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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剑     江湖尘事txt下载     江湖尘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一章 市井七侠

    跑堂的过来侍候他们点菜,问将起来,这里的特色菜乃是炖鸡,羊拐以及煮牛肉,几人问明了价钱,这里的菜倒也不贵,便每样都点了一份,并催促他们尽快去做。

    尽管是坐在屋内,外面的风也是不是带着泥尘卷了进来。

    菜送上来后,朱重阳拿起筷子就吃,显然这些天来,他身为一个孩子,跟着吃了不少苦头,朱雀伸手去打朱重阳的手,被眼疾手快的伊雪伸手拦住,并问道:“你干什么?”

    朱雀有些生气地指着朱重阳道:“你看看这孩子,好没规矩,爹娘还没开始吃,叶叔叔也没有动筷子,他倒反而先吃起来。”

    叶不凡从旁劝说道:“多大的孩子,也值得去说?孩子饿了,自然要去吃的,孔子不也说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么?”

    朱雀本着的脸被叶不凡逗笑了:“你小子本事也不算小,就是书读的少,这句话是孔子说的么?分明是管子说的。”

    叶不凡也笑道:“管他谁说的,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不久行了?”

    朱雀道:“这些礼仪都是从小学会的,长大了以后再学只怕就迟了,孔融五岁就知道让梨给弟弟妹妹们,这小子懂得什么?”

    伊雪白了他一眼,夹起一只鸡腿放在朱重阳身前的碗里,她说道:“你知礼却不知如何教导孩子学这些礼,只会跟孩子来横的,就算教导孩子这些礼节,其他时候不知道教么?偏偏在这时候说,那不是给孩子添堵么?”

    朱雀叹了口气,对叶不凡道:“你看看你看看,孩子有他娘护着,怎能教导得了?此时教导他方能记得牢,正所谓言传身教,平时跟孩子说这些,他能放在心上么?”

    叶不凡安慰他道:“教导孩子那是慢工出细活,不能急躁,来,咱们喝一杯酒再吃菜,好久都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别说孩子,我也馋了。”

    三个大人开动筷子,鸡肉牛肉的吃到嘴里,出乎意料的,这偏僻之地,饭菜的味道做得倒十分不错。

    吃到一半,门外忽然走进来五名汉子,看这五人的打扮,朱雀和叶不凡都感到错愕,这五人头顶上没有头发,也没有佛家的结疤,下颌却都生着一蓬络腮胡,看起来相貌凶狠,且每人都到提着一根粗铁杖,就像从年画上走下来的门神,这种形象的人平时就算是一个都十分罕见,五个打扮相貌都差不多的人同时出现,更让人觉得古怪。

    朱重阳见到这五个人恶狠狠的样子,不敢向他们直视,只管埋头吃饭。

    伊雪见到朱重阳被吓坏的样子,忍不住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人在外地,又带着孩子,尽管他们谁也不怕,却也不愿招惹麻烦。

    五个人进了饭馆,其中一人喝道:“店家,给我们准备三张桌子。”

    跑堂的吆喝一声“好嘞!”,跟着跑了过来,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拿下来,在三张桌子和桌子旁边的板凳上抹了又抹,然后请五人入座。

    叶不凡和朱雀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感到好笑,看来长相凶恶也有长相凶恶的好处,他们来就餐的时候,这伙计都没有这么殷勤。

    且恐怕这跑堂的和朱雀等人心中所想的差不多:明明只有五个人,为何非要三张桌子呢?

    这五人只坐在一张桌子旁,跑堂的也不敢多问,问他们要点什么菜,这五人中的一人道:“拣你们店中拿手的好菜以及最好的酒给我摆满一桌,其他两张桌子上也是一样,今天老子请客,你可不能让我显得寒酸才是。”

    跑堂的心道,原来是你们请客,怪不得要了三张桌子却只坐了一桌,他点头哈腰地说道:“好嘞,不过客官,我们点中的拿手菜,价钱可不低……”

    只听“啪”的一声,这跑堂的伙计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这打了伙计一巴掌的人从怀中掏出一块十两左右的银元宝扔在桌上问道:“这些钱够不够三桌酒菜的?他娘的,真是狗眼看人低,败老子的兴致。”

    伙计见到这些人凶神恶煞的形象,虽然挨了一巴掌,却只能忍气吞声,口中说道:“够了够了,是小人瞎了眼,我这就让人做去。”

    等到店伙计到后堂去吩咐时,这几人开始谈起话来,其中一人说道:“约好了午时在这里见面,这些人也不知道提前过来,还要咱们在这里等。”

    另一人道:“越是有本事的人架子越高,大哥且等候一会,何况这菜也得一会才能端上来,就等他们一会又如何?”

    又一人道:“他们有本事,咱们难道就是无能之人么?咱们安定五雄也非徒有虚名,他奶奶的!”

    听着这些人在这里污言秽语地谈论着,朱雀和叶不凡听得没头没脑处,也跟着听得火发,叶不凡站起身来,冲着这五人说道:“诸位说话时还请嘴巴放干净些,这里有妇人孩子!”而且他们心中对于什么安定五雄这个称谓也十分瞧不起,安定乃是个偏远之地的小县城,以此冠名五雄,就像中土中什么王家村五雄,或者李家寨五雄一样,显得十分可笑。

    这五人听了叶不凡的话,先是愕然,接着其中一人流露出愤怒的神色,正要站起来喝骂,被他身旁的两人扯住,另一人站起来赔笑道:“抱歉,是我们无意中冒犯了,还请几位见谅。”

    听到他的道歉,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叶不凡有火也不好发作,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还请注意些就行了。”

    等叶不凡坐下后,这五人果然收敛了许多,说话非但不再骂娘骂奶奶,而且声音也低了许多。

    朱雀等人对着五人的印象也有了些改观,看来这些人就算凶恶,也不算恶得如何到家,最少他们还懂得一些最基本的礼仪。

    没过多久,跑堂的伙计就陆续送上饭菜,每种饭菜都是三份,平均放在三张桌子上。

    这五人说话时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朱雀和叶不凡内力深厚,他们商量的内容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大哥,二哥,咱们给他们来个先礼后兵,若是他们知礼,咱们就好好跟他们商量,偿若他们不知趣,咱们安定五雄又岂会怕了他们?”

    另一人道:“咱们安定五雄的名头在安定还算能镇得住人,这些人可是从中土过来的大人物,未必会将咱们放在眼里。”

    又一人道:“他们在其他地方就算再威风,可是这里毕竟还是安定,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看他们未必敢不给咱们面子。”

    一番言语说得朱雀和叶不凡更是云山雾罩的,不过他们能够肯定的是,这五人所宴请的人,定是和他们有过纠葛的人,此次约见,正是为了解决这个争执,显然这五位安定五雄,并不像他们相貌看起来的这么狠恶,反而有种外厉内苒的感觉,朱雀和叶不凡对于他们口中所说的什么中土过来的大人物,都充满了好奇。

    原本已经饭饱酒足,但朱雀和叶不凡两人谁都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朱雀又让伙计送来一壶茶,伊雪看出了朱雀的意图,也不好阻断他的兴致,只说:“重阳已经吃饱了,我带他出去转转,回头我们直接回房间去,你们不用等我们了。”

    朱雀喝着茶,对伊雪笑道:“去吧,不要在外面耽搁太久。”

    叶不凡靠在椅子背上,表面上是在品茶,实则是在静心倾听安定五雄在说什么,可不知是安定五雄对他们吃完饭以后不走起了疑心,还是因为他们所谈论的事的确隐秘,因此他们含糊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明邀请中土来的大人物吃饭乃是何意。

    三张饭桌上的菜上满后,安定五雄正埋怨着饭菜都快凉了时,有人陆陆续续走进了这家冷清的饭馆。

    见到来人后,安定五雄一起站了起来,邀请来人落座。

    首先进来的是七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人,这几人有的拿着秤杆,有的带着算盘,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提着鱼竿,有的拿着斧头等等,看起来非但不像什么从中土来的大人物,倒像是随便从菜市上找来的人。

    但安定五雄对这些市井走卒般的人却显得格外客气,其中一人还说道:“市井七侠能够如约前来,我们安定五雄幸何如之,请坐请坐。”

    这七人看起来虽然貌不惊人,甚至可说是很不起眼,但架子却很大,那腰间别着斧头的人说道:“看你们招呼得也算热情,我们七人就算有火也发不出来了,哈哈。”

    听到此人无礼的言语,安定五雄变成了安定五熊,只能干笑着不说话,心中却在骂娘。

    朱雀和叶不凡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皱起了眉头,显然两人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什么市井七侠,若说他们是中土过来的大人物,那么这大人物未免俯拾皆是,不值钱了。

    这七人被安定五雄安排在一张桌子上,那拿着算盘的人问道:“怎么,除了我们之外,你们还请了别人?”

    安定五雄中一人说道:“七侠请别见怪,这张卓子是给一位大有来头之人预备的,等他到了,诸位就知道了。”

    拿算盘的人有些不屑地说道:“你们安定五雄为人倒也爽快,就是眼光狭窄,拿个芝麻就当宝贝了,什么大有来头之人,我倒要看看。”

    话刚落音,门外的街面上就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谁要看看我?”

第八十二章 李家龙宫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朱雀感到十分耳熟,一时还没想起来人是谁,他慢慢转过脸去,压低声音对叶不凡道:“咱们悄声些,我看来了熟人,最好先不要让他认出咱们来。”

    叶不凡问道:“是谁?”

    朱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将头低了下去,避开了门口的方向。

    叶不凡耳力非凡,却感到这个声音十分陌生,因此他不惧来人认出他是谁来。

    进门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粗豪汉子,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进来后又问了一遍:“哪位好汉想要看看我?”

    拿算盘的人见到来人后,露出一副赔笑的面孔:“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游侠张三,安定五雄能请到你这样的大人物前来,那是他们的福气。”

    来人原来是游手好闲,集各种江湖习性于一身的游侠张三,此人交游广阔,在江湖上颇有声名,当然,这些声名却都是毁誉参半,像市井七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也跟他照过面。

    张三冷笑道:“我当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不将人放在心上呢,原来是你们几个走街串巷的,你们不在福建发财,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鸟不拉屎兔子不下蛋的地方干什么?”

    安定五雄站起身来迎接张三,其中一人说道:“张大侠,这七人的目的和咱们都是一样,我想着大家既然都是抱着同一目的前来,毕竟人多力量大,咱们的事也容易做成。”

    张三大咧咧地来到那张无人的桌子前坐下,他说道:“此时不宜谈起正事,咱们先吃饭喝酒,等吃饱喝足了,咱们再商量。”

    安定五雄点了点头,对市井七侠道:“张大侠开了口,同意几位也参与进来,咱们喝酒吃饭!”

    朱雀听得暗暗纳闷,这张三一向不喜欢远行,他贪图享受又有些懒惰,向来喜欢留在富庶的东南之地快活,就算这附近有金山银山,也未必能请得动他的大驾,如今是刮了什么风,将他吹到这里来了?

    现在四处闹天灾,旱灾水灾到处都是,此时从苏杭之地来到这里,那是加倍地艰辛。

    吃饭时安定五雄和市井七侠等人不断给张三敬酒,张三摆足了架子,别人跟他敬酒,他连起身都没有,就坐在那里跟人碰杯,两轮敬酒下来,张三喝了有二十多杯酒,杯子不大,统共差不多喝了有两斤多,等到第三轮他们再敬酒时,张三便不愿再喝,并说道:“回头还要商量大事,你们将我灌醉了,那还商量个屁?”

    安定五雄唯唯诺诺地退了回去,那市井七侠中使斧头的对张三说道:“张大侠一向不喜欢亲自参与到这种事当中,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张大侠好像对此事十分感兴趣,竟不惜屈尊降卑,亲自过来?”

    张三似乎对这几位市井七侠没什么好感,冷然道:“本大爷要去哪里,还用得着向你们汇报么?你这么问来问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使斧头的似乎也有点志气,并没有被张三的不悦吓倒,他说道:“大家既然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自然需要同心协力,况且这种事并非武功高名气大,就容易做到的,到最后,还不是人多才好办事?”

    张三此时正啃着一根鸡腿,他三两下将鸡腿啃得只剩下一根骨头,然后甩手将鸡骨头扔到门外,门外一条狗摇着尾巴过来将鸡骨头叼走,张三从怀中抽出一条帕子抹着手上的油腻,对市井七侠道:“和你们合作?哼,你们几人能够出的力,我一锭银子就能在这里雇三十人,而且我刚才也跟你们说了,咱们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只喝酒吃饭,不谈正事,看来你的记性有些不好,像你这样的人,也配跟我张三谈什么同心协力?”

    那使斧头的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似乎受不了张三的轻视,又不敢真个同张三翻脸,便要起身离去,他身旁的人连忙拉着他,将他按在椅子上。

    安定五雄中的老大陪笑道:“大家消消气,别做着无谓的争执,张大侠,你看着饭馆生意如此清闲,一共也没有几个人吃饭,不用这么慎重吧?”他这么说,显然是在帮市井七侠说话。

    张三叹道:“你说这里生意冷清?真是没见识,看到坐在那里的两位没有?这两人可是绝顶高手,咱们在这里谈论的买卖,全都被他们听去啦!”

    市井七侠看着叶不凡和朱雀的背影,那拿鱼竿的人失笑道:“张大侠说笑了,这地方除了张大侠外,谁还敢称绝顶高手?”

    朱雀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有些怀疑:难道自己被这小子认出来了?不过张三虽然这么说,其他人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安定五雄甚至发出讪笑,显然他们是觉得张三不过是在开玩笑。

    张三也不跟这些人争辩,而是不停地吃着,看他的样子,似乎也饿得不轻,一桌子的菜,他一个人几乎扫荡了一半,还自酌自饮了几杯酒,吃得好不痛快。

    反观市井七侠和安定五雄倒没什么食欲,几个人吃的加在一起还不如张三一个人吃得多。

    等张三吃饱喝足后,他擦干净嘴巴,来到朱雀身旁,恭恭敬敬地对朱雀说道:“想不到你也来了,唉,我就知道,凡是有这样的好事,肯定少不了你的掺和。”

    朱雀失笑道:“好小子,我看你进来后连正眼都没有向这里看一眼,怎么就认出是我了?”

    张三道:“对于别人,我或者还不能肯定,但对于你朱雀我若还认不出,那岂不让人笑话?”

    市井七侠和安定五雄听张三提到朱雀,无不惊得呆住了,他们怎都没想到刚才张三所说的绝顶高手,竟然并非戏言。

    张三指着叶不凡道:“能和你朱雀走在一路的,都不是无名之辈,不知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叶不凡自我介绍:“在下叶不凡,见过张三先生。”听到叶不凡的名头,安定五雄倒还没什么,他们能知道的中原豪杰本就不多,没有听说过叶不凡也不足为奇,而那市井七侠常年混迹于福建市井之地,对叶不凡的名头,那也是如雷贯耳了,他们对张三更是佩服,明明他们来得比张三早,却还不如张三一瞥之间,就认出这两人是绝顶高手了。

    张三听到叶不凡的话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对朱雀道:“你听听,人家叶不凡少侠称呼我为什么?他称我为张三先是,哈哈,我张三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称呼我,而且此人还是号称暗器之王的叶不凡。”

    朱雀失笑道:“一个破称呼都能让你这么兴奋,你都多大的人了?对了,我问你,你不辞辛劳地来到此地和这些英雄在谋划什么事?”

    张三回头看了看这些人,又转过头来,愕然问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么说来,你并非为了此事前来,只不过凑巧从这里路过。”

    朱雀不愿瞒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是途经此地,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是不愿跟我说得么?”

    张三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就算会瞒着别人,也不会瞒着你呀,而且我张三还欠过你的人情……”

    朱雀打断他的话:“你欠我的人情,岂非当年已用一张沙漠中的藏宝图给抵了么?”

    张三苦笑道:“你还记得此事啊?此事算我不是,当时我也不是有意欺瞒你,我是听了那传教士的话,信以为真,才将藏宝图给你的。”

    朱雀淡淡地说道:“就算你信以为真,也不用将藏宝图卖给这么多人啊?”

    张三狡辩道:“那还不是我担心你的安危,担心你一个人在沙漠中危险,担心你一个人在沙漠中寂寞,所以……”

    朱雀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行了,这次你们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张三看了看周围,确认身旁除了安定五雄和市井七侠外,别人听不到他的说话,他这才压低声音对朱雀道:“不知道你听说过李家龙宫没有?”

    朱雀点了点头:“隐约听说过,那李家龙宫好像是什么天下姓李之人的祠堂,是由唐太宗李世民修建的,不过不是已经毁败了么?”

    张三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李家龙宫虽然毁败了,但是前些年陇西知县李汝相又召集了不少李姓大户一起出资,又在毁败的废墟上重新修整过。”

    朱雀问道:“那又如何?”

