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江湖尘事TXT下载江湖尘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江湖尘事全文阅读

作者:江南剑     江湖尘事txt下载     江湖尘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章 疯疯癫癫

    随着对方出手越来越快,伏隐也不得不以攻代守,和对方交起手来。

    对方拳脚都十分沉重,伏隐和他空手相对,拳脚都被震得隐隐作痛,他大吃一惊,口中喝问道:“原来你就是阎铁杉!”

    在阎府,除了阎铁杉之外,谁还有这么强的外门功夫?

    果然对方一边疯狂地向他攻击,一边笑道:“不错,我就是阎铁杉!你这小贼,竟敢来偷老子的经书!”

    伏隐冷哼一声,既然自己的身份被他识破,一时也解释不清,便想着现将阎铁杉制服,然后再跟他解释清楚。

    不过阎铁杉的武功倒也当真不错,伏隐又不想真个伤了他,在武林中,阎铁杉的声誉还不算坏,因此一时竟然难以占据上风。

    两人拳来脚往相斗了数十招,伏隐忽然想起一件事,整个人渗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两人交手这么久,整个阎家上下又非聋子,岂能听不到一点动静?可是为何没有人过来查看或者询问呢?

    这完全不合常理啊,就算没有人点灯查看,至少也会有人躲在暗处偷偷观看,可是并没有什么人在附近出现。

    那么阎家上下其他人都去了哪儿?

    若说阎家上下都被人害了,那么阎铁杉又怎会安然无恙?他非但安然无恙,反而笑得十分开心,那自然不是他家人遇害,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厅堂中的血腥味又是怎么一回事?

    伏隐先是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阎家上下已经被害,眼前之人并非阎铁杉,而是旁人假冒的。

    想到这里,伏隐冷喝道:“你是什么人?你不是阎铁杉!”

    对方喝道:“放屁!老子不是阎铁杉又是谁?哈哈哈哈,一定是你小子疯了,不错,你这个疯子,想要夺走老子的秘笈,老子锤死你!”

    寻常人说狠话时通常不会用到锤死你这种说法,伏隐听他这么说,感到十分诧异,同时他也想起了此人不可能是阎铁杉的另一个证据,阎铁杉外门功夫厉害,内力绝没有这么强横。

    对方的拳法不停,伏隐和他交手了几十招后,对他的拳法有了一点初步的了解? 对方的拳法似乎并没有什么多高明的地方,只不过对方拳法中的内劲太强,外功也不弱? 如此内外功结合? 便让伏隐难以应付。

    伏隐有些恼怒,他说道:“你先住手? 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你再不住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对方对伏隐的回答则是一串不屑的嘲笑。

    伏隐真的怒了? 他向后急退? 然后准备抽出流萤剑? 不料此人虽然没有伏隐这么高的轻功? 动作却快得出奇,一大步冲来? 随即一拳向伏隐脸上捶来? 当真是准备捶死他。伏隐来不及把剑,只能继续向旁边躲避,企图拔剑反击。

    对方口中嗬嗬连声,似乎跟他有莫大的仇恨,发了疯似的拼命向他攻击。

    伏隐一边躲避? 一边想着这件事的诡异之处,如果对方不是真的阎铁杉,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经书的事?如果他是阎铁杉本人,那么则会有更多解释不通的事。

    首先就是阎家上下这么多人都去了哪儿,其次是阎家的血腥味又是从何而来。

    伏隐脑中糊涂,所以武功也发挥不出正常的水准,首先要明确的,就是对方的身份,伏隐喝问道:“你说的我要抢夺你的恶经书,究竟是什么书?”

    对方听他提到经书,似乎心有所动,竟然罕见地停止了攻击,反而像是一个孩子怕人抢夺他手中的糖果,而向后退开几步。

    深更半夜,一个这么高大的汉子做出孩子般的诡异举动,伏隐只感到身上一阵战栗。

    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不料此人还是说了:“经书是我花了一大笔银子买来的,是什么经书呢……对了,是《洗髓经》,是我的《洗髓经》!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抢走!”

    听到他说花了一大笔钱买的《洗髓经》,伏隐已经能够肯定他就是阎铁杉了,旁人是很难知道这件事的。

    伏隐问道:“阎铁杉,怎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阎铁杉不知想到了什么,黑暗中一动不动,伏隐正在等他回答,不料阎铁杉忽然发了疯似的再次向伏隐攻去,同时口中喝骂道:“你想偷我的经书?我要杀了你!”

    听到阎铁杉的怒吼,伏隐忽然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阎铁杉虽然武功未失,但他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伏隐大喝道:“且慢!我并非来抢你的恶经书的!”

    但这句话换来的,只有阎铁杉的攻击。

    伏隐不想跟他颤抖,一边借着高明的轻功躲避,一边想要查看厅堂内的事,因此他兜兜转转,准备绕过阎铁杉进入厅堂查看。

    就在伏隐来到厅堂门口时,厅堂内终于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火光。

    火光亮起时,伏隐闻到了硫磺硝石的味道,知道这点火光乃是火折子发出来的,伏隐再避开阎铁杉的一记重拳,人进入厅堂中。

    一脚踏进去,伏隐就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滑腻腻的东西,他还以为自己踩到了什么撒了的灯油,立刻向脚下看了一眼,这才借着那一点微光看到,整个厅堂中都浸泡在鲜血之后,他踩到的乃是血!

    阎铁杉从外面阴魂不散地冲了进来,准备对伏隐继续进行攻击。

    伏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厅堂虽然宽敞,但是整间屋子里却躺满了十多人的尸首,尸首中间正有一个未死之人,手中拿着一个火折子,口中喃喃说道:“救我……救救我……”

    就在这时,阎铁杉一拳攻来的劲风刮过,伏隐被眼前的事情所震惊,竟然躲闪不及时,被拳风扫中了胳膊,痛得他立刻清醒过来,不过这一拳他也不是白挨的,他趁机抽出流萤剑,一招飞雪连天向阎铁杉刺去。

    阎铁杉冷笑着用拳头去扫伏隐的剑。

    这时候伏隐才想到他是铁布衫的横练高手,自己这一剑能否伤了他还不好说,如果阎铁杉真的练到刀枪不入的境界,自己就算有剑在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而他心中还在想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阎家会发生了这等惨事?

    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阎铁杉?如果他是阎铁杉,又为何会在家人的尸体堆中待着?又怎会像刚才那样笑得酣畅淋漓?

    电光火石间,流萤剑划在了此人的拳头上,几滴鲜血溅出,看来伏隐的流萤剑还是刺伤了他。

    铁布衫功夫即使能够挡住寻常的刀剑,也挡不住像流萤剑这样得宝剑。

    不过流萤剑伤他也不深,只划破了他一点皮。

    对方似乎想不到伏隐的剑能够划伤他,他发出一声尖叫,向后退开几步,带着惊恐的神色看着伏隐手中的剑。

第三百零一章 以怨报德

    趁着此人错愕之际,伏隐忍着恶心,踩踏着鲜血来到那名点着火折子并奄奄一息的人身旁问道:“是谁杀的你们?”

    那人已经无力伸手,只不过用眼睛望着那人,那人听到此人的话,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

    伏隐怕立刻就会死去,跟着问道:“他是谁?”

    那人挣扎着用最后一口气说道:“他……他就是……阎……铁杉,不过……他已经……疯了……他修炼经书……”

    说到这里,他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就此死去,手中的火折子跌落在血泊中,顿时熄灭。

    整个厅堂也因此陷入黑暗中。

    厅堂中从有些光亮到蓦地黑暗,人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伏隐有过在这方面的训练,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他能够看到阎铁杉站在厅堂门口的背影,他肯定阎铁杉此刻看不到他。

    此时正是伏隐逃走的大好时机,只不过他现在被眼前的事所震惊,竟然不知道要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伏隐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这阎铁杉是阎铁杉没错,只不过他因为习练假的经书,已经疯了。

    而且他的发疯应该就在不久前,甚至可能就在几个时辰前,不然厅堂中的血早就应该凝固了。

    阎铁杉的发疯除了因为经书是假的之外,还应因为他的确从经书中练到了内力,并且十分担心经书被人抢夺,所以在疯了之后还念念不忘地保护经书,防止别人将其夺走。

    而他杀害自己一家,或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黑暗的阎家厅堂中,伏隐只感到一阵脊背发寒。

    如今他所面对的,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发了疯的内外兼修的武功好手。

    伏隐忽然开口问阎铁杉:“经书上的武功你已经练成了?”

    阎铁杉没有回答。

    伏隐接着问道:“你就是用经书上的武功杀害的你的家人?”

    阎铁杉这次开口说话了:“我没杀!”

    伏隐问道:“你没杀,他们是怎么死的?”

    阎铁杉身子摇晃了一下,忽然阴森森地说道:“人是你杀的!你杀了他们,还想夺我的经书……我要杀了你!”

    伏隐心道,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疯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些疯话,他抽出流萤剑,向阎铁杉身上要害反刺过去,不过剑到途中,他忽然想到对方不过是个疯子,就算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那也并非出自他的本心,自己难道就此将他杀了吗?想到这里,伏隐将剑偏了一偏。

    正是他这一招心软,让他差点坠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伏隐心软没有对阎铁杉下杀招,阎铁杉对他可没有一星半点的心软,这一剑刺出? 伏隐料定他定会闪避? 这一剑刺出时有些偏右,所以伏隐认定了他必定会向左闪避,此乃正常人之想法,只是伏隐没想到阎铁杉是个疯子,疯子可没有什么正常人的想法,他并没有向左闪避? 也没有向右躲避? 而是忽然大喝一声? 竟硬生生地用身子接下这一剑? 接着一拳向伏隐轰去。

    高手过招如同下棋? 走一步看三步? 伏隐一步料错,之后的盘算全部落空? 眼看着这一剑就要刺穿阎铁杉的肚腹? 伏隐倒有些不忍就此一剑杀了他? 因此他收回了剑上的大部分力道,同时想要躲开这一拳,不曾想阎铁杉并不领这个情,就在伏隐躲避这一拳时,他的流萤剑首先刺中了阎铁杉。

    双方都是一愣,就在流萤剑刺到阎铁杉身上后,剑尖忽然一滑,就像是刺在了一根石柱上,长剑贴着阎铁杉的身子滑了出去,血光闪现,阎铁杉还是受了伤,只不过伤势不重,似乎只伤了他的一层皮,流萤剑锋锐无比,原本伏隐能够轻易刺穿阎铁杉的身子,只可惜他收回几成力道后,竟被阎铁杉的铁布衫功夫避开了要害。

    恰在此时,阎铁杉一拳再次出击,伏隐抽剑不及,被这一拳直接打在左肩,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伏隐感到肩头剧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否骨头断了时,阎铁杉的另一拳又跟着连环挥出,击中伏隐的下巴。

    这一拳最是要命,直接将伏隐打晕了过去。

    此后的事情伏隐便不知道了,他只知道等到自己醒来后,全身疼痛,周围一片漆黑,一时间伏隐也分辨不出自己是否还活着,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甚至就连心中所想也似乎停顿了,难道这就是死后的景象?为何死了之后还会这么疼痛?

    难道这里是炼狱?还是森罗殿?

    等他回过神来,这才渐渐想起自己是谁,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伏隐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虽然看不见东西,但他还是眨了眨眼,他逐渐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因为他又闻到了那股浓重的血腥味。

    当时的情形当真是比死了还要令人绝望,浑身动弹不得,就连他想要提起内劲也做不到,丹田中不仅一点真气没有,而且丹田就像被用来冲撞城墙的撞车撞过了似的,疼得难以忍受,伏隐想起了阎铁杉,一定是他在趁自己昏迷之后,又继续向自己下的手,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下重手杀了自己,难道他忽然良心发现?

