做大哥大,又笨又重,而且用的是模拟移动电话网,通话效果很差,我懒得拿,一般谁跟我办事,谁就带着,赵中华打电话,将此事通知了留守总局的人员,而我则将在楼下守候的林豪也叫了上来。

    我先是小心地打量了一番王奉轩悬空的尸体,然后打量了周围的环境,也没有将他给放下来,免得破坏了现场。

    从我瞧见的场景来说,这是一个典型的自杀现场,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王奉轩将化纤绳系在了吊在天花板上的吊扇那儿,接着踩着板凳将自己给套住,接着踢开凳子自杀。不过越是这般明显,我心中便是越有疑问,正疑惑间,赵中华戴着手套,从桌子上面抽出了一张纸来,递给了我:"老大,这上面好像是王奉轩写的遗书,你看看。"

    我带上手套,接过来,瞧见是宗教局的标准信纸,上面写着几百字,而开头便是这样的话语:"我有罪,是我害死了专案组的同志,是我害死了副处长,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欠下的债,我自己来偿还,死吧,我已经无颜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通篇文字里面,王奉轩都处于极度的懊悔当中,他将所有的罪过都揽到了自己头上,然后大致解释了一下自己通风报信的经历,最后不断忏悔,说自己会堕落阿鼻地狱,不过这也无妨,总好过整日煎熬,坐立不安要好得许多,人一死,便解脱了,一俩百了。

    我死死地盯着这封信,心中的疑问却变得巨大:"早要如此,何必今日自杀呢?"

    还是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黄金时代 第十一章 线索断,畏罪自杀陷僵局

    努尔、徐淡定带着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而随着大队人马的到来,那南方老头费尽心思想要瞒住的秘密就再也遮不住了,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看热闹的群众也挤不进来,只是聚集在楼道里面,指指点点,小声地说着话。

    在此之前,我大致地检查过了一下现场,发现这儿十分干净,除了桌子上面的这张纸条,其余的地方都有被人进行收拾过的痕迹,瞧见这场景,我开始强烈地怀疑起来,这儿并非是一个自杀事件,而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在没有得到证据支持之前,都是无稽之谈。

    前专案组的另外三名成员也随着大部队赶到了现场,瞧见这遗书的内容,顿时就懵住了,有两个人难以置信,反复地说道:"老王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是他出卖了我们呢?"

    王奉轩平日里是一个工作特别谨慎细致的人,他向来温和,从不与人争吵,去年他老婆嫌他太忙于工作,对家里从不上心,闹着要离婚,他却没有和别人一样闹得惊天动地,而是签了字,还净身出户,将局里面分给他的住房留给了前妻和孩子,自己一个人出来租房子住。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怎么会是那个出卖了所有人的家伙呢?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相比于另外两名同伴,领头的王世军却回忆起了与王奉轩相处的点点滴滴,立刻找出了许多疑点来,比如王奉轩的老家在汕头,虽说后来举家搬来了南方市,不过那儿却正是走私最猖獗的地方,说不定跟那个神秘组织有着渊源;另外王奉轩他父母死得十分离奇,自那之后,他的性格就变得过于沉默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这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听着王世军举证的种种疑点,另外两人还是觉得不足为信,坚持向我表明了王奉轩是内鬼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荒诞。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都死了,怎么讨论都得不出一个结论来,唯有最后将案子给破了,方才晓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让人将这遗书用证物袋给收起来,准备重点研究这东西的指纹和笔迹,看看到底是不是王奉轩自己写的,另外尸体也需要带回去,有专业人士解剖,看看能不能从残余的尸体里面,找到一些别的线索来。

    调查取证工作十分麻烦,除此之外,还需要对附近的人进行笔录,我心情沉重,叫了努尔和徐淡定来到旁边的阳台抽烟,几口火辣辣的雾气吞吐之后,我问徐淡定道:"你擅长弄鬼,能否感觉到这里面有怨气残留?"

    人倘若是被害的,必然就会有强烈的怨恨和不舍,有执念残留,就容易被利用,而徐淡定又恰好是这方面的专家,说不定能够作一个回溯推演,然而他却摇了摇头,对我说道:"这里的气息十分干净,根本没有一点儿痕迹存在,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死者自杀,着急离开这个世界,恨不得永远不再回来,第二就是有人特意清理过了现场,不会给我们一点儿机会。"

    两种可能都有,至于是哪一个,这个就很难得知了,不过想到眼前即将出现曙光,却又一夜回到了解放前,这心情着实让人郁闷,我拍了拍手,勉强地笑着对两人说道:"得,这一回我们算是碰上了对手,想要速战速决,估计是不可能了。"

    努尔手搭在我们两人的肩膀上面,平静地说道:"世事无常,有的时候艰难无比,有的时候轻而易举,这就是所谓的势。所有的罪恶最终都会露出真面目,只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当然你们也不要太过于担心,我昨天大致了解了一下,南方省这边的力量还是蛮强的,特别是鉴定技术,是从香港那边传承过来的,应该算是全国顶尖,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等待结果就行了。"

    这边弄完了之后,王奉轩租住的房子在那房东老头一阵骂声中被贴上了封条,我们将尸体给带回了总局,请最好的技术专家进行分析,当然,所有的事情并不可能就此了结,我将特勤小组的人员分成了两班,日夜轮替,努尔负责白班,徐淡定负责夜间,而我则总揽全局,开始根据所有汇总的线索,有条不紊地推动着。

    对于王奉轩的死,我特地找到了李副局长,与他进行了讨论,他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倘若王奉轩真的死于灭口,那么必然就是有人已经意识到他暴露了,或者有迹象表明他已经暴露了,才会断然下了黑手,要不然不可能活了这么多天,却在这个时候上吊自杀,那么是否有可能是我们内部泄密了?

    我断然否认了这个可能,确定王奉轩的可疑,是在我派遣的特勤人员回来禀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当时只有我,以及徐淡定、张大明白、张励耘、赵中华这五人在,这些都是我从中央调来的班底,他们若是不可靠,那世界就真的太疯狂了;而李副局长这边,办公室里面只有我和他,自然也谈不上泄密一事。

    王副局长挥挥手,说我的思路有点偏差了,他的担心是昨天晚上他调取卷宗的时候,这情况是否被人发现,打草惊蛇了?

    这么说,也有可能,不过若真的如此,那么我们所面对的敌人,可能就太强大了。

    两人一筹莫展,到了下午的时候,遗书鉴定结果出来了,字迹的确是王奉轩自己的,不过性质上面却有另外两人的指纹,现在技术处还在进行排查对比。当时在现场的时候,我们都带着手套,那么这两个指纹,便极有可能是第三方的人,这是一个线索,不过指纹这东西,资料对比极为繁复,不过即便技术处于全国领先,但在电脑技术还不算发达的当下,是很难大海捞针,将人给确定出来的。

    随后尸体的解剖结果也出来了,王奉轩的确是自缢身亡的,除了脖子和气管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致死区域,而另外还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检查出他有极严重的肺癌,已经到了晚期,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没有几个月好活了。

    从这个检查结果来看,他做内鬼的动机便有了,我令人立刻调查王奉轩前妻的账户,看看最近是不是多了一笔款项,倘若如此,只怕这个家伙就是因为自己被查出了绝症,又放心不下自己的前妻和儿子,才收取了神秘组织的贿赂,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将自己的同事和战友给葬送在了那一个冰冷的码头。

    张励耘负责此事,很快就回来了结果,王奉轩前妻的妹妹,工行账户里面多出一笔十万元的巨额现金,来历不明,对方也无法做出解释,并且言明这银行账户是他姐夫以前用她的名义开办的。

    事情到了这里,本来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但是第二日法医对王奉轩的脑袋解剖,却有另外一个发现,那就是从他的脑皮层里面发现有大量的毛细血管破裂,小范围出血。

    这在别人眼中并不是什么问题,然而一听到这个结论,我和徐淡定对视一眼,皆晓得王奉轩在出事之前,曾经被阴灵之物控制过,如此说来,他所谓的自杀,不过就是掩人耳目的行为,恐怕他的死,最终还是因为受到了我们的怀疑,结果最终被人给杀人灭口了。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就有了结论,不过对于专案组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情,对手回回棋高一步,将所有的可能都给堵上了,倒是让人有些迷茫。

    案情陷入了停滞状态,而对方又是暂时性的潜伏了起来,很难抓到对手的尾巴,不过办过了这么多案子,我倒也不会打退堂鼓,这点耐心总还是有点,于是不急不忙地行事,按部就班地进行各种排查,一个月过去了,在李副局长和张伯的协助下,管控全市、全省的各类走私市场,结果却误中副车,打掉了鹏市和东官的两个贩毒团伙,也算是意外之喜。

    这成绩虽说让人高兴,不过这两个与香港勾结的贩毒团伙里面没有出现过修行者,办事情都是使用枪支,办案的过程中,又一名前专案组成员因为受伤,退出了我们的团队。

    七月初,南方省的天气酷热,也只有早上和夜里会稍微凉快一点,来到南方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虽说也有成绩,但是案情并没有获得太大的推进,上面已经有将我们给调回去的想法,毕竟随着省局的人事调动,这儿已经算是稳定下来了,我们留在这里耗时间,便有些鸡肋了,我顶住了上面的压力,决定善始善终,不然心中挂碍,那可不好。

    建党节的晚上,李副局长代表省局请辛苦的专案组成员聚餐,饭后,我没有跟车回去,而是走到了江边散步,华灯初上,我却在如织的游人中间,瞧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

黄金时代 第十二章 弥勒现,胖妞气息尹悦闻

    光头弥勒。

    时隔千里万里,我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和此人有再次重逢的时候,而且还是在南方市这游人如织的江边,沿江水岸有两排路灯,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是弥勒那光溜溜的脑袋,如同鸡卵,有一种接近于完美的弧形。弥勒是这世间我见过最帅的男人,即便是一个光头,也宛如唐僧一般温文尔雅,别人经常会拿我跟八十年代的国民小生相提并论,但是跟弥勒比起来,我简直就是自惭形秽。

    差不多有十年未见,弥勒几乎都没有怎么变过,岁月仿佛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唯独那气质仿佛沉稳许多,他倚栏而望,目光一直在看着江中暗幽幽的水,直到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了我。

    我瞧见弥勒应该是认出了我来,也不好当作陌生人,于是便上前与他打招呼:"嗨,弥勒,还记得我么?"

    这光头青年微微一笑,伸手与我相握道:"姓陈的兵哥哥,多年未见,不过小观音倒是经常提起你,想忘记都难。"此刻的他并没有穿着僧袍,藏青色西裤加白衬衫,简简单单的打扮,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视觉感受,这种奇妙的气质让人难以形容,总之就是一眼看去,就难以忘怀,好像天生就应该是大人物一般。

    说到小观音,我想起一事,问他道:"我先前在滇南丽江遇到过小观音,她告诉我她是来中国寻你的,不知道找到你了没有?"

    弥勒抽回温软如玉的手,温和地笑道:"嗯,她找到我了,这还得多谢你当日对她的资助,要不然以她那晕乎乎的性格,还真的走不了多远呢。小观音经常跟我提起你,只可惜最近小熊跑到神农架去了,她去那儿寻找,就没有跟我到南方市来。对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中国军队的一员,现在呢,现在在做什么?"

    努尔曾经跟我说过弥勒这人比较有城府,并不是可以交心的人,我当然也不会傻乎乎地将自己的底给露出来,只是应付几句,说自己后来转业了,先是在老家的一个单位上班,可又耐不住寂寞,就下海了,现在在南方市的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混口饭吃。

    听到我的解释,努尔也不奇怪,而是跟我谈起了外贸订单的事情来,他似乎有过这一行的经验,说得头头是道,幸亏我这些天也了解过一些相关的资料,倒也不会出什么洋相。

    两人聊了一会儿,我问弥勒,问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弥勒此人可是小观音的师兄,东南亚枭雄山中老人的得意弟子,十年前斩杀安南北部协调部队的将军都如同砍瓜切菜,时至如今,虽说师出茅山的我觉得在当世年轻一辈之中也是颇有地位,但是瞧见这个宛如迷雾的男人,却还是有一种不想与其为敌的想法。作为一个修行者,第六感往往直指事实本质,那么如此说来,这十年间弥勒的修为也必然是飞速进步,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感受到这种压力。

    弥勒的回答有点让我意外,他告诉我,说自己本就是中国人,不过自小便漂泊南洋去了,成年之后返回国内来,也是准备继承了一家破败的家族事业。这门生意并不好做,人心散了,即便是四处奔波,都难以为继。不过这也没事,人生在世,总有许多艰难困苦,有人在乎结局,有人则在乎过程,恰好他正是后者,所以还蛮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两个人之前的交情并不深,所以说的话都只是泛泛而论,并不会过于深入,免得陷入尴尬,我与他聊了一会儿小观音,瞧见他的目光有一会儿似乎定在了远处的江水中,下意识地问道:"嗯,在看什么?"