    张三道:“你可知道这五位当地的好汉,安定五雄姓什么?”

    朱雀想了想道:“你于此时问我,我看他们多半姓李。”

    张三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五位豪杰姓李,而且他们手中还存有一个有关李家龙宫的设计图,通过当年的这张图纸,可知李家龙宫在九兽的狮子下有一个暗格,暗格中藏着一些珍贵之物。”

    朱雀听到什么设计图,什么暗格和珍贵之物,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好小子,你不会又想撺掇我去找什么宝贝吧?难道我上次为了你的藏宝图,所受的苦还不够多?”

    张三道:“你想到哪儿去了,这李家龙宫和上次大漠藏宝怎能相同?再说了,就算是上次沙漠中的藏宝图,我也不是空穴来风,何况此事你爱信不信,我也没想着要你参与其中。”

第八十三章 卫公遗物

    朱雀自然不会尽信张三的话,他问道:“既然你没想过让我参与其中,你这么坦白相告,目的何在?”

    张三露出一副冤枉的表情道:“我坦白相告,乃是因为你问起此事,难道我跟你说起此事,还说错了?”

    朱雀无言可答,他说道:“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我看并不靠谱,唐朝到现在过去了上千年,中间李家龙宫被损毁了多次,其中就算有什么宝物,此刻也早灰飞烟灭了吧,你还忙活什么?”

    张三道:“你既然怕我撺掇你,你还问这么详细干什么?只怕我跟你说了,你受我蛊惑,再来求着我带你去,那就不大好了吧?”

    朱雀道:“算我多嘴行不行,既然这样,那你们谈你们的,我和叶不凡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谈论大事了。”谈论大事这四个字,朱雀说得特别响亮,显然是在讽刺他们。

    经历了这么多事,朱雀对这些所谓的寻宝已经感到厌倦,且不说这些藏宝是真是假,单是去追逐这些虚无缥缈的过程,他都觉得烦厌,和以前年轻时不同,如今的朱雀已经有了家室,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不考虑他们。

    也许自己真的老了,没有年少时的冲动和激情了吧,年轻时的自己要是听到这种事,那还不非要参与其中不可?

    张三看出他不感兴趣,也不纠缠于他,只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神色。

    朱雀心中起来嘀咕,他问道:“你似乎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吧。”

    张三看了看叶不凡,见他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神色,他对朱雀说道:“怪不得人家说你朱雀已不是当年的朱雀,就算你不想去,也没人逼着你去,至少好奇之人人皆有之,你难道不想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吗?”

    朱雀断然拒绝道:“不想知道。”

    张三点了点头,向自己那张桌子走去。

    朱雀不想知道,可是叶不凡耐不住好奇,在他身后问道:“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安定五雄和市井七侠十多人显然对于张三将此事告诉朱雀有所不满,他们心中都在庆幸朱雀对之没有兴趣,更有人想到,若是有朱雀参与,真要是找到了那个宝物,有朱雀和张三等人在,哪里还有他们的份?可是还没等他们有时间庆幸,叶不凡这小子又问了起来,这些人都望着张三,希望他不要告诉叶不凡真正的宝物是什么。

    但显然张三没有考虑到他们的想法,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朱雀又看了看叶不凡,说道:“唐朝时的武将李靖,他也是姓李,所以他将自己毕生所学留在了里面,算是给后世李姓之人留下些传家之物。”

    朱雀身子一震,李靖是谁,那是不用多说了,他是唐朝开国功臣,官拜尚书右仆射,封卫国公,集天下荣宠于一身,不仅得唐太宗李世民的信任,且没有留下一点污名,既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又位列武庙十哲,可说寄托了从古至今所有男儿的向往。

    除了这些功名外,李靖平萧铣,灭突厥,破吐谷浑,立下赫赫战功,而且武功高强,和红拂女以及虬髯客三人并称风尘三侠,可知他非但兵法高绝,且武功高强,故而他不在李家龙宫留下东西尚可,一旦是他觉得值得留给后人的,那自然是非同小可的宝物。

    不管他留下的事兵书还是武功秘笈还是价值连城的宝物,都足以令所有的人都为之心动。

    传说李家龙宫的规模高于庙宇,主殿屋脊上还排列着九兽,仅次于皇宫的十兽。

    而在这九兽之中的确有一只狮子,排列在龙凤之后,那龙嘛,自然指的就是皇帝,凤么,则是皇后,再往下的狮子,李靖也不客气,暗指就是他自己,所以他有什么宝贝,藏在狮子石像下面,也合乎情理。

    然则上千年过去了,李家龙宫数次毁败重建,当年李靖留在狮子像下的东西还在不在,那真是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朱雀虽然为之心动,却显然对其并不抱什么希望,若是有人说玉皇大帝在那里还留了一样宝贝,他朱雀难道也会跟着望风景从?他若是相信能够找到,那才真是活见鬼了。

    叶不凡对朱雀说道:“若是李卫公留下的东西,那一定是罕见罕闻的宝贝了。”

    朱雀道:“不错,希望张三他们能够马到成功,揭开这千古之谜,咱们呢也就不掺和到里面了,走吧。”

    这次他不再犹豫,说走就走,和叶不凡一起来到客栈后面的歇宿处,回到寝房,朱雀进去一看,伊雪和朱重阳还没回来,他想不通这四处风沙飘忽的县城有什么好溜达的,又担心两人遇到什么麻烦,便拉着叶不凡一起出去找寻。

    叶不凡问道:“朱大哥,你对那个什么李家龙宫里的宝物难道一点都不心动么?”

    朱雀道:“心动又如何?你可知道这种传闻每个地方都有,什么隋唐宝藏,什么公主坟,什么王爷幕,你若是都信了,那就什么都不用去做了,每天去寻宝藏得了,这些传说大都是假的,耗费了精力,耽搁了时间,最后落得一场空,这种事我经得多了,就算万一真的找出一点宝贝出来,寻宝之人这么多,你也不好独吞,而寻宝之人往往又像群狗见到骨头,争夺得你死我活,又有什么意思?所以呢,还是眼不见心不烦,最为干净。”

    叶不凡叹道:“我知道的名人不多,关于李靖的事却听的最多,偿若是他留下的东西,见一见也是好的。”

    朱雀知道他动了心,对他说道:“你可知道张三为何巴巴地将此事告诉咱们?”

    叶不凡摇了摇头,反问道:“他不是因为和你交情深厚才说的么?”

    朱雀“呸”了一声道:“他和我交情深厚?他除了银子财物,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你不知道这小子有多狡猾,他之所以肯告诉我,不是因为李靖留下的宝贝太多,他拿不完而好心让我去分一些,而是我猜他根本就不知道李家龙宫废墟下,那狮子像具体的位置,所以他才希望你我跟着一起出力寻找,我若是连这一点都看不清,那真是白活了这把年纪了。”

    叶不凡这才恍然,心中佩服朱雀,姜还是老的辣,一举识破了张三的诡计。

    两人走到安定县城另一头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伊雪和朱重阳,两人正站在一个吹糖人的老人前,看着老人吹一个背着葫芦的糖人,而此时朱重阳双手中已经拿了好几个糖人,朱雀问道:“要这么多糖人,你能吃得完么?”

    伊雪道:“你懂得什么,孩子要糖人不是吃的,而是玩的,你看这是吕洞宾,这是何仙姑,这是汉钟离,这是蓝采和……他现在吹的这个呀,是铁拐李,你家少爷非要吹齐一套八仙过海才行。”

    朱雀这才知道两人为何逛了这么久的街,原来是在这里耽搁了,朱雀对朱重阳道:“糖做的八仙过海有什么好?要不了几天就都化了。”

    朱重阳道:“我就要,我喜欢这个,娘给我买的。”

    朱雀只能闭嘴,对着叶不凡苦笑。

    伊雪问道:“那几个什么五雄是在请谁的客,你们可清楚了?”

    朱雀点了点头:“清楚了,你都想不到我们遇到了谁,这里说话也不方便,等回去我再告诉你。”

    等吹糖人的老头吹好了最后一位神仙,伊雪付了钱,朱重阳左手拿着四个糖人,右手拿着四个糖人,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朱雀见到他开心的样子,心道这钱花得倒也值得。路边有的孩子投过来羡慕的眼神,更令朱重阳神气得趾高气扬的,朱雀又觉得这钱花得不应该。

    回到客栈,安定五雄、市井七侠以及张三一行人早就走了,店伙计正在收拾,看来他们不愿在大庭广众下谈论,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来到后院,叶不凡回了他的房间休息,朱雀等人则回了他们下榻的房间,朱重阳始终不舍得将糖人放下,一直拿在手里露出傻笑地瞧着。

    伊雪问起今日的事,朱雀跟她说了,伊雪也识得张三,她讶然道:“据我所知,这种事张三一向都不参与的,为何这次这么上心?”

    朱雀道:“可能这小子对李靖的遗物真有兴趣吧,难道张三的祖上其实姓李,后来才改为姓张?”

    伊雪失笑道:“你这不是骂人吗?对了,李家龙宫这么神秘的事,怎么没有勾起你的兴趣?”

    朱雀道:“张三这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年轻时我为了他给的一张藏宝图跑到了凶险的沙漠中,差点命丧大漠,那全都凭着年少时的一腔热血,如今到了这个年纪,再不吸收教训,那不显得轻狂浮漂么?”

    伊雪道:“看他这么上心的样子,我总觉得那李家龙宫中真有罕见罕闻的宝贝。”

    朱雀道:“千万别这么想,一旦对那里面莫须有的宝贝生了兴趣,那就落入张三的圈套啦。”

第八十四章 鹅卵毒蜂

    两人说这话,那边朱重阳双手拿着八个用竹签做把手的糖人拿得手都酸了,又没办法放下,他来到两人身旁道:“这几个糖人放在哪里能够不倒呢?”

    朱雀打趣道:“你吃到肚子里就不会倒了。”

    朱重阳白了他一眼道:“我可舍不得吃,我只是留着玩儿的。”

    朱雀指了指窗棱道:“那上面有很多的小孔,你将竹签插到上面不久行了?”

    朱重阳走过去试了试,摇了摇头道:“不行,会掉。”

    朱雀嫌他麻烦,便将这八个糖人拿过来,然后一个一个地给他插到桌子上,这桌子十分坚硬,一根细细地竹签哪能插进去?自然是朱雀贯注了内力,使得竹签变得比铁签还硬。

    看着插在桌子上排成一排的八仙糖人,朱重阳十分高兴,他搬了条板凳坐在旁边,又将点燃了的油灯放在糖人后面,透过光亮,这些糖人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伊雪道:“你爹将你的糖人立在桌子上,你也不试试能不能再拿起来。”

    朱重阳拿着一个糖人想要拔出来,结果这竹签就像是扎根在桌子上,竟然抽不出来,朱重阳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朱雀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还要练武功练暗器,几个糖人就将你迷得五迷三道的,你放心吧,你什么时候要拿出这些糖人,爹帮你拿就是。”

    三人说说笑笑,倦意袭来,很快便都上床睡觉去了。

    睡到中夜,朱雀突然被一阵嗡嗡嗡的声音惊醒,他连忙叫起了伊雪,伊雪也听到了声音,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好像……好像是马蜂的声音?”

    朱雀下了床,来到窗户前,一只黑影从窗户的缝隙中钻了进来,正是一只马蜂,而且这只马蜂的个头比寻常的蜜蜂要大上不少,因此发出的声音也比寻常蜜蜂要响,朱雀从床边拿起鞋子,一鞋底将这只马蜂拍到地上,又补拍了一下,将马蜂打死。

    他回头对伊雪说道:“的确是马蜂,不过被我拍死了,不用担心,接着睡吧。”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一只马蜂被他拍死后,窗外又陆陆续续传来更多的马蜂的声音,朱雀惊道:“不好,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马蜂?快起床!”

    他和伊雪匆匆忙忙地床上衣服,又赶紧喊起了朱重阳,朱重阳正睡得迷迷糊糊,被叫醒很不情愿,但他看到爹娘一副惊慌的样子,很快清醒过来,在朱雀和伊雪的帮助下,囫囵传好了衣服,三人正要去点灯,朱雀借着月光的昏暗光亮,看到已经有七八只马蜂从窗户的缝隙飞了进来,而且马蜂的方向正是油灯的方向,看来这灯是点不了了,他只得放弃。

    朱重阳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蜜蜂”,吓得躲在伊雪怀内,朱雀对两人说道:“奇怪,这些马蜂为什么都往咱们屋内飞呢?”

    很快他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些马蜂冲进来的目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朱雀插在桌子上的一排八仙过海的糖人。

    虽然马蜂的目标是糖人,但一旦更多的马蜂涌进来,它们难保不会对三人产生敌意,朱雀对伊雪说道:“你带着孩子慢慢走出去,一定要慢,千万别惊着这些毒物,若是被它们蛰上一下可了不得。”

    伊雪用衣服护住朱重阳,慢慢向门口走去,这时外面已经飞过来更多的马蜂,朱雀庆幸在睡觉之前关了窗子,否则这些马蜂早就一涌而至了,如今虽然窗户缝隙不大,但外面已经有几十只马蜂,就像疯了一般向窗户上横冲直撞,窗纸很薄,保不准它们会撞破窗纸冲进来。

    朱雀按了按手中的剑柄,心中定下心来,他之所以留在这里,是想看看蜜蜂之后是否有人在实施什么阴谋,另外也怕三人同时出去,会惊扰了马蜂,引来马蜂的追击。

    看着密密麻麻地马蜂扑到糖人上的情形,朱雀心中奇怪,为何白天它们不出现,偏偏晚上才来,而且这糖人怎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能招惹来这些毒物?

    黑暗中朱雀看不清楚,但是他感到屋内已经有了数十只马蜂,而且窗外还有更多的马蜂向这边飞来。

    伊雪已经带着朱重阳出去了,朱雀看着这些马蜂也瘆得头皮发麻,他也不敢再等下去,也慢慢挪到了门口,想要夺门而出。

    正在他准备打开门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打开,朱雀以为伊雪又回来了,刚要发问,看到进来的人却是叶不凡,叶不凡小声问道:“我听嫂子说屋里有毒蜂……”

    话未说完,叶不凡就被屋内密密麻麻地马蜂惊得呆住了,与此同时,外面一时进不来的马蜂在窗户上乱撞,已经将窗纸撞破,一时间无数马蜂从外面蜂拥而至,朱雀道:“赶紧出去!”

    然而这次涌进来的马蜂不知是否在窗户上撞晕了头,飞进来以后除了有一部分飞向糖人外,还有一部分向朱雀冲了过来,此时的朱雀再要出去的话,势必会带走一部分马蜂,这马蜂若是冲出屋子,不知道会蛰上多少人,更何况伊雪和朱重阳还在外面,他说道:“你先退出去,我来拦住它们!”

    朱雀一边说着,一边抽出陵光剑,在身前舞得水泄不通,这些马蜂撞上朱雀用剑舞出的屏障,纷纷被剑光斩得支离破碎,掉落在地。

    那边叶不凡却并没有听话地退了出去,他也明白了朱雀的意思,不能让马蜂逃离这间屋子,他说道:“这里交给我,朱大哥先退出去!”

    说着,叶不凡从怀中摸出一把暗器,用漫天花雨的手法撒了出去,在他面前的一群马蜂应声掉落,竟然没有一个落空的。

    朱雀舞动着的陵光剑也不敢稍有懈怠,怕马蜂寻隙而入,就算是一只马蜂冲过来蛰上一下,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他对叶不凡道:“你先出去,这马蜂太多了,杀不胜杀!”

    他知道叶不凡的暗器总有穷尽之时,而这些马蜂却源源不绝,用暗器射杀不过是杯水车薪。

    哪知道叶不凡道:“不妨事,我用的牛毛针,这种牛毛针我身上带得足够!”

    说着叶不凡又是一把牛毛针撒出去,一蓬暗器打下一蓬马蜂,就这样接连四五下之后,屋内的马蜂减少,但屋外涌进来的马蜂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这么一来,就连叶不凡也感到吃不消,朱雀趁着屋内马蜂稀疏之时,连忙收了剑,极快地退到门外,叶不凡撒出最后一把牛毛针,也退到门外,然后将门紧紧关上。

    房间外面的走廊尽头,伊雪带着朱重阳问道:“现在怎么样?”

    朱雀摇了摇头道:“你们快出去,我怕一会这扇门也顶不住!我要出去看看,这些马蜂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若说这背后没人操纵,打死我都不信。”

    叶不凡在外面将门用一根铁定钉住,然后对朱雀说道:“朱大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谁这么歹毒,用这种鹅卵蜂来害人。”

    朱雀问道:“这马蜂叫做鹅卵蜂?”

    叶不凡点了点头道:“我听人说过,这种马蜂蜇在人身上,会肿起像鹅卵这么大的脓疮,若是被蛰上七八下,一个成人就会中了蜂毒而死,不管是什么人放出的毒蜂,此人的目的都是为了要人性命!”

