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一纸协议
“说曹操曹操到啊。”夏泽轩大步走到那辆汽车面前,刚想帮忙拉开车门,那前后三个车门便一同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高个男人走了下来,那男人把头向下一低,眼睛瞟向陈数典“怎么带了那么多人在这里?开派对呢?”那个男人嘴角一撇,很不屑地问道。
“我们都说的很清楚了。”陈数典似乎对这个来者不善的人异常厌恶,他把钥匙收到裤子口袋里,脚穿拖鞋就走了过来。
“政府那边不下命令,你们一天也别想强拆这里。”陈数典粗声回道。
“还挺硬气。”那男人打了个响指,另一个从车上下来的戴着眼镜,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把一份协议交到陈数典的手中。
“先生,这边是我们集团几次讨论后的协议价格,比之前要高了五倍,只要你们能妥协,我相信事情都会很简单。”那穿着衬衫的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但是说话的内容依旧不令人讨喜。
“我说了,我们不会搬走的。”陈数典把协议塞回衬衫男的手中,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
“我们这是要把心意带给你们。”墨镜男把那纸协议拿过来,“你看看,这么多钱,卖了这样破的房子,多值啊。”
话语间,有几家人都偷偷开了门,或者透过窗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衬衫男说着就要到一户人家那里敲门,却被陈数典一手拦下,说道:“他们都没有卖的意思,你们今天就先回吧。”
“喂,我说老头儿,你可别不识趣。这又不是你做的主,万一他们看到这个价格改变心意了呢?”墨镜男咄咄逼人的气势也让何凉他们听了不舒服。
“如果你们真的有心,也别总是难为别人。”何凉对着墨镜男说。
“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啊,这个价格看不出来吗?”墨镜男嘲笑似的口吻说着,他的语气好像有些“你们应该没见过那么大的数目的金额”的意思。
“说得好像谁缺你这点钱一样。”范兰茵轻蔑地说了一声。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私家车后面,下来的人是许谷音和王佳娴。
“警察来了,你们有话跟他们说呗。”夏泽轩看到了救兵,便也不客气地和墨镜男说道。
“警察?哈哈,局长来了我们都不怕。”墨镜男觉得眼前男人的话只是为了出口气,也没有当真。
许谷音和王佳娴走过来时听到了墨镜男的出言不逊,便掏出警员证来“警察,请问有什么事?”
“警察,真的是警察!”躲在屋子里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着,看到这副架势,他们才觉得不简单,有的人甚至都走出来观望。
小孩子们藏在大人的身后,时不时地探着脑袋看那两个警官。
“切,这点小事你们还值得报警……”墨镜男的威风立刻减弱,向衬衫男招了招手便回到车里。
“这个!”墨镜男说着,把协议扔到地上,“记得要好好想一想。”
“哎!”许谷音不明白事情的经过,还以为是墨镜男欺负了夏泽轩他们,便上前要质问。
“没事没事,让他们走。”夏泽轩拉住许谷音说道。
那辆黑色的私家车排着黑色的尾气,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唉。”陈数典长叹一口气,看了看那些站在门口的居民,便把双手一抬“哎别凑热闹了,该准备午饭回去准备吧。”
接着,那些居民还有着意犹未尽的意思,脚尖又想往外垫,又不得不往屋里走。
“发生了什么?”许谷音上前着急地问道。
“哎那些人是滑氏集团的,来和我们争房子的。”陈数典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上之后吸了一口。
“他们用了武力?”
“这倒没有。”
“那还好,看这样子我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
王佳娴走到简修瑾身边,伸手搂住她“真的没事吧?”
“没事的佳娴姐,他们就说了几句话而已。”简修瑾笑着回道。
“哎看来之前的那件事,你们都解释清楚了吧?”陈数典看向何凉和许谷音。
“陈叔,你不说这个,我还真以为当时是奇怪的人闯进我的屋子里。”何凉抱怨道:“如果是谷音哥,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
“那时候风声紧,要是告诉你会很麻烦的。”许谷音拍拍何凉的肩膀说道。
“哎有话到屋里再慢慢说吧。”陈数典用钥匙把门打开,示意他们往里走。
几个女生先走了进去,陈数典带着他们到里面看一圈。
倒是何凉、夏泽轩和许谷音都很默契地站在门口说起了彼此想知道的事情。
先是许谷音发话了:“夏泽轩,你给我传的那些照片……”
“啊对,那些照片你查了吗?”夏泽轩问。
“根本不用查。”许谷音带着严肃的神情看着两人“那些人我基本上都知道。”
“那意思就是……”
“没错,那些人都死了。”许谷音说完,何凉和夏泽轩相视一眼,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而且何凉,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要在你屋子里待着吗?”许谷音问。
“你好像跟我说是因为案子。”何凉回道。
“对,那个案子就是夏泽轩发的照片里的其中一件。”
“是哪件案子?”
“那个小男孩的案子。”许谷音咬着牙,心有不甘地说道。
“具体是什么情况?”
许谷音把大门轻启,向外看了一眼,有一个小孩屁颠屁颠地跑到空地上蹲下来捡起什么,又边跑边喊地回了家里。
许谷音看完这一幕,先是笑了笑小孩的天真,再次确认没有其他人听到,才同他们说:“两个月前,也就是5月9号中午,有一户人家报警说邻居家的孩子被人吊死在房梁上。而事发地点就在旁边不远的住户家里。”
许谷音顿了顿,继续说:“我们警方赶到时,男孩脖子上的绳子已经被邻居解下来,初步调查的死亡时间已过了16小时。”
“他的父母呢?”何凉提问道。
第六十三章 相片里的男孩
“他的父母一直在外工作,没有时间照料。因为孩子很懂事,所以他们一直都不会太操心。”许谷音回忆着,说:“男孩每天晚上都要给他爸打个电话,可是出事那天晚上并没有来电。一开始他爸以为是孩子忘了,再加上自己很疲累也就没太在意。第二天邻居来给孩子送午饭的时候看见孩子吊死在房间里,他爸才知道这回事。”
“邻居每顿饭都会来送吗?”
“除了早饭,每天的午饭和晚饭都会来送,一般是在中午十二点半和晚上六点半。”
“那应该是晚饭后就出事了。”何凉推论道:“如果是他杀,那这个人是很清楚男孩的家庭情况,或许是熟人作案。”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直没有凶手的线索。”许谷音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所以你才会和陈叔说,在我的房子里蹲守?”
“是啊。”许谷音回道:“我一直觉得凶手还会回来,所以在这边呆了几天。”
“你的意思是,这凶手是专门盯着这家人下手的?”
“那男孩刚上初一,家里除了有这个男孩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姐姐。这样煞费苦心地结束一个孩子的生命,我相信是和他们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了。”许谷音说道。
夏泽轩听到这里也耐不住性子了。“说来也是,何凉你想想,如果是因为孩子,他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招来这样的事。”夏泽轩和何凉分析道:“这分明就是父母惹来的事,让孩子承担了。”
三人只是聚在一起,那几平米的空间里就流露出诡异的气氛来。而女生那边还是带着很强的好奇心,几乎要把房子的每个角落都看一遍。
简修瑾站在厅内的相框前,仅是那么一眼,她就深深地陷入其中。她之前也有幸和照片里的女人接触过,可是现在已是物是人非,心里不知为何增添了几分伤感。
何凉因为站在门口,因为那台子就在走廊的最尽头,他便是一眼就能捕捉到简修瑾的行踪。
他没再跟夏泽轩他们讨论案件,而是走到简修瑾身边,从桌子上拿过两柄香烛,一柄交给简修瑾,然后依次点上。
“你们聊完了?”简修瑾小声问道。
“嗯。”何凉回应道,侧头看了一眼简修瑾“你跟我母亲也见过几次吧,有什么想说的现在也可以说。”
“啊,好……”简修瑾怯怯地把香烛握在手里,有诚意地闭上眼睛鞠了三次躬,再将那柄香烛插在洒满巧克力粉的金鼎里。
何凉也同她一样鞠躬后祈祷,他闻着香烛和巧克力的香气,似乎又是和母亲的一次对话。
其他人看到何凉和简修瑾这么做着,也一个个站在相框前献上自己的心意,此时他的母亲是不孤单的了,甚至是这间屋子都沉静下来,为照片里的她静下那么些时间。
范兰茵是第一次见到何凉母亲的照片,便遮口小声问简修瑾照片里的人是谁。
“那是何凉的妈妈,是一名歌星哦。”简修瑾说。
“好漂亮啊。”范兰茵忍不住夸赞。
“是啊。”陈数典把胳膊抱在胸前,“哎如果饶玉凉能唱到现在,肯定是一代巨星了。”
“我们那时候都有听。”许谷音和王佳娴互相看着对方点点头。“”
“我歌单里也有她的歌哦。”夏泽轩像是推销似的口吻“真的很好听。”
几人站在照片前,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何凉的心里更是回忆胜过现在的感受。他多么希望能回到小时候,母亲为自己唱歌时的场景。
只是他也明白,这一切都已过去,更应该把握眼前的时光,珍惜眼前的每一人每一物。
“哎别都站在这了,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了。”陈数典说完,剩下几人才挪动脚步,走到别处。
夏泽轩从一个单间的玻璃窗前看见里面放着一架钢琴,那琴上盖着黑色的防尘布,可那布上已经落得满满的灰尘。夏泽轩伸手想要推开门,却发现已经上了锁。
“那个是我母亲的练习室,她走了之后我就一直锁着。”何凉把手插在口袋,走到夏泽轩身边。何凉伸出一只手,伏在玻璃窗前,看着那架钢琴,那也是一段不可多得的美妙光景。
“能进去看看吗?”夏泽轩看着钢琴,很心动的样子“那钢琴应该很有年头了吧。”
“钥匙不在我这,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放在哪了,或许哪天可以找个开锁工人?”何凉也想把门打开,却只能同夏泽轩一样望梅止渴了。
“小伙子小姑娘们!”陈数典喊道:“我托我爱人做了些饭菜,你们快来这边的屋子!”
“看来这老头儿一认真就会把口头禅忘了。”夏泽轩开玩笑道。
“你这句老头儿要是被他听到可就完了。”何凉说着,往门外走去。
“你不告诉他不就没事啦。”夏泽轩耸耸肩,也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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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数典家中
饭桌上
“我说陈叔,为什么你们一直不肯卖这边的地呢,那人应该开了很高的价格吧?”夏泽轩不知事情的情况,便悠哉地问。
陈数典听到这,咽下嘴里的菜,把筷子放在碗上,“他们都不想离开这。”
“他们?”
