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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苗疆道事txt下载     苗疆道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九章 灵动肉珠子

    被我拦在跟前,点名道姓,那小药匣子陡然一惊,失声喊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嘿然一笑,指着他说道:“我不但知道你叫陆一,还晓得你来自罗满屯,你的师父是牛老根;小伙子,那帮俄国人走了,你放轻松一点,别把伤口给扩大了,要是拖下去,恐怕就是连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我指着的,却是小药匣子左肋下面的伤口,那儿被人用利刃划破,露出了狰狞的血痕来,将整片衣服都给浸染。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药匣子方才不敌俄国人,一路奔逃至此的。

    听到我的劝告,小药匣子仍然执意想要询问我的身份,这时那门玉龙则赶忙跑了过来,对他介绍道:“这是我们黑河省宗教局的陈局长!”

    我其实是副职,但是由于官场规矩,门玉龙作为下属,故意漏了一个“副”字,而那小药匣子却居然也听说过我,一脸震惊地说道:“你是黑手双城?”

    通常来说,黑手双城不过是江湖匪号,是不能抬到明面上来讲的。不过我这个人向来都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所以也是点了点头,含笑说道:“对,我就是陈志程。好了,年轻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被那帮人给追杀了吧?”

    小药匣子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有点儿不敢相信,你居然会这么年轻。”

    我摸着下巴稀疏的胡子,自嘲地说道:“我不过是面嫩而已。”

    思忖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很重要的决定,那小药匣子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我师父对我说过,当今天下,你是新一辈年轻高手里面,最厉害的一位,在朝堂之上。也是最值得尊敬的人之一,既然如此。我便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那些人是俄国赤塔部队的叛逃者,我前些日子在林海之中寻药,正好撞破了他们的一些秘密,于是他们就一路追杀,一直赶到了这里来!”

    “赤塔部队?”

    我有点儿疑惑,倒是旁边的门玉龙对我低声说道:“据说是俄国的一个秘密部队,通过**实验来刺激人体的潜力,继而达到打造超级战士的目的,它是从日本731细菌部队那儿获得的技术,后来又融合了沙皇留下的传承,听说成果显著,当年切尔诺贝利生化巨怪事件都是他们处理的,不过因为太过于不人道,发生了几起叛逃事件,倒是将消息给传播开来……”

    旁边的小药匣子点头说道:“对,这帮人正是当年赤塔叛逃事件的幸存者,他们现在藏身于远东地区,从事着更加血腥的人体实验,我正是撞破了他们的一个阴谋,所以被追杀至此……”

    我指着他背着的黑色木匣,平静地说道:“你讲的东西,就是这个?”

    小药匣子紧了紧身上的带子,犹豫地看了我一眼,紧张地说道:“你想干嘛?”

    我说道:“在我辖区的边界,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能够置之不理么?黑匣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你打开来吧,我来瞧瞧——人虽然被我赶跑了,但这件事情他们绝对会跟你没完,如果你想将祸害带回罗满屯,我倒也不介意,如果你想将事情给解决了,那就把这些东西,都交给我来处理,你觉得呢?”

    似乎感激于我刚才的出手,小药匣子也没有想太多,便将那黑匣子拿到了胸前,拨开外面的开关,轻轻地将盖子打了开来。

    我低头一看,却见盒子里面居然盛放着一颗拳头大的肉珠子,就如同人的心脏一般,扑通扑通,一直跳个不停。

    我觉得诧异,再仔细一瞧,只见这黑匣子其实是一个封印,外面有黑雾弥漫的力量,托举着这颗悬空的肉珠子,而那颗肉珠子不停地跳动着,实际上是想突破这束缚,逃脱出去,然而却不断被那黑雾给缠绕着,难以脱离。

    我指着这玩意,疑惑地问道:“小药匣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药匣子舔着嘴唇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却能够猜想得出,它极有可能是某种灵兽还未成型的内丹珠子,应该是被那帮家伙用了某种手段给夺下来的,只可惜被我顺手牵羊弄走了,这才穷凶极恶地追了我这么多天……”

    我点了点头,闻到那肉珠子散发出一股芬芳馥郁的古怪气味,一挥手,将那黑色匣子给关上,然后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这话儿还没有问完,却没想到那少年郎双眼一翻,居然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去。

    门玉龙诧异得很,慌忙去扶住他,而我则伸手,将那黑木匣子给抓住,不动声色地放入了八宝囊中,这才检查了一下门玉龙怀里的小药匣子,心中安稳,对他说道:“别着急,他只不过是失血过多,然后有强行提气,此刻精神松懈下来,一下子就昏迷过去了;我现在给他止血,然后扶他回营地里面去,歇息一下便好了。”

    说完话,我拿给这小子处理了一下伤口,又给他止血包扎,完毕之后,门玉龙赶忙将小药匣子给背起来,跟着我返回了营地。

    至于那黑木匣子去了哪儿,他却是机敏的一个字都没有提起。

    嗯,我喜欢这般懂事的下属。

    三人回到了失踪连队的营地里,何武和安少校都起来了,正带着人在附近盘查呢,见我带着人回来,赶忙过来询问,我将两个负责人拉到一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并且将我在营地附近捡到的鳞片拿了出来,对着他们说道:“门玉龙跟我讲,这儿离上游的龙王庙不远,那江里面,听闻有一条黑龙巨蟒,虽说百年来未曾露面,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呢……”

    这条以黑龙为名的江水,传闻颇广,不过多是别人演绎的事儿,做不得真,那安少校接过我手中的鳞片,一脸疑惑地问道:“那些都是传说,应该不会是真的吧?”

    何武却是个脑子灵活的人,听到我的这般提示,眼睛一亮,对我说道:“陈局,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儿也许是一条潜藏在这一带水域的长虫做的?”

    我点了点头,将那黑木匣子给取出来,将里面的肉珠子展示给两人瞧。

    何武脑子一转,豁然开朗,对安少校分析道:“对了,对了,虽然不一定是传说中的那条黑龙,但是绝对是一条厉害的蛟龙之属,它因为自己的内丹被那帮赤塔部队叛逃者给偷了,狂躁不已,一时间又找不到发泄对象,正好我们的这些战士撞到了它的眼里,于是就遭了无妄之灾,至于吴琊局长他们,说不定就是找到一些线索,最后落败于那畜生的嘴下……”

    他的分析虽然荒诞,却是将所有的发现都串联到了一起来,不过这里面还有许多漏洞,那就是即便凶手是一条厉害的蛟龙,但是没有一个人得以逃脱,而且连吴琊这般的老业务都栽了,一点儿多余的证据都没有留下,实在是有些太蹊跷了。

    何武也晓得自己的这番推断实在是有些简陋,不过却信心满满地对我说道:“陈局,情况到底如何,其实并不重要,关键的一点,就是我们现在其实已经掌握主动了!”

    安少校有些疑惑,问为什么,我们现在都还是在迷茫之中摸索,什么也不晓得,怎么就占据主动了么?

    我却笑了,拍了拍手中的黑木匣子说道:“这肉珠子倘若真的如同何武推测的一般,是那长虫的内丹,依它这般的活跃程度,只怕主体还活在这个世上,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可以用这个当做诱饵,守株待兔,等待着对方上门而来,到时候这猜测到底是真是假,一切都能够明了了。”

    听到我的解释,安少校终于明白了,不过却担忧起来,摸着发白的额头,紧张地说道:“我们根本就没有对付这种东西的经验,要万一找上门来了,那可怎么办?”

    安少校说自己没经验,其实无论是我,还是何武,也都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东西,毕竟所谓真龙,不过都是传说而已,就连那些蛟龙之属,我也只是在茅山宗里有过了解,至于如何制住这玩意,我也没有啥心得,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我不知道这肉珠子是否会引来那未知的长虫,不过还是吩咐了下去,让安少校和何武告诉大家,一定要提起精神,一旦出现任何奇怪的事情,自保为主。

    有了这样的谋算,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倒也没有太多的调查,而是在营地里盘腿打坐,一直到了晚上,听说小药匣子醒过来了,便过去看他,陪着说了一会儿的话,又询问起他抢夺这黑匣子时发生的事情来。

    如此到了黑夜,我们一直等待的长虫并没有来,然而在众人都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在营地的四周,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嚎叫声。

    这些凄厉的叫声,就如同狼嚎一般。

第二十章 赤塔叛逃者

    听到这处处响起的狼嚎声,我这才晓得不但没有等到我们想要的凶手,反而惹上了一堆麻烦出来。

    小药匣子原本十分胆大,不过此刻受了伤。身体虚弱,却也有些恐惧起来,对我颤抖着说道:“陈局长,是他们,他们追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给他盖上被子,好言宽慰道:“我知道是他们,不过这事儿你不用理会,好生睡一觉就好,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不会让那些家伙得逞的。”

    说罢,我走出房间,何武和安少校、门玉龙等人都在门外等待着。询问我如何处理,我吩咐大家警戒,而何武跟着出去与他们会一会。

    吩咐完了之后,我与何武一同出了军营大门,此刻天空飘起了雪花,鞋子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地响着,寒风一吹,冷空气往着缝隙里面钻来,让人冷得直哆嗦。

    因为大雪,所以即便是夜里,可见度也依旧不错。我接着营地里的灯光往远处望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是碧绿色的火焰,再仔细一看,这些哪里是火焰,分明就是带着邪魅气息的眼睛,正潜伏在暗处,随时都准备扑出来,将猎物撕碎,而在营地大门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挺拔俊秀的身影。遥遥地与我相对,仿佛就在那儿等着我一般。

    四周凄厉的狼嚎使得这气氛无比诡异,不过见惯了大场面的我却并不会感受到任何恐惧,而是缓步走上前去,扬声说道:“来者何人?”

    远处的那身影也缓步走了过来,用一种格外尖利的嗓门对我说道:“维塔利。维塔利-弗拉达索维奇-克利钦科!”

    对方毫不忌讳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熟练的汉语。

    这倒是让我有些惊奇。咳了咳嗓子,再次扬声喊道:“好吧,维塔利,这儿是我们国家的领土,你们非法入境,并且包围军事机构,这样的行为会被视为挑衅的,请你们立刻离去;再次声明一遍,请你们立刻……”

    我重复着威胁的话语,而对方也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来,这是一个极为英俊的俄罗斯男子,有着高贵的容貌和宛如女子一般的皮肤,眼睛就像海洋一般深蓝,脸上洋溢着春风一般的微笑,让人感觉他好像是童话故事里面走出来的王子一般,不过当我瞧见他的时候,“王子”却开口了:“你们的人,无耻地夺走了我们的东西,如果不归还,我不介意让你们这整个地方,都变成人间炼狱!”

    这男子比起先前的那五个同胞,显得格外的娇贵与袖珍,然而从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了格外浓烈的霸气,我能够感受得到一股极为强烈的威胁之意,不过却显得无比轻松,对他笑着说道:“喔,好厉害,不过恐怕你不知道,此刻的你,可是被至少两把狙击枪给指着呢——知道这个情况,你还敢如此猖狂么?”

    俊秀得不像男人的维塔利用一种冰冷至极的语气逼问我道:“还,还是不还?”

    这些年来,已经有好久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话了,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嘴角却有笑容洋溢出来,耸了耸肩膀说道:“东西是你的么,我为何要还给你?”

    吼……

    一瞬之间,那维塔利的眼睛陡然变色,从一片深蓝直接化作了血一般的艳红,身子一震,陡然往前冲击,而就在此时,我旁边的何武则将右手扬了起来。

    这是信号,安少校带来的狙击手开始发威了。

    砰、砰……

    一连好几声沉闷的枪声响起,安少校带来的宪兵队是军区顶尖的战士,狙击手也是全军选拔出来的尖子,何武这边一发信号,立刻有几颗高速飞行的子弹钻入了那维塔利的身上,然而就在我们期待着他被狙击子弹给撂倒的时候,被枪打中的他居然浑身一震,没事人儿一般地朝着我们这边,继续冲了过来。

    被狙击中了,不但没死,居然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我有些讶异,旁边的何武则是脸色大变,冲着我说道:“陈局长,事情有点不妙了,对方应该是俄国秘密部队赤塔的叛逃试验品,之前有听说过他们刀枪不入的传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怎么办?”

    相对于何武的惊慌,我倒是显得平静许多,对方显然与我们有着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我却又生出许多好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让他变成如此模样?

    如此想着,我让何武退回军营,安心防守着,而我则与面前这个头目交手。

    维塔利速度很快,就在何武转身离开几步的时候,他已然冲到了我的面前来,喉咙里依旧发出如同狼嚎一般的凄厉叫声,接着手中寒光一亮,朝着我的胸口刺来。

    对方仅仅只是一出手,我便能够瞧得出他这是莫辛纳甘格斗术,有着浓厚的军中风格,当下也是侧身上去,准备空手接白刃,拿下对方。

    然而维塔利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别看远比那些家伙娇小,但是却有着如熊一般彪悍的实力,手中的军刺一转,却是朝着我的双手削来,而脚下也不停歇,一脚蹬来,仿佛想要狮子搏兔,将我一下子就灭在手下。

    被人如此轻视,我倒也有些好笑,当下也是试了几次,发现对方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在这种高速爆发的当下,却也并不输于我太多,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惊奇,因为我并没有瞧出对方有多少修行的痕迹,完全就是凭着**在与我战斗。

    这是我所不了解的领域,虽然有心跟他多交手几个回合,好多一些熟悉,然而听到身后的军营已经发出了爆豆一般的枪声,晓得维塔利带来的大部队正朝着军营冲击了,也不敢大意,手往怀里伸了过去。

    刷!

    一道红芒陡然而生,与维塔利手中的奇形军刺恶狠狠地撞到了一起来,对方显然有些预料不足,并不晓得我空荡荡的右手之上,怎么会多出一把古式长剑来,不得不与我硬拼一记。

    对于力量,维塔利似乎有着绝对充足的自信,然而当魔剑与他手中的奇形军刺撞到一起来的时候,他那充满凶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来。

    铛!

    几次的交手,对付空手的我,维塔利似乎一直处于上风,信心满满地以为能够将我给斩杀当场,继而冲进军营里大开杀戒,然而此刻两兵交击,上面传来那种山呼海啸一般的汹涌力量,让他再无无法正面这一位与自己身材相若的中国男子,在稍微作了一下抵抗之后,直接朝着雪地里滚落而去。

    我一剑得手,并不饶人,而是将手中的饮血寒光剑一抖,朝着满地乱滚的维塔利全身要害不断刺去。

    双方都在搏命,在这般生死的关头,没有人能够有任何懈怠。

    对于一帮从俄国对面越境而来的前军方分子,而且还是从事着恐怖活动的叛逃人员,我可没有那么多先礼后兵的想法,魔剑犀利,招招都往那维塔利的要害招呼,而对方在跌落之后,却也油滑得如泥鳅一般,竟然能够在我的剑网之中挣扎,除了受了两道不深不浅的剑痕,居然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就在我扬剑,准备下死手的时候,突然左侧一股腥风扑来,朝着我汹涌而上。

    我不得不放弃了对维塔利的追杀,挥剑来挡,一剑斩去,就感觉好像斩到了一面石墙之上一般。

    巨大的反震力将我给推得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刚才袭击我的,居然就是先前的那种巨大狼兽,它拥有着棕色修长的毛发,还有黝黑发亮的硬化皮肤,嘴巴一张,牙齿尖利,里面尽是充满腥气的口涎。

    我刚才的一剑正好斩到了对方的爪子上,尽管我被逼得往后退了两步,不过对方却也并不好受,两只前爪血肉模糊,红色的鲜血滴落雪地,口中发出了凄厉无比的叫声来,我心头发狠,长剑再舞,任由旁边冲出四五条巨大的毛狼,饮血寒光剑却不断地斩在了这一头身上,这才晓得为何它们能够刀枪不入,即便是我手中这般犀利的长剑,斩落敌身,却也如同砍柴一般,坚硬得很。

    不过片刻之后,我终于将这头打扰我好事的棕狼头颅斩下,使得它终于不能动弹,而被切去头颅之后,它一阵变化,居然又成为了一具无头尸体。

    我的这行为将所有的来袭者都给惹怒了,迫于前方的火力凶猛,纷纷朝着我这边袭来,我当下也是毫不客气,手起剑落,在一堆凶猛狼群之中冲杀,好是一番鲜血飘洒,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一声独特的尖锐狼嚎,却见到一头银色巨狼出现来我的眼帘中,而其余的家伙在它的呼唤之下,居然相互掩护,徐徐离开。

    我一番酣战,也是有些疲乏,拄剑而立,望着那头银色巨狼,晓得它应该就是刚才与我对话的维塔利。

    敌人突如其来,又如潮水一般退去,留下两三句支离破碎的尸体,其余的都被带走,这时何武飞奔而来,问我怎么了,我眯着眼睛瞧了一眼远去的对方,回头对他说道:“你们在此坚守,我跟着去看看!”

