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求姑奶奶们高抬贵手
远方，冯一东的拍摄并不顺利。
现场铺上了一些绿布，马匹身上也罩上了一些绿色的布料，大概是为了方便后期抠图和特效。
毕竟这匹外星马，总不能真和地球马长得一样。
无人机准备完毕，摄制组的导轨也铺设完成，动作指导设计了一些规避、闪躲动作。
冯一东连续拍了三次，都没能完成，后来不得不放慢速度、降低动作难度和复杂度。
即便是如此，拍摄起来依然很不顺利，甚至有一次，差点被从马上甩下来。
“我发现你骑上马就很紧张，你骑马的时候不要夹紧马腹，这样可能会让马匹紧张难以控制……”教练也很无奈，一再上前讲解。
“是你们这匹马太笨了，能不能给我换一匹聪明的马来！”冯一东气得踢了马腿一脚，教练吓得面色都白了，慌忙安抚那匹明显急躁起来的马，看着马腿上的脚印，更是心疼。
不过这么一脚，让那匹马显然更不信任冯一东了，显得更暴躁，教练安抚了好久也没能让它冷静下来，只能再换一匹马。
教练又过来再三交代一番，这才让冯一东上马拍摄。
这一次倒是难得的顺利，一路好不容易拍完了，突然导演叫了一声：“cut！”
然后怒吼起来：“场务呢！保安呢！混蛋！那是谁放进来的人！怎么有粉丝进来了！”
冯一东回过头去，就看到几个女生，正挥舞着应援横幅，在不远的地方狂呼着：
“冯一东，我爱你！”
“一东一东，一定成功！”
那一瞬间，冯一东差点哭了……
呜呜呜，妈蛋，我好不容易拍成了，为什么！为什么！
姑奶奶啊，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啊……
为什么骑马拍戏那么难！
不是看别人骑马拍戏，又帅又酷嘛！
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难！
为什么！
我到底是被谁误导了？
我是不是不适合当演员？
“我不拍了！我不拍了！”冯一东崩溃了。
呜呜呜呜，太过分了！
骑马拍戏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没办法了……那就替身拍一条，剩下的棚拍吧，后面抠图再合成好了……”导演也快哭了。
这位祖宗难伺候，这位祖宗的粉丝也那么难伺候！
我这到底是接的什么活啊……
我可以辞职吗？
替身上场，导演都没有心情指导了，他摆手示意副导演上，坐在旁边，仰头看着天空，静静思索人生。
算了，到时候把拍摄不利推给粉丝好了。
就说粉丝太过热情，数次干扰拍摄，导致最后只能棚拍……
对，就这么办！
反正这个锅我不背！
旁边，场务和安保人员正驱赶着刘灵寒和她的小姐妹们。
她们几个还很不满：“我们只是想要给东哥应援而已，你们凭什么赶我们！”
“东哥，东哥，他们欺负你的粉丝！你看到了吗！”
冯一东仰头望天，假装没听到。
姑奶奶们，请你们赶快走吧！
待会儿就不是他们欺负你们了，我都想要上场撕了你们！
刘灵寒和自己的几个小姐妹被人赶了出来，口中还愤愤不平。
“真是的，凭什么赶我们！”
“我们是东哥的粉丝好不好，我们那么远跑来应援，竟然还赶我们，好伤心……”
几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不是看她们年龄还小，恐怕场务都想抓住她们让她们赔偿损失。
你们知道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拍电影，ng一条的成本多高吗？
就在此时，刘灵寒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挂掉。
“真讨厌，我爸打什么电话！平常不知道关心我，就知道打电话！你女儿被人欺负了知不知道……”
几个人怏怏的离开了拍摄区域，还觉得自己委屈的想哭。
东哥，你为什么那么对待你的粉丝！
就在此时，她们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匹黑马在风驰电掣。
远远只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在马身上轻轻起伏，一人一马，像是合二为一一样，马跑的轻松愉快，人骑得舒服帅气，人与马之间，默契十足。
跑着跑着，那匹黑马欢声长嘶，像是在笑。
骑马，本来就是两颗灵魂的交流。
当一人一马合二为一的时候，就像是给超跑找到了最好的车手，释放出了它全部的性能。
当马匹找到了信任的骑手时，它不用再自己去做判断，不用分神去注意太多的东西，它只需要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奔跑中去，其他都交给自己的骑手来掌控。
那亿万年进化出来的，最擅长奔跑的身躯，凭空多出来了一双属于猎手的眼睛，多出来了一颗地球上最强的大脑。
马匹，似乎也成了人类身躯的延伸。
当人与马的节奏合二为一时，似乎可以感受到马匹的每一次心跳，感受到每一根肌肉的紧绷与放松。
一人一马呼啸而过，路过的时候，马上的骑士侧头看了他一眼。
“哇，小哥哥好帅！”
“那个好像是……谷小白？”
“啊……谷小白好帅！天哪，真的好帅！为什么比东哥帅那么多，这不科学！”
在网络上看照片、看视频，和亲眼看到谷小白，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那帅到像是发着光的少年，哪里是骑着马？简直像是骑着一条黑龙翱翔而过！
略显冷淡的表情，微微抿起的嘴角，完美无瑕的五官，像是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魔界王子一样。
几个人瞬间沦陷了。
呜呜呜呜，为什么这么帅！这太不科学了！
在网络上，看一些娱乐圈顶级流量的定妆照、ps后的照片，感觉和谷小白，差得还不是太多。
加上粉丝滤镜，勉强还能接受。
但是此时见到真人的时候，瞬间，粉丝滤镜被彻底击穿，碎裂满地。
几个人已经完全把之前的冯一东忘到脑后了，双眼之中，红心闪闪。
“小哥哥小哥哥！请回头看看我！”
“呜呜呜，不要那么无情的绝尘而去……”
似乎听到了她们的祈祷，飞奔而去的黑马慢慢减速，然后又跑了回来。
谷小白从马上俯瞰下方几个人，然后拿出手机来又看了几眼，目光落在了刘灵寒的身上：“刘灵寒？”
刘灵寒觉得，这一瞬间，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一瞬间。
什么情况？为什么小白会叫我的名字？
难道他会像韩剧里面那样，突然向我表白，说早就已经喜欢上了我？
第330章：被鄙视了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我要不要答应啊……
啊呸！我肯定答应啊，我该怎么答应啊，我要不要幸福的晕过去啊？！
然后他就听到谷小白道：“你爸在来的路上，你跟我来。”
刘灵寒只听到了“跟我来”，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要表白了吗？要交往了吗？
说完，谷小白问几个人：“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不上学吗？”
看几个人的年龄，大概只是高中生。
“呃，我们……出来看……嗯……就出来了一下下……”几个人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她们是来给冯一东应援的。
但这会儿……
呸，东哥都不在乎他的粉丝，我们也不在乎他！
东哥是什么？我已经忘记了！
“逃学了？”谷小白的眉头猛然皱起。
看几个人默认的模样，他摇摇头，拿出手机道：“江卫，我找到她们了，你来陪她们一下吧。”
说完，谷小白在马上微微点头，膝盖轻轻向里一挤，黑马飞翮立刻又开心地撒欢儿跑了出去。
好马可遇不可求，而好的骑士，更是罕见。
被束缚在这样的马场，人类构造的钢铁森林之中的空隙里，许多马一辈子，都不曾有一次这种尽情飞驰的感觉。
人群来来往往，却从没有一个能让它们感受到心灵有所归属的骑士在。
遇到一次时，那种幸福和兴奋，何止是灵魂的颤栗。
谷小白宁愿和这匹马儿多跑几圈，也懒得和这几个人呆一起。
渣渣不配浪费我的时间！
看谷小白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几个人都接收到了谷小白那毫不留情的鄙视。
毕竟那可是一张刷新率144hz的脸。
刘灵寒有些生气。
什么？被鄙视了？
你竟然鄙视我？
从来没有人敢鄙视我好不好！
我爸都不敢给我甩脸色！
一开始涌上来的是愤怒，然后是委屈。
被小哥哥鄙视了，呜呜呜呜……
为什么要鄙视我嘛！
我做错了什么……
江卫也骑马跑了过来，就看到几个少女噘着嘴，一脸想哭的表情。
他有点茫然，自家校尉大人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吗？
不过不像啊……
那是……被无视了？
233333……
“你爸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十多分钟就到了，咱们先走吧。”江卫翻身下马，对几名少女道。
几名少女白了他一眼，一脸气鼓鼓的表情。
江卫一脸茫然，我怎么了我？瞪我干啥？
要不然我也走？
可惜，谷小白能转身就走，江卫不行啊。
带着几个少女来到了马场外围，不多时就看到刘海宁急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刘灵寒，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哎呦这个小祖宗，可算是找到了……
逃学打车跑到了几十公里之外的地方来应援……
他真想把女儿的腿打断了。
他先狠狠地瞪了刘灵寒一眼，然后走到了谷小白身边，感激了他和江卫几句。
上班时间翘班也就罢了，还让老板帮忙找人？说不过去啊。
“没什么。”谷小白点了点头：“回去的时候慢点。”
说着，他就又上马驰骋而去。
刘灵寒一直盯着谷小白，希望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但是他一丝转头的意思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嘛！为什么都不看我！
那一刻，刘灵寒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下可不得了了，几个少女哭成了一团。
回去的路上，刘灵寒坐在了副驾驶，玩着手机。
刘海宁也习惯了，女儿几乎从来不单独和自己说话，他有心想要教育女儿几句，但是这些年碰的钉子已经多了，他也已经束手无策了。
只是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就专心开车。
就在此时，刘海宁听到刘灵寒道：“爸……”
这声爸叫的有点生疏，刘灵寒在家里和她母亲、舅舅们走得比较近，对自己父亲向来是很少说话，即便是说话，也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甚至都不叫爸爸，只叫“喂”。
刘海宁听到这声爸，吓了一跳，差点开进旁边沟里去。
“爸，你认识小白？”
刘灵寒低声问道。
这一问不得了，在后面各自玩手机的几个少女，都一起抬起头来。
“嗯，他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老板，我们一起搞一些课题。”
“哇哦……叔叔好厉害！”刘灵寒还没说话，后面几个少女眼睛就亮了起来，“叔叔能帮我们要到小白的签名吗？我们可以和小白合影吗？叔叔……”
“叔叔竟然和小白合作，我听说叔叔是很厉害的科学家！”
“那当然，我爸爸是东原大学的大教授！”刘灵寒骄傲地昂起了头来。
刘海宁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自己的地位被女儿和女儿的同学肯定，竟然因为自己认识谷小白……
说起来真是有点悲哀。
“叔叔，小白为什么看起来不喜欢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后排，又有一个女生问道。
她们在自己的学校里，明明也是风云人物，受到了不少无知少年的关注。
“哦，小白大概是不喜欢看到别人逃学。”刘海宁道。
身为一名教授，育人无数，这个时候难道还不知道，机会来了！
送上门的机会！
说教，开始！
“真的？就因为我们逃学？”几个少女还不肯相信，你肯定在乱说！
“嗯，小白最讨厌不肯努力的人了。”刘海宁拼命夹带私货。
他还想顺带编几个谷小白鄙视学渣的故事，奈何搜肠刮肚实在是想不出来，毕竟他是物理学教授，又不是写小说的。
而且，小白世界里的学渣……大概都是他这种水准的吧。
“好像是哦……小白是学霸来着……”
“可是……总不能因为我们逃学就讨厌我们……”
“我们不是逃学，就是……就是请假出来……”
“对啊……好过分……为什么要讨厌我们嘛，呜呜呜呜……”
刘灵寒抬头看了自己爸爸认真开车的模样，又低下头去。
把女儿的几个朋友送回家，刘海宁带着女儿回家。
刚刚下车，突然胳膊一沉，刘海宁低头一看，却发现是女儿挽住了自己的胳膊。
那一瞬间，刘海宁激动到差点落泪。
自从女儿五岁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跟自己这么亲密过了。
回到家里，刘灵寒左一口右一口的“爸爸”，让罗思琴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老榆木疙瘩，给自己女儿吃了**药了？