    朱雀来不及多问,和叶不凡一起离开屋子,并让伊雪和朱重阳也跟着出去。

    客栈中除了他们外并无别的客人,但客栈的掌柜和伙计都听到了这鹅卵蜂嗡嗡的声响,以及鹅卵蜂撞击窗户的噼啪声音,都跟着跑了过来,一名伙计还想要打开朱雀入住的屋子,看看里面的情况,幸亏被朱雀及时喝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朱雀安排他点燃火把在门口看守,若有漏网之蜂从门缝中或者别的地方飞过来,就用火把将它烧死。

    来到客栈前台,朱雀让伊雪和朱重阳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等着,掌柜的和跑堂的伙计都被惊醒,睡意朦胧中听到有什么毒蜂,都吓得不知所措,幸好伊雪还算清醒,安排他们点火把,生火堆,马蜂怕火,只要他们有火把在身,就不至于太担心。

    朱雀和叶不凡看到火把点燃后,这才放下心来,要出去查看,院子里却传来了马儿嘶鸣的声音,两人连忙冲到院子里,只见朱雀等人用来拉车的那匹马在马厩中被两只鹅卵蜂蛰了,痛得仰天长嘶,朱雀道:“赶紧将马放了!”

    叶不凡顺手甩出一把飞刀,将马儿拴在桩子上的缰绳割断,那马儿痛得在院子里来回跑动,朱雀承它拉着马车走过这么远的路的情分,对马儿也有了相应的感情,不忍它再受到鹅卵蜂的伤害,来到院子门旁,将院门打开,那马连惊带吓,冲出院门,跑了个不见踪影。

    两人来到后院要查看鹅卵蜂前来的方向,偶有几只迷失了方向的鹅卵蜂向他们扑来,不是被叶不凡用暗器打落,就是被朱雀用剑刺落,他们来到朱雀所处的那间屋子后面,只见屋子后墙上,窗户上,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地鹅卵蜂,这些鹅卵蜂就像将朱雀睡觉的那间屋子当成了蜂巢,从里到外都是黑压压的鹅卵蜂的身影。

第八十五章 暗器暗器

    再往别处看,此时也没有其他的鹅卵蜂再飞过来,显然这一批鹅卵蜂只有这么多,朱雀和叶不凡对视了一眼,都想不通是谁为何要用这种歹毒的方法对付他们。

    但这些鹅卵蜂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袭击他们,此事必有人在背后捣鬼,那是绝无可疑的了。

    叶不凡问道:“怎么办,这些鹅卵蜂留在这里,就算咱们走了,它们也会毒害别人。”

    朱雀想了想道:“用硫磺之类的加入火把,将它们熏走?”

    叶不凡道:“不妥,这些鹅卵蜂受到硫磺的烟熏之后,若是乱了头,非但不跑,反而四下乱飞,那就惹出乱子了,安定县城这么多人……”

    朱雀道:“既然不能将这些毒蜂赶走,那就只能烧死它们了,好在它们就这一屋子,咱们去问厨房要些菜油以助火力,你再旁边看着,凡是有从火种逃走的,就一一将它们射下来,咱们给它们来个一网打尽!”

    叶不凡点了点头:“只好这样了,还不知道这里的掌柜舍不舍得让咱们烧他的屋子。”

    朱雀道:“是人命要紧还是他这一间破屋子要紧?赶紧去办!”

    叶不凡过去找来两坛子菜油,又找来两包缝衣针,以防他自己的牛毛针不够用的。

    朱雀见他这么快就弄到这些东西,问道:“你办事倒也爽利,掌柜的可曾说什么了?”

    叶不凡道:“掌柜的分不清轻重,死活不愿我烧他的屋子,我答应回头给他二十两银子作为补偿,他才答应,二十两银子本来不多,可是我告诉他,要么拿着这些银子烧屋,要么一个铜板也不给他,屋子还是照烧不误,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答应要银子了。”

    朱雀尽管给毒蜂搞得心烦意乱,却依旧对叶不凡的行为莞尔,他不敢耽搁,怕鹅卵蜂再出什么乱子,和叶不凡一起将菜油在这间屋子周围全都洒上,然后从破开的窗户处点火。

    之所以从窗户这边先点火,为的就是让外面的鹅卵蜂也被逼进屋内,以达一举歼灭的目的,有几十只鹅卵蜂受到火烤后向外飞去,都被叶不凡用暗器射杀,一只都没放过。

    在菜油的助力下,整间屋子很快陷入大火之中,一些鹅卵蜂企图飞出屋子,但火势太猛,鹅卵蜂在飞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烧成焦炭,掌柜的怕火势蔓延到其他屋子,阻止伙计一起在房子周围泼水,大火中除了浓烟外,还传出来阵阵焦臭。

    等到大火烧得差不多时,房顶坍塌下来,升腾的灰烬里,再也没有鹅卵蜂的踪迹,显然这批鹅卵蜂已经全军覆没了,掌柜的此刻还带着伙计不断向废墟中泼水,以防死灰复燃。

    伊雪和朱重阳也来到院子里,伊雪说道:“这么看来,那个卖糖人的老头肯定有问题。”

    朱雀一时没有想到这么远,问道:“什么卖糖人的老头?”

    伊雪叹了口气道:“你忘了这群鹅卵蜂之所以拼了命地向咱们屋子里冲,就是因为那八个糖人吗?”

    朱重阳这时猛然想起自己的糖人还放在屋内,不禁伤心起来:“我的糖人……”

    朱雀闻言倏然而惊,他说道:“幸亏重阳买来后是当着玩的,没舍得吃,否则的话,这糖人上若是有什么古怪,重阳吃了糖人以后,那鹅卵蜂还不得拼命追他?”

    伊雪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说道:“不错,不过……那卖糖人的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对付重阳?”

    朱雀摇了摇头:“他们怎么会对付重阳?我看他们的目的就是你我,而不,就是我朱雀。”

    叶不凡问道:“会不会和今天遇到的安定五雄以及市井七侠等人所谈论的事情有关?”

    朱雀道:“若是因为此事,可是我并没有答应跟着去做啊?为何他们还不肯放过我?而且张三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我动手。”

    叶不凡道:“张三自然不会,我看安定五雄虽然相貌凶恶,却也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多半是那个什么市井七侠,这几人都是三教九流之辈,多半擅长做这种事。”

    朱雀却并不怎么认可他的看法:“张三都不敢这么做,我看那几人更没有这个胆量了。”

    叶不凡沉吟道:“那究竟会是谁呢?”

    就在他们想不明白时,旁边的屋子房檐上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月光晦暗,也看不清此人的面貌,但朱雀和叶不凡两人见到此人蓦然出现,都跟着警惕起来。

    伊雪也将朱重阳拉在身旁。

    叶不凡喝问道:“什么人?”

    这人阴森森地问道:“是谁毁了我的美人蜂?”

    想不到这么歹毒的鹅卵毒蜂,竟被此人称之为美人蜂。

    朱雀道:“是我朱雀将这些毒蜂烧死的,你是何人,竟想用这些毒蜂来害我们?”

    此人傲然道:“在下申不破,我且问你,你凭得什么,胆敢烧死我的美人蜂?我要宰了你,为我的美人蜂报仇!”

    如此傲慢的话一说出来,不但叶不凡和伊雪等人听得目瞪口呆,就连朱雀自己都有些疑惑,这个申不破的名头他闻所未闻,不知道此人是有真本事,能宰了自己,还是在说大话?以他朱雀在武林中的地位,恐怕除了慕容寒山外,也没有几人敢直面他的时候能说出这种狂言。

    伊雪仔细看了此人的形貌,又听了他的声音,然后对朱雀道:“他不是白天那个吹糖人的老人。”

    朱雀点了点头,没有回应伊雪的话,反而对屋顶上站着的申不破喊道:“慢着!”

    申不破正准备从屋顶跳下来,闻言怔了怔,他冷笑着说道:“此时再跟我求情,已经迟了!”

    朱雀道:“我又不怕你,何来求情之说?我且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我毁了你的什么美人蜂,可是你为何任由你的美人蜂飞到这里来呢?”

    申不破道:“我放出美人蜂乃是为了对付袁奇天,袁奇天常年服用一种草药,而我的这群美人蜂就是针对他的这种草药培养而成,除了这种草药的气味,它们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我也想不通它们为什么会冲到你们这间屋子里,因而被你们害死。”

    听到害死两个字,叶不凡忍不住怒火中烧,他指着申不破骂道:“说我们害死你的毒蜂?偿若我们不烧了你这些害人的毒物,受害的就是我们了,你这老东西大言不惭,竟敢说什么要朱大侠偿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牛皮吹得这么响,我看你待会怎么收场!”

    还没等申不破反唇相讥,伊雪抢先问道:“你说的那个袁奇天,他是做什么的?可是吹糖人的?”

    申不破冷笑道:“开玩笑,他乃枯木派的掌门,怎会去吹糖人?你们也不用再拖延时间了,朱雀,给我受死吧!”

    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申不破大手一挥,黑暗中一蓬黑影向朱雀等人头顶撒来,就连伊雪和朱重阳也在黑影的笼罩范围内。

    叶不凡惊叫道:“黑血神针!”说着他自己也跟着连环出手,一把黑影向着这团黑影迎去,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轻响传来,双方撒出的暗器针锋相对,纷纷落下。

    朱雀拉着伊雪和朱重阳的手向后疾退,一直退到前院为止,他们三人和叶不凡都没有受到那些黑血神针的伤害,但客栈的两名伙计却被从空中落下的黑血神针擦破了一点皮,两人顿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站在屋顶的申不破见到叶不凡年纪轻轻,竟然能破了他这手绝技,愤怒中更夹杂着惊讶,他问道:“你是何人,这手暗器的手法可漂亮得紧呐!”

    叶不凡见到那两名伙计的呻吟声,直到这黑血神针的毒性猛烈,须得赶快服用解药救治,他对申不破道:“雕虫小技,我只不过听说过这种暗器,传闻这手暗器功夫如何了得,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申不破有些恼羞成怒,他尽力克制心中的愤怒和惊惧,对叶不凡道:“好小子,大言炎炎,不知天高地厚,再试我这一招!”

    他随手向叶不凡甩出四枚旋转着的暗器,这些暗器从屋顶向叶不凡飞来,奇怪的是这四枚暗器的速度并不快,看起来并不像厉害的暗器,就算是寻常习武之人,也能从容避开,叶不凡直到他定有后招,绝不止表面看来的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这申不破发出这四枚旋转的暗器之后,忽然大袖飘飘地从屋顶跳下,自后赶上这四枚暗器,同时伸手向这四枚暗器拨去,这四枚暗器原本速度并不快,经他这么一拨,速度加快了许多,此时申不破已经落到地上,又向四枚暗器急追而去,不断伸手去拨弄暗器,暗器不但越来越快,而且方向不断变幻地捉摸不定起来。

    叶不凡临危不乱,人向一旁侧身闪避,同时他手中的暗器也随着发出,对付四枚旋转的暗器,叶不凡发出了四枚钢钉,但申不破在四枚钢钉击中他的暗器之前,又拨动暗器,避开了叶不凡的四枚暗器,同时他伸手将这四枚钢钉全都接住。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叶不凡看到他竟然徒手接下自己的暗器,先是感到惊讶,但很快就恍然有悟。

第八十六章 糖人之祸

    此人大言不惭,竟敢让朱雀受死,要么是他常年在深山老林中独居,不知朱雀这号人物,要么就是他崖岸自高,有所依仗,这淬毒暗器就是他的凭籍之一。

    而他发出的四枚旋转着的暗器,叶不凡也看得分明,这四枚暗器乃是四把两面都是刃的菱形双刃剑,这种暗器重心在最中间,所以易于旋转,可是因为它周身都是锋刃,所以难以徒手接下,但申不破随手拨动,显然不怕锋刃伤手,也就是说,申不破手上戴着金丝一类制成的手套。

    这也是他为什么敢接下叶不凡发出的钢针的缘故。

    叶不凡的暗器虽然从不淬毒,但申不破却不知道,他敢于徒手接下,自然是因为他不怕钢针刺破手,而这一手以人追赶暗器的功夫,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的功夫演化而来,算不得什么独门绝技。

    想到了这一点,叶不凡心中冷笑,看来他的暗器功夫不过尔尔,真正的绝顶暗器高手,一来不会在暗器上淬毒,而来也不会带这种劳什子手套,若是练暗器的人怕割破自己的手,那暗器手法也殊不高明了。

    可是在申不破眼中看来,他已经大占上风,逼迫的叶不凡接连闪避后退,只要能让叶不凡乱了阵脚,这四枚菱形双刃剑就能送叶不凡上西天。

    只可惜申不破小看了叶不凡。

    暗器之王的名头可不是轻易得来的,叶不凡再闪避几步后,也从怀中掏出了较大些的暗器流星链子锤,这种暗器乃是两枚圆铁球用一根细铁链相连,扔出去以后也会在空中旋转,因为外形和兵器流星锤有些相似,因此取名为流星链子锤。

    叶不凡一把就甩出两枚流星链子锤,两只暗器在空中盘旋,让申不破完全琢磨不到它们的方位,一个愣神间,这两枚流星链子锤将两枚菱形双刃剑给打落。

    若是流星链子锤技止于此,叶不凡也不会有暗器之王的称呼了,打落了两枚菱形双刃剑后,这两枚流星链子锤又盘旋着飞了回去,叶不凡伸手捉住,再次发出。

    申不破想不到叶不凡的暗器手法高明至此,他看着流星链子锤似乎并非击向剩下的两枚菱形双刃剑,而是向他袭来,申不破顾不得再拨弄暗器,连忙向一旁闪避,并伸手转向流星链子锤,企图将这两枚暗器给接下来。

    但链子锤也是盘旋着飞至,且方向不断变化,申不破这信心满满地一抓竟然落了空。

    等申不破眼睁睁地看着流星链子锤将他另外两枚暗器也打落并飞了回去后,申不破深明自己的暗器功夫和叶不凡差得远了,他不敢再用暗器,而是从身后抽出一把剑,他双手在这把剑上一分,一把剑变成了两把剑,原来他的兵器是字母剑,两把剑一大一小,一长一短,看起来都锋锐异常。

    叶不凡知道他在暗器上比不过自己,便打算用剑法将他击败。

    叶不凡笑道:“要比剑法?你还是试试我朱大哥的剑法吧!你不是要宰了他么?”

    说着,叶不凡向后疾退。

    在一旁观战了一会的朱雀提剑向申不破刺来,同时口中说道:“用这么歹毒的暗器,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且吃我一剑!”

    这一剑乃是朱雀仗以成名的大衍剑法,剑光霍霍,将申不破卷入其中,申不破竭尽所能才堪堪边退边躲,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剑。

    至此他才知道,论暗器,他不是叶不凡的对手,论剑法,他不是朱雀的对手,他剑法并非绝顶剑法,暗器也不是绝顶暗器,只不过平时和人相斗,剑招中会夹杂着暗器,暗器后又紧跟着剑法,一般人都抵受不住。

    哪里想到今晚他辛苦培育的美人蜂全军覆没,暗器剑法无一是这些人的对手,可说是输得一败涂地。

    朱雀紧追不舍,大衍剑法连环使出,让申不破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很快,朱雀就将他手中的两把字母剑打落在地,陵光剑指向申不破的咽喉处。

    申不破心中涌起一阵绝望和难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

    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朱雀的剑刺入他的喉咙,他睁开眼,看着朱雀的剑就指在他喉咙出,却始终没有刺下去。

    申不破倒也硬气,他喝道:“要杀就杀,不用惺惺作态!”

    朱雀问道:“你想死那还不容易,只不过你死了,我心中的几个问题就没人能够回答了,反正你都要死了,常言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申不破何不在临死前解决我心中的几个困惑?我想你心中应该也有些疑惑未解吧?”

    申不破冷哼一声,既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出言拒绝。

    朱雀大方地收回了剑,这既表示朱雀不怕他忽然偷袭反击,也表示朱雀对这一点很有自信,显然朱雀的武功要不是高他太多,也不会这么放心。

    他对申不破道:“我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养这些毒蜂的目的,真是为了对付那位叫做什么袁奇天的?”

    申不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朱雀道:“这就怪了,既然你说袁奇天常年服用一种草药,而这些毒蜂只对这种味道感兴趣,可是毒蜂为何却会飞到我的屋子里呢?”

    申不破道:“那袁奇天狡猾如狐狸,谁知道他搞了什么鬼?说不定他在你们房间内藏着那种草药,故意将我的毒蜂引向你们,好借你们的手将毒蜂都给杀死,他打的如意算盘,嘿,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可算是一夜被毁!”