“哎你知道市里发展的一直很快,只有这一片的生活节奏要慢一些,那些从乡下来的居民才刚适应。”陈数典露出担忧的神情:“哎如今又有开发商要赶他们走,哪里能应付得了。”
“如果三番五次这样,他们也会烦吧?”何凉关切地问。
“哎所以需要派一个代表,我之前在刑警队待过,自然大家都会信任我推举我。”
“下次再这样,直接报警算了。”夏泽轩说。
“管不了的,人家只是来谈判,又没做什么坏事。”陈数典说完,想起众人来这里的目的。
“哎我说你们,一直不肯说出来的小秘密,这会儿总该说了吧。”陈数典把目光移向何凉等人,好像是一并审问似地问道。
第六十四章 案件梳理
“哎我说你们,一直不肯说出来的小秘密,这会儿总该说了吧。”陈数典把目光移向何凉等人,好像是一并审问似地问道。
“这个……”夏泽轩的手指揉着筷子,向何凉递了一个眼神,想要寻求帮助。
许谷音和王佳娴也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何凉和夏泽轩身上,许谷音的心里更是急切。
何凉的心里也不清楚该不该把照相机的事透露出去,而且陈数典的妻子还在饭桌上,若是有旁人闲聊走漏了风声,那也会招来很多麻烦。
陈数典是看懂了何凉的心思,他笑着同妻子说了几句话,她便很大方地起身要离开。
“那个……”何凉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把她留下。
“没事的,我去带会儿孩子,你们先聊!”陈数典的妻子露出很自然的笑脸,这一笑也让何凉彻底放下了心里的芥蒂。
何凉把相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就如同讲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玄幻故事一般,让许谷音和王佳娴觉得无法理解。
而陈数典的表现倒是没那么夸张,他确实感到意外,不过相对于许谷音二人来说,他显得要平静许多。
“也就是说,这7张照片全是用你父亲的相机拍下来的?”许谷音拿着那7张照片,来回翻看着。
“是的。”何凉说。
“那相机你带来了吗?”
“带了,就在车上。”
“案发现场就在这附近,要不我们去……试一试?”许谷音对这个相机还是很感兴趣,他更期望拍下来的照片能解开这个难题。
“我们就不去了。”简修瑾和范兰茵摆摆手说道:“这听起来挺吓人的。”
“哎我年龄大了看不得这些东西,我也不跟着了。”陈数典说。
“那我也不去了。”夏泽轩赖在椅子上不动,“我还一口都没吃呢。”他看看满桌子丰盛的菜肴,好像不吃一口就很可惜的样子。
何凉站在夏泽轩身后,把一个烤肉饼塞在夏泽轩嘴里“现在你吃了,走吧。”何凉拉着夏泽轩的胳膊往外走。
“别急啊!”夏泽轩说着,拿起一个肉饼攥在手里“哇,好烫。”
出了门,何凉从车上拿出照相机来,在许谷音和王佳娴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男孩的住处。
这屋子坐落在一排居民屋的最东侧,大门上有一个粉笔画的大大的“拆”字。
走进大门便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靠西侧有几颗大杨树,杨树边围着一圈小菜园。只是因为这里早已废弃,所以菜园里的农作物都枯萎化作了肥料。
院子正北是一间杂物房,旁边靠着一间卧室。看向院子东侧,便是这住户的正屋。
走到里头除了一些木材废料安置其中,也就只剩下蜘蛛网和灰尘作伴了。
从整体上来看,这仅是一处简单的居民房,可是探究过往,可能就不止眼前所见那么简单。
“咳咳!”夏泽轩挥挥手掌,“这里怎么那么多灰……不是只过去2个月吗?”
“确实有点奇怪,你说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许谷音冷不丁地说道。
“谷音哥,你这话若是说给那些姑娘们听也许会害怕,到我这好像不太……”夏泽轩刚说到一半,脚底下被一团麻绳一绊,身子一晃。
“不太稳?”何凉一把托住夏泽轩。
夏泽轩小声吐槽:“这怎么乱放东西。”
“那好像是死者上吊的绳子。”王佳娴说。
“哎呦!”夏泽轩吓得一抖,“真的假的?”
“哈哈,还说不怕,逗逗你还当真。”王佳娴乐道。
“我说佳娴姐,你这是跟谷音哥呆时间长了,还真被同化了。”夏泽轩用力地把脚下的绳子一踢,脚下的灰也浮上一层。
“我们开这个玩笑也是因为这案子和迷信有点关系。”许谷音神秘地说。
“迷信?”何凉和夏泽轩同时看向许谷音。
“男孩叫卢天傲,珍埠初级中学初一年级的学生。于2012年5月8号晚上20:45分吊死在房梁上。”许谷音几乎不用回忆便把死者的情况说了出来。
“谷音哥,我看出来你对这案子的上心程度了。”夏泽轩说。
“毕竟追了很久都没有头绪……”许谷音自责地口吻回道。
“当时死者就在这里,被人用一根系麻袋的麻绳吊在房梁下方。”王佳娴手指向屋内的正中间说。
“怎么吊死的?”何凉问。
“死者的手部,脚部都被打上了死结,颈部被绕着麻绳吊在房梁上,当场窒息而死。”王佳娴想了想继续说:“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死者死亡时穿着一件女性的紫色长裙,并且内衬都是女性内衣。”
“女性的衣物?这小孩不会有异装癖吧。”夏泽轩一脸嫌弃地拿出照片,“这也看不出来啊。”
“一开始我们都怀疑是这个情况,但是后面还是给否决了。”
“是因为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何凉看着王佳娴问。
“没错,死者颈部有两处勒痕,虽然两处近乎重叠,但是验尸时还是比较出了勒痕用力力度和用力方向。”王佳娴说完,许谷音便接道:“凶手很狡猾,他勒晕死者时还是向斜上方用力。”
“那看来应该是对勘察技术或者法医学有所了解。”何凉站在房梁下方向上看,比划着地面与屋顶的高度。
“5米。”许谷音看出何凉的意图:“从地面到屋顶是5米,房梁距顶层相隔50公分。”
“那如果是个初中一年级学生,身高按1米65来算,向上用力抛一根很长的麻绳,应该需要踩着板凳踮起脚才能做到。”何凉做着抛绳子的动作。
“所以应该是个高个子男性做的?”许谷音问。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都比较吃力的举动,放在一个刚上初中的男孩身上,明显是说不通的。”何凉摸着下巴:“凶手对于勒痕的考究都那么仔细,这一点没理由考虑不到。”
“这确实很矛盾……”
“你说的迷信,又是什么意思?”何凉问。
第六十五章 门上的符咒
“进正屋是有两扇对开门的。”许谷音走到门前说:“就是这两扇。靠近屋内一侧被贴上了一道符咒,据说是驱灵用的。”
两扇门已经松动,吱吖吖地发出噪声。上面还能看到多处划痕和发黑的烧焦的痕迹。
“这门上怎么那么多斑痕?”何凉伸手摸了摸房门,在指尖揉搓,有一层淡淡的焦油痕迹。
“当时被居民说是不祥的征兆,一把火要烧了这扇门,火还没烧起来,一阵妖风倒是吹过来把火吹灭,房门也‘啪’地被关上。”
“这听上去确实有点邪门了。”夏泽轩说。
“哪里邪门了,屋里面烧火,户外与户内产生空气对流,再加上天气使然,自然就有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何凉否决了所谓的“迷信之说”。
“这么认真干嘛。”夏泽轩委屈地说。
何凉把门关上,“当时符咒是贴在这里吗?”他在两扇门中间比划一下。
“是的,就在两扇门之间。当时邻居把门一推开,那符咒就从中间断开了。”许谷音回道。
“看起来就像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吊死死者之后,又被符咒封在里面一样。”何凉说着,把门打开走到门外。
“所以当时居民们都很害怕,说是符咒一断,鬼就被放出来了。因此打开门的邻居和挨着这户人家的基本上都搬走了。”
何凉听着,在外面把门带上,再打开门又带上。这个动作重复了两次之后说:“这个手法比较简单了。先是在一侧门上贴紧符咒,在另一侧门上粘上水或胶体,把门用力带上的时候,符咒就会整个贴在两扇门上。如果从外面推开门,就好像是符咒在里面贴上一样。”何凉推理的时候手上做着“贴”的动作,让他们更好去理解。
“这一点……叶队也分析出来了。”许谷音露出佩服的神情:“不过你比他察觉得更快。”
“我舅舅还蛮厉害的嘛。”夏泽轩咂舌道:“我以为他只会盯着我相亲呢。”
“叶队?”王佳娴问:“盯着你相亲?”
“是啊……他平时看不出来这样?”
“说实话,叶队做事一直很严谨,观察力也很强的。”
“那还是你们知道的太少咯。”
何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那么还有什么令人疑惑的地方呢?”
许谷音慢慢说出一句:“当时……死者的前脚掌与地面是接触的。”
话一说完,着实让何凉二人感到意外。
“什么?”夏泽轩先开口问:“他还能是自己抬起脚把自己吊死的?”
“谷音哥,这也是我想问的。”何凉说的这句话是为了确认当时死者的真实情况,若是描述有一点差错可能结果都会不一样。
“千真万确……”许谷音有些难堪地说:“我这里没有现场的照片,如果你们看了现场应该就会明白。”
“现场照片……”何凉拿起挂在在胸口的相机,“看来它可以派上用场了。”
何凉小步跑出门外,对着房门拍了一张照片,接着走回正屋,用不同的角度各拍一张照片。
“不用灯光也能拍?”许谷音见着何凉一连贯的动作,提出了疑问。
“谷音老师,这世界上有太多你不理解的事情,俗话说……”夏泽轩费力地想着,憋出一句话:“邪门的案子就应该用邪门的方法去破,对不对?”
“虽然你说的毫无根据,但我还是信了。”许谷音点点头回应。
王佳娴的好奇心驱使她走到何凉身边,想要第一个知道照片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何凉对着门外的光线甩了甩,那照片也迅速出现了一张张这个屋子里发生的可悲的案件的场景。
王佳娴捂着嘴巴,眼睛微微翘起,神情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真的,真的拍出来了。”
许谷音说到底还是不太相信的,但是当他真切地感受到那相片的温度和内容时,他也不由得感叹世间的奇妙。
“这相机,为什么可以拍出来,明明是2个月前……”许谷音说的话变得语无伦次。
照片上来看,房门处的两扇门紧紧闭锁,屋内侧的门上确实贴着一道符咒,符咒为长方形,整体是黄色,上面画着红色的符文,紧紧地靠在两扇门的衔接处。
男孩吊在屋内,长长的麻绳一直延伸至他的颈部。手脚都被系上了绳子并打上了结,扭曲的表情可以看出死前是经历了绝望与痛苦。
死者的前脚掌落在地面,与许谷音说的是一致的,而且死者的脚旁还有许多颜色不一的弹珠,那些弹珠紧密相连,构成了一个大大的数字“8”的形状。
“这个弹珠……”许谷音看着照片说:“这和我们看到的现场不一样啊。”
“你们当时没有看到弹珠?”何凉侧头问。
“是有弹珠,但是都散落在屋子各处,根本不是照片里的样子。”许谷音问:“会不会是照片出错了?”
何凉听到这,回道:“照片拍出来的是没错的,只是时间前后的问题。”何凉仔细地观察着弹珠的摆布情况,脑海里描绘着当时的画面。
过了一会儿才知道事情的出入在哪里,冒出一句:“可能是邻居和其他居民做的。”
“你是说,凶手混入居民里?”