第二十一章 老巢惊魂记

    岁末寒冬,兴凯湖湖面结冰,而这些家伙便是从结冻的湖面跨越而来,从刚才的交手来看。对方当真是有着充足的实力,倘若不是我在这儿镇场,只怕就算是有何武和安少校他们,也未必能够防得住这一伙刀枪不入的家伙,我不知道这些生化实验出来的家伙到底有多强的持久力,却也没有心思研究这些已成碎末的尸体,而是趁着夜色,跟着那帮人的脚印而走。

    头顶上飘着鹅毛大雪,而对方则是呈扇形一般往兴凯湖方向奔逃,一开始的冲刺,都是化身为狼兽,那爪子在积雪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爪印,速度飞快。好在我先前已经有所准备,带了滑雪板。

    滑雪是一种易懂难精的运动,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它的平衡要求十分的高,不过这些在修行者的眼中,倒是显得没有什么难度,我与何武交代完毕之后,撑着雪杖,然后越过烂泥一般的现场,远远地跟着那一帮家伙,朝着湖畔一同飞驰而去。

    对方显然是被我刚才的手段给吓到了,一路奔逃。一直狂跑了四五里地,方才一个个地站直身体,变回了人形来。

    此刻大地银装素裹,而头顶上虽然并无月亮,但是星光却有点点,我目能夜视,远远地瞧着,发现这帮赤塔叛军虽然能够化身为巨大狼兽,不过并不能持久,恢复人形之后。依着旁边的树干,不停的传奇,那白色的雾气在他们的口鼻之间不停地吞吐,而后有人从地上刨出拿出了一个木箱来,这些人纷纷凑过去,我眯着眼睛瞧。原来他们是过来领用衣物。

    原先他们化身为狼兽的时候,体型暴涨。身上的衣服大部分为撑作了碎片,只有少数成丝缕,挂在了身上,勉强能够遮羞,此刻放眼瞧去,全部都是体格精装的肌**子,倘若瞧见的是发春的俄国大婶,恐怕就要乐得合不拢腿了。

    对方是准军事化的组织,即便是此刻,也有两到四人在放哨,我潜伏在山包的树林之中,并不敢冒头,以免打草惊蛇。

    遥遥地瞧着,但见这些家伙换上厚厚的大衣过后,轮流饮着一瓶高纯度的伏特加,然后大声地讨论着,我在黑省的这小半年来,虽然因为空闲的缘故,多少也学了一点儿俄语,不过都是一些日常的话语,以及问候家人的话儿,这些人一阵激动,我倒是听不出太多的东西,不过瞧见一大堆人,正在一个体型超过两米二的大汉带领下,对那个英俊得像女人一般的维塔利质询着,双方各执一词,似乎有点儿闹翻的感觉。

    我在远处眯着眼瞧,恨不得这帮人立刻内讧,拼一个两败俱伤,我这边好捡现成的便宜。

    有句老话说得好,能动手的事情,尽量别吵吵。

    不过这帮老毛子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那个银狼维塔利的威望似乎要比大个儿高许多,双方在一阵争执之后,看着火药味十足,不过最终还是平息了下来,双方一番商量之后,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响起,接着超过五十个黑影聚集,踏过兴凯湖畔,朝着俄国境内的湖中心退去,如同一片黑色的乌云,呼啦啦而走。

    这些人也是被刚才的埋伏给吓到了,走得匆忙,此番回去,似乎是在另外想办法,而我却并不管太多的事情,尽管对面就算是越境,不过却还是咬着牙,雪杖一撑,远远地辍着这一帮家伙,越过了偌大的兴凯湖面,一路跟随。

    这帮赤塔叛军十分厉害,他们仿佛不知疲惫一般,在那结冻的湖面行走如飞,一点儿也不介意那地面的光滑如镜。

    两方一走一跟,越过了宽阔湖面,穿过了边境,一直潜入了俄国境内的茫茫林海之中,然后在那林原之中打圈圈,我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所幸的事情就是赤塔叛军虽说是准军事化的行动组织,也表现得格外的谨慎,不过我终究还是比他们的境界强上许多,又离得较远,故而一直没有被他们所发现,竟然一直跟随着众人,来到了他们位于俄国境内的山林老巢边缘来。

    这儿是位于卡缅雷博洛夫西北处的山林之中,东临兴凯湖,因为赤塔叛军在俄国也是属于过街老鼠一般的组织,所以即便是在俄国境内,也是显得格外的谨慎,生怕被俄国边防军给逮到,不过好在这般冰天冻地的鬼天气,又是和平时期,俄边防军倒也没有怎么走动,故而一路倒也无碍。

    我随着这一大帮的人来到银装素裹的雪原山林之中,这些人一路周折,最后来到了深山之中的一个山弯之后,便能够瞧见有木质建筑贴着山体而立,然后远处还有鸣哨暗哨,显得十分专业。

    这儿,就是赤塔叛军的老巢了,至于他们为何会潜伏在这中俄边境,那就不得而知了。

    对方的突袭弄得我的心中一股怒火,想着先将对方的虚实摸清楚,然后返回国内之后,将这事情上报,看看能不能联合俄国的边防军,联手将这个毒瘤给端了去——当然,如果上面有人对这帮赤塔叛军手中的秘密感兴趣的话,也许会派遣秘密部队过来,将这帮家伙给一锅端了,连同他们手里的成果,一同带走。

    这些都是后事,我此刻过来,主要就是摸清楚对方的虚实,以及他们是否跟兴凯湖畔的两次大规模失踪案件有关。

    由于在南疆经历过真正的战场,而且我军的许多战术条例,其实跟俄军是一脉相承的,都是来自于前苏联的体系,故而我也能够从容地避开对方布置的明暗哨岗,一路摸到了赤塔叛军的老巢内部来,瞧见这些外面伪装做得格外巧妙的建筑,其实都只不过是一小部分,对方真正的营地,其实是在山体之中。

    我小心地将滑雪板给收好,然后仔细打量对方的老巢,瞧见对方的布置十分严密,若是想要真正进入那内部去,必须要经过一片空旷的平地,而在平地尽头,是一处两个岗楼组成的门楼,越过此处,方才能够入得其中。

    一开始我打算跟着那一帮人一同混进去的,然而仔细想想算了,要是万一暴露,只怕就便成为众矢之的。

    我尽管有着足够的信心,但是却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敌营之中还能来去自如,一个人只有认清楚了自己,方才不会马失前蹄,于是我在外围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没有突入其中,而是在边缘处挖了一个雪坑,将自己给藏了起来,只留下一条缝,可以观察前面的道路。

    一夜奔忙,此刻已经是次日凌晨,因为冬日,天亮得比较晚,我将全身蜷缩在雪洞之中,平缓地运行周天,对抗无处不在的严寒,防止自己被冻昏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趴到裂缝处一看,却见到有一列马队从远处出现,由远而近地过来。

    我浑身一阵激灵,仔细打量,这才发现这些马队却是拉着四轮马车,正朝着楼寨里面过去,瞧着马车的货箱里面,却是食物和补给。

    我心中激动,知道这老巢虽说隐秘,但是里面的人毕竟还是要吃喝拉撒的,而他们虽然在俄国境内是处于人人喊打的情况,但是毕竟还是有着许多支持者,以及见钱眼开的商人,物资补充也是必要的。

    我扒开了雪洞,趁着天色未亮,缓慢地移动身子,靠近那雪道旁边去,当头一辆车从前面驶过,我也是一个滚身,直接钻到了第二辆的车身下面,双手攀住了车底,随着车队一路走向了门楼去。

    车队在门楼处停下了,似乎有人过来检查,我尽量将身子贴住车轱辘,剩下的事情自有听天由命了。

    不过好在这儿已经是赤塔叛军的老巢,车队在外面已经经过一道检查了,在这边的也不过是应付一下,于是很顺利地过了门楼岗子,一路摇晃,一直来到了一处木质楼房前,车上跳下来几个壮如狗熊的汉子卸货,而我则一直安静地带着,等到这些人进了屋子里去结账的时候,我从车底爬出,然后几个闪身,躲入了木楼的角落处去。

    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马车车队离开了,天色朦胧,似乎就要亮了起来,而我所待的这处木楼则传来热意,我仔细打量,发现这儿居然是一处锅炉,而在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了诱人的食物香味。

    是肉汤,还有烤面包的味道,这让一整晚奔劳的我肚子咕咕,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饿意来。

    果然是厨房,我瞧见几个穿着白色帮佣服的俄国大妈扭着巨肥的身板过来,推着餐车走向了连接山体的门楼去,而待人都走远了,里面一片宁静,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摸到那厨房去,弄点儿吃的。

    然而我刚刚一打开门,便瞧见里面正好有一个人,朝着我这边望来。

    遭了!

第二十二章 深入敌营中

    在瞧见厨房有人的那一刹那,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对方给直接灭口了事,然而当瞧见这人是黑眼睛黑头发和黄皮肤的时候,我硬生生地将劈出去的手刀给截住。而是化掌为爪,将那人的脖子给掐住,一把推到了墙壁上去,低声喝道:“会说汉语么?”

    被我给死死掐着喉咙的,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酒糟鼻,蜡黄皮肤,两眼无神,仿佛是宿醉未醒一般。

    不过即便是一身酒气,这人被我给死死掐住,却也霍然醒转过来,颤抖着身子哭道:“大兄弟饶命,饶命啊——我懂汉语。我就是中国人咧,中国人不杀中国人,您可千万手下留情,别失手将老头子我给掐死了……”

    这家伙倒是个话多的家伙,我还没有说啥呢,叽里呱啦就说了一大堆出来,我哪里能够让他说废话,当下也是轻轻扣住了他的喉结,低声威胁道:“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若是说错了,或者故意骗我。我可不管你是啥人,直接将你送上西天,你懂么?”

    那老头子浑身哆嗦地说道:“我懂,啊,你不是这儿的人,对不?”

    啪!

    我反手一巴掌,将这人给直接扇了个眼冒金星,瞧见他憋红了脸,眼眶子里面的泪水哗啦啦地流出来,我这才说道:“这一巴掌。算是给你一个教训;我不重复了,你应该晓得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了——告诉我你的身份!”

    这一巴掌下去,老头儿的双眼直翻白眼,显然并不是什么修行者,也没有什么底子。不过在回过神来之后,他倒是显得十分的配合。对我说道:“报告大兄弟,我叫尹皓,东北人,原籍密山承紫河乡的,现在在这里给老毛子烧饭,当厨子——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你别杀了我啊!”

    “厨子?”

    我打量了一下这家伙,果然是个厨子装扮,右手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面,大概摸了一下,晓得对方并没有什么修为,是个普通人。

    我松了一口气,不由得疑惑地问道:“你一个啥本事都没有的家伙,咋跑到这土匪窝里面来了?”

    尹厨子苦着脸对我说道:“我哪里晓得咧,前两年有一老乡,看中了我的这手艺,说老毛子这边的钱好挣,趁着过冬结冰的时候,带着我跑了过来,结果一头扎到这里来了,两年都没有出去过,天天给一帮比猪还能吃的家伙做饭,别说工资了,钱影子都没有瞧见过,而且只要偷懒,老毛子的那个监工就打得我死去活来,要不是我这手艺确实还行,说不定就给他们拿去做实验了呢……”

    “做实验?你知道他们那里在搞什么?”

    “呃,这些老毛子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他们这里最大的一个头儿,叫做伊万诺夫,管所有人,还有一个专门拿人来做实验的家伙,叫做安德烈,另外还有几个小头目,我晓得有一个长得蛮帅,对人也挺客气的家伙叫做维塔利,有一个凶得要死的高个儿叫做列宁——俄国人的名字又臭又长,我只是挑了短的来讲……”

    “你继续!”

    “这帮人以伊万诺夫为首,不过都是围绕着安德烈来做事,而那个安德烈是个很恐怖的家伙,他就像是以前日本的731部队,专门拿人体来做实验,我没去过他的实验场,不过却听人说起过,讲他在调制一种能够让人不死的药剂,注射了那种药剂之后,人没有疼痛感,就算是把脑袋砍下来,也一点感觉都没有,冷静得很……”

    尹厨子出生在中俄边界,懂一些俄语,而他被那老乡骗到这里来之后,凭着做饭的手艺,倒是也能够在这边立足,毕竟相对于这边的俄国大妈来讲,他做出来的饭,实在是好太多了,而且他的那个老乡,在这个团伙里面也有一定的地位,所以虽然待了两年,倒也平安无事,没有被迫害。

    不过待了这么久,那家伙似乎有一些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虽然表面上对俄国人不满,但是却极力地为这帮人辩护,说他们是在做伟大的科学研究,只要一成功,就能够造福人类……

    我大概地了解完情况之后,便不再与他多磨蹭时间,在这屋子里面晃悠了一圈,瞧见这儿有两口大锅,还有烤箱无数,而左边的锅里面正熬着一大锅的肉汤,我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锅里面的骨头,疑惑地问他道:“这是啥肉?”

    尹厨子晓得我在问什么,苦笑着说道:“这是上好的牛肉,你放心,我还不会做人肉……”

    我从旁边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尝了尝,味道正好,鲜美无比,看得出来这老头儿手艺不错,于是让他给我盛了一碗,尹厨子又从旁边给我拿了一根刚烤好的面包来,我也不客气,就这牛肉汤将比我胳膊还要长的面包吃了下去,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颗红色的辟谷丹来,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对方的嘴里,说了一堆威胁的话语,吓得尹厨子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摇头,说不敢暴露我的行踪。

    我摸着这老头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老尹,实话告诉我,我是对面官家的人,这回过来呢,就是找这帮人的麻烦,你若是帮我,回头我便找人救你出去;而你若是将我给卖了,不但得受万虫吞噬,而且你这辈子,都没有希望回家了,你可想清楚……”

    尹厨子抹着额头的汗水,哭丧着脸说道:“大兄弟,你到底想要咋的?”

    我指着不远处的雪屋说道:“你说安德烈的实验场在山腹里面对吧,我要进去瞧一瞧,你知不知道怎么混进去?”

    尹厨子一脸为难地说道:“我平日里都在外面做事,而且就算是进去送饭,他们也认识我啊,你一个外人,哪里能够蒙混得过去?”

