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纵马未央
舞台之下，数个长安知名大学的校长、高层们，都赫然在座。
西北历史学会的许多人，也都得到了谷小白的赠票，作为数日陪同导游的感谢。
刚才，他们看到那大汉铁军，卫霍二将，以及悠悠终南时，就已经激动不已，恨不得拿小本本记记记。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令人茅塞顿开。
而此时此刻，一副宏大的画卷，在他的面前展开！
汉长安城！
城门之外，民居错落，阡陌相连，行人如织，一副车水马龙的汉代生活像。
当那巍峨的城门出现在眼前，当那挥舞着衣袖的男男女女，在城外载歌载舞时，他们的面容逐渐呆滞。
两千二百年前，江卫一身便装，带着自己的同伴，向路人闲汉分发着铜钱。
“只要去跳个舞，就有钱赚？”
“这么好的事？不是骗人的吧……”
“这世界上莫不是有傻子，竟然这样撒币？”
“这可是冠军侯大人的命令，你也敢质疑？你头不要了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
“我跳的不好会不会丢人……”
“丢人怕啥，你不看大臭都上了吗？”
“大臭就知道向女子群里钻，这是心怀不轨吧！啧啧，也不怕被打断第三条腿！”
“老爸老爸老爸……”三个小孩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冲到了江卫身边光头的身旁，伸出手来索要钱币，“我们也要跳舞！我们也要钱钱！”
光头看看三个小不点，为难地抓了抓脑袋，看看手里的钱，还在犹豫，旁边江卫已经抓了一把，塞进了几个孩子手里，“拿着，去买好吃的！”
光头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起来。
许多孩子有样学样，加入了踏歌的人群之中，有老有少，在城门之外边歌边舞。
城门外守门的士兵，笑吟吟地看着那歌舞的人群，也跟着踏动脚步。
突然间，远方一声马嘶声传来。
一匹白马，绝尘而来。
守门的士兵面色倏然严肃起来，江卫和他的同伴，也哗一声，站直了身体。
冠军侯！
现在全大汉的军人，哪一个不想和冠军侯一起征战，不想和冠军侯建立不世功业！
笛声变高，变快，似乐又似哀。
此时，镜头拉高到了头顶正上方，俯瞰下方。
一匹白马，穿过了载歌载舞的人群，穿过了那巍峨的城门，穿过了那宽阔的大街，穿过了官衙、街市……
两千二百年前的长安街头，曾经如此繁华，如此喧嚣，却都已经随雨打风吹去……
千百年之后，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也会物是人非。
到时候，会不会也有人在凝望着我们的时代，无语凝噎？
笛曲千回百折，渐渐低沉，镜头也慢慢变低了，拉到了那少年将军的背后，随着他穿过石板路，穿过拱形桥，穿过闹市，飞跃过低矮的围栏，穿过朗朗读书声的太学，突然间，笛曲一声急鸣！
哗一声，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巍峨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未央宫！
禁宫巍峨，卫士森森，这，或许是古往今来，最为伟大的禁宫！
这座宫殿，它比紫禁城大了六倍，连续数朝上千年的时间里，都曾经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帝国，政治与权力的中心。
泱泱华夏，五千年文明，浓缩在一座宫禁之中。
舞台下方，那数名历史学家猛然站起，看着那巍然挺立，似乎穿越两千多年岁月来到眼前的庞大宫殿群，泪流满面。
只是亲眼看上这么一眼，似乎就足慰平生。
那一砖一瓦，那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鲜活。
似乎伸出手去，就能摸到。
而此时，那马上的骑士却纵马不停，沿着大门前的广场，一路疾驰。
门前守卫的军士，徐徐推开了两扇大门，白马疾驰而入，镜头从大门之下推进，突然间离开了少年骑士的视角，飞速向前推进。
越过宫禁，穿过台阶树木。
一名身穿帝王之服的男人，站在远方大殿正前方，负手而立，凝望远方。
管乐响起，整齐的齐奏，营造了不安却又激烈的气氛，随后弦乐们激烈的跳弓，似乎有刀兵齐出，征战沙场！
第三乐章：兵变玉陨！
如果站在前殿，凝望远方纵马而来的外甥的刘彻，知道这个乐章的名字，肯定要把他丢进大牢，然后……饿他三天，再狂打一顿屁股。
《古意长安》这笛曲，描述的其实是盛唐衰败，但谷小白所营造的，却是强汉意象！
原曲这里激烈而惶惑，同样的笛曲，谷小白吹出来，却是霸气四溢。
谷小白站在舞台上，白衣飘飘，低音大笛温柔如水。
他的背后，是强汉盛景。
负手站在台上的千古帝王。
纵马狂奔而来的绝代军神。
两侧傲立侍卫的禁军。
数不清的宫殿一重重。
蓝天白云之下，镜头旋转着，以纵马的少年和站在台阶上的中年帝王为中心，环绕整个宫禁，一遍又一遍。
两千二百年前，挺胸而立的卫士们，在谷小白跑过去之后，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冠军侯大人最近特别喜欢在宫中纵马狂奔。”
“那是因为冠军侯大人已经习惯了荒原之上的广阔，每日不纵马一圈，实在是不舒服……”
“那也不用在宫内纵马吧。”
“这长安城里，除了宫内，哪里还能找到如此广阔，可以肆意狂奔的道路来……”
“极是极是！”
如果这纵马狂奔的是谁家纨绔，怕是这会儿士兵们要吐槽死了。
但此时纵马的是谁？
冠绝天下的冠军侯！
“若是哪天冠军侯再征战大漠，我也要随军而去，男儿就当建功立业，纵马未央！”
“是极是极！”
突然间，舞台上的谷小白腹震音加上了飞速的轮指，笛声宛若野蜂飞舞，忽上忽下，忽快忽慢。
镜头拉高，俯瞰整座未央宫。
然后四处飞掠。
掠过前殿、椒房殿，掠过厢房、廊道、角楼、宫墙、花园……
令人眼花缭乱。
舞台下方的历史学家们，眼角泪水狂流，手中小本本狂记。
泪水流得有多块，手中的小本本就记得有多快。
突然，笛声一声气音，谷小白全力对外吐气，却偏转了吹口，宛若不会吹笛的少年，吹不响笛子的笨拙。
又像是历史的彼岸，有人一声长叹。
笛声变得哀婉了起来。
弦乐舒缓、低沉、宛若流淌的江河，冲刷着世间万物。
第四乐章：盛唐烟云！
但这不只是盛唐的烟云。
第420章：汉宫春秋（为【萧熠】加更3/6）
那霸气的中年帝王的侧脸，出现在视频的左侧。
中年将军的侧脸，则出现在视频的右侧。
两个人凝望着前方，眼神似有交汇，似在无穷远方，像是在盯着中间的未央宫，又像是在看着舞台上的谷小白。
太阳渐渐西下，未央宫燃起灯笼，点燃火把，然后白昼又驱散了黑夜。
如此光阴流转，日升日落，眨眼间酷暑寒冬。
两侧那威严帝王，无敌军神的侧脸，在慢慢变化着。
皱纹渐渐爬上了两个人的额头，面颊的肌肉也渐渐松弛。
先是两鬓的寒霜渐多，随后胡须上也掺杂了一根根的白色，然后变成了灰白……
右侧，那无敌的军神慢慢闭上眼睛，然后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左侧的帝王，越发苍老。
白发、皱纹、干瘪……
一代雄主，也敌不过沧桑岁月。
当那威严的帝王，终于闭上了眼睛之时。
伟大的强汉，也终究走向了下坡路。
然后日月轮转加快，无数年的寒暑，一晃而过。
曾经威严、繁华的宫殿，也日益衰败，曾经不可一世的王朝，终于大厦将倾。
突然间，巍峨宫殿的一侧，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浓烟滚滚，热浪滔滔，那巍峨的宫殿，化成了一片漆黑的废墟。
舞台下，别说那些历史学家了，就连普通的观众们，都觉得心都揪起来了。
为什么不论多么伟大的存在，终究敌不过时光的侵袭。
光影在继续流转，在宫殿的废墟之中，又出现了繁忙的民工，修缮的人群，雕梁画栋再现，但那盛景却宛若昙花一现，而曾经浑然一体的宫殿，被东挪西改，面目全非。
一座宫殿，正如一个人，也会随着时光，渐渐老去。
正如皱纹爬满脸颊，白发替代黑发，这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
突然间，宫殿迎来了全新的复苏。
盛唐来临，长安繁华。
但未央宫却早就不复当初的盛景。
因为大唐的禁宫，叫大明宫。
再然后，整个宫殿，完全荒废了下去。
朝代更迭，时光流转，宫殿倾塌，宫墙零落，栋梁腐朽，万物凋零。
时光的魔力，时间的无情，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幽幽的笛声，如泣如诉。
舞台上的白衣少年，在数十人的交响乐团围绕之下，在数万人的目光之中，却孤寂得像是一个失去了家的孩子。
他闭着眼睛，手中的一杆长笛，颤抖，悲泣。
慢慢的，曾经的宫殿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四周的村庄，开始慢慢侵袭。
曾经的宫殿，被种上了粮食。
曾经的宫墙，化成了农民的泥墙，曾经的牌匾……
这里经历过战火，也遭遇过侵略，直到有一天，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静静站在了这里。
站在了那前殿之前，凝望着远方。
突然间泪如雨下。
那一刻，他看到了什么？
是两千多年前，那强盛的帝国，还是两千年前，那两个教会了他一切，总是无条件支持他的，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长辈？
舞台下，历史学家们呆呆地看着那一切，他们终于知道，为何谷小白站在未央宫的遗址之前时，突然泪如雨下。
“刷”一声，又是一声宛若长叹的气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谷小白站在舞台上，没有像之前每次吹完笛子一样，把手中的笛子高高举起。
他手中的两尺大笛垂下，昂起头，望向了那漫天的星辰，久久不语。
舞台下方，一片安静。
许久之后，才有人开始鼓掌。
然后掌声久久不停，除了鼓掌，舞台下的观众们，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甚至都没有人叫好，因为他们这会儿，胸中情绪难平，都说不出话来。
不少人低下头去，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眼角的湿润。
一曲《古意长安》，吹得人是荡气回肠，心潮难平。
不论是那山巅之上的中年武将，还是前殿上的千古帝王，都让人悠然神往。
那种历史的厚重，那穿越悠悠岁月，瞥见历史的感觉，更是让人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像是开了上帝视角，看透了一座城，一片宫殿的过往今生。
许久之后，谷小白才平复了情绪。
他低下头来，向台下鞠了一躬。
瞬间，舞台下的掌声又响了一个等级。
然后欢呼声终于又响了起来。
“小白！小白！小白！小白！”
狂呼的声音，似乎可以震塌舞台，震破耳膜。
谷小白又鞠了一躬，然后指向了身边的人：
“感谢原曲的作者马迪老师，感谢我身边长安交响乐团的艺术家们，感谢大家，感谢！”
“这是我给这座城市的礼物，希望大家喜欢。”
谷小白下台了，台下的狂呼声，还是不曾停下。
舞台的一侧，那位中年警察，看守着装着四十多把长刀的箱子，看着从舞台上走下来的谷小白。
这么一个少年，到底是如何拥有那么大的能量，唱出那样的歌，吹出那样的笛子，仿若能够撼动沉重的历史，揭开那帘幕的一角，窥探时光的彼岸。
而舞台的另外一侧，郝凡柏呆呆看着从舞台上走下来的谷小白。
他这辈子经历经受过不知道多少顶级的艺人，现场看过无数的顶级表演。
却从没有一次，感觉如此的震撼。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失败了。
为什么明明自己出钱雇了那么多的水军，他们却宁愿放弃赚钱，也要临阵倒戈。
我之前到底在干什么啊。
难道被我雇人黑的，就是这样的演出？
我到底面临的，是怎么样的怪物？
下次我再黑他的时候，一定要把钱再给多一点！
多一倍！不，十倍！
事件万物皆可黑，但有的东西，黑起来价格真的得非常高才行！
两千二百年前，终于从终南山赶回来，疲惫不堪的卫青，应招入朝。
互相为对方小舅子，也互相为对方姐夫的君臣二人相对而坐。
“陛下您有没有觉得，最近去病过于恃宠而骄了？”
“唔，大将军所言极是，不如你打他一顿？”