“这倒不是。这个‘8’字应该是凶手摆的,如果没有含义当时也不用特地摆出来。”何凉分析说:“若是其他的居民,认为这些弹珠没什么意义,当时一心只想着救下死者,很有可能把弹珠踢散了。”
“当时没有一个人提过这个事……”许谷音扶着额头,表情为难。
“这里的住户大多是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哪里会懂得保护现场这一说。”何凉安慰似的口吻说道。
“那这个‘8’是什么意思呢?”
“我猜可能是凶手想传达的信息吧。”
“8不就是8号咯。”夏泽轩把头一歪,嬉皮地说:“小孩死的那天不是5月8号吗?而且还是晚上8点。估计这凶手是图个吉利,88就是发嘛”
王佳娴噗嗤一笑,“你不去讲相声真的是屈才了。”
“是吧?我也觉得我有这个天赋。”
第六十六章 犯罪画像(上架第一更求首订!)
何凉指着照片里的那件裙子问:“谷音哥,死者穿的裙子是谁的?”
“裙子是他姐姐的,内衣是他母亲的。”许谷音回道。
“穿的内衣是配套的吗?”
“配套的?你是指?”许谷音重复一遍问道。
“我的意思是,一套内衣都是母亲的吗?不会有一件来自姐姐一件来自母亲……”
许谷音听到这便明白了何凉的话,“是的,都是他母亲的。”
何凉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问:“那他的父母和姐姐,在死者出事当天分别在哪里?”
“他的父母在外地打工,第二天下午才赶回来。而她的姐姐那天晚上在学校的寝室,也不可能作案。”
“作案?”何凉一愣。
“你问这个不是想知道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吗?”
“不。”何凉浅浅一笑“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凶手和死者有多亲密。”
“这是什么意思?”王佳娴这时好奇地问。
“凶手应该和死者很熟,熟到什么话都可以说。”何凉细细分析道:“第一点,凶手知道死者的家庭情况,而且很清楚死者的父母和姐姐在那天晚上都不在家里。”
“第二点就是凶手可以清晰辨别死者母亲的衣物和死者姐姐的衣物,这在我看来,就好像是死者拿给凶手看一样。”何凉的嘴角扬起,这句话说完的同时,许谷音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死者的熟人是吗?”许谷音兴奋地重复一遍,可没一会儿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说:“可是当时我们也调查了。无论是死者父母的熟人还是死者认识的人,都找不到符合条件的。”
“他不是刚上初中吗?在学校没有认识的人?”
“有是有,但是没有一个是可以犯案的。”
“这就奇怪了……”何凉手插着口袋,在门口踱步。
“谷音哥,当时没有人看到有陌生人来过这里?”夏泽轩问。
“当时已经很晚了,路边也没有路灯,而且这边居民的大门一般都不会锁,很容易就可以摸进来。”许谷音回答。
何凉停下脚步问:“为什么平时不锁门?”
“因为在乡下呆习惯了,他们除非是出远门,平时很少会锁门的。”许谷音解释道。
何凉再次陷入了沉思,继续回想照片里的内容:整齐有序的弹珠、专业的打结手法、神秘的符咒,这些因素都能指向凶手是什么样的人?连警方都无法锁定的嫌疑人,那推理的方向又该向哪进行?
“如果我也会犯罪画像就好了。”何凉自语道。
“犯罪画像……”许谷音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当时我们警方也用了画像师,可是并不能精准画像。对他来说,这个凶手的手段很高明,连性别都无法断定。”
“不过,当时不是听你们说有一个画像师……”王佳娴刚说到这,许谷音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
王佳娴皱着眉用一种“做什么?”的疑惑眼神看他。
“谷音哥?”何凉倒是好奇了“你在隐瞒什么?”
“没有隐瞒!”许谷音把手拿下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她嘴上有东西。”
王佳娴不耐烦地摸了摸嘴巴“有什么东西啊,动作那么大。”
“许谷音哥。”何凉又喊了一次。“你如果想隐瞒什么,我们也没办法帮你分析这个案子。”
许谷音听到这,心里咯噔一声。他很想破了案,更不想让他杀案草草地变成自杀案。
“唉……”许谷音看了王佳娴一眼,再面对何凉,很郑重地说:“这是当时张岳张队长跟我提过的。刑警队曾经请过一个专业的男性画像师,叫柯清。毕业于世易政法大学犯罪心理学专业。”
许谷音继续说:“当时他协助刑警队破了数起案件,也大幅度提升了刑警队的办事效率。”
“这样优秀的人听起来就很让人烦躁。”夏泽轩开玩笑似的口吻说。
“随着知名度的提升,他被采访和邀请画像的次数攀升,直到有一次,他在闪光灯下扑向了拍摄他的记者……”许谷音说着,表情凝重“后来他因为精神失常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整天以狭小空间里的空气为伴。”
“真是大快人心啊。”夏泽轩直接脱出口。
三人一同看向他,夏泽轩就灰溜溜地往旁边一站“我什么都没说。”
“那谷音哥,你见过柯清吗?”何凉问。
“我来刑警队之前他就已经在精神病院了,还是有一次喝多了,张岳队长才跟我说的。”许谷音压低了声音说:“后面有几次张岳还去看过他,似乎柯清还是可以通过简短的线索就分析出凶手。”
“这个事,张岳队长都没跟我说过。”王佳娴的心里有点不平衡。
“怎么,让我们去精神病院请他出山?”夏泽轩转身走来看许谷音,态度果断“对方是病人,我们是正常人,还能不比他强?”
“我们去看看吧。”何凉笃定地说。
“啥?”夏泽轩向何凉确认:“你确定?”
“我们现在没有眉目,如果真像张岳叔说的那么神,我觉得柯清多多少少会给一些方向。”
“何凉,你可真是破罐破摔了,那种地方……”夏泽轩的言辞很激烈。
“我说夏泽轩,你不会是……害怕了吧?”何凉讥讽道。
“走,现在就走。”夏泽轩大步走向门外。
“瞧见没有,这才叫破罐破摔。”何凉指了指夏泽轩,同许谷音和王佳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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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简修瑾范兰茵解释完情况,简修瑾也表示想要同行。
“我也想见识一下真正的画像师,之前都只是在电视上看过。”简修瑾说。
“那我也一起去好了,反正也没什么事。”范兰茵举起胳膊,报名似地说道。
“真难得啊范兰茵。”夏泽轩往范兰茵身边一站,“今天吃个冰淇淋怎么样?”
“夏泽轩我警告你……”范兰茵几乎不动嘴唇,斜眼看着夏泽轩,小声地说:“你要是说出去,我会买冰淇淋盖在你头上。”
“你可别威胁我,我的嘴笨,管不住的。”夏泽轩挑着眉毛说。
“你!”范兰茵气得双齿打颤。
“走吧,那边很远,要坐地铁转公交车的。”许谷音催促道。
第六十七章 容奇医院(上架第二更求首订!)
2012年7月15日 16:53 珍埠容奇医院
医院建在郊区,仅有一趟环城公交经过。这里放眼望去,除了几处闲置的居民楼和烂尾楼,只有极其稀少的住客住在这里。
他们大多是支付不起市中心高额的房价而在这里居住,还要常常乘坐很长时间的车才能到市里工作。
院区看着比想象中的大,虽说四周长着杂草,不过也算是这一片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筑。院区分为“住院部”、“门诊部”、“康复中心”和“卫生所”
正门处有一个巨石,上面用行书写着“蜕变”二字,上面的落款和印章都已被侵蚀到无法辨析。石头右侧有一个巨型花坛,周边生长的杂草蔓延至花坛中,与坛中的野花相映成趣。
走到正门处,已经闲置的电动伸缩门上面锈蚀了褐色的痕迹。连连打着哈欠的保安看到一次性来那么多人也感到很新奇。他翘着二郎腿,坐躺椅上问:“哪边来的?”
“市里来的。”何凉回答。
“来送病人的?”
“来找人。”
“找人?”保安向后指了指“去签个字吧。”
何凉径直走到保安室里。
“这里比想象中的大啊。”夏泽轩把耳机取下,向四处望去,忍不住说。
“当时柯清是嫌市里的医院太吵,所以才移到这里的。”许谷音接道。
“柯清?”保安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你们是来找柯清的?”
“怎么,你也知道?”夏泽轩见这保安痞里痞气,便也不用好语气说。
“那是当然……这里谁不认识柯清。不少人都来请他帮忙,不乏什么小刑警队之类的。”
“小刑警队?”许谷音听了忍不住上前要理论,被王佳娴一手拉住,“别理他。”她说。
“你们来的时间刚好,他估计刚要吃饭,要知道有很多事情都是在饭桌上完成的。”保安阴阳怪气地说着,做着喝酒的姿势“再来一杯好酒,那多美妙啊。”
“看来这里的人都被同化了。”夏泽轩遮着口和其他人悄悄说道。
何凉走出来,几人也往里走去,那个保安又打了个哈欠,继续哼着歌做起白日梦。
办理了手续之后,他们得到了批准。规定只有一个人可与病人见面,见面时间为半小时。
“谁去和柯清吃饭呢?”夏泽轩问。
“我去吧……”许谷音自荐道:“我了解案件的情况,我觉得我可以与他交谈。”
几人表示赞同,一同走向柯清的病房。走在过道上,能听到其他病房里的病人的笑声、呻吟声和喊叫声。
从那些门上的小玻璃窗往里看,可以看到那些人做着奇怪的举动,还有的好奇地趴在玻璃窗看着走在过道的何凉等人。
“这里感觉好阴森啊。”简修瑾摸了摸胳膊。
“里面是开了冷气的,不用担心。”领着他们的男护士笑着说。
站在医院过道内看着病房开启,简修瑾和范兰茵屏住呼吸,不敢大喘气,就好像出来的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病房里的人慢慢地走出房门,他剃着平头,目光呆滞。穿着蓝色条纹的病服,走起路来有些不太顺畅,手上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的房间明显看出灯光昏暗,甚至没有阳光打进来。没有同寝的人,也没有可以玩乐的物件。
他站在走道,侧身留给何凉等人。“那么,是谁要跟b18的病人见面?”一个医生模样的人问。
“我!”许谷音走到柯清面前,柯清依然没有反应。
“来跟我吧。”医生淡淡地说。
柯清被医生搀扶着走向里头,许谷音也紧紧跟随。
“走吧。”夏泽轩对着发呆的何凉喊了一声,何凉看着病房里的情况,好奇柯清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生活下去的。
“何凉!到外面等去吧。”夏泽轩又提醒一声。
“啊,好,好。”何凉回头一笑,转身便要走。
“何凉?”走道的那一头,一个很沉重的声音说。
何凉站住脚,回头看向那一侧。那边又问了一次“谁是何凉?”