    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冷冷地笑着说道:“老尹,看来你是不太愿意帮我啊……”

    我的话语阴沉,那尹厨子听在耳中,浑身发寒,越发地害怕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倒是想出了办法来,对我说道:“维塔利和列宁刚才带着大队人马赶回来,里面叫我炖一锅牛肉汤进去,给那些人加餐,面包、酸黄瓜和土豆片都已经送过去了,还有这一锅汤,我拿餐车亲自送过去,而你藏在这餐车的角落,五分钟后正好是换岗时间,我带你进去——后面的事情,你自己搞,我可不敢多弄……”

    尹厨子在这边两年多的时间,见惯了这帮赤塔叛军的凶狠,说起来就是浑身颤抖,我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那餐车旁边,瞧见这手推车的下面,如果我蜷缩着身子,跟随着他一同走的话,不仔细看,还真的难以发现。

    我同意了他的方案,帮着一起将锅里面的牛肉汤倒进了不锈钢大桶里面来,并且跟他紧急地了解一番山体里面的区域划分。

    五分钟的时间匆匆而过,屋子外面传来了人声,我没有告诉尹厨子我听不懂俄语的情况,而是捡起一块砖头,轻轻一拍,这砖头立刻化作无数碎灰,完毕之后,我附在他的耳朵边平静地说道:“老尹,瞧见这砖头没有,你最好别坑我,若是被我发现你将我给卖了,你的下场,跟着砖头可没有什么区别——即便是我被那帮老毛子给缠住了,这林子里还有好多我的同伴,到时候他们一念咒,你便生不如死,可晓得?”

    听着我的威胁,尹厨子点头哈腰,哭丧着脸说道:“大兄弟,快别说了,我还指望着你带我回家呢,哪里敢害你?”

    我是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怕他坑我,藏身在餐车下面,这时门被推开了,先前送餐的俄国大妈走了进来,尹厨子跟她们说了几句,然后亲自推着车走向了连着山壁的屋子去,我蜷缩着身子,跟尹厨子保持同步,很快就到了那边屋子的门口,听到门口的守卫在跟尹厨子热情地打招呼,有人还走过来,拿着勺子搅拌了一番,似乎尝了一口,而尹厨子则跟他们说笑,推着往里面走。

    没有人发现我藏在餐车之下,走过了两个长廊,又过了几道铁门,我听到尹厨子低声唤我,探出头来,却是在了山腹里的一处十字路口,他低声对我说道:“安德烈的实验场在那里,凌晨的时候应该没有人,你要去的话,赶紧……”

    我盯了他一眼,没有多说,顺着阴影往他指的方向跑去,很快就冲到了尽头,手握在了铁门的把儿上,轻轻一推,只见里面一片莹蓝,接着一大股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我屏住呼吸,小心地将沉重的铁门关闭,往里面走,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岩洞,里面分成了好几个隔断,我站着的地方是岩洞的高处,居高临下。

    我能够听到一片哀嚎的哭叫,很遥远,却真切无比,我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却瞧见下方的九点钟方向,有一个巨大的水族箱。

    而当我望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双头怪人,猛然出现在水族箱里面,朝着我憎恨地望来。

第二十三章 恐怖实验场

    这怪人如七八岁的小孩一般年纪,两个脑袋,一个头颅硕大无比,只有一只眼睛。竖着出现在额头上,两颗黑窟窿一般的鼻子,嘴巴咧得最大,里面满是鲨鱼一般的利齿,而在肩上又另外长出一半来,则又有一个脑袋。

    但这脑袋只有前面那个的一半大小,模样一般,却有一对眼睛,泛着死鱼白,直勾勾地朝着我这边望来,十分的怨毒。

    与这三只眼睛相对,在那一刹那,我的心脏都几乎就要跳了出来。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然而很快我便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尽管发现了我,但是那巨大水族箱却将他给隔离了开来,而且他居然还是生活在水中的,十多根管子插在了他的体内,将他给束缚住,尽管他的双手奋力地敲着玻璃幕墙,但是却没有一点儿动静传出来。

    瞧见这情况,我紧张的心倒是放松了,不过却又生出好奇来。

    虽说我见过无数鬼怪,但是这般畸形丑怪的人类却是没有瞧过,于是跃下高台。一路走到了跟前来。

    真正到了这跟前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水族箱,而是一个巨大的培养容器,刚才因为角度的缘故,所以我并没有看到太多的东西,而这会儿,却发现玻璃幕墙之后,不但有刚才那个看着让人心底发麻的双头怪人,还有一条拥有着完美的女人身材比例,但是脑袋却是鱼头的“美人鱼”。宛如章鱼一般的怪兽,脏兮兮的水猴子,直立的灰狼,以及林林总总、千奇百怪的丑陋怪物。

    这些怪物虽然都在一个容器之中,不过却是井水不犯河水,遥遥相对。而控制着它们的,则是缠绕在身上、插入身体里的无数橡胶管子。控制着它们的活动范围。

    我仔细地数了一数,发现在这巨大的玻璃容器之中,居然有超过三十头不同模样的怪物,浸泡在黏稠的液体里面。

    容器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氧气管子,不停地往水中注入气泡,咕噜咕噜,而除了那个双头人之外,其余的怪物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我的到来,它们悬浮在溶液一个个的格子里,随波逐流,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

    我借着那根氧气管旁边的冷光,仔细打量这些,越看,心中越发觉得有些寒颤,真的不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怪物,这帮赤塔叛军到底是如何培养出来的。

    是杂交,还是从传说中那虚无缥缈的灵界捕获而来?

    这帮家伙,有联通灵界的能力么?

    安德烈的实验场,并非只有这么一处,我跳到岩洞底部,这才发现这儿被划分为好几个区域,这儿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而每一个区域,被分别用希腊字母“ϋ”、“ψ”、“w”、“ώ”、“Ϗ”等鲜红色的图标标识出来,我此刻看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处地点。

    我与那双头怪人互瞪了一会儿,发现他对我并没有什么威胁,便没再作理会,而是冲着旁边走去。

    这实验场并不整齐,到处都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来到了旁边的一处房间,瞧了一眼,能够看见各种古怪狰狞的刑具,地上身子还有没有能够清洗干净的血迹,而在另外一个房间,则是充斥着萨满风格的恐怖图腾。

    我看见熏木雕制的狼头怪人被供奉在一座三米高台之上,十二站油灯里面,散发着古怪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地觉得这些恐怕都是人油,心中又多了几分阴冷。

    路过这图腾祭坛,我听到旁边有微弱的呻吟声,下意识地循声摸去,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只见黑乎乎的地面上,有一条盖着黑油布的长物在蠕动,而那声音则是从黑布下面散发出来的,而且还不是一种,而是七八个汇合在一起的。

    这房间被铁栅栏给封着,我在外面瞄了一眼,心想着莫非是被赤塔叛军抓来实验的无辜之人,然而就在我准备进去瞧一个究竟的时候,那黑油布突然滑落了下来。

    我瞧见了黑布之下,竟然是十个人,不过他们并非是正常的人类,若是被用某种巫术或者手段,彼此连接到一起来的,一整条的圆环,而在旁边,则散落着许多断手残肢,仿佛刚刚完成没多久一般。

    人体蜈蚣!

    瞧见这一整条宛如蜈蚣一般连在一起的十人,有男有女,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凄凉,嘴巴被堵住了,只有呜呜地哭泣着,看得我浑身冰凉。

    事实上我并非没有见过恐怖诡异之事,自小就给僵尸刷过尸油的我也不会有太多的心理障碍,然而这安德烈的实验场,却看得我浑身一阵反胃,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太变态了!

    这安德烈应该是某种血巫教义的传承者,而且还是一个十足十的疯子,在我看来,之所以将人弄成这般模样,并非是为了所谓的研究,更多的则是在折磨这些生人,以使得他们的灵魂在死去的那一霎那,变得怨毒无比,而这种怨毒对于某些从事邪教而获得力量的家伙来说,简直就是如同蜂蜜一般,甘之如饴。

    我在铁栅栏外面冷眼瞧了一会儿,又听到旁边的屋子里面有动静,缓步踱过去,发现又是一处监牢。

    与旁边不同的,是这儿似乎更大一些,它几乎占了实验场一半左右的空间,而我望过去的时候,发现这儿居然是关押犯人的场所——所谓的犯人,并不是各种各样的试验品,而是正常的人,他们尽管衣衫褴褛,衣不遮体,不过一眼望过去,却能够瞧见都是一些正常人。

    这些,恐怕就是尹厨子跟我说起的,那些被安德烈用来作实验的人吧?

    仅仅只是瞧了一眼,我便发现那牢房里面,有超过三十多人,分成了四个区域,大多都蜷缩在角落里,黑乎乎的,看不出具体的模样来。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莫名有了一些好奇,想要打量一番,这些人里面,是否有我的同胞。

    心中这般思量着,我手搭在了铁锁上,劲气轻放,人便进入了里面,如同一缕幽灵,来到了中间的区域,隔着栅栏往里瞧,走了两个格子,发现都是些俄国平民,有男有女,里面臭气熏天,让人闻之作呕,然而走到了第三个格子的时候,我的脚步突然一顿,最终停了下来。

    我在角落处,瞧见了五个与俄国人有着明显区别的女性,瞧那模样,应该是东亚人种,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同胞。

    她们本来应该有着自由而美好的人生,而在此刻,却穿着如同烂麻袋一般的衣物,盖着满是污垢的破棉被,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即便是在梦中,也忍不住哭泣。

    我在黑暗中默默地看着,心头有如滴血。

    我多想将这牢笼打开,将这些可怜的人都给救出来,然而理智告诉我,如果我这么做了,只怕不但人救不出来,我自己也得栽在这儿。

    这里是赤塔叛军的老巢,别说我一人,就算是加上七剑,我也没有多少把握,这样的地方,只有联同军方一起行动,方才能够将其摧毁,不然强行地逞那英雄主义的话,只怕会死得很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地牢之中那股腐烂的恶臭从鼻腔中涌入,让我多少也有一些清醒,挪动脚步,来到了第四间。

    当我瞧见里面的第一眼,忍不住浑身一震。

    我瞧见了几个老熟人。

    老熊、丁戈、钩子,还有一个小老头儿,具体的名字我不晓得,但是听赖老二叫他做“白大忽悠”。

    这四个人,是先前清河伊川来华摆擂的时候,潜入会场之中的我,所认识的几位江湖朋友,因为之前我是隐瞒了姓名,所以后来也就没有再联系过,本以为他们陪着赖老二一同返回了老家,却没想到这几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给人用铁链子给锁了起来。

    第四间监牢之中,并非只有他们几人,另外还有两个骨瘦如柴的黄种人,以及三个俄国人。

    这些人跟之前几个监牢的并不同,即便是饱受折磨,我也能够瞧出他们都是身上有着许多手段的修行者,在外面,也是能够横着走的角色。

    此刻,这些人却都如同死鱼一般,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来临。

    若是别人,我或许就视而不见了,然而面对着这几个一起喝过大酒、拍着肩膀称兄道弟的家伙,我却终究还是硬不下心肠来,于是弯腰,捡起一小石头,朝着最为稳重的老熊丢了过去。

    石头准确地击中了蜷缩在地上的老熊,他睁开了眼睛,并没有声张,而是不动声色地朝着四处望了一下。

    瞧见他的举动,我的心也算是安稳了一些,见他望过来,将手放在嘴上,示意他噤声,然后靠过来。

    老熊明白了我的意思,撩起了捆在腿脖子上面的铁链,不动声色地摸了过来,仔细一打量,顿时脸色大变,激动得直哆嗦,低声哭道:“你,陈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十四章 十万火急中

    我之所以选择老熊,就是因为晓得他为人稳重,在情绪的大起大落之中也晓得如何处置,此刻瞧见他即便是欣喜若狂。也是努力地将声音给压低,我心中稍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声询问道:“先别管这些,你们的修为还在么?”

    老熊也晓得此刻不是叙旧的时候,点头说道:“在,那帮家伙想要保持我们的修为,并没有废去,不过却用铁链锁得严实,又从来不给口饱饭吃,饿得半死,根本没办法拼命;而且这牢房上设得有法阵,是一个叫做孔八神的老东西弄得。那家伙蔫坏得很,有任何动静,伊万诺夫那帮王八蛋立刻能够知道。”

    孔八神就是尹厨子的老乡,一个破落的东北老油子,现在投靠了赤塔叛军。

    我眯着眼睛瞧了周围一眼,果然有法阵的气息,当下也是一拍胸口,将王木匠给叫了出来,吩咐他查看。

    王木匠出现之后,平静地打量了一眼,接着飘身入内,而我则继续问老熊说道:“里面的。都是什么人,可靠不?”

    老熊按捺住激动不已的心情,回身,指着陷入睡眠之中的几人说道:“丁戈和钩子你认识的,白大忽悠是俺们那一带有名的算命先生,人油滑,不过现在同舟共济,不会有问题;右边那两个是高丽棒子,硬功夫,一个人能够扛两个老毛子的硬汉。只可惜寡不敌众被逮了;那两个老毛子是俄国官方的特工,跟咱们那儿宗教局一样的部门,追查这帮家伙过来的时候被捕的,先前人多,十来个,现在就剩两个领头的了。苦大仇深!”

    我点头,心中有了计较。而这时王木匠也得出了结论,对我说道:“很简单的附灵法阵,那家伙虽然能够在这里充老大,但不过也就是个才疏博浅的半桶水而已……”

    我苦笑着说道:“行了,老王,你就说能破这法阵么?”

    王木匠抱着胳膊,傲然说道:“只需要移花接木,稍微地弄一下就好,雕虫小技而已,不过那家伙应该是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所以隔两天就会过来检查一下,给里面的媒介附灵,所以不能提前弄,得算好时间,不然突然消失了,就容易被发现……”

    老熊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对,这位大师说得太对了,那孔八神昨天刚刚来查过!”

    我沉吟一番,对他说道:“老熊,你现在还有力气么?”

    老熊苦笑着说道:“我们被抓来这儿,都已经有快两个月了,现在饿得两眼直冒金星,手脚发软,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力气来啊。”

    我从八宝囊中摸出一小瓶的辟谷丹,递到了他的手上,然后说道:“这个是辟谷丹,一颗能够管一顿,你先吃饱回气,我回头过来给你们开锁,然后带着你们一起逃出去。”

    我的手隔着铁栅栏伸入里面,这时旁边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抓着老熊说道:“救,也救我们,不然,一起,死!”

    这腔调古怪而生硬,却是刚才老熊说的高丽棒子里其中的一个,我眯着眼瞧去,却见他黯然无声的眼珠子里面,尽是深沉的死气,咬着牙硬顶着,生生担下了我炁场的碾压。

    就在我与朝鲜人对视的那一刻,旁边的两个老毛子也都走了过来,低声咕哝着,显然也是和朝鲜人一样的要求。

    得,都是修行者,没有一个睡得死沉。

    我并不想着瞒过这一帮人,所以刚才与老熊的交流中,也没有太过于小心,冲着这杀出来的两帮人友善地笑了一笑,然后低声对老熊说道:“与他们沟通的事情,你来处理,我先去外面摸一下,看看怎么逃出去——时间紧迫,你们抓点紧!”

    老熊热切地点头,而我则带着王木匠,滑步走出了监牢,顺手将铁门小心地归位,出去之后,我又在这实验场找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我们的边防战士,也没有瞧见吴副局长的那一帮人。

    这儿是赤塔叛军的老巢,吴副局长他们如果在这里也没有出现,要么就是此事与赤塔叛军没有太大的关系,要么就是全军覆没了。

    不过好歹也是近两百人,人死了,尸体总得留下一些来吧?

    我心中一阵烦躁,还得想着怎么把刚才牢里面的那一伙人给带出去,而且一个人是带,几个人也是带,三号监牢的那几个女子,如果确认是我们同胞的话,也得一起带走,而正在此时,我却听到实验场最上面的铁门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心中一跳,左右一看,瞧见高台下面有一个缝隙,那儿堆着许多生锈的铁件,正好藏身,于是开启遁世环,缩身藏入其中。

    我这边刚刚一藏好,头顶上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在脑海里模拟,感觉应该至少有四到五个人,而且感觉那气息,应该都是修行者。

    偌大的实验场中,十分空旷,我先是听到了几句听不懂的俄语,接着对方竟然用汉语开始交流起来:“王先生,这里就是安德烈的实验室了,就是在这里,伟大的安德烈同志调配出了钢铁狂暴剂来,这东西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将全身的潜能给激发出来,击败数倍的强敌,是了不起的成果,比赤塔原型剂要更加完整得多……”

    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标准,不过却也能够听得清楚,而另外一个声音,则显得纯正许多:“厉害,安德烈大师果然不愧是贵国最顶级的专家,赤塔部队放弃了你的研究项目,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我不知道在哪儿听过一般,而这是另外一个人又说话了:“那些当权者被赤塔原型剂制造出来的活死人给吓到了,迫于内部舆论的压力,才封存了我的研究成果,不过他们却忘记了一点,没有最深入的研究,是不可能探索出人体奥秘的,那些讲究人道的伪君子实在该死——当然,要不是您,以及弥勒先生的资助,我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成果来……”

    我的心猛然一跳,什么,弥勒?

