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就处罚我吧
小梁听到问兰把话题转到那天的面试上，他有点兴奋，这次面试的内容、形式设计，可以说是小梁的小试锋芒，也是他的得意之作，无论是自我感觉还是后来的实践，都证明是非常完美的。他站了起来，去柜子里拿来一叠资料，放在茶几上，说：“为这次整个招聘活动的面试，我准备了这么多的资料。”
“哇，你好厉害哦，大经理。”问兰说着拿起一些材料看了起来，她是真的想看看这些内容，可惜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看，她知道这是酒店里很重要的档案，能够让她看上一眼就非常的不容易了。
“呵呵，受到你表扬了。面试方法很多，不一定都要正儿八经的坐在那里，要看面试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因为我们在人才市场这次招的是一线员工，我就设计了这套方案，力图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我也没做什么呀，怎么莫名其妙的通过了。”问兰对自己这么轻易的被通过还是有点不解。
“你这道题目我们就没要求去做什么。你的回答说明几个问题，一，你独立性强。二，你善解人意。我很满意，是我们设计的标准答案中的最佳答案。”
“我可没想过这么多，只是本能的回答。”
“我们要的就是这样，这是从骨子里就有的品格。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面试的房间。”
“天，原来是这样的啊。”问兰总算弄清了多日来的不解。
“问兰。”小梁有意识的在称呼时省去问兰的姓，“你的qq号是……”
“我没有qq号。”
“哦，那天我看你的手机还是很老的那款。可以换了，换个智能手机吧，可以上qq也可以上微信，现在微信开始出现了，很快就会替代qq。都90后的人了，要跟上时代。要不我送你一个。”小梁笑着说。
“呵呵，准确的说是准90后，你是管人事的，应该看过我的表格，那天还当着你的面填的呢。手机如果是酒店发的，每人一个我求之不得。”问兰也笑着说。
小梁喝了口水，顿了顿，说道：“不说这事了，说着说着就说远了，我们还是回转到刚才的正题上。今天是3月15号，再过几天，3月18号酒店正式开业，酒店试营业以来发现什么问题，有什么意见建议，人事部这几天一直在找谈话，你是唯一一个我直接找的一线员工，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吧。”小梁真的是想送问兰一个手机，但看问兰没有接受的意思，他就立刻转移话题，否则自己也将陷入尴尬。
问兰说：“建议还真的有，只是现在还不够成熟，我自己也还在思考，今后我会向您反映的。”
“比如哪些方面？”
“制度设计、人事管理、经营策略等方面都有。简单的说，就是这些制度缺少个性化、人性化，并且从管理层的考虑比较多，没注意到员工这一层次。都是要求员工如何为酒店的发展怎么做，为什么不换一种思路？”
“怎么换，有什么想法？”
“为什么只能管理层要员工怎么怎么做，而不能
设计出一套员工自己想要怎么做的方案？”
“哦？这倒是一个好思路，具体说说看。”小梁没想到眼前这个学历低，经验的少的小女子这么有想法。
“现在还没想好，今后考虑成熟了我会向您汇报的。”
小梁非常乐意听到这句话，忙说：“好好好，我随时恭候，只要有好的想法，随时来找我谈。”
“经理您还有什么事吗？我估计那个杨经理在找我了，这个人专门盯人的，盯不到那还了得。”
“别管他，在我这里还怕她把你怎样？还有件事是关于你第一天上班迟到的事。”
“没事，处罚吧。”问兰很坦然。
“这么坦然，不想听听我说具体情况？”小梁对问兰这么想得开表示吃惊。
“呵呵，您说。”
“杨经理把处分意见拿出来后，李总开始的时候没当回事，也就是说没想处分。后来杨经理说一开始的时候在管理上就要严格点，犯规了就要处罚，否则会给以后的管理带来麻烦，该处罚就得处罚，该表扬就得表扬。不仅如此，他自己带他妈去医院看病请假两个小时，也主动要求扣钱，并且没商量余地。”
“这杨经理看上去还挺年轻，没想到与实际年龄相差这么大。”问兰轻轻的说了句话。
“对呀，才30出头。”小梁说，忽然他明白了问兰的意思，“哈哈，你真会幽默。”
“我可是在夸他哦，没一点贬他的意思。”问兰笑着说。
“嗯嗯，后来李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听他的了。不过就扣了半天工资，意思意思，所有迟到的都一样不管什么原因，包括杨经理自己请假两个小时。杨经理本来建议按旷工处理，扣5天工资，李总训了他一顿，说他这样做是砸酒店的牌子。”
“这杨经理够狠的，敢于向自己开刀。是个人物。”问兰感叹道。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小梁对问兰挺有好感的，他感觉到似乎问兰跟他说话也很投缘。
“想。”
“那就放开的说，现在离上岗还有一段时间。”
“都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你是一位军人，上级命令你几点之前必须赶到某个地方。可你在路上碰到一小股敌人在欺负百姓，并且百姓有生命危险。你怎么办？如果去解救百姓，百姓肯定能得救，敌人也肯定能被消灭，但你将违背命令，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赶到。如果你要想在规定时间内赶到，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欺负百姓，并且有可能被杀害。你怎么选择？”
“这个……”
“你当时肯定不会考虑是否按时赶到，先解救百姓消灭敌人再说。因为你没时间考虑，这是作为军人的本能。”
小梁点点头。
“你真这样做了，后来首长会对你没按时赶到并且没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处罚吗？”
“肯定不会，如果为这样的事处罚我的话，那他就别想带兵了，老百姓也不会拥护这样的人。”小梁激动地说。
可不是吗？”问兰说。
“哦，明白你的意思了。”小梁悟出了问兰的意思，“那你还说对你处罚没意见？”
“对呀，对我个人的处罚是没意见，但对这项制度有意见，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不成熟的意见和建议之一。”
“那你觉得怎么改？”
“我不是还在思考中吗？思考成熟后直接向经理您汇报，不会去向那个死板的杨经理汇报，跟他无法沟通。”
小梁巴不得问兰多跟他接触，说：“好啊，有想法及时说，不一定想得很成熟，不妨给我提供一个方向。”
“那我再给你讲个故事。抗美援朝的时候，志愿军总部根据当时的战场情况作出一个决定，在敌方完全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不准擅自使用轻武器对空射击飞机，在一次战斗中，有个叫关崇贵的副班长眼见从美军战斗机上射下的机枪子弹和扔下的炸弹，给防守阵地的中国士兵造成了重大伤亡。他忍不住端起机枪向敌机点射，没想到真打下了这架美军战斗机，飞行员也死了。消息传到后方后，大家都不知道关崇贵要受怎样的严厉处分，彭老总却说这个纪律犯出了条经验，就是轻武器是可以打下敌人飞机的，要对这个战士重奖！”
“讲完了？”
“讲完了。”
“我还想听呢。”小梁怎么也没想到问兰这么健谈。
“那我就再讲几句。纪律是需要的，但纪律也得根据工作的需要不断的完善，比如刚才说的战场上纪律，在实践中发现了有不完善的地方，就立即作了改正。我们在酒店管理上不也一样吗？更何况我们的酒店不是国有企业，没有铁饭碗，你可以炒人家鱿鱼，人家也可以炒你鱿鱼呀，如果一味的死板，没有灵活性，人家会呆不下去的，特别是优秀人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
问兰还没说完，手机响起来了，一看是杨闯打来的。
“您好，杨经理，我是赵问兰。”
“怎么又不在岗位啊？这么不遵守纪律！”杨闯在电话那头埋怨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没在岗位，算不算不遵守纪律，您跟梁经理说吧。”问兰把电话递给小梁。
“杨经理啊，赵问兰在我这，谈公事，你要不要上来一起谈？”小梁对杨闯此刻打进电话干扰他们的谈话也感到厌烦。
“哦，公事啊，没事没事，我不上来，梁经理你们继续谈，餐饮这边现在还没客人。”杨闯说完随即挂了电话。
“还没客人你盯人盯得这么紧干吗？！”小梁把手机递还给问兰，也忍不住表达出对杨闯的不满。
问兰说：“梁经理您还有事吗？”
“嗯，这次先谈到这里吧，以后有什么想法及时告诉我。”
“好吧。不过这次如果扣我半天工资我可不答应的哦。”问兰开玩笑说。
“放心吧，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小梁对这次谈话非常满意。
问兰起身告辞，可刚走到门口，小梁又叫住了她。
第十七章 书店遇家风
小梁说：“问兰，今天的谈话内容，特别是关于迟到处分的事先不要透露出去，一切以最后的文件为准。”
“是，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做的。”问兰说完出去了并随手关上门。
到新民大酒店工作后，问兰照样每天对自己的工作进行小结，几个月下来，她觉得需要思考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东西一开始自己认为应该这么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证明自己原来的想法又是错的。比如包厢服务员喝酒问题，有的客人高兴，喜欢跟服务员喝上两杯，刚开始她很反感，认为酒店规定服务员上岗期间不能饮酒是对的。但后来的实践中，证明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对，客人来消费，应该是高兴而来满意而去，客人要求跟服务员喝杯酒为了助兴，也未尝不可，并且这也可以是算作酒店的营销策略。有一次，在南新市也算是有点名气的小企业家江总，请黑龙江的客户吃饭，正好在问兰的包厢，这位黑龙江客人酒量很好，全桌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喝得兴起，要和问兰喝，问兰很为难，喝吧，违反酒店规定，不喝吧，得罪江总，弄不好以后他不来新民消费了，江总很希望问兰帮他一把。她豁出去了，喝了再说，幸亏她酒量惊人，把客人喝爽了，自己一点都没事。这个客户很高兴，很爽快的和江总签了一笔合同。杨闯知道问兰喝酒的事情后，狠狠的训了问兰一顿，说她总是违反酒店的规定，老是不遵守规则，再这样下去将面临严重的后果，说这次定要按顶格处分问兰。尽管问兰对此很委屈，但她没有埋怨杨闯，反而觉得杨闯批评得对，服务员上岗期间就不应该喝酒。后来，江总跟李成打了个招呼，说幸亏问兰帮忙喝酒，使得他的业务顺利谈成，叫他不要难为问兰，否则以后不来新民消费了，李成想想问兰不但没错，反而稳住了客户，就没追究问兰喝酒的事了，尽管杨闯催着要处分。不过，问兰认为包厢的服务员上岗期间确实不能饮酒，否则真的会误事，这事该如何把握好度呢？她一时间还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同时，不但酒店的工作有思考，随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问兰对各行各业的经营管理和人事管理都感兴趣。感觉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很多，她要向懂行的人学习，向书本学习。一段时间以来，她想跟小梁学点人事管理知识，但她隐隐觉得小梁的心思有点不对劲，跟他谈这方面的事情时往往显得心不在焉，他最关心的是她的个人生活，对她的个人生活倒是蛮关心的，可她需要的不是这个。她决定去一趟书店，买些书本来看。
这天中午下班后她没回家，直接去了南新市新华书店。这是南新市最大的书店，共有四层，有关企业管理方面的书在三楼，整个楼层都是这方面相关的书籍。书店的角落里还有座位，因为这方面的书很多，她也不知道该看那一本，就随便拿了一本坐下来翻了起来。
“咔嚓！”突然她感觉有人在边上拍照。
“是你？”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碰在一起，惊讶的看着对方。
问兰说：“你经常来这里买书吗？”
家风说：“不经常来，今天偶尔经过这里，看这个时间点居然人还蛮多的，就进来拍几张照片，逛到三楼时没想到居然会遇见你。”
问兰说：“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想买几本书看看。”
家风笑着说：“那说明我们还是有缘的，你第一次来就让我遇上了。”
“你跑到三楼是因为对摄影感兴趣还是对企业管理感兴趣？”问兰微笑着问。
“我在大学里学的就是企业管理这个专业，你对这个也感兴趣？”家风没想到，一个打工妹也喜欢上企业管理，还专门跑到书店看这方面的书，立时对她的好感度大幅增加了。
“有点。”
“这里基本上没好书，内容大同小异，我帮你挑一本吧。”
问兰非常高兴，不经意间碰到了专业人士，听他的口气，还非常懂行，对书本的评价也这么内行。
家风认真的挑了起来，他几乎浏览了整个三楼的书架，挑出了一本，把书递给问兰，说：“看这本吧，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教授推荐过，但看起来很枯燥。不过确实是本好书，我看过，其他的书以后我慢慢推荐给你看。”
“《商道--无为而治》”问兰念出书名。
“对的，一位记者写的，他花了好几年时间，采访了全球100位成功企业家，写成这本书。这本书说的是从员工的心态看企业，员工第一，老板第二，非常有意思。一般来说，企业都会自然而然的老板说一不二，哪轮得上员工说话。这本书恰好相反，我看了两遍，悟出了很多道理，你真对企业管理感兴趣，我看你还是好好看看这本书，肯定会对你有所启发的。”
“那我要认真的拜读。”问兰想，这不是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吗？可我就是想不出道道来，这本书我一定要仔细研究，相信会帮我解开许多难题。
“我们出去走走吧。”家风征求问兰的意见。
“好啊。”今天买到一本好书，问兰心里很是开心。
走到付款处，家风从问兰手里拿过书结账付款。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问兰连忙说。
家风容不得问兰掏钱，很快就付款了，然后要了个塑料袋，把书放在里边，还给问兰，随后走出书店。
“怎么能让你掏钱。”问兰觉得和家风其实还算不上熟，只是一面之交，就这样让人家付款，心里觉得不好意思。
“别上心了，算是我送给你的吧。我们去前面公园坐坐，探讨一下企管方面的话题，我毕业后就没人愿意跟我说这个，今天算是碰到一个知己了。哈哈！”家风说，“走过去好了，不远，我车就停在这里不开了。但是天气比较热，你行吗？”
“行！”问兰根本不在乎天热，她没有这么娇嫩，在家里的时候从来不会因为天热而不出
去见太阳。同时她正愁找不到学习的老师，家风愿意跟她这个学历比她低的多的人探讨这话题，她自然十分愿意。她也知道，说探讨，这是家风的谦虚，实际上是自己向他学习。
虽说已经过了白露时节了，但南方的气候还是很热，跟夏天没什么两样，这时候家里已经穿长袖了，并且早晚时节得加外套了。南方就是不一样，夏天特别长。中午天热，公园游人很少，显得非常安静，他们在一个靠水的亭子里坐下。
“我该叫你郑少总呢，还是叫你郑公子？”问兰笑着说。
“让我想想该叫我什么我最爱听。”家风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问兰，说，“你别动，就保持这个姿势。”他迅速站起来，“咔嚓”一声，拍下了刚才问兰的造型。他很满意自己捕捉到一个美丽瞬间，说，“这个样子特别好看，很淑女。”
“那我平时像泼妇吗？”问兰自我解嘲的说。
“应该不会。”家风故作深沉的说，“据在下两次接触观察，贵小姐是一位知书达理，心情温和，善良大方……”
“得得得，你酸不酸。”没等家风说完，问兰赶紧打断他的话。两人不由得大笑起来。
“渴吗？”家风问问兰。
“有点，但不要紧。”
“看，那边有个冷饮摊，有本地出产的冰淇淋，能解渴舒热，我去买一个过来给您品尝一下，不知道小主意下如何？”家风还真弯下腰扮一个等候主子吩咐的样子。
问兰忍不住又笑了，说：“不吃了，酸够了，哈哈！”