    弥勒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呃,好像看到了一个故人,许久未曾见过了"

    我看着黑漆漆的江水,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两个人虽说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不过无论是我,还是弥勒,性子都有些淡泊,也有一些保留,倒也不会是小观音那种一见如故的热情。我们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分开了,走之前两个人都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彬彬有礼地挥手告别。瞧见弥勒远去的身影,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像他这样的人,出现在这儿,难道真的就是四处奔波地做些生意?

    什么生意,会让一个深不可测的南阳高手来奔波忙碌?

    除非是

    我心中猛跳,突然想到弥勒说不定跟我们这个月来一直在追查的神秘走私组织,有着关系。要知道,臭名昭著的毒窟金三角便是东南亚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地区的一个三角形地带,而那儿距离安南,其实并不算远,有着南洋背景的弥勒,以及神秘传奇的身手,绝对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而当初小观音对弥勒的描述也十分含糊,显然并不是做什么正经的事儿。

    想到这里,我朝着弥勒离去的方向瞧去,发现他已经消失于夜幕之中,川流不息的人流在我面前来来往往,我口中默念起了弥勒刚才给我说起的联系方式来。

    弥勒并不用移动电话,他给了我两个联系地址,一个是西南渝城,还有一个则就是南方市的一个临时办事处,留的电话也是这个地方的,我急于查证这两个地址的真伪,瞧了一眼那黑沉沉的江水,匆忙赶回了省局给我们提供的办公室。夜里值班的负责人是徐淡定,张伯也在这儿,我将路上匆匆写好的纸条递给他们,让他们帮忙查一下。

    张伯和徐淡定他们得了命令,开始忙碌起来,而这时门被推开,却是小白狐儿走进了来,小姑娘跟几位当班的组员打招呼,给他们带了夜宵,正在发送呢,突然吸了吸鼻子,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跟前来,兴奋地叫道:"哥哥,你找到胖妞了?"

    我被这小妮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左右看了一下,说没有啊。

    这一个月以来,虽然在忙于工作,但是我也依旧借查案的便利四处寻找胖妞,但是从各地的反馈来看,并没有人瞧见我们提供的画像上的小猴子,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小白狐儿显得十分失望,行为举止难免有些不正常,我正想要安慰她呢,结果她一把揪住我的衣服,吸了吸,很肯定地说道:"你肯定见过胖妞了,我能够记得它的味道,不会错的!"

    小白狐儿一脸的认真,让我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问了她几句,接着回想起自己今天到底去过哪些地方。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除了正常的工作应酬之外,我只有跟光头弥勒见过面。

    我们握手了,在江边吹着风谈了好一会儿,而小白狐儿便从我的身上闻出了胖妞的味道,其实也许并不是我接触过胖妞,而是那个神秘的光头男人见过胖妞,或许经常会在一起,所以才使得我们两人短短的接触,便沾染上了这个被小白狐儿确定为"胖妞"的味道。一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就一阵狂跳,念起了弥勒告诉我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心里想着要不要立刻过去查看一下。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张伯已经托人将结果查出来了,渝城的地址是真是假,这个需要明天才能晓得,但是南方市这个地址却是真的,经过核查,工商局也的确有过注册,是一家日化用品的代理,电话号码也正好是那里留下的联络方式。

    查证过这个之后,看着焦急如焚的小白狐儿,我不再等待,留下了徐淡定在家里总揽全局,我带着林豪、小白狐儿,以及张大明白和张伯四人,一起前往那儿去现场调查。

    地方在海珠那边,离我们这儿隔着大半个城区,为了行动方便,我们带了两辆车,张大明白这个家伙虽然也会开车,但是属于横冲直撞的那种,十分不靠谱,于是我让林豪跟着张伯、张大明白一车,我亲自带着小白狐儿一辆,一路疾行,过了江,来到了那个地方附近,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我们提前将车停好,朝着那地方摸去。

    虽说是一个小日化用品的代理商,但是为了节省仓储的成本,却开在了一处城中村的角落,路过这条街,瞧见周围的建筑破落,有的墙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大大的"拆"字,不过走过这段路,前面的街道还是蛮热闹的,拥挤的人群在路边的小摊中穿梭,街边好多小吃摊儿,炒河粉的香味跟一次性饭盒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充斥在鼻间,小巷子里还有粉红色的灯箱,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在朝过往的行人招着手,笑颜如春。

    城市化的快速进程中,造成了这里的畸形繁荣。

    在巷子中一路穿行,突然间我的脚步停住了,旁边的林豪走上前来,对我低声说道:"老大,到了,就是这儿。"

黄金时代 第十三章 异变生,文鹄扮猪吃老虎

    瞧着远处那黑乎乎的小铁门,我左右一看,瞧见我们这里的阵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忧,我摸不清弥勒的底子,贸然而上,说不定就会打草惊蛇,而弥勒之所以敢给我这么一个地址,肯定也还是有过准备的,像他这样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没有预料到各种情况的发生,所以这般贸然闯入是绝对不行的。

    我沉思了一番,决定不能带人进去,而是改为监视,然后尝试着跟弥勒见一面,看看能不能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搭建起来,旁敲侧击出胖妞的关系来。

    得知我的想法,小白狐儿显得异常的不理解,在她的想法中,就应该直接冲进去,将这个办事处以及仓库给翻个底朝天,然后将胖妞给找出来,而不是这般迂回行事,弄得黄花菜都凉了。小妞儿急躁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却不得不劝解她,跟她说起了那弥勒的恐怖之处,倘若是将努尔和徐淡定都叫上,再加上现在的这些人,我或许有把握留得住他,但是就现在的人手,即便是有着张伯在旁,也不一定能够拿下他。

    而且就算是拿下他,那又能怎么样?

    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弥勒就是嫌疑犯,倘若我们胡乱将他给抓捕,那么宗教局的纪检督查科并不是吃白饭的,像这种不按照规章制度做事的行为是最容易受到忌讳的,我们毕竟不是旧社会的东厂锦衣卫和血滴子,一切行事都有条条框框来限制,也有内部的力量来牵扯,防止一家独大,从而变成了某些人手上的工具,进而产生某种不可知的威胁。

    所以说倘若是做得过分,不仅我们这些人要给撵回京都去,这身份给扒下来,都有可能。

    凡事都得小心翼翼,小白狐儿倒也不是不知道这里面道理,只不过心情比较复杂而已,在我的劝告之下,她最终还是认可我的方案,决定改以监视为主。

    如此协商完毕,旁人四处散去,而我则带着小白狐儿穿过一条摆着无数粉红色灯箱的小巷子,准备绕过前面的房子,到库房的后院去瞧一瞧。

    一路上不断地有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在招揽生意,有的甚至豪放到即便小白狐儿拉着我的手,都上前来招呼,口中媚声喊道:"老板,来玩一玩嘛,双飞也可以哟"除了这些招揽生意的流莺,还有冒着酒气的男子三五成群而过,有人瞧见了小白狐儿这般清纯妖冶的模样,止不住心中痒痒,过来跟我打招呼:"年轻人,这位小靓女是哪一家的,多少钱出台啊?"

    小白狐儿听得火冒三丈,而我却面无表情地路过,没有理会任何人。

    一路走出了巷子,前面顿时一暗,突然间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却不曾想并没有躲开,前面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那人手一挥,叫人将我和小白狐儿给围住,然后得意地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找了你们两人一个多月,没想到你们竟然住在这一片?哈哈,这一回,可不能让你们给跑了吧。"

    城中村的建筑缺少规划,高高低低,杂乱得很,刚才过来的那一条小巷子灯红酒绿,不时有人走过,然而走到尽头的这一片黑暗之处,却骤然冷清许多,这些人将前后一堵,没有了出路。我瞧见这人却是当日说要让我好看的文公子,没想到之前教训了他的保镖一番,竟然并没有将他给吓退,此刻正好撞见,当真是冤家路短。

    这文公子带着十一二个人,那天跟随他的两个保镖也在,其余的看着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气势汹汹,我久历风雨,倒不会怕这些人,只是担心动静倘若闹大了,让弥勒知晓了,会不会有些打草惊蛇,于是尽量拖延道:"文公子,别来无恙,到底有什么事情,咱不能好好说?"

    文公子先前还想在小白狐儿的面前留下好印象,温文尔雅,此刻却是一点儿顾忌都没有,嘿然笑道:"当初还嘴硬,这会儿知道怕了吧?实话告诉你,老子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到不了手的,你不给我面子,那这面子老子就自己挣,兄弟们,将这小子给我拿下。"

    他一声吩咐,周遭的人便围了上来,先前在我手上吃过一点儿苦头的那个黑衣保镖在旁边提醒道:"众位,这个小子拳脚十分不错,你们可得小心;黑师,那个小靓女可能不是人,你看看有什么办法将她完整拿下"

    这些人可就跟街上的地痞流氓不一样,都是有着底子的修行者,瞧见这么多的人团团围上来,我顿时就后悔没有将放在车上的饮血寒光剑给带过来了。

    随着众人的团团围上,我晓得冲突必然是避免不了,当下也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眯着眼睛看向了文公子,咬牙说道:"小子,你或许是横行无忌许久了,也没有人管,搞得现在无法无天,实在是有些可恶,也罢,我就代你老子,将你给管一管。"

    这边说吧,我一步前跨,势如奔马,朝着前方冲去。

    在我的想法中,这些人应该并不算什么厉害角色,然而我刚刚往前一步,前面围住我的人竟然陡然一动,口中轻轻喝念,竟然结成了一个宛若鱼鳞交叠的阵法来,前后左右伸出四五只手掌来阻挡住了我前进的冲势。我猛然一震,结果发现法阵之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反震之力,就连我自己也有些抵挡不住,不由得朝后面退了好几步,方才站得稳妥。

    我这边冲突一起,旁边立刻冲出了一个浑身鱼腥味的矮个汉子来,朝着小白狐儿扑去。

    小白狐儿天赋异禀,与寻常人有所不同,这些年来又随着我学习,也是一名不可测的高手,然而她与这矮个汉子一接触,却莫名就变得力弱了,招招受限,就好像遭到了天敌一般。我心中骇然,没想到这个被我认为是纨绔子弟的文公子竟然还有着这般强悍的班底,这事儿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当下稳定了心神,朝着前方突围而走。

    围住我的一共有十人,这些人身上隐隐皆有鱼腥之气,并肩而立,将我的前路堵得死死,而即便是我用最大的劲道往前劈去,他们都能够通过彼此的力量传递,将其抵御住,而我想要找单个儿的家伙各个击破,却发现对方的配合十分娴熟,根本不给我什么机会。

    我倘若是魔剑在手,自然不会怕这些家伙,直接一剑劈过去,未必有人敢拿血肉之躯来阻挡于我,然而此刻身上没有趁手的武器,着实有些难以破局,而我这边斗得正酣,小白狐儿却又莫名受限,那个矮个汉子一双虎爪,漫天爪影一挥而就,着实有些吓人。

    文公子瞧见我们受挫的模样,在人群后面得意地笑:"疍家鱼鳞阵,倘若真的有这么好破的话,那些死在它阵下之人,可就有些冤了!"

    小白狐儿被压得有些着急,朝着我喊了一声:"哥哥"

    她叫我,是想征询我的意见,看看是否能够露出本我的面目,三尾加身,将这些人给直接碾过去,然而我却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一来动静若是闹大,很容易惊动了有可能在这里的弥勒,二来这些人虽说横行霸道,但是却没有必死的理由,倘若小白狐儿现了法身,到时候若是灭不了口的话,必然就会将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去,这可就真的不妙了。

    我不让小白狐儿显露法身,情况就有些艰难,那文公子瞧见我们步步后退,腾挪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在后面得意笑道:"本来被那家伙拿捏着,心中十分不爽的,不过能够碰到这个小妖精,劫回去爽一爽,想来也是不错的事情,你们快点,别把事情闹大!"