    一瞬间,我终于想起来了,我觉得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却不是别人,而是跟随在弥勒身边的王秋水,没想到消失了多年的弥勒和他,居然就这般闯入了我的视线里面来,而且还勾结上了这一帮丧尽天良的赤塔叛军。

    我听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赶忙强行将心情给稳定住,不让上面几个高手知晓我的存在,所幸有着遁世环这般的利器,对方倒也没有注意到我。

    谈话还在持续,而那王秋水却询问起了另外一个人来:“维塔利,我瞧见大厅那儿有好多人受了伤,这是怎么回事?”

    维塔利便是先前与我交手的白狼,他对这王秋水倒也没有太多的隐瞒,而是平静地讲述起了今天的遭遇,至于理由,则是为了追寻一条走蛟的脑核。

    他们口中的脑核,便是我八宝囊中的内丹,王秋水听到了,不由得一愣,询问原由,安德烈告诉他那东西是为了配置药剂,费尽了大半年的心思,死了十几个兄弟方才捕获,结果给人顺手带走了,结果才不远千里的追杀而去,而那王秋水仔细地询问起了先前那一番大战的经过之后,长叹了一口气,对他们说道:“并非维塔利无能,而是他的运气实在是太不好了,他应该是碰到了黑手双城!”

    “哦,黑手双城是谁?”

    听到伊万诺夫问起,王秋水长吸一口浊气,然后对他们说道:“黑手双城是我们国内最顶尖修行者之一陶晋鸿的徒弟,目前也是青年一辈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以前在国内政府的地位,就跟你们国家的弗拉基米尔在克格勃一样,是个绝对的强势人物,也是弥勒先生视为平生大敌的对手,现在在黑省挂职,你们遇见的那人,应该就是他!”

    听到王秋水拿我跟俄国人的国民偶像总统比较,那白狼维塔利哼声说道:“那走蛟脑核对我们十分重要,有了它,我们就能够一直保持兽化状态了,所以别说他不是弗拉基米尔,就算是,也要找齐人手,将他给干掉!”

    实验场的负责人,科学狂人安德烈认同道:“对,这事情没有退路,一定要将走蛟脑核找回来,不然一切都白费了……”

    王秋水含笑说道:“诸位若是想要对付那家伙,我倒是也可以帮一些忙,不顾我们先是看一看弥勒先生托付给安德烈的事情,有没有完成再说吧!”

    几人说着,却是从高台上面,沿着悬梯走了下来,一路走到了那水族箱前,停顿了一下,讲了几句话,然后钻到了一处铁门紧锁的房间里去。

    然而这儿总共五人,进去的只有四个,而有一个容貌猥琐的中国老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居然朝着监房那边走去。

    那个家伙,莫非就是老熊所说的孔八神?

    我心中一跳,若是如此,我潜入其中的事情,恐怕就要暴露了!

第二十五章 生机险中求

    在想明白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想要夺门而逃,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远远地离开这儿。

    如果我这般做。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留得住我,而如果让我遁入了茫茫雪原之中,那么天大地大,谁也奈何我不得。

    然而我很快便遏制住了心中的这股冲动。

    作为男人,除了自己的性命之外,我晓得更为重要的,还有肩头的责任。

    老熊、丁戈他们还在牢里等待着我去就他们呢,而如果我这边一开溜,他们铁定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去。

    既然不能跑,那就只有绝处逢生了。

    真正被逼到了绝境,我却也是横下了心来,并没有朝着实验场外面跑去。而是跟着那孔八神的背影摸去,与他一路越过了几个区域,一直来到了监牢前,却见孔八神已经来到了关押老熊他们的那房间门口,手中挥洒着某种粉末,念念有词,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我收敛气息,将自己藏身于阴影处,小心翼翼地接近着这家伙。

    所幸对方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对于我的到来显得十分茫然。

    不过他却是发现了有人曾经来过的事情,拿着一根铁棍子,正敲着铁栅栏。将里面的人都给吵醒了,接着盘问老熊他们,不过拿了我那瓶辟谷丹,吞咽回气的老熊等人哪里理会他,全部都或坐或躺,暗中回着气呢。

    孔八神瞧见里面的家伙都这副笃定模样,晓得有蹊跷,恨声说道:“你们这帮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都不说是吧?老子找伊万诺夫去,将你们这些家伙。全部都给安德烈做实验,现在,立刻!”

    在这实验场的监牢里面,“做实验”可是一个很可怕的名词,那两个俄国佬起初有十来个,现在就剩下两个光杆子了。就是都给拿去做了实验。

    孔八神本以为这样的吓唬,能够让里面有人反水。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理他,愤然转身,气呼呼地说道:“那好,你们都挺能的,硬挺着不说,不过等那帮老毛子来了,你们就晓得得罪了我孔八神,后果有多严重了——我再说最后一遍,刚才到底是谁没有经过申请,溜进了这里来了?”

    依旧没有回应,孔八神抬腿便走,口中念念有词,却是说要将这儿的人给全部都杀了。

    就在这时,我接了一句话:“我知道!”

    “是谁?”

    孔八神欣喜地转过头来,然而扭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方向有点不对劲,声音却是从监牢之外传来的,当下也是下意识地将那根铁棍朝着我的脸上招呼过来。

    不过他这点本事,哪里能够入得我的眼,此刻陡然出手,一把抓住对方的铁棍,猛然一扭,便从他的手中夺了过来,接着我“啪、啪”两下,这擀面杖一般的铁棍在他的手腕上清脆地敲了两下,最后被我狠狠地捅进了孔八神张开的嘴里。

    “唔、唔……”

    陡然的变化让孔八神措不及防,不过一声“救命”最终也没有叫出口来,我不想让他闹得整个监牢一片混乱,于是揪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寒声说道:“你想死的话,就给我挣扎吧……”

    孔八神一开始疯狂挣扎,然而听到我这充满杀气的话语,却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脑壳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我将他一把拖到了四号监牢门口,老熊和里面的囚犯瞧见我去而复返,并且揪着孔八神这个老家伙,都激动地围了上来,低声地喊着我的名字,言语之间,几多哽咽,激动得眼泪花儿都迸出来了。

    我与里面的人点了点头,然后掐着孔八神的脖子,寒声说道:“我把棍子拔出来了,不过如果你闹的话,这脖子会直接捅穿你脑袋的,知道么?”

    孔八神就是个卑躬屈膝的墙头草,此刻被制,双手还给我打断了,又是疼痛,又是惊慌失措,慌忙点头。

    我拔出了堵在他嘴里的铁棍子,这家伙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你是谁?”

    我倒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微笑着说道:“刚才王秋水不是给你们隆重介绍过我了么,怎么,你的记性有这么差?”

    孔八神勃然变色,失声喊道:“你是……黑手双城?”

    时间紧迫,我没有跟他多扯,而是指着这监牢,对他说道:“谁有钥匙?”

    孔八神摇头说道:“安德烈。只有安德烈有,别的人,包括伊万诺夫都没有这儿的钥匙,在实验场里面,安德烈是权力最大的人!”

    我无所谓地耸肩说道:“那好,如果我强行打开这里,会有什么后果?”

    孔八神低头说道:“我房间里面的油灯会闪,而我徒弟一定会瞧见,一旦通知到大家,到时候你们谁都跑不了!”

    我又问:“没了?”

    孔八神点头,我没有再犹豫,打了一个响指道:“那行,老王,开工了!”

    一声令下,王木匠陡然出现在半空中,双手不断挥舞,却是从八卦异兽旗中借出力量来,给这处附灵法阵动手脚,瞧得孔八神完全愣在一旁,而这不过是一件小任务,王木匠很快便搞定了,朝着我做了一个手势,而我则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拔出了饮血寒光剑,陡然一震,一剑挥了过去,铛的一声,那精钢打造的门锁应声而开,碎成两截。

    一剑破门,我冲进那宛如狗窝的牢房里,收起剑落,贯足了力道的饮血寒光剑无坚不摧,将这些囚犯脖子上、手上和脚上的所有镣铐,给全部劈了开来。

    这剑势又重又疾,眼看着仿佛要杀人一般,然而却是点到为止,举重若轻,精妙绝伦,拿捏得正到好处,也看呆了里面的几个家伙。

    我露出这一手,并非是炫技,而是给这些在牢里面蹲得太久的家伙一点儿信心。

    然而我却没有想到饮血寒光剑这般极富特色的法器却将我的身份给暴露了出来,旁边的丁戈惊讶地失声低喊道:“陈大哥,你就是那影子大侠?”

    清河伊川来华挑战,落败身死的事情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大家对于那个神秘的影子大侠也已经渐渐失去了好奇心,然而作为当时在场的几个人来说,却是记忆犹新,而被丁戈点出了我的身份之后,我也没有太多的否定,而是微微一笑,平静地问道:“怎么样,你们都能够自己走么?”

    老熊捏了捏拳头,骨节咔嚓作响,这才笑着说道:“陈兄弟你的辟谷丹真不错,现在感觉好多了,一会来人我顶着,肯定不会变成你的负担!”

    我又扫了一眼旁边另外四个人,老熊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对我说道:“我跟他们都谈拢了,你放心。”

    这监牢里面实在是太臭了,我没有久留,而是引着众人退了出来,那孔八神被王木匠给看着,倒也不敢动弹,而我这边刚刚一出来,却见到其中的一个朝鲜人一下冲到了三号监牢,冲着里面大声呼喊,说的是朝鲜语,我听不懂,不过他这么一闹,却将整个监牢都给搅醒了起来。

    我有点儿怒了,然而这时那家伙却冲到了我的面前来,磕头跪拜,口中念念有词。

    这家伙跟先前的那个不是一人,也不会说汉语,我听不懂,老熊在旁边给我解释:“这朴永信求你把他妹妹一起救出去!”

    妹妹?

    我瞧见监牢的铁栅栏那儿扑来两个年轻女子,却是我先前以为是自家同胞的女人之一,正泪眼婆娑地朝着这边哀声求来,而在她们旁边,还有三个女子,正操着正宗的东北话,哭泣着朝我求救呢,却真的是我们的同胞。

    救一人是救,救一堆人也是救,我没有半点儿犹豫,长剑一出,直接将那铁门的锁给劈开了,将里面的一堆人都给放了出来。

    这些女人跟老熊他们不一样,身上都没有镣铐,倒是轻松,门一开,立刻都涌了出来。苗疆道事:妙

    这时整个监牢都沸腾了,到处都是呼救和求饶声,我晓得这会儿悄不作声也来不及了,心中也有计划,吩咐老熊他们看好那三个女同胞,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的监牢都给破开,将里面的人全部都放了出来。

    这全部一放出来,超过六十多人涌在了一起,拼了命地朝着外面跑,而我们这一行人则挤在人群中,顺着人流一同冲出。

    这时实验场已经来了守卫,瞧见监牢大暴动,顿时纷纷扬着鞭子,呼喝着冲了上来,我让老熊他们照看着那三位同胞,而我则潜行到了先前伊万诺夫等人进去的那处房间门口前,开启遁世环,然后等待着机会。

    随着大量的囚犯被放出,高台下的平地里一片拥挤,那两个朝鲜人和俄国佬在混乱中不断搅事,喧闹不已,而这时里面终于有反应了,门被轰然推开,伊万诺夫、安德烈和维塔利陆续冲了出来,瞧见这副场景,都感觉到十分诧异,一边大声招呼,一边朝着人群里挤去。

    我却不管这些人,一直收敛气息,耐心等待着。

    终于,我瞧见王秋水也从门里,一脸茫然地走了出来。

    好嘞,就是你!

    ...

    ...

第二十六章 短暂的和平

    在瞧见王秋水冒头的一瞬间,一直潜藏在人群中的我发动了,毫不犹豫地从斜侧杀出,朝着他靠近。

    这便是我整个的计划。既然不能潜逃出去,那么就明火执仗地杀出,不过这儿是敌人的老巢,可不知道有多少不可知的结果,而且还带着这么多的累赘,所以最好的办法并不是硬着头皮上,而是找到一个比较重要的人质。

    这人质的选择,也是很有讲究的。

    这帮赤塔叛军很明显不拿自己人的性命当做一回事,除非是这儿的几个大头目,不然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还会被反咬一口——这里面最重要的莫过于两个,一个就是领头的伊万诺夫,还有一个就是负责整个实验场的安德烈。

    这两个就是此处的灵魂人物。然而我对于他们的实力根本就是一无所知,那么剩下的最好选择,就是这个作为幕后金主出现的王秋水了。

    这家伙到底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尽管这帮赤塔叛军能够像野狼一般奔跑,像僵尸一般刀枪不入,但是他们终究还是人,也需要补给,如果没了资金的支持,别说维持这么大的一个实验场,就算是在这茫茫雪原之中活下来,也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至于王秋水到底有多厉害,我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这家伙最早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时候,却是在南方市街头,一个用脑子多过于用拳头的人,尽管他跟了弥勒多年,但是我并不相信能逃脱得了我的手掌。

    他不过是一个毫无提防的懵懂猎物,而我则是苦忍爪牙久矣的顶尖猎人。

    刷!

    在一瞬间,我便冲到了那推出的门边来,王秋水这人极为机警。抬手便朝着我这里放了一枪,我毫不介意地横剑来挡,火药巨大的助力推动着弹头撞上了饮血寒光剑,我的手掌一麻,不过却没有受到一点儿影响,长剑行云流水。在挡住这子弹的一刹那,剑尖如游蛇一般前探。一声疾风之响,却是将他手里的枪给削去了半截。

    这速度快得王秋水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在扣动扳机的同时,朝着门内滚去,口中还大声叫道:“救我!”

    既然入了我的瓮中,哪里能够让这家伙轻易逃脱,一步天王,一步死亡,听到空地前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我以长剑为引,箭步前冲,感觉身后有人招呼过来,挥手便是一剑,将那攻击给挡开,接着俯身一探,将王秋水给抓了起来,不顾他的反抗,一把掐住了这家伙的脖子,接着气沉丹田,一声大吼道:“都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当时的场面一片混乱,涌进来的赤塔叛军正在大肆地驱赶、教训着逃狱的囚犯们,而且许多人根本就听不懂汉语,故而只是一愣,手上却并没有停下来。

    真正能够听懂汉语的,却是赤塔叛军的那几个头目,当他们瞧见了我,以及被我控制住的王秋水之时,终于高声疾呼,将暴起的手下给喝令住了。

    当时的场面如同一锅沸火,被泼了几瓢凉水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控制住王秋水的身子,放目四望,发现场中暴动的囚犯已经躺下了一半,甚至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突然而来的自由让这些人变得无比疯狂,忽略了恐惧,妄图冲出门中逃出,结果被无情的镇压了,反而是老熊等人带着的这伙人,因为事先就有所谋算,一直在磨洋工,藏在人群中,反而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

    我心中叹息,此事并非难以预料的事情,不过为了抓住王秋水,我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场面静下来之后,最先出声的是昨夜与我交过手的银狼维塔利:“怎么是你?”

    他自然震撼无比,因为没有想过我居然会跨越偌大的兴凯湖,追踪而来,并且弄出了这么大的祸事,而旁边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则眯眼看我,对他问了几句,维塔利快速地解释了一下,几人终于晓得了我的来历,不由得眼睛圆瞪,而一个满腮灰白胡须的老头则恶狠狠地从维塔利大声骂了起来。

    虽然没有正面瞧过,但是我却能够猜测得到,那个金丝眼镜男应该实验场负责人安德烈,白胡子老头则就是伊万诺夫,赤塔叛军的头目。

    这帮人是在用俄语交流,我听不懂,一边挥手示意老熊等人过我这边来集结,另一边则与怀里的俘虏交流起来:“秋水先生,好久不见了,怎么感觉你瘦了一些?”