还是下了降头？
中了蛊毒？
第331章：我是奔波儿灞的女儿（为诚启加更5/22）
受到冷落的罗思琴还想挣扎一下：
“灵灵啊，明天你小舅舅要去欧洲旅游，你要不要去？我帮你请假。”
“不去。”
“灵灵啊，我看最近有场什么演唱会，你有没有买票……”
“没兴趣！”
“灵灵……”
“哎呀你好烦啊……爸，你能不能教我作业？”
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吃完晚饭，刘灵寒腆着脸道：“爸，明天是周六，我能不能跟你去上班……我物理不好，你帮我补补？”
“好啊，不过……我挺忙的。”刘海宁眉开眼笑的答应，不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啥时间指导女儿的学业。
“没关系没关系，你可以帮我找个小哥哥来指导我……”
最好是小白！
刘海宁当然知道女儿的想法，女儿啊女儿，你太高看你爸我了，我哪里能指使人家小白来给你讲课！
不过他也不能拒绝啊。
这是难得和女儿修复关系的机会。
刘灵寒也知道，估计自己没什么机会被谷小白指导，不过如果能看到谷小白，她就开心了。
如果是别的爸爸，知道自己的女儿暗恋别人，怕不是要担心死。
但是刘海宁可开心了。
人家小白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女儿！
这次倒不是自卑，这次是有自知之明。
带着刘灵寒到了办公室里，给她了一个桌子让她做作业，刘灵寒就坐在那里，咬着笔东张西望。
刘海宁摇头叹气，不过算了……不管她了，待会儿她就知道了。
终于，看到谷小白从一边走过来时，刘灵寒开心地跳了起来，凑了上去：“小白，你好！又见面了！”
说完话，心脏就已经激动的要跳出胸腔了。
“你好。”谷小白回以礼貌的微笑。
啊啊啊啊，太棒了！
小白不讨厌我了！
小白对我笑了！
刘灵寒被谷小白那一笑，笑的激动的快哭了。
然后她就听到谷小白道：“你哪位？”
刘灵寒：“？？？？？”
看着谷小白一脸微笑的离开了，刘灵寒趴在桌子上就哭了起来。
旁边来来往往的苦力科研狗们一脸淡然。
来了，小白的无情脸盲杀！
所有曾经不自量力希望能够得到小白关注的妹子们，都要过这一关！
然后才能斩断情丝，根除七情六欲，潜心科研，从此成为一名绝情的科研狗！
否则，都没有资格在实验室里呆下去！
但是刘灵寒不知道啊，此时她觉得自己活着都没意思了。
“呜呜呜呜，爸爸，为什么小白他都不记得我了……”
“大概是因为……你不够优秀吧。”刘海宁拼命的塞私货。
“我觉得……我很优秀了啊……”刘灵寒道，“你是他的老师，我大舅舅是副区长，我小舅舅是老总，我表哥……”
“那你自己呢？”刘海宁问她。
女儿的世界观，这些年都被扭曲的不成样子了。
然后他又问：“你知道小白他是谁的什么人吗？”
“不知道……”
“没错，小白之所以优秀，是因为他自己。”
“你是不是优秀，不是因为你是谁的什么人，而是你自己是什么人。”
“女儿啊，如果你努力下去，让自己变得优秀，总有一天，小白会记住你的。”
“变得优秀吗？”刘灵寒茫然，“要多优秀？”
我不逃学了可以吗？
“大概就优秀到考上东原大学，然后成为校园百子这种吧。”刘海宁继续拼命夹带私货。
等等，这私货是不是有点多？
毕竟女儿这种成绩，想要考上东原大学，实在是有点难。
不是有点难，是非常难！
更别说进入校园百子计划了。
他看到刘灵寒的拳头握了起来。
“我一定要让他……记住我的名字！”
哦也！
刘海宁开心的要跳起来了。
“女儿，好好学，如果物理你能考到九十分，我就帮你要小白的签名！”
“真的？”
刘海宁已经计划好了一整套的激励计划。
单科九十分就奖励一张签名照片；期中考试排名靠前就奖励偷拍的午睡照片；如果能进前十，就奖励谷小白原味实验用乳胶手套；如果能进全年级排名，那就送一件原味实验室白大褂；一个月后，女儿表现依然良好，就把小白请到家里吃顿饭，用完的饭碗和筷子就不洗了，原味……
我呸呸呸呸！
我在想什么！
我完蛋了我……
为了夺回女儿的宠爱，引到女儿走上正轨，刘海宁已经丧心病狂。
什么叫优质偶像？！
这就叫优质偶像！
只是因为喜欢他，就会让人变得优秀！
这天晚上，刘海宁在实验室里忙到了半夜才想到回家。
转头一看，发现女儿已经在他的沙发上睡着了。
怀着愧疚的心情把女儿叫醒，就听到女儿道：“爸！要回去了吗？明天我还来！”
第二天是周末，对刘海宁来说，为了出成绩，还考虑什么周末不周末的？
不过他看女儿睡得很死，不忍心叫女儿起床，谁想到到了中午的时候，女儿端着午饭进来了：“爸，吃饭！”
“怎么又来了？”刘海宁心疼道，然后皱眉，“里面没下药吧！”
“爸，我可是你亲女儿，你当我要害你啊！”说着，女儿就走到了他的背后，帮他揉着肩膀，“爸，我帮你揉揉，你辛苦了。”
女儿竟然说自己辛苦了？
享受着女儿的按摩，吃着女儿端来的饭菜，刘海宁觉得自己要么是在做梦，要么是中毒快死了，出现了幻觉。
这怎么可能？太不真实了！
吃着吃着，他突然听到刘灵寒道：“爸，我听到有人偷偷在背后叫你奔老师！什么是奔老师？”
“噗……”刘海宁一嘴饭全喷了。
完蛋了，我刚刚营造出来的，伟大的父亲形象！
难道我又要变回原来卑微的模样吗？
“噗，爸你真可爱，看把你吓得……我第一天就知道了，奔波儿灞，灞波儿奔！哈哈哈哈哈，这个名字好可爱，果然是小白起的名字……”
刘海宁，不，奔老师一脸的无奈。
“爸，你根本就不用带假发，你头发其实挺多的，而且我从小就觉得，我爸最帅了！”刘灵寒道。
“真的？”刘海宁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对啊，我爸最帅了！反正比灞叔叔帅，哈哈哈哈……”
刘海宁：“……”
总感觉这不是好话。
刘灵寒说着，突然“啊”了一声：“小白！”
原来是谷小白路过了旁边。
刘灵寒冲了出去，微笑着看着谷小白。
看着谷小白茫然的表情，刘灵寒道：“小白你好，我知道你不认识我，我是奔老师的女儿，我叫刘灵寒，对，就是那个奔波儿灞的女儿！”
谷小白：“……”
好神奇的自我介绍！
“小白再见！”
“……再见……”
谷小白茫然抓抓脑袋，离开了。
叫啥来着？长啥样来着？是谁来着？
哎呀，忘了。
刘灵寒看着谷小白的背影，决定了。
好，我决定每见到你一次，就对你说一次，直到你记住我！
我就不信，你记不住！
办公室里，刘海宁抓了抓脑袋，把脑袋上的补发片拽下来了。
算了，女儿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
戴着这东西怪热的。
这一刻，意气风发的东原大学物理系教授刘海宁，再次化身头很秃的奔老师。
但是此时的奔老师，他已经……
不打算继续咸鱼了。
第332章：这到底是什么鬼！
能够让女儿认同自己，和自己重新变得亲近，对奔老师来说，是一件比冲击杰青还开心的事。
当然，他的心情好了，精气神就不一样了，工作干劲都完全不同了。
每天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有用不完的力气，就算是晚上忙到深夜，都能哼着歌回家。
但是，灞老师高昌伦就没那么开心了。
虽然两个人真的像是奔波儿灞、灞波儿奔一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已经合作了小十年的时间，关系极好。
但是人终归是有自私之心的，虽然他知道，老奔比他大一岁，谷小白这么做，是为了公平。
而且谷小白也答应了明年就要帮他冲击杰青。
但是……明年到底怎么样谁知道？
即便是小白的承诺，也有可能会变卦。
不抓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总是没有安全感。
而且，我虽然比老奔年龄小，但是我的头更秃啊！
灞老师有点失落。
当然他掩饰的很好，而且最近奔老师一直沉浸在和自己女儿的关系逐渐修复的喜悦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太多。
不过，奔老师最近也发现，现在灞老师下班之后，不怎么和他一起走了。
以前两个人经常是谁开车，就捎对方一段，在车上聊聊研究，说说教学，互相吐吐槽诉诉苦，再眺望一下遥远的未来。
但最近灞老师总是会说自己还有一些实验结果要处理，再多呆一会儿。
奔老师没多想，非常咸鱼地晃着自己的光头，哼着歌走了。
灞老师又回到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就听到了几名学生在窃窃私语：“咱们……回去吧？”
“嗯，再不走，就要过了午夜12点了……最近这里有点邪……”
“我听说，昨天晚上小陈也看到了……”
灞老师纳闷，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呃……没什么……”
“就是，很多人说晚上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灞老师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嗯……他们说这栋楼里，曾经死了一个监工……”几个学生说起来的时候，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我们都看到过……”
灞老师猛然一皱眉头：“亏你们还是学物理的，这世界上哪有那些东西！”
“老师，真的，昨天晚上小陈都快被吓哭了……”
“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这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鬼！”灞老师连连摆手，“算了，看你们害怕的样子，回去吧回去吧！明天早上早点来！”
等到学生们都走光了，他又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就在此时，他耳边突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声音……
像是一缕音乐，从远方传来。
什么声音？难道是……不干净的东西？
不……不可能吧……
他悄悄打开门，就听到白色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测试测试……虚拟录音师测试！”
这个时候，怎么在白声中心还有人在？
“唔，似乎是小白的声音？”
这么晚了，小白怎么还在这里？
他不早就该睡觉了吗？
灞老师走过去，就看到谷小白在走廊里站着，背对着他。
在实验室装修的时候，谷小白命令施工队，在实验室里装了许多的扬声器，此时，谷小白正在用一个平板调节着什么。
“唉，果然还是不行……果然不是扬声器的缘故，而是因为人耳的信息输入带宽不够，不可能形成完全真实的视觉图像……看来我是太想当然了……”谷小白嘀咕着，摇摇头，转身走进了一侧的房间里去了。
在得到这个“虚拟录音师”奖励之后，谷小白就突发奇想，能不能将这个“虚拟”的东西，带到现实中来。
但，果然现实是骨感的。
“小……”灞老师刚叫了一声，谷小白已经关上了门。
“奇怪，这么晚不走在这里干什么？”灞老师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走到了刚才谷小白站着的地方，想要去敲谷小白的房门，突然觉得眼前浮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咦……”灞老师猛然后退，什么东西？
他转身，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一脸木然地看着他。
“你……你是什么人？保安……”灞老师下意识地就要叫保安。
然后他就看到那西装革履的男人，木然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来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看到我了？”
“我……我……我当然看到你……”灞老师一句话没说完，突然想起来学生们的话，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你看到我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别人看不到吗？
“你果然看到我了……”那西装革履的男人向前一步。
灞老师突然发现，那男人他……
其实是半透明的！
灯光从他的背后透过来，亮得刺眼。
“鬼……鬼……”灞老师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胆量，他想要尖叫，但是他的身体却完全僵住了，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是他的大脑在自发的保护他。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向前凑了凑，面上的笑容显得越发诡异了。
一句话刚说完，那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身体一阵扭曲，变成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青年。
下一秒，又变成了一个大胡子的男人。
突然就又变成了一头乱发的老爷爷。
灞老师：“……”
什么鬼！
这是什么鬼！