    他一催促,我前后两端的鱼鳞阵就开始步步紧逼,想要将我给擒住了,到了这时,我也不再藏拙,手往怀里一抹,将小宝剑给拔了出来,这锋寒的剑刃一出鞘,我二话不说,朝着前方的人群猛然一刺。

    前番我拳脚想往,虽说是势大力沉,但是几人共同承担,倒也能够抵得住,而我这短剑一出,对方立刻就不能硬抗了,纷纷往后,不过这些人倒也不示弱,纷纷从怀里摸出了武器来,却有小半峨眉刺一般的尖刃,又有许多钢管,我奋力往前,小宝剑一连斩断了三把尖刃,狭窄的巷道里顿时就给我冲出一片,露出了那个姓文的家伙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二话不说,脚步朝着那文公子一剑刺去,却没想到这个家伙不但没有逃跑,而是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古怪的危险,手往腰间抹去,唰的一声,刺出了宛如雨瀑一般的细碎剑光来。

    我靠,这个家伙,才是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别的不说,光凭他这一手,我便晓得他一身的修为却比徐淡定还要高出几分来。

    我瞧见手中的小宝剑,心中苦笑:"中计了。"

黄金时代 第十四章 迷雾散,柳暗花明又一村

    文公子用的是跟张励耘一般的软剑,一抖落出来,面前就是一大蓬的剑光洒落,让人心中发寒,我手中的这小宝剑只有匕首这般长,哪里敢往前而上,顿时就止住了脚步,一边感应着炁场,避开这宛如雨瀑的剑光,一边往后退开,伸手就揪住了旁边一人的胳膊,使劲儿一用力,将他拉到了我的面前格挡。

    失去了法阵的配合,被我拽住的这人倒也没有太多的僵持,不过手中的钢管却还是不服气地朝着我的小腹捅来,我错身而过,将这人给抓紧了,然后手肘横在了他的脖子上面,推着此人往前。

    文公子虽然剑术了得,却也不能越过我手中的肉盾伤我,尝试了几次,但是刺向我身体的剑无一例外地被那人给挡了住,气得他哇哇大叫,朝着我恨声说道:"你放开他,有本事我们单挑。"

    刚才还组成了疍家鱼鳞阵,想要将我给堵死,此刻又要与我单独来战,这般变化无常的家伙我哪里会理他,一边制止住身前的这个人,一边朗声说道:"文鹄,你当真以为你在这南方省就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么,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让你的人住手,不然我就弄死你的这个手下!"

    我想要通过手中的人质来威胁文公子,然而他却桀桀怪笑了起来,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你有本事就杀了他,死在你手上只能算是他手段低微,怪不得别人。不过不要怪我提醒你,倘若你真的动手伤了人,那么我们就可真的是不死不休的场面了,到了那个时候,不但你得死,就连你护着的这个小妖精,可都得让我连皮带肉地吞到肚子里去,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吐出来了!"

    我知道仅凭着手上这个小杂鱼,并不能够对像文公子这般心肠冰冷的家伙造成多大的威胁,刚才只不过是试探而已,听到他的说法,晓得这并不是在诓骗于我,而是真正的不在乎,当下也没有再拿这人做威胁,手肘在他的脖子上面重重击了一下,将拼死挣扎的他给弄晕之后,挟持着此人,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在我的后方,鱼鳞阵终于汇成了一体,将我的后路封堵,而小白狐儿则有些不敌那矮个儿汉子,跃上了墙头,那人也跟着冲了上去,拼斗十分激烈,我也是豁出去了,不管是否会被弥勒发现,手中的小宝剑如游鱼一般握着,一手执剑,一手揪着人盾,尝试着与文公子近身缠斗。

    文公子手中的软剑是极好的钢材所制,时而直挺锋利,时而扭曲成环,那剑法凌厉而诡异,却也不输于我多少,只不过他到底不是冷酷无情之人,也狠不下心来将我手中的人盾给弄伤,一时间束手束脚,并不能发挥他手中那把软件的最大优势,一时间头疼不已,而就在这时,刚才在于小白狐儿拼斗的那个矮个儿汉子从墙头上落了下来,冲着文公子喊道:"行了,公子,我们得走了。"

    文公子满腹不情愿,冲着他喊道:"黑哥,过来帮我将这些小子拿下,那些家伙除了结个阵,啥用处都没有,还是你厉害!"

    矮个儿汉子冲到了文公子的跟前,一把拽着他的手喊道:"得走了,我刚才瞧见镇虎门那儿家伙了,倘若他还带着宗教局的人,事情就有些不妙了。听我的,你要是不想让恩师发飙,就照着我说的做,知道不?"

    他这话最终让狂躁不安的文公子安静下来,那家伙在思考了两秒钟之后,手一挥,朝着我恶狠狠地喊道:"小子,今天就算是一道开胃菜了。你等着,我记住你了,有本事别离开南方,要不然,我后面的手段你就瞧不见了。"

    他一声喊,众人都上来与我抢人,这么一大堆人杀将上来,想要将他们都给打趴下,这不现实,我瞧见尹悦似乎情况有些不妙,也没有再多坚持,将怀里那个昏迷过去的家伙往前一推,然后让这些家伙离开。文公子在那矮个儿汉子的掩护下带人离去,我赶忙找到旁边扶着墙的小白狐儿,问她有没有事,尹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气喘吁吁地说道:"那个姓黑的汉子,身上有一种东西,能够让我的手脚发软,要不然,我哪里有这么好欺负?"

    陡然冒出来的文公子到底是何方人物,想起他刚才抖落出来的漫天剑光,我心有余悸,这时张伯带着张大明白和林豪赶了过来,还没有照面,就冲我喊道:"小陈组长,刚才我好像瞧见了黑蚁,他人在哪里?"

    "黑蚁?"我有些诧异,问张伯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伯一脸诡异的激动,对着我低声喊道:"刚才围着你的那一堆人里面,有一矮个子,头发将脸遮住的家伙,就是闵教中的黑蚁,我记得他,没错的。"

    他说得我心中猛然一跳,一把将他给抓住,低声喝道:"这话可当真?"

    张伯吹着胡子说道:"我与那个家伙有几十年的仇怨,怎么可能认错!"

    我顿时懊恼不已,刚才担忧小白狐儿,生怕那些家伙狗急跳墙,一拥而上,弄得她出了什么事情,才会放这些家伙离去,然而没想到这一伙人竟然就是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神秘组织成员。我看着这些人飞快离去的方向,二话不说,对着众人说道:"追!"

    五人快步奔行,然而穿过小巷,冲到了拥挤的城中村,却丢失了那些人的踪影,林豪眼尖,指着街尾离开的几辆汽车,问我道:"他们是不是上车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而那些车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事儿十分无奈,然而张伯却并不甘心,猛然一跃,手脚并用地攀爬上了街边的建筑上去,然后朝着远处飞奔而走,试图将对方给追到,而我却没有这般急躁,既然晓得文公子跟黑蚁,或者说跟那个神秘的走私组织有着关系,那么一切就变得轻松许多,因为要找到那宛如迷雾一般的神秘组织难如登天,但是找到文公子,似乎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我想起一事,回头问张大明白:"之前让你查的那个名片,为什么会查出虚假的来?"

    文公子给我们发过名片,还自称是"盛世渔业"的人,垄断南方市四成以上的水产市场,我后来让张大明白查过这事,发现不过是吹牛皮而已,市内根本就没有什么盛世渔业,也不存在文鹄这么一个家伙。然而现在,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他给的名片是假的,但是说的话,却未必有虚,譬如垄断了四成以上的水产市场,如果改成毒品,估计就合情合理了。

    而且他还说过,一般人是不知道的,预示着他的这张名片,应该不是真的。

    张大明白一脸无辜,说按照上面的查,自然都是假的,谁想到这个家伙出门,居然还能带着像黑蚁这样的高手啊?

    我的脑袋飞速转动,叫林豪立即打电话给徐淡定,向他通报这件事情,然后立刻将名片上面残留的指纹送到技术科进行留档,看看能否有一些进展,另外就是再找商务局的人调查一下,看看是否真的存在着这么一个公司或者组织,负责南方市四成以上的水产市场。

    打完了电话,我立刻带着人朝我们停车的地方匆匆走去,刚到没一会儿,张伯宛如一只巨鹰一般从黑暗中落了下来,有些恨意地说道:"那些家伙开得太快了,我没有追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既然知道黑蚁跟着这位文公子,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你不要急,我们现在有很多的线索,一定会将他们给绳之以法的。"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样的事情着实让人太过于欣喜了,旁人都欢欣鼓舞,而我也免不得沾沾自喜一番,然而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之所以能够遇上文公子和黑蚁在一起,是因为我带着人过来盘查弥勒,而这儿的地址却正是弥勒所提供的,以我对弥勒有限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这种没有脑子的事情,除非是

    他特意让我们知晓,或者说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这里与文公子一伙人相遇,全部都是出于弥勒的安排。

    想到这里,我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欢喜,而是开始陷入了沉思。

    弥勒到底是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了好久都没有弄明白,旁人看我发愣,不由得奇怪,林豪发动了汽车,然后问我道:"老大,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留人监视那个弥勒?"

    我脑子有点儿乱,不过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倘若一切都是出于弥勒的安排,那么他必然不会将自己陷入到一个危险境地中,所以我们即使安排人手在这儿,恐怕也是没有发现的。想清楚了此节,我不再停留,挥手让他带路回省局。众人回返,车行半路,帮我那移动手机的小白狐儿接了一个电话,抬起头来告诉我:"淡定哥打来电话,说名片上的指纹,和王奉轩遗书上面的一个指纹,是相符的"

黄金时代 第十五章 扮恶人,夜场逞凶过江龙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那个神秘组织留在南方市的首脑竟然就是那个看起来像是花花公子的纨绔子弟,也是掐断我们一条重要线索的主导人,然而让我产生疑惑的事情是,倘若这背后站着的真的就是文公子,那么他为什么会不晓得我和小白狐儿的身份呢,难道说这后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不过随着黑蚁的露面,一切都变得不再是那么重要了,从他们之间的称呼来看,那个文公子在闵教之中的地位似乎比黑蚁还要高,而黑蚁也称呼他为"公子",则预示着文鹄说不定就是闵教下一代的继承人,这样的人物,只要将他给抓住了,那个神秘组织身上的迷雾和面纱,似乎就能够一窥全貌了,想到这里我就变得十分激动,立刻电话通知省局留守的人员,全体集结待命。

    一个月过去了,而就在今天,我们将可能所有的事情给一举搞定,不再犹豫。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省局,我立刻召开了扩大性的会议,并且邀请了李副局长列席。

    其间我将今天所遇到的事情给作了通报,然后将文鹄锁定为重点对象,布置了一系列的任务,其中徐淡定带领张世界等人,以及原专案组成员负责调查文鹄此人的真实身份,以及在南方市的住址,并由李副局长帮忙协调其他部门,努尔以及白班人员随时待命,而我则与张伯一起,带着小白狐儿、张大明白、林豪与张励耘,以及十来个省局行动处的工作人员,一同前往文公子曾经露过面的歌舞厅。

    那里的服务生认识文公子,说明他常去那个地方,多部门的协调工作毕竟没有那么快的效率,所以如果能够从哪儿得到线索,那么说不定我们就能够迅速将其捉拿归案,倘若是能够将黑蚁给一起逮住,那么其余的成员便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地全部倒下了。

    时间非常紧迫,文公子并不是蠢人,我和小白狐儿,以及张伯一同出现,倘若他意识到了这里面的关联,说不定就有多远走多远了,到了那个时候,这条线也断了,我们就真的只能返回京都,从长计议了。

    任务分配完毕之后,紧急会议结束,我和张伯带着大队人马迅速赶往白鹅潭一条街的那家歌舞厅去,为了避免惊扰太多的无关人员,大部队的车在角落停住,然后我带着一众人员直奔那家歌舞厅,在几个手势之后,省局行动处的人员在张伯的协调下将整个歌舞厅的外围给团团围住,然后我带着一票人直接走进了这劲爆音乐震天响的歌舞厅内。

    一走进去,我便瞧见了那天被我们欺负的光头佬,他似乎也认出了我们来,就像见到了猫的老鼠,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给缩到桌子上去,我的目光在大厅内巡视一圈,瞧见了那日将我们呼唤到豪华包厢的服务生,不理前来迎客的工作人员,朝着那个家伙走了过去,而那人瞧见了我、小白狐儿和林豪,眼睛一亮,顿时就不动声色朝着柜台那边走,手都已经朝着上面的座机伸去。

    张大明白及时地将这服务生的手给钳住了,然后连拖带拽地将他给带到了一间没有人的包厢里,将门合上,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顿时消停,林豪伸手掐住这家伙的脖子,寒声说道:"怎么着,想要给文公子打电话,通风报信对吧?"

    服务生憋红着脖子,死命地挣扎,不过他哪里有林豪的劲儿大,挣扎半天都没有效果,这时门外一阵喧哗,守在门口的张励耘敲了敲门,然后在门外说道:"老大,他们这儿的保安主管要求进来。"

    我回答可以,门开了一条缝,那天制住光头佬闹事的黑西装走了进来,他应该刚和门口的人员发生过冲突,揉着手腕,脸上尽是惊疑之色,不过这也使得他客客气气的,进门之后,确定了我就是这里的头儿,恭谨地说道:"这位老大,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咱们开门做生意的,以和为贵,千万不要有冲突,对不对?不知道您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我微微一笑,指着那个坚毅不屈的服务生说道:"你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西装瞪了服务生一眼,低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服务生被我们弄出来的这场面给吓到了,瞧见了负责这场子安全的保安主管这副模样,感觉不能善了,而且也瞒不过去,在被林豪给放开之后,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位先生上回跟文公子有过冲突,文公子吩咐,说只要见到他们再来帝豪,就通知他我刚才瞧见了,就想着给他打个电话"

    他话还没有说完,黑西装便直接飞出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服务生的脸上,"啪"的一声,那服务生倒退两三步,左脸迅速地浮肿起来。

    他捂着脸不说话,黑西装则满脸歉意地说道:"各位老大,手下人不懂事,还请多多原谅。你看这样好么,我现在通知我们老板瀚星,让他过来给诸位摆一桌,赔礼道歉,你看怎么样?"