    朱雀摇了摇头道:“我们并不认识什么袁奇天,他也不知道我们有杀死毒蜂的本事,何况我们没有被你的美人蜂蛰伤,那也是十分惊险的事,我看他未必是有意如此,而且你的美人蜂来到我房内,目标也不是什么草药,而是我摆放在桌子上的几个糖人。”

    申不破虽然死到临头,却也是不想死个不明不白,他问道:“糖人?什么糖人?刚才她问我袁奇天是不是吹糖人的,这中间……”他指了指伊雪,伊雪刚才确实问过他袁奇天是不是吹糖人的。

    朱雀道:“糖人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糖人,看来你养的毒蜂不仅是对那草药感兴趣,还对那些糖人感兴趣……”说到这里,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事,他转身问伊雪,“你带着重阳去买糖人之前,可还有别人买了糖人的?”

    伊雪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我们去的时候还有两个孩子在买糖人,不过一人只买了一个,我想这两个糖人应该都被他们吃了。”

    朱雀点了点头道:“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个糖人上,我看就算那吹糖人的不是袁奇天,也必定是袁奇天找来的,我想他已经知道他的死对头申不破已经前来找他,为了防止这些毒蜂针对他,他便用掺了那种草药的糖稀吹了不知道多少糖人,只不过很多孩子都将糖人吃了,而重阳却因为喜欢这些糖人没舍得吃。”

    申不破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朱雀问道:“你怎么知道那袁奇天来到附近?可是他故意散播出来的消息?”

    申不破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这老东西太狡猾了。”

    朱雀又问道:“你可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申不破道:“这个我知道……不过,不过现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朱雀道:“何妨说来听听?他偿若是给你设下圈套,显然也差点害了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我和这袁奇天也有了仇怨,你对他的仇恨,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

    申不破刚要说话,叶不凡来到他身旁道:“客栈的伙计中了你的黑血神针之毒,还望你行行好,给他们解药。”

    那两名客栈伙计已经被送回屋内,但屋内还不断传来他们的呻吟,显然这黑血神针的毒性十分厉害。

    申不破看了看朱雀和叶不凡,想着他也没有不给的余地,只要朱雀将他宰了,解药不还是一样能取到手?因此还不如他痛痛快快地交出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告诉了叶不凡用法,叶不凡拿着进屋救人去了。

    朱雀接着问道:“他为何来安定,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申不破道:“袁奇天打算寻找一本唐朝失传的武功秘笈,而这本武功秘笈所在的地方虽在巩昌,但秘笈的秘密却在安定,我就是循着这个线索才过来的,安定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人生地不熟,不知道他在何处,只能用美人蜂来找他,哪知道,哪知道这些美人蜂竟然误入此处。”

    听到申不破提到巩昌,唐朝武功秘笈,以及秘密在安定等话语,朱雀立刻想到了张三,张三要寻找的李家龙宫中的宝物不就是在巩昌么?而安定五雄却有着李家龙宫的秘密,难道这个袁奇天也是为了李家龙宫而来?

    朱雀有一股倔脾气,他既然说了不对李家龙宫感兴趣,那就不会再改变,更何况他若是对李家龙宫的态度改变,还不得被张三笑话?

    申不破看着朱雀的神色问道:“怎么?这老东西真是在骗我?”

    朱雀道:“说谎的高手,往往会在十句真话中藏着一句假话,这样更能骗得住人,依我看,这袁奇天在这一点上,并没有说谎。”

第八十七章 夺妻之恨

    申不破问道:“这么说来,这老贼真是为了寻找什么唐朝的武功秘笈而来?”

    朱雀道:“多半如此,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朱雀话说得客气,申不破倒也不好冷眼相对,他说道:“什么事,请说。”

    朱雀道:“我朱雀不敢妄自菲薄,自忖在江湖上也差幸有些声名,然则你既未听说过我,而我也从未听说过你,也没有听说过那个什么袁奇天,这岂非很奇怪?”

    申不破道:“我在三十多年前隐居秦岭,那时候你不过还是个娃娃,我自然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头,而你没听说过我,那更不奇怪了,因为我原本不叫申不破,我原来的名字也不能告诉你,那袁奇天倒是真名,不过他向来十分低调,江湖中知道他的人也不多。”

    朱雀点了点头,这样才合理,否则以自己在外的名声,这老头怎都不会狂妄到这种地步,以至于后来无法收场。

    申不破道:“该问的话你都问完了吧?出手吧!”

    朱雀摇了摇头,又问道:“你说的袁奇天是什么枯木派的掌门,这个枯木派又是干什么的?”

    申不破道:“这些事你们自己都能查找到,还用问我么?”

    朱雀摇了摇头:“跟你一样,我也从未听说过什么枯木派以及袁奇天,难道他和他的门派都是假名字么?”

    申不破道:“我们本是至交……唉,往事我不想再提,你还不动手?”

    朱雀微微一笑:“动什么手?”

    申不破愕然:“你不杀我?”

    朱雀道:“我不喜欢杀人,当然,我更不喜欢被人杀,你我之间完全是因为误会,尽管我们这些人差点被你的毒蜂杀死,但毕竟罪不至死,你走吧,我希望你以后再准备杀袁奇天时,不要再用这种会伤及无辜的手段。”

    申不破像是怎都想不到朱雀会就这么放过他,他盯着朱雀看了一会,才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武功不如袁奇天,暗器功夫也逊他一筹,否则怎会想到用美人蜂来杀他的念头?唉,美人蜂已经死绝了,我找他报仇的指望是没有了。”

    朱雀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和这个袁奇天究竟有什么过节,为何之前还是至交,到后来会变成你死我活的地步?”

    申不破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他说了:“人世间最大的深仇,无外乎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他……他在一次酒醉后……唉,不说了,我夫人含恨自尽,你说这个仇我能不报么?”

    朱雀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此人的确该死,你走吧,希望你能找到别的报仇方法。”

    申不破从地上捡起他的字母剑,扭头就走,走到门口时他转过身来,问朱雀:“你叫朱雀?”

    朱雀点了点头。

    申不破道:“我记得你了,你很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伊雪看着申不破离开后,才带着朱重阳走过来,朱重阳受了惊吓,对朱雀道:“爹,我都看到了,这么多马蜂!”

    朱雀道:“我也看见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了,所有的马蜂不是被烧死了,就是被你叶叔叔用暗器射死了。”

    屋内两名伙计的呻吟声已经停歇,看来申不破给的毒蜂解药十分灵验,叶不凡从屋中走出,看到地上并没有申不破的尸首,讶然道:“他逃走了?”

    朱雀道:“不是逃走,是我放了他,此事我想罪魁祸首还是那袁奇天,而不是申不破,那卖糖人的肯定和他有关系,那糖人里定然放了他经常服用的草药,此人做下了这等恶事,若是碰到他,定不能想对申不破这样轻巧给放了。”

    这时客栈伙计走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叶不凡道:“对了,这些银子给你,多半也够重新修建这间屋子的了。”他原本要说给掌柜的二十两银子,却最终给了他三十两。

    掌柜的千恩万谢,又给他们重新准备了屋子,恭敬地无以复加,他还说:“若不是你们,那两名伙计恐怕早被蜂毒毒死了,按理说我不该再要你们的银钱,可是如今生意难做,你们也看出来了,诺大的客栈,除了你们外,并没有别的客人……”

    朱雀道:“你客栈失了火,恐怕明日一早县衙回来查问,你别说什么毒蜂和恶人的事,就说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失了火的。”

    掌柜的连连答应:“这个不用客官吩咐,我也会这么说的,否则还不得被官府纠缠不休?”

    当晚再无别的意外,朱雀等人因为半夜耽误了休息,所以一直睡到第二天快到晌午才醒。

    吃了午饭,朱雀和叶不凡到街上采买了不少路上所需的干粮衣服等物,然后准备离开,在他们离开前张三又来找过他们一次,这次他还是希望朱雀能随他一起去巩昌,看看能否从李家龙宫中找到宝物。

    朱雀心意不变,一口跟他回绝了。

    张三难掩失望之心,只能怏怏离去。

    在张三离开之前,朱雀又好心提醒他,一定要小心一个叫做袁奇天的人,此人是枯木派的掌门,似乎也在寻找什么唐朝的放在巩昌府的宝物,此人武功很高,要张三千万要留神。

    张三谢似乎并没有太在意,他在意的只有朱雀不肯参与,对其他人,他张三并没有多少看重,更何况这个袁奇天还是个不出名的人,他谢过朱雀后,便匆匆离开,去找安定五雄和市井七侠去了。

    叶不凡跟在后面,看着朱雀送张三离去,一言不发。

    朱雀见状问道:“怎么,你还是感到可惜么?”

    叶不凡道:“不是可惜,只不过那里面又说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又说有什么武功秘笈之类的,总不免好奇罢了。”

    朱雀道:“唐朝宝物里,我所知道最珍贵的,就是伏缨随身携带的那把流萤剑了,至于什么武功秘笈,咳咳,在我看来,世上就没有一蹴而就的神功,什么武功都要花费多年,通过苦练才能有所成就,你听说慕容寒山的剑法,是通过哪一本剑法秘笈才有今日的成就么?”

    叶不凡摇了摇头:“这个倒没有听说过,不过想来慕容寒山的师父定然是位了不起的剑术名家,否则怎能教导出这样的徒弟?”

    朱雀失笑道:“你连慕容寒山的师父是谁你都不知道,竟还标榜他为剑术名家,慕容寒山的剑法完全是通过他自己坚信的苦练得来的,你的暗器手法,难道是跟什么名家学来的么?”

    叶不凡挠了挠头,说不出话来,他的暗器岂非也是通过他自己的新修苦练,才有今日的成就?哪有什么名师教导?

    可是偏偏是他自己勤修苦练得来的暗器手法,竟连蜀中唐门的暗器高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朱雀理解地说道:“你有这种好奇心我也能理解,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好奇心可能更强,否则也不会天南海北的闯荡,这么多年下来,我才收的心,等你有了我这么多的经历后,就不会对这些东西再心动了,走吧,咱们收拾收拾,今天就出发上路。”

    他们的马儿被美人蜂蛰伤,晚上不知跑到那里去了,朱雀又花了重金购买了另一匹强壮的马负责拉车,这匹马虽然也不错,但毕竟不如原来的马千里相伴的感情深厚。

    套上马车,朱雀让伊雪和朱重阳坐在车厢内,自己和叶不凡两人坐在马车前面,驱车离开了安定县。

    定西往西北方向不到二百里地就是兰州,兰州有朝廷设立的兰州卫,朝廷大军虽然**,但是在这里还算好一点,加上天灾**,兰州卫的朝廷军队竟保持了空前的凝聚力,所以在兰州附近的义军还不至于太张狂。

    朱雀驱赶马车疾行,傍晚时分来到兰州,眼看着兰州附近都是尘泥,夜晚露宿荒野太过艰辛,因此朱雀决定哪怕多花费些银子,也要留宿在兰州城内。

    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朱雀在句容问董家“借”来的盘缠,以及路上得到的一些银钱,到了此地已经花去了大半,尤其是在安定损失的那一匹好马,买马又花去了几百两银子,而眼下距离雪山还有一半的路程,不节省着点花,其后可要吃苦头了。

    进了城,三人照样寻了一家客栈住下,令朱雀想不到的是,兰州虽然是州城,可是物价竟然比安定县县城还要低,这里有钱的百姓不少,想来都是依仗兰州卫,想着长年累月的太平,因此四周的百姓都聚集到这里做买卖,物价便因此被压了下来。

    正因为物价不高,朱雀带着伊雪母子和叶不凡来到饭馆,好生吃了顿好的。

    闲谈起来,大家对于义军起兵造反虽然抱着同情,但显然还是希望家国太平,百姓的生活也能跟着恢复正常。

    回到客栈后,几人让伙计烧了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身上的衣服脏了,伊雪拿去洗,洗好的衣服不容易晾干,影响第二天的行程,但这里伙计照顾周到,将他们洗好的衣服拿到厨房火炉边晾着,伙计说厨房的火炉一夜不熄,到了早上,衣服就干了。

    为此,朱雀还给了伙计几个铜板的赏钱。

    然而这表面上的宁静在半夜就给打破了,睡到中夜,朱雀好梦正酣,听到外面有人拍门,他披着衣服走过去拉开了门,虽然来人拍的不是他们的门,但来人是官差,看来是在逐一拍打,不知道在捉拿什么人。

第八十八章 赏金告示

    伊雪和孩子也跟着惊醒,另一间屋子里的叶不凡也披着衣服出来查看,其他房间里也有人被拍门声惊醒,一时间客栈走廊里人都出来询问,并纷纷议论。

    此次前来搜寻客栈的,乃是五名虎狼一般的差役,他们也不管屋内有没有女人孩子,三个人直接冲进屋内就是一番查找,留下两个人站在门口,以防真有人逃脱,同时也能查看其他房间里有没有人因为心虚溜走。

    被搜查房间的人自然是怨气冲天,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脸。

    他们来到朱雀这间屋子的时候,朱雀问道:“不知几位官爷在找什么人?”

    一名官差说道:“关你什么事?不要多管闲事,给我让开,我们要进去搜查!”

    朱雀早知道这些人的习性,也知道和他们办事的脾气,因此他拿出一块十两的银元宝塞到为首的官差手中:“官爷们可以进去,只不过我屋内有我妻儿,不是太方便。”

    那名官差不动声色地接过银元宝,对朱雀说道:“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嗯,你是我们大人的朋友,不会是通缉要犯,咱们接着去搜其他的地方。”

    说是这么说,还是伸头向屋内看了一眼,接着走去叶不凡那间屋子去了。

    朱雀的房间和叶不凡的房间本就挨着,而叶不凡自己一人住在一间屋内,无惧官兵搜查,原本朱雀想要说叶不凡是和他一起的,被叶不凡摆手拒绝,他进了屋子,和在他房内搜寻的官差攀谈起来。

    等到官差终于搜查完离去后,朱雀让伊雪和朱重阳先睡,自己到叶不凡屋内,问他可曾问出官差在搜查什么。

    叶不凡道:“我没你这么大方,一给给十两银子,我给了他们一两银子,他们便什么都说了,原来是肃王府失窃,所以他们前来搜查窃贼。”

    朱雀道:“肃王府失窃,偿若他们不知道窃贼是谁,这么一通胡乱搜查又有什么用?”

    叶不凡道:“你不知道,肃王府丢了东西后,王府内的一名下人也跟着失踪了,所以他们最怀疑的就是这名失踪了的下人,还差人画了像,连夜让这些官兵辨认后,全程搜索。”

    朱雀道:“那你可问出肃王府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叶不凡道:“这个他们倒没说,不过我看他们的意思,似乎他们也不知道丢了什么,反正是很重要的东西。”

    官兵一番搜查搅扰之后,客栈内的人大都被惊醒,好半天都无法再睡,有的房间内传来大叫倒霉的声音,说什么经过官差的搜查,钱财丢了一部分,还吵着让客栈赔偿,客栈的掌柜也觉得官差搜索得晦气,听到客人的吵闹更是心烦,让他们丢了东西就去报官,不行就找那些官差索赔,找他赔偿,那不是天大的冤枉么?

    吵闹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这些人才陆陆续续安静下来。

    朱雀也是暗叫晦气,不过好在兰州东西便宜,当晚没有休息好,可以在兰州多住一日,他和叶不凡说了会话后,便回了屋,伊雪和孩子早就睡着了,朱雀反而辗转反侧,过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翌日整个客栈的人都起得晚些,朱雀等人吃了饭,商量着再在兰州住上一日,养足精神再走。

    朱重阳自然叫好,他毕竟是个孩子,早就嫌车厢里颠簸,赶路辛苦,嚷嚷着要伊雪带他出去逛街玩儿。

    伊雪道:“既然如此,那就多住一日,我和重阳出去玩,会自己回来,你们不用再去找我们。”

    朱雀道:“那好,我和叶不凡也出去转转,看看这里的朋友。”

    饭后几个人兵分两路,伊雪带着朱重阳先离开客栈,朱雀和叶不凡两人则一起出去看看,偿若有什么便宜的又能在路上用到的东西,买些放在马车上倒也方便。

    兰州城颇为惹到,繁华的街市上买卖各种东西的铺子都有,还有不少人在路边摆着摊子,卖些蔬菜和自己制作的工具玩具等物品,叶不凡走到一个拄着竿子,竿子上摆满了小饰品的人前,看着这些小饰品,神色显得有些悲哀。

    朱雀问道:“是不是想起了六盘寨的孟招娣了?”

    叶不凡点了点头:“以前住在六盘寨的时候,有时遇到卖这种小物件的人,我总是会给招娣买几件,唉,想不到夫妻一场,临了她都不肯跟我走。”

    朱雀安慰他道:“就当那是一场梦吧,梦醒了就不要去回思,你这么年轻,又有一身好本事,还怕找不到婆娘?”