对，我就是想要问问，这到底是一只什么鬼！
为什么还会变来变去！
世界上有这种鬼吗？
等等……不对……
灞老师皱起了眉头，伸出手，把自己的一只耳朵捂住了。
然后两只耳朵。
然后放开……
灞老师的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
旁边的办公室里，谷小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上面显示着一个属性面板：
系统奖励“虚拟录音师”初始设定中：
称呼：未命名
技能：初级录音精通
性别：男/女
形象：可选择
性别上，谷小白选了男性，毕竟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录音师都是男性，女性太扎眼了。
但是形象方面，谷小白还有点纠结，正在上面挑挑选选。
“这个虚拟形象长的有点凶，这个胡子太长了，这个显得不太专业，这个……还不错，先试试这个……”
他的手指滑动着，面前的属性面板上的形象在不断改变。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
灞老师瞪大眼睛看着他：“老板，这……到底是什么技术？”
“呃……”谷小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明白，我明白，这是您的技术成果……这是利用的通感吗？这是心理声学的全新领域？！我们白声中心，有这种技术？！”
“其实这个技术还不成熟，所以……”谷小白捂脸。
“没关系的，我可以帮您完善它……”
小白，不，老板！
请您收下我的膝盖！
今天开始，我灞老师生是白声中心的人，死是白声中心的鬼……
这种技术，何止是可以杰青啊，简直可以拿诺贝尔好不好！
这一瞬间，灞老师在谷小白的身上，看到了无限光明的未来。
第333章：网红打卡地
“这录音效果真棒……”工作室里，付函把监听音箱放到了大音量，听着音箱里传来的声音。
这是付文耀发过来的录音小样。
对普通人来说，家庭录音室、付函这样的专业小型工作室，又或者真正的顶级专业录音棚里的录音效果，或许听不出来什么差别。
但是对付函这样的专业音乐人来说，真的是洞若观火。
毕竟自己操作多了，细微的差别就能听出来了。
“这何止是棒的问题……”旁边，风和以及他们的录音师朋友，也都一脸的茫然，“这……真的是在全消声室里录的？”
不像，真的不像。
虽然录音棚要有非常好的隔音效果，但是录音棚并不总是越安静越好。
现代的录音棚，越来越多的使用电脑来进行后期的处理和模拟。
但是自然才是真正的音乐大师。
其实很多录音棚的作用不是消声，而是“混响”。
特别是古典乐，一个个干净的录音轨，然后合在一起是没有灵魂的。
而若是一起录制了，想要再单独对某一个音色、声音调整，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真正大气磅礴的古典乐，是顶级的乐手，顶级的乐器，在拥有顶级混响效果的房间里，现场录制出来的。
再强大的电脑，再顶级的录音师，也没有能力对每一个声音都进行处理。
但是拥有良好声学结构的房间可以。
乐器彼此之间的互动，乐器和环境的互动，总有其无法言喻的美妙之处。
这世界上，最顶级的录音棚之所以顶级，是因为它们往往拥有无法模仿的声学结构，影响了一代代的音乐人，甚至影响了听声的审美取向。
这种声学结构，或许来自于本身的材料，或许来自于设计，或许来自于装潢，甚至可能来自于它所处的环境。
但它出来的，确实是好声，无可替代！
在优秀的混响环境中录音，就像是对着大师的作品拍照，怎么也不会出太坏的东西，自然的混响往往会给你惊喜。
但是在全消声室里录音，就像是在一张空白的画布上，从头开始创作，这就需要专业人士，专业的技术，专业的素养。
把所有的参数记得滚瓜烂熟，每一个音在每一种环境下会如何混响，衰减，都要通过各种参数、调整模拟出来……
做到天衣无缝，自然浑如，这是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
人类毕竟不是神，不能创造自然。
但是……
此时此刻，他们听着的这小样，却显得如此的自然。
像是在现场实录的。
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噪声，干净的像是大雨过后的蓝天。
“大神啊……这绝对大神级的录音师。”
“咱们东城，有这种顶级的录音师？还跑去给小耀录音？”
风和和那位金牌录音师都有点懵逼。
风和自己的录音技术，也是专业级别的，而那位金牌录音师朋友，在圈内，其实已经可以称作大神。
但这会儿，他们都被这录音的技术震惊了。
“难道，顶级的全消声室，就那么强？”金牌录音师茫然道。
不可能啊……
“我想去看看……”
“我也想去。”
几个人对望一眼，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出门，驱车赶往东原大学正门外不远处的科创未来。
来到了科创未来附近，众人就呆住了。
远方，科创未来的大门处，人山人海的。
在两侧的两栋大楼上，此时已经喷绘上了两幅巨幅的海报。
很多人正在两幅海报之前自拍打卡。
这两幅巨幅海报足有好几层楼高，左侧是谷小白。
他站在某处凝望远方，半边身体是大树的戏服、羽林军面具，半边身体身穿白大褂，冷峻的表情。
他右手捏着话筒，左手却高高举起，东原大学的物理学“至尊魔戒”在他的左手上闪闪发光。
这海报正代表了谷小白的两面，一边艺术，一边科学。
而那“大树”的形象，正是他最“艺术化”的一面，掩盖真正的面貌，以完全不同的身份登台演出，创造了一个“虚拟”的自己。
这个形象，也是付中梁最爱的艺术形象，他其实是“大树”的粉丝来着。
就算是谷小白揭穿了自己的身份，他依然对“大树”这个身份念念不忘，认为是大树唱出了自己身为大叔的心声。
所以，当他有机会为谷小白立户外巨幅广告“海报”时，就选择了这么一幅极具艺术感和冲击力的画面。
而在谷小白的对面，是“科创未来”入驻的另外一个“明星代言人”付文耀。
这幅海报是横着的，上面是付文耀身穿西装式校服，抱着吉他，在台上扭动身体的画面。
他的身边光影迷乱，几名队友穿着同样的校服，身影略微模糊、暗淡。
两者相比，付文耀的这幅小了一些。
而两幅海报前面的人潮，也很好的展现了两个人的人气差距。
付文耀这边拍照、打卡的人，大概只有谷小白那边的三分之一。
虽然付文耀最近在网络上也一片火热，但和谷小白这种已经霸屏、屠榜了好几个月的人比起来，还是有很大一段差距的。
最近，他的人气已经开始回落，路人粉也已经在流失，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再次火爆的话，就很难再回到之前的火爆程度。
毕竟，繁华难久，人气易逝。
系统的这句话，只在谷小白的身上失效过，其他的人身上，都应验了。
在付文耀的身上，也没能例外。
现在他必须想办法，把这些路人粉变成自己的铁粉。
付函看着两幅巨幅海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唉，为什么连小耀都火了，我还没火！
这些年轻人啊，难道对大叔就那么不宽容吗？
小耀不就是比我年轻十多岁吗？
车又向里开了几十米，就开不动了。
付函看到前方不远处，谷小白的“谷小白升学研究中心”大门外，比外面的人加起来都多！
无数的人正拿着手机，以白声中心为背景自拍，还有许多人在对着手机不停地说着什么。
不知道是在拍vlog，还是在直播。
旁边，有十多名保安，在艰难的维持秩序。
付函几个人远远停了车，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付中梁正乐呵呵地站在一旁看着。
“三叔，这里怎么这么多人？不嫌乱吗？”付函问道。
“乱？我还希望能更乱一点呢！”付中梁道，“小函啊小函，你落伍了，这个叫网红打卡地！”
第334章：怪癖录音师
付函三个人，是带着朝圣的心情，走进白声中心的全消声室的。
说实话，即便是他们这种在各种录音棚里录过音的歌手，也是第一次进入这种级别的精密全消声室。
录音棚的控制室，在全消声室的侧面，不过因为超高的消声标准，控制室和全消声室其实并不相连，而是使用了一些电子设备进行交流。
他们走进控制室，发现这控制室竟然还分内外两间。
通往内间的门紧紧闭着，只有一个小窗口，窗口上的玻璃，还并不通透，一眼看过去，里面的人影有些疏离和扭曲。
几个人凑在窗口，向里面看去，就只能看到一个略有些扭曲的身影在忙碌着。
各种各样的旋钮、推杆，在他的手下飞速挪动。
“我的这位录音师，他有些怪癖，不是太喜欢和人面对面。”谷小白不好意思道。
其实哪里是不好意思？是因为这位录音师，他根本就见不了人。
那些所有的推杆，其实都是电驱动的，就连一些模拟设备，也加装了电推杆系统。
此时此刻，这控制室里其实并没有人，他们看到的，都只是营造的假象。
现在这种技术还没办法营造太真实的画面，也只能这样增加点距离，把这个“录音师”带到现实中了。
付函三个人倒是挺容易接受这种解释的。
“那是，那是，大神都有一些怪癖的……”金牌录音师凑到上面，透过不怎么清洗的玻璃，看着里面的人影：“这是哪位大神？我怎么没见过？国内外的大神，我几乎都认识啊……”
“呃，这位平日里比较低调……”谷小白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好。
“那你是怎么认识的这种录音师？”付函想要哀嚎，这种录音师，怎么不来找我！
呃……这个该怎么说呢？因为你没有完成任务？
谷小白干脆借口自己还在忙，把夏聪叫来陪着几个人，自己离开了。
付函看着里面忙碌着的身影，问道：“这位录音师，他什么时候会出来啊……”
“出来？”夏聪道，“我就没见他出来过……”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有时候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夏聪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啊，那你和他说过话吗？”金牌录音师问道。
“说话……那个简单啊……”夏聪按下了旁边一个麦克风的按钮：“老陆，有几个朋友想要和你说话。”
“我看到了，找我啥事？”
“他姓陆？”金牌录音师在自己的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自己认识的所有录音师里，是不是有姓陆的。
似乎有几个，但是没有哪个长这个模样。
“我也不知道是他的姓还是他的名字，反正小白就这么叫他。”夏聪道。
其实吧……
谷小白就是个起名废。
因为这个“录音师”，他就叫“录音师”，所以是“老录”。
“大神大神，我也是一名录音师，能不能聊一聊？”
于是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说起来，付函和风和专业性上毕竟差点，很快就腻了。
“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实验室？”夏聪道。
带几个人转悠了一圈，走到了一处角落里，夏聪突然停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看，道：“我建议你们俩，没事离那个录音师远点！”
“为什么？”两个人可是专门为了这录音师来的。
“因为他……有怪癖！”
“唔……很多录音师都有怪癖啊……长时间呆在录音棚里，就算是没有怪癖，也要憋出来怪癖了。
“这个录音师，他比别人都怪多了……”夏聪到：“他喜欢放bgm！”
放bgm？放bgm算是怪癖吗？
“他还喜欢通过摄像头偷窥别人……”
音乐人的事，那能叫偷窥吗？那叫看！
“他还喜欢一边偷看别人，一边给别人放bgm！”
唔……
这个就有一点点怪了。
当然，也只是一点点怪而已。
看几个人不信，夏聪摇摇头，你们不信就算了，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正在此时，他们就看到一间实验室打开，一个面色疲惫的科研狗，从里面走了出来。
搞科研，很多时候是没有时间观念的。
特别是现在，奔老师有了冲击“杰青”的机会，灞老师看到了白声中心真正的技术实力！
两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夜以继日，废寝忘食。
如此一来，整个实验室就忙了起来，最倒霉的就是两个人手底下的研究生们。
本来考他们研究生的学生们，一半是打算做个咸鱼，一半是被迫做个咸鱼。
现在倒好了，一天的时间，恨不得被分成两半用。
再怎么抗造的研究生，在经过一个白天和一个夜晚之后，再坚持到第二天，都会变得萎靡起来。
就在此时，他们听到有音乐响了起来。
舒缓的钢琴声响起，像是漫天亮起的繁星。
随后，悠扬的小提琴声音响起，像是天空中飘荡的白云。
付函几个人眉头一皱，等等，这个音乐是……
《empireangel》？
怎么突然感觉有点不妙？
如此柔和的音乐，让那已经疲惫无比的科研狗，像是马上就要睡着一样，走着走着，就眯起了眼睛。
就在此时，激昂的鼓点加入了进去，本来疲惫无力的脚步，突然慢慢变得坚定了起来。
那本来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慢慢睁开来。
像是从千年的长眠之中醒来，恍然一梦。
不，我不能继续沉沦下去，我要去努力，我要奋斗，我要去改变点什么！
咚咚咚的鼓点之中，突然又有雄浑的吟唱响起。