家风收起刚才的模样，说：“不闹了，你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往冷饮摊走去。
问兰对家风挺有好感的，上次初次见面就给她留下了好印象，觉得他虽说是富家子弟，但没有纨绔之气，反而满身充满着书卷气，又不失幽默。
家风买了一袋东西，有冰淇淋、瓜子、听装饮料。
“这么多啊？”问兰没想到家风会买这么多东西来，又让他破费了，心里有点不安。
“我们边吃边聊，时间聊久点也至于挨饿。”其实家风对问兰的第一印象也挺好的，他觉得问兰大气，大度，大方，还有幽默感。上次采访后虽然互相都留了电话号码，但彼此都没有联系对方，冥冥中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似的。
“哦，对了，刚才你不是问我，该叫我什么吗？你就叫我家风吧，我也就叫你问兰。”家风对问兰说。
“好，只要你不觉得贬低你身份，我以后就不客套了。”
“我是一个无业游民，有什么身份。”
“你谦虚了。”
“真的，我每天无所事事，没有正业，游荡于江湖，是个江湖散人，哈哈。”
“你家里不是办有一个很大的企业吗？你的专业正好发挥作用呀，怎么会用不上，还没人跟你探讨？”问兰好奇的问。
“唉……”家风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十八章 家风的烦恼
家风叹了口气，然后把自己的情况详细告诉问兰。
家风的家位于南新市新丰区，在城区的南边，由于城市的快速发展，现在成城郊了。家里办有一个企业，叫南新正丰鞋业有限公司，是家风出生后第二年开始创办的，当时只是一个小作坊，腾出家里的一个房间作厂房，制造成人皮鞋。后来企业慢慢壮大，到了一定规模时，引起了政府的关注，政府非常支持企业发展，专门派人到他家帮助注册成立起现在的公司，还为他家落实企业用地。现在他家的企业在南新算是小有名气的了，特别是在新丰区，一般人不会去招惹郑家。家风听他妈说，在他上大学时，一个暴发户无意之中在郑总面前耍威风，被郑总一阵痛打，此后此人得知郑总的厉害，对郑总服服帖帖。因为郑总行事低调的缘故吧，否则此人也不会不知道郑总。也是因为郑总行事低调，区里要郑总选人大代表，聘郑总做政协委员，都被他谢绝。郑总总是说他要实的，虚名是累赘。年终时请吃饭，一般不去高档酒店。家风考上了大学，填报志愿时征求郑总意见，郑总一句“你自己看着办”随便打发，家风就自作主张填了企管方面的专业，准备为将来接管自家的公司做准备。大学毕业后，家风根据学到的理论知识准备对公司的生产经营状况进行一些调整，这下不得了，好像捅了马窝蜂似的，郑总竟然大发雷霆。家风长到20多岁，看到的爸爸都是和蔼可亲的脸，对家风总是疼爱有加，没想到爸爸这次会如此之凶。他知道，爸爸是不容许任何人插手公司事务的，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并且将来接他班的人。发过脾气之后，他对家风说，公司的事你不懂，现在还轮不到你管，但总有一天会让你接过去的，到那个时候爸爸会把所有的一切都移交给你的，一旦交给你后，爸爸就彻底的退下，什么都不管，你就问我我也不说，除了财务往来。你书本上的东西爸爸不感兴趣，在实际中也没用，爸爸没上过大学，公司不是整得好好的吗？家风哑口无言，从此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买了个相机，整天在街上瞎转悠，拍些照片自我欣赏或往报纸上发，还因此结交了几位新闻界朋友呢。开了个微博，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的往微博上发，当然都是些正面的东西，用他自己的话说，不是正能量的东西他坚决不发。目前拥有粉丝4000多，不过他根本不关心粉丝不粉丝的，只是凭兴趣在弄。上次问兰拾金不昧的事除了电视上播了之外，他发到南新晚报上的照片和文稿都刊登了，半个版面。微博里连续发，从丢钱直到整个过程结束，前前后后发了几十条，都是第一时间发布的。他自己也没想到，兴趣点居然从企管转到拍照上了。
“唉，说实话，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家里办有这么大的企业，我无法去管，而拍照对我来说纯粹是消磨时光，不务正业，对我以后的发展没有任何益处，我的理想也不在于此。”
“你爸爸为什么会这样，将来公司肯定会交给你的，现在让你锻炼锻炼不是挺好的吗
？”问兰严重的不理解。
“谁知道。他可能认为凭自己的这套经验也把公司弄得好好的，怕我去碍他手脚。”
“不可思议。”
“我对公司的实际情况并不了解，但凭我的观察，公司无数东西不符合现代企业管理制度，需要改进的地方很多。”
“现代企业管理制度？”
“对呀，我爸爸听不进这些的，要是公司交给我管，我会结合大学学到的知识，对公司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把它打造成符合现代企业管理制度的一流企业。”
“郑公子空有一肚才华无处报效，挺可怜的。哈哈。”
“你还笑呢，这可能是两代人之间的鸿沟吧，我爸这代人办企业凭经验，凭运气，眼光短浅，不懂得融会贯通，取长补短，只知道盲目苦干。”
问兰听完家风的故事似有触动，她本来准备时机成熟时把自己对酒店经营管理方面的想法对李总说，她是真心实意为酒店的发展出主意。现在看来这想法太幼稚了，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家的企业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不相干的人，企业管理的套路太深。
“你在想什么？”家风看到问兰在发呆，“是不是对我的不幸深表同情。”家风打趣说。
“你这也叫不幸啊，坐在你对面的打工妹才叫不幸呢。”问兰笑着说。
“对了，我刚才痛说了革命家史，你也应该说一说吧。”
“嗯。”问兰把自己的情况跟家风说了一遍。
“唉……”家风叹了口气。
“你又干嘛叹气啊，是不是对我的不幸深表同情？”问兰学着家风的口气。
“我？”家风竟一时语噻。
“其实我还是很幸运的，在家里时，村里的人对我们家都很关心，到南新市后这么容易就找到工作，基本上想什么来什么。”问兰说的真的，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她不但没有抱怨，反而对社会上处处有好心人，自己处处都能遇到好人、好事感到庆幸。
“你倒是个满满的正能量的人。”家风夸道。
“我说的是真话，没有一点虚假。比方说今天遇见你……”
“怎么说？”家风问。
问兰刷的脸红了，发现自己没表达清楚，赶紧说，“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今天出来找企管方面的书，就遇见你，使我买到点子上，不至于乱买一通，花了钱买不到好书。”
“你真是个好学的人。”家风说，“以后你看书不要上书店了，我给你指条路，不用花钱，里边又尽是好书。书店里的书还良莠不齐呢，那边的书肯定是好书。”
“啊，有这么个地方？”
家风从卡包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问兰，“这是南新市图书馆的借书证，你有时间去那边看书，还可以外借。你拿着。”
“你自己呢？”问兰一阵惊喜，毫不客气的接过借书证。
“你看我现在的兴趣都在这里，”他指指相机，“还哪
有时间去看书。哈哈！”
“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郑公子！”问兰显得非常高兴。
“无非是一张借书证而已，能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不又印证我刚才的话吗？”
“什么话？”
这次问兰不再说有歧义的话了，她说：“我是个幸运的人，时时处处能遇到好人。”说完笑了。
“因为你的心里充满着正能量，所以你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好事，满眼里看到的都是好人。”
“呵呵，哲学家。”问兰很佩服家风的见解，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总结不出家风这样深刻的话语，人家毕竟是大学生，说话就是不一样。对了，酒店的小梁不也是大学生吗？他就说不出家风这样的话。人的境界不同，说的话也就不同了。
“时间不早了，下次再讨论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向公子请教，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问兰说完马上起身。
“几点上班？”他们边走边说。
“4点半。”
“只有20分钟了。我送你去，我车就在书店门口，这里到车上十来分钟，书店到酒店也就五分钟路，现在这时间段路上不堵，不会迟到，还早呢。”
他们站起身来，边走边说。
“不行，一来太麻烦你了，二来我的自行车还在这里。”问兰说。
“我是个闲人。你把自行车钥匙给我，位置指给我看，我送你到酒店后，回来骑自行车，这样问题就解决了。”看问兰不说话，家风说，“怎么啦，对我不放心？”
“只是太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呀，举手之劳。我知道你怕迟到，坐车去就确保不迟到了。”家风说。
“你怎么知道我怕迟到？郑公子你会算的吗，此刻我还真的是这么想的。”虽说时间算算还不紧张，但问兰心里还真的怕迟到，万一路上有耽搁呢？
“不是我会算，是我亲眼看到的，上次为了我家的事，你们那个刻薄、讨厌的店长打小报告要扣你的工资，在这家伙手下干活就没好果子吃。”家风提起杨闯就来气。
“和这个人确实很难相处，但他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的，带母亲去医院看病请假了两个小时，也打报告提出给自己扣工资。”
“还有这样的事？”说着他们上了车，家风开着车接着说，“这家伙一点亲和力都没有，摊上这样的人是你运气不好。上次迟到真扣钱了？”
“扣了。”
“岂有此理！”
“不过还好，只扣了半天，这个杨闯当时还提出作旷工处理，扣5天的工资呢，李总不同意。”
“这个店长够狠的。”
“你原来就认识他？”问兰好奇问，“这个人在南新市是否臭名昭著？”
不等家风回答，问兰的手机响了，是小孙打来的：“问兰，你现在哪里？快回来--”
“出了什么事？”问兰一惊。
第十九章 老太太来访
正当家风和问兰聊着杨闯的时候，问兰接到小孙的电话，要她赶紧回去，说杨闯开始盯人了。
“说曹操曹操到，小孙说杨闯这家伙开始盯人了。”问兰挂了电话，心里一阵烦。
“现在不是还没到上班时间吗？”家风说。
“你是上过大学，学企业管理专业的人，书上有说过在管理上专门盯着人的做法吗，这样盯着人有什么意义呢，能盯出效益吗？”
“奇葩，真是个奇葩，你们李成则是更奇的奇葩，怎么会重用这样的人。”
“不说这家伙了，提起来就心烦。”问兰说。
不一会，他们到了酒店，离上班时间还早了5分钟。
傍晚时分，一位老太太走进新民大酒店。她穿着朴素，腰微微有点弯，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老太太口中念叨着什么慢慢走上二楼。
正在巡视餐饮部各个包厢秩序的杨闯恰好走到二楼楼梯口，一见这老太太打扮，便认定她是个要饭的，不由分说劈头骂道：“老太婆，出去出去，这里是大酒店，不是要饭的地方。”
老太太见有人骂她要饭的，不肯示弱，说：“你这小同志怎么这么说话的，我老太婆像是来要饭的吗？就是来要饭也不会向你要的，出口伤人，太没素质了。”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杨闯一脸不屑。
“来这里都是要饭的？”老太太干脆站下来不走了，跟杨闯论起理来。
“来这里消费的哪有你这个样子的，这里是高档酒店。”杨闯说着话，挺了挺腰板。
“那你在这里要饭要了多长时间了？”
“我怎么可能是要饭的！”杨闯摆出一副白领的样子。
“你刚才不是说来这里都是要饭的吗？”
“我是说……”杨闯被老太太绕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是老板？”老太太问。
“不是。”
“不是老板你神气个啥！”老太太也没好气的说。
杨闯不知道这老人是啥来头，态度顿时和蔼下来了，说：“那您是……”
“你这位小同志啊，不是我说你，说话要和气点，你们做服务行业的，不能以衣取人，待人要和气，要有礼貌。”老太太教训道。
“是是是。”杨闯有点迷糊了，这老太太究竟是什么人，说话的口气不像普通人，难道是李总的母亲，李总故意安排来考察？那自己可得小心点。
“只有那些满脑子金钱的暴发户，不懂得如何正确花钱，才会在自己的衣着上花工夫，人民群众是不会去讲究穿着的。”老太太继续教训道。
“老太太，您教训得对，我改进我改进。”杨闯进一步糊涂了，听这口气又好像是领导干部，似乎不是李总的母亲，他不敢怠慢，扶着老太太，往里走。
“你们这些人啊，为人民服务的思想都丢干净了，只知道对老板点头哈腰，我就是看不惯。”老太太越说越起劲了。
“您说的是，我们今后一定改进。”杨闯认定这个老太太是有来路的，至少
是个不是一般的老干部，
“改进了就好，好了，不跟你说，我找我孙女去。”
“您孙女是谁，晚上在这里吃饭？”
“金丽丽。”
一听是金丽丽的奶奶，金丽丽是他手下的员工，杨闯气不打一起出，早知道是这样的人，跟她费什么话，还陪了这么多的笑脸，甚至装了一回孙子，真是的。他立即又神气起来了，放下搀扶着老太太的双手，收起刚才装出来的那一番温柔，冷冷地说：“金丽丽现在上班，我们这里规定上班时间是不能会客的，老太婆你赶紧回去吧。”
“回去？你又不是老板，你说了不算。”老太太有点倔，“你别拦着我，我找我孙女去。”
“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给你转达，你不能影响我们的工作，否则我叫保安把你请出去。”
“你给我转达？你是传达室的同志？”
这时候问兰小孙等几个人闻讯走了过来。问兰问：“老人家您找谁？”
“我找我孙女，这位传达室同志拦着我。”老太太说。
“老人家他不是传达室同志，是我们经理。”问兰说。
“噢，是经理啊，他自己说有什么事由他转达，我还以为是传达室的，我们早年在工厂里上班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找都由传达室转达的。”老太太说。
“这老太婆老糊涂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杨闯忿忿的说。
“您有什么事吗？”问兰说。
“还是这位姑娘好讲话。”老太太说，“我找金丽丽，她是我孙女。”
“丽丽现在包厢里忙着，您稍微等一下，我叫她过来。”问兰说完走开了。
“散开散开，有什么好看的。”杨闯对手下的人命令道。
问兰来到212包厢，跟丽丽耳语道：“奶奶找你，在走廊里，你去吧，这里我来。”
“好的，谢谢你，问兰。”丽丽说完出去了。
“姑娘，给我来包烟。”有位客人招呼问兰。
“先生请问您要什么烟？”问兰走近这位客人身边，微微欠下身，微笑着问道。
“软中华。”
“好的，您稍等。”问兰出去拿烟了。
“这位服务员礼貌太好了，人又长得漂亮。”
“对呀，是这里的金牌服务员。”
“几号包厢的？”
“隔壁，213的，上次我来这里吃过，老王这样的火爆脾气，几乎每到一地吃饭都会骂服务员的，可到她这里怎么也骂不起来了。”
“对呀，这么漂亮，礼貌又这么好，最低素质的人也会变好，哈哈。”
问兰一会就回来了，把烟递给客人，轻轻说：“您的烟，要不要拆开？”
“不用。”
传菜员把菜放到窗口并说了声：“212菜来啦。”
问兰去把菜端到桌子上，说：“糖醋鲤鱼，是本酒店的特色菜，用新鲜鲤鱼做的，请各位慢用，味道怎么样待会请提宝贵意见！”
这时候问兰的手机响了，是
杨经理打来的：“赵问兰你去哪里了，213客人到了。”
“好的，我马上到。”问兰挂了电话，对客人们说：“各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去去就来，就在隔壁。”
正当问兰准备出去，丽丽回来了，说：“谢谢你，问兰。”
“不客气，正好我这边客人也到了。”问兰说。
丽丽拉住问兰，耳语说：“下班后我有话跟你说。”
“好的。”
两个小时候后，丽丽的包厢客人吃好了。丽丽看见桌上红烧肉几乎没吃，就问客人是不是晚上这个菜味道不好，客人说不是不好吃，是吃不了。
“呵呵，那就打包吧。”丽丽说。
“不打了。买单！”东道主说。
“好的，您这边请！”丽丽把他带到吧台前。
买过单后，丽丽回来收拾东西，看到这样一盘好好的红烧肉倒掉十分可惜，她想还是我来打包吧，带回去给奶奶吃，奶奶很喜欢吃红烧肉。她去拿个盒子，打包好后先放在包厢里，等下走的时候带出去。她知道，酒店里有规定，客人吃剩的东西必须倒掉，不能留到下餐，更不能外带，主要是怕影响酒店的声誉。收拾好包厢后丽丽跑到213包厢，看到这边也吃好了，问兰正在为客人打包。