    叶不凡摇了摇头,没有反驳,毕竟他和孟招娣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收了收思绪,对朱雀道:“朱大哥,你交游广泛,又天南海北地去过这么多地方,兰州都有那些朋友,你何不带我去见见?”

    朱雀知道他是在给自己转移注意力,好借此淡忘孟招娣,连忙说道:“我这正要带你去见一个使奇门兵器的行家,说是奇门兵器也有些不准确,只不过江湖中人很少以至为兵器罢了。”

    叶不凡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问道:“究竟是什么兵器?”

    朱雀道:“你倒猜猜看,这种兵器乃是木匠常用的工具。”

    叶不凡想了想道:“是锯子?”

    朱雀笑道:“你是故意逗我发笑的吧?谁会用锯子当武器?是斧头,但不是平常的小斧头,而是大板斧,且不只一把,而是两把。”

    叶不凡道:“我知道了,你说的一定是双斧开山吴振烈了!”

    朱雀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他,你听说过他?”

    叶不凡道:“以前在中土的时候听人说过,人说这吴振烈天生神力,所用的斧头加在一起有上百斤,比关爷爷八十一斤的青龙偃月刀还要重十九斤,别人提起来都费劲,他拿着却宛如无物,在短兵器里,他的兵器算是最重的了。”

    朱雀道:“他的兵器并非最重的,最重的是使双锤的胡振东,此人号称双锤贯日,两只八角铜锤重达一百零八斤,比吴振烈的斧头还要重八斤。”

    叶不凡道:“这么沉重的兵器,我看打不到别人的话,首先就将自己累坏了。”

    朱雀笑道:“哪里有你想得这么蠢笨?这胡振东和吴振烈都是天生的神力,再加上后天的训练,就算舞动半天也不会觉得累,当年的项羽就是天生神力,据说能够举起千斤重的鼎,像你我这样的人,武功虽然还不错,但这力气可来不得丝毫花假。”

    叶不凡喃喃地说道:“胡振东,吴振烈,胡振东,吴振烈,唉,天生神力的人,名字好像都有个振字。”

    朱雀道:“别胡说八道了,吴振烈的家还要走几里路,咱们这就去吧。”

    两人向吴振烈家的方向行去,路过州衙,他们见到衙门口围了一群人,好像在看什么热闹。

    朱雀和叶不凡两人又没什么着急的事,便也凑过去看,只见在衙门外的告示牌上张贴着一张告示,明说了肃王府失窃的事,还将有嫌疑的王府下人的画像画了出来,让知道线索的人报官,若因此捉住了窃贼,有赏,偿若亲自捉到了此人扭送衙门来,有重赏。

    叶不凡看着上面的画像对朱雀道:“咱们现在手头正紧,偿若撞着此人,那真是交了好运,既然是王府丢的东西,那重赏绝对不会少了。”

    朱雀道:“你就别瞎想了,兰州城这么大,全城的官兵都在四处搜索,大白天的,此人不是躲在哪里不敢出来,就是早就离开兰州了,哪能轮得到你遇上他?”

    叶不凡道:“哎,你还别说,这些事谁说得准?我再看看此人的长相,牢牢记住,说不定就能用得上。”

    然而告示上的画像不免有些粗陋,叶不凡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特点来,他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此人相貌普通,和他长得像的人这么多,他就算走在大街上,恐怕我也认不出来。”

    离开了衙门,两人一边闲逛,一边走着,朱雀还想着会不会遇到伊雪和朱重阳,然而一如他所言,兰州城这么大,遇到的可能性是在是太低了。

    不到晌午,两人来到吴振烈家,吴振烈善使双斧,力大无穷,正是穷文富武的代表,吴振烈家大宅子阔,门口放着一对石狮子,大门上镶嵌着大铜钉,看起来十分有气魄。

    门口站着两名英气勃勃的家丁,看到朱雀和叶不凡到来,连忙问起两人的来意。

    朱雀道:“我找吴振烈,你去通报一声,就说老朋友来看他了。”

    家丁陪笑道:“那您是来得太不巧了,我家老爷一早就被知州请去商量事情了。”

    朱雀吃了个闭门羹,心中好不郁闷,他问道:“吴振烈临走时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家丁说道:“老爷没说,不过到了这个时辰,看来老爷是在外面吃饭了,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

    朱雀原本还打算在这里蹭顿饭的,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使我们来得鲁莽了,告辞。”

    家丁问道:“敢问两位爷贵姓,等老爷回来,我好跟他说谁来找过他。”

    朱雀道:“不用了,我傍晚再来,也好给他个惊喜。”

第八十九章 堂主遇害

    离开吴振烈家不远,叶不凡推测道:“我看这双斧开山吴振烈被知州请去,多半也是和王府失窃案有关。”

    朱雀道:“不管和什么有关,咱们一时也见不着,走吧,咱们去找个地方吃饭。”

    吴振烈家不远处就有一家酒楼,两人进去后寻了张桌子坐下,因为物价不高,所以酒楼生意不错,朱雀和叶不凡两人要了酒菜,很快就送了上来,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听着酒楼中食客的谈话。

    肃王府失窃的事可非小事,现在兰州城内的百姓所谈论的事都离不开此事,很多人打趣,若是能够捉到那个窃贼,岂不是平白得了一场富贵?

    他们说的起劲,只不过是过过嘴瘾,谁都知道连王府都敢偷,且王府都抓不住的人,他们如何能够遇得到?

    酒楼中大部分人都说得口沫横飞,坐在一个角落里一张桌子旁的人却几乎没有多少交谈,和周围的人显得有些不同,叶不凡跟朱雀递了个眼色,朱雀微微点头,表示也注意到了那张桌子上的人的不同,他凝聚功力,仔细倾听,那张桌子旁的人虽然谈话很少,但朱雀一直听着,也听出了一点眉目。

    这几人原来正是王府的派来的人,现在来到酒楼中,就是在暗查线索,很多人说话毫无忌讳,甚至有的人吃醉了酒,所说的话便不免有些对王府不敬,也被这些人偷偷记了下来。

    叶不凡道:“我感到王府绝不是丢了什么东西这么简单,否则何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好像,好像让王府损失了多少似的。”

    朱雀沉吟道:“要是让我猜,是有人偷了王府,只不过偷的不是钱财。”

    叶不凡问道:“不是钱财?那偷的是什么?”

    朱雀道:“偷人。”

    叶不凡惊道:“这……难道是王爷的小妾?”

    朱雀道:“小声点,那边的人向咱们这里瞧过来了,我说偷人,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叶不凡问道:“你有什么根据?”

    朱雀道:“你可听说过,一入王府深似海?”

    叶不凡点了点头。

    朱雀道:“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做王爷的,就别说三千或者三百的,几十人总是有的,普通的大财主家有十多个妾室都很正常。”

    叶不凡道:“还有呢?”

    朱雀道:“你想想,王爷又不是神仙,哪能消受得了这么多的妻妾,再加上有的宠爱些,有的厌倦的,那么就有妾几个月都见不到王爷的面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叶不凡点了点头:“说得有些道理,可是王爷的女人,又有谁敢碰呢?”

    朱雀道:“这不是谁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谁有没有机会的问题,只不过他们以为不会被人发现,可是王府后院里争风吃醋的人可不少,有证据的自不必多说,没有证据的,也都能诬告出来,王爷权高位重,像这样的人疑心最盛,只要被他瞧出一点端倪,查探到一点蛛丝马迹,那,就有人要倒霉了。”

    叶不凡道:“找你这么一说,那告示上被通缉的人……”

    朱雀更是语出惊人:“此人生死难料,我怀疑此人已经死了。”

    叶不凡讶然道:“死了?死了他们怎么还会张贴告示进行通缉?”

    朱雀道:“这自然是一种掩人耳目,或者警告别人的方法。”

    两人吃着饭,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遇到关于王府的话语,都用束音成线的功夫,将声音送入对方的耳朵,就是为了防止被别人听到,他们身在外地,公然谈论王府的事,自然要多加小心,否则惹上麻烦就不值了。

    这时有一位年长的叫花子来到酒楼门口,朱雀和叶不凡坐在一楼的大堂中,看到这位叫花子,朱雀心中一股亲切之感,他对叶不凡道:“咱们就别在这里胡乱猜测了,怎么忘了丐帮的朋友?要说打听消息,恐怕没有人比他们更在行的了。”

    叶不凡也看到了这位衣着破烂的叫花子,他蹙眉道:“此人未必是丐帮弟子,我看走路的身形,并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朱雀道:“无论他是不是丐帮的人,以他现在的处境,来到这里,不是饿了还能有别的事?”他伸手向老叫花子招了招手。

    老叫花子见到朱雀伸手召唤,指了指自己,朱雀点了点头,老叫花子面带欢喜地走了进来,有酒楼的伙计见他进来,要将他赶走,朱雀喝道:“是我让他进来的,我花钱请他吃饭!”

    伙计嘟囔了一句:“你也不嫌脏……”不过他还是没敢得罪朱雀,走到一边去了。

    很多食客见到老叫花子,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无不大皱眉头,脸转向一旁,有的人想要说什么,待看到朱雀腰间挂着的剑,也都忍了。

    老叫花子来到朱雀身旁,道了谢。

    朱雀问道:“前辈想吃什么,我让酒楼给做。”

    老叫花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碗来,将桌子上朱雀和叶不凡没吃完的饭菜折在他的碗中,然后自嘲地笑笑:“这个就够啦,我们这里的叫花子不上桌吃饭,两位朋友若是有什么话要说,等两位吃完到门口找我就是。”说着,他又走出酒楼,蹲在酒楼外面的墙根上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叶不凡道:“不用说,此人定然是丐帮弟子,否则怎会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召人厌恶,自己出去。”

    朱雀摇了摇头:“丐帮并没有这个规矩,我和丐帮帮主汪大哥也在酒楼中吃过,他都没提过丐帮有这个规矩,不过此人很有眼力倒是真的,知道咱们会有话问他。”

    两人匆匆吃了饭,到柜台上结了账,走出了酒楼,那老叫花子也已经吃完饭,他将碗里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又用袖子在碗内一抹,然后将碗筷放在怀中,看着朱雀和叶不凡便说道:“走吧。”说完当先而行。

    叶不凡还想问去哪里,朱雀却已经拉着他跟在老乞丐后面,至此,他也确认这老叫花子是丐帮的人,看他的样子,是要带自己去找他们的堂主。

    兰州是附近几百里地内最大的城池,自然也会有丐帮的分堂。

    老叫花子带着两人走街串巷,拐了几个弯,来到靠近城墙的地方,果不其然,在这城中荒僻之地,正是他们丐帮兰州分堂的所在。

    全天下的丐帮弟子堂口都设立在偏僻的地方,一是为了不想让人知道丐帮弟子平日的行踪,方便分堂弟子的行动,二来他们也知道他们容易遭到世俗的白眼,与其看人眼色,还不如自己利群独居。

    到了这里,老丐才尝试着问道:“看两位的气度,多半是我们丐帮的朋友,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朱雀笑道:“前辈不用这么客气,在下朱雀。”

    老丐身子一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你……你当真是朱雀?”

    朱雀点了点头。

    老丐忽然扑通一声给朱雀跪下,把朱雀吓了一跳,他连忙将老丐扶起来问道:“前辈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折煞我朱雀了么?”

    听着朱雀的话,老丐眼睛一红,几乎要流下泪来,惹得朱雀和叶不凡两人不知所措,朱雀转念一想,定是丐帮分堂发生了什么变故,他问道:“出了什么事?”

    老丐指着分堂道:“请朱大侠进去一看便知。”

    朱雀走进丐帮分堂,这是一处破落的庭院,秋冬交界时节,这里显得一片萧条,院中堆满了落叶,只有寥寥几个丐帮弟子在院中站着,和其他丐帮分堂的气氛完全不同,朱雀心生疑惑,又继续向厅堂行去,厅堂大门两侧的墙上分别贴着两张白纸,朱雀见了心中暗感不妙。

    厅堂门外挂着一个帘子,朱雀掀开帘子走进去以后,赫然看到两具棺材,旁边跪着十多名丐帮弟子在棺材前守灵,棺材前放着一个火盆,火盆中有半盆灰烬。

    朱雀骇然问道:“是谁去世了?”

    虽然话是这么问,可是朱雀却能看得出棺材中的人绝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被人加害,否则怎会这么巧,两个人同时寿终正寝?

    老丐自后进了厅堂,对朱雀说道:“使我们的戚堂主和鲁副堂主!”

    朱雀虽然没有见过这位戚堂主的面,也知道戚堂主此人,戚堂主大名叫做戚风扬,听起来颇有大风起兮云飞扬的豪迈,他知道戚风扬此人,是汪九成告诉他的,汪九成曾说丐帮中有许多籍籍无名的高手,偏偏能够留在偏远之地,维持丐帮的秩序,这戚风扬就是这么一个人。

    能得汪九成称道的人不多,但凡是经汪九成称许的,无不是真有过人的武功本领。

    像他这样一个人,怎会突然死了呢?

    朱雀问道:“不知戚堂主和鲁副堂主是怎么死的?”

    老丐的话更是出乎他的意料:“是被人害死的,只不过凶手是谁,我们至今都没有查出来。”

    丐帮可说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帮派,就算是别人的事,他们也能很快打听出个结果来,怎的这次到了他们自己身上,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朱雀沉声道:“怎会这样?你将经过跟我说说。”

    老丐道:“咱们到旁边的屋子说话,别打扰了堂主的宁静。”

    朱雀带着叶不凡给戚堂主以及鲁副堂主行了礼,这才随老丐走了出去。

第九十章 凶手成谜

    来到旁边的屋子,老丐跟朱雀说了戚堂主和鲁副堂主遇害的经过。

    原来两人遇害就在两日前,那天丐帮受到一个孩子送来的帖子,说是给丐帮堂主的,其他弟子接到信也不敢私自打开来看,而是直接交给了戚风扬。

    戚风扬接到信抽出来看完后,随即便跟身旁的一个弟子道:“我要去赴一个约,晚上估计会回来得很晚,大伙从外面乞讨回来后尽量不要外出。”

    那名丐帮弟子答应了,他以为戚堂主是准备一个人前去赴约的,谁知道戚风扬走到院子里见到鲁副堂主鲁中明后,便喊着他一起去,在两人附近的弟子隐约听到他们是去见戚堂主的一位老朋友。

    具体的约见之地,以及约见之人,只有戚堂主知道,鲁中明副堂主那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一起跟着去了。

    这两人武功又高,又富有智谋,江湖经验丰富,因此谁都没想着此行会有什么意外。

    前日又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日了,丐帮弟子像往常一样将讨来的钱财饭菜带回来,吃喝之后就休息了。

    因为戚风扬临走前吩咐过,他会晚些回来,所以尽管到了天黑,城门都关上了,大家也没有着急,而且戚风扬的朋友很多,晚上吃多了酒,戚风扬留宿在朋友那里的事也是有的,所以谁都没想到堂主和副堂主会出现什么意外。

    一直到昨天凌晨,有进城卖菜的农夫在城外的小路边见到两具叫花子的尸体,回城后便说起此事,因为兰州周边闹饥荒,常有流民饿死在荒郊野外,因此那卖菜的农夫虽然觉得有些吓人,却也没有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件事辗转传到了丐帮弟子的耳中,而丐帮弟子听说死的是两名叫花子,想起他们的堂主和副堂主昨日赴约,至今未回,这才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找到那名卖菜的农夫,问清了见到叫花子的位置,当即赶了过去,谁承想那两名叫花子正是戚风扬和鲁中明。

    丐帮弟子陡然收到噩耗,自然是上下震动,他们四处打听堂主和副堂主昨晚是赴了谁的约,可是昨日打听了一天,除了留下来看护二人尸首的丐帮弟子外,其余所有人都出动去打听,但连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出来。

    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丐帮弟子还是要吃饭的,很多弟子为了打听消息,都忍着肚子饿,直到回到分堂,才吃上一口冷饭,所以今日那老丐才会饿得走到酒楼门口去。

    听到这里,朱雀感到毫无头绪,他沉声问道:“戚堂主身上的那封信呢?”他虽然问了出来,可是也能想到那封信定然不见了,否则丐帮弟子何用再去打听他们是赴谁的约呢?

    果然,这老丐说道:“我们翻遍了堂主和副堂主的尸首,并没有发现那封信,看来定是被凶手给搜去了。”

    朱雀又问道:“可查出两人的死因了么?”

    老丐摇了摇头:“奇怪就奇怪在这地方,堂主和副堂主两人身上都没有外伤,七窍也没有流血,说明也没有内伤,口鼻无异味,也没有变色,那也就不是中了毒而死,反倒像是急症突发而死,但我们堂主和副堂主武功盖世,同时发病而死,根本就没有可能,因此他们肯定是被人给害了,只不过至今我们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以及凶手是用什么方法杀害了他们,可说我们是无能之至了。”

    朱雀沉吟了一会后,又问道:“兰州城内有哪些人和丐帮的交情好的?”