那一刻，像是天使降临，又像是上天将无尽的重担，压在了你的肩膀上。
此时此刻，哪里还能感觉到疲惫？
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然后，他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身大步又向实验室的方向走了过去：“不，我还能做实验！我还可以再熬一个通宵！我可以！”
付函：“……”
怎么突然感觉好可怕？
他们又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又看到几个科研狗疲惫地逃了出来。
但……他们刚刚走过这条长廊的一半，就都嗷嗷叫着冲回去了。
“我去……好可怕！”
没有一个科研狗，能活着走过这条走廊！
就在此时，夏聪又幽幽的出现了。
“可怕吧……他特别喜欢和别人对着干，你想要干什么，他就偏偏给你放不合适的bgm……”
付函摇摇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等等，我上个厕所。”风和道。
走进了厕所，风和刚打算放水，就听到了音乐响起。
“呸，我上厕所的时候，不要给我放《帝国进行曲》！”
第335章：去学习学习
京城，京大，一间巨大的会议室里，横幅高挂，上书“十五校联盟（c15 league）第十届理事会第三次会议”的牌子。
这就是国内最顶尖的十五所高校组成了的联盟，目标是组建一个和常青藤名校类似的联盟，共同推进国内的教育现状。
东原大学的校长吴全东，带着随他一起参会的十多个人走进会场时，就看到前排的位置，其他的十多名校长，几乎全到了。
“老吴来了！”
“要不要呱唧呱唧！”
“吴校长，厉害啊！”
“大人物，重量级啊！连纽约时报都说你是‘中国教育界的未来’了！”
吴全东摆了摆手，笑了笑，也没接这茬。
作为世界顶级名校的校长，他现在最大的执念，就是真正培养出中国自己的大师。
除此之外什么名誉、鲜花，对他来说，都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不过，他还是看了一眼说最后一句话的那位。
是南湾大学的校长席红才，南湾大学在c15中敬陪末座，和稳坐前三的东原大学相比，在世界上的地位和本身的资源，差了好几个档次。
不过席红才却是十五个校长之中，唯一一个比吴全东年龄还小的，和他一样，都算是少壮派，而且他也刻意强化自己年轻的形象，一向以温文儒雅的形象示人，在网络上有“最帅校长”的称呼。
但不要因为这点就小瞧他，吴全东和席红才相处过几次，对他的评价是“心思细腻，手腕强硬”，两个人曾经竞争过同一个职位，虽然他胜了半筹，但绝对不敢就此小巧对方。
席红才自从成为南湾大学的校长之后，一直在拼命提升南湾大学的竞争力和影响力，也在校内开启了类似东原大学“校园百子”的计划，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听到有什么风声传出来，显然进行的并不是这么顺利。
这也很正常，国内的大学，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有各类的人才计划，但是流于形式的多，真正全力推广的少，而就算是全力推广了，各方面工作都到位了，能不能出成绩，其实也是看运气。
毕竟天才级的人物，不是地里的庄稼，出一茬就能割一茬。
这东西，像是传说中的万年朱果，万年开花，万年结果，万年成熟。
捡到一颗，你就偷着乐吧。
会议还没开始，几位大佬坐在一起闲聊，席红才突然道：“吴校长，你们学校里的那个谷小白，唱歌挺不错嘛！”
嗯？吴全东侧眼看了过去。
我们小白唱歌不错？
我们小白何止是唱歌不错！我们小白长得难看吗？我们小白智商不高吗？我们小白学习不好吗？
到你这里，就给我来一句“我们小白唱歌不错”？
都不惜跟你说。
“呵呵。”
席红才也不介意，道：“其实我们学校，也出了一个唱歌不错的孩子，叫华闵雨，刚刚得到了大湾区三地的校园歌手大赛冠军……有空，要不要交流一下？”
吴校长假装没听到。
大湾区校歌赛？那是什么东西？能和我们小白比吗？
我们小白可是《歌王之战》的冠军，是《蒙面》的冠军！
席红才似乎完全没在意吴校长的冷淡，又转向了旁边的几个校长，道：“咱们十五校联盟成立以来，各种学术交流层出不穷，但似乎缺少一些校园文化方面的交流啊……吴校长，你们的校歌赛办的真的是有声有色，我们很想学习学习。”
“唔……这个是真得学习一下。”其他几名校长，也都若有所思。
毕竟，校歌赛能火出圈，就已经非常罕见了。
能火出国，那就真的是实力了。
而且，看看最近东原大学的各种出彩举措，似乎都和校歌赛有关，一个校歌赛，竟然能起到这种作用，仔细想想，真是很匪夷所思。
这段时间，东原大学不论是本身的社会声誉，还是生源资源，都已经达到了顶峰。
颇有点独孤求败，笑傲群雄的意思。
其他的校长，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嘀咕的。
这个东原大学的校歌赛，到底有什么魔力？
“哪里哪里，只是我们运气好，出了个小白而已……”吴校长摆手。
“不只是那位谷小白吧……”
“我听说还有一个叫朱启南的，去年的校歌赛冠军，也很厉害。”
“今年还有一个叫付文耀的，那首《bad boy》，我们的校园电台天天放……”
“这么多优秀的孩子，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几位校长，或是恭维，或是夸赞，不管是真心实意也好，是另有想法也好，大家的态度反正是一致的。
大家都是教育行业的人，看到别人能够培养出这样的学生，说不心动，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不如这样，我们每个学校派个选手，也去东原大学的校歌赛经历一下？”
“这个办法好，实不相瞒，我们学校也有校歌赛，不过那影响力和水平，和东原大学差远了，我也一直很纳闷，难道我们京大，就缺少文艺基因？可我们也有艺术类学院啊……我们的校歌赛刚刚结束，不如我们就派冠军去体验一把好了，看看到底能在东原大学的校歌赛，闯进第几名。”
“唔，我们学校，也就一个华闵雨能拿得出手了，我就派这孩子去试试，说不定能把冠军拿下来，哈哈哈哈哈……”
席红才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吴校长却没有笑，他早就已经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位席红才，似乎对这个叫华闵雨的孩子，非常有信心，想要来自己学校的校歌赛，来个强龙过江了。
几个校长，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事儿定了下来。
吴校长能说什么？也只能无奈摇摇头，道：“那我们东原大学，就扫榻以待了！”
“吴校长，我可不可以去参观学习一下？我们南湾大学的校歌赛才办了十多年，还是要和东原大学学习一下。”
“欢迎欢迎。”吴校长咧嘴一笑。
你不就是想要来帮你家的那个什么雨助阵吗？
不过没关系，管你是雷阵雨还是毛毛雨，来了我们东原大学，都让你变成泪！
“对了，东原大学校歌赛冠军的奖品什么？”
席红才突然又问道：“这么重要的比赛，奖品一定很不错吧……”
“嗯？”原来关键在这里！
吴校长立刻警惕了起来。
第336章：名为比赛，实为打赌
“没什么，就是一个奖杯、一些学分、一些现金奖励罢了，毕竟参加比赛的支出还挺高的……”
“嗨，这个多没意思，我觉得你们的那个至尊魔戒就挺好的。”
听到了“至尊魔戒”几个字，旁边几个学校的校长也转过头来。
“不说别的，你们那个至尊魔戒确实有意思……”
“其实我们学校也想要弄个类似的，又怕被人说抄袭。”
“你不知道，我的学生们当时都快羡慕死了……”
吴校长笑而不语，不接这茬。
呸，我们的至尊魔戒，是要奖励给我们物理系的学生的，你们想要干什么？
休想让我奖励你们至尊魔戒！
你们知道加工那一枚戒指多贵吗？
想想当初为物理系做审批的时候，就算是吴校长都觉得心痛。
好在还是咬着牙批了，没想到结果这么好！
一本万利的感觉！
这样的戒指，我怎么舍得给你们？
不过，吴校长转念一想，就你们这样的，还想从我们小白手中夺走第一？
就算最终奖励是至尊魔戒，也不可能落到你们手里啊。
然后就又淡定了起来。
即便如此，吴校长还是有点不爽，道：“既然是十五校的学生都要参加比赛，那奖品是不是也应该十五校的一起来筹备？”
这么一说，也确实有道理。
“唔，怎么说也是咱们十五校联盟的第一次正式比赛，确实不该就由哪一家提供奖励……怎么着，奖品的经费，咱们大家分一分？”
大家都是大校长，而且是国内top15的综合性大学，一个奖励的经费，能有几个钱？
特别是头部的那京大、青大、东原大学三家，每年瓜分的经费，可以说是后面的好几倍。
这点钱，其实还真看不在眼里。
说话的这位校长，其实有点开玩笑，顺便损一下吴全东的意思。
“其实我觉得应该考虑一下参赛孩子自己的意愿，现在都讲究人性化，个性化教育，奖励给孩子们最缺少的东西，也是蛮不错的嘛。”席红才道。
说到这里，席红才又话锋一转：“其实我们的这位华闵雨，也是非常优秀的学生，她是历史和考古双学位在读，一直很想参加东原大学那处遗迹的发掘工作，吴校长，能不能给几个名额？”
“嗯？”吴全东这才知道，刚才席红才只是虚晃一枪，他真正的目的是在这里。
东原大学的这座地下遗迹，整个保护与发掘的计划，都是邹老做的，他同时也是发掘与保护委员会的主任，带着自己的徒子徒孙，可以说是吃起了独食，让别人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没办法，这遗迹的位置实在是太巧了，完完全全在东原大学的校园内，而且邹老他们，本来就是先秦文化研究的最顶级研究团队，放着最牛逼的人不用，难道要让外行人插手？
所以，于情于理，邹老都是这处遗迹保护及发掘的最强话事人，别人他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
南湾大学地处华南，其实传统的强项是明清史，不像是东原大学那样，占据地理优势，对先秦史的研究有优势。
不过席红才是个有野心的人，东原大学地下的这处遗迹，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先秦地宫，对先秦史的推进作用是史无前例的，可能会影响之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先秦史研究。
这种时候，是可以拉起来一个学科、一个专业的。
这种好事，怎么能不珍惜？
他其实是以参赛学生为名，为自己的历史系要几个名额。
“还能这样？”旁边一名校长闻言，“我们学校的历史系，也早就已经哭着闹着想要去了，也给我们几个名额呗……”
“你们参赛的学生，也是历史系的？”吴全东差点翻个白眼。
我们东原大学的这么一个香饽饽，你们倒是都盯上了？你们一个个属狗的吗？
“这个好办，我们学校内部给学生置换呗，学生帮学校争光，我们奖励学生想要的东西。”一名校长道。
听到这句话，其他的校长也都眼睛发亮。
看着好几个人目光都看过来，吴校长嘿嘿一笑，道：“我可以提供一个不超过五个人的团队名额，不过咱们这不是比赛吗？总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奖励吧，那不然就成了学校间的资源置换了吗？”
“有道理……那咱们每个人提出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的话，就拿出来当奖品，然后……前三……不，前五吧，前五名可以得到奖品？剩下的人没拿到奖品，实在还想要的话，就想办法进行资源置换？”
其实这么一来，头部的三所学校是吃亏的，毕竟他们的资源最多，肯定大部分都是后面几个学校觊觎的，反而是后部的学校，譬如南湾大学，能够提供的资源就比较少一些。
但总能找出来点什么需要的东西嘛。
再说了，这是比赛，天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其实，这与其说是一场比赛，不如说是十多名大学校长的打赌。
不过赌约比较文雅。
打赌的人也比较高端。
于是赌约看起来也就比较风雅了。
文化人毕竟是文化人，还有人给这次的比赛拔高度：“这也算是咱们c15联盟一次有意义，有创新的资源共享新模式的探索，这一次的比赛，一定能够在c15培养人才的方式上，找出来新的道路，形成新的常态……”
大家微笑颔首，深感赞同。
其实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
就算是得不了第一，没有办法赢过谷小白，难道连前五都拿不到？
我们的校歌赛，也挺强的，又不是只有你们东原大学的人才会唱歌。
特别是一些有艺术院系的学校，此时心中窃喜。
这次就别怪我们外行欺负内行了。
而南湾大学的席红才，更是喜不自禁。
他本来只是想着第一名能够拿到奖励，虽然他对自己的学生有信心，但谷小白毕竟是谷小白。
这下子，几乎稳了！
他是亲眼看过华闵雨的演出的，真的是太强了，当时在大湾区校歌赛上，几乎是以碾压的姿态，赢得了第一名。
谷小白？谷小白去了都不一定能赢！
想到谷小白，他又问吴全东：“吴校长，你们学校想要什么条件？”
“唔……”吴全东道，“这个我还真做不了主，我家那位，我得回去问问。”
“你这也太宠学生了吧……”
“就是就是……”
看大家一脸鄙视的表情，吴全东却骄傲的昂起头。
我家小白就是这么牛，能得到我的这种尊重。
服不服？
不服憋着！
有能耐，你也培养个这样的学生啊！
第337章：我想赢