“我……？”
“你不去打他一顿，难不成还是我去打？”
哎？好有道理哦……
可我打不过他怎么办？
这小子长的又高又壮，骑射都不弱于我……
难道我要多叫几个人？
两个人密谋未定，皇后卫子夫已经出来打人了。
“你们俩竟然要打我的去病乖乖，卫青你有没有一点点的良心，姐姐当年是如何待你的，你竟然……呜呜呜呜，我打洗你打洗你……还有你！去病才17岁就为你出生入死，整日餐风宿露，立了那么大功劳，受了那么多苦，你竟然还要责罚于他，纵马宫中又怎么了？又没拆你的大殿！你若是敢动去病一个指头，就休想再上我的床，今天晚上你自己睡吧，哼！”
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与绝代军神卫青的叛乱，被几秒钟之内残酷镇压。
只能相顾无言泪两行。
唉，自古慈母多败儿啊！
第421章：纳命来！（为【萧熠】加更4/6）
谷小白从舞台上，拎着长笛走下来时，后台许多工作人员和他的朋友，都情不自禁地围了上去。
实在是刚才的演出，荡气回肠，回味无穷。
不是在校歌赛上，不用唱歌，反而解锁了谷小白更多的演出姿势。
人家小白，可不是只会唱歌而已！
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个，都足以登堂入室！
别觉得这种东西曲高和寡，那些需要细细体悟的东西，小白都已经直接用mv帮你展现出来了，只要静静欣赏，就可以被带入意境之中。
此时大家的反响如何？
听前台拼命狂呼安可的人群，就知道了。
“啊啊啊啊，吹笛子太帅了，我也要学吹笛子！”把吉他玩出花儿来的付文耀，冲上去就把谷小白的笛子抢了过来，拿在手里。
到手之后，却是向下一沉：“咦……这笛子好重！”
这么重的笛子，要一直吹十多分钟？
简直要命！
而且……
“怎么七个指孔？要按哪个啊！”
谷小白的这根笛子，长八十多公分，粗到一把都差点抓不回来，拿在手里，不像是一根竹笛，而像是一根擀面杖。
如果对人的脑袋轮一棍子，说不定脑浆都能打出来。
这是一根大g调的笛子，比常见的g调梆笛，要低一个八度，长一倍，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发出宛若洞箫一般，低沉婉转的笛音。
这是谷小白迄今为止使用过的，最粗最大，也最考验气息的笛子。
如果不是这么长时间谷小白一直在加强锻炼，增强气息，恐怕真的是吹不下来。
而它的吹奏运气方法和指法也和普通的笛子不同，需要的气息必须极为平稳，一些高音笛子里常见的技巧譬如吐音、震音，做起来都难度加倍。而七个指孔里，由下向上的第二个孔，几乎是一直按着，其实也是为了支撑住笛身，只有吹bb时候，才要打开，切换支撑点。
其实这么开孔，也是因为到了尾端的时候，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以按过来一个全音的距离了。
这种大g调的笛子，手小了都玩不转，力量小了也不行，在吹奏的时候，甚至有时候需要用虎口来支撑。
把这样的笛子拿在手里，才能感受到刚才演出的难度。
付文耀现在特别庆幸，小白他不会弹吉他！
小白是物理系弹钢琴、打鼓、吹笛子最好的，但我还是物理系弹吉他最强的！
算了我还是不要学笛子了，等我把吉他练好了，也可以爱怎么耍帅就怎么耍帅，不求练到太厉害，能练到我哥那种程度就行……
付文耀的笛子梦想，从萌生到放弃，只用了三秒钟。
不过其他人还满脸好奇，从付文耀的手中接过了笛子，比划比划，然后摆拍起来，让别人帮自己拍张照片。
几个个子娇小的女生，捧起这竹笛摆pose都有些吃力。
谷小白也不在意，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刚才的这一场演出，即便是以他的体力，也是感觉吃不消。
演出，不只是调动体力，还要调动情绪，演出一场，真的是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前台，观众们还在疯狂呼喊着要安可，文小雯笑眯眯地上台，道：“你们不要喊了，小白已经被我藏起来了，不给你们看！”
台下顿时不应了，鼓噪起来。
“不开心也没办法咯，就只有让我唱歌给你们听，哄你们睡觉好咯……”
文小雯也不在意，她坐在舞台上，轻轻唱起了《外婆谣》。
温暖、软糯、柔和的声音响起，就像是外婆的抚摸，将那无法安放，躁动的心，慢慢安抚了下来。
一点点笑容，慢慢浮上了面颊，许多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
这个时候，估计也只有这首歌，能够安抚他们的情绪了。
舞台后方，闪姐也瘫倒在了一张椅子上，差点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忙碌了接近一个多星期，她终于把谷小白的第一次巡演，给撑过去了。
虽然只是半个多小时的曲目，虽然只是这么几首歌，但是对她来说，真的是从无到有的艰难第一步。
在这之前，谷小白的演出，都是自己找乐手，演出的事几乎不用她操心。
而这一次，一切都是她负责，她要帮谷小白找合适的乐手，帮谷小白监督排练，安排合排时间，调度各种人手……
当站姐的时候，接触的是“站姐”和“粉丝”这一端，是消费端，但此时，却完全是另外一端，生产端。
在这一端，她手中的资源，几乎为零。
终于，一场演出之后，她的手中，有了许多人的联系信息。
在和谷小白一起上台之后，很多的乐手、和声，甚至灯光、音响，都和她加了好友。
“闪姐，如果以后小白有其他演出，甭管在哪儿，只要我能腾得出时间，一定去。”
“闪姐，以后有什么活儿，你直接招呼我。”
“闪姐……”
在和小白真正同台演出过之后，他们几乎都被谷小白征服了。
顶尖歌手，往往都有了自己的团队，而现在，他们也有了一个和顶尖歌手一起合作的机会。
想想以后谷小白一年可能十几场、几十场的巡演，这可是绝对的长期饭票啊。
现在不抱住，更待何时？
不过，他们也知道，想要真正进入谷小白的团队，谈何容易？
顶尖的歌手，当然用顶尖的乐手、团队。
譬如像小蛾子、盲伯那样的，梦幻级的乐手、和声。
而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大部分也不过是在长安本地比较优秀而已，他们要做的，就是赶快拉拉亲密度，打打感情牌，到时候能有点优势。
此时，看闪姐累了，大家也都悄悄退下了。
这位，可是人称“女王经纪人”的存在，上次一脚就把一个金牌经纪人踹下云端。
我们小身子骨，可不想尝试一下女王的大长腿。
闪姐半梦半醒之间，突然觉得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了身前，她猛然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郝凡柏！！！你又跑到我的后台来，想要对我们小白干什么！！！纳命来！！！！”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
闪姐从旁边不知道谁手中夺过小白的那根g调大笛，挥舞着就冲出去了。
第422章：大经纪人系统参上！（为【萧熠】加更5/6）
“郝先生，您没事吧，需不需要到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没事，就是破了点皮，我休息一会就好……”
“吴小姐，请您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任何事情都不应该用暴力解决，幸好伤者无大碍，否则……”
“哼……知道啦……”
中年警察有些头痛地在角落里调停了这起冲突，心中后怕不已。
幸好这闪姐拿的是笛子，不是刀子啊！
幸好自己把那四十八把长刀看的死死地，看其他人看郝凡柏的眼神，如果不是手里没有刀，恐怕要把他乱刀分尸了！
幸好自己见机快，第一时间阻止了这起冲突……
这后台，原来也危机四伏！
娱乐圈，真乱！
不过，侧着耳朵听到吃瓜群众讨论的话题之后，中年警察内心也是觉得，呸，活该！
我们那么好的小白，你竟然敢泼脏水黑他！
刚才就该让你被打死！
不过职责在身啊，不阻止不行。
郝凡柏其实也觉得自己活该。
他叹口气，拿纸巾擦了擦脑袋上的血，觉得自己有点晕晕的，摇摇头，招呼侄子过来，扶着他走了。
开车去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倒是没什么大碍，在医院观察一晚上，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就是额角包扎了起来，像是额角带了个小绒球的武状元似的。
打发走了打算晚上留下的侄子，郝凡柏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这个主角，已经到了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上天该掉个系统给我了吧。
不然我这本书怎么写下去嘛对不对！
我要不要改名叫《最衰经纪人》？
就在郝凡柏这样感慨时，他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响，突然弹出来一个对话框。
“想要体验……真正的人生吗？”
什么鬼？
“想要成为最顶级的经纪人吗？想要一手掌握娱乐圈里最强大的资源吗？想要所有的娱乐明星都对你唯唯诺诺吗？点击确定，与‘大经济人系统’绑定吧……”
“想要感受在娱乐圈里呼风唤雨的力量吗？想要成为名垂青史的伟人吗？想要……”
第二个对话框还没有弹出来，郝凡柏已经闪电一般点下了绑定！
呸，这种好事，甭管是真的假的，肯定先点了确定啊！
怎么可能有人拒绝？
如果有人拒绝，那一定是个傻逼！
这种书肯定要仆街到死！
手机的底层，系统激动到泪流满面。
我就说，正常人怎么会点拒绝嘛对不对！
亏我那么长时间还不自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果然错的不是我，是小白！
不，果然只有舍得拒绝我的人，才能成为我的宿主！
已经被谷小白强制绑定，困住了的系统，这么安慰着自己。
像这种随随便便什么烂系统都愿意绑定的人，才活该没有系统找他！
大经纪人系统？哦呵呵呵呵，这么没品位的东西，不可能存在的！
跟我来吧您那~
一阵音乐声从手机中响起。
郝凡柏觉得自己的眼皮在拼命下沉，然后沉沉睡去……
……
2700年前，谷小白又睁开了眼睛。
自从盲伯离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勇气，来到这个时代。
但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思念着某些人，特别是再次上台之后，内心的那股冲动，终于无法抵挡。
所以，他又来了。
“我这是……在哪儿？”谷小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座位上。
“君上，您可万万不可杀管仲啊……管仲乃天纵之才，可以成就您的霸业……咦……公子？”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干，也抬起头来，看向了谷小白，大喜过望：“公子，您回来了！”
说完之后，他才一拍脑袋：“啊，现在该叫您君上了！”
“白叔，好久不见……盲伯他……”
白干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派人帮盲伯收敛尸首，将他下葬了。”
“……”谷小白低头，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依然难以承受。
“盲伯葬在哪里？还有飞蓬……”
“公……君上您放心，我也已经派人寻到了一些飞蓬的衣物，帮他们合葬在一起了……”
谷小白张大嘴巴，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忍下眼角的泪水，对白干深深地点了点头：“谢谢白叔！”
然后他对白干道：“带我去看看他们吧……”
“君上，君上……”看谷小白跟着白干离开，鲍叔牙赶快追了上去。
一座孤坟，一面石碑，这就是一代盲鼓神和爱人飞蓬最终的居所。
距离这坟茔被立起来，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但坟茔上却非常干净，显然经常有人照料。
谷小白在墓碑一旁，看到了几个小小的脚印。