    老丐道:“我们丐帮声名在外,戚堂主又喜欢交朋友,兰州城内有十多个门派和我们的关系都不错,但我们全都打听过了,他们都没有邀约我们堂主见面,甚至这些人都没有出城去的,而堂主和副堂主两人是死在城外,可知他们赴约之地就是在城外。”

    朱雀看了看叶不凡,问道:“以你的暗器手法,可有什么办法用暗器杀了人,而外面却看不出来的?”

    叶不凡道:“若是想要杀人不露痕迹,那可难了,就算是用牛毛针,身上也会留下伤口,除非是用牛毛针射入头骨,靠着头发的遮掩,方能不留下痕迹,可是……”

    朱雀问道:“可是什么?”

    叶不凡道:“可是就算用牛毛针射入头骨中,若是致人死命,也会在伤口处渗出血来,偿若丐帮的朋友仔细检查过尸首,不会不发现一点异常的。”

    朱雀扭头看向老丐。

    老丐坚定地说道:“为了查明堂主和副堂主的死因,我们将他们的衣服全都脱光,头发间也仔细扒拉着看过,并没有这样的伤口。”

    朱雀想了想后说道:“若是一点外伤都没有,也没有出血的迹象,那么内伤的可能性也不大,依我看,他们极有可能还是中了毒。”

    老丐道:“可是……”

    朱雀道:“并非所有的毒在毒死人后都会有异样,有的毒毒发之后,身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就像是发了急病而死,不知道你们可用银针试探过?”

    老丐道:“我们用银针刺过堂主的胃腑和咽喉,都没有发现银针变色。”

    朱雀道:“想要验证戚堂主和鲁副堂主是否中毒而死,用银针去测未必准确,我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只不过对两人遗体便有些不尊重了。”

    老丐道:“只要能为我们堂主和副堂主复仇雪恨,我们怎么做都无所谓,想来堂主和副堂主知道大家是为了寻找害死他们的凶手,他们在天之灵知道后也不会怪罪我们,只不知你们想要怎么测?”

    朱雀道:“从戚堂主和鲁副堂主身上分别割下一块肉喂给老鼠吃,看老鼠吃过后有没有异样就能知道,只是这个办法有些……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老丐听说他要割堂主身上的肉,连忙摆手道:“这个恐怕不行,我做不了主,就算我答应了,其他弟子恐怕也不会答应。”

    朱雀道:“就算你们答应,咱们查探出堂主和副堂主的死因,也无法确定害死他的人是谁啊,唉,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加害的堂主他们?”

    老丐道:“我们曾怀疑过王府的人,只不过一点证据都没有,也不好空口白牙地指责他们。”

    朱雀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怀疑王府的人?可有什么证据?”

    老丐道:“肃王爷有一次心血来潮,在兰州城内闲逛,他带了四十多名护卫出来,一路上不知道打翻了多少买东西的人的摊子,王爷骑在马上趾高气扬,谁都退避三舍,但王爷的马还是差点撞到了一个突然跑出来的孩子,幸而戚堂主当时就在附近,他一把掀住王爷马的马蹄子,差点将王爷掀下马去,这才将孩子从马蹄下救出,王爷的护卫围了上来,准备向戚堂主动手,戚堂主自然不怕他们,在他打倒了几名护卫后,王爷喝止了他们,他问了我们戚堂主的身份,戚堂主也不隐瞒,告诉了王爷他是丐帮堂主,王爷差点从马上掉落,又被堂主打伤了几个人,大失面子,不过他还是故作大方地呵斥了他的护卫,褒奖了戚堂主几句,说他救护孩子有功,让戚堂主去王府领赏钱,被戚堂主当场拒绝,让王爷几乎下不来台,从那以后,肃王爷恐怕就恨上了我们堂主。”

    朱雀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老丐道:“是去年的秋天,比现在要早一些。”

    朱雀摇了摇头:“一个做王爷的,不至于心眼小到这种地步,况且他真是睚眦必报,以他的身份地位,早就调来一大批高手和丐帮过不去了,他绝不会心心念念地等了一年多,才用这种方法杀人报复,王爷不过是失了点面子,要是对付你们堂主,也该正大光明地动手,这样才算找回面子,这么偷偷摸摸地又算什么?”

    老丐虽然并不认同朱雀的话,可是一时也没有其他的证据,他说道:“除了王府的人有这个能力和原因外,我们戚堂主向来对人和善,兰州附近的武林中人,并没有和我们堂主有过节的,肃王爷之所以偷偷摸摸地杀害我们堂主,说不定他也怕我们丐帮报复,毕竟他身为王爷虽然权高位重,但我们丐帮又岂是好惹的?”

    朱雀叹道:“我之所以不认为是王府的人,还有个原因就是你们堂主是收到一封信以后赴约而去,你想想,偿若是王爷或者是王爷请来的高手,你们帮主可会这么毫无戒备地前去应约?偿若是陌生人来约你们堂主,你们堂主又岂会轻易相信?”

    老丐道:“你的意思是?”

    朱雀道:“约戚堂主出去的,肯定是戚堂主认得的熟人,此人未必是兰州附近的人,也有可能是戚堂主从前认识的老朋友,对了,那个给戚堂主送信的小孩可找到了?”

    老丐道:“找到了,这个孩子倒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不过是在我们分堂附近的普通孩子,有人给了他两个铜板让他将信交给我们的,我们问过那个孩子,让他送信的人长相如何,那孩子却说不清楚,只说是个男的,唉,此人若是预谋加害我们堂主,那么他从刚一开始就做足了准备,才让我们连一点线索也查不到。”

    朱雀和叶不凡对望了一眼,都对这个不知道身份的凶手感到棘手。

    此人会是谁呢?又该从上面地方调查起他或者他们的身份呢?

第九十一章 王府藏宝

    老丐对朱雀说道:“素闻朱雀大侠最擅长对付江湖上穷凶极恶之辈,朱大侠,你一定要替我们堂主和副堂主做主啊,就算我求你了!”说着他又要跪下,当然被朱雀拦住。

    从老丐的语气中,朱雀也能看出,丐帮兰州分堂的弟子此刻是一种彷徨无依的心态,他们想要给堂主报仇,只是不知从何处入手,而自己的到来,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就算是看在汪九成的面子上,他朱雀也不能袖手不问,他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探到底,找不出凶手,我就不离开兰州!”

    老丐听了朱雀的话,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态。

    可是朱雀话锋一转道:“但我有个条件,就是要让我看看戚堂主和鲁副堂主的尸首,偿若能找出他们的死因,那距离找到凶手也就不远了。”

    老丐想了想,一咬牙,坚定地说道:“好,就依你,开棺验尸的事,我来跟他们说!”

    朱雀道:“那好,你跟他们先说着,我去旅馆跟我妻儿打声招呼,好让他们知道我的去向。”

    老丐点了点头:“那就等你回来,咱们再验尸便是。”

    朱雀和叶不凡跟分堂的丐帮弟子辞别,离开后,叶不凡看到朱雀行走的方向并非是回客栈的方向,他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朱雀道:“先去见见吴振烈,他要是回来了,咱们跟他打个招呼再回去,若是没有回来就算了。”

    来到吴振烈家,门口的家丁还记得朱雀和叶不凡,远远地看到两人就扬手招呼道:“我们老爷已经回来了。”

    朱雀大喜道:“那快带我进去。”

    家丁道:“老爷喝得醉醺醺的,容小人进去通报一声,对了,公子贵姓?”

    朱雀道:“我叫朱雀,是你们老爷吴振烈的朋友……”

    家丁打断朱雀的话:“原来是朱雀朱大爷,那就不用通报了,快请进!”

    朱雀被人称为朱大侠,朱少侠,朱公子甚至是朱雀儿,被人称为朱大爷,那还是头一次,听着着实新鲜,他笑道:“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是,别喊什么大爷的,我听着别扭。”

    家丁:“是是是,朱大爷。”

    朱雀和叶不凡跟随着家丁来到吴振烈的寝房,不见吴振烈,家丁问一名家童老爷的去向,家童指着月门道:“老爷到后院去耍斧头去了。”

    家丁骇然:“老也不是吃醉了酒,走路都走不成个,怎么还能去耍斧头?”

    家童笑道:“老爷没有真得喝醉,他是做样子给那些当官的看的,老爷说他要是不装醉,恐怕现在还被那知州等人缠着,回不了家呢。”

    家丁点了点头,转头对朱雀和叶不凡道:“那就请两位爷跟我到后院去吧。”

    吴振烈的后院其实是三进院子中中间的一进院子,一走进来,就看到吴振烈在一片开阔的场地上舞动着他的双斧,这双板斧看起来就十分沉重,但吴振烈同时耍着双斧,却像挥舞着两根竹竿一般举重若轻。

    朱雀和叶不凡到来后,吴振烈看到了朱雀,一时兴奋下,竟然将一只板斧向朱雀扔了过来。

    这一只板斧就有五十斤重,这么沉重的兵器打着旋飞过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好在朱雀知道吴振烈此人喜欢行险,每次见到自己都要忍不住切磋切磋,所以早有准备,就连家丁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倒是不明所以的叶不凡被吓了一跳,赶紧向旁边闪避。

    朱雀也不敢硬接这把沉重至极的斧子,斧子有五十多斤重,本来不算多重,可是加上吴振烈这振臂一甩,斧子上面的冲击力增加了几倍,就算是一堵石墙,也能被斧子劈开。

    所以朱雀先避其锋锐,待斧子从自己身旁飞过,然后看准时机,一把抓住斧子柄,可是斧子向前的冲劲并没有被化解,朱雀抓到斧子后立刻挥舞起来,他以自己的身子为中心,将斧子抡了两圈,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化解了斧子的去势,接着他挥舞着斧子向吴振烈扑去。

    吴振烈哈哈一笑,双手提着斧子,准备迎接朱雀的进攻。

    朱雀此事一肚子心事,哪有功夫陪他在这里拼斗,因此他扑向吴振烈时,将手中的斧子脱手向吴振烈掷去,朱雀一出手,这一掷比吴振烈扔过来时力道还要猛烈,吴振烈见斧子来得猛恶,他没有朱雀那种四两拨千斤的功夫,便沉腰坐马,准备用手里的斧子将这把斧子拦下。

    可是朱雀掷出斧子不过是让斧子当做先头兵,自己展开腾云功自后赶来,使出的却是捕风捉影的功夫,就在两把斧子撞在一起时,朱雀自后赶上,抢先抓住斧头,让吴振烈一斧子扑了个空,趁着吴振烈身子前倾踉跄之际,朱雀和他错身而过,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吴振烈骂了一声:“他奶奶的……”,跟着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出了七八步,这才止住身子。

    朱雀扔下手中的斧头对吴振烈道:“本大爷可没空陪你玩,跟你谈几句正事我就得走!”

    吴振烈岂能不知刚才朱雀踢在他屁股上的那一脚是手下留情?偿若朱雀踢得不是他的屁股,而是他要穴,此刻他早输得狼狈不堪了,他也扔掉手中的斧头,有些颓丧地说道:“几年不见,你小子武功又有长进了,一招就将我击败,上次好像还用了十多招吧?”

    朱雀笑道:“上次十多招打败你,是因为上次不着急才陪你玩两手的,来,我给你介绍一位好朋友。”

    他走到叶不凡身旁,对吴振烈道:“这位就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暗器之王叶不凡!叶不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吧,这位莽汉就是双斧开山吴振烈,你们两人多亲近!”

    叶不凡来到吴振烈前施礼,吴振烈连忙还礼,他左右看了看叶不凡,交口称赞道:“想不到想不到,叶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了不起的成就,唉,江湖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呐!”

    朱雀失笑道:“你别拽文了,我听着别扭,我问你,肃王府失窃案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吴振烈愕然道:“你刚来到这里就听说了?”

    朱雀道:“兰州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就是想不知道都难,衙门前不是贴了告示么?”

    吴振烈点了点头:“那告示?哼,都是骗骗外人的,其实王府里的确丢了东西,今日知州请我去吃酒,就是希望托我打听一下,兰州今日可来了什么高手,嘿,你来得也太不凑巧了,难保不被他们怀疑。”

    朱雀和叶不凡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就在之前,朱雀还推断肃王府不是被偷了东西,而是被偷了人,想不到王府真是丢了东西,朱雀问道:“为什么说是外地来的高手呢?”

    吴振烈道:“昨天晚上王府进了贼,杀了几名王府的侍卫,偷走了王爷最为珍贵的一样东西,最后被发现,此人立刻逃之夭夭,王府距离城门不远,立刻命人封城搜查,结果查了半夜,连窃贼的影子都没查到。”

    朱雀道:“既是如此,告示上为何张贴着王府一名下人的画像?”

    吴振烈道:“这是他们故意为之,为的就是麻痹真正的窃贼,明着都是官差在查,而且查得很松懈,暗地里则有知州找上我们这些在兰州有名望的人去打听,王府也出动了不少高手潜伏在整座城的各个角落里,希望能够找出那人。”

    朱雀问道:“我知道能进入王府的一定是高手,可为什么不会是你们兰州当地人犯案,偏偏说是外地来的人呢?”

    吴振烈道:“这还不简单?因为整个兰州城里的高手都和王府或者官府有关系,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而其他人则武功又不够,所以很容易将本地的武功好手都排除了,既然是高手,又敢冒着沙头的危险去王府偷东西,那自然是外地来的了。”

    朱雀点了点头,明白了这点,他又问道:“王府究竟丢了什么东西?也值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吴振烈道:“是一座由一万多块楠木小木方拼成的一座宏伟的院落,据说这个院落是唐朝之物,十分珍贵,组成这个院落的每一块小木方都经过特殊的大漆浸泡过,因此历经千年而不腐,更为难得是这座院落的完整,实是罕见罕闻,我逢王爷召见过几次,只见过这座院落一回,那可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朱雀听说是用木头拼成的院落,忍不住说道:“这么一座院落定然不小,怎么能被一个人给偷走呢?”

    吴振烈道:“这你就孤陋寡闻了,这个院落之所以珍贵,还有一点就是这一万多块小木方十分袖珍精巧,拼成的一座院落也不过一尺宽,两尺长,平时王爷都是将这座院落放在一个木盒当中,窃贼只要将木盒往身上一背,轻轻巧巧地就能偷走。”

    朱雀几乎难以想象着一万多块小木方得有多小,他说道:“听你这么说,这个院落再珍贵,也不过是手艺上和古董上的价值,可是大家都知道这是王府的东西,谁也不会也不敢收脏,窃贼偷了它也无法脱手,王府中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此人为何单偷这座院落呢?”

第九十二章 开棺验尸

    吴振烈道:“我哪里知道?王爷府的金票银票数不胜数,珍玩宝贝更是海了去了,我也在纳闷,为何窃贼不偷这些值钱的,好卖的东西,偏偏偷这个王爷的心头好?”

    叶不凡忽然问道:“这座院落定然有什么特别之处吧?否则谁会大费心机地用一万多块贵重的楠木拼成?就算是唐朝人,也不是闲着没事做吧?”

    吴振烈道:“这座院落乃是照着当年唐朝在巩昌修建的李家龙宫做成的,据说这座院落当年曾经藏着李家的宝贝,不过后来被胡虏在战时给毁了……”

    听到这里,朱雀和叶不凡不由地身子一震,原来王爷府上收藏的这座院落竟然是李家龙宫的模型,以那时巧匠的手法,这座李家龙宫的模型定是按照原来的李家龙宫具体而微的拼制出来的,他和叶不凡都隐隐猜出了这个窃贼的身份。

    此人有九成就是张三!

    张三汇集了安定五雄和市井七侠等人,准备到巩昌去挖掘李家龙宫原来的废墟,却不知又从哪里听说了兰州城肃王府中有这么一个模型,那比之什么李家龙宫的设计图都更要精准,也更容易因此推断出狮子像的具体位置。

    只不过就算他和张三没有走到一路,他也决不能将张三泄露出来啊。

    吴振烈看着朱雀和叶不凡两人的神色,苦笑道:“看你们两人的神色,此事就算不是你们所为,你们也当知道下手的人是谁。”

    朱雀和叶不凡同时摇头,朱雀道:“我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吴振烈眼睛中带着明显不信任的色彩,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你们两人就这么走了,咱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你又给我引荐了一位好朋友,怎都要吃了晚饭再走!”

    朱雀叹了口气,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早上来找过你,只可惜当时你不在家,我不是不愿意跟你一起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喝一场酒,只是我的事太过着急,等我办完了,就算你不请我,起也要赖在你家中吃上两日。”

    吴振烈问道:“究竟是什么事?现在马上就要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什么事不能放一放?”