“小白来了，快坐下，快坐下！”
吴全东看到谷小白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乐呵呵的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走到了沙发旁边，和谷小白一起坐下了。
“最近学习还好吧？”
“实验室那边怎么样？”
“最近又打算唱什么歌啊……”
和谷小白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吴全东又乐呵呵的问谷小白：“小白啊，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选择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你最想要什么？”
“大物理学家系统。”
“？？？？？”
吴全东一脸茫然，现在的年轻人，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我特么的还想要太空堡垒呢！
我有吗？我当然没有！我有我还搁这儿？我早就星辰大海去了！
“那第二想要的呢？”
“一个超级大的，里面什么都有的物理实验室。”
“……”沉默，长久的沉默。
现在的孩子啊，真不懂的含蓄！
吴全东本来是打算给谷小白一个小惊喜的。
如果谷小白想要的东西不是特别夸张的话，就直接满足他。
现在他发现了，谷小白想要的东西，何止是特别夸张？简直是夸张到了变态！
这东西什么人能做到？
不过，这孩子还真是纯粹，似乎除了物理学，真的不在乎其他东西。
“事情是这样的……”吴全东只能把自己和其他的学校校长打赌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有一些咱们学校没有的资源，也可以用这个机会去交换一下……”
谷小白就觉得……原来这些校长们也这么会玩！
而他也大概明白这种要求的底限了，他道：“如果说我现阶段最想要的话，我想要把奔老师……呃，刘海宁老师和高昌伦老师送上杰青，先送刘老师吧，垂直项目、相关名额、其他资源，任何有帮助的东西都可以。”
吴全东有那么一瞬间的震惊。
杰青是什么概念！
那是全国最顶级的教授、科学家们在竞争的名誉！
能够成为杰青的，至少也是一个重点实验室的负责人或者副职的级别，一年全国那么多双一流大学，大部分的大学里，也顶多只有一个，甚至一个都没有。
像东原大学这样的国内顶级大学，每年也只有大概十多个人入选。
别觉得多，毕竟他们的教授也多如牛毛，而且每一个的履历都能闪瞎眼。
而且，虽然很少有人明面说出来，但是毕竟是行业内评议，名额方面，毕竟还是有所权衡的。
但这都是科研界的大人物们玩的游戏，你一个学生，现在就想要帮人上杰青？你不觉得你未免口气太大了吗？
但眼前这个少年是谁？
他是谷小白啊。
只要他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目前国内所有的名誉，都只是他脚下的踏脚石。
“小白，你真的想要在声学发展吗？”吴全东问道。
“其实我对天文物理和高能物理更感兴趣，不过我现在的知识储备还远远不够，许多数学工具还没学完。”谷小白道，“更长远的未来，如果我的能力足够的话，我想在理论物理方面做出一些突破……在那之前，我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了解一些，多接触一些，多拥有一些，所以我选择了声学……”
说到这里，谷小白的眼睛亮晶晶的。
像是两颗明亮的星星。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吴全东那装修低调的办公室天花板，像是看到了无尽未来的模样。
作为一名育人无数的教育家，吴全东在很多人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光芒，而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变成了现在最闪耀的那些存在。
可从没有哪个人的光芒，像谷小白眼中的如此明亮。
因为这孩子真是太帅了，这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帅的……等等，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打住！
这世界上有很多**，有人渴望金钱，有人耽于美色，有人沉醉于权力。
但还有些人，他们追求的是另外一种东西，满足的是另外一种**。
这种**，叫做求知欲。
当第一个人类，开始思考为什么雷击会引起火灾。
当第一个人类，开始思考石头为什么会滚动。
当第一个人类，仰望星空，想要知道星空的背后是什么。
这种思考，就再也停不下来，一刻不停地推着人类向前发展。
声学，是谷小白选择的一个台阶。
这是一个结合了流体物理和应用物理之间的小小门类，但往大了说，它也依然拥有无尽的未来。
声学研究的是机械波，它和电磁波、引力波一样，都是一种传递能量的方式，对它的研究，谁说不能有光明的未来？
现在的所有人，都在醉心于研究引力波，但是这个世界科学发展的规律，向来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知道下一次的物理大突破，不是从机械波开始的？
当经典物理发展到了极致，人类认为自己已经通晓了世间的一切法则时，量子力学和相对论横空出世。
在那之前的物理学家们，也没想到自己的研究，不过是一层表象。
人类就是如此的浅薄，在真正的发现到来之前，谁也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但吴全东觉得，如果未来某一天，真的有人能够引导人类走向全新的物理圣殿，那么谷小白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我明白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在声学上搞出来名堂，那咱们就把物理系的声学建起来！”
作为国内最强，世界顶尖的物理系，声学那么弱，怎么能行嘛！
也该加强一下物理系了！
捧起来一个杰青，就等于建成了一个专业甚至一个系，那么两个杰青呢？
虽然那两个咸鱼似乎有点扶不上墙的意思，但是这世界上，被扶上墙的烂泥，难道还少了？干了还不照样是**？
就这么决定了！
这一刻，吴全东也下定了决心。
不论是为了学校，为了物理系，还是为了谷小白，这个短板，都必须补上。
有短板的，叫什么强校！
不过，这个对谷小白来说，就没什么真正的实惠了，这是学校应该做的事，谁不想把学校发展好？没看席红才都要从别家抠资源，壮大自己的学校吗？
“那你自己，有什么想要的吗？等等，别说大物理学家系统，我没有！”
谷小白很认真的想了想，对吴全东道：“我想赢。”
第338章：挖坑赛
东原大学校歌赛已经进入了决赛的最后阶段。
在前几轮比赛之后，校歌赛剩下的赛制已经不多了，除了最后一场汇报表演兼颁奖典礼之外，还剩下了一场“翻唱赛”。
所谓翻唱赛，又叫做“挖坑赛”，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赛制。
每一名参赛选手，都可以自己提交两首歌进入参赛曲库，提交的唯一限制是，不能是参赛选手任何一个人的原创，或者在校歌赛舞台上唱过的歌。
然后参赛的人，在比赛前24小时抽取自己的出场顺序和参赛歌曲，所以在登台之前，只有24小时的准备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要准备翻唱、舞美、道具，如果是乐队的话，还需要排练，时间上非常紧。
每一年的“翻唱赛”，是平均水平下降最多的，但也是最好玩的，人气非常高。
因为曲库不限制重复项，每首歌的权重相同，这样玩法就多了。
你可以写上你自己最擅长的歌，期望抽签的时候能够好运气抽到，准备充分，一鸣惊人。
你也可以写上特别坑爹的歌给别人挖坑，看着别人抽到你的歌时，哈哈大笑。
这也是“挖坑赛”这个名字的由来。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两首歌都写同样的歌名，甚至拉上你的朋友、伙伴一起写同样的歌名。
据说有一年的比赛里，曲库的一大半，都是《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我的滑板鞋》、《小苹果》、《甩葱歌》这样的神曲，比赛现场特别欢乐……
当然也特别坑爹。
毕竟校歌赛的参赛选手们，大部分都不是职业的歌手，让他们在24小时内化腐朽为神奇是不可能的，化腐朽为更腐朽……那是板上钉钉的。
而这一次的挖坑赛，还有另外一个变化，那就是c15的其他各校，都会选择两名选手，来参加东原大学的校歌赛。
这样，加上原来的32名选手，就变成了一共60名选手。
这可算是一场马拉松级别的比赛了，对组织方、选手、评委、观众的体力，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而对于赛制，也不是没有人提出异议，毕竟其他学校每个学校只有两名参赛选手，东原大学却有32名，但大家争夺的是前五名，参赛选手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为了做到投票公平，东原大学放开了投票渠道，比赛当天，十五校在自己的大礼堂或者大广场上，用大屏幕同步直播，同时还开放了网络直播，所有十五校的学生都可以投票。
除此之外，每一个学校也推举了两名评委，加入了评委团。
在比赛之前的第三天，来自十五校的参赛团，就已经抵达东原大学。
东原大学的校巴往返于机场、高铁站，把一拨拨的参赛团接到学校里。
每个学校除了带队老师、参赛选手之外，还带了数量颇大的应援团，人数加起来足有数百名，为了接待他们，东原大学专门开放了一处刚刚修缮完毕的宿舍。
因为这场比赛，其实还涉及到了许多比赛之外的利（打）益（赌），许多的学校都很重视，派出了重量级的领导来当领队。
其中甚至不乏副校长级别的，俨然是某种超高规格的c15会议了。
东原大学也派出了一个副校长专门负责接待事务，整个东原大学的学生会也忙碌了起来。
校园里，挂起了各种横幅、海报、通知。
“东原大学xx系欢迎来自五湖四海的c15同学们前来课堂体验！”
“东原大学xx社欢迎c15的同学们一起交流！”
“东原大学xx实验室开放参观时间表，请扫码报名……”
“东原大学三食堂校际联欢活动招募中，交流融合、展现自我！”
俨然变成了一场嘉年华。
就连媒体都对这次的比赛特别关注。
一方面东原大学校歌赛的新闻自带流量，只要写就有人看。
另一方面，这也是国内顶尖大学们第一次这种层面上的交流。
而所有的学校里，南湾大学毫无疑问是最重视的那个，校长席红才亲自带队前来。
此时此刻，在一辆缓缓驶入校园的大巴里，席红才坐在左前方的位置，看着窗外。
他的身后不远处，有两个女生在看着窗外。
其中一名女生，正沉静地看着手中的一本影印版古籍，而她身边的另外一名女生，却早就已经坐不住了。
“哇！好热闹啊！这就是东原大学？”
“哇！那边是物理系的横幅，我可以去物理系听课吗？不知道小白会在哪个教室，我可以和小白一起听课吗？”
“哇！那是马术社的体验哎！咱们学校都没有马术社，我听说小白也参加了马术社，闵闵，咱们去骑马好不好！”
还不等那看书的女生抬起头来，她又惊叫起来：“哇，物理系大楼！小白的实验室就在那里，我要去看，我要去看！”
“小白，小白！学姐来了！等着我！！！哦哦哦哦~小白！”
这两个人，就是南湾大学这次参赛的两名选手，华闵雨和文小雯。
华闵雨是大湾区校歌赛的冠军，实力毋庸置疑。
文小雯出身于一个民间地方戏曲的音乐世家，但从小就不喜欢唱戏，跑去学了生物科学。
两个人私交不错，算得上是闺蜜了。
但此时看到闺蜜丢人的模样，华闵雨无奈地摇摇头，又低下头去。
前面，席红才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真不想带她来，自己家参赛的，竟然有一个谷小白的狂热粉丝，这也太影响士气了吧。
但是不带她来又不行，在来参加比赛之前，南湾大学内部又进行了一次选拔。
在校歌赛的时候，以及去参加大湾区校歌联赛的时候，她都不愿意参加。
但这次听说是来东原大学参加校歌赛，要和谷小白同台竞技，她立刻就报名了。
而且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强势拿到了华闵雨之外的那个名额。
果然……偶像的力量是巨大的。
只是，这种一脸比赛不重要，看小白才重要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上台真的靠谱吗？
会不会谷小白在台上的时候，她就直接扑上去啊……
“到时候看着她点……”席红才叮嘱了一下身边真正的领队，无奈地摇摇头，看向了窗外。
又是一辆车从外面驶过，是兰大的来了。
兰大的车外面，还挂了一条鲜亮的红色横幅：
“小白，我们来了！”
呸，这是参赛队还是谷小白应援团，怎么都是谷小白！
第339章：谁挖了谁的坑
在南湾大学的大巴车缓缓停住时，306的寝室里，王海侠三个人头碰头凑在赵默的笔记本前，讨论的热火朝天。
“挖坑赛”因为时间的限制，虽然是整个校歌赛平均水平最差的，但却是最欢乐，也最期待的一场。
看网络上各种挖坑，坑哭自己对手甚至坑哭自己的剪辑，能笑得一天都不想吃饭。
现在终于能参与到这种世纪大坑爹的比赛中来了，怎么能轻易放过！
“神曲！神曲！我要坑死他们！”