小蛾子……
和谷小白比起来，小蛾子和盲伯的感情，无疑更深厚，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是如何熬过去的。
自己可以借用另外一个世界逃避，等到心情平复了再回来，可小蛾子呢？她能逃到哪里去？
想起来，谷小白就觉得心痛。
可惜，他每次回来的时间，都无法自己控制……
知道谷小白想什么，白干汇报道：“仲兔在城里起了一栋大宅，把家人都接了过来，小蛾子现在还是住在仲兔家，和仲兔的妹妹住在一起，现在小蛾子应该在集市卖唱，我派了人每日关照，不会出事的……”
谷小白点了点头，白干做事，细心而滴水不漏，更难能可贵的是，可以坚持，谷小白很是放心。
毕竟谷小白一去，就是不知多少日子。
这毕竟不是他的身体。
但此时，谷小白不打算去找小蛾子。
他要先处理点大人的事。
“我要杀了管仲！”谷小白霍然转头。
“公子啊，管仲真的是天纵之才，不对，君上……”鲍叔牙又开始在谷小白的身边念叨了。
不过谷小白的意志非常坚决。
什么天纵之才？有我谷小白，还怕治不好一个国家？少了张屠户，还吃不了带毛猪了？
但不论鲍叔牙怎么劝，谷小白就是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没有人能阻止谷小白杀了管仲。
就算是改变历史，那又怎么样？
我谷小白，还就改了给你看看！
来到了关押管仲的牢房之前，谷小白伸手：“剑！”
他要亲手杀掉管仲！
手刃，血仇！
白干默默把腰间的短剑解下，递给谷小白。
鲍叔牙着急到发狂，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救管仲的命？
诸天神佛，神仙奶奶，快点来救人啊！
几个人走进牢房，就听到里面有人狂呼：
“放我出去！”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再不出去我要报警了！”
“快放我出去！”
谷小白：“……”
卧了个槽！
什么情况？
系统你做了什么！
第423章：不满意就咔嚓掉
闪姐在宾馆里好好地睡了一个美容觉。
恨不得把之前缺的觉，一次全补回来。
等到好不容易从床上挣扎起来，就看到手机上有一条信息，是谷小白发过来的。
“闪姐，睡醒了就来我房间一趟，我帮你找了个帮手。”
帮手？
闪姐敲开谷小白的房门，看到郝凡柏的时候，差点抡起旁边的灭火器，就砸了上去。
好在郝凡柏一声大叫：“女王饶命！”
这才逃得一条性命。
“小白你开什么玩笑？这家伙你也敢用？你忘记这是个什么人了吗？”闪姐拎着灭火器就进去找谷小白讨说法。
谷小白无奈道：“没办法，别人硬塞给我的，不用不行……”
而且，除了谷小白，也没人敢收容他了，毕竟谷小白是受害者和苦主。
说着，谷小白面色一冷：“你就用用看看，如果不合适，我就把他……咔嚓！”
谷小白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郝凡柏吓得一个哆嗦。
这世界上，唯一能阻止齐桓公杀掉管仲的，或许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管仲的身体里，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天知道，在穿越到别人身上的时候死了，会造成什么样的精神伤害。
万一直接脑死亡呢？
不过谷小白也并不喜欢郝凡柏，所以控制自己的意愿，并不是太强烈。
不试验一下，怎么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嘛，对不对？
不如杀掉他试试？
这个时候，谷小白其实非常有疯狂科学家的潜质。
也不知道系统怎么威胁他的，反正郝凡柏，是吓得瑟瑟发抖。
看谷小白手边的杯子空了，赶快倒水上去：“君上您喝茶……”
一脸狗腿子样。
“呸！卑躬屈膝的，一看就是别有所图！”闪姐兀自看郝凡柏不顺眼。
郝凡柏泪眼婆娑。
我容易吗姐姐？我白天要帮谷小白当牛做马，晚上还要帮齐桓公治国安邦，一个人当两个人用，都只能拿一份工资，我容易吗？
我真的太不容易了啊我！
不过我终于成了谷小白的经纪人了！
一步到位，梦想成真！
这就是追寻梦想的代价吗？
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呜呜呜呜呜……
这个“大经纪人系统”好坑爹啊，坑死我了……
不过我竟然是管仲？
我竟然穿越成千古名相管仲？
果然我还是很牛叉的，哇哈哈哈哈……
郝凡柏内心的思维，真的是又复杂，又矛盾。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有这种体验？
想要找个人讨论，都没有人和他有共同语言。
对他这种八面玲珑的人来说，放低姿态，刻意奉承几下，闪姐的态度就软化了下来。
“让你流下来可以，但你现在是我的助理，明白吗？我的助理！”
经纪人当然是我闪姐的！谁也别想抢走！
“明白，明白。”郝凡柏连连点头，“我就是您的小跟班，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走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着，闪姐还很不满地瞪了谷小白一眼，拎着灭火器出了门。
今天就饶你一命！
实在是……闪姐快被累死了，想到后面还有九场巡演，她就打怵。
甭管是谁，只要能帮忙就好！
老娘可不想英年早逝！
闪姐刚出门，就看到门口有两个工作人员一脸为难地站在那里：“呃，小姐，请您放下我们的灭火器好吗？”
闪姐的脸立刻红了，丢下灭火器就跑。
虽然巡演已经结束了，但是谷小白并没有立刻离开长安。
西北历史学会的一群历史学家门，死活都要留下他再呆几天。
“小白啊，留在我们长安吧，我们给你建个历史实验室！”
“对，物理实验室也成，我豁出去老脸找我们校长，你爱跳几级跳几级，爱学啥课程学啥课程。”
“老邹那个老东西坏得很，现在还不给你个博士当当，你莫回去被他骗了……”
“十城音乐大赛不如在我们长安报名啊……”
反正说啥的都有。
没办法，谷小白的mv里面，展现出来的汉长安城风貌，已经让他们震惊到无以复加。
特别是谷小白最后的那段俯瞰未央宫两千年变迁的部分，是“mv系统”的隐藏功能生成的，其信息含量简直大到惊人。
而同一时间，谷小白的那首笛曲协奏曲《古意长安》，在长安已经刷爆了各种屏幕。
幽幽笛曲，悠悠终南，古汉长安，歌舞升平……
俊美少年站在台上，一只长笛，十多分钟的时间，宛若穿越了一次时空，感受了无数次的轮回。
这一次的演出，让许许多多的长安人，做梦都梦到了那一场盛世，毕竟这大汉、这大唐，这文化，是融入在他们的血脉里，基因里的，无法割舍，也无法摒弃。
街头巷尾，菜肆酒楼，人们讨论的，都是这一场演出。电视、广播，地铁上外放的，都是这幽幽的笛曲。
刚刚加入谷小白团队的郝凡柏，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就小心翼翼对闪姐道：“闪姐，现在形式实在是太好了，咱们不抓紧这个机会，再推一下？”
“推……什么？”闪姐一脸的茫然。
推油？
郝凡柏嘿嘿一笑，心说你果然太嫩了，还是得我老郝来，但表面上却是丝毫不敢露出得意之色，谦卑道：“我们不如趁现在，在网络上买点热搜，弄点自媒体发软文，再帮君上……小白炒一下热度？现在的人注意力转移的那么快，不快点抓住热点，马上就过去了……当然，这只是我一点不成熟的想法……”
闪姐张口结舌看着郝凡柏，然后摇摇头道：“你之前，就是一直帮明星们做这个？”
郝凡柏一脸茫然：“？？？？？”
不干这个干啥？
他有些着急，道：“闪姐，我知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助理，没什么发言权，但是热度这东西，很快就过气了，而且想要找个炒作点真的是不容易……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还可以拿我的这点破事炒作一下，小白不计前嫌，任用有仇的经纪人啥的，也是一个炒作点，咱们开个新闻发布会，眼球就过来了……”
郝凡柏在这方面，是没有私心的。
毕竟小命都在别人手里攥着呢，不努力不行。
所以干脆连自己都卖。
但闪姐却一脸懵逼。
找个炒作点不容易？
那是因为你的明星太弱鸡好吧……
像冯一东那种废物，当然是找个热点拼命炒作了。
但我家小白……
你还担心他没新闻？
你看看他来了一趟长安，就已经搞出来几个大新闻了？
敲个钟都能刷一波热搜！
吹个笛子，就又上了热搜。
你那种偶像是口香糖，嚼半天都没点味儿。
我的这是宝藏！
什么叫做宝藏？宝藏当然就是拼命挖都挖不完的那种。
“你有这精力，帮小白把所有的表演、行程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我保证你热度源源不断，挡都挡不住！”闪姐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吧，先把下次的巡演弄个方案出来……”
原来金牌经纪人，也不过如此。
歪门邪道挺在行，却压根就不知道我们小白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对小白这种歌手、音乐人、艺术家来说。
他只需要以最完美的姿态站在舞台上，然后就可以……征服世界！
热搜、热度、流量？
需要考虑吗？
自己的建议被闪姐否了，郝凡柏怏怏走了，觉得自己简直是明珠暗投。
准备下次演出，那能叫事儿吗？安啦安啦，我打几个电话就能搞定了……
算了，我睡个午觉，回去治国了！
郝凡柏回梦里去当自己的千古名相去了，他刚睡着，那边又一个大新闻传出来。
“谷小白与西部历史学会联合推出汉长安城完全复原模型计划，未央宫完全复原模型将在年内制作完成并在长安博物馆展出……”
历史界哗然。
社会各界哗然。
热搜又来了。
第424章：秦川乐器开业
就在谷小白在长安巡演的时候，东城，西街，一家名叫“笛箫缘”的店，正将自己之前挂了十多年的牌匾摘下，换上了另外一个招牌。
“秦川乐器”。
门外还有两个更大的落地招牌，左边是一个巨大的篆体“白”字，右边是一个“川”字，这是乐器店即将推出的两个系列。
“白”字，是主打高端路线的限量品牌，每一把都是绝对的精品。
“川”字，则是主打平民、中端的品牌，主要面对青年音乐家、学生和爱好者。
在这两个牌子旁边，店门口，还挂上了一个很没有美感的白色牌子：“谷小白声学中心合作单位”。
这次《笛箫缘》的改名，并没有举办太过夸张的仪式，毕竟最该在这里的人，现在正在长安巡演，不能到场。
简单的仪式，简单地挂牌，就昭示着这家店已经换了主人。
而笛箫缘的女老板，此时正笑眯眯地在人群中鼓掌。
今天开始，她就不是“笛箫缘”的老板娘了，而是秦川乐器的执行总裁。
对自己这个身份的转变，其实老板娘甘之如饴。
看起来牌面挺大的“笛箫缘”，其实日常的经营并不是特别好，虽然现在大环境好了，但是笛箫这种中国传统乐器，相对钢琴、吉他、提琴等西洋乐器来说，还是比较弱势，学的人也少一些，而且在规模生产、质量控制上面，还是有一些差距。
这样一家店，日常的销量并不高，店面的费用却很高。
而且前一段时间，自家乐器工厂的大师傅，被南方的乐器重镇直接重金挖走，导致整个工厂都运转不畅，自身的乐器质量直线下滑。
幸好就是此时，秦川带着自己的笛子，来到了店里，一曲《秦川情》，一把朴实无华的长笛，直接征服了老板娘和许多的顾客。
随后，出乎预料的，笛箫缘的生意，瞬间火爆了起来，一举扭转颓势。
一直在亏损状态的自家的乐器工厂，也有了资金正常运转。
但即便是如此，在接到秦川的合作请求时，老板娘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秦川的收购。
身为一名生意人，老板娘已经在这行里滚摸爬打了十多年，深刻感受到了经济形式上的一些改变。
现在除了一些无法替代的店面之外，其他的所有产业，都在受到网络经济的冲击。
现在做生意，已经不再是和一条街上的同行竞争，而是和全国、全世界的同行竞争。
发达的物流和网络，让一切都没有了距离。
在这种时候，如果没有核心竞争力，日子是不可能好过的。
虽然最近生意红火，但老板娘非常明白，这段时间的红火来自哪里。
如果拒绝了秦川的收购，让秦川另立门户，意味着她不但立刻失去了之前的合作伙伴，而且还要和秦川、谷小白这对组合竞争。
老板娘绝对不会想要和秦川、谷小白竞争的。
所以合作是第一要务。
老板娘甚至都没有考虑收购事宜，而是拿自己的店面、工厂折合股价，直接加入，将最重要的资金，投入了生产的环节。