    我抿着嘴不说话,旁边的张大明白粗声粗气地说道:"我们他妈的稀罕你一顿饭是吧,当我们是要饭的?"

    张大明白嗓门大,那黑西装的脸色就有些变了,咬了咬牙,抬起头来说道:"各位老大,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事我们不在理,认了,没有二话,不过我们老板瀚星在南方市也算是有名有数的腕儿,江湖人见了都得给几分薄面,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用这么钻牛角尖吧?江湖路,不可知,谁都有求人的时候,您说呢?"

    他说得有几分威胁之意,自然是对自己老板的背景有着几分地头蛇的信心,然而他却不晓得,自己面对的不但是过江猛龙,而是这儿最大的地头蛇,结果一说完,张大明白直接扇来一巴掌,他躲也躲不开,一声清脆的"啪",人便飞到了沙发那边去,待到他昏头转向地爬起来的时候,张大明白才将他给揪起来,嘿然笑道:"小子,莫拿你那一套来给我逞威风,就问你一句,文公子这个家伙,在哪里能够找到他?"

    给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的黑西装一脸怨毒,嘴巴一动,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来,然后恨声说道:"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我沉默不语,而张大明白则心领神会地继续抽,几下之后,这个自以为能够镇场的黑西装终于崩溃了,流着泪说道:"各位大佬,有话好好说,咱能不能不打人了?"

    瞧见黑西装服了软,张大明白得意地笑了,揪着他的脖子说道:"我们跟你,也没有啥子仇怨,你把文鹄那孙子给我约过来就行了。"

    听到这话儿,黑西装猛然摇头,哭着说道:"大佬,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了,我若是帮了你这个忙,说不定我的尸身就得灌进水泥桶,栽到珠江的淤泥里面去了"

    听他说得恐惧,我眉头一掀,平静地说道:"哦,文鹄有这么厉害?"

    黑西装问我道:"我不知道各位老大是哪路的英雄,但是得提醒你们一句,我们老板瀚星在南方市这一块儿也是小有名气,但跟砖头哥比起来,那根本就是一个小娃娃砖头哥是南方市地下毒品市场的大拆家,是跟香港和东南亚都有联系的大毒枭,手上带枪的小弟都有五十多个,而砖头哥却还只是文公子他们家族里面的一个堂口老大而已,这么说,你们能理解了么?所以我多嘴劝老大你一句,跟这样的人家斗,能不惹,就不要惹"

    啪!

    黑西装语重心长的劝解又被张大明白的一巴掌给打断了,他十分土匪地骂道:"让你打电话叫过来,你废什么话?"

    黑西装无语了,他低着头,宁肯被我们打死,都不敢招惹文公子,而我们也没有将自己官面上的身份给透露出来,生怕有人通风报信,耽误时间。黑西装死鸭子嘴硬,张大明白就盯上了那服务生,结果还没有怎么威胁,那小子就哭着点头同意了,不过林豪和张大明白陪他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的结果则是根本没有联络上,那家伙的保镖回话说文公子今天晚上没空,任何事情都不要麻烦他。

    服务生连事情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就给挂断了。

    我心中警觉,回过头来审问两人,终于从黑西装的口中探得了文公子在这附近的一个住处,不过他也跟我们解释,说文公子狡兔三窟,这只是他一个江湖朋友告诉他的消息,不一定能找到。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一试,当下也是令省局行动处的几人看住这边,然后通知在省局待命的努尔带队赶来,而我们这立刻出发,匆忙赶往文公子的住处去。

    此案是否能够破解,就看今晚了。

黄金时代 第十六章 差一线,文鹄梦中被惊走

    文公子住在距离白鹅潭附近不远处的江边别墅区,这儿在九三年的时候,算是南方市一处富人聚居的场所,环境幽静,而且还临江,景色十分不错,我们赶到这儿的时候,努尔带的人马还没有到,时间仓促,我也没有再多等一下,而是让人与小区保卫室亮明身份,沟通之后,这才得知今天文鹄的确有回来,顿时便激动了起来,让人带着一路来到了文鹄的房子前。

    这是一栋仿西洋的小别墅,看着精致而美观,外面还有私家小花园,十分不错,我们这儿总共来了十四个人,不过有张伯在,我倒也没有太多的担心,带着人将这栋别墅给围将起来,接着是分配任务张伯在外面的花园领着其余人,掌控全局,小白狐儿上了房顶,而我则带着张大明白、张励耘从正门而入。

    门从里面反锁着,不过这事儿难不倒混迹江湖的林豪,这个家伙能够凭借着一根铁丝,便不动声色地将其解开来,所以当他趴在门上,几秒钟之后,里面的锁轻轻响了一声,然后门便悄无声息地开了来。

    根据保卫室的人提供的消息,今晚这儿来了两辆车,那么这里面必然有其他的高手在,我不晓得那黑蚁是否也在,不过却越发地小心起来,踮着脚步往里走,只见楼下客厅中间,有盏昏黄的小夜灯,左右一打量,四周都没有动静,我手一挥,张大明白和张励耘朝着旁边的工人房和保姆房摸去,而我则来到了靠楼梯的客房前。

    我的手轻轻地搭在了门把上面,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推开了房门,接着客厅里面那昏暗的灯光,我眯眼瞧了一下,并没有瞧见人,回过头来,瞧见张大明白和张励耘也来从房间里面走出了来,冲着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多言,带头来到了楼梯前,朝着二楼走了上去。

    到了二楼小厅,我打量了一下,径直来到了主人房的门前,脸贴在门前侧耳倾听,却听到了两个平缓的呼吸声,这声音宛如天籁,让我顿时就兴奋了起来,连忙朝着身后打手势,示意人就在这个房间,张大明白和张励耘点了点头,全神戒备地围了上来,我尝试着扭动了一下把手,门并没有锁住,于是打手势,从三到一,然后缓缓地将门给推开。

    这门是木质的,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声"吱呀"的声音,我的心几乎就要提到嗓子眼了,以为里面会有人暴起而来,然而却没有,一直到我将门给推开一半,瞧见了床上的两个身影,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我皱着眉头,感觉有一点儿不对劲了,照理说以那文公子的修为,不至于如此的不谨慎,难道这里面有诈?

    一想到这儿,我便将一扬手,张大明白将我的饮血寒光剑给递过来,我缓缓抽出了长剑,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头来,然后拿剑尖将盖在这两个人身上的丝绸薄毯给挑开来。

    当这丝绸薄毯滑落的一霎那,我的心脏骤然一停,只感觉一股血气朝着头顶上面冒。

    这床上,并没有我们所要寻找的目标文公子,而是两具一丝不挂的女性胴体,这两个女人肢体交叠在一起,一个顺直乌黑的长发,一个染成黄色的大波浪头,从露出来的侧脸来看,都算是十分漂亮的年轻女性,两人陷入了沉睡之中,均匀的呼吸以及穿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特有的气味,让人能够想象得到在此之前,这床上曾经发生过许多少儿不宜的事情。

    这般香艳的场面着实让人鼻血直流,然而没有瞧见我们的目标文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黑了起来,我回头一看,刚刚赶上楼的林豪眼神一阵发直,不过瞧见了我质询的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应该有男人,这气味不是两个女人所能够散发出来的"

    如此说来,也就是说文公子先前还在,不过却在我们赶到之前,偷偷逃走了?

    我黑着脸,拍了拍林豪的肩膀,然后说道:"五分钟,将这两个女人的嘴巴给我撬开来,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床上的两个女人,从呼吸上面来看便晓得不是什么修行者,我背着手走了出来,冷着脸下了楼,而那房间里则已经传来了两声高低不一的尖锐叫声。我对在门外一堆如临大敌的同伴挥了挥手,将楼上的情形给解释清楚,听到了这个结果,满心兴奋的众人都不由得冷下来,万万没有想到,目标居然会提前离开,到底是怎么走漏的消息呢?

    林豪此人偷鸡摸狗的手段十分多,连五分钟都没有用够,便下来与我汇报了,告诉我床上的那两个女人是歌舞厅的小姐,今晚被文公子点了出台,一番云雨之后就睡下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大波浪提供了一个消息,说大概是二十分钟之前,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见文公子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起床出去了,她一开始只以为是去卫生间,结果却将我们给招了来。

    二十分钟之前?

    那个时候的我们正在路上,难道是有人给文公子通风报信了,是谁,是帝豪歌舞厅的那一帮人么?

    我沉吟着,张伯走过来告诉我,说车库里面两辆车都在,没有带走,说明对方应该是徒步离开的这里,看来他们走得也是十分慌张。我点了头,吩咐所有人立刻在这片区域进行盘查,看能不能找到那些人的踪迹,同时让省局帮忙协调一下,在这附近增加巡查警力和关口,全力通缉文公子一行人,同时彻底搜查这栋别墅,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遗漏的线索。

    一番命令之后,大家各行其是,我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叫来张励耘,让他赶回帝豪歌舞厅去,仔细排查,看看是不是那边走漏了消息。

    张励耘匆匆而去,而努尔他们这时却正好赶了过来,得知了这情况,他皱着眉头说道:"有点不对劲啊,照你刚才的说法,你们在歌舞厅里只跟那服务生和保安主管有过接触,现在他们都给锁在了包厢中,没有人知道我们已经得到了文鹄落脚的地址,而其余人都有被监管者,只以为是江湖纷争,就算是有人通知到了文鹄这儿,也不会当作一回事的事实却是文鹄接到电话,就匆匆离开了,甚至都来不及将车给开走"

    我点了点头,脸色变得越发严肃起来,咬牙说道:"嗯,你说得对。看来,对方的警觉性不是一般的高啊。"

    努尔瞧了一下周围的人,低声说道:"或许还有"

    我举手,制止了努尔的话语,眼神沟通即可,接着负责搜索房间的张大明白和林豪走了过来,给我汇报,说这儿只是文公子暂时落脚的一个地点,他们走的时候已经做过清理了,没有留下什么多余的线索,至于指纹和脚印之类的,这个得等明天技术科的人来调取。

    这结果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倘若文公子真的有那黑西装所说的这般厉害,自然不可能留下太多的痕迹,不过从黑西装的口中,我们又多了一条线,那就是所谓的砖头哥,我不知道这人是否在今晚堵住我们的那些人里面,不过他既然是南方市地下毒品市场的大拆家,自然也有很多踪迹可寻的,只不过大家都以为案情会在今晚有重大进展,结果最终功亏一篑,实在是有些失望。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今天晚上的行动,恐怕有些打草惊蛇了。

    一番忙碌,张伯和小白狐儿相继返回,告诉我对方可能从江边泅水逃脱,这些人入了水,就真的很难查找到任何踪迹,尽管可以协调有关部门对沿江进行盘查,不过估计效果不大。事情闹到现在,基本上算是错过了,我让人留在这里看守现场,然后带着那两个应召女郎返回省局,让她们回忆起别墅里面所有人的画像,给通缉提供线索。

    到了省局,张励耘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歌舞厅的老板赶了回来,不过双方还在协调,不过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打电话给文公子。

    至于那个号码上面相关的通讯记录,需要第二天到邮电公司那儿去查询。

    一夜忙碌,我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才暂时歇了一会,到了天明,我又与李副局长等人沟通了一番,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我拨通了弥勒给我留下的电话号码,接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问我什么事,我自报家门,然后告诉他,说如果有可能,我想请弥勒喝个早茶。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我,说会替我转告的。

    我挂了电话,按了按太阳穴,感觉事情有点儿超脱掌控之中了,不过约弥勒见面这事,我是跟李副局长商量过的,快刀斩乱麻,这个也是在文公子有可能逃遁之后,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十分钟之后,我的电话响了,那人告诉我,说弥勒答应了我的见面请求,跟我约好在陶陶居见面。

黄金时代 第十七章 喝早茶,王秋水点破玄机

    在传统的南方茶楼中,最享盛誉的要数陶陶居、莲香楼、惠如楼等地,其中这陶陶居位于第十甫路,原名葡萄居,光绪六年转手由一陈姓老板经营时,易名为陶陶居,后又转由一位叫做黄静波的人掌管。黄老板经营有方,邀康有为题写点名,又以"陶陶"二字作鹤顶格,公开征集对联,如此一来,名声大噪,算是喝早茶的一个不错的去处。

    我得了回话,立即叫上了努尔,然后驱车赶往陶陶居。到了地方,才发现或许是因为盛名太负的缘故,搞得这茶楼简直就是挤爆了,偌大的店面愣是找不但一个空位,而且门前都排了一长串的人,我往人头挤挤的大厅看了一圈,却没有瞧见弥勒那标志性的光头。

    这拥挤的人群让人感觉有一些迷茫,而这时旁边突然走来一人,西装革履,黑皮鞋打领带,一副白领人士的打扮,十分的精明能干,他打量了我和努尔一番,然后说道:"你是陈先生么?"