“你那边好了？”
“好了，客人都走了。”
问兰送走了客人，丽丽帮问兰收拾包厢。她悄悄的跟问兰说：“问兰，我跟杨经理顶嘴了。”
“什么事？”问兰有点吃惊，平时看上去十分软弱的丽丽竟敢跟这个死板的经理顶嘴。
“他欺人太甚了，骂我奶奶。一个年轻人，堂堂的经理，竟然口出粗言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更何况奶奶是我什么人?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爸爸妈妈没得早，是奶奶一手把我养大的，我上大学的时候奶奶已经70岁了，还在打零工供我读书，直到我今年大专毕业，找到这家酒店上班，奶奶才休息下来，都73的人。奶奶虽然满脑子都是过去的事，但她不糊涂呀。不就是来找我吗，又没什么过错，他有什么资格骂她，只是因为奶奶穿得旧点，他就看不起我奶奶。她晚上是来为我送衣服的，她说她在家里晚上感觉有点冷，看我出来时穿得少，怕我晚上回家路上冻着，给我送衣服过来。奶奶非常的疼我，我小时候怕冷，经常感冒，在她的头脑中就印进去了，总认为我在外面要冷，有时候夏天天气明明很热，一下雨、哪怕是一转阴她就会说我要冷，我在外地上大学时她就打电话叫我穿衣服，在家里附近时，就会给我送衣服过来。其实奶奶的头脑不糊涂，她是心疼我。晚上这样无缘无故的被骂，我心如刀割，实在无法忍受……”
听着丽丽的诉说，问兰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顶嘴顶得好！”问兰这句话几乎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跟你说了，我心里好受得多，不然憋得慌。”丽丽擦了下眼泪。
“谢谢你信任我，丽丽。”问兰也擦了下眼泪。
“对了，问兰，我还和你说件事。”
第二十章 剩菜风波
丽丽向问兰说完刚才和杨闯顶嘴的事情后，心里舒畅多了，她然后跟问兰商量，看到客人留下一盘几乎完整的红烧肉，倒掉挺可惜的，她想带去给奶奶吃，奶奶最爱吃红烧肉，但又怕被人看到，酒店里规定剩菜必须倒掉，并且员工不能带剩菜出去的，问问兰有什么办法。
问兰想了想说：“有我在，你别怕。我有办法，到时候我去拿好了，你在楼下等我。”
下班后，问兰去212包厢拿了丽丽打包好的剩菜，到楼下后交给丽丽。就去自行车停放处。
“赵问兰，金丽丽，你们给我站住！”突然杨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叫住她们。
“啊，他来了，怎么办？”丽丽有点害怕了。
“丽丽你先走，我来对付这个人。”问兰说，“没事的，你放心的走，让奶奶放心的吃红烧肉，路上小心。”
丽丽骑着自行车走了。
“哦，是杨经理啊，您有什么事吗？下班了还不让我们走？”问兰笑着对杨闯说。
“你是不是打包走了一盘红烧肉？”杨闯走到问兰厉声责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做什么事都逃不出你杨经理的法眼，你好厉害哦。不过，不就是一份剩菜吗？怎么啦？”问兰故作惊讶。
“你知不知道酒店的规定？”杨闯问。
“知道呀。酒店员工怎么能不知道酒店的规定，更何况我是酒店的金牌服务员。”问兰答道。
“好，那你就是故意违反！”杨闯显得更是盛气凌人。
“我违反什么了？”问兰故意问道。
这时候餐饮部好几个下班的员工围了过来。小孙说：“问兰，怎么回事？”
问兰说：“我也不知道杨经理拦住我做什么？都这么晚了，还缠住我不放，我在怀疑他的动机呢。”
“对呀，杨经理都这么晚了，有事情明天再说吧。”小孙说。
“她这是在明知故犯！”杨闯有点发怒了。
“等等，等等。”问兰说，“晚上这么多人在，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我犯了什么，也好让大家举一反三引以为戒。杨经理，您说吧，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报警了，我怀疑你动机不纯。”
杨闯听问兰说他动机不纯，有点气急败坏起来了，说：“你自己手脚不干净，违反纪律被我抓到，还说我动机不纯，你，你血口喷人。”
问兰停好自行车，站到杨闯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说我手脚不干净？！我偷你东西了？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否则晚上你别想走，我不管你经理不经理的，这是关系到一个人的名誉问题。”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杨闯知道自己乱中出错，说了句错话。
“那你是什么意思？手脚不干净，你知道这句话的份量吗？我赵问兰活了20年，从来没想过要去**鸣狗盗的事，你今天居然这样说我，还说抓到了证据，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善甘罢手的。”问兰故意显出嘟嘟逼人的态度。
餐饮部的人平时看见杨闯都不顺眼，晚上看到这种情况，正好出口恶气，小孙说：“是啊，杨经理，你总得有证据吧，话不能这样随便说的，你说抓到了证据，你干脆拿出来好了，我们给你作证，不怕到时候人家赖掉。”
“对，杨经理，既然问兰手脚不干净被你抓到了，你干脆报警好了，让公安来处理。”
杨闯额头冒出了冷汗，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问兰把客人吃剩的东西打包带回去了。”
“这就是手脚不干净？杨经理，你是不是把帽子扣得太重了？”小陈说。
“不就是一点剩菜吗？你至于这样发威吗？”问兰说。
“对呀，反正要倒掉了，打包了又怎么样？就当做客人打包好了。”小孙说。
杨闯像逮住了什么似的，说：“酒店有规定，员工不得私自打包剩菜。你们不知道吗？”
“我知道的呀。”问兰说。
“那你就是明知故犯，既然被我抓到了，那我就必须按规定处罚，绝不轻饶！”杨闯斩钉截铁的说。
“我求你轻饶了吗？只怕你这样无理纠缠到时候下不了台。”问兰说。
“好，算你有种，走着瞧。”杨闯觉得处分问兰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不怕问兰怎么说。
“我犯了什么，你们看看，我打包了什么？我手里拿着东西吗？”问兰说，“要不请杨经理搜下我的身。”
“别以为你聪明，我知道你刚才交给金丽丽了。”杨闯说。
“那你去问问金丽丽有没有这回事。”问兰看着杨闯说。
“好吧，反正我有证据在，不怕你不承认。晚上不早了，明天跟你算账。”杨闯看见这么多人在看着他，想找个台阶下。
“不行，你晚上特地拦住我，不说清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想走？”轮到问兰不依不饶了。
“那你要怎么样？”
“你得把我什么时候在哪个包厢私下打包了什么剩菜，违反了什么规定，当着大家的面讲清楚。”
“晚上讲不清楚了，明天上班后再说。”
“晚上不讲？那你刚才喊住我做什么？”
“刚才是喊住你和金丽丽，谁知道她会走了呢？”杨闯像输了什么的，没刚才神气了。
“那好吧，我也有个条件，明天，你把李总、人事部都叫来，餐饮部全体人员都在场，当面讲清楚，当面处罚。”
“那就一言为定。”杨闯巴不得这样。
“还有，刚才你说我手脚不干净，你明天也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道歉，这么重的话不能乱说的，我担当不起。”
“这个……”
“没有这个那个的，这是个原则问题，容不得你讨价还价。”问兰其实也只是嘴上说说，压压他的气焰，实际上根本不在乎道歉不道歉的。
第二天中午下班后，杨闯召集餐饮部全体人员开会，并且请人事部的经理小梁也来参加。
杨闯说：“昨天晚上赵问兰违反规定，把客人
吃剩的菜私自打包拿出酒店，被我发现后，她就转交给金丽丽，试图逃避处罚，我觉得这一事件性质是恶劣的，属于明知故犯，建议人事部按规定对赵问兰和金丽丽做出处罚。”
小梁说：“问兰，你说说有这事吗？”
“我想请问杨经理，不就是一点剩菜吗？打包了也就打包了，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问兰站起来说。
“按理说就这点剩菜，谁打包都一样，只是酒店有规定，那就得按规定办。”杨经理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呵呵，总算讲出了句人话。那好吧。”问兰顿了顿，接着说，“那我请问，怎样的才算是私下打包？”
“客人明确表示不打包，并且在走了之后，服务员私下打包拿回家的。”杨闯说。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问兰说完就坐下。
“不关你的事？那就是金丽丽的事，反正你们两个人都脱不了干系！”杨闯提高了嗓门。
“我……”丽丽不由得流出了泪，没想到会有这样结局，但她又想，问兰不是这样的人，不会碰到问题自己潇洒的走开，把我这样抛出来不管不问的，她一定想好了什么办法的，我一定要镇定，不能自乱阵脚。
“更不关丽丽的事！”问兰忍不住又站了起来，指着杨闯说，“是你自己在胡搅蛮缠，无事找事，今天的事你不提倒也罢了，既然这样咄咄逼人，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梁急忙说：“问兰你坐下，有话慢慢说。”
“姓杨的，你说的私下打包拿回家的算是违反规定，那么，那一条规定员工不能买回家？”问兰说。
“没这样的规定。”杨闯说。
“那你为什么这样死缠着不放，不是无理取闹吗，你什么意思你？”
“是你买的？”杨闯一脸惊讶。
“对呀，是问兰买的呀。”吧台小陈说。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杨闯还在责怪问兰。
“早说？我为什么要说？金丽丽，昨天奶奶怕她冻着，这么大的年纪了，送衣服到酒店给她，你二话没说给老人家臭骂一顿，你什么态度？堂堂的一个经理，竟然连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你都敢骂，你也太放肆了吧。老人家喜欢吃红烧肉，丽丽看着这么一盘好好的红烧肉倒了可惜……是的，是我叫她带走的。我知道这样做犯规，但我去吧台付了钱，等于说是向酒店买的了。还早说，这事我能说吗？人都要面子的，说出来就是一种伤害。要是你非这样逼着，这事就不是事。”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示很惊讶，居然里边还有这样的内情，问兰帮人帮到点子上，要不是杨闯这个盯人专家认死理，大家都不会失面子。
静默了一会，小梁说：“原来是这样，这是一场误会。都讲清楚了，算了就过去了。我看散会吧。”
“不行！”金丽丽站了起来说，“既然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得不说了。”
小梁惊讶的说：“你也有话要说？说吧。”
第二十一章 问兰，你是我们的主心骨
大家都没想到金丽丽也有话想说，丽丽站了起来说：“这事由我而起，给大家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问兰，谢谢你。梁经理，不能就这样算了，杨经理必须有个说法。”
小梁说：“呵呵，我看过去吧，既然是一场误会，就别难为杨经理了，”
“过去了？这样兴师动众，这样逼迫人家，就这么算了？昨晚还说我手脚不干净，你知道这话的杀伤力有多大吗？这样平白无故的给人家扣这么一顶大帽子，人家受得了吗？他是一个堂堂的经理呀，能对下属这样说话的吗？”问兰有点激动起来，指着杨闯，“你说说吧。”
“我？我误会你了。”杨闯低下了头。
“误会？这样兴师动众的把大家召集起来，就一个误会了事？杨经理，拿出往日的神气来。”问兰说，“怎么做要我教你吗？”
杨闯低着头，脸上一阵紫一阵白的。
静了一会，问兰对小梁说：“梁经理，我能私下和你说句话吗？”
小梁和问兰走出会议室，问兰说：“梁经理，您是否跟杨经理说一下，让他跟丽丽道个歉，一是他不应该骂老人家，二是打包这事不应该挑明，这样做对丽丽是一种伤害。毕竟这事是他起的头，要是他不这样缠着不放，本来就没有事。”
“嗯，李总也说他小题大作，所以今天开会不来参加。”
“刚才我差点忍不住了叫他向丽丽道歉，但毕竟他是经理，我虽然讨厌他，讨厌归讨厌，工作上的事情我还是明白该怎么做的，还是你悄悄的跟他说一声吧。你说呢？”
小梁本来就对问兰挺有好感的，见问兰做事这么有分寸，他更加赞同，说：“我看可以。”
“另外我还有个建议，你们是不是考虑一下把不能私下打包这规定修改一下，看有些菜这样倒掉确实挺可惜的，就权当资助一下我们底层的劳苦大众吧。”问兰笑着说。
“这事下午也定不了，我们回头再说吧。”小梁说。
“那好吧，谢谢梁经理。”
两人又回到会议室。小梁和杨闯耳语了几句，杨闯点了点头。
小梁说：“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小梁扫视了一圈，说，“那我说几句吧。今天李总临时有点事来不了，委托我参加，刚才听了大家的意见，我觉得，一，杨经理是有责任心的，这点值得肯定，他也是为了维护酒店的利益，出发点是执行酒店的规章制度，没有错。二，杨经理在处理有些问题上确实欠考虑，方法不妥，灵活性不够，今后应该改正。三，赵问兰和金丽丽没有过错，既然没有过错也就没有处罚这回事。今后，大家都要互相理解，共同努力把酒店经营好，只有酒店好了大家的福利才会更好。”小梁说着向杨闯使了个眼色。
杨闯站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赵问兰，对不起金丽丽，我确实不对，伤害了大家，尤其是丽丽，我不该对老人家这样的态度，也不该对昨晚的事不问情由揪住不放，我向你们道歉。”
“好了，今后大家都放下包袱，忘掉不愉快，团结一心，把酒店办得更好。如果没其他事
就散会。”小梁宣布散会。
看看时间已经4点了，大家干脆就不回去了，在酒店里闲聊一会就好上班了。小孙说：“问兰，谢谢你，给大家出了口恶气，我看见这个人就恶心，整天板着面孔，专门盯人，酒店怎么会用这样的人。”
“我也这样想，如果可以民主选举的话我一定选问兰。”小陈说。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小孙说：“问兰，你其实是我们的主心骨，有你在，我们心里踏实多了。”
“谢谢抬爱。小孙其实你是最了解我的，当初刚到南新的时候是你关照着我，我有什么能耐值得大家这样。”问兰说。
丽丽说：“问兰，如果没有你，老人家的气白受了。”
问兰的手机响起来了，是小梁打来的。“你好梁经理，我是赵问兰。”
“问兰，你过来一下。”
“好的，我马上就到。”
问兰敲开了小梁的门，说：“您好，梁经理，请指示。”
“哦，问兰，坐坐坐，快请坐。”
“我就站着吧，在领导面前我不敢坐。”问兰笑着说。
“呵呵，那你就不要把我当作领导，其实，我们之间也不是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你的领导是杨经理。”小梁给问兰倒了杯水，再次示意问兰坐下谈。
“要是杨经理像您这样谦虚大度就好了。”
“是吗？杨经理对工作还是相当负责的，李总也这样夸他。”
“老板就喜欢这样的角色。”
“哦？说说看，怎么会有这样的体会。”小梁没想到问兰有这样的见解。
问兰只是随便的这么一说，并无特殊意义，也没什么体会，被小梁这么一追问，她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问兰，怎么不说下去？”
“我也只是随便这么一说。”
“这么说，老板是不喜欢我这样类型的人了？”小梁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可能，老板更喜欢您这样的人，会办事，能办成事，和大家相处和谐，没有领导的架子。”
小梁听问兰这么夸他，心里感到非常高兴，说：“谢谢你抬爱，有你这样的员工老板也很开心的。”
“谢谢梁经理表扬。”
“谈正事吧。对于刚才这样的处理，你觉得怎么样，有意见吗？”小梁很认真的样子说。
“处理得这样圆满，怎么可能有意见。”问兰说。
“没意见就好，我怕大家说我偏向杨经理。”
“没有，非常中肯，要不是您亲自坐镇，下午的事不可能这么圆满解决，您的能力就远在杨经理之上。”
小梁非常满意大家的评价，接着，他们聊了点生活上的事，问兰上班时间到了就下去了。