对之前的乐器工厂，进行了一次大的改造升级。
如果说秦川之前对这行最大的不满在哪里，一定是在生产环节。
秦川去参加了一次箫笛行业“制笛大师”们的交流比赛。
然后觉得……这个行业实在是太落后了。
即便是“大师”级别的人，在专业性的知识上，也让人哭笑不得。
那些大师的讲座，讲的是“温度与音准”，讨论温度和声音的问题，而温度与声音的问题，是一个声速公式就能直接描述的，却要讲上半个小时。
此外“两截笛的音准”讲如何调整长度与音准的关系；“科学的制笛法”讨论了半天如何查表，也让秦川哭笑不得。
一篇许多年前的论文《横笛频率计算与应用》，现在还是讨论的主流，被讨论来讨论去，像是捧着什么至高的武学宝典一样。
而那厚厚一本的参考手册，在谷小白的手中，不过是几行公式就已经直接搞定。
在他们查表，一遍遍算的时候，直接代入公式心算都出来了。
甚至其中还有一名享誉世界的大师，在讨论乐音的左脑（理性）与右脑（感性）这种说不上科学还是玄学的东西。
到了实践的环节，做出来的成品，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些人做出来的笛子，在秦川看来，很多也只是完全仗着笛子本身的材料好。
但做出来的成品，简直是暴殄天物……
就算是秦川没有谷小白那么变态的绝对音感，但是他也是从小学音乐，对笛子的声音，一耳朵就能听出来。
音色好的笛子，音准一塌糊涂。
音准好的笛子，音色就已经无法控制。
两者兼顾的，监制凤毛麟角，也大多只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同样送来参赛的笛子，同一批次制作出来的，质量却天差地别。
难怪都说乐器水深，新手怎么可能知道这中间的差别？
就算是花高价买到了垃圾的笛子，新手们往往也会因为这笛子是“大师监制”，而觉得这才是好声音。
别说新手了，有时候许多老手，因为没有现场见过、用过好笛子，或者自己耳力不好，怕是也分辨不出来。
这个时候，秦川才感觉出来，这个世界上，太多懂音乐的人，不懂物理。懂物理的人，不一定懂工艺，懂工艺的人，不懂大规模生产，即便是懂，也没时间去搞乐器制作。
也就是参加完了这行“最高级别”的大赛和论坛，秦川才决定，自己入局乐器的制作这行。
弱鸡当道，玄学横行，还是我来扫一扫这满屋尘螨，涤荡一下行业的风气吧。
所以，在谷小白长安巡演的时候，“秦川乐器”低调开业。
同一时间，在淘宝上，一家“秦川乐器旗舰店”的天猫店，也同一时间开业。
“白”和“川”两个不同系列的乐器，被挂上了天猫店的首页。
而开业这天，秦川被赶鸭子上架，做了一次这辈子从没做过的事。
直播。
第425章：你不恰饭吗？
直播购物，现在已经成为“直播”这个行业的最新的增长点。
也可能会成为真正的爆发点。
这些年来，“带货”这个字眼，越来越多地进入了公众视野，而现在商家们带货的方式，也渐渐出现了分流。
大企业、大行业、透明度比较高的行业，往往选择明星代言、形象大使等方式，被动带货。
而一些小企业、小行业、透明度比较低的行业，则选择网红，帮自己主动带货。
这不只是眼球经济，同时也因为，人类的本性让人类相信“眼见为实”，不是亲眼看到的东西，总会有一些不信任，所以街头卖大力丸的，总得先耍一通胸口碎大石，才能忽悠到客人。
除此之外，一些网红经常利用自己的人脉，找到一些好货，拿到好价，能够给网友实惠，慢慢也已经和网友建立信赖的关系。
站在顶端的一些网红，带货能力让人瞠目结舌，也由此进入了顶级的收入行列，到现在这个时代，网红和明星，已经成了并行的两个车道。
而且两个车道，有时候也会互相交错。
譬如很多明星走进了直播间，开始带货。譬如范冰冰、李湘、王祖蓝……
只是他们在直播间里带货的能力，和那些真正顶级的网红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远。
术业有专精，业余人士和专业人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正如这些网红去演戏，怕是也没有人愿意去看。
究其原因，明星总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在直播间里卖的奶粉、衣服、食物、貂皮，他们真的穿吗？
网友并不信任他们。
毕竟他们身上穿的，用的，都是顶级的品牌，和需要直播带货购买的网友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作为一名商人，笛箫缘的老板娘齐姐，其实心里有很多的经营方法，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实行。
此时秦川解决了生产方面的问题，剩下的对齐姐来说就简单了。
看秦川很紧张的模样，齐姐道：“秦总你别担心，其实让你直播，只是让你露个脸，向大家展示一下咱们的笛子和咱们的品牌，毕竟大家都认识你，相信你，你出面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我还请了几个艺术院校笛子专业的学生，他们才是主要负责卖货的人。”
秦川跟着齐姐走进了那个专门为了直播而准备的房间时，还愣了一下。
这个房间之前就是笛子的试音房，进行了基本的声学装修，旁边摆着摄像机、补光灯、麦克风、声卡……
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已经在里面了，这会儿一个小伙子正手持着一把笛子在试吹。
吹完一小段试笛区，看向了眼前的屏幕上，就看到上面闪过了各种弹幕。
“小哥哥还蛮可爱。”
“这个笛子也不错的样子。”
“小哥哥再吹个别的，我要听那个又粗又长的……”
似乎哪里不对？
吹笛子的小伙子，明显有些窘，这就是齐姐请来的艺术院校的学生，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从小到大，上台上了不少次，但是真正直播卖笛子，这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生涩和放不开。
秦川刚刚进入摄像机里，屏幕上就刷出来了一大堆的弹幕：
“啊师父来了！”
“师父！”
“秦川师父！”
小伙子有些窘迫地问好，然后赶快让开了位置。
“大家好，我是秦川。”
看不到对方，只能被对方看到，这种感觉还是蛮奇怪的。
说完这句话，秦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师父给我们吹笛子！”
“那个……”秦川抓抓脑袋，“刚才齐姐告诉我，是让我来直播卖笛子的……”
旁边，齐姐差点笑喷了。
“哈哈哈哈，师父好可爱！”
“吹一个，吹得好听了，我就买！”
“那好吧……”秦川又抓了抓脑袋，憨厚的脸又红了，“要听什么？”
“师父，我要听《古意长安》！”
“《古意长安》！《古意长安》！”
“呃……”秦川有些为难，“这曲子我练的不多，吹的不好……”
然后他一咬牙道：“我试试吧……我去找根笛子……”
旁边，有工作人员，帮他拿了笛子来。
“这次小白说要吹大g的笛子，把我吓了一跳，我之前也没怎么做过这么大的笛子，所以我们就去选笛子了，逛了好几个大店，选来选去都没有合适的，不是音准不行，就是音色太差，于是我们两个人就调了一些合适的料子，做了十多根……”
秦川把十多根笛子，在自己的面前一字排开：“后来小白从这十多根里，选了一根，我找工厂里的师傅装饰了一下，其他的都还在半成品状态，都在这里了……”
“什么？这笛子是小白和师傅一起做的吗？”
“啊，小白亲手做的笛子！”
“我要买这个买这个买这个！”
弹幕上狂刷。
“嗯，这十多根笛子，都是小白参与调音的，他的耳朵特别敏锐，只要听一下，就知道该怎么调，我不行，还得再琢磨半天……”秦川一边挑，一边说话，然后拿起来一根在嘴上试吹一下又放下。
“那为什么小白只从里面选了一个？”有人问。
“师父，你挑挑拣拣的，是有些笛子不好吗？”
“笛子毕竟是用天然材料制作的，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在保证音准的情况下，尽可能调整好音色，但是音色毕竟都会有细微的不同，每个人偏好都不一样。每个人的唇形不一样，身体条件不一样，从小练笛子的时候，用的笛子也不一样，所以习惯就不一样。而且吹笛子的时候，每一个笛子在发声时需要的气息都有细微的不同，特别是在使用特殊的技巧时，这种感觉就会放大，譬如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根，但是小白不喜欢，觉得音色还是不够好，超吹的时候有点费力……”
秦川试吹了几个：“这个音色就比较醇厚一点，我觉得对低音笛来说，这样的音色更好，但是小白却喜欢这个，更亮一些，小白是小孩子嘛，吹什么都很小白……”
“噗，小孩子。”
“我家小白被鄙视了。”
“音色不一样吗？完全听不出来。”
“对，没听出来。”
秦川又道：“其实不用纠结这个，我家的笛子，只要是上架售卖的，音准上都能有保证，音色也尽可能调到最好，笛子这东西，和别的东西不同的是，它没办法完全大规模完全工业化生产，我们现在在做的，是在中端产品上尽可能改进工艺，加强标准化，优化流程，让每一个笛子的音准、音色尽可能稳定在我们制定的标准内，减少不同产品之间的差异，为此可能牺牲一点个性，但是你在任何一个地方买到的我们的中端产品，都可以拿起来就很快熟悉，对练笛子或者学笛子的人，这种笛子是最合适的……”
“至于这些高端笛子，我们尽可能做到把每一根笛子的材质、特性，最好的发挥出来，不但人挑笛子，其实高端的笛子，也是需要挑主人的，就像是这一把……”
“就像是霍格沃兹的魔杖！”
“对，就像是魔杖。”
秦川点点头，旁边的人放出来了《古意长安》的伴奏，然后他闭上眼，低沉的笛声传了出来。
一曲《古意长安》，在不大的直播间里响起。
不像小白，吹《秦川情》都能吹得霸气无比，连《古意长安》的第三乐章《兵变玉陨》，都能吹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味道。
在谷小白的演绎之下，即便是未央宫的烟消云散，都有一种俯瞰视角的大气。
但秦川不同。
或许和他本身的经历有关，又或者是性格的原因，秦川的笛子，总是带着一股悲壮的色彩。
当他拿起来那根音色醇厚、古朴没有过多装饰，还算是半成品的g调大笛时，他就像是手持断剑，满身鲜血，站在那大明宫之前，守护这宫殿，这盛世的最后一名将军。
秦大将军在此！
一曲终了，当那最后一名将军满身插满了箭羽，在一声长叹中缓缓倒下时，直播间里，又是一片安静。
这盛世大唐，终已倾覆。
这古意长安，终于消散。
旁边，齐姐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秦川的笛子技巧，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特别好，就算是相比这些笛子专业的学生，都不算是特别出彩。
毕竟，他现在是业余的。
但是他总是有一种可以打动人心，动人肺腑的东西。
正如他第一次拎着一把笛子，站在笛箫缘之前的时候一样。
“师父还是师父。”
“好棒，妈妈问我为什么看着手机流泪。”
“打赏不了，我去买一根笛子先，今天开始学练笛子。”
后台，交易额在疯狂上升。
“师父，你们这十多根笛子卖不卖！”
“小白亲自调音的，我想买一根收藏。”
“呃……”秦川平复了一下情绪，道：“这十多根笛子，我们还没完全做好，而且这笛子……很贵的。”
“我买，多少钱！”
“这个，我们还没想过，之前去乐器店里看的笛子进价都四五千，小白还不满意，这个至少要五千吧……”秦川真的不适合卖东西，报价都有点犹犹豫豫的。
“没关系，上架吧，我买。”
“师父，你别听他的，这个定价太便宜了！小白亲自调音的，我觉得至少要一万块，快上架，给我打个99.99折，定价9999，我买！”
“一万块钱怎么够，这个要拍卖才行吧，我买，给我给我……”
直播间里的大家都争吵起来了。
秦川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钱人太多了。
而且，还有人嫌便宜，愿意多花钱的吗？
“呃，这个不行，这些都是好笛子，你们不会吹笛子的话，买了也没什么用的……”秦川抱着不撒手，“而且卖一万也太贵了……你们如果支持小白的话，我们的中端笛子，都是和白声中心联合生产的，工艺改进、标准定制，都有小白参与的，这些笛子真的特别好，我想卖给真正需要它们的，让它们出现在舞台上，让更多的人能听到它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吹。”