    想要一个疯子良心发现的可能性不大,伏隐推断他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继续出手,而非出于什么善心。

    看来还是自己的命大。伏隐一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一边试图自救。

    屋内的血腥气这么重,伏隐首先推断出自己还在阎家的厅堂中,不知道阎铁杉此刻在什么地方,他是否还在这附近?如果阎铁杉就在屋内,或者就在不远处,一旦他发觉自己并没有死,说不定还会继续下手,所以伏隐必须小心翼翼地行事才行。

    后来伏隐才知道,自己当时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昏迷时是在半夜,醒来后也在半夜,不过却不是同一天,他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不知过了多久,伏隐才渐渐恢复了些力气,他伸手在附近摸索,竟然摸到了他的那把流萤剑,这让他欣喜万分,同时他也明白阎铁杉是真的疯了,否则对于他的这把名剑不会无动于衷的,除非是个疯子。

第三百零二章 不可理喻

    拿到这把剑后,伏隐记起了更多之前的事,他暗自后悔,对付阎铁杉不该心慈手软的,以至于自己落到这般地步,不管怎么说,长剑在手,伏隐心中多了几份自信,尽管现在他还动弹不得,却觉得无论是谁敢来接着伤害自己,他总能鼓起一股气力刺死对方。

    伏隐就这么躺着,不断忍受着全身的疼痛,同时也在积蓄力气,那段时间当真让伏隐终身难忘,他靠着躺在那里痛苦等候,终于有了站起身的力气,但是他却不敢贸然行动,直到天色渐亮,伏隐看出屋内并没有阎铁杉的踪影,这才慢慢站起身来。

    一屋子的尸首都没有什么变化,但地上的鲜血却已经干涸,伏隐这才隐隐想到自己已经昏迷了好一段时间。

    只是此时的他担心阎铁杉就在外面,所以他依旧没有贸然行事。

    在伏隐看来,如今保命的要领就在于超出常人的忍耐力。

    天色再亮了些,周围逐渐有了一些声音,那是来自阎府外面大街上的声音,宅子里依旧十分安静。

    阎府的宁静随后被一阵脚步声打破,伏隐紧紧握住了流萤剑的剑柄,想着自己可能就要糊里糊涂地死在这里了,他心中满是惆怅。

    自己还没有结过婚呀,难道就要这么死了么?

    伏隐并没有死,并非阎铁杉对他手下留情,而是因为来的人并不是阎铁杉。

    来的人是来找阎铁杉办事之人,此人不仅自己前来,还带着几个朋友,这几个朋友中恰好有人认识伏隐,伏隐因此得救。

    在伏隐被救起时,他还担心阎铁杉伤害这几人,并对他们说道:“阎铁杉疯了,你们千万……要小心。”

    可是阎铁杉也并不在阎府,他疯了后便不知所踪。

    伏隐被送到一家客栈,并请来郎中为他治疗,可是普通的郎中哪里见过伏隐所受的这么重的伤,好在伏隐身上钱多,他委托朋友帮他遍请名医,这些名医医治他的外伤不难,难的是他的丹田受伤严重,内力无法恢复。

    偿若内力恢复不了,他会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朋友在旁边好言安慰? 都让伏隐当成了是在看他的笑话,因此伏隐将这些朋友全都赶走。

    这些朋友和伏隐的关系并没有多亲近,听到他的臭骂后也都忍耐不住? 负气离去。

    等到朋友全都离去后? 伏隐逐渐恢复冷静下来,他忽然想起了少林寺的绝学《洗髓经》? 想要习练《洗髓经》上的内功? 就必须要先将自己身上的内力全都舍弃,如今自己不正是内力全都舍弃了么?

    不同的是? 主动舍弃自己一身内力,丹田并不会受损,如今他丹田受到重击,不知道习练《洗髓经》上的内功有没有效果。

    反正自己已经这样了? 不妨死马当成活马医? 就算练不出什么内力,事情也不会再坏到哪儿去。

    可是问题又接着来了,伏隐已经将真的《洗髓经》交还给了少林寺? 现在身上携带的只有一本誊抄的假的经书,聊胜于无下,伏隐将假经书拿出来? 他忽然记起自己曾看过真的经书? 并比较过真假经书之间的不同之处? 如今他只要将假经书上不对的地方更改过来,不正相当于有了一本真的经书了吗?

    可是如果自己记不全的话,岂非还有走火入魔之余?可是如果去少林寺去借经书,一来少林寺未必肯再拿出来,虽然经书是他找回来的,可是少林寺规矩向来死板,未必会因此借给自己,二来青州到少林寺千里迢迢,伏隐也有些等不及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伏隐将假经书掏出来,他先凭着记忆,将其中被篡改的地方全都更改过来,然后便照着习练,不曾想竟然十分有效,仅仅几日的功夫,他的内力便恢复了大半,因为内力恢复,所以他的外伤也好得多了,所以现在他才能够生龙活虎地站在朱重阳眼前跟他讲述这些事。

    朱重阳听完他遇险的经历之后问道:“那阎铁杉的下落至今没有消息么?”

    伏隐道:“没有,我这几日托了洪门的兄弟去打听,暂时还没有结果,对了,丐帮的事怎么说了?”

    朱重阳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找个地方边吃饭边说吧。”

    来到一家驴肉饭馆,朱重阳跟他说了自己去见了刘苏儿的经过,伏隐没想到中间的情形这么复杂,他说道:“这么说来,刘呈祥做了丐帮帮主倒不是怀有一统江湖的私心,反而是一番好意了?”

    朱重阳点了点头:“现在看来至少如此。”

    伏隐道:“科考一事原本是选拔人才的好事,我还以为女真人举用汉人文人做官,是一件好事,没想到其中竟然隐含这么深得阴谋,对了咱们必须要戳穿此事,不能坐以待毙,等到咱们汉人全都读书读成了书呆子,当真任由女真人将这江山一直坐下去不成?”

    朱重阳叹道:“此事你去跟谁说去?再说了,这种事毕竟也只是刘苏儿大侠和那位楠苑先生陈名夏的推测而已,无凭无据,咱们说了又有谁会信?再说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说出去的结果?”

    伏隐问道:“什么结果?”

    朱重阳道:“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一来汉人文人就算明知如此,难道就不去参与科举了么?二来女真人若是真有此意,现在看到汉人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阴谋,他们会怎么做?我想不是换别的办法来对付汉人,就是先找出散播此事的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我想不到的可能。”

    伏隐道:“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这么发展下去,而无动于衷不成?”

    朱重阳道:“事情未必有咱们想的这么坏,将来的事难说得很,说不定这种科举还会暴露出其他的弊端,到时候根本不用汉人反抗,他们自己就会更改过来,又或者天下文人也都不是傻子,既能通过写这些文绉绉的文章中举,又能学到真正的本事,谁说得好呢?”

    伏隐自斟自酌了一杯酒后沉默起来。

    朱重阳还是关心他的伤势,他问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究竟能不能喝酒?”

    伏隐笑道:“你放心吧,我身上外伤已经痊愈,内功也恢复了不少,能够预见,我继续修炼下去,内功只会比以前更深厚,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只不过那阎铁杉没有找到,我心中始终不安。”

    朱重阳又问道:“阎家的人都是被阎铁杉杀得?”

    伏隐点了点头,收起了笑容道:“阎家的人都是被重拳活活打死的,看伤势,下手的人只能是阎铁杉,他是个疯子,不可理喻。”

第三百零三章 风影侠踪

    朱重阳想起阎铁杉以一个武功高强的疯子流落在外,不禁生出一些忧心。

    伏隐看出他的忧虑,安慰他道:“如今以洪门这么大的势力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可见他并没有在外面兴风作浪,既然知道了丐帮并没有那般穷凶极恶,咱们只要再去找丐帮出手去调查,依我看,不等阎铁杉再做出什么疯狂举动,咱们就能找到他。”

    朱重阳点了点头,不过心中的忧虑似乎一点也没有减少,其实他心中担心的并非一个阎铁杉,而是整个武林的命运,如今女真人既然想要如此打压中土武林,他身为武林中的佼佼者,难道就能如此无动于衷?

    还是历史的巨轮滚滚向前,自己终究难以螳臂当车?

    伏隐这次没有看出他的忧虑,而是说道:“既然刘呈祥那小子当了丐帮帮主乃是一番好意,咱们不如去帮帮他,也算当做咱们之前误会他的一种补偿。”

    朱重阳摇了摇头:“随他去吧,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咱们也无法预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许多事情,并非人为去改变的结果就是好的,顺其自然的事,或者才是命运的必然。”

    伏隐道:“我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怎么?一个小小的疯汉,就让你愁眉不展的?”

    朱重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仿佛江湖的命运已经成为定数。

    两人又喝了几杯酒,不过这几杯酒到了肚子里,仿佛不是酒的滋味,而是苦胆的滋味。

    伏隐自觉虽然收回假经书的事并没有办得尽善尽美,但也算是尽心尽力,再加上自己后来因为受伤而导致阎铁杉失踪,也并非他的错,反而给他的行径蒙上了一层荣光,所以他哈哈一笑,说道:“别想这么多了,咱们去应天府,去找丐帮帮主刘呈祥那小子,依我看,既然他这件事就这么了解了,咱们跟他交代清楚后,也该跟少林方丈去打声招呼,此后咱们江湖逍遥,岂不快哉?”

    朱重阳沉声道:“你还记得百里潜形么?”

    伏隐怔住:“你是说是被慕容天池杀死的那个百里潜形?”

    朱重阳点了点头:“不错? 他现在虽然生死不知? 我却见到了他的兄弟。”

    伏隐惊讶地差点跳了起来? 他惊道:“这家伙真有个兄弟?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朱重阳将自己在洛阳郊外的山谷中见到那疯和尚一事跟他说了? 伏隐断然道:“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绝非他自己说出来的那个兄弟? 而是……而是另一个兄弟。”

    听着伏隐难以措辞? 朱重阳笑道:“反正不是他以前提起的那个亲生兄弟就是? 现在他人已经死……唉? 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反正很多事都难以去分析是是非非? 他说的是真的也好? 是在撒谎也好,总之也无关紧要了。”

    伏隐肯定地说道:“被慕容天池一剑封喉? 他自然是必死无疑? 奇怪的是,为何有人会将他的尸体偷走。”

    朱重阳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一定能寻个水落石出的,也许此事就此成为一个永远的谜团,咱们费尽心力去追究? 不但浪费时日精力,也没有什么意义? 倒还不如去找到阎铁杉来得实在。”

    两人又谈论了一下天下大势,总觉得女真人既然已经稳坐龙庭,汉人想要夺回江山,绝非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而汉人武林是否会逐渐衰退,倒还没有一个定论。

    无论如何,朱重阳见到伏隐大难不死安然无恙,心中也放下心来。

    酒意上涌,朱重阳忽然想起方心怡来,又想起刘呈祥的妹子刘京儿,又想起以前和自己似有情似无情的那位姑娘,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他对伏隐道:“酒也喝够啦,我连日奔波也觉得乏了,咱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去1。”

    伏隐从他口中听出了一些意兴阑珊的意味,没有再劝他喝酒,而是陪他一起去了客栈。

    躺在客栈房间的床上,朱重阳回思自己从西域雪山来到中原之后的十多年,自己在江湖上种种行侠仗义,宛如大梦一场,自己似乎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偿若他朱重阳现在便返回西域去,能够留下的,怕只有短暂的名声。