这天晚上，杨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看见问兰客客气气的，对手下的员工也不再指手画脚的了，大家都说这一切都是问兰给争来的。
晚上下班后，丽丽主动对问兰说：“问兰，你陪我走一段路好吗？”
问兰当然乐
意，两个人就推着自行车走。
“问兰，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我真的很感谢你。”
“丽丽，其实这事我考虑得不周，上午我不应该把真相说出来的，伤了你的面子，我心里感到很愧疚。”
“你没错啊，就应该说出来，你看他这样步步紧逼，你除了说出外别无选择，你放心，我没有这么脆弱，你也没伤害到我的面子。你说出来后才使他变成现在这样，我一直来看他很恶心，就得治治他，也只有你才治得了他。”
“他就是太刻板，刻板得令人生厌。”
“要是你当经理就好了，我们的工作会做得更好，因为心情舒畅。”
“呵呵，如果是我也许会更刻板。”
“不会的，刻板不是做出来的，是天生的，像你这样富有爱心的人想刻板也刻板不了。”
“你太抬举我了。”
两个人走着走着到了丽丽的家门口了。丽丽是南新市人，家就在市区里，和酒店不远，就因为这个原因她选择在新民大酒店就业，方便照顾奶奶。
“问兰，真想和你多说一会。”
“天天在一起，机会多的是。”
问兰回到家已经10点多钟了，爸爸已经睡了，她不打扰他了。现在租的房间是原先在王林酒店上班的时候的王阿姨家的，两层楼，他们住二楼，爸爸住后间，问兰住前间。洗刷好后问兰照例做每日功课，笔记本已经记了好多本了，她还特地准备了一个本子，把自己认为重要的想法另外记在这个本子上。她对今天发生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她想，如果自己是老板，会不会用杨经理这样刻板的人？杨经理虽然刻板，但平心而论，对工作还是很负责任的，刻板只是员工看着不爽，跟老板无关呀，老板要的就是他的工作，另外，刻板的人不会打老板的主意，能一心一意帮老板做事，老板说一他不会做二，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更何况如果真的员工闹情绪不可收拾的话，可以把他推出去，让他承担些后果以平息可能发生的风波。这样想想老板用人也是有艺术的，用怎样的人老板心里非常清楚。那么，自己有朝一日当老板也会用这么讨厌的人？问兰不敢想下去了。
问兰觉得有段日子没见家风了，这样的事跟家风讨论讨论蛮有必要的。本来这是人事问题，酒店里现成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并且人事工作处理得很到位，和他探讨探讨更好，可他不大愿意跟她说这个，尽管看得出他对她有点喜欢，总找点借口接触她。就像下午，把她叫到办公室，问她下午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有没意见，大家有什么想法等等，貌似关心，其实是一些不及边际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说到底是为了接触问兰，她心里何尝不知。
对了，上次家风对她说，电脑不可或缺，里面可以找到很多想要的资料，对工作非常有利，他说愿意教她操作。应该去买台了，该投入的就要投入，今天的投入就是明天的产出。几时请家风一起去买，自己对这个一窍不通，家风也说过，电脑千万不能买二手的，哪怕价格低点的也比二手的好。
不早了，睡吧。
第二十二章 精彩的发言
转眼间年终到了。
一大早，问兰接到家风打来的电话，问中午为什么新民大酒店不接待除了住宿之外的客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问兰说酒店上午召开员工大会，中午全体员工聚餐，不方便接受订餐，下午4点半后照常营业。于是家风就约问兰午饭后一起出去走走，说好了到时候车过来接。
大会开始了，由小梁主持，他现在升为酒店的总经理助理兼人事部经理了，李成很看重他，给他更大的平台让他去发挥。会议首先对优秀员工进行表彰，问兰作为最佳员工，李总亲自为她颁发证书并和她合影留念。接着李总讲话，对年度工作进行总结并对明年工作提出要求。最后是自由发言，李总要求大家畅所欲言，只要是有关酒店的工作，什么都可以说，不要管是否会采纳，也不要管是否讲得对或错。
冷场了数分钟，问兰举手要求发言，小梁带头鼓掌，并且请问兰到台上讲，问兰说，就拿个话筒站在座位上讲好了，否则可能会有语言障碍。
问兰接过话筒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说：“感谢李总，感谢梁总，感谢各位同仁，评我为最佳员工，心里觉得诚惶诚恐，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和支持。现在既然是自由发言，既然没人开头，那就让我来开个头。我想讲三个关键词，一是格局。做人要有格局，格局大小决定着人的舞台大小，也决定着每个人的发展空间大小，就像我们李总，他是一个有大格局的人，原来的酒业经营得红红火火，正当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改行经营酒店。大格局的人根本不在乎一时一事的成功，他的眼光看得很远，手笔很大，有大格局就可能会有大成功。又像我们梁总，格局也不小，在中层岗位上，看到的，做到的都是大事，所以不到一年时间，就晋升了。作为酒店的中层干部都要向梁总学习，格局要大点再大点，不要老是在一些无关大局的细节上纠缠……”
“不对！”忽然杨闯站了起来，“我反对赵问兰的说法，细节决定成败，我们作为中层干部就得死死的管住细节，因为中层干部不是老板，没必要有大格局，管好小事就够了……”
小梁打断杨闯的话：“杨经理，你能不能等问兰把话讲完再发表意见？”
“哦，对不起，对不起。”杨闯说完又坐了下去。
问兰接着说：“不好意思，我下面尽量讲精炼点。第二个关键词是平台。我们不要以为自己本身有多么优秀，你的优秀是因为你拥有这个平台，是因为平台成就了我们，而不是我们成就了平台。就像我赵问兰，几个月来承蒙大家关照和爱护，每月都被评为金牌服务员，今天又被评为年度最佳员工，这并不是我自己能力有多好，这是因为有酒店这个平台，离开了这个平台我什么都不是。所以我们作为酒店的员工，要珍惜李总为我们搭建的这个平台，心往
一处使，只有酒店好了，我们才会更好……”
李成带头鼓起掌来，并与小梁耳语道：“你的眼光不错，她很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最佳员工非她莫属。”
问兰接着说：“第三个关键词是考核。酒店现在的考核制度有点不合理，我觉得重点不能放在工作纪律上，我们制定制度、规定工作纪律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使酒店的事业兴旺，而不是扣员工奖金，所以考核的重点应该是业绩，尤其是部门经理，你的主要职责是什么，是业绩，而不是纪律。试想，有这样两个部门，一个部门业绩十分低下，而员工被管得服服帖帖，十分听话；而另一个部门，业绩十分出彩，可员工隔三差五的迟到。作为老板他会喜欢哪个部门，我想肯定会喜欢业绩突出的部门，因为他的员工隔三差五迟到并没有对他的业绩产生影响，相反由于宽松的管理，产生出了更大的效益……”
这时会场出现了一阵微微的骚动，小孙悄悄的对丽丽说：“问兰说得太好了，你看那个死板经理脸上挂不住了，我看他又想打断问兰说话。”
果然，杨闯站了起来，小梁示意杨闯坐下。
“最后我提一个建议。”问兰说，“据我了解，南新市有个风俗习惯，每年正月初二要为故去的人做一些纪念活动，会办酒席，到时候我们酒店肯定会爆满，为此我建议，这天的菜就用统菜，不接受点菜，我们事先定几档价位，到时候就按多少价位一桌接受预订，酒水也由客户自带，酒店不提供。如果预订数量远远超出酒店的桌位承受能力，那就分二批，跟客户说好，第一批11点开餐，第二批12点半开餐……”
杨闯又站了起来，打断问兰的话：“我反对，酒水也是酒店的利润，为什么不提供，还有分批进行客户接受得了吗？我是餐饮部经理，这个由我来说……”
“问兰，你接着说。”小梁鄙视了杨闯一眼，打断他的话。
问兰停顿了一会，说：“我说完了。”接着把话筒递了回去。
李成说：“刚才听了赵问兰的发言，我觉得非常好，三个关键词一个好建议，我全都记在本子上了。问兰来我们南新市才一年，对南新市的情况就摸得这么准，对酒店的经营管理这么有见地，非常了不起，大家都要向她学习。考核这块，小梁你负责，该修改就得修改，一切从有利于酒店的发展出发。关于正月初二，问兰你这个建议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我们也要从实际出发，不能、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赚来，该放的就得放掉一部分，实际上放掉酒水这部分的利润而菜肴这部分的利润上得更多，总的算起来还是利益多，更何况接下去过年到了，你们当中肯定有部分人要回家过年，春节期间人手紧张，我们就得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问兰这办法我看行，餐饮部抓紧制定一个方案出来报给我，并且
尽可能详细点，把一些细节问题都考虑到，免得到时候打乱仗。”
“下面接下去继续讨论。”小梁说，“谁发言？杨经理你来吧，刚才就看你好几次打断问兰的话，肯定有许多话要讲。”
“我，现在没有了。”杨闯低下了头。
会场一阵哄笑，不知谁说了句，“他就擅长盯人，斗嘴，真由他一个人讲，他能讲出什么？”
“也不是，刚才听赵问兰说的时候我觉得她说得不对，现在李总说问兰说得有道理，我想想她确实也说得没错，所以也就没话了。”杨闯辩解道。
主持会议的小梁忍不住也笑了出来，悄悄的对李成说：“这家伙对你挺忠诚的，眼里只有你。”由于话筒没关，整个会场的人都听到了，大家不由得又一阵骚动，把杨闯整得挺不自在的。
“我说。”金丽丽站了起来。
大家都没想到，这么柔弱的姑娘在这样的大会上敢站出来说话。
丽丽说：“我提个意见，把酒店工作人员禁止打包客人吃剩的菜这条去掉。倒掉多么浪费，剩菜完全可以利用。”
杨闯说：“我反对，我们是高档酒店，剩菜就不能私自打包，不然跟街上的小酒店有什么区别？成何体统。”
小孙也举手表示发言，她说：“把服务员喝酒这条纪律明确起来，要有可操作性，不能一会可以喝，一会又不能喝，我们把握不了。”
杨闯说：“这个原则上是不能喝，但可以灵活，具体情况到时候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那就更要明确规定起来，不然非乱套不可。”小孙说。
问兰说：“服务员不能喝酒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不考虑回头客，我也非常赞成严禁喝酒。这件事我看这样行不行，这件事交给营销部处理，实际上服务员喝酒也是一种营销手段嘛，营销部选几个会喝酒的，用餐时间到包厢里来拜访客人，客人若有需要，可以喝点酒，这样餐饮部的服务员不用喝酒了，杨经理也不用这么辛苦去界定哪个酒可以喝哪个不能喝，营销部又可以借这机会搞点公关，拉住回头客，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李成听了问兰的话，当即表示：“我同意赵问兰的意见，具体由小梁去负责协调落实，这事就这么定了。”
小梁说：“好的，会后我就落实，还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大家尽管提出来。”
看看大家都不想发言了，小梁征求了一下李成的意见，然后对大家说：“看来大家想私下里交流，也好，会后随时来找我，或者直接找李总交流。中午李总请大家一起吃饭，希望大家别客气，放开的吃，吃得越开心李总会越高兴。散会！”
酒席放在大厅里进行，午饭后，家风如约来到门口，问兰刚准备离开，被小梁叫住了。
第二十三章 咖啡馆
小梁把问兰叫到边上，说：“问兰下午你别回家了，一起出去走走吧，我陪你去看看手机，你的手机也可以换了，快过年了，换个新手机用用吧。”
“呵呵，这点小事梁总您还惦记着啊。”问兰笑着说。
“你的事最小也是大事哦，走吧，现在就去。”小梁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
“谢谢梁总，现在我还不想换，等我想换的时候少不了请梁总帮我参谋参谋，我对这方面一点都不懂。”
“你呀，太节省了，要不我送你一个就是了。”小梁略带试探的说。
“等我准备换的时候再说吧，我先谢过您了。”面对上司的热情，问兰拒绝和接受都不妥当，她就只好这样模糊的搪塞过去再说。
“跟我还客气什么，走走，到门口打的过去，下午反正也没事。”小梁从椅子上拿过公文包，说着话就要出去。
问兰知道家风已经到门口了，她心里有点急，得想办法赶紧脱离小梁。
“手机的事不急，随时可以去买，只要我想换了。不过梁总，现在还真的有事要向您汇报，关于上午说的考核的事情，我有了想法，但不是很成熟，可以先谈点思路，您看什么时候有空。”她知道，小梁虽然喜欢跟她在一起，但对于谈工作上的事他是没兴趣的。
“哦，你什么时候想完整了就什么时候来谈吧，我随时欢迎。”小梁说。他心里巴不得问兰经常去他这里坐坐呢，只是嘴上不好说出来，问兰主动来找他求之不得。
“那好，我现在还没想完整，只是一个大概思路，那下午我先走了，我想好了之后立即去向您汇报。”问兰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说完不等小梁回话赶紧走了。小梁微微呆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傻傻的看着问兰走出大厅。
家风的车就停在门外，问兰很快的上了他的车说：“快走快走。”
“怎么啦？干吗这样焦急。”
“怕被同事叫住。”问兰指的是小梁，她怕小梁看见了叫住她，当然这个没必要跟家风说。
“今天还去公园吗？”家风问。
“方向盘在你这里，你看着办吧，只要4点半前能回到酒店就行。”问兰说。
“要是回不来呢？”家风说。
“就要被那个死板的人骂，还要扣工资。”问兰说，“你说，如果你是老板，你会要什么样的管理人员？”
“我们还是去咖啡馆吧，看来下午的话题就这个了。”家风笑着说。
“你都知道我的心思了。”
“你怎么不说知我者家风也。”
“哪里高攀得上，一个打工妹怎敢和富家少爷成知己，还不反了天了。”问兰说。
“听着这话怎么有点别扭。”家风说，“你是在骂我吗？”
“岂敢。”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多着呢，更何况我也不是富家少爷。”
“那只是书上说的、戏里演的，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出现？人都是很现实的，穷人就是穷人，不可能高攀上富人的，两者的鸿沟非常深。”问兰说。
“难讲，我们又不是生在印度，有种姓制度，在可爱的中国，没有穷人和富人之分，即便有也不是不能通婚的，更何况我们又不是穷人跟富人。”
“通婚？哈哈，说知己怎么说到通婚上了。反正我会把握住自己的，不可能的事不会去想。”问兰笑着说，“等以后你有女朋友如果再和我不期而遇，你怎么介绍我。”
“若有缘，到时候你会知道答案的。”家风说，“那你如果带着男朋友和我咖啡馆相遇时，你会怎么介绍我？”
“若有缘，到时候你会知道答案的。”问兰用同样的话回敬家风。
“呵呵，这么快就回来了。”家风笑着说。
说着话，咖啡馆到了。这是南新市最大的一家咖啡馆，郑总经常带着客人到这里，家风也陪着来过。他们找了间幽静的包厢坐下。
“明天就是2010年了，祝你新年愉快？”家风端起咖啡杯和问兰碰了一下。
“时间过得真快，来南新市差不多一年了。”问兰抿了一口咖啡说。
“有什么感想？”家风喝了口咖啡说，“这咖啡好像还不够甜。”
家风先给问兰的咖啡加了点糖，说：“尝尝看，够甜了吗？不够再加。”
“嗯，好了。”问兰抿了一口点点头。
家风也给自己加了点糖。
“要说感想，那肯定是有的。”问兰说，“在生活上遇到好人多，在工作上学会了思考，也懂得了一些东西。”
“你都思考着什么？”
“不告诉你。”问兰笑着说。
“那好，等下你问我什么话我也不说。”
“行，我说我的，你答你的。”
调侃了一会，家风说：“新世纪转眼间过去10年了，祝我们下一个10年愉快。”家风又端起了咖啡杯，两个人碰了一下。
“下一个十年你有什么打算？”问兰说，“不应该说有什么目标，十年时间，不能光说打算，肯定会有成就了的。”
“继续做我的江湖散人。”家风说，“如果要说目标，那就是希望两个相识于江湖的人相知于江湖，并且一起浪迹于江湖。”
“呵呵，郑公子是个浪漫的人。”
“那你的目标呢？”家风问。
“有家属于自己的企业，自己为自己打工。”问兰说。
“有志者事竟成。”家风举起杯子，说，“先预祝一下，祝我们的问兰心想事成。”