    听到我这如老友一般的问候,那王秋水不由得苦笑着说道:“陈局长,是好久不见了,不过您这样的招呼方式,让我有点吃不消啊?”

    我耸了耸肩膀,然后说道:“若是在别处,倒不介意跟秋水先生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不过在著名的赤塔叛军老巢之中,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咱见面的时机不对,不如这样吧,你跟他们交流一下,让他们把我给放了,然后我也把你给放了,这样大家好合好散,你说咋样?”

    王秋水依旧苦笑连连:“陈局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儿也不是我的地盘,我哪里能够做得了主?”

    我也不为难他,朝着前面激烈争吵的几个赤塔叛军头目喊话道:“都听得懂普通话吧?行,瞧你们这副模样,应该也晓得我是谁了,咱们也不啰嗦了,这样子的,你们的金主在我手上,这位秋水先生是弥勒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他若是死了,以后赤塔叛军休想从弥勒手里得到一毛钱,所以呢,这样,你们给我让出一条路来,而我则放了他,你们说行不行吧!”

    这般家伙吵成一团,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样子,而与我接洽的,却依旧还是那位白胡子伊万诺夫,这位赤塔叛军的领导者眯着三角眼,并不与我聊条件,而是直接问道:“黑手先生,我们的走蛟脑核,可在你的手里?”

    那颗未成形的内丹,自然给我从小药匣子的手中没下,搁置在了八宝囊中,不过这事儿我肯定不会给对方知晓,而是故作清白地拍了拍胸口,说道:“你们看我全身上下,哪里能够装得下那玩意?偷你们东西的,是陆一那小子,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别赖我这儿啊!”

    伊万诺夫又问道:“既然如此,那黑手先生为何找上门来?”

    我没好气地指着维塔利说道:“这话儿说得真好笑了,你们这位白狼先生杀到我门口来,作威作福,就不许我有来有往么?”

    伊万诺夫试探道:“兴凯湖边防军营那座小庙,可不是能够容得下黑手先生这尊大佛的地方。”

    我倒也不骗他,告诉他之所以出现在那里,并非是为了它赤塔叛军,而是两起失踪案,伊万诺夫似乎有些意外,回头与安德烈嘀咕两句,仿佛猜到了什么一般,然后才回头,问我想要什么条件,才能够放了秋水先生。

    我指着老熊他们几人,平静地说道:“他们几个,是我的同胞和朋友,我要带走;至于王秋水,等我出去了,自然就放了。”

    伊万诺夫果断拒绝道:“他们不行,若是走脱了他们,我这儿就完了。”

    我平静地笑着说道:“放走他们,和放走了我,都是一样的,不是么?”

    他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来,不过还是断然否定了:“不行,要是你出尔反尔了,不放人,那我不是吃亏?你们中国人,最不讲信用了!”

    我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伊万诺夫对我说道:“这些人我留着,出营两公里,咱们中点交换,你看如何?”

    我瞄了一眼左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这种方法,不过细节方面还需要修改,首先是我们这儿,有两个人质,孔八神虽说不济,但也算一个搭头,我押着王秋水,老熊押着孔八神,而对方则将丁戈和钩子当做了人质,至于两个俄国佬和两个北朝鲜,则帮我带着五个女性囚犯。

    人员安排妥当了,我另外提出了需要在离营地五公里的地方交易,他们还需要给我们提供两辆四轮马车,另外对方跟随过去的人里面,不得超过二十人。

    对于我的要求,对方显得很宽容,争执了一番之后,点头答应了。|.

    双方谈妥,然后在僵持的气氛中缓步转移,只是苦了那一帮跟随一起暴动的囚犯,他们被残酷地镇压了,像赶牲口一般的撵回了监牢里去。

    对于这个情况,我无能为力,毕竟能力实在有限,在这么多的人里面,我只能选择救自己的同胞了。

    出了山腹的时候,外面已经蒙蒙亮,早有人套上了马车,接着驶出了这片营地,而后面,则跟随了二十名赤塔叛军,为首的自然是伊万诺夫,而除此以外,大个子列宁也在其中,安德烈和维塔利留守。

    然而我晓得,在我看不到的视野之外,一定还有赤塔叛军的大部队,在附近的林海雪原中游弋,一旦确定了王秋水的安全,立刻就会出击。

    危险依旧在,而且更为凶险。

    我该怎么办?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星期六,家庭日,不加更,呜呜,谢谢理解。

    ...

    ...

第二十七章 不死不相见

    【本书 网站,

    奔跑的四轮马车上,我正询问着刚刚被救出来的三个年轻女人,这才晓得有两个是被人骗到国外打工,结果入了魔窟。而另外一个,则是在边境的时候,直接给人掳了过来。

    这帮赤塔叛军,当真是嚣张至极。

    稍微地了解一下情况之后,我又开始了对王秋水的盘问,不过这家伙却是个守口如瓶的角色,软硬不吃。

    王秋水不开口,我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是人质,而且后面还有那么一大堆的人在虎视眈眈地跟着,随着离敌营越来越远,我心中有些烦闷,将王秋水给那两个朝鲜人看着。而我则跑到了第一辆马车,跟老熊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我刚过去,老熊就颇为担心地低声问我,说是不是准备放弃丁戈和钩子,直接逃走?

    他是个明白人,晓得王秋水在我们的手上,对方就会投鼠忌器,不一定会直接跟我们拼命,然而一旦将王秋水给放了,对方没有了顾忌,只怕这儿逃出来的所有人,都会死掉。然而尽管如此。老熊依旧显得有些犹豫,要晓得丁戈和钩子都是他最好的朋友,这样的兄弟是换命的交情,说抛弃了,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我摇了摇头,说人肯定是要换的,因为如果我们这边不守承诺,对方未必会顾着王秋水的性命而放我们离开。

    对于这帮人来说,能够救得了王秋水最好,若是不能。将所有知情人都给杀了,也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如果有人逃出去,他们赖以为生的老巢就全给毁了。

    老熊指着马车里面,对我说道:“刚才屠格涅夫跟我说了一个情况,我认为你应该跟他好好聊一下。”

    屠格涅夫是被救出来的两个老毛子之一,他们是俄国有关部门的人。而且还是两个当官的,因为手下的兄弟给赤塔叛军杀了个干净。跟这帮人是苦大仇深,不死不休,不过在刚才的冲突中,他俩为了保护那几个女人,都受了点小伤,正在马车里休息。我点了点头,推开马车门,看了一眼被敲晕的孔八神,然后与里面的两人握手,先是表示了感谢,接着问起他们是否有什么好主意。

    屠格涅夫是个比一般俄国人都要瘦弱的中年人,虽然精神并不是很好,但眼睛特别亮,他对我表示了感谢,然后告诉我,说在林子东面的一定距离,驻扎着俄国边防军的一支部队,如果能够赶到那儿去,凭借着军营的重武器,应该能够守得住这些家伙的攻击。

    我想起赤塔叛军刀枪不入的模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些家伙,可不是一般军队能够对付得了的啊……”

    屠格涅夫晓得此刻的隐瞒,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于是对我说道:“陈,事实上,那支部队在俄军的序列里面十分神秘,是专门用来处理此类突发事故的,有着丰富的经验……”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是和我们宗教局一般的存在。

    对方之所以在这远东小城驻扎着这么一支队伍,未必就是针对赤塔叛军,更多的可能,假想敌只怕是我们这些人。

    屠格涅夫说得并不多,但是我也能够明白,如果这些人能够逃入那儿,应该能够摆脱赤塔叛军的追杀。

    不过问题在于距离有点儿远,只怕未必能够赶到那儿,这边已经将人都给杀得差不多了。

    时间来不及多作商量,我与屠格涅夫确认清楚之后,立刻下了决定,首先就是让另外一个老毛子提前出发,头也不回地前往那军营,寻求援兵,而屠格涅夫则带着大部队,尽量赶往那个方向,至于追兵的问题,则交给了我。

    我负责给大部队拖延时间,这伙人到底是生是死,其实都得看我到底能不能够将这一帮赤塔叛军给拖住了。

    对于我的计划,屠格涅夫表示了强烈的怀疑,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有些不太靠谱,然而赶车的老熊却笑着对这老毛子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位陈兄弟可不是一般人,他在俺们国家,是一等一的高手,这帮叛军里面没有一个是他对手,连伊万诺夫都不行!”

    老熊刚晓得斩杀了清河伊川的人便是我,顿时间是信心倍增,对我有一股盲目的崇拜,然而我却自家人晓得自家事,在这茫茫的雪原里,对于这么一帮家伙,车轮战的话,只怕我并不能以一当百,杀出重围来。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时间过得很快,当马车过了一片林道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伊万诺夫的喊声,告诉我距离够了,双方准备交换人质了。

    我与老熊嘱咐妥当,接着翻身下马,将被敲昏的孔八神弄醒,并拖了下来,接着又将王秋水给一把拽了下来,让这两人在前面走着,而我则在后面,执剑而随。

    我一落地,两辆马车没有半点儿停留,朝着前方飞奔而走。

    在另一边,伊万诺夫也出现在了视线尽头,带着丁戈和钩子,缓慢地走来。

    两人相距一里地,我停下脚步,冲着那白胡子老头儿高声喊道:“伊万诺夫,把你带的那帮人给我叫出来,停留在我的视线之内,要不然我不会放由秋水先生离手的!”

    听到我的话语,伊凡诺夫将手举了起来,接着他身后的树林中陆续冒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块头,停留在远处不动。

    对方之所以这般好说话,是因为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我们给剿灭干净的自信。

    我没有在说话了,抽出两个绳子来,将身边的两个人质双腿绑住,让他们只能蹦着走,移动速度变低,这才推了一把王秋水,平静地说道:“秋水先生,这一回不能好好招待你,抱歉了,若是下一次我们相遇,再把酒言欢吧!”

    王秋水一边像兔子一般蹦跳,一边苦笑着说道:“我可不敢再与陈局长见面了,下一次,只怕就没有命了。”

    双方的人质都被放开了,奋力地朝着对面跑来,王秋水和孔八神是蹦蹦跳跳,而丁戈和钩子也是,不过两人的嘴巴都给堵住了,显得更加难过。

    这四人在中点相遇,而在那一霎那,我和伊万诺夫几乎同时朝着对方飞奔而走,朝着对方扑去。

    仿佛约好的一般,双方没有半点儿犹豫,一里地不过五百米,对半而算,几乎就是抬腿就到的距离,而在这场冲刺之中,我显然要比对方要快一线,直接飞出两剑,将捆在丁戈和钩子身上的绳子挑开,接着没有作任何停留,冲着他们喊一声“走”,便朝着王秋水的背影斩去。

    然而我这边争分夺秒,作为赤塔叛军的首领,那伊万诺夫却也不慢,他在我即将斩中王秋水的前一秒中终于赶到了,一把又粗又长的弯刀出现,将我这凶猛的攻击给挡住了。

    我这一招,既实且虚,留着七分力,若是来得及,必然一把将王秋水给弄死,然而对方赶到,便立刻收手,朝着后面一退,紧接着横剑来斩。

    对,没错,既然杀不了王秋水,我便擒贼先擒王,看看能不能斩杀伊万诺夫。

    铛!

    一声清越的金属之声响起,措手不及的伊万诺夫朝着后面连退了几步,不过却是稳住了步子,双手一抖,整个人的炁场突然变得格外恐怖起来,坚硬的黑毛朝着外面冒了出来,瞧见他这副模样,我晓得对方算是准备与我拼命了,当下也是提起手中的剑,展开了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将伊万诺夫压得气都喘不过来,接着陡然后撤,朝着旁边的林子里躲开。

    我一走,后面那一大堆的赤塔叛军全部都扑了过来,一窝蜂地朝着我这边掩杀而来。

    看着这些凶猛的家伙,我的心莫名地炽热起来,不过却也晓得自己一旦陷入了重围,必然会被撕成碎片,于是一边打一边退,并不与对方死拼。

    而另外一边,我瞧见丁戈和钩子正在疯狂地迈动着脚步,朝着消失的马车那儿跑去。

    而在他们的后面,则有四五个快速的身影朝着他们追击。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被追上,要不然我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想到这里,我没有再逃,而是猛然一转身,朝着一个扑到我跟前的家伙一剑斩去。

    那个家伙瞧见这煞气凛然的魔剑斩来,一瞬间化作了一头巨狼,避过刀锋,朝着我的脚下扑来,却没想到我的剑这般灵活,手腕一抖,却是正着撞到了长剑的剑尖处,这饮血寒光剑直接从他的头颅,一直插到了胸腔里面去。

    而对方的生命无比顽强,即便如此,居然也能够在最后迸发出巨大的力量来,还伸出爪子来,想要将我挠死。

    我简单地收剑,一脚将这家伙给踢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声响了起来。

    余光处,那个叫做丁戈的小个子已经被人追上,四五个巨狼一阵撕扯,立刻化作了碎片。

    啊……

第二十八章 擒贼先擒王

    亲眼目睹着小个子丁戈被四五头化身为狼的赤塔叛军给撕成碎片,有两头巨狼居然还张嘴,大口大口地啃咬着他的尸体,我整个人“嗡”的一下。血液顿时就沸腾了起来。

    热,是真热,一股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有一种浓烈到极点的情绪将我给直接弄炸了。

    按理说我跟这丁戈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的情谊,然而想起刚才见面的时候,与他简单的交流,以及对方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信任,我就实在是难以释怀,就仿佛当初努尔他们几个离去时候一般的感觉。

    妈的,你们这帮狗杂碎,真的当我陈黑手是好惹的?

    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京巴犬对吧?

    我的眼睛在一瞬间就红了。往林间深处逃去的脚步骤然停止,猛然回身过来,手中的魔剑高高扬起,向那几个朝着我冲来的追兵给一剑斩去。

    久未谋面,依然秋水长天!

    刷……啦、啦……

    一剑爆响,起初是破空之声,而后则是剑身在高速的运动中,与空气中微小分子产生摩擦而导致出来的火花。

    哗啦啦,魔剑在那一刻,却是化作了一团烈火,对方好几个家伙拿刀来挡,结果却被摧拉枯朽一般地直接斩断。剑势回转,却是将四颗头颅都给斩落了下来。

    这一剑的威力,将所有的追击者都给吓到了,连前去追击钩子的那几人,都忍不住回过头来。

    这帮赤塔叛军的生命力顽强到了极点,即便是头颅跌落,身体也本能地朝着我扑来,爪子乱舞,弯刀扬起,然而我却霸气凛然地又是一剑。将这些家伙给再次横腰一斩,弄成了三截,而这个时候,他们终于算是消停了一些。

    这般阻击得手,我并没有得好就收,而是一声怒吼。冲着人群之中冲了过去,长剑扬空。彪悍到了极点。

    俄国这个民族,因为生长在这冰天雪地里,荒野之中,本身就有一股子彪悍之气,瞧见我竟然这般刚硬,却也都兴奋地嗷嗷直叫,一窝蜂地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瞧见这些魁梧的汉子或者扬起手中的短斧、弯刀和军刺,或者直接化身为狼,汹涌而出,我却也是没有半点儿怯意,深渊三法在一瞬间全部陡然爆发,长剑当空,魔剑红光洋溢,却是在人群之中掀起了血浪。

    杀、杀、杀!