    似乎江湖多他有个人不多,少他一个人也不少。也许是从刘苏儿那里听到武林将要没落的消息,朱重阳似乎对仗剑走天涯,遇见一件不平之事便拔剑相助的兴趣也在逐渐减少。

    武林再也不如以前热闹了,自从朱雀那一代人远走西域后,江湖上再无让人印象深刻的后起之秀,也没有了向慕容寒山那种潜心练剑的人。

    似乎若没有朱重阳和伏隐等人的到来,以行侠仗义为己任的侠客也越来越少。

    也许这一代的武林高手,后起之秀都不喜欢追名逐利,自己不知道这些人的事迹而已。

    朱重阳这么想着,也学是朝代更替,那些汉人武林中的人,再不以惩强除恶为荣。

    毕竟在旁人看来,惩治再多的汉人中奸恶之徒,又能怎的?毕竟没有能力改变汉人被女真人奴役的现实。

    睡不着觉的时候,朱重阳来到院子里,满天星斗,斗转星移,仿佛永世不能更改的宿命。

    夜风拂来,星光随风闪烁,想起江湖上那些没有结果的经历,想起不知何所往的将来,心头不禁一阵茫然。

    周围各种声音若隐若现,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

    看似被无数人追捧,却又孤独寂寞,置身于武林,犹如此时此刻,朱重阳心中一声长叹,伏隐算作知己,但毕竟两人的一些想法还是不能尽数相同。

    比如在看待江湖上坚持正义的人越来越少时,伏隐想到的则是为自己还能坚持着成为一名侠盗而感到自豪,绝不会有朱重阳这种忧国忧民之心,如果说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则更不可能有两个想法相同的人。

    能到达心有灵犀一点通已经是极高的地步了,但心有灵犀毕竟也只是偶然之事。

    斗转星移,不知过了多久,朱重阳决定不再去想这些斩不断理还乱的事,准备先回去休息。

    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等到自己眼下事情了结之后,便先回西域,去向父亲请教这些问题。

    然而还没等到他进入房门,一道衣袂破空之声从不远处得屋顶传来,然后瞬间远去。

    朱重阳先是愣了愣,接着心中一团热气涌起,他嘴角露出微微一笑,然后纵身而起,足尖在回廊的栏杆上一点,然后借力纵身上了屋顶。

    夜幕下,鳞次栉比的房屋顶上,一道黑影如穿花蝴蝶般在屋瓦上疾驰,黑影不断减小,眼看着就要融入到黑夜当中,朱重阳立刻展开了腾云功追赶过去。

    前方的人是谁,半夜施展轻功在屋顶疾驰所为何事?所去何方?朱重阳通通不知道。

    但正是因为这份不知道,所以前方才充满了趣味。

    也许这才是江湖之所以吸引人的地方吧。

    前面的人或者是个恶人,也或者是个好人,朱重阳自然是希望眼前这位乃是风影侠踪,自己能够和他并肩驰骋!

第一章 元宵惊魂

    黄昏,黄昏后。

    拥挤的街道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平时这个时辰街上早就没有了多少行人,但今日不同,大家早早吃过了晚饭,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全都涌到街上,为的就是去看花灯,因为今日正是元宵节。

    清平世道,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一到节庆,人人脸上欢声笑语,仿佛生活中不曾有过忧虑。

    孩子们头上梳着羊角辫,在墙角街边放着炮竹,吓得路过的人纷纷捂着耳朵走避,爆竹声伴随着花灯的闪耀,显得更加喜庆,孩子们的欢笑声,妇人的笑骂声,让今年的元宵灯节更加热闹。

    一座拱桥横跨长桥上,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船上树下店铺外全都挂满了灯笼,很多灯笼上都写着精巧的灯谜供行人推敲,在一些店铺的门口,掌柜的摆出货物,准备好礼物送给能够猜出灯谜的人,偿若猜不出也无伤大雅,此举看起来虽是赔本的买卖,却给店铺招来了不少人气,趁机卖出去不少货物,自然还是店家足够精明。

    既然是出来看花灯,人们自然不急不缓,相熟的人见面还要停下来寒暄几句,孩子们在旁边拎着用竹竿竹笼和蜡烛做成的灯笼在一旁嬉闹。

    偿若没有后来发生的事,这一年的元宵节也许会成为许多人心中美好的回忆。

    摩肩接踵的人们流连在让人眼花缭乱的花灯上,缓缓行走的人群就像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而那些好看的花灯则如同河中的礁石,让人驻足停留。

    蓦地,一声惨叫打破了这份喜庆,人们无不愣住,并往发出叫声的方向看去,怎奈街上的人太多,完全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人们愣了片刻,接着纷纷议论? 推断着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又是一声惨叫传来,人群开始出现骚动,不少人开始向后退开,紧靠着墙壁? 脸上充满了惊恐之色,一条拥挤的街道,竟然渐渐让出了足够一辆马车奔走的通道。

    在后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向前边一看? 也吓得向后闪避,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原来就在人群让出的通道中,一条疯汉般的人手中拿着两把铜锤在和十几名追杀他的人厮打? 且战且退。

    十几人追打一人? 显然并不公平? 但这名使铜锤的大汉却是本事更高一筹,他的铜锤挥舞开来? 后面的人便吓得向后退开? 看那两把铜锤的分量,一旦被沾上? 不死也得重伤。

    一人眼看铜锤挥来,躲闪不及? 被铜锤砸在胳膊上? 此人顿时惨叫着向一旁飞跌而去? 撞到在一个无辜的出来看花灯的百姓身上? 两人倒在一起,那人中了铜锤,骨折肉裂,立刻昏晕了过去。

    这时候后面的人才知道前面两声惨叫声的来处,看来原本追杀这大汉的人还不止这十几人,被这大汉且退且战,不知道击倒了几人。

    附近的百姓生怕殃及池鱼,无不恨不能自己能变得更薄一些,最好能像一张纸般紧贴在墙壁上,好避开铜锤的误伤。

    好在这名大汉浑身浴血,看起来就像是不要命的疯子,实际上他出手极有分寸,绝不会伤害到旁边的百姓。

    而追杀大汉的那十几人则完全没有顾虑,刀子挥舞,甚至差点误伤了一个孩子。

    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立刻认定那大汉是好人,后面追逐他的是坏人,他们大都老实本分,也没有什么能耐,虽然不敢动手帮助大汉,但无不在心中臭骂这十多人,并暗暗为大汉祈祷,还希望大汉能够大展神威,将这些恶人全都击退打死。他们虽然胆小,但心中的善恶是非可要更比官老爷还要看得清楚明白。

    只不过善良的祈祷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大汉逃到一处街口,其余街道上的人早就吓得不是躲进了附近的店铺中,就是早就向家中跑去,这里地势开阔了些,那十几人一边呼喝着:“看你还能跑到哪里!”一边猛追几步,竟然阻住了大汉的去路,并对他形成合围之势。

    那大汉眼看着逃走不成,再加上身上受了不少伤,他心知今日难以幸免,索性不再想着逃走活命的事,而是坚定了心,要在临死前多杀几个人,也不枉了自己这一生。

    而那十多人看着大汉身上受伤不轻,又逃走不得,竟然也不急于围攻他,不少人更是盘算,不如跟他耗一耗,等到他血多流一些,就算自己不死,也没有多少拼命的力气了,反正他也走不脱了,自己又何必冲过去拼命?万一自己被击伤,岂非不值?

    大汉也看出这些人的心思,他虎吼一声:“兔崽子们!想杀爷爷,来啊!”他一边喊着,一边向其中一人扑去,同时挥动着手中的铜锤,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流血过多,力气不济,挥动的铜锤不但没有了威势,且快要有种举不起来的感觉。

    那个被他盯上的人连忙向后退开,不过并没有逃走。

    大汉身子有些踉跄,他长叹一声:“老子也不怕死,只不过死得心有不甘,竟会折在你们这群狗腿子手中……”几个胆大的站在远处远远围观之人,也看得出这条大汉今日难以幸免,无不为他感到可惜。

    一名领头的嘲弄他:“胡天闯,枉你一身好本事,却不走正道,偏要加入洪门,我看你是打着灯笼去茅厕,找死!今日就让你死得其所!你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围观的几个胆大的人听到此人乃是洪门的反贼,就连看都不敢再看,纷纷做鸟兽散。

    此时的大汉胡天闯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随着伤口中的血一起流出,他直直地站在那里,双手中得铜锤也没有力气提起,他双手一松,铜锤掉在地上,他假装就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想最后引来一个人用手捏死,也算能够死尔瞑目了。

    十多人脸上无不露出得意的狞笑,准备再等等,等到胡天闯支持不住,这边上去将他乱刀杀死。

    就在双方还在坚持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处渐行渐近,为首那人回过头去,看到马上之人穿着官服,连忙冲过去施礼:“禀告蔡大人,反贼胡天闯已被我们拿下,随时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话未说完,那马上的蔡大人勒马停下,并从马上下来道:“不要杀他,先将他带回去审问!”

第二章 第十九司

    就算是躲在暗处偷看的百姓,见到大批官兵捉拿洪门的反贼,也都不敢再看,生怕眼神中的反光会带来误会,并招惹麻烦上身。

    自从朝廷颁布禁武令后,中土武林遭受了近乎灭顶之灾,尽管禁令只是禁止小武馆再招徒弟,但重赏举报之人,知情不报之辈与之同罪,为了不惹祸上身,天下百姓言谈不敢再提及武功,一时之间无数武馆倒毙,小门派维持不下去,大门派也是人人自危。

    当然,这种禁令只是针对汉人,女真人不在此列。

    许多人评论禁武令乃是暴政,且有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意味,翻查典籍,唯有当年秦始皇的焚书坑儒能与之相比。

    禁武令之后,天下除了少林武当等少有的几大门派外,正道中只剩下丐帮和洪门两大帮派,其余凤尾帮,盐帮,锦绣帮和鲤鱼帮之类,只敢称自己为地方帮派,而不敢称为江湖帮派,为的就是规避禁武令。

    而丐帮已经衰落,这是人尽皆知之事,当今的丐帮帮主刘呈祥因为刻意吸纳门派,成为朝廷的对头,朝廷对丐帮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而洪门,朝廷也已查明这是前朝余孽郑成功所创,其堂弟郑成仁为首脑的反派,更是在到处进行通缉,原本蒸蒸日上的洪门,也不得不面临潜藏起来的地步,原本准备大展宏图的洪门,也不得不放缓了步伐。

    少林寺也因此受到牵连,毕竟洪门吸纳弟子所修炼的洪拳,便是从少林寺的少林长拳演化而来,而少林寺在官府的监视下,也无法在别院中继续替洪门招纳和培训弟子。

    整个中原武林俨然进入了寒冬。

    那胡天闯乃是洪门中专门负责对外联络江湖上销声匿迹的好汉,劝说他们加入洪门的重要人物? 在朝廷的通缉中? 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抓住他,不仅能够阻断洪门吸收新的弟子的渠道,更能从他的口中打听出其他洪门重要人物的藏身之处。

    原本像胡天闯这样的人,别说活擒,就算能见到他的人影已经是难得之事? 所以原本朝廷对胡天闯的通缉令是? 活捉则官升三级? 赏金一千两,死尸则可以官升两级,赏金五百两? 追捕他的人中从没想过能将他活捉,只要能将他杀死就足够,只因为像胡天闯这样的人,一般口中都含着毒囊? 等到快被活捉时? 就会咬破毒囊自尽。

    再加上洪门弟子平时隐藏得极深? 朝廷派了不少鹰爪孙前去捉拿,却都连洪门重要人物的模样都查不到。

    六扇门中的裴老大不知道挨过多少次臭骂,痛定思痛下,他想了一个收买绿林中人为其所用,然后向朝廷申请给他们一个名分,暂时划分在刑部下面,也就是在刑部十八司之外的第十九司,名叫缉拿司,职能一如其名,专门负责缉拿反叛之贼,名分如此,其实缉拿的主要就是洪门的人。

    知道刑部十九司的人很少,为的就是让这些人隐秘行事,不得对外张扬,好让他们借助原来绿林的身份,能够更容易查探洪门重要人物的下落,并且缉拿司的人也并没有统一的官服,也是为了方便行事,一旦见到有穿着官服的人前来,洪门的人岂不早就溜得远远的了?