“用什么神曲呢？”
“《我的滑板鞋》？”
“不行，这个终极神曲已经被华晨宇破解了……《一人我饮酒醉》？”
“这首好像也被华晨宇破解了。”
“我还听过一首叫《说唱vs喊麦》，直接破解了四首神曲，唉，曲库凋零啊……”
“那，《燃烧我的卡路里》？”
“不好，腾格尔大爷已经破解。”
“唔……这首比较好！《空姐之歌》！”
“让你系安全带你不系，你xx？”
“对，就那首！”
“我去，这首歌如果有人抽到会哭了吧……”
“太狠了！”
几个人瞪眼，幻想了一下抽到这首歌的人，那欲哭无泪的表情。
就这首了！
“等等，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是小白抽到了怎么办？”周先庭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个好办啊，让小白穿上空姐服去舞台上跳舞！”
正在旁边认真学习的谷小白猛然转过头来，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我和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我就说小白在偷听！”
“噗……”几个人笑喷了。
“如果我抽到了，你们也要上去跟我一起穿空姐制服跳舞！”谷小白恶狠狠道。
“唔……”几个人犹豫了。
“也可以啊。”王海侠想了想，道：“我们抽中这首歌的概率只有1.6%，但是有人抽中这首歌的概率是75.21%！值得赌一场！”
“还有24.78%的概率，有两个人都抽到，想想有两个人在台上欲哭无泪的样子……”
然后三个人就在那里窃笑了起来。
什么叫损人不利己？这就是了！
“我再去找耀哥儿一起挖坑好了！”王海侠还觉得不够，继续努力扩大自己坑的面积，势必要坑死人才开心。
因为肯定还有二分之一的几率，什么人都坑不到啊！
如果曲库里面有四首的话，概率就变成了94%，再去找一下朱启南学长，让曲库里面有六首的话，概率就变成了98.6%了，几乎肯定有人会被坑……（注）
而只要我足够努力，说不定大家就一定都会穿空姐服上台！
王海侠跑出去，为了自己的“空姐大赛”去拼命挖坑去了。
当然，他也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随着他的拼命挖坑，谷小白抽中的概率，也在直线上升，这也意味着，他也很可能会穿上空姐服上台……
就在东原大学的学生们，在拼命向曲库里面塞《野狼disco》之类的猎奇神曲时，另外一边，刚刚来参赛的c15歌手们，对这个“翻唱赛”其实是“挖坑赛”的本质，认识并不足。
刚刚安顿下来的文小雯，转脸打算跑出去找谷小白追星，就被华闵雨一把拽住了。
“等等，先把咱们的曲目提交一下啊！”
“曲目？”文小雯道：“我无所谓啊，只要有小白看就够了，不如四首都写你提前准备的歌吧。”
说着，不由分说，就把自己的曲目，填上了华闵雨的曲目，点了提交，咔嚓一声关了页面。
“等等……你……唉……”
“不要唉来唉去的了，这样你的胜率会大一些，快填上，然后跟我一起去看小白，乖！”
华闵雨苦恼地看着眼前地提交页面。
她不像文小雯那么没心没肺的，她这次来，也是担负了重任的，不能那么随意。
怎么办，是填上文小雯的歌，还是四首都填自己的歌呢？
如果四首都填自己的歌的话，几率应该大很多吧……
可这样会不会不公平？
“他们肯定也会填上自己的歌，提升自己的胜率的，快填你的吧，填上吧。”文小雯按着她的手。
是吧，为了胜利，他们肯定也会这么做吧……
华闵雨皱眉摇了摇头，不再纠结，把自己准备的歌都填了进去。
希望，能够抽到这几首歌！
曲库很快就全部提交完毕，然后在最终的汇总页面上显示了出来。
然后就看到曲库上显示着：
1、《空姐之歌》
2、《空姐之歌》
3、《空姐之歌》
4、《空姐之歌》
5、《空姐……
……
15、《野狼disco》
16、《野狼disco》
17、《一人我饮酒醉》
18、《外婆桥》
19、《小燕子》
20、《数鸭子》
21、《忐忑》
22、《炫镜》
23……
看到前面那一长溜的空姐之歌，以及后面的各种神曲、儿歌、超难度歌曲，各种群魔乱舞，华闵雨一脸的茫然，这是什么鬼！
这种歌曲，就算是想要准备，也来不及啊！
来来来，你告诉我《空姐之歌》要怎么唱，才能唱得全场喝彩！
我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我到底是参加了什么样的比赛？
我是不是该现在就乖乖滚回去！
老娘要抓狂了啊啊啊啊啊！
一直到了第六十多个，才出现了正常的歌曲。
这些正常的歌曲，大多都是来参赛的外校歌手们提交进曲库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分明感觉，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妈蛋，原来校歌赛还能这么玩！
我们是不是被玩了！
东原大学，我跟你们没完！没完！
曲库提交、对外公示，网络上关注东原大学的粉丝们快笑岔气了。
关注度哗一声，就都又聚了过来。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玩的校歌赛！
而且，如果看到谷小白、付文耀、朱启南他们唱《空姐之歌》，唱《野狼disco》、唱《一人我饮酒醉》这种歌……
啊哈哈哈哈哈，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笑岔气了！
很快，在网络的热议，东原大学歌手们暗戳戳的坏笑，以及c15歌手们一脸被坑了的表情中，时间到了“挖坑赛”之前的24小时。
抽签开始！
谷小白作为全场积分的第一名，第一个去抽签。
“出场顺序12，抽取的曲库是……《青丝》？”
谷小白茫然，《青丝》是什么歌？
台下，华闵雨猛然瞪大眼睛，谷小白抽中了我选的歌？
第二名付文耀上台，他摸了一张号码牌出来，出场顺序58。
“我去，怎么出场这么晚……”付文耀突然觉得哪里不妙，“今天感觉有点倒霉啊……不会不会不会抽到的！绝对不会抽到的！”
付文耀默默祈祷着，把手伸进了另外一个箱子里。
他摸出来一张纸条，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黑。
《空姐之歌》！
王海侠，我恨你！
付文耀下了台，就冲到了306几个人身边，看着笑得前合后仰的王海侠，然后一脸杀气地扫过了几个人的脸：“说，你们的尺码！”
“？？？？”谷小白茫然。
“王海侠说了，如果我抽中了《空姐之歌》，你们就陪我上台跳空姐舞！”
我去！
我说过这种话吗？
王海侠一脸茫然。
付文耀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放心啦，如果你真抽到了，我们不会坐视不理，让你一个人被坑的……”
其他几个人都怒瞪王海侠。
呸，嘴上有没有把门的！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快说尺码，我得赶快下单！”付文耀拿出手机，“不然买的人太多，要涨价了！”
（注：哈叔的概率论总是考不及格，重修才过。本章里的概率，是哈叔花了2毛钱劳务费请某超廉价劳动力帮忙算的，错了请告诉哈叔，哈叔去找他讨劳务费！）
第340章：作弊了吧！
抽签现场，哀鸿遍野。
来参加校歌赛的c15歌手们，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了。
什么叫做“降低别人的胜率就是提升自己的胜率”，被东原大学的一个个坑货们坑的不要不要的。
大家依次上台抽奖，头奖出了一个又一个。
“哈哈哈哈，第二个！《空姐之歌》！”
“第三个，第三个了！现场批发空姐制服！量大从优！”
“《野狼disco》哈哈哈，我左手画一个彩虹……”
“《忐忑》也有人抽中？120分之一的几率唉，这个真神曲，谁敢挑战。”
“《一人我饮酒醉》还好还好……这个不算太难。”
很快，就轮到了华闵雨和文小雯两个人上台了。
那边，306的几个人站在谷小白的身边，给谷小白指点着四周的人。
这几天的时间，他们几个人可没有闲着。
在王海侠拼命挖坑的时候，赵默和周先庭也费了很大一番心力，把所有人都调查了一番。
等到华闵雨要上台的时候，周先庭戳了戳谷小白道：“小白，你看，那个妹子！”
“嗯？”谷小白抬起头去，看向了舞台上方。
一个短发，戴眼镜的女生已经走上了台。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明明不是什么汉服、古风，只是一件普通的连衣裙，却有一种别样的书香气息。
“她叫华闵雨，很厉害的一个妹子，你记得昨天我给你看的那个视频吧，就是她！”
“哦？”谷小白虽然是个脸盲，但是他对音乐的记忆力是无与伦比的，“就是在大湾区校歌赛得了冠军，唱《牵丝戏》的那个妹子？”
“嗯，戏腔很厉害！”周先庭道。
“她戏腔是很厉害……但她最厉害还在其他地方。”谷小白道。
其实，对谷小白来说，普通技巧方面的东西，很难让他惊艳。
就算是戏腔，也是他在《少年行》上玩过的东西。
但是这女生的戏腔，和别人的并不相同，一看就是正儿八经学过戏曲的。
谷小白并不知道，华闵雨之所以和文小雯认识，是因为她们两个人，都是南湾大学戏曲社的。
华闵雨虽然是大学开始才开始学习戏曲，但是天赋惊人，现在也已经大四了，算是经过了三年的戏曲训练，和野路子的感觉完全不同。
堪称字正腔圆，造诣深厚。
而她在历史上的研究方向，其实和赵兴盛有点像，赵兴盛研究的是音乐的历史，而她更专精的门类更狭窄，是戏曲史。
她之所以学习戏曲，也是为了更好地研究戏曲的发展脉络。
她曾经用寒暑假的时间，拜访过许多的戏曲名家，研究戏曲发展、改变的脉络，而其中一个名家，就是文小雯的奶奶。
但对谷小白来说，华闵雨最厉害的地方，其实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听《牵丝戏》的原唱，就是一首好听的古风歌曲。
但是听华闵雨的《牵丝戏》，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一个木偶，在历史上的某一刻存在着。
这女生，不像是在唱歌，而像是在以刻刀篆史，声声入心。
华闵雨走上台，自我介绍了一句：“大家好，我是华闵雨，我来自南湾大学。”
她一出声，台下顿时“哗”一声。
华闵雨唱歌时，音调比较高，但此时她说话的声音，却略有些沙哑，比普通的女生低得多，简直比男孩子还要低。
“唱歌和说话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啊！”周先庭瞪大眼。
谷小白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个女生，不简单！
华闵雨并不知道台下的人在怎么想她，她现在快紧张死了。在开始抽签之前，她看了一眼下方，心中默默祈祷。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敢想太好了。
只要不是《空姐之歌》就已经可以庆幸了。
《燃烧我的卡路里》可以说是上签，《一人我饮酒醉》再来一首也无妨，《忐忑》的话，至少还可以挑战一下自己，普通的歌是想也不敢想的……
她的手在里面掏了一掏，然后抓出来了一张纸条。
下一秒，她的眼睛睁大了。
《身骑白马》？！
她自己准备的歌！
她下意识地向谷小白的方向看了过去。
谷小白抽到的，也是她准备的歌《青丝》！
这么巧？
而且并不是文小雯帮忙提交的歌单，就是她提交的两首歌！
在总曲目上，是有歌单提交者的名字的。
所以抽到了《空姐之歌》的人，几乎都跑来撕王海侠了，都知道他是始作俑者。
而此时，所有人的眼神，都有点变化。
目光在几名当事人的身上游移。
特别是坐在角落里的几名校长，目光都看向了旁边的席红才。
作弊了？
吴校长是知道，席红才的小九九的。
他本来以为席红才只是想要赢的一些实惠，现在突然意识到，莫不是席红才想要让自家的这位冠军踩着谷小白的肩膀上位？
也难怪他这么想，毕竟谷小白和华闵雨同时抽到这两首歌的概率，只有0.007%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作弊？
而且这还是现场抽签。
华闵雨也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谷小白。
谷小白的表情，还蛮平静的。
毕竟，不到万分之一的几率，又不是不可能，只是比较低而已。
而且，谷小白相信校歌赛的现场没那么容易作弊。
台上，华闵雨却问道：“能换歌吗？我觉得……这有点不公平。”
“抱歉，抽签之后，就不能换歌了。”主持人摇头道。
华闵雨看向了角落里的谷小白，谷小白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谷小白那平静甚至淡然的表情，华闵雨却又有一点不爽。
你那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抽中了我的歌，你也不觉得自己会输吗？
其实，这两首歌，都是她平日里经常唱，在大湾区校歌赛上准备过，但是没有唱的歌。
在这种只有24小时的翻唱赛上，实在是太占便宜了。
华闵雨有些纠结的下了台，就看到文小雯很没心没肺地上台，随便抽了一把，抓了一张纸条就走了下来。
“你是什么？”
“《外婆桥》。”
儿歌？这可怎么唱？
第341章：怎么感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东原大学校歌赛的“挖坑赛”，赛制并不像是电视上那种限时24小时创作、改编赛一样严格，需要关禁闭，不能和外界接触。