何凉听到这儿,咽了一口口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我是何凉,怎么了?”走到灯光能照到的地方,何凉与柯清四目而对。
柯清兴奋地跑上去,何凉也吓得退后几步。
“你是何凉,对吧?”柯清露着渴望猎物的眼神上下打量何凉,“赏脸一起吃个饭吧?”
“不可思议……”那医生也很惊讶地说:“这是柯清第一次邀请外人见面。”
“第一次邀请?”许谷音重复了一遍。
“对……他很反感与外人见面。”医生同旁边的男护士确认:“一个星期他只会见两个人。而且每一次他都不肯多说一句话,这次倒是很奇怪。”说完,那个男护士也点点头“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样啊。”许谷音暗自感叹,“看来天才和天才是惺惺相惜的。”
“医生,我可以和他说话吗?”柯清表现得像个小孩子。
“当然可以。”医生笑着说。
食堂里,远离众人的一个角落,何凉与柯清面对面坐着。
“你是破了录像带案件的,何凉,对吧?”柯清上来就问道。
“是……我是。”何凉勉强吐出几个字。
“太好了!”柯清一下站起来,手撑着桌子,探着身子凑向何凉闻了闻。
“喂!不许靠太近!”旁边一个严肃的,穿着保安服的大叔呵斥道。
柯清只好安分地坐下来,说:“他们都很无趣,对吧?”
何凉尴尬地“嗯”了一声。
“你就不一样了。”柯清的音调忽高忽低“你和这些俗人不一样,知道吗?”
柯清从餐盘里挑出一粒米,说:“籼米”,接着舀了一口汤,说:“清汤寡水”。然后他把汤洒在米饭上,再挑出一粒米。
“你觉得这米变成了什么?”柯清睁大了眼睛问。
“还是米。”何凉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那么神,只是一个疯子而已。
于是他为了赶紧结束这场糟糕的会面,埋头吃起饭来。
第六十八章 来自柯清的提醒(上架第三更求首订!)
根据推测,这里的厨师身高1米72,男性,有络腮胡。”柯清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他身形宽厚体格健壮,喜欢穿一个脏围裙。他不经常洗头,喜欢放油和味精,平时还准时看午夜小电影。”
柯清说罢,一个围着脏围裙,带着络腮胡的男子托着一个餐盘走了出来。他身子一斜,站在一桌人面前。
“他极易烦躁动怒,孤身一人,常会给人添麻烦。他不喜欢别人评价自己,却总是和人说三道四,是一个典型的被害妄想症的患者。”
柯清一说完,那络腮胡男子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说哪里不好吃!”说着还把那桌的病人揪起来要打。
何凉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回过神来时是被柯清的一声“喂”所吓到。
“你是不是觉得我早就知道了这厨子的底细?”柯清冷冷地说:“他是下午才调过来的,之前我一直在康复中心。”
“嗯……”何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继续吃着饭菜。
柯清觉得何凉有些不太礼貌,便想要逗逗他“你知道我是怎么推理的吗?”柯清用手指了指餐盘“就靠这盘饭菜。”
“为什么我说厨子不洗头,有络腮胡?”柯清说:“因为我在菜里看到了头发和胡须。”
何凉一听到这,立马把吃下去的饭菜吐到餐盘里。
“哈哈哈……”柯清笑起来“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吃菜?”
“你知道还不说……”
“我知道的事很多啊。”柯清一脸无辜,接着又转为深沉的样子“而且我知道你,何凉。在你来之前我就为你做过画像。”
“给我做画像?”何凉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就因为那个录像带案?”
“你可能不知道,当时那个案子,张岳也来找过我,那时候我画错了犯人的形象。”柯清的笑容逐渐消失,“可是你,和那个叫夏泽轩的人,竟然破了这个案子。”
“碰巧而已。”何凉说。
“碰巧?”柯清冷哼一声,“你这次来找我,也是碰巧?”
“不是我来找你。”
“能给我看看你口袋的东西吗?”柯清问。
何凉先是一愣,问“你怎么知道我口袋里……”
“因为你时不时地把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坐在位子上的时候还下意识看了那个方向。说明在会面之前,你就想过要把这个东西给我吧?只是你看到我疯疯癫癫的,在犹豫而已。”
何凉把口袋里的照片丢给他,柯清笑着拿起照片来看。那时的柯清反复看着男孩吊死的场景,接着把照片收起来推到何凉面前。
“怎么样,编不出来了?”何凉把照片收到口袋里,起身就要离开。在何凉看来,柯清就像是一个频频邀功的小孩,完全看不出所谓画像师的才智。
不过想起来柯清早已没了早日的光辉,现在变成这样子倒也正常。
“我只是觉得太简单了。”
“什么?”何凉保持着要起身的姿势。
“何凉,你能破得了录像带案,这种程度,难不倒你吧?”柯清说。
何凉盯着柯清,静静听着他的话。
“米饭加汤,二者不为同类,却相得益彰。米饭加米饭,为同类,在一起就会变得平平而已。”柯清用筷子在米饭上点了点。
“你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可能因为他是你的同类,你就变得无所适从,平庸不已。”柯清说着高深的话语,让何凉分不清是胡言乱语还是好意提醒。
“倒不如直接说结果。”何凉这么想着,向旁边的保安示意自己要离开。
在何凉要走的时候,柯清极其失落地蹦起来,两手搭在何凉身上,几乎歇斯底里地喊:“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结果你们都是一样的吗?”
保安把柯清拉开,柯清仍然喊着“你眼里的答案就是真实的。”说完之后便哈哈地大笑起来。
何凉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直至走出医院,何凉都惊魂未定。
这一次对话让何凉也在心头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直到后来他再想寻到柯清问清心里想要知道的答案时,事情也不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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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 医院外
“为什么我们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听见食堂里有很大的动静?”许谷音问。
“啊,那个啊……”何凉想了想说:“有人在里面打架来着。”
“没有伤到你吧?”简修瑾在何凉旁边转起圈来,看何凉身上是否有伤口。
何凉一下抓住简修瑾的肩膀“没有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简修瑾还是不太相信,嘟着嘴巴打量着何凉。
“对了。”许谷音迫切地问:“怎么样,他都说了什么?”
“这个……柯清今天的状态不好,一直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何凉耸耸肩。
“这下麻烦了……”许谷音用手蒙着眼睛说:“今天跑出来一整天,什么收获都没有,叶队会骂死我的。”
“没事,我跟我舅舅解释。”夏泽轩拍拍许谷音的后背,接着说:“顶多只给你骂个半死。”
许谷音露出鄙夷的神情看着夏泽轩“亏你还一口一个谷音哥,我看透你了。”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夏泽轩忍不住笑。
王佳娴站在简修瑾身边,“你们今天先回去休息吧。”她细声说:“应该把你们也累坏了。”
“佳娴姐,我们不是要一起坐公交车回去吗?”夏泽轩这么一提醒,王佳娴捂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一不小心给忘了。”
“应该能赶上最后一班车吧?”夏泽轩问。
“最后一班是晚上7点。”许谷音提醒。
简修瑾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6点……56”
“啊,6点56啊……”夏泽轩又重复一遍。
片刻的沉默之后,所有人都后知后觉地动起身来“快跑吧!”
于是他们变成了这一处最整齐的风景线,一排人墙冲向公交车站。别说是住在附近的居民,甚至是草丛里的野狗,都要因为这个大动静抬起头来摇摇尾巴看着。
第六十九章 七份报告(上架第四更求首订!)
------公交车上------
简修瑾、何凉和许谷音还清醒,其他几人都已躺在靠背上睡着。
“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啊。”许谷音把手背在脑后。
“是啊,身心疲惫。”何凉同坐在前面的许谷音说。
“这时候要是来上一罐啤酒,啊……”许谷音想着喝酒的状态,好像不喝就能感受到那种清爽。
“没想到你和那个保安是一类的。”何凉开玩笑地说。坐在过道另一侧的简修瑾也笑了笑。
“喂喂喂,要是说一类人。我倒好奇为什么柯清看到你那么激动。”
何凉向前一倾,把胳膊架在许谷音的靠椅上,头搭在胳膊上。“我也说不清啊。”
“我看你从医院出来就很憔悴的样子。”简修瑾关切道。
“他说的那些话一直萦绕在我耳边。”何凉侧头看着简修瑾,“所以我才那么憔悴。”
“说了凶手是谁吗?”许谷音把手放下,回头问道。
“没有……”何凉说:“我现在倒是挺好奇,我给你看的那7张照片,你说里面的人你都认识。”
“是啊,基本上都有点印象。”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这……”许谷音掏出手机来“夏泽轩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拜托新来的那小子帮我查了一下其他几件案子。”
“这么说,你也不是很清楚?”
“毕竟有的案子不归我们管,而我最清楚的就是卢天傲的案子。”许谷音说着,还在找那个警员的联系方式。“他叫什么来着……”
“金雨歇。”一个微弱的声音提醒道。
“哦对,金雨歇……你怎么醒了?”许谷音看着眯着眼皱着眉的王佳娴,问道。
“是我们的声音太大了吗?”何凉问。
“不是……”王佳娴使劲眨了一下眼,看看许谷音再看看何凉,说:“这车子太晃,睡不着。”
“你们别管我,说你们的。”王佳娴把头靠在许谷音身上,静静地听着。
“啊,找到了。这小子查了整整一天啊。”许谷音点点屏幕。
“你也不看你给他什么线索,都是一张张证件照。”王佳娴埋怨道。
“好啦。”许谷音伸手把王佳娴的眼睛盖住“你该睡了。”
简修瑾看到这,感觉到莫名的温馨感,她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许谷音看向简修瑾,不知道是自己哪个举动很搞笑。简修瑾只是说:“我觉得你和佳娴姐挺好的,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啊?”
“在一起?”许谷音把音调提高“她天天把我当小弟,我怎么可能泡我大姐?”
王佳娴伸手捏了一下许谷音的腰,许谷音“啊!”的叫了一声“你干嘛?”