    都说绿林中人最看不起的就是依附于六扇门的狗腿子,但真让他们去做狗腿子,他们反而千肯万肯,眼看着女真人稳坐龙庭,世道太平,他们身处绿林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如受了朝廷的招安,好歹也算是个有了一官半职的人,不但能够光耀门楣,以后说出去名声也好。

    说到底,谁人不是为了名和利呢?

    这次缉拿胡天闯的人就是缉拿司的人,这些人本就武功不俗,聚在一起竟能将一个武功高强的洪门要人给逼得难以反抗。

    只是这批缉拿司的人认为蔡大人此次前来要求将人带回去,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一旦胡天闯看着无法逃脱,还不是准备咬破毒囊自尽?

    不了这个蔡大人正是六扇门中的一位老人,到了致仕荣休的年纪,却又被返聘回来,作为六扇门的谋士,普通人的案子也请不动他,这次他收到消息,得知洪门重要人物胡天闯被找到,他立刻赶来,想要将胡天闯生擒,然后逼问出洪门其他重要人物的下落,好立下一件奇功,表示六扇门将他请回来是对的。

    胡天闯身受重伤,看到蔡大人前来,看他身穿官服,心中颇有些瞧不起他,同时也是心中庆幸,偿若能够在临死前杀了他,那么也算够本够了。

    蔡大人冲着胡天闯拱了拱手,口中说道:“胡天闯,在下蔡元奇,早就仰慕胡兄乃是洪门中的一条好汉,现在胡兄既然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何方听蔡某一劝?”

    若是换作别人,胡天闯才懒得听他啰嗦,早就动手了,只因他存着杀死这位蔡大人,所以有心引他靠近自己,好一举将他击毙,所以他也敷衍道:“哦?不知蔡大人想要劝胡某什么事?”

    蔡元奇道:“以胡兄的一副好身手,只要肯束手就擒,我保证胡兄不会受到毒打折磨,偿若胡兄能够吐露一二,在下愿以身家担保,给胡兄安排个一官半职,胜于胡兄死在乱刀之下。”

    胡天闯哈哈道:“蔡大人说得如此不清不楚,在下又不是傻子,你回头若是反悔,我又能奈你蔡大人何?”

    蔡元奇干咳一声道:“口说无凭,在下身上带着刑部赦免金牌,但凡拿着这块金牌之人,任谁都不能刑罚加身,只要胡兄金口一言,蔡某就将这块金牌先交给胡兄如何?”

    说着,这位蔡元奇大人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金牌,似乎要给胡天闯递过去,胡天闯心中暗喜,心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待会宰了你,可不要怪我辣手无情,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愚蠢了。

    一旁的缉拿司的一名头目说道:“蔡大人!切不可以身犯险,这块金牌可以由在下给他抛过去……”

    蔡元奇摇了摇头道:“为了向胡兄表示表示蔡某的真诚,这块金牌还是由我自己交给他的好!”

    听到蔡元奇的话,缉拿司的人只好闭嘴,不过这些人也并没有真得安了什么好心,他们对于蔡元奇此人颇有些看不起,看不起他的目中无人,心道这次你自己送死,可怪不得别人。

第三章 魂飞魄散

    胡天闯故意装作出一副犹豫的样子,而蔡元奇也大大方方地走近他,将手中的金牌递给他。

    等到蔡元奇来到胡天闯身前数尺,胡天闯早就凝聚了不少真气,他将真气贯注右拳,不去理会什么金牌,而是使出浑身力气,一拳向蔡元奇的脑袋轰去!

    缉拿司的人虽然早就料到了胡天闯乃是一条硬汉,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被蔡元奇说服,但心中想到是一回事,真的见到他出手又是另一回事,一时间这些人想到偿若蔡元奇死在这里,他们免不了也会受到一些牵连,同时看到蔡元奇遇险,人人口中忍不住惊呼出声。

    出人意料的是,胡天闯的这一拳虽然沉重且迅疾,就算是一头老虎也要被他打得半死不活,但已经年迈的蔡元奇却忽然以更加灵敏的身法躲过了这一拳,同时他出手如电,以手中金牌做兵器,迅速地在胡天闯身上连点十多下,封闭了胡天闯身上的几处要穴,接着他捏住胡天闯的下巴,从胡天闯口中掏出一枚黑色药丸,然后将胡天闯丢在一旁,同时对缉拿司的人冷冷地说道:“给我将他带回去,由我亲自来审问,从这里到刑房不过二三里地,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否则有什么后果都有你们来承担!”

    缉拿司的人想不到这位蔡元奇的武功竟然高得出奇,他非但没有在胡天闯的这一拳下毙命,反而看穿了胡天闯绝望下会寻死的事,并将胡天闯轻易制服,禁不住对这位蔡大人心中生出既惧且敬之心,当下不敢说什么,头目招了招手,一边安排几名手下去将沿途被胡天闯打死打伤的人带回去,一边安排其余的人陪他一起将胡天闯押回去。

    这次活捉了胡天闯,虽然他们缉拿司出力最多,但最后一举拿下,乃是蔡元奇的功劳,这个功劳回去怎么分,他们心中也都在打鼓? 但是偿若不能将人带回刑房,那他们就不要考虑功劳的事了? 而要先考虑要挨什么惩罚的事。

    等到缉拿司的人将已经被封了穴道的胡天闯又牢牢捆好后? 蔡元奇早就上了马,带着他的几名跟班,当先向刑房赶去。

    来到衙门内的刑房? 这里各种刑具无不具备? 就算再硬的汉子? 也挺不过所有的刑具折磨,且蔡元奇因为身负武功,又在六扇门干了半辈子,非但熟悉这些刑具的用法,而且还知道江湖上一些折磨人的手段? 他有信心? 就算胡天闯的嘴再硬? 他也能逼问出洪门的一些消息。

    对于蔡元奇这样的人来说? 在元宵节这一日和家人的团聚,远远比不上他在六扇门立下一件大功劳的诱惑。

    刑房中的灯火忽明忽暗? 这个房间中的墙壁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迹,但这种阴森可怖的地方? 在蔡元奇看来却显得如同家里一样? 无比亲切。

    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了,怎的那些人还没有将胡天闯带过来?

    蔡元奇心中有些生气,什么刑部十九司,什么缉拿司,都不过是朝廷利用狗咬狗的手段而已,缉拿司饷银少,连正式的官服都没有,朝廷给他们一个名分,无非就是利用他们对于江湖情形的熟悉来对付洪门的人而已,这些人果然也上不了什么台面,什么绿林中人,一二十人对付一个人,还死了好几个人,等到洪门一案彻底结束后,只怕这些人也会死的差不多了,侥幸活着的人,也别想调去其他部门,朝廷最擅长的事,还不是狡兔死走狗烹么?

    自己之前明明已经交代了他们立刻将人送来,难道这些人还敢怠慢么?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人出去查看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蔡元奇这才放下心来。

    洪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到了杀不胜杀的地步,否则朝廷也不会出此下策,招揽绿林的人来对付他们,话说回来,若没有缉拿司的人尽心尽力,他们今晚也休想拿到胡天闯。

    听到前来人的脚步声,蔡元奇心中更加气愤。

    缉拿司明明有这么多人,怎么只派了一个人将胡天闯押送过来?如此儿戏!

    刑房的门打开,浑身浴血的胡天闯被推了进来,胡天闯身后跟着一个人,刑房光线昏暗,也看不清面貌。

    蔡元奇喝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其他人都回去鬼混去了?”

    胡天闯身后那人点了点头:“是去鬼混了。”

    蔡元奇听他声音冷峻,话语中还带着讽刺,他禁不住勃然大怒道:“你叫什么名字?胆敢跟我这么说话?”

    那人叹道:“我想你绝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蔡元奇这才发觉不对劲,连忙呼喝左右:“给我将他拿下!”

    身在刑房中的两名跟班立刻冲过去拿人,昏暗的刑房中忽然闪过一道明亮的剑光,这两名跟班哼也没来得及哼出一声,就倒地毙命。

    蔡元奇原本坐在那里,见状立刻从旁边的刑具上抽出一条铁链子向胡天闯抽去。

    他之所以不去对付胡天闯身后的人乃是有原因的,那人的剑法实在太高明,高明到他自己都看不清的地步,因此他才有此决定,电光火石间,他已经想明白了缉拿司的人都去了哪里,他们不是去鬼混了,而是去见鬼了。

    此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缉拿司的人全部做掉,然后带人来到刑房,武功之高,胆量之高,蔡元奇闻所未闻,他自问不是此人的对手,所以一出手就是对付毫无反抗之能的胡天闯,准备先将他拿到手,对方想要对付自己,不免就要投鼠忌器了。

    然而让蔡元奇感到魂飞魄散的是,原本被他点了穴道又被梱得紧紧的胡天闯,忽然挣脱了身上的绳子,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甩过来的铁链,蔡元奇顺手一扯,竟然没有拉动。

    还没等蔡元奇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道剑光袭来,蔡元奇只感到喉头一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胡天闯身上的穴道非但被人解开,而且身上内力也充足,身上得绳子更是早就被解开,而来到刑房时他身上还捆着绳子,自然只是在做做样子而已。

    看到蔡元奇中剑身亡,胡天闯对身后之人抱拳躬身道:“多谢朱大侠的救命之恩!”

    原来救他之人正是朱重阳,他微微一笑道:“以我跟你们洪门的关系,胡兄不必这么见外,衙门里死了人,很快就会有人察觉,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第四章 青楼贵客

    像胡天闯这样被朝廷官府捉拿的洪门弟子到处都有,朱重阳一个人能够挽救的不过杯水车薪,但他也是抱着能救一个算一个心态,不遗余力地对洪门施以援手。

    朱重阳带着胡天闯出了城,来到城外,朱重阳对胡天闯道:“胡兄,今日朱某能救你一次,乃是朱某恰好路过,否则……此次一别,还望胡兄以后千万要小心,莫要再被缉拿司的人盯上。”

    胡天闯见他又要和自己分别之意,连忙说道:“朱大侠可是身有急事?”

    朱重阳想了想后说道:“我的确有些事,不过并没有那么着急,胡兄为何有此一问?”