毕竟他们不是专业的音乐人士，而且对普通人来说，24小时练好一首歌，都已经蛮难了，再不允许寻求外界帮助，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而且，这次的c15比赛，不但关乎到了学生的名誉，还关系到了学校的利益和声誉，很多学校已经准备了强大的后盾力量，联系了各种专业人士，或者学校的艺术类老师，就为了给自己的学生提供最强的辅助。
但是，其他14个学校的领队，有一半拿到了自己学生翻唱的歌之后，都哭了！
这什么鬼！
这到底是校歌赛，还是空姐大赛啊！
在王海侠的不懈努力之下，曲库里足足被塞进去了十四首《空姐之歌》，结结实实的坑掉了包括东原大学在内的七个学校……
还有一个学校，抽到了俩！
就算是没有抽到《空姐之歌》的，也有其他的神曲等待着，14个学校几乎都没能逃过。
一时间，哀鸿遍野。
来参加校歌赛的c14大学们，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东原大学的校歌赛这么坑，孙子才来参加比赛！
但是他们还没有时间悲伤，因为这么坑爹的歌，也只有24小时的准备时间，就要上台了！
网络上，更是直接炸了。
“我去，好坑爹好坑爹，就连耀哥儿都中招了！”
“我听说耀哥儿要拉小白上台，一起穿空姐装跳舞，哈哈哈哈哈，期待！太期待了！”
“原来这就是当初打赌的合作吗？”
“我去，朱启南抽中了《小燕子》！这个也太坑了！怎么唱？yo~yo~小燕子，它穿花衣，它年年春天来这里，yo~yo~这样吗？”
“23333……之前的校歌赛，我从来没有想要去看现场过，这一次我真的特别想要去看现场！有一种预感，我的表情包要存不下了！”
“魔性！太魔性了！之前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原来东原大学的校歌赛那么会玩！”
“其实东原大学的校歌赛一直很会玩啊，只是之前你没有关注过……”
“我看东原大学校歌赛快八年了，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担保，之前的校歌赛，都没有今年玩得那么大！今年简直是一个超级大坑！”
因为，去年校歌赛的时候，没有一个叫做王海侠的家伙，上跳下窜……
如果可以买凶杀人的话，现在王海侠立刻就会身价飙升！
抽签完毕，倒计时24小时开始，立刻进入了紧张的备战时刻。
谷小白也和306的几个人，一起走向校门外的白声中心，那里地方比较大，能够排练。
一边走，谷小白一边打开了《青丝》。
他之前之所以抽到了和对方一样的歌，依然那么淡定，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有自信拿冠军。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完全没听过这两首歌，所以也没有什么值得。
戴上耳机，耳边传来了音乐的声音：
“落花/纷飞/飘散/迷乱我双眼……”
谷小白眼睛一眯，咦，是一首摇滚？
摇滚编曲，再加上古筝和大鼓，很有中国风的摇滚。
摇滚结合戏腔吗？
听起来还不错。
但是也说不上惊艳，和其他的古风曲一样，其实更像是各种意象、辞藻的堆砌。
谷小白感觉自己压根就抓不到这中间的感情。
没有共鸣，只是机械翻唱的话……
似乎很难出彩啊。
对谷小白来说，技巧上的东西都不是问题，任何一首炫技的歌，他都可以唱到炫炸。
但是艺术是情感的延伸，唱歌也是如此。
唯有感情，是谷小白的短板。
没有感情的歌唱，是很难打动人心的，这个道理，谷小白在唱《天涯歌女》的时候就明白了。
“感情吗？”谷小白皱眉。
但感情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如何给这首歌一个感情的切入点呢？
同一时间，付函和风和，来到了学校专门划给c15学生使用的排练室。
作为校歌赛的导师及导师助手，他们可以随意出入所有的排练场所，同时给与一定的指点。
一路走过来，大部分人其实都还在苦思冥想，该如何翻唱。
他们或来回踱步，或低声试唱，或和自己的同伴、导师商量，还有人上前咨询付函和风和。
两个人也头大啊，《空姐之歌》这种极品神曲，你要怎么翻！
被第一个人缠住问了之后，两个人东躲西藏，逃过了所有踩坑选手，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就听到前方排练室里，传来了一阵歌声。
“原地不动
或向前走
突然在意这分钟
眼前荒沙弥漫了等候
耳边传来孱弱的呼救
追赶要我
爱的不保留……”
《身骑白马》？
这是华闵雨的排练室？
两个人凑到了窗口，向里面看去，就看到华闵雨正戴着耳机，低声唱着歌。
《身骑白马》这首歌，最出彩的地方，是它改编自歌仔戏《薛平贵与王宝钏》的副歌部分，除此之外的词曲都不算优秀，特别是歌词部分，当时刚刚出道的徐佳莹，毕竟还太过年轻，没有太多的积淀，主副歌的衔接比较生硬，割裂感非常严重。里面还有“偏执相信着受诅咒的水晶球”这种，完全和整首歌完全不搭的歌词。
但此时，两个人听着，眉头却忍不住皱起来。
“这样的主歌部分，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做到声声入情，以情带声的……现在的年轻人真可怕……”
有感情的歌，唱出来感情并不难，难的是这种没有什么感情的歌也能唱出感情。
付函凑了过去，就看到窗口的桌子上，摆着一堆书。
《歌仔戏的生存与发展》、《歌仔戏曲调之美》、《歌仔戏小旦基本身段、步法、指法、水袖》、《历炼精魂:新中国戏曲改造考论》……
付函明白了。
这又是一个学霸型的！
仔细想想，她选的另外一首歌《青丝》，其实也是这种类型，没有故事、叙事、形象的意象，华闵雨是完全靠自己的知识与修养，硬生生撑起来一首歌，化腐朽为神奇。
“24小时要翻唱《青丝》，还得赢过华闵雨，小白有点危险啊……”
毕竟对谷小白来说，感情其实才是短板。
而且他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付函嘀咕着一转身，就看到风和正拿着手机，在旁边偷偷录着。
“你在干什么？”
“偷拍给小白看！”
付函：“……”
悄悄挡住了里面华闵雨的视线，快拍，快拍！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道：“拍那些书，让小白也多去翻翻书！”
另外一边，谷小白并不知道付函和风和正在为他发愁，他正认真听着《青丝》。
再听了几句，进入副歌的部分，戏腔的副歌响了起来。
“君不见/妾起舞翩翩
君不见/妾鼓瑟绵绵
君不见/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颜
君不见/妾醉消红减
君不见/妾泣涕涟涟
君不见/一缕青丝一生叹……”
“唔……”谷小白突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王海侠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首歌哪里有点奇怪……”谷小白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的茫然。
“哪里奇怪？怎么奇怪了？”
不过是一首歌而已啊。
“说不上来，就是总觉得有人在叫我名字呢？”
王海侠：“？？？？？”
怎么会觉得有人在叫你名字？你明明是谷小白，又不叫君不见。
君不见什么鬼。
谷小白又摇了摇头，算了，肯定是错觉。
“不过这首歌确实蛮怪的，网络上还有人叫这首歌《君已瞎》……”周先庭道。
“《君已瞎》吗？”
谷小白隐约想到了什么，却又模模糊糊抓不住。
第342章：竟然当真了
赵兴盛非常不爽。
他本来一直在忙着完成邹老主导的那一部大书系的编撰，但这几天，邹老命令他暂时放一放手中的工作，跟进谷小白的校歌赛。
不过赵兴盛有点偷懒，在他看来，小白还用担心吗？
校歌赛那边，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最近几天，还是泡在实验室里，都没怎么关注谷小白的比赛。
正忙着，他突然听到了一名学生吐槽了起来：“我呸！怎么什么人，都敢和我们小白比！这个校长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看赵兴盛看过来，那学生道：“老师，你看！”
赵兴盛凑过去，就看到那是一篇专访。
“专访南湾大学校长席红才：南湾大学在培养真正的天才。”
“真正的天才，不是揠苗助长，不是速成的翻书，而是真正耐得住寂寞，经得起沉淀……南湾大学最近涌现了许多的天才，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这次参加校歌赛的华闵雨同学，她不但历史学上卓有成就，在多部历史学期刊上，发表了极具影响力的论文，还是大湾区校歌赛的冠军，而她也将会以不可阻挡之势，拿下这次翻唱赛的冠军……”
“谷小白确实很优秀，但我认为华闵雨在这次比赛拥有压倒性的优势，这次翻唱赛的冠军，肯定是势在必得。”
“不客气的说，我觉得我们南湾大学可以包揽这次翻唱赛的前两名……”
赵兴盛看了几眼，就气乐了。
这位席大校长，还真敢说！
本来赵兴盛就不喜欢这位席红才，因为他对东原大学提出的要求，就是想要参加东原大学遗迹的考古。
这可相当于把筷子伸到别人锅里吃肉了。
“不就是一个什么大湾区校歌赛的冠军，就吹成这样？”
我们东原大学的校歌赛，可向来是一个打十个的！
而且，小白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歌王之战》、《蒙面》冠军级别的！
他很好奇，什么样的人，在谷小白的面前，还敢嚣张。
他打开手机，在网络上搜了搜，找到了华闵雨的几个视频，点了进去。
几分钟之后，他就爆了粗口：“卧槽！这妹子是吃了金坷垃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不得不同意席红才的话。
这个叫华闵雨的女孩，是个天才！
而且，是和谷小白完全不同的天才。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那么多天才都涌现出来？
再看看网络上的热议，他才恍然发现，谷小白是要在华闵雨最擅长的领域，和华闵雨比赛！
这可不妙！
赵兴盛再也坐不住，转身就跑。
小白，我来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匆匆赶到白声中心，他就听到一阵阵琴声传来，谷小白坐在钢琴前，边弹边唱。
听到谷小白的声音的一瞬间，赵兴盛就愣住了。
我去……
这是小白的声音？
这孩子又吃错了什么药了吗？什么时候声音变成这样了？
但是……
好美！
在听到谷小白声音的刹那，赵兴盛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我呸，我怎么会担心谷小白会输！
我家小白怎么可能会输！
很多时候，赵兴盛都会忘记谷小白到底有多强。
因为他强的实在是离谱。
静静停了五分钟，谷小白唱完一遍，却又皱起了眉头。
“啪啪啪啪！”赵兴盛鼓着掌从门口走进来，道：“小白，好棒！”
“不，还不够好……”谷小白摇头。
“这还不够好？”赵兴盛觉得谷小白有时候就是对自己太苛刻了一些，这样还不够好？
谷小白叹口气，把手机递给了赵兴盛。
赵兴盛拿出手机，就看到了一个名叫“包揽前五捍卫东原”的群。
里面有谷小白和306的几个人，有非白即黑，还有朱启南等几个实力非常强的校歌赛选手。
群里热火朝天，一点也没有只剩下24小时的紧张。
大家已经讨论出来了一个作战方案了。
“朱老大你是第三个出场，先来个改编的特别酷炫的《小燕子》震他们一下，先打懵几个再说。”
朱启南大包大揽：“放心吧，不就是儿歌嘛，又不是没改编过！而且对我们rapper来说，即兴什么的，不是再简单不过吗？别说24小时了，给我24分钟就够！去年我在挖坑赛这个环节就是压倒性的第一名！”
“朱老大威武！”
“南哥牛逼！”
大家商业互吹之后，又道：
“然后小白第12个登场，这个时候小白火力全开，疯狂扫射，震傻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米粒之光与皓月之辉，剩下的肯定就萎了。”
谷小白：“……”
压力山大！我要更优秀！唱得更好！
“然后耀哥儿第58个上场打扫战场，干掉所有的游兵残勇，然后给他们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象，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我们东原大学的地盘……”
付文耀也道：“我已经想好了该如何改编了！保证可以给他们以持久的精神打击，接下来一整年都念念不忘……小白你快点搞定你的那首君已瞎，来跟我一起练舞！说好了我们一起上台跳舞的！”
谷小白：“……”
我去，我差点忘记了，我还得上场两次！
“其他人就拼尽全力，能干掉几个就干掉几个！”
“只要能再干掉两个，我们就可以包揽前五了，哇哈哈哈哈！”
大家脑洞大开，制定了计划之后，就又哈哈哈笑了起来：“计划通！”
“就这么办！”
“你们几个打头阵的，朱老大，小白，你们俩可要加油啊！计划能不能行得通，就看你们了！”
谷小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我还必须更努力一些……不够，现在还不够！”