“你再胡说话我就咬死你。”王佳娴生气地说。
“谷音哥,发来的信息能让我看一下吗?”何凉问。
“啊对对,一打岔给忘了,给你。”许谷音把手机递给何凉。
何凉迅速地浏览那些金雨歇发过来的图片和信息。
“真的都是死者。”何凉暗自说道。
案件信息如下:
其一:1998年8月4日,在珍埠市蚌安区的一家星河快捷酒店中,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
经过调查,死者名为周念,45岁。身高1米73,体重70公斤。无业游民,常出入酒吧、地下赌-场等场所,有三次犯罪前科。于前一天天晚上22:10死亡。
因死者身上被刺足足18刀伤口,且均为浅伤口,伴随局部大量出血。初步判断为刺伤后失血过多死亡。
其二:2008年4月21日,位于固寿县与道远县交接地段的逐秀湖里,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
经过调查,死者名为刘清武,36岁。身高1米70,体重80公斤,安且装饰设计管理有限公司的一名职员,于前一天晚上21:45死亡。
因湖边放着足足8罐啤酒和一双来自死者的皮鞋,初步判断死者为酗酒后溺死。经过解剖后,死者胃里的食物、大量酒液和湖水反应出死者生前过量饮酒,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下湖溺亡。
其三:2009年8月16日,在珍埠市玖冰专业滑冰俱乐部,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
经过调查,死者名为卫吉罗,32岁。身高1米85,体重85公斤,玖冰花滑俱乐部的花滑教练,于前一天晚上21:15死亡。
因死者脑后受重创以及死者身上大面积的冻伤痕迹,初步判断死者是被人打晕后被关在滑冰场内冻死。
其四:2010年7月12日,在珍埠市淮下区的爱网络网吧中,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
经过调查,死者名为严历,18岁。身高1米72,体重68公斤,青念cs战队的队员,于凌晨4点死亡。
因死者生前没有心脏病病史,而且死后脸部发黑,眼球充血,吐出大量液体和食物。初步判断为非心源性猝死,死因为长时间上网导致的过劳猝死。
其五:2011年12月21日,在五南县四南镇的一栋居民楼里,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
经过调查,死者名为马翠苹,42岁,身高1米62,体重60公斤,妙手医馆的主治中医,于当天下午16:35死亡。
因死者皮肤和嘴唇呈樱桃红色,以及房间内大量的一氧化碳气体,初步判断为一氧化碳中毒死亡。而且死者死时怀有4个月的身孕,胎儿也随母亲离开人世。
最后两件发生于2012年的,为白荣光电梯案和卢天傲缢死案。
何凉看完这些死亡报告,心头有一种强烈的悲痛感。
这个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出生或者去世,他们或是带着父母的期许降临,或是带着遗憾黯然离世,这种生命的变化都无法用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
所以何凉不想通过一份死亡报告去认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而且还是一次性看够七个人。
平时看电视或手机上的报告,直到哪里发生了意外,死伤多少人。或许只是知道一个数字的概念,无法去体会那份来自亲人和朋友的痛苦。
现如今有这么一份报告,告诉自己死了这些人,并且详细地把死因、地点全都告诉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第七十章 唱票(第五更求首订!)
他想起晚上,做的那些梦,那些个清脆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再回忆起那些痛感,无论是窒息感、冰冷感、心悸或是眩晕感。每一道伤痕画在他们的躯体上,又是怎样的感受。
也许他们的音容笑貌会在周遭的人的记忆里慢慢褪去,但是这么真切地去知晓这些发生过的惨剧,好像就在眼前过了一幕又一幕的场景,直到散场之后,那份感情还是无法平息。
何凉轻轻地抚着那些照片,他不知道这些人生前有多大的过错,此时只是站在一个生者的角度,他是崩溃的。
“何凉?”简修瑾伸手推了推何凉的胳膊。“你还好吗?怎么看起来脸色那么差。”
“没事,只是有点晕。”何凉说着,向简修瑾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接着又憋回没有表情的样子。
直到下车之前,何凉都在想,这些人是否都渴望自己得以解脱,让真正的凶手伏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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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后。
“一起走吧。”简修瑾伸手拉着何凉的胳膊,“看你心情不太好,去吃点东西?”
“还是不了。”何凉有些没力气地回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夏泽轩你送送简修瑾吧。”
说着,何凉头也不回地走向远处。灯光之下,何凉的身影也越拉越长,渐渐消失在黑色的阴影之中。
“他这是怎么了?”许谷音问。
“估计是太累了吧。”夏泽轩试图去打圆场“就让他一个人走一会儿吧。”
“对了。”夏泽轩把身子转向范兰茵“你不是要跟他一起走吗?”
范兰茵被这一提醒,也赶紧跑起来追何凉“何凉哥,等我一下!”
简修瑾傻傻地站在原地,她被何凉的举动弄得心情复杂,觉得自己之于何凉,不像是一个朋友,更像是同事。
何凉同简修瑾等人告别后,和范兰茵回到了住处。这一晚上何凉翻来覆去思考着很多问题。
无论是柯清的那番神秘的话,还是卢天傲案件的犯罪手法,他都想不明白该从何处整理。接着各种画面和声音闯入他的脑海里,他就变得更加混乱。
最后,他几近失眠。
2012年7月16日星期一
倾墨杂志社
何凉整理完手头的稿件,便疲倦地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也就是刚趴下没多久,他就感觉到有人在晃他。“别吵......”何凉迷迷糊糊地说:“我工作都做完了。”
“何编,快起来啊。”
何凉趴在手臂上,侧着头看是哪位不解风情的人。
原来是赵子然,他见何凉没有动静,开始加大摇晃的幅度。
“我说......”何凉被摇得翻起白眼来“有什么事吗?”
“何编,待会儿要到会议室里选举圣集宴会的代表,你确定不参加吗?”
“什么时候的事啊?”
“昨天发在群里的啊,何编你不是还回了一个收到了吗?”
何凉眉头紧锁,想起昨天确实收到工作群里的信息。但是因为满屏的“收到”,加之自己正在地铁上,就没有耐心往上看公布的内容,跟着回了一句“收到”
“唉,算了。”何凉把头埋在手臂里,“我现在没这个心情,老命要紧。”
“这可怎么办啊......”赵子然犯难地看着这位“扶不起的阿凉”,便快步离开了。
“真好......”何凉偷偷瞟了一眼离开的赵子然,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已是空无一人,这个短暂而美好的时刻绝对不能放过。
于是何凉吹着杂志社里的凉气,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睡起来。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手推了推自己的胳膊,何凉还是头也不抬地说:“赵大哥,我喊你一声哥,饶了我吧。”
“你在说什么啊。”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熟悉的腔调。”何凉向后看了一眼,立马就清醒了。“简修瑾,你怎么来了。”
简修瑾插着腰,没好气地说:“大家都在等你,你干嘛还在这里睡大觉啊。”
赵子然看好戏一样地瞅着何凉,何凉倒是像个犯错的孩子,慢慢站起来说:“我这不是正要去嘛。”
“你昨天说你不舒服,头也不回的走了,现在你又是这个样子......”简修瑾说:“上次跟你说的你还是记不住。”
说完,简修瑾留给何凉一个背影,气呼呼地走了。
何凉看了一眼赵子然,“打我小报告,你还真可以。”
“我这不是想跟何编一起去海滩玩嘛。”赵子然吐了一下舌头“谁知道你们小两口在吵架呢。”
“什么小两口!”何凉脸一红“而且我们也没吵架。”
何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平时简修瑾也没有这样和自己赌气。于是他心里又多了一份疑问,和赵子然走到了会议室。
何凉坐在简修瑾的对面,此时会议刚好开始。
“那么,我先说明一下。”杂志社的主编许贺先生带着鼻音说:“这次我们杂志社,原本是得到了3个参加榴姬海滩圣集宴会的名额。但是前天我得到主办方的邮件通知,有5个名额可供我们挑选。那么现在我们就通过投票的方式来推举这5个人。”
许贺往后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部长王慕云走上一步,看着在座的人说:“主编今天有点感冒,由我代班给大家唱票。”王慕云说完,赵子然机灵地跑到一边,给许贺端来一杯茶。
“噢,好,谢谢,谢谢。”许贺点点头冲赵子然笑道。
王慕云看了赵子然一眼,继续说道:“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唱票规则是,每一人在分发的纸条上匿名写上5个名额,数量前5的获得参加宴会的资格。
“宁雨,一票。”
“赵子然,一票。”
“洛华,一票。”
.......
“秦小晶,一票。”
唱票结束后,众人看了画板上的结果,显然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上面票数最高的名额为“赵子然、秦小晶、王慕云、张择端和李鸿图。”
“这还有唱黑票的啊。”一个男同事的声音。
“是啊是啊,怎么还有人作弊。”
“怎么没有何编的名字!”赵子然脱口而出,何凉一惊,看看赵子然。
简修瑾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是面对这样的结果,她也很意外。自己的票数很低,何凉的票数也只有零星几个,其中就有自己投的一票。
第七十一章 赵子然的邀请(第六更求订阅!)
“好了,都别吵了。”王慕云抬起一只手向下挥“这都是大家写好的名字,由我们两个分区共同选举。如果对推选过程有怀疑,这些纸条我都放在这,你们自己来核对。”
全场都安静下来,没有人敢站起来再质疑这个结果。
“那么,今天的活动就到此为止,待会儿被选中的人,都到办公室来一趟,散会!”王慕云拍了一下手,其他人便悻悻地起身而走。
“唉,好想去宴会上逛一逛啊。”
“是啊,可能是没这个命吧。”
一阵阵的抱怨声。
王慕云特地看了一眼何凉,她见何凉并没有什么沮丧的表情,反而表现地不在意的样子。她走了过去,同何凉搭话道:“你不感兴趣吗?”
“我?”何凉指了指自己说:“我倒是喜欢躺在家里。”
“我把我的名额给你,你去好好玩一趟吧。”王慕云温柔地笑着。
“不了,王姐。我们编辑组还需要我继续扛着呢,你就带着他们轻松一下吧。”何凉客气地说:“你每天都那么累,这机会多难得。”
虽说王慕云更想让何凉也一同参加,不过听到何凉的回答,倒也觉得很放心,“那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挺好。”说完便踩着高跟鞋,利索地收拾东西回到了办公室。
简修瑾没有理会何凉,也回到了工作区。
“还在生气吗……”何凉咬咬手指。
到了中午,赵子然走到何凉面前同他说道:“何编,你知不知道你和修瑾妹妹为什么没被选中?”
何凉拿着手里的稿件,有些意外地“嗯?”了一声。
“我告诉你......”赵子然低下身子在何凉耳边说:“这都是李鸿图策划好的。他和其他同事说你和修瑾妹妹对这个事情不感兴趣。”
赵子然觉得这个站姿很累,便从旁边拖来一个活动椅,坐下来说:“还提起你在酒吧里破案的那则报告,所以他们都没有给你和修瑾妹妹投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凉问。
“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嫉妒你?”
“应该不会吧。”
“哪里不会,何编你看你。年纪轻轻就当了编辑,像我们这样的,早干了几年,还只能当你的小跟班。”
“你可别开我的玩笑了。”
“我可没有开玩笑。”赵子然认真地说:“而且你有修瑾妹妹那样好的女朋友,真的让我们羡慕不来。”
“只是朋友而已......”