    胡天闯道:“眼看着能吃饱饭的人越来越多,街上需要讨饭的人越来越少,世上尊卑之事也逐渐稳定下来,能记得这世道本是什么人的则更少,偏偏他们还要赶尽杀绝,非要我们洪门消失匿迹不可,听说朱大侠和我们郑帮主也有些渊源,如今郑帮主就在附近,他老人家一直给我们念叨着,如果有机会见到朱大侠,一定要知会他一声,让他前来拜见,如今朱大侠又救了小人一命,如果再不肯让我们帮主见上一面,我们帮主定会责备胡某办事不利的……”

    朱重阳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这许多话,这些看似闲言碎语,其实是说了几件事,一是说眼下天下太平,女真皇帝的位子做得更稳了,二是丐帮的境遇大不如前,眼下江湖中能够称得上大帮派的恐怕只有他们洪门了,而在禁武令以及对洪门的剿杀下,他们洪门的日子也是岌岌可危,所以他们想要得到朱重阳的援手,只不知想要朱重阳援手的,究竟是胡天闯自己的意思,还是真的是洪门帮主郑成仁的意思。

    不管是谁的意思,朱重阳都不想参与其中,因为他已经看出洪门所图之事难成,一个人就算再有气节,也很难在明知必然失败的事情上坚持下去,因此朱重阳回答道:“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贵帮所图事大? 无论成与不成,都将为后人所敬仰? 朱某闲云野鹤,受不了被拘束的日子……“

    胡天闯打断他的话道:“朱大侠恐怕是误会了? 我们郑帮主并无想要朱大侠加入我帮之意,真正只是闲谈,如果朱大侠能给我们指点一二,那自然更好,如果不能,我们也绝不会说什么,还请朱大侠赏脸。”

    说实话,尽管朱重阳不希望参与洪门这种现在算是公然反叛的帮派? 但想起以前洪门看着他的面子,曾多次施以援手的份上,他又不能断然拒绝,因此思量之后,他还是说道:“那好,那我就去会会郑帮主,自从上次少林一别,已经有数年未见了。”

    胡天闯大喜? 连忙带着朱重阳去见郑成仁去了。

    就在朱重阳赶着去见郑成仁时……

    扬州扶风巷。

    这条巷子之所以叫做扶风巷,乃是一位在此居住几年的穷酸书生所起,他说扬州的女子全都弱不禁风,而女子又都依仗着男人,所以来这里寻欢,首先就要先为女子遮风挡雨,而遮风又不好听,便改了个扶风的名字。

    这里的女子虽是风尘女子,却也盼望着有一日能从万千风流浪子中寻觅一个好的归宿,所以也都喜欢扶风这二字,这两个字中寄托了她们无限的期盼,口口相传,久而久之人们也忘了这条巷子本来的名字,而只记得扶风巷。

    扶风巷中最知名的青楼有两家,一家叫做翠玉楼,一家叫做红莺楼,这两家青楼中女子最多,且长相好看,唯一的缺点就是价钱太贵,偿若囊中羞涩,又想来寻快活,那么还有温软楼和存笑楼等处,再次者,还有怜玉坊和惜花阁,再再次之,还有没有名字的土窑,里面花不了几个钱,只不过里面的姑娘年纪大些,相貌平凡些。

    今日要说的是次一等的存笑楼,存笑楼论姑娘,上面不如翠玉楼和红莺楼,论价钱,下面不如瓦窑,但生意却也不差,凭的就是她们姑娘的细心处,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里面的姑娘可让人宾至如归,好像真对自己有情有义一样,这当然只是她们拉拢客人的一种手段,不过显然能看出这家青楼的用心之处。

    今晚的存笑楼里来了一位怪客,说是怪客,又说不上真有什么奇怪的,只是这人气派不低,且相貌俊秀,远过于平时前来寻欢的猥琐男子。

    按照常理来说,相貌长得似他这般标致,又有风度又有钱财,走到哪里都不愁没有侍寝的,但他偏偏要来这次一等的青楼,可见男人都是贱骨头,有主动送上门的良家姑娘不喜欢,偏偏要花钱来这等地方。

    当然,这种事情外人是无从置喙的,毕竟他喜欢,别人也管不了。

    看到这么标致的人儿送上门来,老鸨自然是喜得眉花眼笑,常常有相貌丑陋的客人前来,姑娘们无不推三阻四,几乎要坏了她们的招牌,要知道,存笑楼名字的含义,就是让客人将笑容留下,以图下次再来。

    不伺候到位,他们怎肯做回头客,又怎肯有良好的口碑呢?

    而遇到这么俊俏的,姑娘只会争风吃醋,就算价钱少收些,她们也是乐意的。

    客人来到前台,不用鸨母招呼,已经有几位姑娘主动靠上来,脸带媚笑地招呼道:“情哥儿,我等得你好苦,你忘了我了吗?”

    这叫做大灌**汤,明知道对方是头一次来到这里,姑娘却这么问。

    有的姑娘说道:“你来我屋里,奴让你体会到神仙也不如的快活……”这叫做施展美人计。

    有的姑娘剑走偏锋,眼看自己相貌不如一旁的姐妹,便冒充才女,口中说着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什么的,企图用自己的才情来打动他。

    但她们的这番心机全都白费了,因为无论她们怎么卖力招揽,又或者根本就无动于衷,此人对存笑楼中所有的姑娘全都一视同仁,因为他似乎根本没将这些姑娘放在眼里,又似乎是个情场老手,他不疾不徐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怕不有二十两重的金元宝,口中说道:“给我找一间大一点的房间,今日存笑楼所有的姑娘,爷全都包了。”

第五章 肩上伤疤

    听到这位豪客的“豪言壮语”,鸨母几乎喜翻了心,她连忙接过金元宝,对姑娘们说道:“快带着这位公子去天香苑,全都给我好好伺候着,又谁敢不伤心,莫管我剥了你们的皮!”

    说完,鸨母立刻换作另一副赔笑的面孔问客人:“不知公子贵姓?”

    这名客人淡淡地说道:“我姓方,天香苑在哪?快带我过去吧!”

    鸨母哈哈笑道:“公子倒还是个心急之人……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着公子过去好好伺候着?”

    等到一群人簇拥着前去后面的天香苑的时候,老鸨忽然觉得今日这位客人有些不对劲,不过她一时也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手中那枚沉甸甸的金元宝倒是实打实的,她被金元宝迷了心窍,也不去计较那许多。

    天香苑是存笑楼后院一个开间的大房子,出了入门这一面,其余三面墙前都放着一排软垫椅子,中间则摆着一条长几,平时都是给那些结伴而来客人提供喝酒听曲的地方,今日若不是客人要求,她们也不会将这间屋子拿出来只招待一位客人。

    等到这位方姓客人来到天香苑正位上坐好,十余名姑娘簇拥着来到他身前要好好伺候他,一名姑娘一边笑着一边问道:“不知道方公子喜欢什么调调?是一边喝酒听曲一边由我们伺候呢?还是……”

    姓方的客人到了此刻,原本一副浪荡子的模样顿时变得冰冷起来,他对这些姑娘说道:“你们都给我在旁边老实坐好!我有话要问!”

    看到他蓦地转变了态度,这些姑娘无不面面相觑,愕然不知所对,不过看在他出了大价钱的份上,也都乖乖地坐到两旁去。

    两旁的长椅虽然有些短,十多名姑娘本坐不开的,但这些姑娘身材曼妙,一个人的位置能坐下两个人,所以她们坐下后,也并不显得如何拥挤。

    方公子左右看了看她们几眼,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些鄙夷,不过他并没有为此说什么,而是问道:“上个月十六,有一位姓刘的客人来到这里快活,不知道是谁接待的他?”

    听到他如同审问犯人般的口气? 这些姑娘都有些不乐意了,其中一名姑娘清了清嗓子道:“上个月的事了? 我们记不得了。”

    其他姑娘爷跟着附和? 同时她们心中也感到愤然? 此人来到青楼不找姑娘逍遥快活? 难道是来打听什么消息的?对于这样的人? 她们一向是不待见的。

    方公子看到她们的态度,也猜测到一二? 他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金子做的牌子,一样还是二十两重的金元宝,金元宝如此沉重,这位方公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 真看不出他是怎么将金元宝带在身上的。

    这两样东西往长几上一放,方公子跟着说道:“这位姓刘的乃是朝廷通缉的一名重犯,谁要是能够提供线索供爷找到他? 这枚金元宝就是谁的,偿若是知情不报,这便是刑部的金牌? 无论何人都可以先拿下押入大牢,慢慢审问!”

    这些青楼姑娘何时见过这种威逼利诱?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位姑娘说道:“我们每日接待的客人这么多,当真不知道方公……方老爷说的是哪一个。”

    方公子道:“这位姓刘的,左肩膀有一块刀疤,只要接待过他的人? 不会不知道。”

    说到刀疤二字时? 其中一位姑娘啊的一声叫道:“你说的是他?可是他不是姓刘啊?”

    方公子问道:“那他自称姓什么?”

    那名姑娘说道:“他自称姓花,还说他这个花不是鲜花的花,而是叫花子的花,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将自己的名字跟叫花子联系在一起……他的肩头有一道很深的刀疤,看起来很吓人,是不是?”

    方公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沉吟半晌后说道:“不错,就是他了,他自称姓花……叫花子的花……,当晚是你招待的他是不是?他的人后来去了哪儿?”

    那名姑娘说道:“他在我房间住了三日,后来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方公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在你房间住了三日?”

    那名姑娘不知道他为何淡淡问起这件事,点了点头道:“不错,住了三日,那又有什么了?”

    方公子一拍长几道:“胡说!他当时……他当时身子受了伤,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精力,在你身上接连快活三日?”

    那名姑娘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花公子在我屋里虽然待了三日,但这三日间我们并没有做过……他来找我,就是要我帮他准备热水疗伤,不过,他说他不是受了伤,而是中了毒,唉,那三日里,他将我房间里弄得臭烘烘的,虽然他事后给了我不少钱,但我也并没有赚什么,此后几日,我都没有接到客人。”

    方公子听到他的解释,这才脸色稍微缓和下来,他将金元宝扔到长几另一头,对其他姑娘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只让这名姑娘留下就是。”

    存笑楼前楼,鸨母听说方公子到这里来,并不是来寻欢作乐的,而是前来找什么姓刘的人,她不禁勃然大怒,好家伙,进来找人也不跟她知会一声,将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姑娘叫过去哄骗,当她什么人了?

    不过等她听到姑娘说他身上带着金牌,似乎是官家的人后,鸨母的气立刻消了大半,不过她还是有些气愤难平,对周围的姑娘说道:“他是官家的人?就他那样,谁知道他是不是假冒的?等我过去问问他!”

    一众姑娘力劝:“看他的派头也不像是假的,妈妈又何必去招惹这个是非?我看他也待不了多久就会走的,咱们就算忍一忍,也没什么。”

    正在鸨母犹豫不决时,存笑楼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很快,几队官兵在存笑楼前停下,然后将存笑楼紧紧包围了起来。

    一队官兵从正门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喝问道:“今日的客人在什么地方?”

    鸨母哪见过这么大阵仗,吓得话都说不清,她用手指着后院道:“在……”

    不等他说完,这一队官兵理也不理她,立刻向后院冲去。

第六章 神秘刺客

    在鸨母和青楼姑娘的目瞪口呆中,为首的官兵大呼:“参见格格!”

    只见那位“方公子”从后院一边走出来,一边呵斥这些官兵:“你们好大的胆子,是谁让你们找我找到这里来的?”

    为首的一名官兵单膝跪地回答道:“是王……”

    听到这位“方公子”乃是一位王爷,鸨母和一群姑娘先是吓得不知所措,接着不知是谁带的头,一群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方公子”站起身来对鸨母等人道:“你们给我听着,我来到这里的事你们谁都不准给我向外吐露一个字,若是此事传出你们存笑楼,整座楼的人都要受到株连!反正我都记得你们的相貌了,你们想跑也跑不了……”

    鸨母脸色煞白地说道:“格格放心!我们……谁也不敢说出去,不敢……”

    “方公子”这才昂着头走了出去,身后的官兵排成两排护送着她出去,存笑楼外早就停好了马车,一等她出门,立刻就进入马车车厢,接着官兵分做四队,两前两后地簇拥着她离去。

    等到官兵彻底走光后,存笑楼里的鸨母和姑娘们面面相觑,眼前之事大大出乎他们的认知,谁能想到刚刚前来的相貌俊俏的“方公子”非但是个女子,而且是位格格呢?