    我的眼睛红得吓人,而手中的剑,越是见血,便越是欢畅,根本顾不得任何危险,竟然反过来想要控制我,施展出最大的威力来。

    饮血寒光剑因为杀了太多的强者,早就已经有着浓重的魔性了,好在此刻它也是服了我的管束,这厮的凶性上来,我倒是省了许多力气,一阵左突右冲,居然在几十人的围攻之下,也杀出了一条血路来,所过之处,一片哀鸿遍野,虽然并没有几人死透,却也杀得一身鲜血而出,然而就在这时,那伊万诺夫也终于杀到,手中一把弯刀,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朝着我的小腹处割来。

    对方快如光速,这般的快刀使出,我便晓得这位白胡子老头能够统领这帮兵骄将悍的赤塔叛军,并非浪得虚名,然而我整个人都已经差不多到了入魔的状态,即便是在混战之中的偷袭,也能够掌控得住整个场面,当下也是一剑荡开旁边的几波攻击,伸手一抓,擒住一人,朝着我前面一挡。

    刷!

    一刀两断,身体坚硬得如同石头的赤塔叛军在一瞬间便被刀锋切开,宛如被热刀切过的牛油一般。

    一开始我并没注意,毕竟在一大群人的围攻之中,需要注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然而等我应付完旁边几人之后,回来一看,却见到伊万诺夫手中的那把弯刀黑芒闪耀,有一股浓烈到了极点的死亡之气,而被他刀锋划过的那人,血肉直接被吞噬了去,露出了一道巨大的刀痕来,上面腐肉无数,流着脓汁,看着十分恐怖。

    魔兵,绝对是一柄魔兵。

    我心中有些震惊,不过越是如此,灵魂深处那股争斗的心思却越发地强烈起来,一声大吼道:“好,好一把啊圆月弯刀,伊万诺夫,你他妈的有种,可敢与我一战?”

    长剑疾舞,化作剑网无数,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人能够近得我身,而此刻的战场已经移到了树林之中,我并不畏群战,反而是因为人多的问题,使得伊万诺夫不能使尽全力,刚才误杀自己人,便是这个原因,此刻听到我的邀战,那老毛子头目却也热血贲张,一声怒吼,却是吩咐左右不要上前,他要与我单独交手。

    伊万诺夫原本是俄国有名有数的高手之一,后来因为与安德烈等人一同叛变,辗转千里,却也是骄傲不减,这老毛子骨子里骄傲无比,导致这帮赤塔叛军的作风十分霸道,屡次在边界掳人,行为张扬得很,此刻屡屡受挫,哪里能够忍得。

    而他这边一失去了理智,我却晓得在这么一大帮子的围攻之下,根本无法持久作战,于是在陡然之间,猛然爆发了出来。

    【深渊三法,风眼】!

    【深渊三法,土盾】!

    曾经被我师父说过能够让我独当一面的深渊三法,是我永远出奇制胜的法宝,而在魔功已然大成的当下,陡然爆发出来的威力,并不是寻常人所能够理解的,当我这般挥剑而出的时候,那伊万诺夫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扭曲的炁场给弄得失去平衡感,东倒西歪,略微有些吃力。

    而就在这一刻,他浑身一震,整个人的毛发更甚,直接化作了一头直立而走的黑熊来,长满钢针一般黑毛的手臂一刀斩来,便如同山峦倒塌一般。

    我错身避开这一刀,却见一道黑色气流与我擦肩而过,斩落在了地上,踩成烂泥的雪地竟然空出了一条鸿沟来。

    好厉害的魔兵!

    我瞧见这一幕,晓得对手绝对是一个十足的强者,若是与他拖延下去,只怕我就要被人给困死在这儿了,当下也是左手结印,朝前一拍。

    【深渊三法,魔威】!

    魔威施展,化身为兽的伊万诺夫天然地停顿了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手中的魔剑带着巨大的力量,斩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快!

    快得已经快要接近于人类反应的极限了,而伊万诺夫却还处于一种转变的过程中,整个人的反应出现了一点儿迟钝,但就是这么一瞬之间的误差,要了他的性命,当感觉到重剑砍在了自己脖子上面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一声怒吼,那把黑芒弯刀朝着我的腰间斩来,而另外一只手,却直接朝着脖子上面的剑抓去。

    我用了八分力,但是却并没有能够将对方的头颅给切下来,反而是感觉斩到了木桩子之上,无比的韧劲让我难以往下一分。

    瞧见这般的局面,周围停手围观的一众赤塔叛军发疯了一般地朝着我这儿扑来。

    八卦异兽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毫不犹豫地将王木匠唤出来,将八卦异兽旗射出,钉住了阵脚,诸般异兽纷呈而出,挡住了无数愤怒而疯狂的巨狼。

    啊!

    伊万诺夫在嘶吼,他的左手已经抓住了我的饮血寒光剑,而黑芒弯刀却也没有能够斩出,被我给抓住了手腕。

    双方在较力,谁要是弱了一分,恐怕就要直接下了黄泉。

    怒吼之后的伊万诺夫整个人变得无比的巨大,宛如黑熊一般的他从一个白胡子老头,直接化作了两米五的巨兽,而我在他的面前,却仿佛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孩儿一般。

    然而力量终究不是用身材来决定的。

    它靠的,是玄之又玄的修为。

    都拼到了极限,那伊万诺夫满是黑毛的狗熊脸开始渗出了血水来,咬着牙说道:“我是不会死的,我可是服用了终极钢铁狂暴剂原液的三人之一,就算是头掉了,也不可能死去……”

    他这是自我催眠,而我则诡异一笑:“是么?没有痛觉的人生,实在是太不完整了,我还是送你一程吧!”

    给我去死!

    我猛地一发力,全身的魔性陡然爆发,卡在对方脖子上面的长剑刷的一下,终于将这硕大的头颅给斩落了下来,接着我的左手放开对方的手腕,结了一个印法,炼妖壶观术陡然凝成,拍在了伊万诺夫的胸口。

    封!

    伊万诺夫轰然倒下,而我则行云流水地将他那把黑芒弯刀,和血淋淋的头颅给收入囊中,接着手一挥,被撞得摇摇欲坠的八卦异兽阵消散,而我则收了令旗,一骑绝尘,朝着林中狂奔而去。

    这一群人之中,伊万诺夫最是厉害,至于其余的家伙,因为修为的差距,即便是化身巨狼,也不能持久,终于还是没有追上我。

    我一阵狂奔,将后面的追兵给甩开了去,接着继续向前,终于在一处山凹处找到了疲惫得几乎要昏死过去的钩子。

    结束了么?

    看着跪在雪地上痛哭的钩子,我心中轻轻叹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 事了拂衣去

    钩子是在我与一众赤塔叛军拼死搏斗的时候逃出来的,这个平日里言语不多的青年之所以能够活着逃出,并非因为他有多厉害,不过是脚程快了几分而已。

    故而丁戈被分了尸。而他则踉踉跄跄地一直跑到了这里来。

    当然,若是没有我在那儿拖延着一众追兵,只怕以他的状态,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然而能够活下来,这便是最大的幸运,那一干追兵此刻因为伊万诺夫的死而变得无比混乱,在被我斩杀了几个之后,却也只有成群结队,不敢单独而来,所以我也没有太过于催促他,而是让他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方才拍着他肩膀说道:“钩子,别哭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钩子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了我的腿,哭泣着说道:“陈大哥,我没有看到丁戈跟上来,他到底怎么了?我们要不要回去找他?”

    这孩子一路狂奔,头也没有回,此刻方才从惊魂的状态中走出来,我抓着他的胳膊,将他给扶起来,沉声说道:“丁戈他已经离开我们了,不过我也没有让那帮老毛子好受。将他们首领伊万诺菲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说着话,我从八宝囊中将伊万诺夫血淋淋的脑袋提了出来,递到了他的跟前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过后,伊万诺夫身上的劲气消散,此刻依旧还是原来那个老头儿的模样,倒也不难认出,只可惜钩子似乎是吓破了胆子,瞧见这脑袋,居然忍不住朝着后面退去,一副惊慌失措的表现。我没有再为难他,而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钩子虽说是佳木斯当地比较有名的修行者,但毕竟不是从实战之中练出来的,尽管有些本事,但却还是欠一些磨练,我不能对他太过于苛刻了。

    我没有再留给他太多悲伤的时间。而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参照物,接着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朝着老熊等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雪地之中疾步而走,那钩子虽说交手起来并不算什么厉害角色,但是腿脚倒也灵便,勉强能够跟得上我的步伐,两人走了一段路程,终于瞧见了车辙印,不过让我有些发愁的,却是在这些车辙印的旁边,还有许多凌乱而巨大的脚印。

    瞧见这些,我便晓得赤塔叛军除了伊万诺夫的那一队人马之外,还隐藏着另外的一帮人在后面跟随。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因为赤塔叛军的老巢实在是太重要了,这消息若是泄露出去,对于他们的打击不言而喻,所以对方必然会布下重重埋伏,绝对不会放走一人离去。

    我已经以一人之力,拖住了赤塔叛军的大部队了,至于老熊他们是否能够在另外一帮人的追杀中逃脱,这个就得看他们的运气了。

    这逃离之路凶险无比,不可能光凭着我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够拯救世界,他们自己倘若不拼命,谁也救不了谁。

    我瞧见这印记,没有半分的犹豫,吩咐钩子在后面追赶,而我则直接取出了滑雪板,在钩子诧异的注视下,一个飞跃,朝着前方快速滑去。

    我在林间飞快穿梭,没有多久,就瞧见前方有喧闹之声传来。

    雪杖不停,朝着声源出飞快冲去,我很快就冲出了一道山谷,瞧见前方果然有拼斗。

    因为隔得比较远,所以只能瞧见有一辆马车翻到在地,另外一辆则没有踪影,有两人围绕这马车旁边拼死抵抗,而在外围,则有十几个赤塔叛军,正在疯狂攻击着。

    我出现的那一霎那,正是对方交手的开始,于是我没有半点儿犹豫,雪杖一撑,整个人就飞到了半空中,接着将双手的雪杖,朝着人群中猛然一掷。

    铝合金的雪杖宛如两道利箭,刺入了两个发疯了的壮汉身上,对方皮糙肉厚,根本没有伤到要害,反而是发了狂,回头猛然一吼。

    不过他的吼叫却被我迎面而来的饮血寒光剑给终结了,我一剑削下对方的头颅,接着跳上了侧翻的马车,连续几剑过去,终于将局面给稳住了,低头一看,这辆翻到的马车原来是两个朝鲜人赶着的那辆,里面坐着俩肤白貌美的朝鲜妹子,看不出生死,倒是旁边一个能将汉语的朝鲜人,在我赶到之前,就已经被一众赤塔叛军给撕碎了,而另外一个则抢过了一把军刺来,拼死抵挡。

    我面对着拥有伊万诺夫这般高手带领的大队赤塔叛军,依旧有着一战的勇气,而围绕着我的这些家伙,素质还不如前面那一堆,我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当下也是长剑翻飞,连续又斩杀了四人。

    对方七八个家伙左右一看,知道不敌,也是一哄而散,逃向了林中。

    我一番拼杀,也是有些疲惫,跳下车厢来,手摸在了躺倒在地的两匹马脖子上,发现早已死去,而旁边的朝鲜男子则从马车里面扒出了两个朝鲜女子来,一看方才晓得有一人已经给压死了,而另外一个,血流满面,而且左腿也似乎骨折了。

    我记得这朝鲜男子叫做朴永信,瞧了一眼,便晓得受伤的这个女子才是他的亲妹妹,因为面对着另外一个死去的姑娘,他脸上虽然有哀容,但是却也没有要死要活的。

    这厮在确定自家亲妹没有死之后,赶紧滚过来,给我一边磕头,一边激动地嚷嚷着。

    我听不懂朝鲜语,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而正当我与他鸡同鸭讲的时候,旁边受伤的妹子说话了:“同志,我哥哥说谢谢你救了我们,他以后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那姑娘虽然血流满面,瞧不出模样,但是夹着棒子味的汉语倒是说得动听,我正“思密达”听得头疼呢,听到她的解释,也才释然,冲着她笑了笑,不由分说地从怀里掏出了止血药和纱布来,快速地给她包上,然后又摸了一下她的骨头,用树枝和布带固定好,这才对她说道:“告诉你哥,问他还有力气不,我来不及多做处理,让他背着你,跟我走!”

    朝鲜姑娘对朴永信说了一通,那家伙又跪倒在地,给我磕了三响头,又悲伤地与自己两个死去的同伴告别,这才背着自家妹子与我离开。

    这朝鲜人,奴性真重,动不动就磕头,不过我也没有多说,暗地里,心中还是挺爽的。

    毕竟北朝鲜……

    就在我给朝鲜姑娘处理伤腿的时候,钩子也匆忙赶到,一行四人匆匆朝着大路跑去,没多时出了雪林,来到了一条公路上,没走多久,突然听到此起彼伏的枪声,我旁边几人吓得浑身发抖,而我却莫名欣喜起来,对这他们解释道:“估计是屠格涅夫他们找到援兵了,如果看到有赤塔叛军往回跑,说明援兵占了上风……”

    我这话儿还没有说完,便瞧见有四五头巨大的奔狼朝着我们这边跑来,在离我们半里远的地方,相继化作了人形,以为能够在我们这边找到便宜,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我瞧见为首的那一个,居然是那跟苏维埃伟大领袖列宁同志同名的头目,不由得冷笑着拔出了饮血寒光剑。

    然而对方似乎是晓得了我的厉害,在瞧见这一把红芒四溢的魔剑之时,顿时就朝着公路两旁的林间奔走,逃得没有了踪影,留下我一阵苦笑——本以为又是一场恶战,没想到那看着无比暴躁的壮汉列宁居然自个儿就先怂了。

    不应该啊?

    我懊恼地将饮血寒光剑给收了回去,而旁边的三人则目瞪口呆,那钩子小心翼翼地问我道:“陈、陈大哥,你刚才那个,是变魔术么?”

    我很低调地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纳须弥于芥子,此乃小术,不值一提。”

    天可怜见,这世间修行者本来就凤毛麟角,而能够见过天山神池宫八宝囊的人更是屈指可数,这玩意珍稀无比,要不然当初西南局的贾团结也不会拉下脸来跟我讨要,结果被我这般淡淡地讲出来,三人顿时是惊为天人,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我没有理会逃走的那些赤塔叛军,而是带着三人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瞧见了前面有一大堆身穿迷彩装、全副武装的俄国边防军,而老熊等人也在其中,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我提起的心终于落定,于是对这旁边的三人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不是正常途径过来的,相见也麻烦,就不露面了;你们过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三人一阵挽留,而我则没有多言,扭身便离开了,走出一段路程,便取出滑雪板,朝着兴凯湖畔飞奔而走。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兴凯湖宽阔无比,我赶回国界以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而拖着一身疲惫返回军营的我却突然发现那儿显得无比的静谧,猛然一惊,冲进营地的房间里面一看,空空荡荡,哪里有半个人影?

第三十章 古怪幸存者

    我一路奔波未停,目的不是别的,而是琢磨着回来之后,召集人马。再去一趟对面。

    我想看看能不能在俄国边防军进攻赤塔叛军老巢的时候,浑水摸鱼,将那所谓的钢铁狂暴剂分一杯羹,然而此刻折返回来,却发现别说人马,连我的老巢,都给别人端了个干净。

    我前去追逐维塔利一行人的时候,留了杨劫在此,就是为了照看他们,免得发生意外,只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连杨劫都没有能够阻止这一切。

    只是,到底是什么缘由。将这好端端的一百多号人马,给弄得凭空消失不见了呢?

    我心中疑惑无比,在营地四周盘查了一番,发现事情当真有些奇怪,那一百多号人马,说消失就消失了,一点儿迹象都没有,这事儿怎么可能?

    难道何武和安少校他们因为没有等到我,提前返回密山市区去了?