    朱雀脸上露出沉痛的神色道:“丐帮分堂的堂主和副堂主被害得事,想必也瞒不过你。”

    吴振烈点了点头道:“我们同为兰州人,怎能不清楚?昨日丐帮弟子还来找我说过此事,并打听过线索,唉,我和戚堂主喝过几次酒,还切磋过功夫,他是个直爽的汉子,想不到竟被人给害了,我为了找出凶手,也四处找不少人打听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是被谁害死的。”

    朱雀点了点头道:“我今晚就是为了他和鲁副帮主的事去奔波,而且我跟丐帮弟子已经约好了,所以怎都不能在这里吃饭喝酒了,等我找出凶手为他们报了仇后,咱们再喝也不迟。”

    吴振烈点了点头道:“既然此事紧急,我也就先不留你了,以你朱雀之能,抓住凶手定然指日可待,等你找到凶手后,千万别忘了我这个兄弟。”

    朱雀答应了,他说道:“我原本能指望你给我提供些线索,看来你知道的也并不比我多多少,好,等我为戚堂主报了仇,一定来找你。”

    吴振烈道:“好,到时候不见不散,我送送你。”

    离开吴振烈的家,叶不凡说道:“刚进来的时候,我见他突然扔出斧子,真以为他对你有敌意呢,他奶奶的,这么多年不见的朋友,一见面就先给一斧子,哪有这样的见面礼?偿若你接不住,岂非要血溅当场?”叶不凡很少口出污言秽语,这次是对吴振烈太过不满,才骂了一句。

    朱雀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何况这也不是他头一次这么对我,他也知道我武功高他这么多,所以才放下心来,另外江湖波诡云谲,这么多年没见,谁说的定我不是假冒的?这么一斧子下来,真伪立判!”

    叶不凡还是感到心有余悸,他说道:“这种朋友也只有你能吃得住,换做是我,指不定已经一把暗器放过去,取了他的性命。”

    回到客栈,伊雪和朱重阳已经回来,朱重阳买了几件玩具,正在旁边玩着,伊雪问道:“怎么此刻方回?”

    朱雀将今日的经历跟他说了,伊雪听到丐帮分堂的堂主和副堂主都被人杀害,知道朱雀又不能放任不管,她看了看朱重阳,忍不住埋怨道:“你看看咱们这一路,经历了多少糟心事,似乎在哪里都不得顺遂。”

    叶不凡道:“这次的确怪不得朱大哥,谁让他跟丐帮的关系这么深厚呢?其实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咱们遇到丐帮这种危难事,也不能袖手不问,你说是不是,嫂子?”

    伊雪白了他一眼道:“好了,你们去吧,能知道过来跟我知会一声已经算是挺有良心的了。”

    朱雀走过去将朱重阳抱起来问道:“怎么光知道玩,爹回来了你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朱重阳正玩着玩具,被朱雀打断,连忙喊了声:“爹!”眼神又落到了玩具上。

    朱雀还想跟朱重阳亲热亲热,伊雪为朱重阳解围:“要去赶紧去吧,别惹孩子烦。”

    朱雀轻轻将朱重阳放下来,又作势去抱伊雪,被伊雪轻巧躲开,并呵斥道:“叶兄弟还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朱雀哈哈一笑,和叶不凡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道:“若是我一两天不回来,你就带着朱重阳好好玩玩,督促他好好习练内功,别荒废了。”

    伊雪道:“知道了,孩子不用你问,你们在外面也要当心点。”

    跟伊雪他们打过招呼后,朱雀和叶不凡又马不停却地赶回了丐帮分堂。

    老丐早在分堂门口等候他们,见到两人过来,他连忙迎了上来,对朱雀说道:“这次帮中兄弟都比较开明,知道朱雀是为了咱们堂主和副堂主报仇,这才答应开棺验尸,若是换作旁人,大伙儿那是拼了性命也不会答应得。”

    朱雀点了点头,当先进了分堂,分堂的院子里,上百名丐帮弟子都肃然地站着,见到朱雀进来,一同向朱雀施礼。

    朱雀连忙还礼,还礼后他挺直身子,昂然道:“戚堂主和鲁副堂主两人被害,朱某感同身受,就算没有我跟汪帮主这个关系,我也不能袖手不问,但是在查探凶手期间,咱们分堂的弟子最好先推举出一位堂主出来理事,蛇无头不行,容易生出乱子,在这段时间里,我有可能不在这里,若是凶手再来咱们分堂生事,有一个主事的和没有主事的,和敌人对峙起来截然不同。”

    丐帮弟子们听到朱雀的话,都纷纷议论起来,不久,一名丐帮弟子大声道:“我推荐英老为我们堂主,英老在我们分堂中,除了堂主和副堂主外,威望最高,由他统领,想必大伙儿都会心服口服。”

    听到此人的话,其他弟子纷纷赞同。

    朱雀还不知道英老是谁,看着大家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后的老丐身上,这才恍然,这位老丐就是英老,此人行事圆滑老练,非常时期,由他来统领丐帮分堂,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英老却连忙谦逊:“这个堂主我可做不来,帮主在几年前就已经说过了,堂主和副堂主之位都是能者居之,除了武功能力和声望外,汪帮主还说了,差不多声望武功的,最好由年轻弟子来担当,老家伙们也该落得个清闲,汪帮主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丐帮呈现出蓬勃之意,我老啦,不适合担任堂主,大伙还是推举别人为是。”

    丐帮弟子听英老说的有道理,便又议论起来,可是显然并无别人能让所有的人都心服口服,因此商量半天也都没有商量出个接过来,朱雀见状朗声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如今我让大家选出一位首领出来,只是为了在为堂主复仇期间有人能够领导住咱们分堂,不至于成了一盘散沙,可说是暂时担任,等为戚堂主和鲁副堂主报了血仇之后,大家可以重新推举堂主和副堂主,因此现在大家也不用有什么争执,就由英老暂任堂主!”

    丐帮弟子纷纷答应。

    英老听到是暂时代堂主一职,只得不再推辞。

    朱雀道:“现在大家就随我去看看戚堂主和鲁副堂主的尸首,看看能不能找出戚堂主的死因。”

    两副棺木放在厅堂上,如今两人冤仇未报,天色又冷,尸首不易**,因此也没有急于安葬,且棺木没有被钉住,几名丐帮弟子轻易地将棺材盖给打开来。

    等到朱雀端着油灯向黑乎乎的棺材中一照,周围的丐帮弟子都发出惊呼声。

    朱雀看着棺材中戚风扬,只见他露在外面的脸上和手上都呈现出一种干枯灰白之色,这种颜色显然不正常,就算是尸首放在棺木中两日,最多也只是泛青黑色,而这种灰白色,就像纸张木头烧成的灰烬的颜色,朱雀又让丐帮弟子打开鲁副帮主鲁中明的棺材盖,只见鲁中明的手脸之色也是如此,那么显然就不是巧合了。

    英老问道:“这……这难道说,堂主和副堂主都是死于中毒?”

    朱雀伸手在鲁副帮主的身上按了按,发觉他的尸身坚硬非常,以朱雀的指力,要十分用力,才能按下去一点,手指之处,如同点中一块包了张皮的木头。

    来到戚风扬的棺木旁,朱雀伸手去按,也是如此,两人的尸身如此古怪,显然是中了毒!

第九十三章 奇毒之源

    朱雀转头看着英老,问道:“这……”

    英老神色变得比朱雀还要古怪,他坚定地说道:“堂主和副堂主两人的遗体放进棺材之前还不是这个样子,而是和正常的病死的尸首并没什么区别,大家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其他丐帮弟子都附和地说道:“英老说得没错,当时我们都在,放进去的时候我们还看过堂主他们最后一眼,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叶不凡此时忽然拿出一枚他的暗器钢针,在鲁副堂主的手臂上刺了一下,其他丐帮弟子不知道叶不凡何意,对他损毁副堂主尸身的行为都怒目而视。

    朱雀见他刺了一针后便抽了出来,问道:“怎么样?”

    叶不凡道:“奇怪,鲁副堂主的尸身好硬,我用钢针刺进去,就像刺入一段木头。”

    朱雀道:“戚堂主和鲁副堂主的尸身我们已经查验完了,劳烦几位再将棺材盖住。”

    看着棺材盖缓缓地被推至合拢,英老问道:“怎么说?”

    朱雀道:“戚堂主和鲁副堂主一定是中了毒,此事绝无怀疑,只不过两人中的毒很深,在他们被害的前一日,并无什么变化,等到了棺木之中,毒性渐渐显露出来,若是两人的棺木已经入土,此事恐怕谁都不知道了。”

    叶不凡纠正他的话:“不是谁都不知道,至少凶手知道。”

    朱雀点了点头:“凶手自然知道,只不过咱们不知道凶手是谁,这种毒我以前从未见过,且闻所未闻。”

    说着,他看向周围的丐帮弟子,虚心请教道:“诸位,此刻咱们都是一体同心,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戚堂主和鲁副堂主报仇雪恨,所以大家都不要碍于什么面子问题,我现在想请教大家,有谁听说过这种毒药或者毒物,或者类似的毒,都可以跟我说说,我希望能够通过大家的集思广益,找出凶手的身份。”

    然而就连见多识广的朱雀都没有听说过这种毒,这群丐帮弟子更是连想都想不出来,他们对朱雀和叶不凡冒失的开棺验尸的行径已经不再计较,若没有他们两人的大胆行径,现在他们还是一脸懵然,不知道堂主和副堂主的死因。

    如今既然知道了他们是中毒,尽管不知道是什么毒,总归对于寻找凶手来说,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英老摇头道:“这种怪毒我们从没见过。”

    朱雀道:“这种毒的确很怪,据我所知,一般中毒而死的尸首上通常也带着毒,可是我看咱们帮中不少人都抬过堂主和副堂主的尸体,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显然这种毒并不会通过尸体释放出来。”

    英老道:“不错,否则此毒若是像腐尸毒那样,我们分堂的弟子可就倒霉了。”

    朱雀想了想后,对众人说道:“之前没有中毒,说不定是因为堂主和副堂主两人毒在肺腑,现在毒性表露出来,有没有毒性便很难说了,此后就算有人过来凭吊和瞻仰堂主两人,大家伙也不要再打开棺材了。”

    丐帮弟子齐声答应了,语气中无不带着悲愤。

    英老让出了守灵的弟子留下外,其他人都出去,各忙各的去,而他则带着朱雀和叶不凡来到旁边的屋子。

    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英老问道:“不知道朱公子和叶少侠有什么方案没有?”

    朱雀没有回答,反而突兀地问道:“不知道英老知不知道王府失窃一事?”

    英老听到他转移话题,略显不快地说道:“听说了,这和堂主血仇又有什么关系了?”

    朱雀道:“这两件事先后发生,我推断这其中定然有着某种联系,绝非是巧合。”

    英老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朱雀道:“戚堂主和鲁副堂主两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害死他们的人就算是用毒,也是一位用毒的高手,而王府失窃,也是一位高手做的,兰州又非中原,哪里会有这么多高手同时出现?”

    英老有些明白了,他说道:“照你这么说,进入王府偷盗的人,和害死我们堂主的人,多半就是同一人了?”

    朱雀猛然想起,去王府偷窃的人极有可能是张三,一时沉吟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

    叶不凡却已经抢着回答:“我看多半就是同一个人。”

    英老又问道:“不知道对于此人的身份,两位可有点眉目了?”

    朱雀看了叶不凡一眼,叶不凡连忙摇头:“暂时还没有。”

    英老并没有表现得有多失望,他说道:“堂主和副堂主中了这种古怪的毒,咱们可以以毒找人,比起之前,咱们现在的线索也不少了,首先此人至少认得我们堂主,否则堂主不会收到信就会不加考虑地出去赴约,其次此人擅长用毒,堂主和副堂主两人身上都没有外伤,说明此毒是混入酒菜中,被堂主吃下肚中去的,第三,此人是个高手,很有可能跟王府失窃一案有关,有了这么多的线索,看来只要持之以恒,总能将此人找出来。”

    说到这里,英老看着朱雀神色有些古怪,似乎对他的推断有些意见,他对朱雀说道:“我这个人虽然年纪大,可是常年蜗居在兰州,见识未必有你们年轻人多,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你们直接说出来就是,这是为了堂主报仇,不用照顾我老头子的面子。”

    朱雀沉吟道:“那毒未必是混入酒菜,被戚堂主两人服食的,两人都是老江湖,对酒菜中有没有毒,还是能够分的清的,依我看,戚堂主两人的毒更有可能是中了无色无味的毒烟。”

    英老问道:“无色无味的毒烟?何以见得?”

    朱雀道:“并没有多少证据,戚堂主若是赴约,和人共食,鲁副堂主当会和他分吃不同的菜,这样就算两人都中了毒,而跟他们一起吃饭的人在此之前服食了解药,但戚堂主和鲁副堂主食量不会相同,酒量不会相同,则中毒的深浅便会不一样,两人也不会同时毒发身亡,而两人身上没有外伤,可知两人并非中了有毒暗器,也不是遭受击打而死,那么只剩下毒烟毒雾一类的毒物才会造成这种结果。”

    英老颇以为然,他说道:“可是有那些擅长使用这种毒物的,又跟我们堂主交好的?”

    一边说着,英老一边自责:“当时我们要是问一句堂主去见谁就好了,只不过我们平时出于对堂主的尊重,以及谁都不会想到堂主此行有去无回,所以都没有发问,唉……”

    朱雀道:“你们不用自责了,想必戚堂主本人也没有想到会闹到这个结果,他本身也没有防备,否则他也会有所提防,有所准备,你们就算问了,他也未必会告诉你们,咱们现在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而是想办法找出凶手来。”

    英老看朱雀说话的口气,他问道:“朱公子的意思是?”

    朱雀道:“既然此人很有可能和潜入王府的高手窃贼是同一个人,毒杀堂主的凶手此后的行径咱们虽然不知道,但去王府行窃之人将要去的地方,我却一清二楚,既然有所怀疑咱们不妨从这方面下手。”

    英老问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朱雀沉声道:“巩昌府。”

    英老道:“巩昌府也有我们丐帮的分堂,这里我找几个身手矫健的弟子带你们过去……”

    朱雀摆了摆手:“我和叶不凡两人同去就行了,人多了容易惹起对方警觉,另外人多也没有多大用处,不如留在这里,共同抵御可能出现的敌人。”

    英老道:“这……”他们堂主出了事,自己人留在家里不动,却让朱雀这样的外人去查探凶手,说出去未免有些不妥当。

    朱雀道:“以我和贵帮之间的交情,英老不用这么见外了,若是有人想趁着咱们分堂没有了戚堂主和鲁副堂主,向趁虚而入,和咱们过不去,那么此人不来则已,若来定然难以抵挡,英老这两日不妨邀约些丐帮在兰州城中的武林好友,人多了毕竟好应对,至于理由么,自然是以凭吊戚堂主为主。”

    英老道:“我们现在正愁找不到凶手是谁,偿若此刻有人来对付我们,那么此人定是凶手无疑,我们跟他们拼了就是,就怕他们不来!”

    朱雀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们好自为之,我现在也不在这里耽搁了,连夜去巩昌!”

    英老道:“现在这么晚了……”

    朱雀道:“我看昨夜盗窃王府的人极有可能昨夜就离城而去,我们现在再赶去,都有可能迟了一日,若再等到明日,就怕更晚了,会和凶手错过,时间不等人,我和叶不凡到城外雇一架马车,也不会如何辛苦。”

    英老听他说得有理,便不再虚言相劝,只道:“凶手既然是用毒的高手,两位还是谨慎小心行事为妙。”

    当下朱雀和叶不凡跟他们告辞,连夜翻城墙离开了兰州。

    在兰州城外,两人重金雇了一架马车,并让人在车厢中铺好被褥,赶车的人扬着马鞭,驱赶着这匹健壮的马儿向巩昌行去。

第九十四章 饮水思源

    尽管一路颠簸,朱雀和叶不凡还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色蒙蒙亮,赶车的人过来将两人喊醒,两人下了车,看到巩昌府的城门还没开,一些准备进城卖菜的人都在城外等候。

    朱雀向车夫道了谢,付了车钱,车夫拨转马头,向回赶去。

    李家龙宫原在巩昌府的城外,但是朱雀和叶不凡却要先进城,准备先跟丐帮巩昌分堂的弟子接上头,向他们的人先打听一下情况。

    在第一缕阳光出现在东方时,城门被缓缓打开,众人一拥而进,朱雀和叶不凡两人也随着众人一起进了城。

    两人进城的以一件事不是去找丐帮的接头,而是先去吃了早饭,昨天晚上两人都没来得及吃晚饭,饿了一夜,匆匆在巩昌吃了早饭后,两人就去找丐帮分堂。

    叫花子起床都晚,而朱雀之前又从没来过巩昌的丐帮分堂,因此一顿好找,幸亏一位当地老人知道丐帮分堂的所在,指点二人过去。

    来到丐帮分堂附近,朱雀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丐帮分堂外面围着许多人,朱雀心道不妙,难道那凶手不仅将兰州丐帮分堂的堂主害了,就连巩昌分堂的堂主也给害了?他和叶不凡两人连忙拨开围观的百姓,冲了进去,很多百姓都对两人表示不满,但朱雀和叶不凡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进去一看,朱雀和叶不凡方感到松了口气,原来丐帮分堂在门口舍了粥饭,施舍巩昌府内吃不上饭的穷人,丐帮弟子正在发放粥饭,口中还嚷嚷着:“不要挤不要挤!大家都有份!”