    我点头,那人便笑了,说道:"你好,鄙人王秋水,是陆老板的下属,刚才跟你通过电话的。不好意思哈,刚才我老板不知道陶陶居这边的生意居然这么好,结果约在了这里,实在有些失礼。不过我们已经在隔壁的咖啡馆找了一处位置,一会儿叫老板送些茶点过去便可,两位请随我来对了,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努尔用的是腹语,一般为了避免旁人大惊小怪,尽量不会出言,我便与他解释,说这位先生姓梁,也是弥勒的故友,他有口疾,不能说话,还请不要见怪。

    王秋水看了努尔一眼,然后说道:"无妨,既然是老板的故友,一起来便是了。"

    他领着我们两人一路来到了隔壁的咖啡馆,晨间的咖啡馆半掩着门,放着不知道是肖邦还是莫扎特的钢琴曲,那琴声就像流水一般,撞击着我的耳膜,产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来。咖啡馆不大,不过里面的景致被藤蔓之物和精巧的屏风给遮掩,倒是不能一眼望尽,绕过了两道屏风,我才看到弥勒那招牌式的光头,在角落里面眯眼坐着。

    王秋水引完路,朝着弥勒微微一点头,然后便离开,给我们准备早点去了,而我和弥勒坐下来,刚要客套一番,结果安静坐着的弥勒突然睁开眼睛,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志程小哥,你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他的开门见山让我省了许多口舌,然而细细一品,却陡然一惊。

    要晓得,我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小观音,以及弥勒我的真名,而且我这名字还是上了茅山之后改的,此刻被弥勒一语叫出,我顿时浑身僵直,这才晓得原来我昨日与弥勒一本正经地讨论什么外贸问题,却是出了大洋相,而弥勒其实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了。

    那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感觉当真不好,此刻又被戳破,即便是脸皮已然很厚的我,也不由得有些脸红。不过我倒也不会太过于羞涩,很自然地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弥勒温和地笑了,说道:"茅山宗掌教真人的大弟子,宗教总局二司特勤一组的组长,你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哪能不认识?"

    我的瞳孔顿时就凝聚起来了,平缓地说道:"果然,我就知道弥勒兄也是闯荡江湖的人士,不知道你混哪一行的?"

    瞧见我和努尔全神戒备的模样,弥勒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们两个别紧张,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对象,也跟你们的案子没有关系,我今天过来,是与朋友叙旧,而不是别的,倘若你们想要对我究根结底,我倒是没有什么义务配合的。之所以跟你见面,也只不过是看在小观音的面子而已,开门见山说话,是时间有限,不想与你绕圈子。"

    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便也没有再戒备重重了,虽然我不知道弥勒跟我们所追查的闵教有着什么联系,不过想来他似乎也有利用我们来剪除这组织的心思,于是直接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问道:"你昨天出现在江边,并且告诉我你的地址,应该是故意为之的吧?"

    弥勒笑了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而是淡淡一笑道:"这都是你的猜测,你今天过来找我,难道就是想跟我说这些么?"

    我摇了摇头,直接问道:"不是,我就是想问一问你,怎么才能找到闵教的老巢?"

    弥勒摇头说道:"闵教的老巢,你们宗教局这么大的势力,都不曾知晓,而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这事儿我想你真的问错了人了呃,好吧,陶陶居的茶点来了,你们尝一尝?"说话间,那王秋水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真的从热火朝天的陶陶居里面叫了两个伙计,端着摆满茶点小吃的托盘走了过来,那西装革履的男人笑着说道:"来尝尝,陶陶居的奶黄包香气四溢,还有很特别的椰奶味哦;薄皮鲜虾饺也很不错的,就像艺术品"

    王秋水指挥着伙计在桌子前上菜,我们的谈话被打断了,而这时间里我则在思考着,从昨天的事情来看,我几乎可以确定弥勒是想要透露些什么东西给我们,但是他却又特别矫情,从来不明说,而是喜欢让我自己去猜度,我想这可能是他也怕报复的缘故,又或者其他的原因。

    不过这般绕圈子,着实让人难受,我没有再继续,而是待一切放妥,陶陶居的两个伙计离去之后,问起了弥勒的另外一个问题:"那好,不谈文公子,弥勒,我家胖妞,是否在你这儿?"

    弥勒眉头一扬,不解地问道:"什么胖妞?"

    我见他一副什么也不知晓的模样,便直接所起道:"就是一只很神奇的小猴子,它曾经与我从小长到大,是最好的伙伴,后来我在南疆的时候,遇到你之前,与它失散了,从此就再无消息,直到心中,有人告诉我,瞧见它跟你在一起"

    "不可能!"

    弥勒断然否决了我的说法,摇着头说道:"没有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带过什么猴子。这一点你可以问秋水,问问他我什么时候有养过这么一个宠物?"

    旁边的王秋水给我们倒过一遍茶之后,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老板身边,从来没有什么猴子。"

    我盯着弥勒那双深邃而黝黑的眼睛,感觉这个谜一般的男子有着太多我不可知的东西存在,足足看了十来秒钟,我才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哦,既然如此,可能是别人看花了眼吧。不过我希望倘若是捡到了胖妞的那人,能够好好地对待它,那小家伙很简单的,谁对它好,它就会对谁加倍的好"

    弥勒微笑着不说话,开始食用起了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早点来,旁边的王秋水也张罗着,让我们趁热尝一尝,我吃了一个奶黄包,然后开始自顾自地讲述起了查找文公子的几个线索方向,也不管弥勒愿不愿意听,说得差不多了,这顿早茶也算是结束了,我毫不留恋,手托着桌面准备离开,在此之前,我最后又问了一句:"两位作为局外人,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弥勒抿了一口茶,摇了摇头,然后举杯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都在南方市,有空一起喝茶咯?"

    而那王秋水则不着痕迹地说了一句:"你说那文公子曾经给你夸下海口,说想吃龙虾可以找他啊,这么吊?说出这样的话,办不到是很丢脸的哦,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王秋水说的话语让我豁然开朗,对了,先前我们一直误以为文公子用来打幌子的盛世渔业不过是句谎言,所谓的控制地下水产市场四成以上的事儿估计讲的是毒品,然而现在看来,说不定那个盛世渔业真的可能存在,只不过藏得比较深,一般人可能不知晓而已我们先前让人去工商局调查,并不细致,却不晓得这里面可能另有猫腻

    你来我往的太极拳打了半天,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和努尔也不再多留,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我看着弥勒那张宛如佛像的脸,诚恳地说道:"弥勒兄,你我认识也已经超过十年了,真的很希望以后都能够是朋友,而不希望某一天,你也成为我需要追查的目标。"

    弥勒伸手过来与我相握,平静地笑了:"那是,我以后便是陈组长治下的草民了,还请多多关照才是。"

    与弥勒告辞之后,回程的路上,我打电话让人去附近的水产市场和高档饭店,让他们调查一下这些地方都是从哪儿进的货。对于我的指令,他们都不明白,但是却照着做了,而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就陆续有回馈过来了,大部分的调查显示,这些货都与汕头一家文记渔行有关系。

黄金时代 第十八章 争时间,秘密潜入仓储地

    在李局长和张伯强大的协调能力之下,我们很快就查到了文记渔行的底细,这是一家村集体企业,从一个小小的渔村开始发展壮大,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一家集合捕捞、运输物流和批发的大型综合企业,该企业目前的老总是那个村子以前的老村长文家祥,我的手上很快就得到了这位头上有着各种荣誉光环的老总照片,是一个典型的南方人面孔,年纪五十多岁,有着股渔民那种不惧风浪的斗志。

    除了文家祥,我这边还有文记渔行在南方市这边分公司的资料,公司经理是文家祥次子文浩,公司规模足有三百多人,算是一个很大的企业,从工商局提供的资料来看,这家企业的财务状况良好,也并无什么偷税记录,简直就是跟小白兔一样纯洁。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象而已,倘若是没有弥勒和王秋水的提醒,我说不定也就忽略而过了,但是此刻,却也晓得越是看起来如此,越有可能只是一层保护色而已,要晓得,黑西装曾经说过,文公子手下的大毒枭砖头哥,光他的麾下便有五十个带枪的毒贩,这说法只是江湖传言,未免有些夸张,不过即便这话只有三成可做得真,也是十分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大团伙了。

    这毒枭拿什么来贩运毒品?仔细想一想,没有什么能够比藏在一大堆海鲜和冰块里面更保险的事情了,那所谓的砖头哥之所以能够霸占南方市毒品四成以上的地下市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然,作为这么一个企业,倘若真的如我们所猜测的一般,那么涉黑的也极有可能只是部分骨干人员,所以这事情需要迅速而有力的解决,在得到资料的第一时间里,我又召开了扩大会议,进行了部署,除了让李副局长在省局这儿坐镇,调兵遣将之外,特勤小组的所有成员,以及临时加强到专案组的张伯以及其余成员,则兵分两路,一路赶往文记渔行的贸易公司,一路则赶往了位于码头的仓储物流中心。

    这兵分两路,一路有努尔带队,另外一路则由我与张伯带着小白狐儿、张励耘、徐淡定、张大明白、赵中华和林豪以及十余名省局行动处的成员一同前往,那仓储物流中心是需要重点盘查的位置,我也不敢马虎,当下也是一路计划,将各人的人物都给分配妥当,务必不要再出现乌龙。

    除此之外,先前我与特勤一组几个成员约定的监视对象,一定要看好,因为我和努尔怀疑除了先前被人灭口的王奉轩之外,我们这里面还有内鬼。

    早上邮电局那边的通信记录传过来了,然而文公子留给我们的那个电话号码,只是他寻欢作乐、买春所使用的,他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号码,所以暂时查不出来救了他一命的那个关键电话,到底是谁打的,而从文公子当时仓惶而逃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知晓了我们的身份,这才会如此慌不择路,连车都没有带上。

    各种调查工作已经移交到了李副局长那里,由他来作主导,而我们此刻,则就是要争取这个时间,争取将文记渔行给咬下来,不能让那些家伙将痕迹给洗白了,到时候可就真的有些难过了,说不定又要陷入僵局之中。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文记渔行所在的仓储物流中心,这是一个占地颇广的仓库,偌大的出口不断地有大型货车来来往往,有好多衣着一致的工作人员在门前空地上面调度,过来洽谈生意的客户蛮多,不过倒也秩序井然。

    从外面看,这家企业并没有太多的问题,倘若断然前往查封,或许会给里面的人太多反应的时间,所以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布置好任务,张伯和省局行动处的工作人员负责联络公安机关和武警部队,而我们则在此之前,完成对这儿的布控,然后由我、努尔和小白狐儿三人潜入其中,进行调查工作。

    首先就是要确定好这文记渔行跟文公子有着关联,我们才能够大张旗鼓地做事,而不用受到规矩的限制。

    布置好一切之后,这时已经是午后时分。

    这仓储中心最忙的时间在凌晨和早上,到了午后,则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回家了,偌大的仓储中心除了零散的货车出入之外,还有的就是过来联系业务的客服在,我们分由两组,一明一暗,明的是由省局行动处的工作人员,扮演某大型货场的业务员,过来联络供货生意,吸引注意,而暗的则有身手最为矫捷的我、努尔和小白狐儿从铁栏处翻墙而入,潜入其中。

    行动掐在下午一点半开始,我们三人分别从不同的地方进入,轻松地翻过了铁栏,我从这仓库的东北角进入,先是快速穿过一片树木屏障,接着接近了一处铁皮房,左右观察一番,接着飞身而上,手攀着那墙壁上面的管道,一路来到了仓库的二楼来。

    我挑了一个二楼无人的房间进入,然后侧耳在门上听了一阵,听到没有人在,接着将门给轻轻推开,来到了长廊之中,前后一打量,一边踮着脚缓步走动,一边用耳朵仔细地分辨周围的动静,突然前面的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立刻将自己藏入最近的一间房里,听到那人一路走到了长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推门而入。

    我小心翼翼地再次打开们,然后来到了这处房间旁边,瞧见房门虚掩着,而里面则传来了几个男人的议论声,以及外卖那种食物混合着塑料盒的香味。

    我没有进去,而是将身子紧紧贴着墙壁,侧耳倾听,但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张罗道:"来来来,吃东西了,白斩鸡,叉烧肉,白灼虾,都是你们喜欢吃的,赶紧着,文八哥,华叔,别睡了,起来吃东西。"

    年轻人催促着,这时两个懒洋洋地声音先后传来,年纪稍大的华叔伸着懒腰说道:"小米,不是跟你说了么,这个时候不要抛头露面。砖头哥说这两天风声很紧,听说有人已经查到了公子爷那儿,昨天我们在海珠堵住的那个男人和小女孩,听说就是中央派下来的调查组,昨天公子爷刚刚跟人家冲突,结果半夜就差点给人逮到了被窝里,要不是局子里面有人,说不定就蹲水牢里面了。"

    小米委屈地说道:"我也没有抛头露面啊,这个几把地方做的饭菜实在是太差了,我打电话叫的外卖,你们爱吃不吃啊,我忙了一早上,可是饿死了。"

    他这么一说,文八哥和华叔都不干了,嚷嚷着过来抢碗筷,文八哥笑着骂小米忘恩负义,要不是他带着小米出道,别说白斩鸡,猪食都吃不上呢。他这边唠叨,小米一边嚼着骨头,一边不满地说道:"八哥,你是带我出道,不过这些年我鞍前马后地可没少伺候你,可是你呢,答应介绍我给黑爷当徒弟,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兑现过"

    文八哥嘴里面都塞着饭,听到小米这般不满地说起,他立刻反驳道:"你以为跟黑爷当徒弟是报名上幼儿园呢?资质,懂不懂,你看看罗长腿,他跟你是一个村子、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吧,为什么能够成为黑爷的师弟,而你却连黑爷的门都进不了呢?有的东西,那是天生注定的,你也就能够耍耍拳脚而已,还是好好地玩枪吧练好了,说不定能够得到砖头哥的提拔,以后去东南亚趟路,你也能做个头目不是?"