问兰举起杯子和家风碰了一下，说：“家风，你们家的公司有多少员工？”
“一个小企业，也就200来人。”
“这么大的企业还算是小企业，你真是谦虚，我都仰视了。”问兰说。确实，在她的眼里，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家工厂。
“在南新市大的企业多的是。”家风说。
“这么大的企业就你爸一个人管？”
家风说：“对呀，我爸是个怪人，精力旺盛得出奇，公司里的事从来不要人家插手，他一个人忙东忙西的，从来不觉得辛苦，公司里没有副总，连车间主任也没有，
杂七杂八的班组倒是分了不少，基本上是一条流水线一个班组，他自己直接管到班组，公司里除了我爸，最大的领导就是班组长。我毕业后曾经想改造管理架构，被我爸一通臭骂。我觉得这不符合现代企业管理制度，早晚有一天会出大事的，可我爸根本听不进去。”
“那么，如果你接管了公司的话，你会用什么样的人员帮你管理，也就是说担任副总，或者中层管理人员之类的。”问兰还是想找到自己的答案。
“如果你是副总你会怎么做？”家风反问了一句。
“我没想过。”问兰摇摇头说。她确实没想过这问题，只是想如果自己是老板该怎么做的问题。
“那么，如果你是中层管理人员，你如何在老板和员工之间发挥作用？”家风问。
“我会把老板的意图贯彻下去。”问兰说。
“那你的那个死板的经理不是这么做的吗？”家风说。
又回到那个死结上面去了，看来做老板的真的会喜欢这样的中层干部。
看到问兰一脸茫然的样子，家风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否则我不会反问你。哈哈！”
“你在上大学的时候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吗？”
“那只是书上说的，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出现？”
“你好坏！”问兰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如果我将来成了老板，肯定不会这样用人，因为我是从底层干起的人，知道普通员工的感受，我还会要求中层干部搜集员工的意见，因为老板不可能直接听得到员工的想法，中层干部天天跟员工在一起，只有通过他们才能准确员工的动向。”
“你好牛。”家风竖起大拇指夸道。
“跟牛人一起喝咖啡，不牛才怪呢。”
家风问问兰为什么对这方面的知识这么感兴趣，目前也只不过是酒店的一线员工，从事企业管理似乎还是很遥远的事。问兰说自己总有一日会走上这条路的，她说自己的成长离不开村里人的帮助，一定要报答他们，但光靠自己打工是不行的，必须闯出一片天地。现在是边打工边学习，也许有朝一日机缘巧合有资本创业了，这些储备的知识就马上能用上。家风对问兰的志向非常佩服，她感觉到问兰的格局很大，今后必定会成就一番大事。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酒店，你会去哪里？”
“只要我还没开始创业，什么地方有安身之舍就去什么地方，我不会挑肥拣瘦，权当是增加阅历吧。并且这样从底层做起也是不错的。”问兰说得很肯定。
“愿意去我家吗？”家风纯属开玩笑的说。
“愿意啊，你郑公子愿意收留我，一个带着父亲的漂泊者有什么资本拒绝。”问兰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去你的。”家风发现自己带错了话题。
“时间好像不早了，我们走吧。”问兰说。
他们边起身边说。
家风问：“对这间咖啡店感觉怎么样？”
“非常不错。”
“那我们以后常来。”
“遵命。”
第二十四章 飞来横祸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问兰父女在南新市已经度过了两个春节，石万依旧天天在托运站等零工干，因为力气大，托运站挺喜欢他的，几乎每天都有活干，活小的时候能赚上五十六十的，多的时候二三百元，钱一天一结算，天天都能看到现钱，每天晚上都能从兜里掏出钱来交给女儿，石万很满足。有时候托运站老板张总叫他休息一天，他说这点活不算苦，也根本就谈不上累，并且不用一天到晚都在干，算是蛮轻松的了。天天早饭和女儿一起吃，女儿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女儿上班迟，他去托运站接活也不赶，早上看着女儿吃完他做的糕点，从从容容的去上班，石万觉得挺享受的。问兰幼年的时候，他们夫妻俩争着抱问兰，后来达成协议，吃早饭的时候石万抱，中饭和晚饭妻子抱。
这天，托运站关门后，石万也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回家。骑到林三路时，他忽然看到前面大约10米远有个老人走着走着跌倒在地了，他立刻停好自行车走过去准备去扶。走近一看，发觉不对劲，这人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似乎要出人命了。石万蹲下身去拼命的叫着：“老哥，老哥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别睡去。”
倒地者吃力的伸出手，指向街道这边，但很快无力的垂下，不省人事了。石万不知道他用手所指为了何事，但不敢扶，怕这一扶对他的身体无意中造成更大的伤害，他只得继续呼唤着，试图让其不昏迷下去。
这时，有个穿着羽绒服的中年人走过来，石万说：“这位小哥，看这老人家不对了，我们一起送他去医院吧。”
中年人说：“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骑车在后边，看他好好的，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很快就成现在这个样子。”
中年人说：“我明白了，老师傅，这个忙千万别帮，扶人扶不起，你还是赶紧走吧。”说完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石万想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还是报警吧，他掏出手机。这时候又走过来一位中年妇女，看到石万像救人的样子，问道：“怎么回事？”
石万说：“我骑自行车走在他后面，看见他跌倒，就想扶他，没想到他这个样子了，我们一起送他去医院吧，不然怕命都不保了。”
中年妇女说：“老同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劝你赶紧离开，有多远走多远，你这不是救人，是自找麻烦。”说完也匆匆离开了。
石万想，人命关天，来不及想什么了，救人要紧。他拨通了110，把情况向110作了一番描述，就在原地等待。不一会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医务人员在现场稍微处置了一下就把病人抬上车。石万也跟着上车，他想病人家属也不知道，万一救回来了没人照顾，我还是一起去，等病人家属来了才可以放心的离开。
“你是病人的家属？”医生问。
“不是，我骑自行车在他后边大约10米左右，看他突然倒地，不知道怎么办，就打110了。”
“那你怎么也跟上来了？”
“看他家属不在，没有人照应，万一有需要连个跑腿的人也没
有，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帮助一下，等到他家属来了我就走开。”
“老人家你的思想挺好的。”
“他有危险吗？”石万对病人有点担心。
“很难说，以前在医院里也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有的很快恢复正常，有的救不回来。”
救护车很快开到医院了，病人立即被推进抢救室。
石万坐在外面，不禁想起了妻子。妻子生了几十年的病，进过最大的医院也就是县城医院，有好几次妻子进抢救室，自己像现在一样坐在外面等待。妻子当时要是有钱进这样的大医院治疗治疗可能救得过来，问兰总说等有钱了送母亲去大医院看看，可哪来这么多的钱？后来妻子说坚决不治了，反正已经无望，治下去只会给家里增加负担，说自己这辈子有了两个人就等于没白活，一个是石万，是她遇见的最好的男人，“我需要的男人不是能赚多少钱，是男人应有的责任心，谁说胆小的男人没责任心？你就是最有责任心的男人，你忠诚、守则，对我、对问兰尽了最大的责任了。”这是妻子对他说的私房话。还有一个是女儿，妻子对女儿的爱超出了寻常，她说过只要女儿高兴她能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她对女儿在生活上的关怀细致入微，任何人都难以做到，但对她的教育还是严格的，她要问兰首先做到感恩，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所以现在女儿时时处处都不会忘记“感恩”两字。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由于抢救及时，病人很快脱离了危险，送回病房时，护士错把石万当家属，叫他去交押金。石万说：“我不是家属，我是看他跌倒在路上送他到医院的。”
“那他家属呢？”护士问。
“不知道。”石万说。
护士去问病人：“你家里人电话你记得吗？”
病人点点头，示意护士拿笔来，写了个号码给护士，护士拨通了病人家属电话，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叫他们快点赶到医院。
一会儿，家属来了一大帮，护士说：“谁是林通清？”
“我是。”
“你是病人的儿子是吧。”
“是的。”
护士说：“你叫一个人去交押金。”接着把病情向他通报：“你爸还算来得及时，多亏了这位大伯有爱心，否则哪怕晚5分钟过来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这样的抢救早一分钟就多一分希望，现在病情稳定了，如果不出现非常特殊的情况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石万看他们家属都来了，才想起饿了，他对病人说：“老哥，你的家人都来了，那我就走了。安心养病，医生说你病情稳定了，没事的，养一养就好了，我走了。”
“你是？”林通清问。
“噢，是我把你爸送来的。”石万笑着说。
石万说着就准备走，但他感觉好像有人在拉着他，回头一看，是病人。他以为病人是感激他，说：“老哥，没事的，我应该送你过来的。”可病人摇摇头。
林通清说：“老爸，是他撞倒你？”
病人点点头。
林通清一把抓住
石万的胸襟，恶狠狠的说：“原来是你撞倒了我爸，还想走？刚才还充好人，我差点信了你！”说完给石万一巴掌。
石万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懵了，明明是自己救了他，他反而反咬一口，说自己撞了他，这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老哥，你不能乱讲，是我救了你，你看仔细了。”石万焦急的对病人说。
林通清对石万又是一巴掌，吼道：“你充什么好人啊，不是你撞的你会送他到医院，现在还有这样的好心人？”
看见吵起来了，病房里很快聚集起好多人。护士挤了进来，说：“怎么回事？”
石万老泪纵横，说：“明明是我救了他，他现在反而说我撞了他，还打我。”
护士说：“你怎么可以打人呢？即便是他撞了你爸也是他送过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林通清说：“打就打了，你把我怎么样？如果我爸死了我还跟他没完。”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这是医院，不是吵架的地方，要吵架你回家里去吵。”护士说完走了。
“小哥，真的不是我撞的。”
“不是你撞的你会送他过来，你吃饱了撑着啊，鬼才信呢！”
石万觉得非常冤，说：“这天理何在啊？老哥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又不是开汽车的，我拿什么撞你啊，我在你的后边骑着自行车，明明看见你走着走着就倒地了，就停下自行车来救你，我求你讲实话好不好？”石万从兜里掏出200元，“我身边就这么多钱，都给你，求你放过我。”
边上的人开始议论了。
“对呀，他拿什么撞人家，自行车？即便是自行车撞的，怎么可能撞成这样。”
“以我看真的不是这位老人家撞的，如果是他撞的他早就跑了，还敢送医院自找麻烦啊？”
“这老人家肯定被冤的，又是一位好心不得好报的人。”
“这老人挺可怜的。”
有人给石万出主意：“老人家，你赶紧打电话叫你家里人过来商量一下。”
石万一想也是，就拨通女儿电话。
听到爸爸的声音，问兰感觉不对劲，说：“爸爸你现在哪里？”
“我在南新第一人民医院，我被人冤枉了，现在他们不让我走。”
“爸爸，你千万要挺住，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就到。”
问兰不知道爸爸出了什么事，预感到事情非常糟糕，她来不及多想，必须立即赶过去。正好杨闯走了过来，她对杨闯说：“经理，我请假一下，家里有急事。”
边说便往外面跑。
杨闯大声说：“不行，你下班后走，都9点了，这时候我到哪里去安排人员接你的包厢。”
问兰边跑边说：“不行也得行，也许这几天我都得请假，如果实在不行你开除我好了。”
问兰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医院，找到病房，看见爸爸跪在病人床前。
“爸你怎么了。”问兰心疼到了极点，他赶紧扶起石万。
第二十五章 这家人良心被狗吃了
问兰看到爸爸居然跪在地上，忙问怎么回事。
“他们，他们……”石万看见女儿来了，立即控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讲了事情的原委。
“还打了你？”一听爸爸好心救人反被打，问兰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目圆睁，握紧双拳，怒不可蔼的说，“你们竟然打了我爸？谁打的？有种的站出来，我就不信了，这天下没公理！”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你是他女儿是吧？你爸把我爸撞成这样了，连赔个不是都不应该吗？”林通清恶狠狠地说。
“你这叫赔不是吗？罚跪、打人，有这样赔不是的吗？说，你给我说清楚！”问兰怒气冲天。
“对，我所说的赔不是就是这样的！”林通清也不示弱。
“好，大家都听到了，烦请大家给我作证，这个人所说的赔不是是罚跪、打人。”
“不用作证，大丈夫口出如山，不会抵赖。”林通清说。
“好，爸爸，你坐好，我要让他给你赔不是，他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他，使劲的打，天塌下来有女儿顶着，你不用怕，狠狠的抽他就是了。”问兰扶爸爸坐在病床上。
“笑话，他撞了我爸，还让我赔不是？”
“我爸好心救了你爸，你恩将仇报，让你赔不是还是轻的，我劝你赶紧下跪挨打，一报还一报，我也不追究你了，否则跟你没完，小女子不是好欺负的。”问兰愤怒的说。
“哼，你看我是个容易被吓唬的人吗？把我爸撞成这样了，你以为这样吓唬一下我就认了吗？告诉没门！”
“我叫你犟！”问兰一腔怒火，说着举起了拳头。石万一看问兰要打架，他知道女儿性格和娘一样，犟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立刻拉住她，说：“兰儿，我们就吃点亏算了，他们刚才说叫爸爸赔点钱就放爸爸走，花点钱保平安吧。”
“赔钱？凭什么赔钱？爸爸，这架我是打定了，你好心不得好报，还要向他们下跪，他这样的垃圾人受得起你这一跪吗？还要向他们赔冤枉钱，这气我受不了，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反正是一无所有的人，怕他个啥？”问兰转身向林通清冲过去说，“小女子今天豁出去了，非让你长长记性不可。”
不知道医院保安什么时候上来的，他们一把把问兰拉开，同时把石万也扶出了病房。
“不行，就这样想走？”林通清从病房追了出来，家属们很快也围了上来。保安看看控制不了场面，就打电话，请110过来。
“你不要拉着我，小女子这口恶气受不了。”问兰试图推开保安，“要是你们的父母好心救人反受被救者如此侮辱你们受得了吗？”
围观者立刻骚动起来。
“谁受得了，这家人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支持你，姑娘，看不下去了，就得好好治治这家人，要打架算我一个，我也不信天下就让这样的人横