    我脑子疼得厉害,身子又乏,感觉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下降了,不过还是坚持着找到了传达室。想要拨通电话,跟当地部门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有那些家伙的消息。

    然而当我找到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打不通,大约是线路断了,而在这鬼地方,因为太过于偏僻,所以也没有移动信号。

    简单地说,我现在已经是处于失联的状态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有些头晕,扶着墙。我想了好一会儿,有一种无助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左右着我一般,让我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

    在意识飘忽了好一会儿之后,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因为太过于劳累。导致有些走火入魔了。

    我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会对心境有着极大的影响。当下也是沉下心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盘坐在地,凝神入定,将激荡不已的心情给安稳下来。

    如此行了两回周天,我感觉自己的情绪稳固了许多,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受到一股注视的目光。

    尽管这目光没有半点儿敌意,我依旧如弹簧一般跳了起来,朝着目标极速奔去。

    那人在营地不远处的小山丘旁,他瞧见我奔跑过来,却并没有逃走,这让我有些意外,走近了一下,这才发现对方竟然就是当天被我从赤塔叛军手中救起来的小药匣子。

    这小子不是在军营的医务室里面养伤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人都不见了踪影,怎么又独留他一人?

    我心中无数疑惑,不过瞧见他并没有逃走的架势,瞧见我也是一阵激动,于是按捺住心中的诸多疑问,走到跟前来,冲他问道:“陆一,到底怎么回事?”

    小药匣子舔着嘴唇说道:“陈前辈,事情有点儿不妙……”

    他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让我有些郁闷,走到跟前来,尽量让心情变得和缓一些,然后说道:“你慢慢讲,不要急……”

    小药匣子告诉我,说昨夜闹了那一帮子赤塔叛军之后,何武、安少校等人则在清理场地,似乎发现了什么,几个人还聚在一起研究了半天,他因为是外人,所以不能靠前,只得在医务室里安心休息,然而到了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他的小黑猛地用身子撞破了窗户,他心中惊慌,在小黑的指引下踉踉跄跄地冲出了房间,离开军营,然而没多久,回头看来的时候,瞧见一场黑雾将整个军营给笼罩了,里面还有古怪的声音传来。

    小药匣子身上有伤,不敢妄动,一直等到了凌晨时分,方才敢过来,谁知道这一查看,才发现里面的所有人,竟然都已经不翼而飞了。

    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是疑惑不已,不过想着我有可能还会回来,却也不敢离开,一直在这附近徘徊,就是在等待着我。

    听完小药匣子的讲述,我心中所有的疑惑终于算是有了一点儿头绪。

    他口中所谓的小黑,其实就是当日在大兴安岭擂台之上,舍身救主的那头黑色巨雕,那玩意是小药匣子自小养大的异兽,亲如兄弟,平日里陪着他在山中采药,最有灵性,十分神奇,甚至有要成精的那种趋势,正是这头黑雕从赤塔叛军的手上夺来的走蛟内丹,而那黑雕昨夜救主,其实也是说得通的。

    关键的一个问题在于,那一场古怪的黑色迷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于我的疑问,小药匣子皱着眉头,小声地说道:“陈前辈,我之前听我师父说过,在咱们黑省的这条江里面,有一条潜藏于水脉深处的黑龙,它能够兴风弄雨,还能够勾连生死两界,最是神奇,而兴凯湖上有的龙王庙,就是为了给这黑龙爷上供,不让它闹腾——我的意思是,莫非我们拿的那颗内丹,就是它的,而黑龙爷之所以几次出现,是在因为此事而闹腾?”

    小药匣子的猜测跟我之前与何武、安少校等人说起的话儿十分相似,不过唯一让我们有些猜不透的,就是倘若真的是那条真龙,那么我手上的内丹应该也并非如此模样,而赤塔叛军就算是搭上所有的人手,恐怕也拿不到这内丹。

    不是那条真龙,难道是……它的孩子?

    诸多疑问在心头,不过因为没有太多的证据,所以我也无法一一证实,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果我想要找到接连三次消失的那些同伴,恐怕只有依靠八宝囊中的那颗未成形内丹了。

    其实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串联到一起来,我可以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那就是最先赤塔叛军夺走了某一条走蛟或者真龙的内丹,那畜生并没有找到凶手,便拿兴凯湖畔驻扎的边防连队来撒气,接着吴副局长带队的人马也中了陷阱,而昨天我又故意将这内丹的气息散出,导致何武等人也陷入了陷阱,最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了全员失踪的局面。

    那些失踪的人,并非是都已经死亡,他们或者还活在,只不过迷失在了某处地方,一如茅山后院的情景一般。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只有在这儿守株待兔,方才能够最终查明真相。

    而在这么多诡异的事情面前,再多的人手也是没有用的,我仔细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与小药匣子商量,让他赶到最近的乡里或者农场,将这件事情汇报给当地的宗教局知晓,至于我,则在这里等待着——我有预感,今天晚上,那家伙一定还会再来。

    黑色的迷雾将会再次来临,而我则要亲自探索无数人失踪的秘密。

    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连杨劫都消失不见了。

    他是我英华师叔的真传弟子,也是小颜师妹的师弟,这么久来与我朝夕相处,如同影子一般,我不可能抛下他不管。

    然而对于我的吩咐,小药匣子却拒绝了。

    他告诉我,昨天因为恐惧,他一直没有敢进入黑色迷雾的范围,查看真相,导致这么多的人离奇失踪,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一直如鲠在喉,非常难受,他不愿意面对如此懦弱的自己,也不想看到我一个人独力去面对那诡异的黑雾,所以他决定今天夜里,陪着我一起,便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无所畏惧。

    因为这就是男人说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的这一番话语,说得我竟然无言以对,不过我依旧反对,一来是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二来则是万一我出了意外,也必须有人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通知到上面去。

    做事情不能一头热血,不顾后果,总得分清楚一个先后主次。

    对于我的问题,小药匣子告诉我,说他受的不过是些外伤,他自己就是罗满屯数一数二的巫医,经过一天时间,早就已经不影响行动了,至于留下讯息的事情,可以让我写一封信,然后由小黑送出去——这样子,比他更加有说服力一些。

    对于小药匣子的解释,我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是可行的,毕竟我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多一个人照应的话,也许会好一些。

    如此商量妥当之后,我没有在犹豫,毕竟此刻天色已经快要黑了,时间有限,于是找来了纸笔,我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写了个清楚,接着塞入信封之中,而小药匣子则一声唿哨,那头与人差不多庞大的巨雕从云层急速坠落,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陡然振翅,停落在了场院中,我让小药匣子跟那黑雕说明,将这信件,交到最近的派出所或者乡政府中,让那儿的人员代为转交。

    兴凯湖军营这边偏僻无比,然而对于这黑雕来说,却也不是太远,它通人性,问题倒也不大,而这个时候,天色一黑,我一声疲惫,赶忙抓紧时间调息了一阵,稍微回过神来之后,便从八宝囊中掏出了那黑匣盒子,打开,将里面的内丹气息给散逸出来。

    我放的时间并不长,隔一段打开一下,做得很隐秘,免得那畜生察觉到什么,不敢前来。

    如此这般反复,一直到了凌晨子时的时候,我心中一动,感觉周遭的炁场都有了一些变化,于是猛然睁开眼睛,朝外望去,却见果然黑雾翻腾而起。

    来了,来了!

第三十一章 真龙的传闻

    黑雾从营地前面的平地上翻腾而起,而周遭的炁场也变得异常诡异,旁边的小药匣子已经紧张得站了起来,而我却相对显得淡然许多。毕竟艺高人胆大,而且我也比他多出不少历练,晓得这世间的规则,所以并无担心。

    我往外面瞧了一眼,感受到混乱无序的炁场滚动之后,便没有再多瞧,而是静守内心,对着小药匣子淡定地说道:“别怕,没多糟糕。”

    黑雾之中,是死亡么?

    小药匣子虽然鼓足了勇气,然而再一次面对着这般混乱无序的浓黑雾气,整个人显得十分忐忑,下意识地朝着我这儿靠来。而我则平静地等待着,然后将遁世环给开启,使得自己的气息不断地收敛,尽量装成普通人的样子。

    大概过了一刻钟,我陡然睁开了眼睛,接着走出了营地来。

    这时我瞧见整个空间都是一片混沌,这不是真正的黑暗,因为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还有无数的光点在旋绕,它们一点儿都不成规矩,似乎很遥远,突然一下就在身边浮现出来。总体上,这混沌之中并没有太多的凶险,但是在某一处角落,却有一股巨大的撕扯力,不停地扭曲着,仿佛任何人只要靠近其中,就会被吸入其中,不再出来。

    小药匣子站在我的身边,一脸惊奇地望着外面的景象,惊讶地说道:“陈前辈。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变成这般的模样?”

    我伸出手,凭空一抓,接着放开,有一朵幻灭不定的云团在我的手掌上诞生出来,我望着这种充斥着空间力量的东西。平静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个就是所谓的蜃雾。也是导致海市蜃楼出现的东西……”

    小药匣子震惊地说道:“什么,你是说,真的有魔蜃在这附近?”

    所谓魔蜃,其实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洪荒异种,它能够吞吐蜃雾,将两个距离千里的地方给联接到一起来,也就是人们所看到的海市蜃楼——当然,在现代科学的解释里面,海市蜃楼不过是一种因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作为光与影的魔术而已,但是在修行者之中,却一直都有着这种生物存在的证据。

    我摇了摇头:“不一定是魔蜃,或许就是一条真龙,和传说中的那一条一般……”

    小药匣子的眼睛都变得滚圆了,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吧,真龙已经有几百年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露过面了,难道现在还真的会有这种东西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开始抬腿朝前走去,向着前面的混沌之地进发。

    小药匣子一把拉住了我,忐忑地说道:“陈前辈,这可万万使不得,前途未知,要是万一走错了,只怕我们就回不来了啊?”

    我回头,冲他诡异地笑道:“陆一,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小药匣子一愣,错愕地看着我说道:“陈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平静地说道:“年轻人,比起同龄人来说,你的心机实在是有些多了,事实上,胆敢摸赤塔叛军这头老虎屁股的人并不多,而且你居然还将他们最为珍重的神秘内丹给夺过来了,这样的人,绝对不像是你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找到那条真龙,并且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点好处么?我并不介意你的隐瞒和谎言,不过还是有些好奇,是什么,驱使你这么做的?”

    小药匣子被我毫不留情地指出来,顿时就呆了,过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世故的笑容,沉声说道:“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黑手双城,果然名不虚传!”

    我淡定自若地说道:“既然知道我,就应该晓得我这个人的名声并不是很好,杀戮也重,你的生死,不过只在我的一念之间,你若是想要活下去,请先说服我,不然我恐怕忍不住对你下手。”

    听到我这淡然而又具有杀气的威胁,小药匣子浑身一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说话,但是小药匣子却能够猜测得到许多东西,比如清河伊川是我杀的,比如那一大帮的赤塔叛军,对于我来说都只不过是小麻烦而已,比如我若是想要杀他,他绝对不能逃脱出去,如此思忖了一会儿,他舔了舔嘴唇,然后对我说道:“好吧,我说实话了,我的小黑告诉我,那条真龙,也许已经死了!”

    “什么?”

    我的眉头一皱,瞪了小药匣子一眼,而他则迎着我的目光,咬牙说道:“我是说,那条被名为成这条江水的伟大存在,恐怕已经寿元将尽,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过它虽然死了,却留下了遗体,这迷雾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它身上的尸气所化,也正是导致那些人失踪的真凶;而我从赤塔叛军手上抢来的内丹,尽管不是它的,但是与它却有血脉牵连……”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这内丹,或许就是开启迷雾,最后找到那条真龙尸体的钥匙咯?”

    小药匣子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话。

    我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这黑匣子,打开,将里面的肉珠子给取出来,握在手里,感受着里面的脉动,稳定而庞大,好一会儿,我才将其放回了去,对他说道:“年轻人,好深的心机,先前居然对于这东西毫不关心,却一直留在这里不肯离去,告诉我,你想获得什么?”

    小药匣子舔了舔嘴唇,然后对我说道:“真龙髓血,就是它头颅里面最核心的几滴,我需要它来给我师父治病,其余的,我一分不要。”

    我认真地盯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确定?”

    小药匣子点了点头,有些焦急地说道:“我师父得了一种肌肉萎缩症,需要这个舒筋活络,看在我给你提供情报、并且鞍前马后的份上,还请前辈在找到那条真龙遗体之后,一定要给我一点——我不要多,两三滴便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倒是不会阻拦你——不过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前去,未必能够找到那东西,甚至还有可能丢了性命,你还愿意?”

    小药匣子认真地说道:“愿意,我师父把我从狼窝里面救了出来,并且把我养了这么大,又教我一身本事,现在轮到我报答他的时候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了,血劲一涌,临仙遣策开启,前面的一片混沌顿时消散,接着展现出了一条道路来。

    此刻尽管我们依旧还在兴凯湖的边防军营之中,但是如果朝着那条道路往前,就会前往另外一个区域。

    在那里,有可能找到三批失踪的人员,也有可能找到小药匣子口中的真龙遗体。

    当然,也有可能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这世间的神奇之处,它充满了未知,让你永远也无法掌控到所有的一切。

    我跨步向前,朝着前面未知的路途走去,然而就在我即将走入蜃雾联通的另外一个区域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声声狼嚎,隐隐间还有无数奋力奔跑的踏雪之声。

    听到这个,小药匣子脸色一变,紧张地抓着我的胳膊说道:“陈前辈,那帮老毛子也来了!”

    小药匣子惊慌无比,而我则也有一些诧异。

    要晓得,赤塔叛军的首领伊万诺夫已经被我给斩杀了,这事儿可够他们乱上一阵了,再有就是屠格涅夫那两个俄国同行到达了边防军营地,他们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将是老毛子政府的愤怒,如何守好老巢,或者赶紧逃离,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怎么他们还有闲心,跑到我这儿来捣乱呢?

    啊!

    我明白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赤塔叛军或者王秋水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直接放弃了那个隐秘而稳当的老巢,全员来袭。

    因为如果他们能够得到真龙遗体这般宝贵的东西,便拥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舍命一搏,这就是那帮赤塔叛军所做出来的选择。

    想通此节,我没有再多犹豫,而是一步跨入了通道的尽头,而当我走入其中的时候,突然间耳边传来无数尖锐的哭嚎声,周围仿佛置身于战场之上一般,到处都是刀兵之声,无数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又将我给朝着某处使劲儿推去,我感觉到小药匣子大声喊叫着,伸手过来拉我,然而就在他抓住我的一霎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给直接拉扯,朝着黑暗处拖拽而去。

    啊——

    我听到了他尖锐的叫声,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瞧见前面的黑暗中多出了十二张不同模样的人脸来,男女不一,有的笑,有的哭,将场面渲染得无比诡异,我毫不客气地抽出饮血寒光剑,一剑斩去,这所有的景象都化作了碎片,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前方突然又浮现出一副宛如电影一般的景象来。

    我诧异地瞧见了一副让我震惊不已的图像。

    我瞧见了一个长得很像我小师弟、但却显得成熟许多的男子,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娃娃脸青年,朝着我这边走来。

第三十二章 历史的会面

    尽管对面如同电影的图像一般,并不真实,但是影像上面的两人似乎认出了我来,不过他们对我仿佛有着莫大的戒备。刷的一下,疤脸小子手中一把黑气萦绕、鬼气森森的长剑,而另外一边,那个挽着道髻、长得像是我小师弟的男子则拔出一把周遭洋溢着蓝紫色雷电的桃木剑来,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我,接着那道髻男子低声喊道:“大师兄?”

    对方一开口,尽管凭空增添了许多沧桑和成熟,不过我却一下就听出了对方果真就是我那小师弟来,不由得诧异地问道:“小明,你怎么在这里,又怎么会变成这么一副模样?”

    这道髻男子是我的小师弟萧克明无疑,听到我的话语,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疑惑来。手中的剑往下低了几分,皱着眉头说道:“咦,你怎么……”

    他还没有说完,旁边的疤脸男子一把抓着他的胳膊,激动地说道:“老萧,你别被他骗了,他不再是你的大师兄了,而是蚩尤恶魔的分身!你难道忘记了陶陶怎么死的么,你也忘记小妖是怎么失去灵体、人影无踪的么,那可都是这个家伙干的好事——你别疑惑了,跟我一起,我们两个。一定能够将此魔头给除去的!”