    格格的身份相当于公主,公主去青楼找姑娘,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若不是他们亲身经历,只怕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不过那些被格格叫过去的姑娘们无不心知肚明,格格来到青楼并非真的是来找姑娘的,而是为了找一位不知姓刘还是姓花的,不过这种事当然不能往外说,别说往外说,就算在存笑楼谈论只怕也不妥,况且若是有谁不小心泄露了此事,她们还都要跟着受到牵连。

    一时间,这些姑娘心中都存了离意。

    朱重阳跟着胡天闯来到洪门的一处秘密据点,这里是郊外的一个不起眼的村子,村子外有几棵落了叶子的梧桐,此刻已是初秋,过不了几日,这些梧桐叶子就会尽数落光。

    胡天闯带着朱重阳进了村子,来到一处普通的村宅前,村子里来往的人也都是身穿百姓服饰的普通村民,他们看到胡天闯过来? 也不打招呼,但眼神却忍不住露出惊愕之色,显然他们都知道胡天闯的身份,对于他的忽然到来感到奇怪。

    进了宅子后? 他们来到后院? 不过却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从后院的后门走出去? 出去后走了没多远? 又进入一处院子? 朱重阳以为这里就是洪门帮主郑成仁的落脚之处时,胡天闯又带着他从后门出去,再走了一会? 来到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前,面对朱重阳熄火的目光,胡天闯对朱重阳摆了个手势? 表示他们帮主就在这里。

    朱重阳先进入院子,院子里的人见到先进来的朱重阳? 无不露出警惕的神色? 直到后面的胡天闯走进来? 他们才放松下来? 院中一人问胡天闯:“老胡,你不是出去打听情况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胡天闯道:“自然有事,帮主可在里面?”

    那人点了点头。

    胡天闯也不去理会他,径直向屋子走去,那人连忙阻止道:“帮主正在接待客人,吩咐我们没事不要去打扰他……”

    听到此人的话,胡天闯的脚步丝毫不停,口中说道:“帮主若是知道我带了谁来,哪里会计较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来到屋子门口,胡天闯还是停了下来,然后请朱重阳先进去。

    民房都是外面明亮而里面阴暗,朱重阳抬脚走进屋内,还没看清屋内的人的相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朱大侠!”

    朱重阳听出是刘呈祥的声音,又惊又喜地说道:“原来刘帮主也在这里!”

    他感到如此惊喜不是没有原因的,自从禁武令颁布之后,朝廷便因为丐帮庇护那些小门派,而展开了一些针对丐帮进行清理的事,不过却是打着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

    彼时的中土武林也明白了丐帮原来逼迫他们依附丐帮,原来是一番好意,但丐帮弟子却也因为这些好心之事而得罪了不少人,可说两边不讨好。

    一方面受到他们庇护的小门派小帮派并不怎么领情,另一方面朝廷则认为丐帮是在故意跟朝廷作对,所以各地官府都收到了上面的命令,要他们在暗中对丐帮进行打压。

    丐帮受到朝廷针对的排挤后日子过得愈发艰难,原本刘呈祥还想带着丐帮弟子进行改变,不以乞讨为生存根基,但丐帮弟子偿若不乞讨,天下上万名丐帮弟子又如何生存?

    没过两年,丐帮弟子处境更加艰难。在这段时间里,身为丐帮帮主的刘呈祥更是接连遭到一伙神秘人的追杀,这些人似乎之针对他一个人,并不为难其他的丐帮弟子。

    刘呈祥本身武功极高,但这些人武功也不弱,且人数众多,他们一起对付刘呈祥,刘呈祥为了不连累身旁的丐帮弟子,很多时候都是独身一人直面这些神秘人,不知是因为他命大,还是因为这些人虽然武功高强,他刘呈祥武功也不低,两年来,这帮人想要取他的性命,竟然一直都没有得手。

    尽管刘呈祥大难不死,但丐帮处处受到排挤,帮主又不是像汪九成那般有统领之才,更没有汪九成那股率领着丐帮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的雄心,导致很多丐帮弟子都心生离意,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谁都看得出丐帮终究会走向没落。

    在刘呈祥被人追杀的时日里,刘呈祥也逐渐看出这些人都是受到一名年轻姑娘的统帅,刘呈祥十分好奇这些人的身份,也一直猜不透他们的身份,若说这位姑娘是朝廷的人,朝廷现在对丐帮如此打压,为何他们不对付丐帮其他的人,偏偏只针对他一个人呢?如果说他们不是朝廷的人,那么刘呈祥更想不起自己是在哪儿结下得这么一个仇人。

    在以前,作为丐帮帮主,刘呈祥为了抵抗禁武令而得罪了不少门派,可是他并没有将事情做绝,不至于让这些人非要杀了他不可。

    所以这些神秘人的身份让刘呈祥难以索解。

第七章 丐帮兴衰

    在和这些神秘刺客进行厮杀的时候,刘呈祥身上也受过不少伤,最重的一处伤当属肩上那一刀,但他最后也将那名刺客给杀了。

    这件事之后,刘呈祥被迫藏身起来养伤,对于身为丐帮帮主身份的刘呈祥来说,这简直是件耻辱。

    伤势大好之后,刘呈祥认为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那个已经被自己宰了,对方的实力定然大减,他偿若再遇到这些刺客,当也有对付他们的把握。

    只不过他还是想左了,这些人虽然被他杀了一个,却又加入两个,刘呈祥依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数月之前,刘呈祥又被这帮人纠缠上了,但他早有准备,费尽心机设下了一个精巧的陷阱,不但从神秘人的追杀中逃脱出来,更将那位为首的姑娘捉住,然后逼问她的身份。

    这位姑娘一直要取他的性命,刘呈祥猜测她一定是一个满带戾气的狠心女子,没想到她年纪并没有多大,而且还是一副娇弱的楚楚可怜样,同时硬装着宁死不屈的模样,她承认是她带人追杀的刘呈祥,却死也不说自己的身份来历,让刘呈祥杀了她就是。

    原本刘呈祥满腔怒火,在见到她主动求死的时候,他忽然又心软了,对于这样的一位小姑娘,他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既狠不下心来杀她,也狠不下心来用酷刑折磨逼问她。

    毕竟哪个好汉也不会对一个小姑娘下毒手的。

    最终刘呈祥除了这姑娘姓方外,几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最后还将她放了。

    刘呈祥只希望她能够看在自己饶了她一命的份上,不说什么感恩之心,至少不至于再对自己纠缠不休。

    可惜刘呈祥的希望落空了,在他放了这位姑娘之后没多久,他的确平静了几日,但仅仅是几日的时间,此后那伙人又开始对他进行追杀和纠缠,而且这些人中还加入几个武功更高的人,这让刘苏儿对付放了那姓方的女子感到十分后悔。

    上个月的一天晚上,刘呈祥跟几个朋友喝了酒后准备找个荒郊野岭去睡一觉,谁曾想他又被这帮人盯上? 趁他落单时重伤了他? 他最后虽凭借着狂风骤雨掌厮杀出一条血路? 但却中了其中一人的毒掌。

    等到刘呈祥逃入扬州城后? 自知想要疗毒,就必须找到一个足以供他几日的藏身之处,这个藏身之处还必须要有人伺候,现在这些神秘人紧盯着他不放? 丐帮那里是回不去了? 他左思右想? 最后趁着夜色去了扶风巷的存笑楼。

    在存笑楼待了三日后? 刘呈祥的伤势虽然没有痊愈? 内力却也恢复了七八成? 再加上这些人怎都想不到他一个叫花头儿会去青楼,所以几乎将扬州城的丐帮聚集之地以及各处客栈都翻了个遍? 还是没有找到他,三天过去? 这些人认为刘呈祥已经离开了扬州,风声也过去了? 刘呈祥便离开了存笑楼。

    不久后他跟洪门的人接洽上? 此时的丐帮和洪门可说是同病相怜,洪门弟子得知刘呈祥的身份后? 立刻带他去见帮主郑成仁。

    刘呈祥想着反正自己现在也是深处险境,甚至自身难保? 不如先去洪门那里避避风头,再跟洪门商量一下将来之事,便来到了这里。

    而朱重阳哪里能够想到刘呈祥会有这么多的遭遇,还以为他不过是偶然前来的呢。

    郑成仁正在跟刘呈祥说话,见到朱重阳前来,也是一番欢喜,三人寒暄一阵子过后,胡天闯又凑过来,将朱重阳如何救了他的性命,如何杀了不少缉拿司的人,以及宰了六扇门中的元老级人物蔡元奇等等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对于郑成仁来说,胡天闯是他洪门中一位难得的人才,在此时洪门招不到人的情况下,每损失一名人才,都会令洪门的实力大减,而朱重阳非但挽救了胡天闯的性命,还顺手除了蔡元奇,要知道,他们洪门已经有不少人折在蔡元奇手中,只不过蔡元奇是六扇门中的重要人物,洪门想要报复,一直找不到机会,哪知道会被朱重阳轻易给宰了。

    郑成仁大喜过望,拉着朱重阳的手不断表示感激。

    经过这两年的江湖奔波,朱重阳的脸上多了一份沧桑感,他客气了一番之后,问起了刘呈祥的事。

    刘呈祥不愿跟朱重阳说起自己被人追杀的狼狈境遇,只淡淡地提了下日渐衰退的丐帮。

    朱重阳坐下后,对刘呈祥说道:“昔日丐帮在汪九成帮主的率领下的确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但那都建立在各种条件的综合之下,如今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丐帮的衰退已是必然,刘帮主不用自责。”

    郑成仁虽然知道丐帮衰退的一些原因,可是他还是希望听听朱重阳的解释,毕竟他此刻率领的洪门,乃是继丐帮衰退后的又一大帮派,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能多听听其他的意见也是好的。

    朱重阳当然不会敝帚自珍,当下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汪帮主接手丐帮时,丐帮已经发展得相当不错,唯一的不足就是当时丐帮中青衣派和黄衣派之间的分裂,这对于具有统领之才的汪九成来说不过是小事一件,而在他接过帮主之位后,天下对于丐帮来说更是天时地利人和,丐帮想不壮大都难。”

    郑成仁接着问道:“什么天时地利人和?”

    朱重阳道:“天时就是当时天灾**横行,这一点对于其他门派甚至天下百姓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本就是以乞丐为弟子的丐帮来说,则是忽然多了不少足以吸纳的手下,这也是丐帮得以迅速发展的本钱,你再看看眼下,尽管是女真人当政,但朝政清明,天下太平,风调雨顺,物产丰足,百姓能够吃得饱穿得暖,赋税又轻,出来乞讨的人大为减少,光这一点,就遏制住了丐帮的发展。”

    听到这里,刘呈祥也点了点头道:“这是人和……”

    朱重阳打断他的话:“我说的人和不单单是指这一方面,还有丐帮当时声誉颇隆,少林武当无怎么过问事实,丐帮就成了武林中的热心汉,赢得许多人的尊重,当然,这些也都少不了汪帮主的英明领导,反正当时的丐帮不但是天下第一大帮,而且还代表着名门正派,赢得其他门派的推崇,再加上汪帮主本人过人得魅力,引得多少人宁可放弃自己丰厚的身家,而投入道丐帮的事业当中?这才是人和。”

    郑成仁听他讲述汪九成的英姿,心生向往道:“地利则不用多言了,汉人江山被人霸占,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丐帮只不过特殊时期才能振兴的帮派,若是大家日子都过得不错,谁会愿意去做叫花子呢?”