行霸道。”
“即便是他撞倒你，他把你及时送到医院，并且等你们家里人来，也没有不对呀，你怎么能打人家，还要这么大岁数的人下跪，你的心怎么就那么的黑？”
“我看还是叫记者过来，在电视上放一放，报纸上登一登，谁是谁非就有人管了，否则这老人家救人真被冤到底也说不定。谁知道记者的电话号码，打一下。”
“我知道，我这就打过去。”
眼看场面快要失控了，幸亏警察赶到了。警察强行把双方隔开，并且把双方带走。
在派出所里，石万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我在他身后，离他的距离大约10米，刚走过去时他还清醒的，举起左手向街道的对面方向指了一下，很快的昏过去了，我怕他不行了就使劲的喊着他。”并且说，“当时还有两个人经过这里，一个是穿羽绒服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中年妇女，他们都叫我别管闲事。还有我的自行车还停在那里。”为了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石万还把当时的现场画了一下，自己停下自行车的位置，病人倒在地上的位置等都画了下来。
警察安慰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们会查清楚的，如果真的冤枉了你，我们会帮你洗清的，好人不会受冤。”
石万流着泪说：“警察同志，我就指望你们了，一定要帮我查清楚。”
病人家属这边，林通清承认自己打了石万两巴掌，并要石万下跪在他爸床前，还说过要石万负担医药费的话。他说：“我爸肯定是他撞倒的，不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送我爸到医院？现在还有这么好的人？我爸怎么可能拉住他不放？等我爸明天可以说话了事情就清楚了。”
“你怎么能够打人呢？不管你怎么说打人是不对的，还有体罚，你怎么忍心让一个老人家下跪啊？”警察说。
“在当时的情况下，一看到他把我爸撞成这样，谁能控制得了情绪？”林通清辩解道。
“打人就是不对，你必须向老人道歉。”警察严肃的说。
“不可能，他把我爸撞成这样了，他不道歉反而要我道歉，这是什么道理，你们公安这样处理案件的吗？”
“你不要无理取闹，你打了人不道歉反说公安的不是，凭你打人这点就可以把你拘起来，你相信不相信？”
“别吓唬人了，公安的套路我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害人者逍遥法外，我被害者反被拘留，现在舆论这么强大，我看你这警察就别想当下去了。”林通清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你能确定你爸是被他撞的？”警察说。
“我敢肯定！如果到时候查实不是他撞的，我愿赔偿他一切损失，包括你给我拘留我也没有半句怨言。要是跟我猜想的一致，真是他撞的，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并且你也得向我道歉。”林通清说。
“我向你道歉？你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我们合法办案，凭什么向你道歉？”
“合法？第一，你不分青红皂白把被害人带到派出所，第二，你平白无故要被害人向害人者道歉，第三，你吓唬被害人……”
“得得得，你这是拒绝配合公安机关合法办案，妄图转移视线，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那好，这事我暂时不说，就说我爸被撞这件事吧，他撞了我爸，怎么处理你们公安看着办吧，我希望能公正办案，为我们老百姓伸冤。”
“这么大的事就凭猜想断定他是撞人者?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警察也有点发火了。
“事实摆在面前，已经很清楚了，是你们公安不承认事实而已。”林通清说。
派出所最后做出六条决定，一，现在就和石万一起去现场察看，印证石万提供的情况；二，由警方调取该地段的视频监控，真相立刻就能查明；三，如果视频看不清，明天去医院了解病情，看看能否从中找出被撞的证据；四，赵石万在问题没处理之前不能远离，做到随叫随到；五，病人家属不能私自纠缠赵石万；六，后续问题根据事件处理进展情况再作进一步决定。
石万带着警察和林通清来到现场，石万的自行车还停在那里，派出所民警做了录像、拍照。
“你的家是否在对面方向？”警察突然问林通清。
“对呀，怎么啦？”林通清不知道警察为何这样发问。
“这就对了。”警察说，“好了，大家可以回去了，不过，林通清你打人的事还没完，到时候该拘留还得拘留。”
回到家后，石万心里感到万分冤屈，呆呆的坐着。问兰此时倒是平静下来了，她安慰石万，说：“爸爸，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不相信好人就这么被冤伸不了。”
“我要是知道这家人这么没良心，当时听人家劝，不用去救他就好了。”石万心里非常不平。
“爸爸，救人是必须的，你做得没错，即便是当时就知道救的是没良心的主，我们也得救。救人是一码事，被冤是一码事，这两码事我们不能算在一起。”
“唉”石万用手使劲的锤了一下自己的头。
“别叹气，我们该干嘛就干嘛，相信政府会还我们公道的，我们看得出晚上派出所挺同情我们的，也相信我们说的话，他们会找到证据证明我们清白的，你放心好了，不是还有女儿在吗，我知道怎么处理。”
“想想都冤，要不我们回家去吧，远离这是非之地，去过安生的日子，穷就穷点，我不怕，至少不会有麻烦。”石万一时间还是想不开。
“爸爸，不早了，你安心的睡吧。放下心，我明天照样去酒店上班，你照样去托运站接活干，哪里都不要去，如果有人叫你，除了托运站干活的事，你都得赶紧打我电话，在我没赶到之前，你就呆在托运站不要走。”
“好吧。”石万对女儿的话还是听的，他相信女儿说的都是对的。
第二十六章 媒体干预了
尽管早上出门时问兰千叮万嘱爸爸，要他不要有任何想法，一定会没事的，但她还是心有不安，她知道爸爸不是一个很想得开的人，任何小事情都会让爸爸不安一阵子。问兰到酒店不一会，就接到爸爸来电，说有记者联系他，要过来采访，问问兰怎么办。问兰说这是好事，叫爸爸不要紧张，实事求是跟记者说，并且说自己马上就过去。跟爸爸通完电话，问兰跟杨闯请假，要出去一会。
“不行。”杨闯坚决不同意，“昨天晚上我没同意你就擅自早退了，这事还没处理呢，今天又要请假，你的纪律性到哪里去了？”
“那你看着吧。”问兰说完就走。
“赵问兰，上午没我的同意你就不能出去，否则的话后果自负，你别以为自己有能力就可以违规，我有办法治你！”杨闯忿忿的说。
“杨闯，我告诉你，你也不要自以为是，不就是和我同样一个打工者吗，有什么了不起，我大不了不在你这里干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架子摆得这么大！”问兰心里有气，说话的口气也十分强硬。
“你”杨闯根本没料到问兰会这么跟他说话，心里也十分恼火。
问兰不想跟他纠缠，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到托运站时记者们已经在采访了，有两路记者，一路是《南新晚报》的，一路南新电视台的，电视台的问兰认识，是小郭和小应，上次采访过她。采访结束后，问兰和他们打招呼。
小郭问：“你不是郑家风的朋友赵问兰吗？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是我爸。”问兰说。
小应示意小郭赶紧开机，然后把话筒递到问兰面前，问道：“你来看你爸？”
“是的，我爸好心救人反而被打，还被罚跪，这家人真是丧尽天良。”问兰忿忿不平的说，尽管她知道镜头对着她。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证明不是你爸撞的。”
“首先我相信警察，他们一定会查清的，其次，不是有监控吗，一看就明了，第三，即使监控看不清，我爸当时不是还碰到过两个人吗？请两人看到新闻后勇敢的站出来为正义作证。”
采访结束后，石万的情绪比昨晚好多了，他也开始相信政府一定会公正处理，还他清白的。记者走后，托运站的人都说相信石万说的是事实。
张总说：“老赵，不管当时的情况怎么样，就凭你这个老实人说的话我就信，你放心，如果真的被冤无处伸的话，我去组织，由南新市物流协会出面去请愿，我就不信讨不回公道。”
老吴说：“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怎么会把人撞成这样？对方根本就是在冤枉好人。”
张总进一步说：“很可能他们也知道不是老赵撞的，是故意挑事，想敲老赵一笔。老赵这么大年纪了，还靠卖苦力吃饭，哪来这么多钱啊，我看这家人敲诈敲错了对象。”
“唉，好人难当。”老吴说。
石万听到大家都这样说就放心多了，问兰看到爸爸心情好起来了，也就放心了。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还
在上班就先走了。”问兰说完向大家鞠了个躬走了。
晚上，问兰特地把包厢里的电视频道调到南新台，当《南新新闻》开始时，她很注意看。果然上午采访的新闻晚上播出了：
主持人口播：今天早上本台热线接到一位热心观众打来的电话，说一位老汉昨晚救人反而被打还受体罚，还要被要求赔偿医疗费。这是怎么回事呢？
配音：今天上午，记者按照观众提供的信息来到南新第一人民医院。
记者小应现场出境：观众朋友，我现在在815病房，这位就是昨晚被紧急送到医院的病人林音发。您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
林音发：记得，我在路上走着，被一个人撞倒。
记者:他是怎么撞你的？
林音发：他开着车，一下就撞倒了我。
记者:不是在人行道上吗？
林音发：人行道啊，那他开的是电瓶车，开得很快，一下就撞上了我。
记者:所有的人都证明他是个骑自行车的人。
林音发：哦，那就自行车，我被他撞晕了，不知道是什么车。
记者:这个撞你的人长什么模样还记得吗？
林音发：撞晕了，模样记不住了，昨天晚上还在这里的，他想逃，我拉住他，因为我昨晚说不出话来，心里还是清醒的。
记者:不是他送你来医院的吗？
林音发：是的。
记者:他既然能送你来医院，就应该没有想过要逃的呀？
林音发：哦，我被撞晕了，不知道是不是他送我来的。
配音：尽管病人的话含含糊糊，表述不清，但他一口咬定是被人撞的。据了解，被老林说的那个撞他的人叫赵石万，是外地人，在南新市某托运站打零工，也是一位老人。
记者小应现场出境：观众朋友，我现在在赵石万打零工的托运站，旁边的这位老汉就是赵石万。赵大爷，昨天晚上是您把病人送到医院的吗？
赵石万：是的，昨天傍晚我在托运站下班后回家，经过林三路时，看见前面有个老人走着走着就跌倒了，我停下自行车准备过去扶，但看他不对劲了，就不敢扶，打110报警，救护车过来了，我怕家属一时间赶不到就跟着救护车到医院了，准备照顾他一阵子，等到他家人来了才离开，结果他家里人来了后就把我当成撞人的，不放我走，硬逼我跪着，还打了我。
配音：双方各说，究竟谁说的是真的，记者又来到派出所，采访昨晚接警的警察。
陈警官：本来调取视频一看就知道了，可这段时间该路段视频系统还在维护中没开启。昨天晚上我们进行了初步的调查，赵石万给我们画了一张图，这张图确实是印证了他说的话，但这证据还不够说服力，刚才我们还去了趟医院，医院方面从病人的病情分析，是由于病人高血压引起的晕倒，被撞的可能性不大。但这也只是分析，不能代替证据。
记者:病人家属有没体罚当事人。
陈警官：经我们查证，这件事属实，我们会按
规定处理的，但考虑现在病人还在医院需要照顾，就暂缓执行。
配音：在采访中，赵石万的女儿赵问兰还向记者提供了这样一个信息。
采访赵问兰：即使监控看不清，我爸当时不是还碰到过两个人吗？请两人看到新闻后勇敢的站出来为正义作证。
主持人：看来事情的真相只有等两位目击者出现才可完全大白，我们希望目击者尽快联系警方，也可以打我们的热线电话。但不管怎么样，病人家属打人、体罚的行为是不对的。我们对此事还将继续关注。
看完了新闻，客人不免议论起来了，“现在这社会风气，真是好人难当。”
“你看那个被撞的，讲话语无伦次，一会说被汽车撞，一会说被电瓶车撞，当得知这两个都不是的时候又说被自行车撞，完全是在胡说。”
“这样的人就不该被救，好心不得好报。”
“电视台也真是的，我们普通老百姓也听得出这个姓林的在说谎，为什么不当场揭穿他，难道记者水平低听不出来，还是不敢揭穿？”
“刚才电视上这个女的不是她吗？”
“谁？”
“美女，刚才那个女的不是你吗？”
问兰说：“对的，谢谢各位大哥关注。”
“你爸是好样的，但这个林什么真是该死，这样的人真不该救，好心没好报。”
外面有人敲门，问兰打开一看是小孙。小孙说：“我刚才看了电视，才知道你的事，怪不得昨晚和早上你走得这么急。你爸现在情况怎么样？”
“通过记者采访，托运站的人也都为他抱不平，现在心情好多了。”问兰说。
“这下好了，电视台出面了，派出所不得不公正处理了。”小孙说。
“我就希望不要拖，快点处理，否则爸爸心里压力会越来越大。”
“电视都放了，派出所肯定会快速处理的。”
“我相信，我昨晚看到那个警官就很认真的。”
“问兰，上午我看到那个死板的人在你走后气急败坏，看样子他肯定会扣你。”
“他想扣就扣吧，现在重要的是让我爸情绪稳定下来，我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
“你真大气，发生这样的事还分得清轻重，沉得住气，我真佩服你，问兰。”小孙说。
问兰的电话响起来了。
“我在你门口。”对方说了一句就挂掉了。
“小孙，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的客人，我可能又要出去一会了，万一晚上不回来了请你帮我收拾一下，我也不跟死板请假了。”问兰很抱歉的对小孙说。
“你去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吩咐好了，自己人，不用客气。我晚上包厢的客人是那个大老陈，王林那边的常客，认识的，只要没喝醉酒应该不会难为我的。”小孙真的很同情问兰。
“谢谢你，小孙，我先走了。”
“不客气，祝你好运。”
问兰的手机又响起来了。
第二十七章 仗义救急
给问兰打电话的是家风，他在酒店门口等她，问兰不知道家风这么急是为了何事，上车后他们迅速离开酒店。
“你怎么来了？”问兰好奇的问。
“你怎么不告诉我？”家风责备问兰。
“告诉你什么？”
“你爸好心救人被冤的事。”
“啊？你怎么知道的？”问兰压根儿就没想过把这件事情跟家风商量，她觉得这样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本来就是被冤枉的事情，现在警察已经介入了，她相信警方会搞清真相的，想也没想过去求人家帮忙。
“我是在电视上看到的，看到后马上就过来了。”家风说，“你不知道城市里的套路有多深，弄不好你爸真的会被一冤到底，所有的费用都要承担。”
“为什么？”问兰不相信问题真有这么严重。
“除非有人证明不是你爸撞的，否则即使警方同情你也没用。”
“警察说了不算数？”问兰感到有点吃惊。
“不是不算数，如果没有证据，哪怕警察最同情你也没用。”
“警察不会找到证据证明不是我爸撞的吗？”
“很难说。”
“如果这样那还真的有麻烦了，此前我还很乐观的。”
“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调解，负担部分医药费。”
“我不会接受这样的调解的。”问兰说，她根本就没想过有如此严重，在她的心里一直认为好人有好报，即使没好报也不会遭恶报。
“如果调解不成对方就会上法院告你。你说两位目击者者看到电视后去向警方说明情况，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你太天真了。”家风说。
“他上法院告我可以啊，法院不会不讲道理。”
“法院是讲事实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他说是你爸撞的，但他拿不出证据。”
“对呀。”
“可你爸也拿不出证据证明没撞他呀。所以就各大五十大板，当然也有可能你的板子会少点。”
“那就冤定了？”
“现在好在媒体介入了，你别小看媒体，媒体的力量有时候比警察的作用还大。”
“感谢媒体介入。”
“媒体是如何介入的？你告诉小郭他们的？”家风问。
“我也不知道。”
“那可能真的是热心观众打电话给媒体的，他们也看不下去了，这家人恩将仇报。问兰，这件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也好商量对策，毕竟城里的情况我比你了解，人脉也比你广，办起事情来方便点。”