    他这话儿说完,却是将左手扬了起来,上面有两颗诡异的金色符文不停旋转,接着陡然之间,朝着我遥遥印来。

    轰!

    对方一扬手,我便感觉诸天黑暗,一下压来,无尽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轰然而出。

    我吓了一大跳,别的不说。对方光这随意的一招,便已经达到了天下十大的层次,只是让我疑惑的是,天下间有这般厉害的青年高手,我怎么不知道?

    而且对方似乎认识我,却又有诸多诡异之处。让我十分不明白。

    不过我虽然心中疑惑,瞧见对方的力量恐怖非凡。却也不敢大意,手往怀中一伸,抓住了饮血寒光剑,刷的一下,朝前斩去。

    管你有多厉害,先吃我一剑再说!

    一剑一掌,两股力量在半空中轰然撞在了一起,接着无论是我,还是那个疤脸男子,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后面跌落而去,而就在这一刹那,我前面的景象却又如刚才那十二个诡异的人脸一般,化作了破碎的画面,消失不见。

    漫天的碎片洒落,我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变得混乱而无序起来,无数的光影从我的身边划过,而我却无力去一一看清,混乱的空间能量在我身边不停地产生和幻灭,我甚至都不能保证自己不被乱流给绞碎,当下也只有再次开启临仙遣策,朝着周遭扫描而去,这时发现刚才的那两个家伙又出现在了前方。

    他们好像又换了一身衣服,而所在的位置则是一条道路,不过十分狭小,充满了危险,两人似乎朝着我高声呼喊着什么,我仔细听,却没有听清楚。

    那儿虽然也是一条途径,但是想起刚才那个疤脸男子的一掌,我心有余悸,不敢上前,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却突然呈现出了一个宽敞的通道来,我仅仅只是瞄了一眼,便义无返顾地朝着那儿纵身飞扑而去。

    就在我投入其中的时候,耳边终于听清楚了对方的呼喊:“……大师兄,别走,随我一同,前去迎战三十四层剑主!”

    我心中冷哼:“些许心魔,居然想要扰乱我的神志,想得太美了!”

    我冲入那宽敞的通道中,还未有落地,便听到周围到处都是枪声,还有无数的哀嚎声响起,下意识地朝着旁边一滚,结果感觉四周都是人,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撞到了一处死人堆里,有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朝着我的脸上探来,上面的指甲尖锐无比,我下意识地一把拽住,结果一张暗青色的丑脸出现在我面前,一嘴错落而尖锐的利齿,流着口涎,冲着我的脸上咬来。

    什么鬼东西?

    我哪里能够被这样的鬼东西给吓坏,一把拽着对方,朝着地上猛然摔去,接着毫不犹豫地一脚,踩在了那家伙的脑壳上。

    脚底传来的感觉坚硬无比,不过再硬的脑壳,经过我的劲气一吐,立刻脆成了鸡蛋壳,啪嚓一声,便直接碎了开去,而这个时候我才有时间观察四周,发现我身边有好多穿着绿色军装的战士,他们惊恐地拿着手中的枪、匕首和工兵铲与敌人搏斗,而他们的对手,则是一种一米不到的类人猴子,就是刚才被我踩碎脑壳的东西。

    这些青脸猴子有着人类一般的四肢和头颅,不过浑身毛茸茸的,脸上两颗硕大而突出的眼球,鼻孔就是两个黑窟窿,一口连到了尖角耳边的大嘴,丑恶无比,而且还悍勇得很,不畏死亡的冲锋,将这些战士吓得哇哇大叫,手中的枪都只能乱扫。

    我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穿着绿色军装的尸体,显然这些战士并不能与这些鬼东西为敌,已经处于极度的劣势了。

    瞧清楚了这一切,我没有一点儿犹豫,当下也是直接单手作印,朝着前方遥遥一拍。

    【深渊三法,魔威】!

    轰!

    原本并没有太多实质性威力的魔威,在此刻陡然使出来,却仿佛一颗高爆弹一般,有一股凝为实质的气浪,以我为中心,朝着四周陡然扩散而去。

    我听到耳边传来无数尖锐到极点的尖叫声,几乎都要刺破了我的耳膜,接着当我将饮血寒光剑给拔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原本凶猛得如饿虎一般的青皮猴子,居然潮水一般地朝着远处散去,而那些没有能够及时逃开的,则已经瘫软在地,屎尿齐出,一副案板上肥肉的模样,任人宰割了。

    瞧见这般的情形,我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帮青皮猴子怎么这副德性?

    不过就在我诧异的时候,旁边突然传出了巨大的欢呼声来,我环顾左右一看,从死人堆中冲出了三四十个浑身脏兮兮的战士出来,挥舞着手中的枪,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仿佛在庆贺着突如其来的胜利。

    我再次打量周围,才发现我正处于一个峡谷之中,两边的岩壁陡峭得直入云霄,而仅存的一线天,居然是一片血一样的红色。

    这情形让我有些诧异,而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六七来岁的男人跑到了我的跟前来。

    我朝着他的肩膀上看了一眼,两颗星,是中尉。

    中尉朝着我敬了一个礼,然后高兴地问道:“同志,请问你是过来救我们的么?”

    我基本上已经肯定了对方应该就是先前失踪的那些人员了,不过不知道他们是那一批,于是点头肯定,然后盘问起了对方的身份,结果被告知他们居然是第一批失踪的同志,就是在兴凯湖畔驻扎的边防连队。

    这情况让我有些诧异,要晓得他们是在十天之前就已经失踪了的,没想到我居然能够最先碰到他们,当下也是跟他了解一下情况,这才晓得在他们的经历中,却是刚刚到达这里不到一天,接着就被那些鬼东西给跟上了,双方且战且逃,一直在这里的时候,他们连长带着大家在这里设立了伏击点,准备将这些鬼猴子给消灭掉,没想到对方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差一点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

    这个连队的最高领导在刚才的战斗中身先士卒,已经牺牲了,而我面前的这一位中尉则是部队的副连长。

    除此之外,一百二十多人的连队,现在就剩下三十五个残兵散勇了。

    如此残酷的战斗让这些和平时期的战士们显得有些恐惧,不过更多的则是仇恨,那些瘫倒在地的绿皮猴子成了战士们的发泄对象,军刀、工兵铲,这会儿可着劲地往对方脑袋上面招呼,挨个地敲死,一直到没有一个活物,方才罢休。

    中尉叫做任仲健,辽省人,是个还算不错的基层士官,即便面对着这般匪夷所思的情况,也还能够组织起队伍来,而我等他清点完人数之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听说我是黑省宗教局的省局副局长,也是专门处理此类事物的专家,战士们那痛苦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活泛的表情来,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重要,实力才是最根本的,瞧见我刚才一出来,便将那一堆穷凶极恶的青皮猴子吓跑的情形,大家都显得十分激动,纷纷挤上前来问我,说怎么才能够回去。

    面对着这些战士的问题,我显得有些无奈,先前的那些蜃雾全部都消散了,显然它并不是双向通道,若是想要回家,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找到小药匣子口中的真龙遗体,要晓得,所有的蜃雾,可都是从它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只不过,那真龙遗体,到底在哪里呢?

    就在我为这事儿发愁的时候,突然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接着我瞧见小药匣子的那头黑色大雕小黑从悬崖下滑翔而来,而在它的身上,则坐着一个人。

    小药匣子!

第三十三章 艰难的行程

    先前在通过那蜃雾的时候,小药匣子被甩飞了出去,我以为一时半会见不到他,没想到他居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且还带着那头翼展极为巨大的黑雕前来。

    有了那头扁毛畜生在,别的不说,至少能够更多的掌握这附近的情况,免得两眼一黑,完全抓瞎了去。

    头顶上的黑雕并没有盘旋多久,很快就落了下来,小药匣子从雕背之上一跃而下,冲着我抱拳说道:“前辈,刚才跟你分散,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我与小药匣子简单聊了两句,这才晓得他跟这头黑雕一起,跌到了峡谷那边的沼泽里去。差点被一群双头泥鳄给分食。不过好在他有些手段,这才从泥潭之中挣脱而出,又与黑雕相会,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发现这边有情况,便赶到了这儿来。

    对于此刻身处的环境,小药匣子也是显得有一些忐忑,感觉这儿跟我们的世界有着很大不同,于是猜测,说这里莫非是灵界?

    所谓灵界,在萨满教义里面其实最常出现,因为萨满教信奉的是万物有灵。而无论是跳大神、走阴、入定还是占星卜卦,都跟这儿有着缜密的联系,而厉害的萨满巫师,他们最让人称道的能力,也就是能够自由行走于地狱和灵界的边缘,所以他这般说来,也是正常,而我虽然对这里并不熟悉,但是其中的景象,其实在茅山宗后院见过数次。倒也不算一无所知。

    至少我晓得我师父陶晋鸿便能够出入此处,这也正是我当时请求他帮忙找寻努尔的根本原因。

    不管这儿是哪里,最重要的,就是得将失踪的吴副局长,以及何武、安少校等人带领的两批队伍给找到,聚集在一起来。因为我不知道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到底潜藏着多少危险。瞧见我面前这些躺倒在地的尸体,就晓得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守护,只怕这些普通人在这儿,活下来的希望是十分渺茫的。

    而在找齐了所有人之后,我们就必须找到真龙遗体,然后找到回家的路。

    对于我的计划,小药匣子并没有表示太多的意见,而当我请他帮忙,骑着黑雕在这周围一带游弋,帮忙找寻同伴的要求,他也是一口答应,没有太多的讨价还价。

    他这样的行为无疑让我产生了许多好感,甚至生出了招揽贤才的想法来。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当务之急,我还是得稳定住面前的这一帮惊慌失措的游兵散勇来。

    通过我刚才的介绍,以及我与小药匣子的诸般对话,种种离奇的事情将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战士冲击得有些严重,特别是瞧见平日里一同生活、训练和巡逻的战友们葬身于此,幸存下来的战士基本上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当小药匣子骑着黑雕飞上天空的时候,我回过头来,给这些战士们作了一些思想工作。

    这事儿我其实还算是比较拿手,毕竟经历过十几年前的那一场南疆战争,那些战士与此刻我面前的战士,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区别,都是一样的血性男儿,也都面临着一场人生巨变,不同的,是他们其实更加训练有素一些。

    经过我和任中尉的思想工作,剩余的三十五名战士终于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开始打扫起战场来。

    他们将战友的遗体一具一具地整理出来,将那些丑陋而肮脏的青皮猴子给全部堆到一块儿去,接着将有用的武器和弹药收集到一块儿来,因为是边防连队的缘故,他们的训练还算是比较不错的,中规中矩,而在这些战士们打扫战场的时候,任中尉找到我,说连队的补给没有了,当日卷入其中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有待补给,甚至连枪都没有,一头雾水。

    我表示明白,从八宝囊中掏出两瓶辟谷丹,让他分给战士们,不多,每人两颗,够今天的消耗了。

    至于水,这个得去前面找一下才行。

    两人正说着,对于如何处理战友们的遗体,战士们出现了分歧——有人主张入土为安,把人给埋了;有人则指出旁边的青皮猴子,说这些畜生可都是吃人的,保不齐我们走了之后,它们回来,把土里面的尸体放出来吃掉,那个更加让人难以接受,不如烧了,一了百了……

    其他的意见也有,不过却没有人提出将这些遗体给带回家去。

    因为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迷茫,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活着回去,即便是可以,一个人也不可能带上比自己多三倍的尸体行路。

    经历过一场格外血腥的战斗之后,这些年轻的战士终于懂得了如何面对生死。

    他们或许还不会很坦然,但是已经有了看得到的成长。

    任中尉问起我的意见,我毕竟是道家出身,还是表达了最传统的土葬想法,至于他们担心的那些东西,我表示我可以给这些死去的亡者做一场道事,超度亡魂。

    只要神魂得以解脱,**其实倒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这事儿说干就干,任中尉立刻叫了两个幸存的排长,组织大家用工兵铲挖了一个大坑来,勉强将自己亲如兄弟的战友给埋下,而我则在旁边开坛做法,做了一场简单的道场法事,超度这些眷念不走的亡魂。

    如此花了一些时间,好在那些青皮猴子似乎给我的魔威吓得丢了胆子,到现在也没有一只出现,省了许多麻烦。

    在做法事的时候,我突然有一个发现,那就是在这个地方,我感觉自己的修为和实力突然暴涨了一大截,这并不是说我突然之间境界提升了许多,而是因为这个地方,似乎更适合于我说修行的功法。

    这当然不是茅山道术,而是我的道心种魔真修,以及深渊三法等诸般黑暗手段。

    就连饮血寒光剑这把魔兵,在这里似乎也变得更加厉害和活跃。

    仿佛这儿就是我应该待着的地方一般。

    我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不过却并没有多想,而在这些战士休整一段时间之后,便带着大家,朝着峡谷的前方行进。

    因为有着小药匣子在头上不断地休正,所以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走出了峡谷,到了一处林原之中,这儿的山林跟我们那儿的差不多,不过也有一些比较明显的区别,最大的一点,就是这儿的植株,大部分都呈现出蓝色或者淡蓝色的色调,这让习惯了绿色植株的我们,多少也有一些奇怪。

    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找到了一条溪流,三米宽,半米深,算得上是林间小涧,在观察了溪流里面的活物之后,我们在这里补充了水。

    天阴阴的,一片血红的颜色,将大地照得十分奇怪。

    然而除了这些之外,事实上这儿跟任何一处山林,几乎都没有太多的区别,我甚至感觉重新回到了麻栗山一般。

    在山林中行走了两个多时辰,许是因为人太多的缘故,一直没有遇到先前的那种青皮猴子,也没有遇到其他的危险,总是能够瞧见一些林间的动物,比如野兔、松鼠以及小虫儿,也没有太多的古怪。

    如此高强度的行走,许多战士都有些吃不消了,我让大家在这儿歇息,而就在这时,小药匣子从天空中陡然落下,骑在雕背上的他冲着我大声喊道:“前辈,有情况!”

    我陡然站直,手扬了起来,吩咐大家高度警戒,接着抬头问道:“怎么了?”

    小药匣子冲着我高声喊道:“左前方,两公里的距离,有一大股的兽群正朝着这边冲来,看着来势汹汹,并不好惹啊!”

    我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兽群,长什么模样?”

    小药匣子吞着口水说道:“看不清楚,不过有点儿像是动物世界里面的大蜥蜴,但是它们能够用一对后腿直立行走……”

    直立行走——那不就是恐龙了?

    我一脸错愕,不过瞧见他说的并没有假,左右一看,赶紧吩咐任中尉他们,让他们找附近比较粗壮的大树,爬上去,看看能不能避开这一帮子古怪的兽群。

    都不用我招呼,这些战士个个都施展出了爬树的拿手绝活来。

    在生命危险的逼迫下,他们发挥出了巨大的潜能来,不一会儿,争先恐后,都跑到树上去了。

    我也攀到了树上,而没有多久,便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颤动,紧接着一阵奔马般地响声,呼啦一下,真的有一群身高两米、直立而行的爬行动物出现,居然和电视上的恐龙没有什么区别,而这些东西却也正是冲着我们来的,来到树下之后,便没有再走了,而是绕着树不停地转圈,接着试图跳起,用发达的下颚来咬人。

    它们的弹跳力惊人,好几次都差一点咬到人,我瞧见那几个处于比较低位置的战士不停尖叫,下意识地施展魔威。

    然而这一次,效果似乎没有那么明显,这帮家伙虽然也是一震,不过却并没有散开。

    我本以为不过是一帮路过讨食的畜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瞧见角落处居然出现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赤塔叛军基地里的那双头怪人,居然骑着一头站鳄,怨毒地朝着我们这边望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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