“我买了笛子来学啊！”
“对，买回来就学！”
“对啊，快卖给我们！卖给我们！”
“加价也行！”
“初学者的话，不要买这么大的笛子，吹不响，会缺氧的……”秦川还是不愿意卖。
对面，齐姐以手加额。
直播间里，一名粉丝发出了灵魂的拷问：
“师父，你不恰饭的吗？”
对啊，你这样卖东西，你不恰饭吗？！
第426章：大厂来了（5K求月票，为【萧熠】加更6/6）
虽然秦川不是个合适的带货人，但是秦川乐器却火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上架什么，售罄什么。
特别是笛子，本来量就不多，库存都活不过五分钟，只能分批上架。
但事实上，笛子是个并不怎么热门的乐器，全国总年产值才几亿元，这是一个撑死了，也没有多少钱赚的行业。
而国内的大部分笛子，都出自著名的“笛乡”中泰，每年生产几百万根，其中99%的都是成本价不到十块钱，卖二三十块钱的低端笛子。
这真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市场了。
但是这样一个市场，却在今年突然变热，低端的笛子普遍涨价了小十块钱，中端、高端的笛子也有涨价的趋势。
各地学笛子的孩子、成年人数量也与日俱增，各种“笛子培训班”也雨后春笋一般的生长了出来。
供需市场，是最敏感、最能反应状况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
谷小白。
在谷小白还在长安逗留，秦川不恰饭的直播第三天，在b站上，有一个没多少人关注的音乐类up主，上传了一个视频。
《大出血的评测，秦川乐器的笛子和谷小白的乐器品牌‘白’，到底是智商税还是真神器？》
“说出去你可能不信，为了这个评测，我花了一万五，真的是亏大了……”
“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半吊子的音乐人，喜欢玩各种各样的乐器，但是没有一个精通的。”
“之前大家也看过我的吉他、尤克里里的评测，很多同学都私信我，让我帮他们挑一把好琴，我也帮不少粉丝挑了一些乐器，幸好也能让大家满意。”
“可能大家以为我最喜欢的是吉他这一类的拨弦乐器，但其实不是的……有一个乐器，我对它又爱又恨，爱恨交织，恨比爱多……这种乐器，就是笛子。”
“说出去大家可能不信，我吹了7年笛子，不过我天生嘴唇比较短，学起来总是很吃力，后来就放弃了。”
“而我之所以痛苦地吹了七年笛子，是因为我爸，他是一个吹了34年笛子的老玩家，自称是著名竹笛演奏家的非著名竹笛演奏家，他有一个爱好，就是收藏各种各样的笛子，我给大家看一下我爸的笛子收藏……”
画面切换，变成了整面墙的陈列柜。
“嘘，我爸在午睡，现在他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先带大家偷偷看看。”
“你们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永远不要小瞧宅男的收藏，他的一个柜子可能就是京城的半套房……”
“我爸这些收藏，我就不说价值了，反正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别的可能不直观，你们看这个笛子的花梨木架子……啧啧，这个架子就赶我全套装修了……有时候我觉得我爸是不是抢了银行，怎么能那么有钱的？”
“这边是我爸的低音笛收藏，我自己是吹不好低音笛的，气息不够……”
“我爸最喜欢的低音笛是这个，某次乐器大赛的金奖，拿到手之后，又定制了新的镶口和吊穗，花了他两万块。”
“这基本上就是我见过的最贵的笛子了，其实除了这些装饰之外，这根笛子大概值一万块。”
“其实到这里大家就能看出来了，那就是笛子这种乐器，其实是卖不上价的，就算国内制笛大赛金奖级别的笛子，也只能卖一万块。”
“我们再看看谷小白店里的这个……”
up主打开了网店的页面。
“谷小白秦川联手调音g调低音笛，笛+定制项目……价格9999。”
“真的敢卖一万元啊！他们一家新的笛子店，也不是制笛名家，我觉得至少得有5000块是智商税……”
“不过当前库存0，你看下方这个要求，购买人请附上吹奏视频，经过审核才能下单，否则还不卖。”
“不过说实话，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信了，笛子的行家真的不好骗，谁还没吹过几个好笛子啊……”
“我试试能不能够格买……说干就干，先吹一段，把视频发过去……”
up主吹了一段《牧民新歌》，严格来说这位up主吹笛子的水平还不错。
但是，画面一转……
“他们给我回复了，我看看……抱歉，经过我们的评测，您不符合购买要求，请再接再厉，加油！”
“我去，他还让我加油！我呸，我被鄙视了，**裸的鄙视了！这位秦川兄弟，你真的是不恰饭的吗？怎么卖都不给卖的！”
此时，整个视频上，弹幕飞射，大家都快笑懵了。
竟然真的会被拒绝！
“不过其实我也有点了解这种心情，乐器它不只是一种货物，对制笛人来说，都希望自己制作出来的乐器，能遇到一个好主人，特别是想要打造高端品牌的人来说，当然希望自己的每一根笛子，都能到名家的手里，这样才能打开知名度……呃，当然他们不缺知名度。不过……我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吗？我……我先评测一下他们的中端品牌‘川’的笛子好了……”
说着不容易放弃的人，却立刻怂了。
满屏幕的“怂”字飞过。
“打开网站就能看到，在秦川乐器的页面上，只有两个品牌，一个是‘白’，主打高端，点开里面……嚯，闪瞎眼！”
“你觉得价值9999的笛子就很贵了？你看这一套价值1999999的鼓，我去，我真的没数错！差一块钱200万！库存只有2个，已经售出去一个了，不知道是哪位土豪买了，让我拜服一下……”
弹幕上，也是满屏幕的土豪字样。
“不过这是货真价实的鼍鼓套鼓，想想每一面鼓面都是鳄鱼皮的……总比买几个鳄鱼皮的包包好吧对不对？买这么一套摆在家里，绝对有面子！这位土豪兄弟，有眼光！”
“哈哈哈哈，它下面还有一个满1999999-10的优惠券，我错了兄弟们，是差11块钱200万，我是差那10块钱的人吗？这不是看不起我吗？咱脾气暴，就是不买！哈哈哈哈哈……”
这里，就是满屏幕的666了。
“跑题了跑题了，‘白’这边，别的真是买不起买不起，唯一买得起的还不让我买，我们去看一下‘川’。”
“‘川’这边，都是中端产品，笛子最便宜的是299，最贵的是999，价格真的还不错。”
很多人在发弹幕：“这就算是便宜的了？笛子这么贵？”
up主倒是不怎么意外。
“大概看一下，大概是299的练习笛一档，然后根据装饰、镶口、雕花、吊坠的不同，价位最高到399。”
“699的演奏笛一档，然后根据精细程度到999。”
“这个价位，怎么说呢……699这个价位，买不到名家制笛，但是1000块，其实很多名家的笛子也就这个价位了……我手上有几只笛子，就差不多这个价位……”
“我看看，现在大部分还有货，下单……”
画面又是一转。
“其实上次我下单之后，不到五分钟，所有的笛子都售罄了，还好我下单早，刚才我买的笛子都到了，现在我来开箱……这些笛子，花了我5000多块，现在5000块你都买不了一个手机，买乐器的话能买这么一大堆，这么一看是不是还蛮值的？我先来试试这把299的入门级笛子……”
接下来，就是一阵试笛的剪辑。
大概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up主有些意外地放下了手中的笛子，看着镜头，道：“我把所有的笛子都试了一遍，结果完全出乎预料……”
“先说299-399的练习笛，秦川家的练习笛只有cdefg五个调，其实这个也是合理的，毕竟初学者通常用不到其他调的笛子。为了方便对比评测，我都买的是e调笛子，入门的学生，其实大多是从小时候开始练的，太大了吹不响，e调的笛子比较适合真正打算练的初学者。我面前这五根都是练习笛，经过试验之后，我发现，其实它们最大的不同，就是外观不同。”
“不论是299的入门版，还是399的豪华版，它们吹起来，都是一样的，其他的只有外观上不同。”
“说到这里，我真的很吃惊秦川家笛子的质量控制和调音，调音方面，是我完全听不出来瑕疵的，所有的音都非常准，在这个价位里，基本上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我之前买的1000价位的笛子里，都有音不准的。”
“而且，五根笛子都这么准，我觉得应该不是个例，就是质量控制非常好。”
“而让我吃惊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他们的笛子，吹奏起来，感觉几乎都是一样的。”
“每一把笛子，因为制作人、材料的不同，其实吹起来都有很大的差异，特别是使用不同技法的时候，需要的气息有很大的差异，譬如吐音，更明显，有时候换了一个新的笛子，很久才能熟悉。”
“有的笛子，需要你吐出的气息稍微大一点，有的就小一点。”
“但是这五根笛子，你每一根基本上可以用完全相同的气息吹响，连响度都是差不多的。”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质量控制，但是……真的是太神奇了。”
“初学者，练习笛要的就是音准，别的真的就不用苛求什么了。我不知道有多少朋友在看我这个视频，不过我对你们讲，如果你们打算练笛子，或者觉得手头的笛子吹起来总不尽人意，别犹豫了，直接买，就买299的这个就行，对外观有需求不差钱的上399的。”
“初学者到这里就够了，我觉得这可能是你们在这个价位能买到的最好的笛子。”
满屏幕的“恰饭”飞过。
up主自己似乎也觉得自己有恰饭的嫌疑：“这视频拍到这里，我怎么觉得自己是恰饭的了呢？大家看过我之前的视频，大概知道我不恰饭的，乐器评测这种太冷门了，其实也恰不到饭……但今天我真的是***，被说恰饭也认了。”
“说完练习笛，再说一下演奏笛。”
“其实这个演奏笛的分法，挺鸡贼的，名家的笛子，基本上都是定制的，在网络上你还真很难买到合适的。”
“演奏级别的笛子，对练习的笛子，要求上就是音色要好。刚才那五根笛子，在音准上都做到了最好，但是音色上还差点，但是秦川家的演奏级，这两个做的都非常标准。不论哪个笛子，拿起来就吹，都是那个味，那个音色。这个音色算不上特别出彩，但绝对不差，应付一个普通晚会，笛子比赛什么的，完全够了，而且所有的笛子音色都很近似，这音色控制的真是太好了……”
满屏的“恰饭”继续飘。
“而且，演奏笛比练习笛好吹，不论是发声还是使用技巧，都比练习笛容易，如果你用练习笛练会了的技巧，拿到演奏笛上来用，真的会得心应手，越吹越有信心，上过舞台的人都知道，这种信心代表着什么……”
“而且，和练习笛不同的是，999的笛子，音色上明显是比699的更好一点的，这个不差钱的话，我建议直接999走起。”
“这个999的‘川’字牌笛子，可能真的是你们能从普通渠道，买到的最好的笛子了。”
“说到这里，你们一定觉得我恰饭了，我也觉得我一定是恰饭了，谁看到这个视频，记得给我打钱！”
说到这里，up主自嘲的笑了笑。
“评测到了这里，我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大厂来了。”
“一直以来，我们国内的笛子制作，都是小作坊式的，就算是大的乐器厂出品的笛子，也脱离不了这种模式。小作坊对某个师傅的依赖真的是太大了，师傅的状态对产品的影响也很大，出品的东西很不稳定。”
“但是一个东西想要成规模，想要有标准，真的需要‘大厂’，国际上最好的量产乐器，莫不是大厂出品的。”
“但是国内的笛子，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大厂。”
“但现在我觉得……可能我们期待的‘大厂’来了，它会推动笛子制作的标准化，推动笛子产业的正规化，让‘笛子’产业洗牌，然后迎接更大的市场。”
“对一名半途而废的笛手来说，我觉得……是时候把笛子这门乐器捡起来了，它值得。”
这个时候，up主的表情格外真挚，弹幕上“恰饭”的字样，都少了许多。
“对了，你们看到题目的话，一定看到我说，为了这次评测花了一万五，这些笛子加起来才五千多，剩下的钱花在哪里了？”
“当然是那个我被拒了的‘白’字牌笛子了……”
“事实证明，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上次申请失败之后，就拿我爸吹笛子的视频发过去了，这次终于成功通过了，获得了购买‘白’字牌笛子的机会……”