第八章 贻笑大方

    刘呈祥默然不语,他明白自己志向并非是带领着丐帮走向辉煌,如今又听到朱重阳这么一番剖析,更明白时也命也的现实,就算他有心让丐帮重振雄风,奈何大势所趋,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想到丐帮的衰退是必然的,并非自己的过失,刘呈祥内心深处反而轻松起来。

    朱重阳又问起刘呈祥父亲刘苏儿的情况,得知他们父女二人早在一年多前就离开京城,去了南方。

    已经两年没有见到刘京儿了,忽然听到她去了南方的消息,他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惆怅之意。

    到了饭时,自然由郑成仁设宴,款待朱重阳和刘呈祥,对于洪门来说,这段时间受到朝廷的打压严峻,很久都没有向今日这么兴高采烈地大摆筵席了,朱重阳和刘呈祥的到来,让洪门上下无不精神一振。

    席间,朱重阳问起洪门的现状。

    郑成仁从朝廷的禁武令开始谈起,虽然禁武令禁止的都是些人数不多的小门派,禁止拳师私收徒弟,可是对于整个中原武林的影响也是深远的,先撇开洪门不谈,但说说少林寺。

    少林寺的弟子分为佛家弟子和俗家弟子,一心向佛,同时通过习武强身的剃度弟子所受禁武令的影响不大,但俗家弟子却大为减少。

    许多人被送入少林寺,目的无外乎习练武功,强身健体,或者家境贫寒的,到了少林寺能有口饭吃。

    一些孩子自从出生后,身上就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疾病,导致在少儿时体质羸弱,容易生病,送入少林就是为了通过习武改善体质,这一类弟子和为了有口吃的而来的俗家弟子前朝末年比较多,那时候天灾**严重,吃不饱饭的人大有人在,而吃不饱饭,则孩子身体羸弱的也比较多。

    如今百姓不愁吃喝,所以想要入少林寺习武的人,大都为了习得一身武艺,这样出来能够从事的行业也多,比如开镖局,开武馆,比如自立门派等等。

    而朝廷颁布禁武令之后,很多人怕习武惹来官司,去少林寺习武的人越来越少,导致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也越来越少。

    通俗些来说,少林寺的香火已经大不如前。

    不仅是少林,就连武当峨嵋等名门正派也都如此,影响或大或小罢了。

    而洪门所受的影响是多方面的? 单从禁武令方面? 少林寺别院被查封? 无法再为洪门招收和训练弟子? 再加上朝廷将洪门视为反叛? 洪门从原本不想声张其事,到后来的不得不潜形匿迹? 想要大展宏图的希望也被遏止,因为禁武令不允许私自收徒授武? 洪门就算找到合适的弟子,想要教他们武功也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 如果被人举报还要更麻烦。

    其实在洪门被认定为反叛,少林寺受到监视? 无法再其提供帮助后,郑成仁便打算在天下各地以不同的招牌开设授武馆? 在当地不断招收学徒,然后暗中选择品性优良的成为洪门弟子,此举既能在将来起事时以武馆为据点? 也能因此扩大洪门的实力。

    不料一纸禁武令下来,让郑成仁的打算落了空? 现在洪门陷入进亦难退亦难的两难之地。

    朱重阳和刘呈祥心中都是颇感内疚,两人在禁武令颁布之前,其实已经收到消息,只不过当时消息未曾确认,他们谁也不敢告诉,以防到时候禁武令并没有颁布,他们因此成为言而无信之人,还会惹得江湖流言四起。

    郑成仁端起酒杯,满怀心事,眼神中也跟着透露出忧愁之色,朱重阳和刘呈祥见状,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三人沉默了一会后,郑成仁一饮而尽道:“无论洪门此后的发展如何困难,我这位堂兄交代给我的事,我都要尽力而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重阳听他提及到“死”字,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劝慰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洪门一定能够闯出自己的一条路子来,而且依我看,朝廷颁布禁武令也只是暂时的,这条禁令并不得人心,迟早是要收回的,郑兄无需这么悲观。”

    郑成仁苦笑道:“你可知道,在改朝换代之初,是最容易令人思念前朝之时,等到朝政稳定之后,尤其是朝政清平之时,很难再激起常人走上推翻朝廷之路,所以这段时间才是为帮派打下根基最好的时机,就算此后朝廷收回禁武令,我们因为错过了这段扩大的最佳时机,此后只怕很难再有什么起色了。”

    刘呈祥道:“郑帮主也说了,这一点都要建立在朝政清平之上,若是朝政不清平呢?数十年前,不正是因为不断延绵的洪灾和旱灾,导致田地没有收成,百姓们吃不饱饭,这才起意造反的么?据说并非全因为朝廷不作为之故。”

    朱重阳冷哼道:“对于当年之事,我在小的时候也曾经历过,几十年过去了,当时百姓流离失所,凄惨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当时有人算过账,受灾之地多在西北一带,而当时东南一带粮食收成并未收到影响,只要朝廷有能耐将东南富余的粮食运到西北赈灾,天下百姓都能填得饱肚子,只可惜朝廷无能,更有那些枉顾百姓性命的昏庸官员,才导致民不果腹,饿殍遍地,民不聊生下自然要反抗了,要知道君主是舟,百姓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且有理有据,刘呈祥听得都差点叫起好来,他心道,朱重阳说得没错,偿若当时人人都能有着这种想法,又何至于因为天灾而饿死这么多人?

    不过郑成仁却流露出一副复杂且悲哀的神色来,对朱重阳的话非但没有一丝苟同之意,反而欲言又止。

    朱重阳见状大感奇怪,看得出来,若不是郑成仁照顾他是客人,只怕早就斥之为胡说八道了,他连忙说道:“郑帮主对朱某的话,似乎有不同的见解,若是朱某说得有什么不对的,还请郑帮主指正,不要让我持着错误的观点贻笑大方。”

第九章 拍案叫绝

    郑成仁道:“刚才刘帮主说得不错,此事不能全怪朝廷,朱大侠所说,有人计算过,将东南方向的粮食都运到西北,那是不计官员的饷银,只怕就连皇帝的腰带都要勒紧一些,除此之外,大户人家,富商之流,也都要省着点吃用,将粮食节省出来送给西北赈灾,全天下的粮食平均下来,每个人都能吃得饱,是也不是?”

    朱重阳点了点头道:“不错,难道粮食不够?”

    郑成仁道:“粮食够是够了,可是怎么可能做得到?”

    朱重阳反问道:“为何做不到?若不是那些贪官污吏贪污了赈灾粮食,若不是有人从中克扣,若不是那些官府不办正事,这些粮食原本都可以运过去赈灾的。”

    郑成仁道:“就算朝廷能够运筹得方,下面也全都执行到位,粮食还是不够,除非,天下粮食有结余之人都将结余拿出来赈灾才行,可是这行得通吗?有些人辛苦了几代,终于过上了好日子,忽然你让他们将结余的粮食拿出来,你凭什么?人家几代人饿着肚子,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家产,凭什么要捐给穷人?”

    朱重阳道:“难道不应该么?这些有钱人的粮食从何而来?还不都是从百姓辛苦劳作中来?他们难道想不到如果将种田的百姓都饿死了,天下闹得一片混乱,他们也没有好日子过么?”

    郑成仁道:“你这是拿着事后的观点去说当时,已经是很不公平了,再说了,你凭什么认为他们都看这么远?人大都是自私自利的,否则世上就不会有种种不公平的体现了,你是大侠,你可以大公无私,但不能要求每个人的想法都要达到你的层次,还有,那些官员就算不贪污,不克扣,又凭什么要将自己的饷银拿出来?那些都是官家厘定发给他们的月饷,他们愿意拿出来那是他们境界高,不愿拿出来也不是什么罪过,咱们撇除道德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指责他们的,而要让皇帝勒紧腰带去救济百姓,那更加是笑话了。”

    朱重阳似乎想要反驳什么,但终究没说。

    郑成仁查颜知意? 他说道:“你肯定在想,他们不肯救济百姓,结果落到现在这个结局,也是报应是不是?朱大侠不妨想一想? 别说在天灾之年,就算是在太平盛世,天下百姓全都富足的时候? 难道世上就没有穷苦之人了?难道就没有乞丐了?就没有饿死之人?为何有钱人非要在灾祸之年才要主动捐助他们呢?太平盛世就不需要了?”

    朱重阳想起丐帮这么多人,许多人也并非是在灾祸之年才加入丐帮的,就算是清平世道? 不也到处都是乞丐么?当时为何没有让富人捐助穷人的想法呢?

    郑成仁又倒了一杯酒? 不过并没有喝? 他接着说道:“再说了,富人捐助穷人应该捐助到什么地步呢?怎么捐?谁能保证捐助的公平?当年西北闹灾荒? 饿死了多少人?后来赈灾之粮运过去的时候? 又遭到不少灾民的洗劫,许多灾民连一粒赈灾粮食都没有见到? 也有许多灾民抢到了一辈子也吃不完的粮食,这些人可曾想过将他们的粮食拿出来捐助给那些饿死的同乡?就连他们都没有这种想法? 而你却让东南富足人家去做这些事? 岂不是……”

    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剩下的话他不说朱重阳也能猜出来? 无非是痴人说梦之类的。

    刘呈祥见郑成仁话说得激烈,居中缓和道:“世道就是如此,很多人都只顾眼下,看不到长远的将来,这种眼光不能强求每一个人都能达到的,就算他们有此眼光,汉人大好江山都会沦为狄夷之手,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江山谁属,跟他们的关系也不大,他们又何必吃着穷人的饭,操着皇帝的心?”

    朱重阳苦笑了一下,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说得没错,自己以前是想得有些简单了。

    郑成仁道:“就算是现在,天下吃不饱饭的也大有人在,朱大侠也没想过将自己的结余拿出来一一去捐助吧?捐助到你朱大侠只能勉强果腹,只怕你也捐助不过来。”

    朱重阳叹道:“不错,况且我也没有这种想法,以前只是觉得天下人愚蠢,现在才明白真正愚蠢的原来是我自己,斗转星移,周而复始,原本就是世间的规律,我想将夏日的炽热拿去给冬季御寒,想法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这个比喻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冬夏与穷人和富人之比倒也妙绝。

    转过话题,三人不再就此争辩,再喝了两杯之后,朱重阳想起自己此次的来意他,他问郑成仁:“郑帮主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郑成仁摇了摇头:“朝廷将我们洪门当成反贼,只要抓到我们洪门的弟子就直接杀了,以至于再难招到多少弟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重阳心中忽然灵光一现,他看了看刘呈祥,又看了看郑成仁,他的眼光让两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郑成仁问道:“怎么?朱大侠可想到了什么好注意?”

    老实说,这个念头不过一闪即逝,朱重阳皱着眉头,思考着洪门此刻的境遇,他忽然一拍大腿道:“对了,就是这样!”

    这下就连刘呈祥也感到十分好奇,他问道:“就是怎样?”

    朱重阳道:“朝廷现在是将洪门视为反派不是?”

    郑成仁道:“朱大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朱重阳接着道:“可是朝廷并没有将丐帮也当成反派呀。”

    刘呈祥道:“朱大侠的意思是说……”

    郑成仁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也说道:“朱大侠是想让我们以丐帮的名义招揽弟子?”

    朱重阳摇了摇头:“不不,朝廷虽然并没有将丐帮定为反派,但丐帮实难再有多大作为,洪门若想大展宏图,自然不能再借助丐帮的名头,既然如此,郑帮主大可以在洪门以外,再成立一个帮派招揽弟子,只要朝廷还没有将新的帮派视为反派,那么郑帮主依旧大有可为。”

    郑成仁眼前一亮,忍不住拍案叫绝道:“不错,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第十章 改弦易张

    听到郑成仁也赞成这个办法,刘呈祥简直感到难以相信,他说道:“洪门之所以叫做洪门,我听说洪乃漢失了土,有要夺回汉人江山之意,要改了名字,那……”

    他之所以说出此语,乃是想到了丐帮如果改了名字,又成什么样?

    郑成仁道:“我们成立洪门的旨意乃是驱逐胡虏,还我山河,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我们洪门上下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连名声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帮派的名字呢?朱大侠,你说洪门更改成什么名字的好?”

    朱重阳微微一笑道:“改成什么名字都无所谓,但谨记名头向响亮,名头响亮才能招揽得住人才。”

    郑成仁想了想后说道:“说到名头响亮,就算不识字的人也知道天地二字,不如就叫做天地门吧。”

    朱重阳道:“叫天地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洪门,不妥,叫做天地帮,天地派似乎都不怎么顺口,不如……就叫做天地会如何?”