“唉,别管怎么说,到时候我要是抓着李鸿图那小子的把柄,一定好好治他,给何编报仇。”赵子然的小酒窝让他笑起来很讨喜。
“好好好,只要不要给我添乱就行。”何凉说:“你们这次可要好好地享受一次,别带遗憾。”
“是的,何编!”赵子然一把抱住何凉“何编可真是暖男啊。”
这时,简修瑾站在玻璃门前看到何凉和赵子然抱在一起,原本就在赌气的简修瑾又一次燃起怒火,转身就走。“变态。”简修瑾说道。
而何凉没有看到简修瑾,只是在赵子然的背上拍了两下,“好了,赶紧去吃饭吧。”
赵子然腾地站起来,指着门外说:“修瑾妹妹不在哎。”
何凉站起来回身看了一眼,平时简修瑾都会在门口等自己,这一次好像真的惹火了她。
“那我们去吃饭吧。”何凉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提议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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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下班时间,何凉见另一个办公区早已走空,简修瑾也不在里面。他拿起手机想要问简修瑾为什么生气,却又迟迟地不肯点开她的对话框。
“算了。”何凉把手机收回口袋“应该过两天就好了。”何凉认为自己平时遇到再生气的事,第二天可能就会化为浮云抛到脑后,简修瑾应该也和自己一样。
他不想去解释,更不想把自己的烦心事再脱口而出。就好像简修瑾同她谈心的那天晚上,他什么都听得进去,却难以改变。
“何编,怎么修瑾妹妹还没跟你一起?”赵子然一出办公区,就看到站在另一个办公区呆呆地望着里面的何凉。
“啊,赵子然啊......修瑾她有事先走了。”何凉随口回道。
“那正好,我们一起走。”赵子然走过来一把搭在何凉的肩上“何编,你可真高啊。”
在同赵子然回家的路上,赵子然手舞足蹈地同何凉说他过去的趣事,似乎原本被拉长的路程,此刻走起来都变得轻松愉快。
“何凉哥。”赵子然说:“虽然你比我小,但是我能喊你一声哥吗?”
置身于地铁中,何凉有些不自然地回道:“这样有点奇怪吧。”
“不奇怪,你看你比我成熟稳重,个子又高,而且你很像我那个死掉的大哥......”赵子然一把捂住嘴巴“我这臭嘴,何凉哥,我没那个意思啊。”
“哈哈,没事的。”
“我大哥对我特别好,小时候我们住在农村嘛,带我玩那个摔皮卡、跳大绳,还经常给我买冰棍。”赵子然抬起头,眼里充满着当年的回忆的画面。
“那你们平时有玩,弹珠吗?”何凉提出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弹珠?何凉哥你可真别说,那时候兜里面都是弹珠。”赵子然来了兴致“怎么,何凉哥你也喜欢玩?”
“说实话,没玩过。”何凉说:“小时候喜欢看书,很少跟别人玩。”
“那你也太可怜了。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儿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赵子然眼睛一转,说:“何凉哥,要不你去我家里看一看?”
“这,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何凉哥,你都没来过我们家。你不会是嫌我们家太破了吧。”
“没有没有。”何凉一手拉着拉环,一边摆摆手道:“我跟你去就是了。”
“那太好了,我跟我爸妈说一声,再过两站就可以下了。”
何凉不知为何有点期待到赵子然家里做客,因为平时很难有机会到同事家里熟悉别人的生活环境。这样去感受一番,也是很有乐趣的。
第七十二章 四南镇(第七更求首订!)
下了地铁,何凉和赵子然乘坐公交驶去很远的地方,高楼大厦也变成了矮平房。
颠簸了许久,何凉也在赵子然的摇晃下渐渐睁开了眼睛。
“我睡了多久了......”何凉揉了揉眼睛问。
“就一个小时,何凉哥。”赵子然说:“这里就是五南县四南镇了。”
“五南县......四南镇?”何凉的意识瞬间清醒。
“怎么了何编,没来过吗?”
何凉的反应出自于昨天的那份死亡报告,在2011年死去的那位名为马翠苹的孕妇就在这个镇上身亡。
“没有......”何凉说着,向四周扫视着。
许多去市里工作或者去外地打工的年轻夫妇还未停工,因此这里只能看到许多老人带着孩子过活。
这里的住房不高,最高的也仅有6层,不过倒是每家每户都住得满满当当,每一层都能看到灯光。
街边有许多正在叫卖的老人坐在地上卖起廉价的发卡和服饰,还有的卖着自家产的水果和蔬菜。那些小孩就在老人旁边跳来跳去,时不时地扮演起商家的角色,替老人们卖起东西来。
能看到的为数不多的年轻人,从街边的网吧和街机店里走出来,乐呵地谈论起自己刚刚细腻的操作。
接着从小店里开启一瓶汽水痛饮一口,站在门口谈论刚刚从大浴场里出来,头上包着浴巾的年轻姑娘和中年妇女们的身材。
那些女性偶尔也会回头骂一句“死变态。”然后和同行的姐妹们开心地笑起来。
如果说,想要体会若干年前的悠闲、慢节奏的生活,在这里都是可以满足的。
“买点水果吧......”何凉嘀咕一声,“空手去有点不好意思。”
买完水果后,赵子然拉着何凉到一家经常光顾的音像店里,同老板打招呼。
“子然来啦?”胖老板笑着迎接熟客“今天是要哪位的开胃菜?刚到了一批......”
“停停停!”赵子然突然害羞地走上去让老板不要说下去“今天吃素,吃素!”
“啊~”老板别有深意地点点头,他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我懂你,看这位是你上司吧?”
“对,是上司,我公司里的何凉大哥。”
“你好!”何凉上去要握手。
那胖老板刚想握,又不好意思地笑着,往身上擦了擦,“嘿嘿,我手上太脏了,不太好。”
“你们是要吃素对吧,今天到了莎拉布莱曼的精选live,要不要试试?”胖老板说着类似接头暗语一样的话,英文口音也很不准。他从货架上抽出一张唱片来,拍了拍递给赵子然。
“这老板跟我关系特别好,平时租别人要5块钱,租给我只要2块。”赵子然炫耀道。
“这样,今天在你老板面前给足你面子,再给你来一张......”胖老板从货架上找着唱片“来,贝多芬。”
赵子然接过唱片,指着封面上的男人说:“老板,这不是肖邦么?”
何凉听了,噗嗤一笑,说:“这个是舒曼。”
胖老板“啧啧啧”地咂嘴,手指左右摆“不不不,这真的是贝多芬,我把里面的唱片给换了。”
“这样啊,哈哈.......”赵子然笑出声来,何凉也忍不住笑了笑。
也因为这一笑,引得外面摆摊的人都往屋里看,他们也开心地笑起来。
“对了老板,我记得你收集过很多弹珠,能不能拿给我朋友......不,给我上司看一看?”赵子然期待的双眼看着老板。
“我这里倒是有一罐很便宜的......”胖老板有点犹豫地说:“那你明天能一并还回来?”
“当然可以!”赵子然收下唱片和那罐弹珠,“谢谢老板,明天把钱给你!”
刚到赵子然家里,他便同屋里的人招呼道:“爸!妈!我带了一个朋友来。”
两人站起身,走到何凉面前。
何凉递过两袋水果打了招呼,赵子然的父母也笑着道好。
赵子然家里很少备多余的拖鞋,便赤着脚走到音响边,在影碟机里放上唱片“何凉哥,你穿我的拖鞋就好了。”
何凉有些不好意思地换上拖鞋,走到客厅里。
“吃饭了吗?”赵父问。
“还没呢老爸,你们做好饭没?”赵子然大声喊着,那音响也传出了悠扬的曲调。原本看起来就很温馨的家庭被添置得更温暖了。
“快来吃饭吧。”赵父赵母温柔地说。
“何凉哥,还不错吧?”赵子然看着何凉,用双手比划着说:“这么大的音响,是不是很气派?”
“是很气派,应该上了年头吧?”何凉走到音响旁,用手摸了摸那个黑色的长方形的音响,他的手也被音响震得一抖一抖。不过因为是钢琴曲,这个频率还是会让人感到舒适。
“这个是我爷爷留下来的。”赵子然说:“我们吃饭吧!”
饭桌上,赵子然说起了小时候的乐事,也逗得两个大人都笑得很开心。
“看来真的做你哥哥的话,应该每天都会很开心的。”何凉闲聊道。
赵父赵母停下筷子看着何凉,再看看赵子然“哥哥?”
“啊,你说我大哥啊,他确实很开心。”赵子然说着,给何凉递了个眼神,凑到何凉耳边说:“这个事我爸妈都挺介意的,毕竟提起来也是伤心事。”
何凉有些抱歉地意味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哈哈没事,何凉哥,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你肯定比我大哥更快乐。”
“是啊是啊。”赵父点点头说。
吃完饭后,几人坐在一起听着音乐,喝着茶,可是话题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对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马翠苹的女人?”何凉问。
“马翠苹?何凉哥,你为什么要提死人呢?”赵子然好像对这个名字很排斥。
“你是认识的?”何凉看了一眼赵父赵母,他们都没有太大反应,便放心地继续问。
“认识啊,住在隔壁一栋楼里面的大妈,去年在家里吸煤气死了。”
“那她平时.......”何凉还未继续往下问,赵子然就打断道:“何凉哥,不要提她了,她这人就是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
第七十三章 争吵声(第八更求首订求订阅!)
“她是个无良中医,在镇里给人治病,开的方子都是从网上随便查来的。有一次为了多给人算点药材费,多添了一味药材,结果给人治死了。”赵子然说。
“没有被起诉?”何凉问。
“哪里能抓。”赵子然喝下一口茶说:“那味药说起来本身也是无害,只是她不知道那个病人有心脏病,开了一味......麻黄。”
“麻黄.......”何凉念着。
“麻黄对于心脏病病人来说是禁忌,可是因为那病人不懂,没有提前说明病史,这事情就赔了钱,不了了之了。”
“这样啊。”
“我们这边的人,都嫌麻烦,能赔钱的就不多事。倒是那个心脏病死掉的女人的丈夫,因为在外打工,回到家里才知道了这个事,一度抑郁了很久。”
“他家里的人都没跟他说?”
“家里人觉得这种事很好处理,不用为难家里的顶梁柱,怕他在外面分心。到后来那男人知道这件事,得了抑郁症,连工作都辞了。”
“真是可悲啊。”何凉深吸一口气。
“没想到吧?”
“那,那个中医是意外死的?”
“对啊。那中医的丈夫在外打工,自己在家里养胎。她平时喜欢午睡,结果煤气罐的开关忘了关上。”
“忘了关上……”
“不知道是泄露了还是忘了关......总之何凉哥,我们过好我们的就行。”赵子然说完,示意何凉喝茶。
何凉刚端起茶来要喝上一口,听见后面有撞击门的声音,便放下来茶杯问:“什么声音?”
“啊,那是隔壁的夫妻在打架,每晚都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赵子然把音响的声音开得更大,躺在沙发上,把手背到脑后,悠闲地闭上眼。
结果又来了几声响,何凉从那音响中依稀辨别出那声音的来源。
何凉警觉起来“这声音不是从房间里来的吗?”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向卧室的方向。
赵子然跟上去,朝着门那边喊“别吵了别闹了,那么晚干什么呢?”
何凉站在一扇门前,除了这扇门以外的所有房间都没有关着,唯独这一间。他伸手敲了敲门,听里面的动静。然后晃动门把,可是怎么也打不开。
“我说何凉哥,你在找什么啊?”