    这些人吵吵嚷嚷着,边吃边聊,然而听到我的耳中,却已经豁然开朗,原来这个文记渔行的背后,还真的跟那个神秘的走私组织有关系,而他们的领头砖头哥,莫非就是南方市分公司的经理文浩?

    所谓黑爷,应该就是闵教首领闵魔的徒弟黑蚁了吧?

    这个家伙,可是直接导致南方省宗教局惊天变动的主要人物呢,若是能够将他给抓了,案情便应该能够得到一个很大的进展吧?然而正在我还等待继续听的时候,突然这时从楼梯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喂,门边那个,你是谁?"

    一身常例中山装、背着剑袋的我跟这里的人有着很大区别,一眼便能够瞧出来,我心中一惊,那楼梯离我这儿实在有些远,而我刚才又听得入了神,结果竟然被人给发现了。这声音一喊,房间里面吃饭的三个人立刻警觉起来,朝着门口这边走来,那华叔还嚷声喊道:"谁在外面?"

    我眯眼一瞧,但见楼梯口的那个人身后滑落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却正是小白狐儿赶了过来,于是不再管他,而是推门而入,瞧见这房间里有三个人,手上都拿着趁手的分水刺,瞧着模样,却是昨天在那小巷子口那儿拦住我一群人中,其中的一个。

    看来找对了人,我心中兴奋,一步跨出,朝着这三个反应过来的家伙迎了过去。

黄金时代 第十九章 络腮胡,地道夺命狂奔中

    当头的这人是个络腮胡,一身浓重的鱼腥味,手中分水刺上面寒光乍现,朝着我脖子扎来。

    依这个角度来看,只要被扎中,基本上是没有活路了,由此可见这些家伙当真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房间狭窄,我没有拔剑,而是错步上前,一把将这人的手腕给抓住,使劲儿一捏,接着一抖,对方手中那三十多公分长的尖刺立刻跌落在地,接着发出一道尖锐的叫声来。

    我不想将动静闹得太大,飞起一膝盖,正中此人小腹,结果这家伙便将刚吃过的饭给全部吐了出来,再也没办法嘶喊了,而就在我将这络腮胡制住的时候,那个面相最嫩的年轻人的手却朝着腰间摸去,我眼皮一跳,暗道不好,推着跟前这个还在狂吐饭的络腮胡就朝着前面冲去,而当那叫做小米的年轻枪手将手枪给举起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那边枪上面。

    小米想将枪举起来,却发现手臂无力,而想要扣动扳机,却发现也是无能为力。

    他此刻所要面对的对手,实在是有些超乎他的能力范围。

    我平日里虽说都不用热兵器,但这并不表明我不会,毕竟当年在巫山后备学校里面,无论是射击还是驾驶,又或者刑侦手段,我都曾经拿过优秀的成绩,要不是当年发生了意外,我说不定能够从高级班毕业,更何况我还在南疆战场待了几年,对于枪支的熟悉,并不是这些平日里只能够拿着枪支吓吓普通人的家伙所能够比拟的。

    我右手握在了小米刚刚掏出来的手枪上面,手指灵活地一阵拨动,那把杀人凶器便化作了零碎的配件,跌落在了地板上。

    小米只是普通的入门者,没了枪,几乎都没有什么威胁,我手顺便在他的脖子动脉上重重地按了一下,他的双眼翻白,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去,而这时唯一个没有被我控制住的家伙正是那个自称黑蚁的入门弟子文八哥,他一瞧见不对劲,却也没有多少反抗之心,而是纵身一跃,准备从窗户那儿跳窗逃走。

    不过我却并没有给他这机会,就在小米昏倒的一瞬间,我一个箭步而奔,正好抓到了这人的脚踝处。

    那人腾身飞往了半空之中,结果被骤然中断,直接摔到了地上来,不过他到底比旁人要强上许多,虽然落地时砸得昏头转向,但是却还是能够咬着牙转过身来,抬手便朝我射了一记飞镖。

    这飞镖滑腻腻的,我偏头让过,却见那黑乎乎的东西扎在墙上,立刻就冒出了一股黑烟出来,散发出浓烈的恶臭,我晓得此人难缠,却也没有给他多少翻盘的机会,直接贴身而上,用身子将他给死死压住,让他不得动弹。

    这家伙想来也是个不错的高手,至少不比跟着文公子的那两保镖差,但修为跟生死搏击终究还是有些差距,一步先,步步先,或许平日里这文八哥还能够跟我交手十来个回合,拖延一些时间,然而当我使出雷厉风行的狠厉手段时,他到底还是欠了一些火候,顿时就给我给抓住了缺点,在地上的一阵翻滚之中,他终于耗尽了所有力量,不再挣扎。

    而就在我与文八哥作生死搏斗的时候,刚才被我一膝盖顶吐饭的络腮胡华叔回过神来,他艰难地爬起来,想要朝着门口那儿跑去,结果到了一半,身子就僵直了,但见门口那儿出现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这清纯精致的少女拖着一个宛如死尸一般的同伙,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那个同伙一脸鲜血,可不知道刚才被砸了多少老拳。

    瞧见这般恐怖的情况,那硬汉模样的络腮胡顿时双手一举,跪在了地上,低头喊道:"两位饶命,别下杀手。"

    出发前我们还在商量一个问题,那就是因为量刑的缘故,只要双手沾染到了毒品这玩意的罪犯,基本上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家伙,最是亡命,倘若这些家伙拼死放抗,我们到底是否应该手段强硬一些,然而瞧见了这络腮胡的表现,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分水刺,比住了文八哥的脖子,然后将他给扶了起来,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华叔对吧,其实这事儿你们都不用怎么扛,我们找的是文公子和黑蚁,他们在哪儿呢?"

    华叔举着手来,被小白狐儿和我逼到了墙边,苦笑着说道:"两位,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们是正规的"

    他还打算撒着慌,结果被我狠狠地瞪了一下,这谎话就编不下去了,打住了话头,而我则用分水刺的尖刃在文八哥的脖子上面无意识地滑动着,然后沉声说道:"我们既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就别把我当作傻瓜,对不对?实话告诉你吧,文记这儿已经被团团包围了,谁都逃不出去,你若是识趣点,说不定能够戴罪立功,若是死不悔改,我想你以后会后悔的!"

    我寒声威胁着,而那络腮胡的脸上也的确变了颜色,弱弱地说道:"两位领导,他们两个可都是大人物,跟我们这些看仓库的小喽啰不一样,我怎么可能晓得他们的行踪嘛"

    他就像受欺负的小娘子,一脸委屈,然而当我瞧向他的那一双眼睛之时,却发现并没有太多的惊恐,而是一阵得意,我心中顿时一跳,朝着小白狐儿喊道:"尾巴妞,上前制住他!不要让他耍花样"

    这话儿还没有说完,那络腮胡却好像碰触到了墙上的某处机关,几乎在一瞬间,他靠着的墙面就像一道门一般,猛然转动,使得他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中,小白狐儿听到我的喊话,也是第一时间地冲了过去,只可惜并没有抓到那家伙的身影,下意识地朝着那墙面猛然一脚踢去,结果从上面传来钢板沉闷的响声,倒是将这小妞儿的脚给反震得一阵痛。

    这狗日的,当真是狡猾的演技派,我还真的给他骗了想到这里,我顿时就是一阵懊恼,从腰间掏出一副手铐,将那文八哥给铐住,然后猛然一掌击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给砸晕,接着冲出了房间,朝着隔壁的房间冲了过去,然而刚刚一推开门,却见到地板下面有一个没有来得及盖言的通道口,冲过去掀开一看,却是一个楼梯,通向了一楼的仓库。

    这里的人,真狡猾啊!

    我心中一团火,手一挥,身形最是敏捷的小白狐儿直接一个纵身,朝着下面跳了过去,而我也顺着这钢管楼梯来到了下方的巨大仓库中,瞧见一个又一个的集装箱堆叠在一起,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架子,根本没有瞧见那个络腮胡的身影。

    而在这时,徐淡定出现在了东边的一处钢架上面,朝着我们喊道:"那里,那个家伙朝着那儿跑过去了。"

    徐淡定出声警示过了之后,纵身下跳,朝着对方追了过去,我快步向前,然后吩咐旁边的小白狐儿道:"马上通知外面的张伯,我们已经发现了文鹄的手下,立刻行动,将这个地方给封查起来,千万不要让人逃走了。"

    吩咐完了之后,我快速穿过一大堆充满腥味的货物区,瞧见前面有一个巨大的水族箱,足足占据了一面墙,旁边好像摆着一个神仙羽化归眠的风水阵,那络腮胡正扭动机关,水族箱一分为二,而他则直接朝着里面一跃而入,跳到了露出来的洞口去。

    我原本以为里面的三人之中,以黑蚁的徒弟文八哥地位最高,却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络腮胡华叔竟然还有这等的本事,想来也是这里面的头目之一,瞧见他在跳进那机关之前,似乎讲了一句话,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心中更是急躁,快步向前,眼看着那水族箱即将合拢,却见徐淡定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凌空摆出了个一字马,将这使用机关驱动的缺口给死死卡住了。

    靠着徐淡定争取的这一点时间,我也跳入了下面的缺口,而徐淡定再也抵不住机关的力量,也跟着掉落进来。

    我跃下缺口,层高越有四米多,脚下一阵滑腻,差一点儿就摔倒在地,而当我扶着墙站稳之时,瞧见这儿是一处大厅,有昏暗的灯光存在,而那络腮胡已经朝着左边的一条甬道,都快要跑到了尽头。这时徐淡定也跟了下来,我们头顶上的机关轰然合拢,我一边快步向前追去,一边问离得比较近的徐淡定道:"那家伙刚刚喊了什么?"

    徐淡定不动声色地将茅山制式桃木剑给抽了出来,紧紧跟着,然后对我说道:"他说的是,'黑爷,有条子上门来了,风大扯呼'!"

    我眉头一跳,没想到那黑蚁居然还真的在这里?

    我和徐淡定跟着络腮胡冲到甬道尽头,然而刚刚一冒头,便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危机临身,赶忙退了回去,结果一大波爆豆一般的枪响出现,将我们的耳膜都快要震破。

黄金时代 第二十章 疑团揭,诛心三问恶战生

    狭窄的地道里面枪声大作,雨点一般地从我们跟前射过,有的击打在了前面转角的石墙上面,砸落无数石块碎屑,以及那跳弹不断,着实危险得很,震耳欲聋的枪声之中,我和徐淡定往回退了几步,避开了被跳弹击中的危险,回头看了一眼那封闭的水族箱机关洞口,对视苦笑,我们两个即便是有着身为茅山弟子的骄傲,但是顶着枪林弹雨冲锋,实在是一件太过于难为人的事情。

    枪声在骤然而起之后,沉寂了几秒钟,我从怀里掏出检验用的手套,试探性地伸出去,结果刚刚递出,便传来一道沉闷的枪声,这手套就给穿了一个枪眼。

    好厉害的枪法!

    这情形足以让我肯定,这个位于仓储中心地下室的场所,应该是这个神秘组织其中的一个毒巢。

    不过即便能够确定这一点,但是那上面的机关封锁,大部队的来援不知道何时能够到达,着实让人发愁,我背靠着墙壁,思绪飞速运转,旁边的徐淡定苦笑道:"大师兄,我可以挡几秒钟,要不然出去看看情况?"