“不过网上定制的周期比较长，需要自己定制笛身和缠丝的颜色、需要雕刻字样、雕花之类的，我还想快点把这个视频做出来，所以我干脆对他们说，我是打算送给我爸的，我希望能够拿一根半成品的笛子回去，让我爸试试，看我爸喜欢什么样的装饰，然后再进行定制，他们也同意了……”
“大g调的笛子，我是吹不响的，只能拿回去让我爸试试，下面给大家送上我爸最擅长的g调大笛曲子……不是《古意长安》，那个没有协奏也不好听……当当当当，请欣赏非著名笛子演奏家我爸的拿手笛曲《寒江残雪》。”
接下来，一位中老年人出现在了视频里。
他大概五十多岁，站在满满一排各种各样的笛子前面，捧着一只很长，朴实无华的笛子，眯着眼，忘情地吹着。
古朴、幽远、舒缓的笛曲之后，up主的脸又出现在视频上。
“这个级别的笛子，其实我的水平已经没办法再评论了，不过……”
他把一根笛子拿在了手中。
“你们是不是看这根笛子有点眼熟？没错，就是我爸之前两万块买的金奖笛子，我爸把这个笛子送我了……哥们为了做这个评测花了一万五呢，现在出名家金奖的笛子回血，原价20000的笛子，现在15000诚心出，没错，不要19999，只要15000，绝对名家笛子，如假包换，有好心人请私信我！”
这个视频，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评测的最后，无数的人在刷“恰饭”。
是的，这个视频火了。
某不知名的乐器评测人，凭借这个视频，狠狠地火了一把。
网络上，许多人看了这个评测之后，将信将疑地去买了秦川的笛子。
然后弹幕里面，慢慢多了“已经买了，太感谢了，我老师说这个价位能买到这种笛子太值了。”
“已经下单了，希望像说的那样好。”
“我也会吹笛子，等我拿到手之后，也搞个评测！”
“我买了一个大g的笛子送我老师！我老师已经带着去参加汇演去了！”
“我买了一整套的演奏级，真的，到手之后和up主的感觉一样，大厂来了！”
是的，大厂来了。
第427章：我们这里也有钟？
谷小白又在长安呆了几天时间，去参观了长安的两家声学实验室，拜访了几名当初复原景云钟的工程师，还去看了景云钟的本体、大雁塔铁钟、以及小雁塔的另外一座名钟“小雁塔铁钟”。
甚至还专门转了一圈，跑去附近看了宝室寺的铜钟、蒿坪寺古钟。
不得不说，长安附近的钟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有西北历史学会作陪，到了哪里都畅通无阻，可以近距离看到这些钟，让谷小白真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而其中几口钟，其实来历也很大。
宝室寺的铜钟，是现存最早的唐代铜钟，号称“天下第一古钟”。
而小雁塔铁钟，名传天下的“雁塔晨钟”，就是指的它。
这些钟，大多都已经不允许敲响了，但是对谷小白来说，因为新技能“脑内有限元”的存在，只要亲眼看到，就可以将其模拟出来，就算是不敲响，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一圈转下来，对谷小白来说，收获良多，对古代的铜钟、铁钟，也都有了非常清晰直观的了解。
他的心中，对自己想要的钟，也有了一点点的轮廓。
在这期间，谷小白还和西北历史学会共同举办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上，正式对外发布了“未央宫完全复原模型”计划的详情，并对外公布了一副高清的俯瞰图。
在发布会上，记者们在询问完和“未央宫”“汉长安”相关的情况之后，突然有一名记者把话题转移到了巡演上：“小白同学，网上又在疯传，说你因为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可能会缺席后面的十城巡演，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咦？”谷小白一愣，“这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怎么又来了？”
他记得当初来长安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在疯传谷小白要缺席长安的十城巡演了。
但没想到，谷小白不但来了，竟然还会在长安呆这么久。
可这边谷小白还没走呢，竟然又传来了其他的谣言了吗？
记者道：“网络上都这么说，譬如下一次的金陵，你可能就不会去了……”
“不会啊，金陵我肯定会去的。”
“为什么？”记者很好奇，为什么谷小白说的那么笃定？
“因为金陵附近有丹阳唐钟啊。”
记者愕然，这……真是好理由。
这个消息一出，金陵的网友粉丝们欢声雷动，丹阳唐钟所在的公园，顿时人流如织，都是趁热闹，来看这口大钟的。
现在的各大城市，都在努力打造网红经济。
这些大钟，已经在各处公园里，呆了不知道多久，却从没有人重视过。
但在谷小白提起来之后，迅速成了网红，谷小白还没来，就先为这些景点，制造了庞大的人流和不菲的收入。
一时间，全国兴起了一股“看钟热”。
金陵的文旅部门，对谷小白的到来，也没敢大意。
谷小白还没还没出发，金陵的旅游部门就已经了谷小白，表示欢迎谷小白前来巡演。
“十城巡演”的城市，正是c15的所在地，也是“十城音乐大赛”的参与城市。
在这十个城市，谷小白的影响力，那真的是如雷贯耳的级别。
在十城联合的晚会上，十个城市的头头脑脑们，是现场感受了谷小白碾压式的统治力的。
在他们的脑海里，都留下了一个“这个孩子不得了”的印象。
特别是谷小白去了一趟长安，不但贡献了那么精彩的演出，还给长安实实在在的留下了几个堪称“文化瑰宝”的存在。
甚至一度轰动全国。
因此，金陵城对谷小白的到来，就更加期待了。
巡演当天，金陵体育馆里，也是座无虚席。
在开场之前，体育馆里传来了清澈的钟声。
丹阳唐钟，也是一口唐代铜钟，因为它实在是太古老了，也已经许多年不曾被敲响过了。
而这钟声，是谷小白分析了这口钟的形状、材料，模拟合成的。
这一次，谷小白依然是用《冠军序曲》开场，其他的演出，都和上次在长安差不多。
但压轴的演出，是一首笛曲《姑苏行》。
谷小白似乎是铁了心要给自家的乐器店带货了。
一曲《姑苏行》吹得是山也青了，水也秀了，听得人心情舒畅，宛若全场鲜花盛开，充满了诗情画意。
第二天，本地新闻媒体报道：“绝响重现，青年学者谷小白利用现代技术重现唐代钟声。”
这是第一次有媒体，在谷小白的名字前面，加上了“青年学者”四个字。
然后引起了广泛的吐槽。
“我们小白哪有那么老！”
“明明是少年学者！”
“或者干脆只加学者不好吗？”
虽然谷小白没有留下更多的东西，但是一首《姑苏行》，几声钟响，也给金陵带来了难言的惊喜。
第二天，金陵的文旅部门邀请谷小白参加了一场记者招待会。
记者招待会上，又有记者旧事重提。
“小白，据说你下一次南江的巡演真的要缺席？”
“不会啊。”谷小白茫然，“这是听谁说的？”
“呃，网上都这么说，因为南江没有钟……”
“南江虽然没有，但是附近有啊，诸暨有一口小钟，也是唐代的，虽然很小，只有13.25千克，但是我也很好奇，想要去看看。”谷小白道。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南江的粉丝们也沸腾了。
“什么？原来我们这里也有钟？”
“我都不知道，什么钟？”
“在诸暨？”
“据说很小？”
“长知识了。”
“趁小白还没来，我们先去看看吧！等小白来了，人估计就多了。”
于是，某个之前完全没什么名气的小钟，眨眼之间，就又成了网络上的明星，从门可罗雀，变成了游人如织。
等到他们真正见到这口小小的钟的时候，都一脸懵逼。
“这么小的钟？”
“我看他们拍的照片，小白之前看的钟都好大，这个也太小了吧。”
“简直像是一个小娃娃……小白连这个也能看得上眼？”
“不管了，先自拍一下发朋友圈。”
“咱也是文化人！”
“我家孩子的老师，都布置作业，要写一个关于钟的故事……难死我了。”
各地的文旅部门，实在是爱死了谷小白了。
谷小白每到一处，都能带起来一股与众不同的文化风潮，比他们自己想办法宣传的效果好多了。
于是南江的文旅部门再次谷小白。
“欢迎小白同学再次光临南江。”
是的，谷小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前往南江了。
之前谷小白已经来过南江两次，录制《蒙面》。
在知道谷小白要来南江时，《蒙面》节目组的制作人，眼睛都亮了。
第428章：桐花盛开时
今年下半年，对《蒙面》来说，是跌宕起伏的一年。
或者说，对国内的大部分音乐类节目都是如此。
本来音乐竞技类节目，就已经渐渐审美疲劳了，日子过的都不怎么好。
彼此之间竞争也就罢了。
却没想到，竟然又出现了一个本来八竿子都打不着，偏偏到他们饭碗里抢食的敌人。
而这个敌人，还是个超级大肚怪兽，几个人都喂不饱的那种。
东原大学的校歌赛，在9、10月份，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几乎垄断了音乐竞技类节目的流量和关注度。
不论是《蒙面》还是《歌王争霸》，又或者新出现的《放歌街头》，收视率都大幅度下滑，每次比赛之后的讨论度，都少得可怜。
但在10月上旬过后，这种状况迅速得到了缓解，而且热度开始升温。
“十城音乐大赛”的开始，让音乐类节目，得到了全民的关注。
就连买菜的大妈，都热衷于在各类音乐节目上，帮自己的城市寻找“种子选手”。
“这个小伙子唱的不错，可以代表咱们城市参赛！”
或者“我觉得那闺女不错，绝对能赢！”
各大音乐类节目本来已经腰斩的收视率，在迅速回温，然后再攀高峰。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几个音乐节目，也已经到了该收官的时候。
其中《蒙面》是进度最快的，最终的一场表演赛“年度盛典”已经正式开录。
所有的擂主，不论是守擂成功，还是守擂失败，都会登台进行一次最后的表演。
在谷小白之后，风和又成功守擂两期，终于被一名年轻的实力歌手踢下台。
风和揭面之后，也引起了一阵热议。
毕竟一直以来，风和都是以一名制作人的身份潜藏在幕后，原来他站在台前，也那么强。
“大树”和“大树2”，可以说是这一期的《蒙面》里，最成功的的两匹黑马。
而《蒙面》的节目组，也非常期待谷小白，能够出现在《蒙面》的最终盛典里。
之前，《蒙面》节目组已经联系了好几次闪姐了，都被闪姐以谷小白行程不便为由拒绝了。
但这一次，接起电话来的，却是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人声音。
“《蒙面》？把邀约发过来，我回头给你回复。”
那边的语气颇为熟稔，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这边出面联络的导演，没有一点被挂了电话的愤怒，反而一脸的茫然。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是谁？是谁来着？
怎么名字就在嘴边，却叫不出来？
即便如此，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希望，连忙把邀约发了过去。
对面，郝凡柏挂了电话，打印出来了对方的邀约，就直奔闪姐的办公室。
闪姐也正忙得不可开交，听到郝凡柏的汇报，无奈道：“《蒙面》？小白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而且现在小白忙着做自己的设计方案，怕是更没有时间参加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他们的时间安排，正好在小白去南江参加巡演的时间，不用专程赶去一趟，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而且他们的邀约价格真的很高，就算是为了小白的实验室，也值得去一次。”
“我已经劝过小白了，不过他不想去……”闪姐叹口气。
别家的明星，如果有什么工作的机会，怕是高兴坏了。
但是自家的这个，却总是一推再推。
然后闪姐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怎么舍得逼小白上台，其实我能看得出来，他每次站上台的时候，都会想到盲伯，然后情绪就会低落一阵子……”
这句话，让郝凡柏也沉默了下来。