“这里面放的什么?”何凉这句话问的很清楚。
“就是储物室啊,放着一些杂物。”赵子然笑着回答,接着走到门前把门把往上一抬,门向内一拉,再重重地一推,那门便打开了。
打开储物室的灯光之后,赵子然走了进去说:“何凉哥,想看什么就看吧。”
何凉见这屋子里只有一些旧书籍和旧相片,并没有他心里所想的“藏了个人”。
接着那声音又一次出现,伴随着两个人的争吵声。明显就能辨别出是一男一女在对骂。
“呼……”何凉舒了一口气,“我太敏感了......”何凉苦笑一声,最近被各种案件压在身上,有些喘不过气。
从书本里和电视里看到的场景也不知不觉地加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
“你看,这就是我大哥。”赵子然站在一个相框面前,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刻画其中。
何凉见了,也露出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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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之时,赵子然把那罐弹珠拿给何凉说:“何凉哥,你把这个带走吧。”
“你不是还要还回去吗?”何凉迟疑了一下。
“何凉哥,你拿回去就是。我明天跟那个老板说一声,他不会在意的。”赵子然接着打趣道:“说起来你今天怎么有点迷迷糊糊的?”
“昨天有点没睡好。”何凉把弹珠收下道了声谢。
“那你回去抓紧时间睡觉吧!”
“对了。”
“怎么了何凉哥?”
“以后……我就做你大哥吧?”
何凉的话让赵子然一愣,“何凉哥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是我大哥吗?”
“不,没什么。”何凉说:“我先走了,再见!”
何凉见赵父赵母站在赵子然身后,依依不舍地招招手,好像有话要说似的。
“再见!”何凉招招手。
关上门,何凉依然听见隔壁的动静,叫喊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
“生活不易啊。”
何凉心里头感到愧疚,平时赵子然那么关心自己,用言语支持自己保护自己,如今还要用一些奇怪的话来质疑赵子然。因此他与赵子然告别时,真诚地说下了那一句“我做你大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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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6 诗意公寓
打开房门后,何凉听见卫生间里有水花打落在地板的声音。
“范兰茵在洗澡吗?”何凉换上拖鞋,走到书房里“还说想给她看看这罐弹珠呢。”
放下那罐弹珠,何凉回到卧室打算稍作歇息。
坐在床上解锁手机,从qq联系人中寻找那个名字“简修瑾”
平时若是同她聊天,即使是半夜给她打语音电话,她也会欣然接受。现如今也是连说出那句“在吗?”都显得异常艰难。
何凉这么划着,手机来了一个提示。何凉有些兴奋,可是划到上面一看是夏泽轩发来的,他不知为何有些失望。
点开对话框,是来自于7名死者的调查报告。
“你可要好好谢谢谷音哥,他回去又仔细翻了一遍卷宗,把现场照片都给你找出来了。”夏泽轩发来信息。
“谢谢。”何凉回道。
“应该谢谢谷音哥!(抠鼻)”
“等等,你为什么回的那么快!(疑惑)”夏泽轩连发两条信息。
“因为刚好打开手机。”
“你该不会是跟简修瑾亲密联系呢吧?(坏笑)”
“你怎么也开我的玩笑。”
“开玩笑?”
“我们三个那么长时间的朋友了,还乱说。”
“喂,你真是白痴吗?”
“啥?”何凉见这个提问,也不知道夏泽轩说的意思,便这么回道。
“唉算了算了。你去好好攻略你的凶杀案吧,我要睡觉了。”
“睡那么早?”
“这还早?哥哥,今天忙了那么久,该睡了。而且今天晚上咖啡店的客人异常的多,张岳叔一直不放我走。”
“那行吧,你先睡吧。”
“晚安。(月亮)”
“安。”
第七十四章 风水学(第九更求首订求推荐!)
何凉锁上手机,侧躺在床上的一角,呆呆地看着手机“夏泽轩是想说什么呢?”
卫生间的门打开,范兰茵穿着浴衣走了出来。
“哎?何凉哥你回来了。”范兰茵好奇地站在何凉的卧室前,用毛巾擦着头发。“怎么穿着衣服就躺在床上。”
“啊,我想着等你出来再洗个澡的。”何凉说,“对了,你怎么那么晚才洗澡?”
“今天去上班了哦。”
“差点忘了,你现在也要工作了。”
“不然一直吃你的喝你的,我会过意不去的。”
“怎么样,第一天上班的感觉?”
“就是累啊。”范兰茵一手搭在门框上“不过老板和刚认识的姐姐都很耐心地指导我。”
“那还挺不错的。”
“明天还要早起,我吹个头发去睡觉咯。”范兰茵招了招手。
“去吧。”何凉笑着说。
何凉起了身走到卫生间,站在镜子前,何凉显得有些憔悴。他摸了摸脸上的胡渣,把电动刮胡刀顺手插在插座上。
随着淋浴开关的转动,那温暖的水从花洒顶里倾泻而下。何凉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如同看皮影戏一样,一幕一幕地蹦出来。
“你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
“可能因为他是你的同类,你就变得无所适从,平庸不已。”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结果你们都是一样的吗?”
“你眼里的答案就是真实的。”
柯清的话一字一句都扣着何凉的心弦,他口中的“同类”“眼中的答案”,又是什么意思?
何凉深深地叹了口气,此时的他,脑袋里要比平时混乱更多。
洗完澡后,他径直来到书房。
看着罐子里的弹珠,何凉取出一颗放在手里。“弹珠,为什么要排成数字8呢?”
他一边想着,把弹珠放回罐子里。
根据夏泽轩发来的信息,将早上拍的照片一一排列。“再从头分析吧。”
从鉴定报告上看,卢天傲死时的面部发白,口涎流注入至胸前。这表明死者的缢型为前位缢型,即结绳位置为后颈处,这和死者照片上的状态是几乎一致的。
那么也就是说死者为缢死而不是勒死。
可是何凉始终想不通,卢天傲的前脚掌可以接触到地面,又以何种原因能被吊死?
假如说凶手先把死者勒晕后,再把他安置成上吊自杀的假象,应该会考虑到脚底与地面的高度,也不至于犯下这种错误。
又或者说有别的目的?
何凉想到这,觉得这和那张符咒又有一定的联系。倘若凶手是以“鬼魂作祟”作掩护,这一点是否说得通?
于是他上网查询符咒的相关知识,可是并没有找到与现场相关的或者类似的符咒。何凉走到书架旁,里面塞满了父亲之前收藏的书籍。
《犯罪心理学》《法医学》《建筑学》.......
何凉先是认真的一本本地看书名,后面便是扫兴地靠在书架上。“应该也不会有吧。”何凉说。
何凉注意到书架边还有一个纸箱子,里面还有很多未分门别类的书籍。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把那些书一本本地翻出来。
不过这一翻倒是让何凉有点兴奋并不是他翻出了和符咒相关的书籍,而是他相中了一本《风水学》
在这本书里,他一一对照卢天傲家里的住宅情况。无论是西北方的大树还是花坛,又或者是床位摆放情况和住宅的地理位置,都符合风水中的“大吉”。
那么也就是说,死者的家人是极其迷信的。凶手为死者换上女性的衣服,束上手和脚,并且通过某种手法让死者站立死亡,再加之符咒的作用下,这会让原本就封建迷信的一家人更笃定这是某个死去的女-鬼所做。
这样的话死者的家人就不得不离开这间住宅,而凶手的目的就是把他们都赶走。
那么这个凶手便是一个心思缜密、对风水学和道教有研究、力气足够大、对法医学有一定见解的人,并且把死者一家赶走对自己是有益的。
“可是这个嫌疑人怎么一点线索都没有......”何凉发愁地咬咬牙。
“叮”的一声
一把钥匙掉在了地上。
是从那本风水学的书里掉出来的。
何凉蹲下身子捡起来,这钥匙看起来很眼熟。“这不是......练琴房的钥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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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 1993年某日
钢琴的弹奏声
何凉的母亲饶玉凉坐在钢琴前,闭上眼睛感受钢琴的律动。她穿着一袭薄纱长裙,扎着马尾,面容精致。
曲毕,她睁开了眼睛。一个男孩趴在钢琴的一侧,歪着头看自己。
“何凉?”饶玉凉伸手摸了摸何凉的头“你怎么在这?”
“爸爸刚刚回来了。”幼时的何凉睁着大眼睛,嗲声嗲气地说。
“那你怎么不跟爸爸去玩啊?”饶玉凉温柔地说。
“他不陪我,说我幼稚。”
“这家伙......”饶玉凉没好气地喊了一声“温华!”
“温华你过来!”饶玉凉见没有回应,又喊道。
“怎么了怎么了?”何温华听到叫声,从书房里走出来。
“你怎么不带你儿子玩会儿呢,我还要练会儿琴,你先陪陪他。”
“好小子,竟然打小报告。”何温华动动鼻子“我是在整理报告呢。”
“是你自己说的,还不让我跟妈妈说。”
饶玉凉把何凉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何凉伸出手来在钢琴键盘上点了点。
“你之前一直说想跟爸爸探案,怎么对这个又感兴趣了?”饶玉凉笑着问。
“妈妈,你教我。”
饶玉凉听了,便握着何凉的小手,在钢琴键盘上滑过一列,那钢琴背架上的钢丝弦也随着钢琴键的起伏被敲醒,发出优美的旋律。
“这段出自《致爱丽丝》,是贝多芬先生的钢琴作品。”饶玉凉介绍道。
何凉坐在饶玉凉腿上,回头看了一眼饶玉凉,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何凉的宠爱。
“好了。”饶玉凉把何凉放在地上,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我们出去转转吧。”
何温华原本靠在门沿上,听了饶玉凉的话,他也翘起嘴角“难得有这个兴致啊。”
“那还不都拜你所赐。”饶玉凉白了何温华一眼。“钥匙呢?锁门去。”
“收到!”何温华敬了个礼,从口袋里的钥匙环上挑出一把银色的长条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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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凉躺在床上,手里攥动着那把钥匙。
“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何凉陷入了回忆之中“如果他们俩都在这就好了。”
在何凉心底,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在自己大学的时候给予自己关心。虽然已经很长时间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但是偶尔想起失去的感受,还会颇感伤感。
他把钥匙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关上了书灯。
“做个好梦吧。”
第七十五章 令人恼火的隐情(第十更求订阅!今天更的非存稿!)
7月17日星期二
忙碌的日子周而复始,何凉照常上班下班。收完手头的东西,他往外走,依然没有看到简修瑾的身影。
“今天也是这样吗?”何凉有点慌了,走到旁边的办公区,没有看到简修瑾。
有一只手拍在何凉的肩膀上,他回头。
“夏泽轩啊。”何凉说:“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下了班就过来了,刚还看到了简修瑾。”夏泽轩有点好奇地问:“你们俩怎么了,平时不都是出双入对吗?”
“没什么......”何凉避开了话题:“你还没说呢,你来这干嘛?”
“我们去见一下卢天傲的姐姐吧。”
“卢天傲的姐姐?”
“许谷音老师昨晚彻夜未眠,就因为我们又开始接触那个案子。”夏泽轩说完,一并解释道:“是佳娴姐告诉我的,她说谷音老师平时就是个很认真的人。说是一定要抓到犯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帮他解开谜题,让他不再受折磨?”