    我摇摇头,然后大声喊道:"黑蚁,我操你大爷,江湖事,江湖了,你若是有本事,就他妈的出来跟老子单挑老子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你一个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也好意思那枪子来封住我?"

    我的吼声震天,宛如平地惊雷,在狭长的巷道里面轰然而出,而我则听到了有人隐约吩咐了一声,那断断续续的枪声就停歇了,接着那边传来了文公子发冷的声音:"好,跟我说规矩,那我便如了你的意思,兄弟们把枪收了,让我们瞧一瞧这个摸上门来的过江猛龙,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够让我们这些家伙盘着身子你出来吧!"

    听到竟然是文公子的声音,我心中惊讶异常,没想到从弥勒那边过来的消息竟然如此准确,昨日跳江而走的文公子竟然也在这里?

    我看了徐淡定一眼,这家伙艺高人胆大,别看比张大明白要懂得动脑许多,但是性子里颇有些孤傲与清高,话儿说到这个份上了,焉能有不出去之理由?不过话说回来,当炁场全部集中在身上之时,敏感的炁场感应配上强大的反应力,短时间内,修行者也不必太过于畏惧子弹的威力,所以我和徐淡定都将长剑给拔了下来,然后走出了这个甬道的转角口。

    深吸一口气,我踏足而入,走过转角,来到一处比篮球场还要宽阔许多的大厅里。

    这儿的灯光昏暗,不过却能瞧见刚才狼狈而逃的络腮胡华叔,除此之外,我瞧见了矮个汉子黑蚁、温文尔雅的文公子,以及周围三十多个或西裤衬衫、或红色工作服的人员,这里面有差不多十多人拿枪,而其他人,衣服里面则是鼓鼓囊囊,显然都藏得有凶器。

    我第一眼瞧见了人,而第二眼则发现这空间之中,地上竟然用条石和鹅卵石砌着古怪的纹路图案,虽然有瓦数不大的点灯,但墙壁之上,依然还有造型古怪的铜油灯,除此之外,还挂着淋着鲜血的各式旗幡,这些方形经幡呈蓝白红绿黄五色,上面印有甲骨文一般的符号和鸟兽图案,被穿在一根长绳子上,横挂在四面墙壁上,间夹着巨大的鱼头和鱼骨,还有宛如外星异形一般的触手章鱼,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海腥之气。

    有隐隐的风从下方吹来,将这些旗幡吹得不停地飘动,就好像有阴灵在托动着这些法器一般,将现场衬托得极为诡异神秘。

    我们走出来的时候,对方的确没有再将枪举起,而就在我和徐淡定踏出了甬道口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巨震,轰隆隆的响声让人诧异。

    我用余光扫量了一下,却发现那甬道的中部竟然落下了一道厚重的铁闸,前方给一分为二,空间就被骤然隔绝开来,而似乎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担忧,那文公子微微笑着说道:"当初进军南方的时候,我父亲曾经亲自前往此处设计,为了防止被人一锅端了,特别设置了这么一个机关,此闸一落,上下两重天,各不干扰。我以前一直觉得这功能挺鸡肋的,但是如今看来,却真的管用了,看来姜永远都是老的辣啊"

    他长长感叹着,似乎在赞美自己的父亲,然而言语间无处不宣泄着自己的得意,我手握饮血寒光剑,心中不喜不惊,淡然问道:"你父亲,应该就是文记渔行的老总文家祥了吧?"

    文公子眉毛一挑,不说话,而旁边的黑蚁眉头一掀,不满地说道:"你们查得当真算是细致,不过我且告诉你,文家祥不过是教中水喉,负责筹措运转资金而已,何德何能,能跟公子爷相提并论?看你们两人命不久矣,我且告诉你们,我们公子爷行走南方,用的是化名而已,他本名为闵,门内取文,是我师父的嫡长子,也是厄德勒四大公子之一,天生贵胄,却不是你想象的那般"

    "厄德勒?"骤然听到这个词,我的心猛然一跳,眉头掀起,扬声喊道:"你们竟然也是邪灵教之人?"

    文公子手上多了一把钢骨铁扇,刷的一下展开来,上面画的竟然是哪吒闹海,他越众而出,淡然说道:"邪灵教是一面大旗,也是我们这些被你们名门正道以及朝廷压迫的家伙唯一能够瞧见的希望,你说是,那便是了,不过邪灵教冰消瓦解、名存实亡已经四五十多年了,尽管上面还有架构,但是各方诸侯,早已各自为政,听调不听宣了但即便如此,我说过,它依旧是一面大旗,如此说来,天下教友皆一家,你这么说,我也不否认。"

    我看到文公子,哦,闵公子对邪灵教的归属感并不是很强烈,晓得像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即便是能够名列那邪灵教四大公子之中,但估计在自个儿的山头上面称王称霸惯了,自然也容不得有人对自己指手画脚,任别人摆布。

    我没想到一直疑惑的疑团竟然在这儿解开,当下也是没有犹豫,继续问道:"那么,先前走私专案组被灭惨案,也是你们做得咯?"

    闵公子哈哈一笑,得意地说道:"你说郑成利他们那些扑街么,都说了,做人留一线,你若是给面子,大家都好商量咯,但是那狗日的偏要将什么都弄得清清楚楚,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要我死,那我先把你给弄死,看看到底是谁手底里硬朗?不过说句实话,郑成利这个老乌龟当真是名不虚传,出奇的硬朗,要不是我几个师兄在,说不得还啃不下他来。"

    我将魔剑点在了地上,蓄势待发,然后继续提问题:"像你们这些人,并不用做太多的恶事,其实都能够生活得很好,为何还要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我这直指本心的提问一出,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爆笑,闵公子以及旁人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好久之后,闵公子的手才从小腹挪开,脸色开始转冷,咬牙切齿地说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这个世界,若是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得踩着无数人的脑袋悍勇而上,你不想出头,别人就踩到你脑袋上来了,我们闵教倘若是真的个个都是大善人,说不定今天就已经被人给吞进肚子里面,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谁要吞并你们?"

    我突然有些好奇起来,感觉这似乎跟那神秘的弥勒有一些关系,然而闵公子的眉头一掀,却冷冷地瞪了我一样,寒声说道:"姓陈的,你我其实也可以相安无事的,结果你倒是好手段,竟然查到了这里来,此劫不过,我们这些年的辛苦全部泡汤,这仇恨大如天。我之所以回答你的三个问题,是敬重你此刻的江湖地位,真的把我当作犯人来审了?"

    这青年不愧是所谓的邪灵教四大公子之一,虽然私生活糜烂不堪,但是正经起来,整个人的气场却并不比我当初所遇到的阎罗公子差上几分,就在他准备摆下架势出来的时候,我身后一直默然不语的徐淡定突然一声大叫道:"大师兄,好了!"

    这话语一落,闵公子的脚下突然现出了一片黑雾,他的身子陡然下沉几分,而身子则被束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徐淡定的本命鬼灵在作法,悄无声息地潜入,再暴起而击,实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东西可能并不能坚持许久,我不再犹豫,紧绷如弓一般的身子猛然一动,便利箭一般地朝着前方的文公子射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么多的家伙,特别是还有这黑蚁这般的高手,以及十来把枪支,我并不奢望自己能够将这些人给全部撂倒,只是希望能够将此间身份地位最高的闵公子一举拿下。

    拿下了他,万事皆休;拿不下,我则万事皆休。

    故而是死是活,就开此番一战!

黄金时代 第二十一章 陷绝境,离水凶鱼列阵起

    先发制人,后发者受制于人。

    此间景物,别说是我,便算是稍微有一点儿常识的普通人,都能够晓得,倘若这里面的布置一旦启动开来,我和徐淡定这两个孤军奋战的先驱者便有可能倒在这儿了,所以我箭步前冲,就是想要打闵公子一个措手不及,在他来不及调度左右,形成合围之势的时候,便将他给拿下,而只要闵公子在手,这里的所有人都将投鼠忌器,不再形成威胁。

    然而计划是完美的,执行力却是另外一件事,闵公子并非是普通的纨绔子弟,据我所知,邪灵教虽然分崩离析,但是在全国各处留下的摊子还是蛮大的,虽说这所谓的四大公子,含金量远远不如十二魔星,但是但凡能够有名号出来,便都是不得了的人物,瞧见我持剑而来,那闵公子并不惊慌,而是将手中的钢骨铁扇微微一抖,扇出了一股阴冷的怪风,无形无色,然而我却感觉整个身子宛如坠落冰窟之中一般,脚步都沉了几分。

    好霸道的阴劲,瞧得出来,这闵公子想必是另辟蹊径,与我们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路子。

    便如道家,就修行而言,也有内丹外丹的区别,修行吐纳,坐忘而归,这是内丹大道之法,而符箓、法器以及丹鼎之术,则是外丹的修行之法,天下大道,皆可通真谛,然而前者修行缓慢,人生匆匆数十年,能够静下心来的人不多,故而符箓宗方才会大行其道,但是即便茅山、龙虎以外丹闻名,最顶层的人物,却大多都是内丹的大拿,孰优孰劣,难以分清。

    而闵公子亦然,他此刻所鼓弄的阴风,便是借助于阴气外物炼制而成,此乃境遇,非常人所能够练得起,而一旦施展起来,却绝对是让人心生恐惧,在我的感应之中,四周的温度陡然直降,笼罩在我的前方,而我挥出的饮血寒光剑上面,剑尖的刃面,竟然也挂起了寒霜。

    好一招阴扇起风,竟然将我的冲势赫然抵住,让我这必杀的凶猛一招给消弭于无形。

    闵公子一招使出,竟然不退反进,猛然一震身子,将缠住他周身的黑影给弄散,然后朝着我纵身一跃,杀将过来。

    他那扇子便如翻飞的蝴蝶,泼墨挥洒而出的毛笔画,上面的哪吒三太子仿佛在这舞动之中活泛过来了一般,几乎都有跃纸而出的感觉,我长剑疾刺,叮叮当当,一时间劲气四溢,战斗不止。

    我和闵公子交上了手,旁人也立刻结阵以待,那黑蚁手中一对满是符文浮雕的判官笔,此物长约二尺八寸,器形似笔,笔头尖细,笔把粗圆,笔身中间有一圆环,形状比较接近峨眉刺,陡然而出,便是穿、点、挑、刺、戳,快速拨动,极尽快疾之能事,我被这家伙一近身,顿时就感觉处处受限,无处不被针对,连腾挪走移的空间都立刻变得狭窄,其神化敏捷之妙,器重无锋,专以猛攻见长,毫无含蓄之意,简直就似一头凶恶鲨鱼。

    这两人皆是以奇门兵器现身,风格也都已贴身近战的缠斗功夫为主,以快打快,凶狠非常,这倘若只有一个人,我勉强还能够对付,但是两人夹击,一时间便有些受阻,没有应对之法,只有将手中魔剑一震,以大开大阖之法来将这些家伙给格挡在外,不让他们得以近身过来。

    我的长剑运起如飞,然而闵公子和黑蚁却都是能够与我正面硬撼之人,两者此起彼伏,配合默契,却是将我速战速决,擒贼擒王的计划给一举破灭。

    我这边没有能够功成,而徐淡定则也是从我身边错肩而过,他手中的枣木剑虽然并非茅山秘藏,不过却也并非凡品,木质坚硬,上面纹绘了许多符箓,随着剑身旋转,却也能够鼓荡出风云之声来,他紧紧抿着嘴巴,默不作声地帮我将手握一对判官笔的黑蚁给接了过去,然后将这个成名已久的高手给压倒在了人群之中去。

    徐淡定手中一柄枣木剑,舞动风云,却是以慢打快,用他那淡定从容的节奏与黑蚁交手,按理来说,两人相斗,必然是慢的需要跟着快的走,因为倘若不到位,必然就给对手给伤到了,然而徐淡定却是慢腾腾地舞弄着长剑,却每一击都能够直落黑蚁的必守之处,如此一来,那黑蚁却不得不与之应招,跟着徐淡定的节奏而动,难受至极。

    徐淡定帮我扛下了黑蚁,是给我争取时间,要倘若我迟迟不决,拿不下那闵公子,一旦力竭,众人围将上来,从容布置,我们两个都活不了,明白这一点的我毫不犹豫地就将血劲狂涌而上,瞬间就开启了临仙遣策的神秘符文。

    此符文能够勘破世间一切虚妄,化繁为简,所有的人和物都消失了,在这里只有线条和点,敌人的破绽一眼便能够瞧得仔细,当下也是毫不停歇,魔剑一抖,再次朝着闵公子杀了过去。

    闵公子瞧见我来势汹汹,而身边的黑蚁则被我的同伴给顶住,却也不与我硬拼,而是往后退开几步,让身边这一堆的手下列阵,过来挡我。

    依旧是昨日那将我深陷其中的鱼鳞阵,人群挤挤,无数的刀枪剑戟纷呈而来,陡然间就展露出了无边的犀利,这是加强版的疍家鱼鳞阵,昨日我没办法突围而出,并不是因为我就受制于此,而只是不想展露实力,而且手中的武器也不趁手,此刻临仙遣策一开启,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那魔剑势大力沉,朝着其中常人无法发觉的破绽斩去,仅仅只是一绞,立刻有兵器纷飞,血肉绽放。

    与实力相近的高手相搏,拼斗繁复而艰难,然而稍微低上一个层次,而且意外的发现那鱼鳞阵并不能阻我,便越发地显露出了我的犀利,但见那魔剑带着尖利的呼啸之声而过,所过之处,一片惨叫痛呼,血溅四处,将我整个人都染成了血人,仅仅几招,我的魔剑之下便已经有四五人毙命,另外还有两人重伤倒地,眼看着也没有多少声息了。

    如此强大的对手让闵公子一众手下心惊肉跳,本以为凭着人数的优势,以及一众高手,能够将我和徐淡定给擒杀于此,却不曾料到自己瓮中所捉的并不是鳖,而是一头巨鳄。

    不过对方倒也不是寻常角色,这些年刀口喋血,自然也是经历过无数苦战的,在一阵慌乱之后,其中的主事者立刻反应过来,大声地呼唤之下,那原本显得松散的鱼鳞阵顿时就收紧防御,也总算是将我的攻势给阻止一下,而狂退其后的闵公子则朝着身后大声喊道:"我艹,我艹,这狗日的太凶了,简直就是魔头一个,那个谁,你他妈的还不启动离水凶鱼阵,是想害死我们么?"