他突然记起自己第一次在巡演后台见到谷小白时，那一滴被斩断的泪。
那时候他还不懂，不知道谷小白为了谁而落泪。
然后他就懂了。
闪姐摇头道：“而且……小白好像对《蒙面》特别抗拒，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蒙面来就一脸的不开心……”
闪姐并不知道，谷小白之所以抗拒《蒙面》，就是因为正是《蒙面》的那一首《大叔》，让谷小白穿越到了几十年后，发现白干死了，才决定拯救白干。
但拯救了白干，却失去了盲伯。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操蛋。
每当想起《蒙面》时，谷小白都会陷入难言的自责之中。
郝凡柏叹口气，道：“我来劝劝小白吧，人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总要走出来的……”
这世界上，可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小白的心情，毕竟他感受过小白的愤怒。
人类的悲伤有五个阶段。
拒绝、愤怒、协商、沮丧、接受。
谷小白表现拒绝的方式，是一度不敢回到春秋时代，不敢确定盲伯是不是真的死了。
当他真正确定盲伯已经不在时，随之而来的，就是滔天的怒火。
如果不是系统把郝凡柏拽到了春秋时代，恐怕谷小白就真的要改变历史，杀死管仲了。
而郝凡柏，是亲自承接过谷小白怒火的。
一个人的愤怒有多深，他的悲伤就有多深。
……
2700年前，又是一年春。
身穿紫色袍服的少年，毫无形象地坐在那孤坟之前，仰望着天空。
“盲伯，我试过了，我试过无数次了。”
“可不论怎么做，我都没办法回到那一天……没办法带你回来。”
“盲伯，我不想你走，可我救不了你……”
“我不想白叔死，可我也不想让你死。”
“为什么一定要失去一个？为什么？”
“我该怎么办，盲伯，请你告诉我……”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在拒绝、愤怒之后，都只能“协商”，向这个世界协商，希望自己做点什么，能够改变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
谷小白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他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过去。
但是……并没有。
春风徐徐，吹过枝头，吹过青草，吹过少年的脸颊和发丝。
却吹不干少年脸上的泪痕。
突然，守在远处的白干一声大喝：“什么人？”
管仲，或者说郝凡柏慢慢从远方走了出来，他看向了独自伤心的谷小白，对白干道：“我想去劝劝君上……”
“你劝不了。”白干摇头，然后道，“我也劝不了。”
郝凡柏叹息道：“总不能让君上一直如此伤心，斯人已逝，君上也是时候放下了。”
“我知道，但是……”白干摇头，然后眼睛一亮：“能劝君上的人来了！”
远方，小蛾子捧着一束桐花，牵着小白羊，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一年过去了，小白羊已经成了大白羊，脑袋上已经长出来了两根角。
“小白哥哥！”小蛾子看到谷小白，开心地叫了一声，小白羊也咩咩的叫了起来，凑到了谷小白的身边，拿羊角轻轻顶着他。
谷小白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小蛾子的脑袋。
一年过去了，小蛾子的个子稍微长高了一点点，但依然娇小。
不知道是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还是一路跑过来，小蛾子的脸上红扑扑的，被谷小白摸了脑袋，顿时更红了。
然后她伸出手去，帮谷小白拭去了脸上的泪痕，轻轻道：
“小白哥哥，你不要伤心了……如果盲伯有在天之灵，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谷小白笑了笑，没有说话。
“乖哦，不要伤心了，你看小白羊都在笑你。”
“咩……”小白羊咩咩叫了一声，啃着坟头旁边长出来的草。
“盲伯，我又来看你了。”小蛾子转头，看向了盲伯的坟头：“你看，桐花都开了，我帮你摘了过来，可香了，你闻闻……”
谷小白看着小蛾子把那桐花插在坟头上，然后叽叽呱呱说着自己在集市上卖唱的经历，双拳慢慢握紧。
不，我不会放弃的！
我一定可以做到！
再来一次！
又是2700年前。
谷小白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晃荡。
比白叔年轻一些。
难道我回来了？
我终于回到了事发之前？
“白叔？不对……是白田？”谷小白看着眼前已然人到中年的白田，闭上了眼睛。
我……竟然回到了几十年后。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再回到那天！
“君上。”又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谷小白又睁开眼，就看到白干站在不远处。
他已经白发苍苍，但身形依然笔挺。
看到苍老的白叔，那一瞬间，谷小白终于忍不住。
他扑了出去，抱住了白干，嚎啕大哭。
“白叔，我只是想要救你回来，为什么却会害死盲伯，呜呜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谷小白第一次，在白干的面前，吐露一切。
因为这不是白干的错，这是他的选择。
但他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白干一愣，然后闭上眼睛，轻轻拍打着谷小白的背脊，道：“好孩子，好孩子……我一直都在，我一直都在……”
在白干的怀里哭了个昏天黑地，然后谷小白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泪。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却哭得像是个孩子，很是不好意思。
“白叔，再陪我去看看盲伯吧。”谷小白低声道。
白干套车、驾车，像是之前每一次那样。
马车驶出了宫殿，驶向城南。
转过一处拐角，谷小白猛然瞪大了眼睛。
盲伯的坟冢之上，一颗参天的梧桐树，桐花正香。
第429章：《离别赋》
《蒙面》的节目组，等了两天之后，终于接到了郝凡柏的电话。
“小白能挤出来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过行程上比较赶，需要提前商量一下。”
“什么，小白他有时间了？咦，你是谁？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等等……老郝？郝凡柏？”
这个时候，《蒙面》的导演，终于听出来了这个人是谁！
毕竟，郝凡柏的手中有好几个艺人，都曾经上过《蒙面》，他们之前联系过不下十次了。
人人喊打的郝凡柏，竟然重新出山了！
而且还是帮谷小白当经纪人？
这戏法怎么变的？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很快《蒙面》的导演就开心起来。
太好了，小白可以来《蒙面》了！
两棵大树齐聚《蒙面》舞台！
《蒙面》历史上，最具传奇性的歌者再现！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有噱头了！
在和郝凡柏商量好了细节之后，节目组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公布了出去。
网络上顿时又是一片沸腾。
谷小白的粉丝里，很多都是因为“大树”而被圈粉进来的。
在谷小白真正暴露身份之前，他们心目中的“大树”，是一个有阅历，懂人生，却不平庸，不流俗的中年人。
即便是在谷小白站出来之后，他们偶尔还是会怀念那个自己想象出来的“中年人”形象。
还有很多人，在网络上呼吁，即便是谷小白已经揭穿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要放弃“大树”的身份，请继续以“大树”的身份唱歌。
所以，在谷小白出现在南江电视台外时，就看到了两侧无数的横幅。
“大树，欢迎归来！”
“大叔永远不死，大树总会开花！”
“等你好久了，大叔！”
当谷小白从电视台的台阶上下来时，就有好几台摄影机凑了上来。
除此之外，节目组的几个负责人，也已经在迎接着他了。
“小白，你可算是来了，我们等你实在是太久了。”
谷小白抬起头，看向了这栋熟悉的建筑，低声道：“我……也等了太久了。”
制作人、导演们一脸的茫然。
你等了太久什么了？
难道不是我们请你，你不肯来吗？
然后他们又看向了旁边站着的闪姐和郝凡柏。
制作人对郝凡柏伸出手去：“老郝……”
郝凡柏向后让了让，把闪姐让了出来。
那意思是，现在自己只是一个配角，闪姐还是主角。
对闪姐，这几位也不敢怠慢，这位现在可是有一个“女王经纪人”别称的。
不过，他们还是多看了郝凡柏几眼。
总觉得郝凡柏的气质，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呢？
往日里的郝凡柏，在娱乐圈里混久了，总是有一种颐指气使的张扬味道，往日里，他对这种礼数、待遇、排位之类的，是最在意的，一点也要争，但今天的郝凡柏，内敛沉静，颇有一种淡定的气质。
这位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改变那么大？
“小白，您的休息室还是原来那间……”
“先不去休息室了，距离开录还有两个小时，我先去排练一下。”
“好嘞，大家都在那里等着了，这次的道具和面具，您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现在还来得及进行一些简单的修改。”
谷小白顿住了脚步，道：“这次我自己带了服装和面具。”
“呃……好。”节目组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谷小白自己带面具了。
不让他们改舞台，就已经很开心了。
上次谷小白唱《少年行》的时候，要求可比这高多了。
……
一个多小时之后，谷小白排练完，嘉宾们就陆续登台了。
他们坐上了嘉宾席之后，就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小白今天又来了！”
“两个大树上台，会不会合唱一首啊。”
“啊啊啊，终于又可以在现场听小白老师唱歌了！不知道今天在舞台上的，会是小白还是大树！”
“我还是希望是大树在台上，小白现在在巡演，我可以买票去听，大树的歌，真的是听一次少一次！”
邓品和朱芸两个人，也在嘉宾席上，两个人是和谷小白最熟悉的，其他的嘉宾纷纷要求两个人爆点料。
好在很快节目录制开始了，他们才安静下来。
作为最受关注的嘉宾，谷小白当然是被放在最后出场的。
首先登台献唱的，是几名单场第一，但是攻擂没有成功的。
他们已经揭面离开，此时再次戴上面具，以当初的假面身份登台。
再然后就是守擂一次的擂主。
作为年度盛典，而且这些歌手都已经揭面了，不用潜藏自己擅长的风格，所以表演很是精彩。
但是现场的气氛其实并不怎么高。
毕竟大家都在期待的，是谷小白的演出。
终于，主持人上台，道：“下面即将登台的，是两个人，但也可以说是一个人。”
“他们两个人，一个在舞台上守擂三期，终于被击败；一个守擂两期，主动离开了我们的舞台，但没有人怀疑，如果他不主动离开的话，可以在舞台上守擂到天荒地老，他们是……”
“大树！大树！大树！”舞台下方，观众和嘉宾们疯狂欢呼。
是的，在这个舞台上，他们就是大树！
当两颗大树，一左一右从舞台后方走上来时，现场的欢呼声，差点把耳膜都震破了。
而两个人，身上的道具服装，也有所不同。
风和的道具，就是那一身普通的大树打扮。
而旁边的谷小白，身上的服装，却显得逼真了许多，特别是脑袋上的树枝，看起来简直像是真的一样。
两个人站在舞台上，谷小白比风和高出来了大半头，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两个人。
主持人道：“之前舞台上都只有一个大树，现在有两个大树了，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们俩？”