“谢谢你！”
“现在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让我那位朋友跟得紧点，我的微博里也多发点。”
问兰对家风这样热心的帮助很是感激。
“你爸说事情发生在林三路？！”家风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把车靠边停下。
“对呀，怎么啦？”问兰吃惊的看着家风。
“我想起了一件事。”家风说。
这时候问兰的手机响起来了，是小孙打来的：“问兰，出大事了，你能回来一
下吗？”
“啊？”问兰听见小孙哭了，“小孙，什么情况？”
“这个大老陈又打我了，并且使劲的要我喝酒，那个死板还向着大老陈说话，你能回来一下吗？”
“好，我立刻回来，你千万要挺住，坚决别喝了，我很快就到。”问兰挂了电话，对家风说，“家风，你快点送我回酒店，小孙有难。”问兰接着又拨通金丽丽的电话，叫她关照一下自己负责的包厢，丽丽告诉他杨闯已知道问兰不在，安排好了。
回到酒店后，家风叮嘱问兰不要太过伤心，相信天无绝人之路，问兰道了声谢就心急火燎的跑到小孙的包厢，看到大老陈正逼着小孙喝酒取乐，小孙满脸通红，说：“陈领导，我实在喝不下了，你就饶了我吧。”大老陈喜欢人家对他领导领导的叫，人家叫多了，他似乎感到自己就是领导了，平时还不自觉的摆摆领导架子。。
“不行!我老陈一言九鼎，言出如山，说出的话从来没有收回的，一定得把我喝趴下为止。”大老陈接着又对大家说，“这是第10杯了，讲好了，除了我老陈你们谁都不许跟小孙喝，我们不能以多欺小，欺负一个小姑娘。”
“不会不会，陈大哥喜欢的事，哪有我们的份。”有人附和道。
“不过陈大哥你刚才的出手太狠了，小姑娘的脸上还留着你的掌印。”
大老陈怒目圆睁，说：“不狠点她怎么会喝？做人该狠的时候就得很。”
杨闯在一旁附和着说：“小孙，客人有要求，你就喝吧。不就是啤酒吗，没事的，这次喝酒不算你违反纪律，你就使劲的喝好了。”
问兰走进包厢，一把夺过小孙的酒杯，说：“各位老板，小孙不大会喝酒，还是我来吧。”说着喝下了这杯。接着说，“刚才这位老板说跟小孙喝了10杯？好，那我现在补10杯，接下去跟这位老板，哦，是陈领导啊，接下去我跟陈领导一杯对一杯，直到把你喝趴下为止。”
“好！”整桌客人除了大老陈外一致鼓掌。
大老陈一看见问兰心里就发毛，但大家都起哄了，他面子挂不住，也硬着头皮答应了。
没想到杨闯发威了，说：“赵问兰你别在这里闹了，赶紧回自己的包厢去。”
大老陈找到了台阶，说：“对，还是杨经理会做事，小孙留下，你走。”
“杨经理，陈领导和各位老板来这里消费是为了什么？为了高兴是不是？但小孙酒量不好，老板们喝不高兴，花钱买个不高兴回去，就是你这个餐饮部经理失职。我替小孙喝酒也是为了各位老板高兴，实际上是帮助你，大家说对不对？”问兰不亢不卑的说。
“对呀对呀，我们就喜欢这位小姐的豪爽。喝，快开始喝。”客人们又起哄了。
“你看，大家都高兴了，经理这里就交给我，我保证让大家喝高兴，你把小孙扶走吧。”问兰说完扶着小孙，并把她交给杨闯。
小孙很感激问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仗义相助，对大家说了声：“对不起，各位领导吃好喝好，我不胜酒力，先告退了。”她又对问兰和杨闯说：“问兰，我能走
，不用经理扶。”
问兰看着小孙走了，但杨闯还站着：“杨经理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也要跟各位老板喝一杯？大家欢迎我们经理和大家喝一杯。”
“好好好，还是这位小姐好，一上来就把大家的气氛调节起来了。来，经理，我们敬你。”
杨闯被逼无奈，拿了一个杯子，倒满酒，说：“我敬大家一杯。”
“杨经理好酒量，要不要再来一杯？”一位客人说道。
“我那边还有事，不好意思先告退了，接下去问兰陪你们喝，大家尽兴。”杨闯恨恨的瞪了问兰一眼，随即走了。
问兰说：“刚才那杯是替小孙喝的，不算，我现在开始正式喝了。”
问兰拿来10个杯子，一字排开，一杯一杯的倒满。
客人们看到这架势，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大老陈心里有点小得意，心想，她一口气喝掉这10杯后还能和我喝？不是自己找死吗？
只见问兰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不一会就喝光了10杯，客人们一致叫好。问兰说：“陈老板，接下去我们一对一喝了，我看就不用杯子，直接用瓶喝。怎么样？”
大老陈呆了一会，说：“好，老子怕你不成，不把你喝趴下老子爬着出去！”
“好！”问兰一连开了10瓶，拿起1瓶，说，“那我先干为敬了。”说完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
“好，这样喝酒才痛快。”客人们气氛非常活跃，“我们自己也干一杯，为他们助兴，老大，你怎么还不喝？”
“喝。”大老陈也拿了瓶酒，一口气喝光。
接着问兰说：“这次就两瓶一起喝，也是我先来。”问兰站在原地一手一瓶，喝完左手的酒右手的酒立即接着喝。一口气喝完两瓶，脸不变色心不跳。一喝完就赢得一阵喝彩，一位老板掏出名片递给问兰，说：“我为你的豪爽所折服，请多多关照，”
“谢谢！”问兰接过名片，“是王总啊，请您多关照！”说完把名片放进包里。
大老陈也勉强的喝完了两瓶。
“接下去这两瓶还是这样喝，这一轮10瓶喝完，下一轮陈老板你先喝。”问兰说完又左手一瓶右手一瓶的喝。
大老陈的脸胀得通红，连眼睛都红了，看着问兰喝完，他还坐在那里喘气。歇了一回，鼓起勇气站起来喝了一瓶，说：“这瓶等下喝行吗？”
“行。”问兰爽快的说。
刚才那位递名片给问兰的王老板悄悄对问兰说：“陈大哥其实酒量不怎么好的，他就是喜欢喝酒，你看这一瓶是不是不用喝了？”
“你们是老板你们说了算。”问兰笑着说。
“好。”王老板对大家说：“我看喝得都差不多，大哥这瓶酒就先留着，我们下次再喝吧，”
“大家吃好了吗？”问兰问道。
“好了好了，晚上很尽兴。”
说完大家就站起来准备走，大老陈刚离开座位就趴下了。
问兰条件反射似的跑过去扶起，说：“陈领导真的要爬出去啊？”
第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
石万救人反被打的事通过媒体迅速扩散，成了南新市最大的新闻，政府领导要求公安部门迅速查明真相，给全社会有个交代，特别防止事件的发酵。
媒体报道后的第二天上午，正当父女俩准备出门上班的时候，接到派出所陈警官的电话，要他们去派出所一趟。问兰感觉到事情有进展了，于是跟杨闯请假，上午上班去不了。杨闯照样不准，问兰同样不予理会。
在派出所会议室里，陈警官和一批人在里边了，有电视台和晚报记者，还有林通清。看到问兰父女到了，陈警官把问兰父女和另外一个人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说：“这位是肖法律师事务所的肖律师，在电视上看到你们的情况后非常同情，准备对你们进行法律援助，免费为你们提供服务，你们认识一下，把情况和肖律师详细的说一说。我去会议室了。”
在会议室里，陈警官询问了林通清父亲的病情后说：“你有什么想法？”
“他撞了人就得负责，承担所有的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好商量的。”林通清说。
“至于是不是赵石万撞的现在还没有证据，你如何认定就是他撞的。”陈警官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第一，我爸是当事人，他亲口说的；第二赵石万把他送到医院。如果不是他撞的他吃饱了撑着，管别人闲事干嘛。”
“这里面有这样几个问题你要考虑清楚，第一，根据赵石万提供的情况，我们到现场察看了，印证了他的话，就是不能证明是他撞的，当时你自己也在现场；第二，医院的病情分析也不支持被撞的观点。现在说他撞人只是你爸的单方面口述和你的猜想，明显存在着证据不足情况。况且你还打人、体罚老人。”
“那依你们公安的说法呢？”林通清感觉警官说得不无道理，这样强硬自己不见得能有多少便宜，于是想试探一下公安的态度。
陈警官见林通清态度有点缓解，可以有调解的余地，就说：“我个人观点你们双方还是调解吧，各让一步。”
“怎么让？”
“你想怎么让？”陈警官把球踢还给林通清。
“要不二八开，我承担20%的责任。”林通清说，“这也是我的底线，如果谈不成我就不会把我爸接出院。”
“这样不行的，你爸如果治好了必须出院。谈不拢你可以向法院起诉，由法院判决。要是走到这地步我看你连五五都拿不到。”陈警官也在试探林通清的态度。
“那，我同意调解，只要公道解决，我接受。”林通清说。
陈警官见可以协商解决，这是最好的，这样上午就可以结案，这样的高效处事，一定会得到领导的表扬。
“好，你等下，我去把他们叫过来，你们双方协商。不过你所说的二八开是不可能的，不要说对方不可能接受，就是我们也不会同意，你要有思想准备。”
“那我不接受调解。”林通清态度强硬。
“那你有何打算？上法院？”陈警
官问。
“我刚才说过所有的费用都由对方承担。”
“好吧，既然不接受调解，你又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你们自己去办吧。现在反正你父亲的身体也恢复得不错，你又请了护工在护理了，医院这边没有什么大事需要你去处理了，打人的事可以解决了，按照治安处罚条例规定，拘留15天，今天就开始执行。”陈警官说。
“什么什么，还要拘留我？”林通清没想到陈警官会揪住这事不放。
“对，你反正也过来了，就不用回去，我这就办理报批手续，立即就能批下来，上午就开始执行，你家里由派出所负责告知。”陈警官说要办理报批手续。
“别别别。”林通清这下有点急了，不再像刚才那么强硬了。
“怎么啦？”陈警官说，“你还有什么话说？”
“还是调解吧，我接受调解。”
“你接受？晚了。”陈警官说，“刚才已经给过你机会，你这么很强硬的拒绝，在办案过程中没有戏言，办案不是游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陈警官，我求求你了，我请求调解。”林通清进一步软下来了。
“那好吧，既然你主动请求调解，我和对方说说看，做做他们的工作，争取调解。”陈警官说完走了出去。
问兰这边，肖律师掌握了案件的初步情况了，因为在问兰他们来之前他已经和陈警官了解过，以他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不存在被撞现象，完全是好心救人。
“你们自己什么态度？”肖律师问问兰。
“第一，还我爸清白，对方必须在媒体上公开道歉；第二，打人、体罚行为必须受到法律制裁。”肖律师点点头。
陈警官走了进来，说：“赵石万，你们什么想法？”
赵石万说：“快点了结吧。”
“好，我们去会议室商量一下。”
“商量？”问兰说，“商量什么？”
陈警官说：“我的意见你们协商解决，各退一步。”
问兰说：“那要看他的态度，那天恨不得把我爸吃了，这样的人能协商出结果吗？”
陈警官说：“也许会，但你们自己也要先想好，双方各退一步问题就很快得到解决。”
“好吧。”问兰心里也在想，在什么地方让步呢，最多第二条可以考虑。
调解开始，林通清坚持石万撞人的观点，要求石万赔偿医疗费等所有费用，但可以三七开。问兰坚持爸爸是好心救人，不存在着撞人现象，要求林通清一方道歉。双方差距太大，无法达成协议。不过有一点倒是达成了共识，就是法庭上见。
本来计划好的调解看来不可能了，陈警官也一筹莫展。要么尽快查明真相，要么进行调解，尽快结案，否则事情会不断发酵，压力会越来越大。真相，尽管自己判断不存在撞人现象，但只是判断不能代表证据。
“肖律师，你的意见呢？”陈警官说。
肖律师站了起来，说：“第一，没有证
据能够证明是赵石万撞了人，相反有证据表明赵石万没有撞人，这些证据包括被派出所证实了的赵石万所提供的证词、医院提供的不存在被撞的病历。第二，这是一桩令人发指敲诈案，林音发一方企图通过这样一个不存在的撞人事件对好心救他的赵石万进行敲诈，林音发一方还存在这打人现象。这是一桩非常严重的事件，我建议不必调解，直接上法院，我将在法庭上为弱者伸张正义。”
“你说我敲诈？”林通清又强硬起来了，“你不过是一名律师，你说敲诈就敲诈？好啊，法庭上见，谁怕谁！”
这时候记者小郭的电话响了，是台里打来的。
“小郭你们是否还在派出所？”
“是的。”
“有位观众自称是目击者，要来向我们说明情况，我叫他直接到派出所找你，一会就到。”
“噢，太好了。”小郭挂了电话，兴奋的说：“好消息，过一会一个重要证人来到。”
陈警官的眉头马上舒展开了，他电告门卫，等会有人过来直接把他请到会议室。
小郭的电话又响了，也是台里打来的，说的是同样的内容，只不过性别不样，刚才的是男的，现在是女的。他把情况跟陈警官一说，陈警官更是兴奋，没想到案件转机这么快，印证了那句话，“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向大家宣布：“案件马上就能明了，到底是救人还是撞人，看来不用调解了。”
问兰对肖律师说：“两个证人都来了，事情的真相立刻就明了，不怕他赖人了。”
石万更是高兴，自己的冤屈终于得以伸张了。
不一会，两个证人一先一后到来，他们所说的话跟原先石万说的完全一样。最后他们都说：“让好人受冤他们心里难受，所以一定要站出来讲明真相，让那个没良心的人受到道德的谴责。”
送走了两位证人，陈警官问林通清：“还需要调解吗？”
林通清说：“我同意调解。不过，谁能保证他们说的是真实的，我相信我爸说的，也相信我自己的猜想。不过既然派出所出面调解了，我也同意，当然我也不再坚持三七开了，五五也行。”
肖律师忍无可忍了，说：“你不是无理取闹吗，你既无法举证人家撞人，现在又有证人证明他没撞人，你还是这样没完没了的纠缠，好，我现在代表我的当事人宣布，不接受调解，我们就法庭上见！”
“这事跟你有关系吗？”林通清说。
“当然有关系，我是他的律师。”
“这算什么证据啊，不用骗我，我懂，物证呢，人证物证齐全才能证明他没撞人。”林通清还是不死心。
“你别以为你这样说就能糊弄人，跟律师这样狡辩没用，谁主张谁举证你懂不懂？你口口声声说是他撞了你，应该是你举证的，你懂吗？”肖律师说。
陈警官的电话响了，门卫打来的，说有人想见他，也是跟这件事有关，说手里拿着重要证据。
第二十九章 调解
谁也没有想到进来的是郑家风，他背着一个摄影包，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急不可耐的说：“我有证据证明赵石万没撞人。”
又是一个证明石万清白的人。石万盯着家风看了一眼，然后对问兰耳语了几句。
家风从信封里取出几张照片，说：“那天我在林三路扫街，随便拍拍，感觉没什么兴趣点，拍了就走，当时也没在意。昨天晚上看到电视说的林三路，我就把相机里拍的照片翻出来看看，果然发现无意中拍到了当时的场面，我就立即打印出来，这些照片完全可以证明赵石万是在救人，而姓林的在说谎，诬陷好人。你们看，这张是停自行车的，很清晰，停车时这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家风拿过来一点。”小郭对着照片拍了几组特写。
记者拍完后，陈警官每张照片都看了一遍，指着其中一张说：“不用看别的照片，光从这一张也能判断出，赵石万说的完全是真话。你们看，这是赵石万，这是倒在地上的林音发，他的手指向街道的这边。当时赵石万就说过这么一段细节，说他在呼喊这个病人时，这个病人用手向街道这边指了一下，然后就昏过去了，说的时候赵石万自己也可能没在意。那天晚上我们来这里取证的时候，我就突然问了林通清一句‘你的家是否在对面？’林通清予以肯定的回答，其实林音发用手指这么一指，是在告诉赵石万，他的家在对面。林通清本能的一个回答，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赵石万说的是实话。”
肖律师对陈警官说：“这下真相完全大白了，我的当事人完全是好心救人反被诬。”
陈警官也异常兴奋，这么快完成了任务，上午就可结案上报了，完全出乎意料。
石万一身轻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问兰说：“还是你说得对，公道肯定在的。”
问兰也很高兴，最后时刻家风的出现，使得林通清无话可说，一点纠缠的理由都没有了。
林通清垂下了头。
小郭把摄像机镜头对准了石万，小应递过话筒，问道：“赵大爷，事实证明您是在救人，不是撞人。您有没后悔过。”
石万脱口而出，说：“后悔过。”
“那您以后碰到这样的情况还会救人吗？”
“会。”
“为什么？”
“我女儿说过，救人是一码事，被冤是一码事，救人还是必须的。”
小应把话筒递到问兰面前，问：“真相大白了，有何打算？”