    其中一名丐帮弟子还指着朱雀和叶不凡道:“你们两人穿着体面,也跟穷苦人家过来抢饭吃么?”

    一句话说得朱雀哭笑不得,他说道:“我不是来抢粥饭吃的,我要见你们堂主!”

    丐帮弟子道:“我们堂主忙着你,这么多人都要见他,他老人家哪有时间?”

    叶不凡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朱雀,你们帮主的好朋友,也不能相见么?”

    几名丐帮弟子听到朱雀二字,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其中一名丐帮弟子连忙推开旁边的百姓,对朱雀和叶不凡道:“原来是朱大侠前来,我们堂主再忙也不能冷落了朱大侠,快请进来,我们堂主正在里面会客。”

    看来他们是连通报都省了,朱雀和叶不凡走进去以后,对这名丐帮弟子道:“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去找他就行。”

    进了丐帮分堂的院子,叶不凡道:“要饭的如今也开始施舍起别人了,这世道真是变了。”

    朱雀道:“丐帮弟子本以乞讨为生,可说是一帮之众都是吃百家饭的,如今天灾**,丐帮弟子施舍百姓,也是在情理之中。”

    叶不凡自言自语道:“可是丐帮弟子哪来的银钱呢?”

    这句话朱雀也回答不了,他心中也在想着,是啊,百姓们都吃不饱饭,丐帮弟子哪来的这么多钱财呢?

    来到院中唯一一间厅堂外,站在门口朱雀就看到厅堂内,主客的位子上都坐满了人,看模样,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令朱雀想不到的是,厅堂两旁坐着人,厅堂中间的空地上,却有两人在比斗,两人均是空手相搏,却招招狠辣,相搏斗的两人一位是丐帮弟子,那是显而易见的,另一人朱雀倒也认识,是一位武林中的三流好手,好像是蛇鹤门的一名弟子,再看两招,此人使的果然是蛇鹤门的武功。

    坐在主位上的一位衣衫褴褛的人看来就是丐帮分堂的堂主,此人隔着相斗的两人见到朱雀和叶不凡,扬声问道:“贵客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我只奇怪为何没有弟子前来通报,两位还请报上身份和来意。”

    朱雀一拱手道:“在下朱雀,前来找堂主有事相求。”

    此言一出,不仅堂主露出惊讶的神色,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其他武林中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无不跟着起身站起,以示对朱雀的尊重,就算有两个并不想站起来的,看到大家都站起来了,也不好单独坐着,都跟着站起身子。

    厅堂正中相斗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丐帮弟子使出一招孝子背柴,将那名蛇鹤门的弟子给摔倒在地。

    看来这场比试胜负已分,可是这名蛇鹤门的弟子却有些不服气,从地上一个鹞子翻身跳将起来,还要再都,丐帮弟子说道:“丐帮来了贵客,咱们罢手吧。”

    这名蛇鹤门的弟子这才发觉门口站着两个人,可见他的武功的确比丐帮弟子要逊一筹,毕竟丐帮弟子在打斗中对周遭的事还能一目了然,而他却全神贯注还是输了。

    朱雀和叶不凡走进厅堂,对这名蛇鹤门的弟子说道:“周玉立,输了就是输了,死缠烂打可不像条汉子。”

    他已认出此人是蛇鹤门的周玉立。

    周玉立见到朱雀,一边施礼,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是,原来……原来是朱大侠大驾光临,我……”

    朱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说话,然后走过去跟丐帮分堂的堂主拱手施礼,丐帮堂主对客座首位上的人说道:“潘兄,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丐帮来了客人,你也知道……”

    这位姓潘的朱雀也认得,他对朱雀说道:“有朱大侠在此,我更要留下来了,既然朱大侠有事要贵帮帮忙,我潘长风更要留下来了,说不定还能帮上朱大侠什么忙,朱大侠你说是不是?”

    还没等朱雀回答,其他武林中人都纷纷说道:“是啊,大家武林一脉,朱大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怎能袖手不顾?”

    朱雀转过身来,对这些人做了个四方揖:“多谢诸位的好意,只不过我要和堂主谈论的是丐帮的私事,所以诸位不便参与,若是朱某真有用得着诸位的地方,你们放心,我朱雀却不会扭扭捏捏地跟诸位客气地。”

    这些人听到朱雀要和丐帮堂主谈论的事关于丐帮的事,虽然有心,却也知道忌讳,因此这些人只好过来跟朱雀一一照过面,寒暄几句,然后跟着告辞。

    这潘长风道:“等到事情了解,还请朱大侠光临寒舍,我请朱大侠吃一顿酒,我潘家就住在巩昌府近南门的地方,你到那里一问便知我潘长风家宅的位置。”

    朱雀客气地说道:“一定一定。”

    潘长风也跟着告辞,厅堂中除了丐帮弟子外,只有那蛇鹤门的周玉立没有走,让朱雀更感到奇怪的是,周玉立竟然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打赢自己的丐帮弟子,然后说道:“来日再请教高明。”说完过来跟朱雀行李见面,最后才告辞离去。

    看着朱雀神情不解的样子,堂主哈哈笑道:“此事我回头再跟你解释,这位是……”

    他指的是叶不凡,朱雀跟他说了,堂主连忙表示了敬仰之辞,朱雀问起堂主姓名,堂主也说了,他名叫李思源,看他的行径,的确配得上他的名字,饮水知思源头。

    李思源打发走了其他丐帮弟子,和朱雀以及叶不凡分宾主坐下,刚刚坐定,李思源李堂主就问起朱雀得来意:“像朱大侠这样的贵客,定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朱大侠有何吩咐,我们丐帮分堂无有不遵。”

    朱雀道:“李堂主严重了,不知道李堂主可知道兰州分堂的事?”

    李思源的神色变得沉重起来,和其他丐帮分堂的堂主想必,这位李思源堂主的年纪颇大,看起来五十多岁了,再加上丐帮的服饰破破烂烂,使他看起来比寻常五十多岁的人显得更老些,他点了点头道:“戚风扬和鲁中明两人被人害死,我是昨日通过飞鸽传书收到的消息,这消息已经向外传开,要不了多久,帮主就会收到消息,就算他老人家不亲自赶来,也会安排帮众好手过来帮着查探和报仇。”

    丐帮分堂的堂主和副堂主双双殒命,这在丐帮来说,是一件大事,丐帮自然不会袖手不问,只不过现在他们连凶手是谁,为什么杀害戚风扬和鲁中明都不知道,就算是来了好手恐怕也没有多大作用。

    朱雀道:“我和叶不凡就是为了此事前来,我们怀疑,杀害贵帮堂主和副堂主的凶手现在就在巩昌。”

    李思源拍桌而起道:“什么?这凶手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此人现在何处?”

    朱雀苦笑道:“这仅是我们的推测,并没有多少真凭实据,而且至今为止,我们也不知道此人的身份。”

    李思源怔了怔,又坐了下来,他问道:“既然如此,不知道朱大侠是凭什么认为凶手来到了这里?”

    朱雀将肃王府失窃,而失窃之物正是李家龙宫的模型之事跟他说了,他解释道:“我和贵帮兰州分堂的英老探讨过,王府失窃和堂主被害这两件事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而堂主遇害一事毫无着落,所以我们只能通过王府失窃方面着手,此人既然冒险道王府中行窃,可知这座李家龙宫的模型十分重要,而我从另一个朋友哪里打听到,李家龙宫里可能藏着宝物,虽然李家龙宫原来的房舍早已化为废墟,但这些人坚信那宝物还在废墟之中,只不过他们不能确定具体的位置罢了,那窃贼偷盗王府的龙宫模型,想来就是为了据此找到当年藏宝的大概方位。”

    李思源忽然问道:“能够到王府中偷盗并得手的,以朱大侠来看,有没有可能是红缨公子下的手?”

第九十五章 另辟蹊径

    朱雀断然否认:“绝无可能,一者偿若是伏缨出手的话,别说是到王府中取一件东西,就算是到皇宫大内之中,也绝不会被人发觉,就算是万一被人发现,他也不会动手杀人,王府中死了几名侍卫,就可以证明不是伏缨所为,二来,我来这里的时候,知道伏缨已经回了扬州家里,所以更不可能是他了。”

    李思源释然,他知道伏缨和朱雀向来交好,此事又是朱雀亲自过问,偿若是红缨公子伏缨下的手,那么事情就变得非常棘手了。

    叶不凡道:“以伏大哥的秉性,就算王府是他出手偷窃的,他也绝不会是杀害戚堂主等人的凶手,红缨公子侠义为先,江湖中也算是人尽皆知的。”叶不凡这么说,那是他对李思源怀疑伏缨打抱不平起来了。

    李思源脸上一红道:“我倒不是怀疑他,只不过红缨公子在这种事上足以笑傲绿林,因此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倒不是当他是凶手,红缨公子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

    朱雀道:“我们此次前来,就是希望咱们分堂的人能帮我盯着巩昌府最近前来的江湖人士,看看有哪些人关注着李家龙宫,这样咱们才能有的放矢。”

    李思源道:“这个好办,最近两日来到巩昌府的陌生脸孔,我只要问一问弟子就知道,不过最好再等一个时辰左右,等到弟子们发放完了粥饭再问不迟。”

    朱雀点了点头:“那是应该的,只不过我想不到,咱们分堂不但自己有充足的粮食,还能接济百姓,是在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

    李思源道:“朱大侠可知道我们分堂的余粮从何而来?”

    朱雀忽然想起刚才丐帮弟子和蛇鹤门的周玉立比试,最后周玉立给了那丐帮弟子一张银票的事,他说道:“李堂主在这里设立擂台,难道为的就是这些粥饭粮食?”

    李思源点了点头道:“朱大侠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关键。”

    朱雀道:“我还是不明白,难道咱们帮的弟子就是以钱财做赌注,和这些人比斗么?”

    李思源摇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眼下正值荒年,但凡有点钱的人都变得异常吝啬,没有别的更值钱的东西,怎会打动他们出钱?”

    朱雀道:“比银票更值钱的东西?李堂主指的是?”

    李思源道:“对咱们习武之人来说,比银票更值钱的,自然是武功招式了。”

    朱雀和叶不凡两人闻言,无不面面相觑,以武功换取钱财,在此之前两人闻所未闻,江湖上不知有多少豪富之人,想要用钱财去购买武术名家的武学奥秘,但绝大多数人都是选择挟技自珍,若非遇到中意的徒弟,绝不会轻易教他们武功,以防止他们持强凌弱,败坏了门风。

    可是李思源,丐帮的巩昌分堂堂主,却显然背道而驰,不问对方人品德性,似乎只要肯出钱,他们就会传授武功,这么一来,那还不乱了套了?

    叶不凡道:“这……若是居心叵测之人学会了厉害的武功,岂非将成为江湖上的一大祸患?”

    李思源正色道:“两位想多了,在决定这么做之前,我也深深思考过,此举是否值得,后来经过我和帮中几位武功不错的弟子相商榷,最后我们一致认定这是值得的。”

    朱雀问道:“我想知道李堂主和诸位丐帮朋友是怎么商量的。”

    这句话问得有些唐突,但李思源并不计较,他说道:“现在天下的形势,尤其是西北之地,天灾**,民不聊生,具体的情形想必两位都已经见识过,百姓没有粮食,甚至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你们所见,甚至是所知,不过沧海一粟,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更是出现了卖儿鬻女,为了一口吃的,这些人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咱们自诩为侠义中人的,不能假装看不到就能心安理得,然而这些灾劫,并非咱们武功高强,就能帮他们脱离苦难,不是咱们击退几个欺辱他们的恶人,就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这次为恶的,是老天!是官府!是那些打着义军口号欺辱他们的人!咱们武功再高,也无法帮助百姓脱离苦难,那么只能另辟蹊径。”

    说到这里,李思源清了清嗓子,他说得慷慨激昂,朱雀和叶不凡也听得振聋发聩,无言以对。

    李思源接着说道:“咱们习武所谓何来?不就是为了帮助弱小么?逞强除恶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当此时刻,我最佩服的还是那些慷慨解囊的富裕人家,只不过这种人少之又少,所以不过杯水车薪,但即便是在这种绝大多数人都吃不饱饭甚至而死的情况下,毕竟还有不少人家有余粮有余财,如何肯让这些人拿出钱来拿出粮食来帮主那些即将饿死的人,这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为此我甚至佩服伏缨,他没有别的办法,却采用最直接的窃富济贫,不知养活了多少人,他是真正的侠义之辈,听说他最近做了不少大案,他犯的案越多,我知道他救活的人就越多。”

    听到李思源提到伏缨,朱雀和叶不凡都感到一丝欣慰。

    叶不凡道:“既然如此,丐帮也可以劫富济贫呐,也不至于……”

    李思源摇了摇头:“江湖上的独行侠可以做这种事,可是我们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一举一动都关系着丐帮的声誉,偿若我们做了这种打家劫舍的事,哪怕只有我们巩昌分堂的弟子做出这种事,都会连累到天下的丐帮弟子声名,所以我们商量后决定,可以借助比武打赌的方式,从原本就会武功的门派或者个人身上,用武功来换取钱财,设立粥厂,我们之所以选择这些人,是因为这些人大多有钱,穷文富武嘛,再加上本来就会武功,不用去考察他们的人品,他们偿若欺辱百姓,那么有没有我们的武功,他们也一样会欺辱,百姓本来不会武功,他们武功高一点低一点,也没有多大差别,而且我们也不是胡乱传授,来人若是能够击败我们,自然不用去学我们的武功,我们丐帮这几人便甘拜下风,我趁机从中游说他们捐献一点银两,这些人得胜之余,大都欣然应允,偿若是输给我们的,我们便可以将击败他们的武功相授,代价自然也是他们拿钱来买,至于我们教给他们的武功,绝对不会是一整套,而是留下两手,这样即使他们学了去,也不至于我们的武功全部流传出去,还有克制他们的办法。”

    一席话说得朱雀和叶不凡如醍醐灌顶,对丐帮此举顿时感到了理解和钦佩,朱雀叹道:“我自诩做过无数行侠仗义之事,对侠义的看法已经认识得不能再透彻了,如今听李堂主的一番教导,才知道自己在这一方面,还是眼界过于狭隘,如今百姓食不果腹,我们空有一身武功,不如将这身武功化为钱粮,这对百姓来说才是最为实在的,我常常将惩恶和扬善放在一起来看待,李堂主却让我明白,惩恶不过是手段,扬善才是目的,受教了。”

    听到朱雀的夸赞,李思源有些赧然道:“不敢,我们做的不过是对之前百姓施舍我们丐帮的回报罢了,毕竟朱大侠在江湖上做下的无数侠义之举,才是我们每个丐帮弟子应当学习的楷模,我们做的是小善,朱大侠行的是大善,这叫做各有分工。”

    朱雀摆了摆手道:“行善不分大小,丐帮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李堂主思虑周全,是我心怀偏见了,对了,我还有事想向李堂主请教呢。”

    李思源道:“朱大侠请说,李某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雀转过话题道:“不知道李堂主对李家龙宫知道多少?”

    李思源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在下就是姓李,对此地李家祖庙还能不尽心研究?这李家龙宫说是龙宫,其实不过是一大片宗祠罢了,在唐朝开国之初,李姓人家夺得江山,李世民在这里修建了李氏宗堂,奉李利贞为李姓师祖,此人原本姓道理的理,后来因为被纣王追杀,逃亡到这巩昌府,为了防止被人打听到他,他指着树上的李子为姓,此后才有了这个李姓,才有了老子李耳,才有了李渊李世民,才有了我李思源。”

    朱雀和叶不凡听他说得有趣,都跟着笑了,朱雀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些,我想知道这李家龙宫在建立之初,李靖在主殿屋顶的狮子像下放了一件留给后世李姓的遗物,不知道李堂主知不知道?”

    李思源道:“你说的这个主殿定是那个有李世民御笔亲题李家龙宫的祠堂,祠堂屋顶的确放着九兽,也的确又狮子像,只不过李靖当年在狮子像下放了留给后人的东西,那都不过是传说罢了,且不说那狮子像并没有多大,单单在这千百年里,李家祠堂先后被毁过几次,后来都是由后世姓李的大户自发出资重修,这中间修了被毁,毁后重修,就我所知,也已经达到了五次之多,当年那间祠堂早已化为废墟,被埋在几丈深的地底,别说这东西只不过是传闻,就算真有这么一件宝贝,又往哪里去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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