    在人群的最后,有两个将自己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长袍的家伙开始朝着空地上面洒落由碎米、小鱼虾以及香灰组成的祭品,口中念念有词,我心中一跳,借着最后一口气息,陡然一握长剑,清池宫十三剑招中最犀利的一式悍然出手,"依然秋水长天",一道剑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落在了闵公子的跟前。

    这一剑锁定了闵公子的气息,他避无可避,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放目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遭左右的炁场顿时一片凝滞,接着他手中那钢骨铁扇倏然收其,与这剑光轰然撞到了一起。

    这一剑气势凛然,闵公子难以抵御,交击之下,整个人便朝着身后飞跌而起,口中也有鲜血吐出,我心中狂喜,正想要穷追不舍,扩大战果之时,却听到其中一个黑袍人用极为尖锐的声音大声喊道:"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离水凶鱼阵,起!"

    这声音来自一个女人之口,尖利昂扬,我在一跨而出的那一瞬间,陡然间感觉周遭的空气顿时沉重几分,脚下也变得无比黏稠,人往前走,如行于阻力巨大的水涡之中,连脚步都难以迈开,世界仿佛在瞬间变得沉重了几倍。

    我心中一震,想着坏了,我刚才担忧的情况终究还是来了,没想到主持这法阵的并不是被我和徐淡定缠住的两人,而是居于最后的两名黑袍人,瞧见两人那凹凸曲致的曼妙身材,我暗道一声苦也,没想到此番就要栽倒在了女人手中。

    法阵一开,四周吊着的五色旗幡顿时就鼓动不已,上下翻飞,而我也感觉炁场宛如水域,移动艰难,这时徐淡定也受不住力,一声"大师兄",却是朝着我这边退开,而刚才被我逼到角落的闵公子吐了几口血,却是一脸得色地再次上前而来,他那长发飞扬而起,却是将人给衬托得无比帅气,唇角上扬,冷声哼道:"果然不愧是茅山首徒,差一点就栽倒了你手上,不过也结束了,现在开始,让本公子来宰割你吧!"

    此言方罢,他的整张脸,都变得一阵青厉。

黄金时代 第二十二章 为了谁,为与美人长厮守

    闵公子刚才之所以放我们过来,就是想要引君入瓮,凭借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将我和徐淡定给直接擒杀,也好报了这老巢被端的仇怨,然而他却没想到自己请入的,竟然是一头沧澜猛兽,在刚才瞬间的交锋之中,便瞧见己方好几人都已经被那一把带着黑红色血雾的古怪长剑给掠夺性命,心中发寒,此刻瞧见阵成,而我和徐淡定的身形都有些东倒西歪,这才畅意一些,得意非凡。

    不过他这边一用上劲,整个人就变得无比的诡异,整张脸就好像青狞的橘子皮,肤色黛黑,生出鱼鳞一般的细碎鳞片来,原本俊朗不凡的脸变得一阵狰狞扭曲,温文尔雅的唇型咧开,里面犬牙交错,瞬间就好像是昆虫的口器,而脸颊之下,则裂开了两道细长的口子,似鱼的鳃部,种种古怪集结在一起,那种极致的丑陋,让人凭空生出几分恐惧感来。

    瞧见闵公子的变化,让我晓得对方应该是通过某种仪式的法阵引导,将自己整体的力量做了升华。

    这种升华对于一个以相貌著称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情,我闻着闵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剧烈鱼腥臭味,手中的魔剑不由得又紧了数分,晓得此番劫难,当真是有些让人难以逾越了。

    不过即便如此,那又怎样?

    像我陈志程这些年一路走来,那一次不是直面生死,那一次不是死里逃生,我命中身负十八劫,并不算短暂的人生里面充满了艰辛苦楚,又何惧再来这么一次?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不确定这一次,是否也是生命之中的一次劫数,但是想起了还在茅山等待我的小颜师妹,心中却陡然斗志昂扬起来因为我每度过一次劫数,便距离跟小颜师妹长相厮守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又近了一步。

    没有苦,哪有甜?

    我心中默念着小颜师妹的名字,脑海里满满都是她那清纯得宛若天上仙子一般的面容,以及被我轻薄之时那满颊的娇羞红晕,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觉自己好似被打了鸡血一般,猛然一抖魔剑,跨步上前,大声喊道:"你娘咧!来吧,宝贝,让大师兄陪你爽一爽!"

    长剑而往,正是俯身前冲而来的闵公子攻势之处,此时的闵公子经过阴气洗礼,整个人仿佛一条行走在陆地之上的人鱼,不过这人鱼并不美,反而多了几份凶悍之气,他先前拿来当做武器的折扇也不用了,身后的手下递了一把白惨惨的鱼骨剑来,这鱼骨剑不知道是用什么怪鱼所制,一节一节,一节一节似爪牙,上面流露出某种魔鬼的凶相。

    双剑交击,陡然发出了沉闷的嘶吼声,将整个空间都陡然一震。

    我往后退了几步,而满脸青厉的闵公子也往后退了几步。

    身后的空间似水柔情,阻隔颇大,我两步站稳,感觉周遭的气流鼓荡,十分难行,心中正想着如何与这闵公子交手,旁边的徐淡定突然出声说道:"大师兄,我来应付这畜生,你去与黑蚁交手。"

    论修为,徐淡定并不如我,然而他的眼光却远超寻常之人,而他之所以选择这对手,却是想通过田忌赛马的原则,让自己去对付那最强者,而把快速战胜对手的机会留给了我,但见他也是将枣木剑一震,在空中开始画起了符箓来,随着他的剑尖飘落,那枣木剑之上开始凝聚起了许多黑色气息,浓郁不定,却是那本命鬼灵而来,附着于木质长剑之上,隐隐之间,却还有许多金光闪现。

    徐淡定主修鬼道,对于此类术法的研究比我走得更远,他和此刻的闵公子交手,我倒也不怕他吃亏,于是两人互换对手,而我则瞧向了被誉为闵教三大护法的黑蚁这儿来。

    传说中的闵魔三大弟子都是以毒虫鼠蚁来做命名,而黑蚁与他的外号十分相似,个子偏矮,又瘦又小,不过力气却是十分的大,跟那蚂蚁能够举起超过自身百倍重量物体的传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最关键的意见就是并不算长的奇门兵器判官笔,被他运用起来,却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刚才他与徐淡定的交手我因为身处敌群之中,无暇顾及,但是瞧见徐淡定一开始将节奏带得飞起,后来却被他一点一点扳平,便晓得他并非好惹之人。

    我朝着黑蚁冲来之时,那家伙显然也是被徐淡定临时换阵的举动给激怒了,以他的聪明才智,何尝不晓得我们在使田忌赛马之计,心中顿时就是一阵窝火,要晓得,他在闵教地位颇高,几乎是几人以下,万人以上的待遇,平日里旁人都是毕恭毕敬,哪里能够受得这轻视,顿时厉声高喝道:"小贼,看我不弄死你!"

    黑蚁暴怒而起,我却反而陷入了沉静之中,右眼之上的神秘符文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去,我不得不再次催动血劲,将其激发明晰。

    虽说临仙遣策好用,但是以我此刻的修为体质,即便是修行道心种魔日久,略有所成,却也只能激发三次血劲,不然就容易陷入昏迷之中,不过却是毫不犹豫地再次激发,但见黑蚁提着判官笔狂奔而来,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受到那法阵的影响,眼看着就要将我给点到在地,却不料我嘴角一阵诡笑,长剑而出的同时,传承自深渊魔王的三法陡然而起。

    【深渊三法,风眼】。

    离水凶鱼阵一起,整个空间的炁场变得一场黏稠,宛如行于水中,这使得大多数人都不适应,对方本来以为我和徐淡定必然受其影响,却不料徐淡定他老子恐怕是天底下水性最好的几人之一,这兄弟家学渊源,几乎都是在水中泡大,而我则虽然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深渊三法却能够更好的施展而出。

    意志从下丹田滕然生起,通过剑尖陡然飘落出去,黑蚁在这熟悉的法阵之中,携带着巨大的优势狂奔而来,眼看着那判官笔就要点在我的要害之穴上,结果脚底一打滑,一个踉跄,竟然朝着我这边跌倒而来。

    这情况是黑蚁所不能够预料到的,在他的剧本里,此刻已然将我给点到在地,接着那判官笔一下贯穿我的颅骨,扎入脑髓之中,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场景,顿时就有些惊慌了,一对判官笔赶忙交叠而来,封住了我沉重的剑势。

    然而这一步错,则步步错,整体的节奏都被我打乱了,战局便主导在了我的手中,我一阵连消带打的剑出如雨,黑蚁慌乱应接,一时间颇为狼狈,幸亏他天生神力,倒也不至于瞬间败亡,不过在交手几个回合之后,陡然间我被找到空隙,一剑而出,在他的左腹处飞速带过,割起了一道伤口。

    受伤了!

    这被饮血寒光剑沾身的感觉是十分痛苦的,因为在那一瞬之间,被伤到的人并不会感觉这是一把冰冷的剑,而仿佛是活过来的吸血虫一般,几乎是一眨眼的过程,但是他的脸却陡然苍白了许多。

    这是失血的效果,黑蚁一下子就脚步踉跄了起来,往后躲开,而我则乘胜追击,想要将这一代凶人给斩于剑下,好开创一番新局面,结果却发现这黑蚁一点高手的自觉性都没有,他朝着人群里面退开,呼喊着两个次一等的高手上前来阻挡,而当我一剑一人地将对面这两个家伙给砍得腾飞而起的时候,他更是大声下令,无差别开枪。

    除了交战的场中,旁边并非一片混乱,十多支枪其实早就虎视眈眈,黑蚁一旦拉开了距离,悍然下令,那些家伙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我能够硬抗那现代火器的射击么?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若是修行到了我师父那个境界,或许还能够有所自傲,然而我却果断是不能的,当下也是没有片刻的犹豫,便将怀中的底牌,也就是八卦异兽旗给扎落其中,护住了我自己。这八卦异兽旗一旦落地,自动生成异兽模样的炁墙,不但是人,即便是火药驱动的弹头,也都给全数阻拦,于是在一阵枪响之后,一个猥琐的老头从那鼓荡的炁场之中得意走了出来,大声喊道:"嘿哟哟,我王木匠又回来了,掌声鼓励!"

    迎接王木匠的并非是掌声,而是更加激烈的枪声,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在这茅山十大法器面前,都是徒劳,不过这样的欢迎仪式并不得王木匠欢喜,他凝神而望,左右一打量,顿时就不开心了:"果然,每回出来都是打架,咱能不能和平点?姓陈的,你个几把人,正当老子是苦力了?"

    王木匠含泪控诉着自己的不满,而就在此时,位于人群最末的其中一个黑袍女人突然纵身跳起,一把抱住了上面挂着的硕大鱼头标本,猛然一拽,朝着地上扔去。

    那比人还巨大的鱼头落入地上,顿时现于无形,而下一秒,竟然变成了一头沧澜巨鱼,长着满是利齿的大嘴朝着我这边冲击而来。

    这,才是离水凶鱼阵的真正奥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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