问兰斩钉截铁的说：“上法院，讨公道。这不光为了我爸，也让所有好人不再被冤，给所有不地道的人洗洗心灵。”
小应把话筒递到肖律师面前，问：“您作为律师，怎么看？”
肖律师说：“我尊重当事人意见，公民的名誉权应该得到保护，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林音发是在说谎，林音发和林通清的行为涉嫌敲诈，同时，对方还有打人、体罚人的情节，这是法律所不允许的，我想法院会公正判决的。”
小应又
把话筒递到林通清面前，他一把推开，并且连声说“不要拍不要拍。”
陈警官站了起来，说：“各位当事人，现在事情真相已经大白了，你们还有话说吗？”
问兰站了起来，说：“打人的事归公安管还是法院管？”
陈警官说：“公安。林通清，这事还没完的，打人不能白打的，治安拘留15天还是要执行的，你别以为不再无理纠缠了这事就完了。”
林通清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对陈警官说：“我错了，派出所调解行吗？”
“行，前提是双方都愿意，你自己去跟他们沟通吧。”陈警官故意把球踢给林通清，意在让他在问兰父女面前有个诚恳的态度。
林通清权衡了一下，如果上法院自己对自己铁定不利，说不定真的构成敲诈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坐牢的，并且公安这边拘留也是必须执行，只有调解求得石万谅解才可以挽回这一切。老爸也真是的，老糊涂了，平白无故的冤枉人家，现在倒好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无奈他站起来走到石万面前，低声下气的说：“老赵，赵大爷，这都是我的错，我瞎了狗眼，把好人当坏人了，请您原谅我吧。”
石万正准备答应，问兰先开口了，说：“原谅？我爸好心救了你爸，你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便打，这么一个老人你不但打了还要他罚跪，一声原谅便蒙混过关了？刚才还这样不依不饶的，你让我如何原谅？”
林通清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说：“我真是该死，真是该死。不该这么冲动，不该乱猜，我爸也是老糊涂了，冤枉了好人，如果没有赵大爷，我爸现在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真是对不起，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吧。要不我让我爸过来，当面向你们道歉，请求你们高抬贵手。我们还是调解吧，别上法院，你有什么要求在这里也可以提，不一定上法院，只要是过得去的我都接受。”
“什么叫过得去，现在是你跟我们过不去，不要把人家也想象得和你一样坏。现在既然你提出调解请求，那好啊，你先说说你该怎么办？我也不会赖你，只要在座的大家都觉得合理，我也会接受。”问兰的口气有点缓和了。
看见双方都有调解的意愿，陈警官趁热打铁，说：“既然大家都愿意调解，这样也好。那双方都提出要求吧。林通清，你先说，是你起的祸，你自己先有个态度，这个态度必须是诚恳的，否则即便当事人接受我们也不会接受。”
“我愿意向赵大爷赔个不是，给赵大爷一定的经济补偿，求得赵大爷原谅，不再上法院起诉，也不再要求对我拘留。”林通清说。
“经济补偿？”问兰说，“你认为几个臭钱就能打发吗？你刚才怎么说，什么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杂七杂八的费用一大堆，刚才那个底气哪里去了？”
陈警官说：“林通清，赔不是不能只是这样说说而已的，要有实际行动，经济补偿也不能只这么一句话，你得提出一个具体数目。”
“具体数目，500元。”林通清说。
问兰说：“你放心，我不会接受你一分钱的，虽然我们是外地来的一个漂泊者，很穷，也很需要钱，但我们不需要这样不干净的钱。我的要求是你登报、上电视公开道歉，你把这笔钱花到那里去。至于拘留不拘留，我尊重派出所意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否则我不接受调解。”
家风悄悄的对小郭说：“受害人提的要求太轻了，太便宜了这小子。”
“最不干净那也是钱啊，好吧，我再加100元，600元，以后就两不相欠。”林通清边说边掏钱，“好在赵大爷也没什么损失，我们就达成谅解吧。”
问兰站起来，说：“陈警官，谢谢您！各位记者，谢谢你们！郑家风，谢谢你！肖律师，麻烦您了，这件事还需要您多费心。”问兰扶起石万，说：“爸爸，我们走吧，这不是在调解，这是在卖小菜，也不是在赔不是求得我们的谅解，是在侮辱我们的人格。不跟他浪费时间了，我们走。”
陈警官叹了口气，说：“既然调解不成，我们就执行吧，林通清，跟家里人有什么交待的吗？我们会负责转告的。你不用回去了，直接去看守所吧。”
林通清跑过去拉着石万的手，说：“大爷，大爷您就原谅我吧，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给你下跪了。”
问兰一把拉过石万，说：“我们可不像你那么坏，既然想调解你就拿出调解的诚意来。你这样根本没诚意，我们怎么原谅你，就是我们原谅了你，天底下所有好心的人也不会原谅你。”
林通清掏出手机，拨通了林音发的电话，怒吼道：“爸，你怎么能这样糊涂，明明是你自己跌倒，怎么能冤枉人家，说赵大爷撞了你。”
“儿子啊，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讲胡话，怎么能向着人家说话呢？”林音发在电话中说。
“什么向着人家说话，你让儿子惹上大麻烦了，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我这都不是为了你好吗？让你省几个钱，把这些费用让人家去承担，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良心被狗吃了啊，还这么向着外人。”
“你以为糊弄得了人家吗？现在我就要被送去拘留了。”
“谁叫你打人的，你拉住他，让他承认是撞了我不就得了？打人那肯定是不对的，拘留就拘留吧，只要对方花钱就行，你去那里坐几天，能换来上万元钱，值。”
“爸爸，你怎么还这么糊涂啊，现在不光是儿子拘留的事，人家要告我们，弄不好你和儿子都要去坐牢。”
“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你不是从来就不是吓大的吗？一个外地人，你怕什么怕？”
“爸爸，你怎么就听不出我的话，现在不光我要向他们道歉，你也一样，要向他们道歉。”
“不可能，他撞了我，把我撞成这样了，还要我向他道歉，如果他不赔偿的话，我要把法院去告他们。”
“你这个老糊涂，不跟你说了。”林通清说完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第三十章 被酒店开除
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所有人都听见了，斯斯文文的陈警官猛拍了一下桌子，说：“林通清，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原来是你们父子故意串通好敲诈赵石万，好，先把你拘起来再说，现在已经不是行政拘留的事了，正如肖律师所说的，你们父子已经涉嫌敲诈，触犯了刑律，是刑事拘留了，不光是你要拘留，你爸也一样。我甚至怀疑你爸跌倒也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敲诈人家。”
林通清扑通一下跪在陈警官跟前，说：“原谅我吧，我错了，我请求调解。”
“晚了，刚才给了你很多机会，你硬气得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非得要按照你的那套涉嫌敲诈的说法办，现在已经有犯罪的嫌疑了，想起来要调解，犯罪行为是不能调解的，只能依法办事。”陈警官说。
林通清又去求石万原谅：“赵大爷，我错了，原谅我吧，我调解，调解，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问兰说：“法律上的事我不懂，陈警官和肖律师说了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调解这块，我还是坚持原则，你必须登报、上电视公开道歉，他们按照广告收费标准收你多少钱我不管，反正你有的是钱，砍价的话你去跟他们砍，我这里不需要你一分钱。这是我们最后的态度，如果觉得行就签调解协议，不行就法庭上见。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林通清原以为外地人贪小便宜，给点钱就可以打发掉，他的心里赔偿价是1000元，准备从500元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上加。没想到问兰这么厉害，一下子就让自己打了脸。并且这老爸也不争气，电话里说了这么一通胡话，害得自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现在是没有一点办法了，只得接受问兰的条件，相对于上法庭，还是这样可以接受点，上法庭的话结果可能更惨，还得去拘留所，说不定真的父子两人一起进牢房。林通清接受了问兰提出的条件，她也就不再追究了，就这样，双方达成调解协议。
走出派出所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石万说：“中午我们还是回家吃饭吧。”
问兰想想都这个时候了，酒店的工作也应该安排好了，中午就和爸爸一起吃饭好了，记不得有多长时间没和爸爸一起吃过中饭了。
回到家里后，问兰想起了在派出所时爸爸跟他的耳语，说：“爸爸，你没看错吗？是这个人吗？”
石万说肯定没看错，是这位小哥教训了快餐店那个打人的店长，临别时还给了他500元。
这天下真是太小了，原来帮助她爸爸的人是经常和自己在一起的家风，真是想不到。在派出所的时候，家风肯定也看出来了，他所帮助的人原来就是她赵问兰的爸爸。
一桩飞来横祸圆满处理了，父女俩都很轻松，石万也像往常一样往托运站揽活，问兰休息了一会准时去上晚班。到酒店时，杨闯叫住了她，说：“赵问兰，你不遵守酒店的纪律，没经批准就不来上班，视作旷工，并且还有没经我同意就早退的现象。”
“这两天我家里不是有大事吗？这事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批准这是你的错，你不近人
情。我没说你了，你还找茬？”问兰不吃杨闯这一套。这时候小孙、丽丽等好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我不管你，反正你违反纪律了，现在有两个方向由你选择，一个是你写检讨，按制度扣除部分工资，还有一条是开除。你自己选吧。”杨闯气急败坏的说。
“什么？你要开除我，你有这个权利吗？！”问兰根本没想到杨闯会来这一招。
“这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我。”杨闯看着问兰吃惊的样子，有点小得意，以为自己镇住了问兰。
“好，我走！”问兰咬咬牙说，“跟你这样的人干有什么意思，连自己的员工都不知道保护！”
小孙在一旁急了，说：“问兰你不能走，杨经理是一时气话，他不会让你走的。”
“一个只知道盯自己的手下，并且不断给手下制造麻烦的人，一个不知道去开拓业务，只知道内耗的经理，跟着这样的人干有什么意思。”问兰说，“从现在开始我就不是你的员工了，但你得按照劳动法的规定支付我工钱，是我该得的一分都不能少！我不相信离开了新民就没饭吃，也许以后会比你混得更好。”
“我现在已经是经理了，你会比我混得好？哼，做梦去吧。”杨闯以为问兰不会真的要离开的，并且会求他让她留下的，他对问兰显得非常的不屑一顾。
“别得意得太早，以后的事谁都难料，也许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哼，眼前你就得求我。”
“我求你？你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里？”
“夜里。怎么啦？”杨闯不知道问兰是啥意思。
“你还知道是夜里，看来还有点正常。告诉你，我赵问兰，可以求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来求你。”
“算你有种。”
“好，从此刻开始，我不是你的手下了，不过，你得把工钱按国家规定给我。”
“开除了你还想拿工钱？”杨闯本来只想吓唬吓唬问兰，没想到弄假成真，问兰还说什么支付工钱，这个自己哪里知道，也哪敢作主。
“你不给是吧？”问兰发威了，指着杨闯的鼻子说，“如果少一个子儿你别想过好日子。”说完扭头就走。
众人都被问兰的这一举动惊呆了。杨闯更加害怕，他知道问兰是说得到做得到的人，并且也有些手段，后悔自己失算。
金丽丽也斗胆的说了句：“如果问兰明天不回来我也走，问兰都走了，还跟着你这样的人干有什么意思，你也给我准备好支付的工钱。”
“我也走。”不知道谁也附和了一句。
小孙说：“杨经理，我看你还是把问兰请回来吧，不然有你的好戏看了，以后做人不能太过分！”
第二天酒店来了一批客人，还带着记者，李成亲自到楼下迎接。握着来人的手说：“高书记亲自光临小店，万分欢迎，万分欢迎。”
高书记是南新市的副书记。在会议室里，高书记说：“听说赵问兰是你们酒店的员工，他爸救人反被诬陷，现在真相大
白，对于这样的好人我们应该好好表扬，今天主要来看望慰问，我们应该大力弘扬这样的好风气。刚才去过她爸打零工的托运站，因为出去干活了，没碰见，我们就到这里来了。”
“是的，高书记，赵问兰是我们这里的员工，她的工作非常优秀，自从到酒店后，每月都被评为金牌员工，去年底还被评为酒店唯一的最佳员工。”李成介绍道。
“哦，你李总培养有方，啊，哈哈！”高书记说。
“哪里哪里，是高书记对我们这个行业关心支持的结果。”李成忘不了拍一下。
“现在员工们上班了吗？”高书记问。
“上班了上班了，小梁，你把赵问兰叫来。”李成对小梁说。
“不用不用。”高书记说，“我自己过去，也看看一线员工。”说完站了起来。
“高书记真是个好领导，心里总是装着最基层的百姓。”李成说着也跟高书记走了出去。
到了餐饮部，李成问杨闯：“赵问兰呢？”
“走了。”杨闯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有记者，看来这是个大领导。
金丽丽说：“李总，问兰昨晚走的，是杨经理把她开除了。”
“什么什么？！”李成头脑轰的一声，“你把她开除了？！这酒店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你有什么权力开除一个员工，并且是酒店的最佳员工？”
“她这两天上班一直不正常，一会儿早退，一会儿请假，我没有批准她，她不当回事。昨晚她来上班时，我随便一说，谁知道她当真了。”杨闯辩解道。
“这开除两字是你说的吗？”李成心里有气，在这个节骨眼上杨闯让自己出丑，要不是领导在场他早就发威了。
高书记也有点不高兴了，说：“你这个小伙子也太不近人情了，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请假也是必然的呀，你为什么不批？即便是请假没得到你批准就擅自离岗，也可以理解，即便如此她并没给酒店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吧？你怎么连这一点气度都没有？”
李总不停的赔不是。
“好了，我们走。”高书记说，“幸亏是我们自己的媒体，否则为这样的事开除一个人，人家把好人受冤这事上下一联系，是我们南新的一大丑闻。”
高书记说完心里窝着一团火走了。
李成心里的火气更大，他把杨闯叫到办公室，厉声质问道：“你凭什么开除这么一个优秀的员工，你有什么权力开除一个人，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她，她实在是不遵守纪律，我没同意请假，她就擅自走了……”
“你为什么不批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是请假十天八天也应该，你不批准是你的错！告诉你，杨闯，从今天开始，餐饮部的员工请假不需要你批准，直接向梁总请假，收回你这项权力，还有，你必须把赵问兰给我请回来。”
“我……”
“我什么我，滚！”李成怒不可遏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