东原大学的荣誉，就由我来捍卫！
赵兴盛：“……”
不是吧小白，这些家伙明显是在嘴炮开玩笑啊，你竟然当真了？
你们这些人在群里瞎咧咧，有没有想过谷小白的感受。
人家小白是一个纯洁老实的孩子好不好！
谷小白皱眉思索着，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露出笑容，但很快就又把眉头皱了起来。
赵兴盛从没见谷小白为了一首歌，如此劳心费力。
终于，谷小白站了起来：“我去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
赵兴盛眼睛瞪大。
等等，小白这是要打算放大了？
无知的少年们啊，你们将怪兽唤醒了！
第343章：为君剪青丝（4K）
本来，谷小白只是打算在记忆宫殿里多点时间思考，但是当他看到摆在角落里的那两个“迷你记忆宫殿”时，就有点按捺不住了。
这两个记忆宫殿，一个属于“公子小白”，一个属于“霍去病”，像是两个小小的建筑模型，摆在架子上。
“公子小白”的记忆宫殿已经搭建完成，但是“霍去病”的，却还有点残缺。
谷小白已经利用“公子小白”的记忆宫殿，成功偷渡好几次了，早就轻车熟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试试看看？
这个想法一旦出来，就按捺不住。
伸手接触到了公子小白的记忆宫殿，谷小白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
思绪像是伸展的触手一样蔓延开来，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蔓延，如影相随。
如同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耳边徘徊，谷小白极力去分辨着什么，突然间，一阵熟悉的鼓声传来，谷小白的思绪勾连到了什么，两个不同的意识，以这同样的记忆宫殿为纽带，在时空之中，轻轻一触。
眼前，瞬间是一片流光溢彩。
有信号了！
刹那间，意识穿越两千七百年的时空，和另外一个意识结合在一起。
另外一个意识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就被谷小白的意识粗暴的夺取了主导权，强行介入。
偷渡……成功！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荒郊野岭里，终于连上了wifi！
耳边，传来了逢逢的鼓声，谷小白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白光闪烁，身体似乎也难以控制。
谷小白也不着急，慢慢适应自己对这个身体的控制，然后他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公子，快醒醒，您昨天不是闹了一晚上要看乐舞吗？怎么这时候反而睡了……”
谷小白慢慢睁开眼睛，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男子，正背对阳光看着他。
虽然看不清，但听声音，确实是白干的声音。
“白叔？”
咦？等等……
这不是公子小白的声音啊，我的声音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模样了？
又软又糯的样子……
那男子俯下身来，把谷小白抱着坐了起来，谷小白这才发现，自己短手短脚的……
糟糕，难道我变成了一个矮子！
不对……是我变成了一个孩子！
谷小白看着自己又小又短的胖手，哭笑不得。
眼前的白干，也不是当初的模样，他比白田大不了多少，脸上还有些青涩。
原来，白叔这个时候，就在自己身边了吗？
我怎么会穿越到这个年龄来！
这个“偷渡”什么都好，就是时间上太不可控了……
眼前是一片古代的宫阙花园，占地不大，但亭台楼阁，曲折迂回。
几名女乐，在其中翩翩起舞。
中央的是一名红衣女子，在人群之中旋转飞舞，她的长袖忽而飞扬若云，忽而俯身若水，忽而绕身如练，忽而挥斩如刃。
其他的女乐，在她的身边，众星捧月，若即若离，进退有据，如雁合，又如雀散。
附近，坐着许多的男男女女，看得如痴如醉。
别说他们了，谷小白都看得目不转睛。
这个时代的舞蹈艺术，竟然已经精湛如斯！
等等，我这是……在齐国宫殿之中？这些看表演的人，就是公子小白的父兄？
谷小白目光扫视四周。
女乐群舞的一侧，十多名乐工奏响钟鼓磬，其中一名鼓手，身形矫健，站在六面建鼓中央，双手鼓槌飞舞，忽而转身背击，忽而跃空而起，忽而两只鼓槌相击，然后振臂大喝，似鼓似舞。
他一边打鼓，一边看着人群中的红衣女乐，眼中温柔如水。
为首的女乐舞动之中，偶尔回过头去，看向了那鼓舞的鼓手，眼中烟波流转，情意殷殷。
忽然间，两个人相向而行，红衣女子旋转如疾风，舞进了建鼓之中，她长袖挥舞，一头发丝飞扬，发丝拂过鼓手的手臂和鼓棒，两个人深情对望，相视一笑，然后红衣女乐轻轻拂了一下自己的青丝，转身长袖洒出，又飞出了建鼓之外，身形旋转处，宛若长虹贯日，波浪拍岸。
鼓手转身，节奏愈发急促，在那节奏之下，红衣女乐舞成了一团乱影。
听着那鼓声，谷小白好几次想要跳下去，都被白干按住了，他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鼓手。
这是……年轻时候的盲伯？
一点也不像好不好！
盲伯怎么可能这么帅！
科学有过论证，逻辑思维能力强的人，往往面部记忆能力比较弱，谷小白就是如此，他身为一名脸盲，想要认出来一个人，就只能利用记忆宫殿，把一个人的脸强行记住，所以能够进入他的记忆宫殿的人并不多。
盲伯肯定是一个。
但是，人的面部管理，其实是依托于视力的，双目失明的人，因为看不到自己的面部，所以面部表情会渐渐失控，变得嘴歪眼斜、丑陋不堪。
眼前的这个人，年轻俊朗，哪里是丑陋的盲伯模样？
但面容会骗人，鼓声却不会。
对谷小白来说，每个人的鼓声，就像是声纹一样分明。
盲伯原来竟然曾经在齐国的宫廷里担任乐工吗？
看起来和这位女乐郎情妾意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勾搭成奸。
看不出来，盲伯竟然还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恶啊，这是在故意虐我们单身狗吗？
可是……他的眼睛为什么……
谷小白刚想起来这个问题，突然又一阵困意袭来。
四五岁的小脑瓜，压根就承受不住谷小白的意识，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乐舞已经结束了，人群也已经三三两两散去，他正趴在白干的肩上，被白干抱着向回走。
谷小白抬起头去，就看到一名衣衫华贵的年轻男子，和几名女乐嬉闹，几名女乐想要躲避，都被人逼了回来。
那年轻男子突然伸手一把将红衣女乐拥入怀里，动手动脚。
红衣女乐强笑着说了些什么，拼命挣扎，但却挣扎不开，只能任由那男子轻薄。
春秋之时大部分的乐工女乐，不过是毫无人权的奴隶，而那轻薄她的人，却是权势滔天的公子。
即便是再怎么心有所属，情有所系，又能如何？
她回头看了盲伯一眼，右手握住了自己的一缕青丝，将指尖都绞白了，两眼之中，泪水涟涟。
盲伯握着鼓棒的双手，青筋暴突，死死咬着牙关，在那年轻男子想要脱女子的衣服时，终于忍耐不住。
“放开她！”年轻的盲伯愤然而起，冲上前去，却被身边的其他乐工死死拽住。
年轻男子得意大笑，对红衣女子百般狎玩戏弄，盲伯拼命挣扎，实在是挣脱不得，怒瞪年轻男子，目眦尽裂。
年轻男子被他瞪得有些发慌，努道：“大胆乐工，本公子的宠伎，岂是你能看的？来人，给我刺瞎他的眼！”
几名卫士领命前来，抽出短匕。
谷小白挣扎着想要下去，白干却伸手过来，蒙住了谷小白的眼。
“公子，别看！”
又是一阵困意袭来，隐约中，谷小白听到了一阵怒喝、厮打、哭泣的声音……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淡淡光芒亮起，眼前又是一片流光溢彩。
发生什么了？怎么回事？让我回去！混蛋！
谷小白的意识在摸索、探听。
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那个时间。
虽然明知道一切都已经发生，他也不过是个过客，可他不甘心。
挣扎之中，隐约又听到一阵鼓声传来。
是盲伯的鼓声！
谷小白的意识蔓延了过去，缓缓睁开眼睛。
这里是一处闹市，谷小白坐在马车上，身边是驾车的白干。
他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摸了摸自己身上。
我又长大了？
再看了看身旁的白干，已经是他熟悉的中年模样。
眨眼之间，已经是十多年之后了吗？
马蹄声中，白干回过头来，看到谷小白睡醒了，道：“公子，你怎么又睡着了？我们马上就到出城了，可千万莫再睡着了……”
“出城？”谷小白茫然，然后转头，看向了那鼓声的方向。
一名瞽乐师，坐在街边，身边两只破鼓，茫然的敲打着。
鼓声干瘪，不成曲调。
他的双眼紧闭，面容苍老，口歪眼斜，胡须散乱。
那一瞬间，谷小白心中复杂难言。
盲伯！
谷小白刚想让白干停车，白干转头看了一眼，突然面色一变，拽着谷小白下了车，叮嘱旁边的白田道：“你驾车出城，我带公子躲一躲！”
白田驾车刚刚离开，后面就有几乘兵车追了出去，白干紧紧扯着谷小白，藏到了四周的人群之中。
谷小白心头咯噔一声，明白自己现在处在什么场景了！
公元前686年，齐国大乱，公子小白仓皇出逃！
那一瞬间，谷小白心中悲怆。
在这个时代，乐工、女乐，不过是供人玩弄的奴隶，没有丝毫的人权、要打就打要杀就杀。
不过是冒犯了主人，就被刺瞎双眼，丢在街头自生自灭。
这十多年，不知道盲伯是如何过来的，也不知道当初那红衣的女乐，沦落何处。
但他自己，何尝也不是如此？
就算是王公贵族，不也是顷刻间朝不保夕，只能仓皇出逃？
生于这个时代，是否就是一种悲哀？
任你是人间君王，又或者是低贱奴隶，都不过是浮萍一朵。
谷小白混在人群之中，听着盲伯茫然地打着鼓。
行人匆匆，没有人停下来脚步，施舍他一饭一羹。
谷小白摸着身上，想要留下点什么，突然间，又是几名士兵走了过来，白干拉了谷小白一下，两个人连忙低下头去，躲开士兵的视线。
谷小白偷眼抬头看去，发现这几名士兵，还押解着一名衣衫散乱、破旧，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子。
她蓬头垢面，嘴唇干裂，身上污浊不堪，一头乱发，如同枯草，一双眼睛呆滞木然，毫无生气。
一名令官在前方大声宣告：“营妓飞蓬，冒犯上官，祸乱军营，示众十日，今日问斩！死后当暴尸三日，不得收尸！”
女子被押解着，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斩营妓了！”
“快看！要杀头了！”
“可算是要杀了，快去看，快去看！”
街上的好事之人立刻蜂拥而上，尾随在后。
就在此时，那女子听到了鼓声，猛然抬起头来。
如同两颗灰珠的眼睛猛然亮起。
也不知道这个瘦弱干枯的女子，从哪里生出来了如许的力气，挣脱了钳制，狂冲了出去，扑倒在盲伯的面前。
她抬起头，看着盲伯那干瘪的双眼，苍老的面容，想要开口，但十日的示众曝晒，身体早就虚弱到极处，嗓子嘶哑得说不出话来。
盲伯茫然抬起头，两个人相距不过三尺，却一个目盲，一个声哑。
女子身后，两名士兵拽紧绳索。
女子伸手想要摸一摸盲伯的脸，但却被一把拽开，她眼角一滴泪水滑下，流过了干瘪的嘴角。
手掌极力伸展，却总也触不到那张脸。
终于，她的手掌张开，一缕青丝，以草绳捆扎，轻轻落在了鼓面之上。
女子的头发宛若枯草，枯槁花白。
而那一缕青丝，却如一匹黑色绸缎，不知道已经剪下了多久，珍藏了多少年。
盲伯茫然伸出手去，在鼓面摸索着。
当他摸到那鼓面上的青丝时，全身剧震，如梦初醒一般站了起来，嘶声大呼：“飞蓬！飞蓬！”
女子听到了回过头来，看着他凄然一笑。
盲伯的身边，无数的好事者蜂拥而来，将盲伯淹没在人群之中。
“快，快回去叫你娘来看杀头！”
“啧，离远点，待会儿血别溅一身，可不好洗……”
“别挤别挤，想死是不是！信不信待会儿我先给你一刀！”
人群熙熙攘攘，皆为了这一个女子的问斩而兴奋，谷小白想要越众而出，却被白干一把拽住。
“公子，趁现在，快走！”被白干拽着踉踉跄跄离开了人群。
谷小白回过头去。
人群之中，有鼓声响起。
女子听着那鼓声，面上露出了笑容。
早就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却重新涌起了力量。
她双手破袖扬起，如飞云横空，如流水潺潺……
“死到临头，跳你妈跳。”刽子手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一道血光，如长虹贯日。
“飞蓬”鼓声戛然而止，暗哑的哀嚎声响起。
首级滚落，双眼依然看着那鼓声传来的方向。
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
妾身如蒲草，为君剪青丝。
此生无以报，待君系来世。
（注：这个故事其实来源于《铜雀伎》，在写了盲伯这个人物之后，无意间看到了这个故事，又想起来《青丝》这首歌，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让哈叔把这个故事写出来。中国古代，乐伎低贱，但正是他们创造了辉煌的乐舞，流传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