    郑成仁念了几遍天地会后,点了点头道:“好!就叫天地会!他日若真能由此将女真人赶走,朱大侠也算是功不可没。”

    朱重阳又安排道:“为了不让朝廷察觉天地会和洪门之间的关系,依我看天地会的事郑帮主可以交给信任的人去办,这些人不能是在缉拿司名册上的人,而郑帮主可以在背后运筹帷幄,等到朝廷发觉天地会和洪门之间的关系时,已经迟了。”

    郑成仁哈哈笑道:“朱大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郑某心目中还真有一个人选,除了天地会,我还可以再用其他的名头成立帮派,只要大家的目的一致,到时候一起半成大事,叫什么名字不都是一样么?”

    朱重阳承认道:“既然已经改了名字,也不必再像洪门那样,非要帮中弟子学习什么洪拳,就算不会武功之人,也可以招纳,不过一定要注意好人品,天地会……似乎有些像什么教会的名字,郑帮主不妨就打着吸收信徒的幌子来大肆招人,然后再去腐存精,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来筹划大事。”

    郑成仁点了点头:“朱大侠的主意总是出人意表,想当年洪武皇帝不就是靠着白莲教将鞑靼人赶出中原的么?朝廷可以禁反贼,却禁不了信教之人。”

    刘呈祥举杯道:“为了洪门,为了天地会,为了更多其他还没有成立的帮派,为了恢复汉人河山? 咱们干了这一杯!”

    酒罢,郑成仁对刘呈祥道:“其实以当年丐帮的声威? 稍加整顿,完全可以重振雄风,刘帮主……”

    刘呈祥摇了摇头:“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不是那块材料? 丐帮中也没有想当年汪帮主那样的人才,而且朱大侠刚才不也说了么? 丐帮衰退也是必然之事? 既然是必然之事? 我又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对了郑帮主? 为了即将成立的天地会? 丐帮有一份大礼? 不知道郑帮主肯不肯收?”

    郑成仁问道:“什么大礼?”

    刘呈祥笑道:“既然是大礼? 自然是郑帮主最想要的,那就是人才? 我们丐帮衰退既然是迟早的事,可是丐帮眼下数千帮众中? 还有不少是有些本事之人,这些人也有一些是心有怀抱之人? 我可以命人一一试探出来,只要郑帮主有需要的? 他们在丐帮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你们洪门或者天地会发挥一些余热,不知郑帮主肯不肯接纳?”

    郑成仁此刻最缺的就是人才和弟子,没有了少林寺这条路子,郑成仁每天都在琢磨怎么才能收到品性优良的弟子,眼下忽然有一群品性经得住考验的弟子,那简直比穷人白白捡到了一堆金元宝还要高兴,哪有不要之礼?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心中虽然高兴,面子上的事还是不能省的,他口中说道:“这怎么行,丐帮本来就有些……我虽不能锦上添花或者雪中送炭,也不能落井下石,做出挖你墙角之事。”

    刘呈祥摇了摇头道:“这算什么挖人墙角,丐帮既然注定要不行,而郑帮主又急需人才,丐帮那些有本事的人与其留在帮中无所事事,不如到郑帮主麾下一展拳脚,也不枉了他们一番为民为国之心。”

    郑成仁早就心肯意肯,这么说不过是以退为进,客气一下而已,当下他也不再推辞,和刘呈祥商量起如何从丐帮中挑选人才,如何能够说动他们离开丐帮加入天地会等等。

    说到最后,朱重阳忽然说道:“丐帮中的精英这么一走,整个丐帮可说会迅速衰败,以前丐帮行侠仗义,也结了不少仇家,没了这些好手,以后说不定会虎落平阳被犬欺,到时候……”

    郑成仁拍着胸脯道:“这一点还用多说么?以后只要是丐帮的事,就是我们天地会的事,就是我们洪门的事,也是我郑某的事。”

    刘呈祥笑道:“有了郑帮主的承诺,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此事的具体事宜,等我回去后自会安排丐帮中办事利落之人过来和郑帮主接洽。”

    朱重阳虽然知道丐帮以后必然的结局,但是亲眼看着刘呈祥这个帮主算是亲手将丐帮拱手送人,总觉得十分可惜,想起父亲朱雀说起的,当年汪九成如何叱咤江湖,如何震慑潇潇,如今却走入穷途末路,如何不令人感慨?

    一顿饭吃完,刘呈祥也和郑成仁约好了以后行事的大体事项,随后郑成仁去找洪门的几位堂主商量改弦易张的细节去了。

    留下朱重阳和刘呈祥二人时,朱重阳问起刘呈祥在禁武令颁布之前,丐帮想要庇佑的那些门派现状如何。

    刘呈祥苦笑道:“在禁武令颁布之后,我们丐帮弟子曾分别找过他们,以后他们可以依附在丐帮羽翼下,对外宣称他们是丐帮的人,这样也就不在禁武令范围内,朝廷对他们也无可奈何,只不过他们的门派算是换了字号,如果他们不愿意跟随我们丐帮,大可以直接离开,我们丐帮也不会阻挠,只不过在禁武令之下,他们的门派自然也不能再维系下去,朱大侠猜猜看,他们会怎么选?”

第十一章 肃清余毒

    朱重阳道:“这还用问么,他们想要保留他们的门派帮派,自然只能亮出丐帮的字号,否则如何避开禁武令?”

    刘呈祥摇了摇头:“他们若是真的肯依附丐帮,丐帮的实力也会大增,这无论是对丐帮还是对他们来说,都称得上是双方得利,怎奈他们绝大多数人都宁可选择遣散门派,也不愿跟随我们丐帮,也许他们是嫌我们丐帮听起来不怎么好听吧,毕竟他们原来怎么说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忽然自称要饭的门下,怕是一时难以接受。”

    朱重阳叹道:“这些人当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刘呈祥道:“若不然我怎么会有如今这般心灰意冷的心态呢?”

    朱重阳忽然察觉到刘呈祥脸色有些不对,他问道:“你最近难道受了什么伤?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刘呈祥也不瞒他,老实说道:“受伤不是常有的事么?但是你所说的脸色难看定是我前些日子中的毒,虽然大部分的毒都被我想尽办法驱除了,可是还有一点余毒未清,一喝了酒,就能看出来。”

    朱重阳忙问他怎么回事。

    刘呈祥将自己近两年总是受到一伙神秘人的追杀一事跟他说了。

    朱重阳问道:“这些人什么来历,难道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么?”

    刘呈祥想起那位落在自己手中的姑娘,也没有隐瞒朱重阳,详细跟朱重阳说了。

    朱重阳听到那名姑娘姓方,心中一动,跟着问道:“你说的这位姓方的姑娘,可是名叫方心怡?”

    刘呈祥摇了摇头,接着他觉得朱重阳会误会他摇头的含义,连忙解释道:“我不知道她是否叫方心怡,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

    朱重阳又问道:“她长什么样?”

    刘呈祥将她的相貌仔细跟朱重阳说了,毕竟刘呈祥当时将她俘虏,随后又和她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想从她口中逼问她为何要对付自己,她究竟是什么来历,结果最终她也没说,刘呈祥又下不了手,最后将她放了,对于这位姑娘的相貌,他记得十分清楚,他跟朱重阳说了之后,还担心朱重阳听不明白,又从灶下找了支炭笔,在地上给朱重阳画了起来。

    朱重阳想不到刘呈祥画功如此精湛,将那姑娘的相貌画得栩栩如生。

    等到他画好后,朱重阳一眼看去,立刻断定这位姑娘就是方心怡!

    刘呈祥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她叫方心怡?”

    朱重阳点了点头:“不错,她以前也曾想对付过我。”

    刘呈祥恨恨地问道:“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跟我过不去?”

    朱重阳叹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她也不肯说。”

    自从上次他和方心怡分开后,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尽管当时方心怡只不过表现得有些暧昧,但却在朱重阳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两年来,朱重阳偶然想起她,心中还是不免觉得有趣。

    想不到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竟是从刘呈祥口中听来。

    刘呈祥推测道:“我猜她可能是我们丐帮当时为了禁武令一时得罪的某个门派的亲戚,现在来找我算账来了。”

    朱重阳道:“可是你们当时的行事并非只你刘呈祥一个人做的,而是整个丐帮,为何他们不针对整个丐帮,而只针对你一个人呢?”

    刘呈祥道:“这就叫做擒贼先擒王嘛。”

    朱重阳虽然觉得此事十分严肃,听到他说话如此措辞? 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擒贼先擒王? 你当自己是贼了么?”

    刘呈祥也跟着笑道:“其实我只是这么说说而已,我想应该不是我们丐帮当时得罪的人,因为这些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我的命? 我又没有将他们怎么了,何至于这么大的仇恨?”

    朱重阳皱着眉头道:“不错,按理说你加入丐帮并成为丐帮帮主并没有多久,就算丐帮有什么大仇人,也轮不到你,为何他们单单针对你一个人呢?”

    刘呈祥道:“我也想不明白,我只是对这位方心怡姑娘这么恩将仇报感到心寒,唉,或许我当时将她捉住后,虽然逼问不出什么,也不该放了她的。”

    朱重阳道:“你的确不该放了她,她既然是这帮人的首领,那么只要她在你手中,这些人投鼠忌器,不敢再对你怎么样,另外你还可以以她为诱饵,将这些人钓出来,我就不信他们不会来救她,到时候就好弄明白他们的身份了。”

    刘呈祥懊悔地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当时只想着这姑娘嘴巴这么硬,我又不愿对一个相貌如此美貌的妞儿下手,心中一软,竟傻乎乎地将她放了,我饶过她的性命倒好,她倒还是老实不客气地对我动手,早知道我还不如一棍子将她打死了事。”

    朱重阳担心刘呈祥体内余毒未清,对他身子有损,便用内力助他将体内残留的一点余毒排出,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的,刘呈祥的脸色当即没有这么难看了。

    这时候郑成仁从外面走了进来,刚踏进门就忍不住问道:“屋子里怎么这么臭?你们难道闻不到么?”

    刘呈祥怕他误会到别处去,连忙说了朱重阳帮自己驱毒一事,他说道:“这中毒被驱除出来后的确很臭,原本是要蹲在澡盆中驱毒,随后将毒洗掉的,这次毒也不多,便直接驱除出来,想不到还是这么臭。”

    经过郑成仁这么一说,三人也不好再待在屋子里,郑成仁将屋子的窗户打开通风,三人来到院子里说话。

    朱重阳道:“原本朱某也在替郑帮主忧虑洪门将来之事,现在看来这些事都已经不算什么事,只要假以时日,无论是洪门还是天地会,终究会有一番作为,朱某还有俗事在身,郑帮主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咱们就不要客气了,我先告辞在,咱们以后有闲暇时再相聚如何?”

    郑成仁听他这么说,随口挽留几句无果后,便要送他离开。

    刘呈祥体内的余毒已经尽数,心情大感舒畅,他对郑成仁道:“郑帮主,刘某也要告辞了,不为别的,就是回丐帮将事情安排妥当也需要时间,此事耽搁不得,越早越好,你也不用客气,我陪着朱大侠一起离开就是。”

    郑成仁坚持要送两人出去,那位被朱重阳救了性命的胡天闯也跟着出来送行,胡天闯陪着帮主郑成仁一直将两人送到几里地外的官道上为止。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953/ 第一时间欣赏江湖尘事最新章节! 作者:江南剑所写的《江湖尘事》为转载作品,江湖尘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江湖尘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江湖尘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江湖尘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江湖尘事介绍:
诡秘的江湖,荒诞离奇的传说,刻画着武林中不为人知的一面。绝世剑客,名门闺秀,武林大豪,空门隐士,独行大盗,江湖浪子,形形色色的人物,在庙堂,在闹市,在深山,在沙漠,在怒海,上演了无数惊心动魄而又扣人心弦的精彩故事。江湖尘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尘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尘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