“没错。”
“那为什么要见卢天傲的姐姐?”
“她应该是唯一一个能与我们正常交谈的家属了。”
“卢天傲的父母呢?”
“据说是搬到很远的地方,自案子之后再也没人见过。”
“那我们就去见一次吧。”
“先等一下,我给范兰茵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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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 烤肉店内
“你是......卢慧心吗?”夏泽轩和一个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的女生问道。
女生抬头,看了看夏泽轩和何凉“你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吗?”
“我叫夏泽轩。”
“我是何凉。”
“可是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女孩子吗?”卢慧心警惕地打量夏泽轩二人。
“你不用担心,她马上就到。”
“如果不介意的话,还是等到她来了之后再说话吧?”卢慧心有些担心地说。
“没问题。”夏泽轩说着,拉着何凉走到一边。
“怪不得你要把范兰茵喊过来。”何凉说。
“是啊,女孩子都挺有防范心的。”夏泽轩说:“本来我是要喊简修瑾的,谁知道她一听说你也要来就说有事回家了。”
“我说你俩,不会真的闹掰了吧。”夏泽轩插着腰。
“应该不算吧。”何凉尴尬地回道。
“喂!”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何凉哥。”
何凉一看,范兰茵提着包,向他们走来。
“我说你,光喊何凉不喊我是什么意思?”夏泽轩质问。
“为什么要喊。”范兰茵噘着嘴回道。
“睡神。”
“夏泽轩哥哥好!”范兰茵立刻转变了态度。
“哎,乖!”夏泽轩笑得猥琐。
“你对范兰茵下了什么魔法?”何凉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这你就别管了。走,去吃饭。”夏泽轩走到饭桌前。
卢慧心见到又来了一个女生,倒也稍微放下了戒心。
四人坐在一起,夏泽轩先开口了。“你不用担心的,我们都是许谷音警官的好朋友。特地来问候你的。”
“许谷音警官是很负责。”卢慧心双手交叉“不过我还是想多确认一下。”
“不用确认!”夏泽轩把手机掏出来,给卢慧心看了一眼手机屏保“这个新闻你看过吧,就是他。”
卢慧心接过手机,把屏保上的“酒吧里的侦探”与何凉做比对,“你就是那个神秘的侦探?”
何凉勉强地点点头,接着掩口小声和夏泽轩说:“你要是再不把屏保改掉,我回去就宰了你。”
“多帅啊是不是。”夏泽轩龇着牙笑着。
“那你们应该是为了我弟弟的案子,才来找我的吧?”卢慧心直奔主题。
“先别急嘛,点个菜再说。”夏泽轩把菜单推给卢慧心。
点完餐后,夏泽轩说:“我们就是想简单地聊聊,老实说,许谷音警官一直很担心你。”
“担心我?”
“嗯。”夏泽轩一脸假正经地点点头“他害怕你自责,害怕你走不出阴影。”
“嗯......老实说。”卢慧心把双手搭在腿上,“这件事我早就抛在脑后了。”
“为什么?”何凉问。
“说起来好像有点无情,但这个事,说实话对我来说也是个解脱。”卢慧心觉得自己措辞不当,便连摆手说:“我并不是希望我弟弟怎么样,只是觉得他们不会再给我压力,我就满足了。”
“他们给你的压力?是指你的父母?”何凉对卢慧心的态度存疑,继续问。
“是的,他们一直都很封建保守......”卢慧心触到了伤心事,神情低落“从小他们就不喜欢我,觉得我是女孩很丢脸。”
“丢脸?”范兰茵听了很气愤地说:“你妈妈不也是女人吗?”
“在我们家一直都是这样,而且我们那儿都是重男轻女。”卢慧心的声音愈发变小。
“所以你弟弟出生之后,一直冷落你?”何凉问。
“冷落我倒还好。”卢慧心说:“自从上了大学,他们就对我越来越过分。”
“他们做了什么?”
“弟弟出生之后,一直对我冷言冷语。好不容易熬到上大学,他们和我说没钱供我上学,和我说女孩子上大学没有用。”
“那你母亲呢?”夏泽轩问:“也没上大学?”
“她没上过学......”卢慧心解释道:“我妈早就结了婚相夫教子,做到了本分,所以她才不会觉得自己丢脸。”
“哪有这样的家长,这都什么年代了。”范兰茵听得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我爸妈都让我读完了博......大学。”
“你还想说博士么。”夏泽轩讥讽道。
范兰茵吐了吐舌头。
“我后来坚持要上大学,自己勤工俭学赚来了学费。”卢慧心说。
“你这样是对的。”何凉支持道:“虽然你的起点要低,但是你比他们的层次要高很多。”
“谢谢......”卢慧心羞涩地点点头“只是到后来,他们还逼着我把打工的钱交出来。”
“这也太过分了吧,那不是你自己挣的吗?”夏泽轩打抱不平道。
“爸妈一直给我打电话,说弟弟上学需要钱。一开始我想着用不到那么多钱,就乖乖地把节省下来的钱打回去,可后来才知道他们把农村的房子卖了出去,在市里买了新房子,还余下了不少钱。”卢慧心补充道:“就是我弟弟出事的那间屋子。”
第七十六章 二次走访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夏泽轩问道。
“中间我回到那个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他们还说我是啃老。一直问我什么时候能嫁出去,还经常安排我相亲。”卢慧心回答。
“这个我能理解!”夏泽轩提起了兴致“我现在是感同身受。”
卢慧心尴尬地笑了笑说:“他们说我迟早要嫁人,把我养那么大也花了不少钱,给他们是应该的。”卢慧心说到这里,眼睛里有泪光闪烁。
范兰茵注意到卢慧心的反应,心疼地摸了摸卢慧心的后背,“他们的错,你没有错。”
“其实这些我还是一忍再忍,因为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人。但是有一次我是真的忍不了了。”卢慧心回忆:“今年寒假,我兼职完在家里看电视。我弟弟突然挡在我面前,问我怎么最近不给他钱花了。”
“我和他说,我还要赚够我的学费。结果他问,我不是要嫁人了吗?”卢慧心叹了口气“我听他说,我父母偷偷让人安排给我物色了好人家,彩礼钱都收下了。可是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这......”何凉三人互相对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也是因为那一天,我决定离开这个家。”卢慧心说:“我什么东西都没带走,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大学附近租了房子,直到我弟弟出事才回去。”
“我好像能理解你一开始说的,解脱的意思了。”何凉报以同情的语气说道。
“中间我还得了中度抑郁症,最近才稍微减轻一些。”卢慧心笑着说:“还是多亏了我的心理医生,他一直开导我。”
“现在能恢复状态就好。”夏泽轩说。
烤肉已经烤出香味,何凉伸手示意道:“那不愉快的事情就先放到一边,先吃点东西吧。”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夏泽轩把一片肉放进嘴里,满足地嚼起来,“真是人间美味啊。”
“你吃那么快也不怕烫死。”范兰茵嘲讽的语气说。
“没事没事,我这是以身试险,为你们探路!”夏泽轩说着,又夹起一块肉。
“以身试险是说法律,瞎用成语。”何凉提示道。
“哈哈,你们真有趣......”卢慧心听着三人的交谈,忍不住笑出来“真好。”
夏泽轩则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别都光看我,你们也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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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卢慧心交谈之后,她也表示不清楚家里人和别人有什么过节,何凉二人便也同她告了别。
站在地铁站前,夏泽轩长舒一口气:“呼......”
“真是出人意料啊。”范兰茵说。
“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人。”何凉侧头同范兰茵说:“我们只是幸运地躲过了那样的命运。”
“何凉你又在说很高深的话。”夏泽轩摸了摸肚子“不过今天多谢你的款待。”
“回去aa给我。”何凉认真地说。
“何凉哥~”夏泽轩用恶心的语气缠着何凉。
“你离我远点......”何凉说:“吃饭的时候聊了那么多,你有什么收获?”
“收获?”夏泽轩眼睛向上一转“说实话,如果不是她有不在场证明,我觉得她就是凶手。”
“夏泽轩!”范兰茵生气地拍了一下夏泽轩“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其实夏泽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何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她倒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了。”
“何凉哥你也......”范兰茵伤心地低下头。
“我只是客观地去看待,她有杀人动机,但是并不符合其他的条件。”何凉说:“她面对压力,一直在选择逃避,是做不到那些事的。”
“那么我们明天再去拜访一下另一个受害者家属?”夏泽轩带着神秘的口气问。
“你还有别的计划?”
“那是当然。”夏泽轩说:“这个星期的每一个晚上,我们都要去走访一次。”
“别的受害者?”
“你拍下来的7个受害人,我们逐个调查。既然这些照片都一同出现,我想应该是有联系的。”夏泽轩认真地说。
“夏泽轩,你终于不再卖傻了。”
“我一直都很智商在线好吗?”
“那你晚上也不去咖啡店了?”
“我跟张岳大叔说明了情况,他批准了我的假期。”
“难得张岳叔对你那么仁慈。”何凉想了想,问:“明天晚上见谁?”
“去见马翠苹的丈夫,孙志国先生。”夏泽轩看向范兰茵。
范兰茵连忙摆手“我还要上班,别再找我了。”
“你确定不去?”
“我这才上班第二天就请了假出来,你就饶过我吧。”范兰茵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夏泽轩。
“你也别太为难范兰茵了,昨晚忙到很晚才回来。”何凉说。
“那行吧。”夏泽轩有些灰心地说。
“进站了,上车再说吧。”何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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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8日星期三晚上20:12
“叮咚”门铃声
“来了……”一个粗犷的男声。
大门打开,一个头发凌乱,穿着白色无袖汗衫,蓝色短裤,褐色拖鞋的男人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何凉和夏泽轩。还未等二人做自我介绍,他回身说:“进来吧。”
走进屋子里,夏泽轩说:“孙先生,你不问我们的来历,不怕我们是坏人?”
孙志国瞥了一眼夏泽轩“你不是来调查案子的么,再说了,就算是坏人,我这条命也不值几个钱。”
房间里的灯光很昏暗,从几袋一直未扔的垃圾和几张催缴水费电费的单据看得出,他已经长时间生活在一个没有质量的环境之下。
孙志国走到沙发前,把上面的零食包装袋往地上一推,拍了拍沙发说“坐吧,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
何凉二人勉强腾出个地儿,坐在沙发的一角,见茶几上摆满了吃到一半的烤鸭、花生米、啤酒和餐巾纸。那啤酒罐随意倾倒,罐口还滴着几滴液体。
孙志国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和打火机,挑出一根烟依次递给何凉和夏泽轩。两人都表示不抽烟。
“现在的小孩都不爱抽烟?”说罢,孙志国点起烟,吞云吐雾。
何凉见此,用手掌挥过漂浮而来的烟雾。若是平时他倒没有那么排斥,只是面对这样脏乱的环境,他也不由得伸手为自己制造干净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