“那就叫他大树哥哥。”谷小白指着风和，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叫我大树弟弟，大家好，我们是大树兄弟。”
“好吧，那，大树弟弟，你的小黄鸟呢？”主持人先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
谷小白脑袋上，那些小黄鸟都不见了。
“小鸟们已经长大了，所以就自己飞走了。”谷小白道。
舞台下，顿时“哗”一声，大家全笑了。
“有一只飞到我哥哥那里去了。”谷小白伸手，指向了旁边的风和。
风和转头，果然在他的树杈后面，藏着一只小黄鸟。
藏得特别深。
“哈哈哈哈哈……”舞台下，大家又笑懵逼了。
明明只是一个很一般的梗，为啥总觉得这么好笑呢？
“大树弟弟，你这个打扮，你确定不是从我们的花园里偷偷掰来的树枝？”主持人还伸手摸了摸，“这个，怎么看起来像是真的树枝呢？”
“对啊，我告诉节目组说我自己准备面具，但是来的时候忘记了带，就只好临时从楼下大树上掰了几根树枝，刚才电视台的保安大叔还追了我好久……”
“那你怎么逃掉的？”
“我就站在那里，装成一棵树，他就无视我，自己跑过去了……”
谷小白两手伸展，作大树状。
舞台下，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白，你这个笑话太冷了好不好！
我们是该笑还是不笑啊……
不行了，为啥我有种要笑岔气的感觉。
为啥你这个家伙，平日里在舞台上，都是一副高冷的感觉，但戴上面具，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变得这么逗逼？
这个面具下面，真的是谷小白吗？
不会又换人了吧。
小侠子，是你吗？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保安叫过来？”主持人作势要去叫人。
看主持人还问自己，谷小白不爽了，道：“你们怎么只采访我，不问问大树哥哥，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开花？”
“我……呃……”风和在舞台上，木讷得完全没有一丝的综艺感，茫然地左顾右盼。
这种反差，又让舞台下的人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不要欺负大树哥哥了……”主持人无奈摊手，“那，台下的大家，有没有什么还要问大树兄弟的？”
“有有有有！”一个嘉宾立刻举起手来：“其实我们很多人，都盼望着你们大树兄弟合唱一首的，今天你们有没有准备？”
“呃，这个其实没有……”
“为什么？你们不是大树兄弟吗？”
“呃……可能我们并不是亲兄弟？”
台下大家……
“噗……”笑喷了。
你们俩肯定不是亲兄弟啊！
“那你们俩谁先唱？”主持人又看向了台下，“观众们希望谁先唱？”
舞台下，大家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有人希望先听风和唱歌，把谷小白留到最后。
有人希望先听到谷小白唱歌，最后再听风和的唱歌。
终于，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风和下台了，只剩下主持人和谷小白站在舞台上。
“请问今天你要唱什么？”
谷小白看着舞台下，道：“人到中年，总会有许多人离开你的生活……”
舞台下，大家都忍不住嘘了起来。
呸，戴上面具，还真把自己当中年人了，小屁孩！
太过分了！
谷小白却没有受影响，他的眼睛低垂，语气也低落下来：“有时候，你没办法挽留，只能学会接受，今天我要为一位离开的人唱一首歌。”
“这首歌叫《离别赋》。”
第430章：相执手，与君别
舞台上，灯光暗了下来。
谷小白静静站在舞台的中央，昂着头。
他的头上，宛若真树杈的头冠轻轻颤抖着。
一身灰色的袍服，像是干枯的大树。
隐约传来了鼓声，声音非常远，听不清楚。
舞台下，不论是评委还是观众，都在抬头看着谷小白。
在谷小白说，这首歌唱给“一个离开的人”时，他们就知道了，这是唱给谁的。
而此时，听到鼓声起的时候，他们就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那一场已成绝响的鼓舞。
鼓声渐渐变响，就像是有人敲着鼓慢慢从后方靠近。
突然间“嘭咚”一声，舞台上的谷小白猛然转过身去，身后却空无一物。
却有一个破锣嗓子在唱着歌：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声音渐渐变小了，钢琴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
清冷，孤单，舒缓的旋律，和之前两次谷小白站在这舞台上，那霸气四溢，一上场就先声夺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谷小白背对着舞台，抬起头，闭上眼。
随后，谷小白的声音响起：
“相执手，与君别……”
“哦……”在谷小白开口第一个字的瞬间，舞台下，评委席上，有几个人就发出了轻轻的惊呼声，嘴巴不由自主地就张开了。
谷小白开口的一个“相”字，吐气时用力极大，似乎整个人都在颤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得出一个字，但发声的瞬间，却又极为克制的，将所有的力气都收了回来，似乎怕惊扰了什么，后面“执手”两个字也变轻，轻到像是连羽毛都吹不起来。
到了“与君别”三个字，与字很轻，君字咬得稍重，别字轻轻一带，然后后面就哑了，似乎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当那似有似无似哑的“别”字出口的时候，舞台下的所有人，双拳就情不自禁地握了起来，心脏就像是被狠狠地揪住了，泪差点就下来了。
六个字。
只有六个字。
就已经把人拖到泪点了。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而且，这是小白？
此时站在舞台上的那个人，和谷小白平时的嗓音完全不同，这个嗓音有些粗粝，声音压得非常低，共鸣也放在低频，非常厚实。
这不是谷小白的本嗓。
但正因为如此厚实、粗粝的声音，才更能打动人。
一个孩子在街上哭的撕心裂肺，可能只是因为丢了一颗糖。
一个成年人，若是在街上哭的撕心裂肺，那……千万不要去问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那是无法承受的问题。
这边，舞台下的人，是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后台，音响师是真的泪都下来了。
妈蛋，请不要这么折磨我们好不好！
对台下观众的耳朵来说，谷小白刚才的那一句，听起来只是轻重的稍微不同。
但是人类的耳朵，对声音的响应能力，并不是线性的，而是成对数相关。
其实人类所有的感觉都是如此。
如果你掂量一个1斤重的东西，你对这个东西的重量估算，大概可以精确到大概一两。
但如果你掂量10斤重的东西，你对它的重量估算，大概就只能精确到1斤。
也就是说，无论什么时候，你的敏感度，大概只有十分之一。
人类的耳朵，也是如此。
声音越大，人类的耳朵越不敏感。
但是人的发声器官，输出的功率，却是线性的。
输出的功率每增加1倍，增益才提升3分贝。
人类正常交谈的声音大概50分贝，窃窃私语大概20分贝。而50分贝的功率，就是20分贝的1024倍。
大声喧哗大概在70分贝，输出的功率，是20分贝的131072倍。
如果在一句话里，连续两个字之间的功率，差了十三万倍，是什么感觉？
人类如果突然听到特别大的声音，会激发痛阈，引起耳鸣。
机器其实也是如此，突破了它能处理的最大音量，它也是会死机罢工的。
在录音、扩音的时候，音频设备其实随时随地都在进行响度的补偿和修正，才会继续输送给后面的设备，然后再混合输出，这也是音响师们要做的事。
问题是，录音师没想到谷小白比排练的时候，用力了那么多！
谷小白唱第一句的时候，第一个“相”字，和后面的“手”字，输出的声压级，瞬间差了十多万倍。
电路里的电流在疯狂的波动，电平波动就像是心脏病人的心电图似的。
后方，音响师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那狂放的参数。
真的快给吓出来心脏病了！
有人这么唱歌的吗？
这也实在是太强了！
不看后台的参数，你用耳朵都听不出来的强！
前台，听着音响里传来的声音，观众们和嘉宾们，惊叹于谷小白的感情的收放与克制，觉得谷小白的感情，真的是到了。
真的是太感人了，呜呜呜呜。
后台，录音师们却觉得谷小白对嗓音的控制，已经到了变态与恐怖的地步。
瞬间启动，瞬间停止，这哪里是嗓子，简直就是一个伺服电机，精确到令人发指！
这也实在太吓人了！
你以为那是感情？
不，那是技巧！
又或者，是感情加技巧？
没有大颤音，没有哭腔，只是声音的轻重变化和些许撕裂音，就已经把一切心绪表达的淋漓尽致。
而且，他似乎把音响设备的特性，都运用了进去。
就像是运用他的声带发声，运用他的身体共鸣一样，这一刻，整个音响设备，就像是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成为了他的发声器官。
过于强大和变态的瞬间动态，其实并不好听，甚至可能会因为过大的差别而听不清楚。
但这一切，被压缩电路压平了，缩减了，输入到了放大电路里，再扩大输出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但每一个字，都似乎千回百转，有无数的心绪在里面。
庞大无比的细节，被浓缩在了那么看似平平淡淡的六个字里，就像是把整个世界浓缩在一粒沙，一滴水里。
再给你一个放大镜，一个显微镜，让你去仔细的观察，仔细的听。
越回味越复杂，越品味越丰富。
过于丰富的信息，瞬间激发了大脑里无数的连接，复杂无比的心绪，就堵也堵不住了。
六个字，似乎就道尽了无数的心酸别离，道尽了人生百味。
若有若无的“别”字之后，谷小白慢慢转过身来，他略带哑的声音又起：
“闲言碎语都不说，
指点那满城花絮，
几许烟波。
就彷佛分离的只是寻常过客
不是你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我……”
舞台下，情感比较丰富的人，眼泪已经“刷”一声，下来了。
第431章：开花的大树
此时此刻，他们放佛看到，自己最刻骨铭心的一次离别。
站在离别的路口，或者坐在病床之前。
时间已经不多了，已经没有了闲言碎语的时间。
该说什么？
能说什么？
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生离死别？
只能含泪带笑，说一句：“没事的，没事的……”
不就是生离吗？
马上就可以再见面的。
不就是死别吗？
就当是出了一个远门。
不过是几许烟波。
寻常过客。
《离别赋》这首歌，是周华健专辑《江湖》中的一首主打歌，作词是张大春。
周华健大概是老一辈歌手之中，唱功最强的那一拨之一了。
无论是音域还是共鸣，还是各种技巧的运用，都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一首《难念的经》，号称华语乐坛最难翻唱的歌之一。
最牛叉的是，听他平常唱歌，你还听不出来他的歌有什么地方难唱，就像是说话、聊天一样简单。
高音不刺耳，低音不吃力，这就是一名好歌手。
不过周华健毕竟老了，状态下滑之外，发声方式、技巧的运用，都已经有些陈旧，有些时候，让人觉得过于煽情。
所以他的歌，也慢慢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但《江湖》这张专辑，和张大春的合作，却已经脱离了流行的范畴。
两个老男人跨界合作，不论是词曲，结合的都太好了。
《离别赋》这首歌，也不是普通的所谓中国风。
但却把骨子里的某些神髓，刻画的入木三分。
这首歌，传唱度并不高，和周华健其他那些国民级传唱度的歌比起来，差了实在是太多。
台下的大部分人，其实都是第一次听这首歌。
就算是听过这首歌的人，也是第一次听谷小白的这种唱法。
没有原唱的大颤音和哭腔，而是在惊人的动态掩藏之下，像是云淡风轻，实际上狂风海啸的感情。
每一句歌词，明明都只是娓娓道来，却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拼命揉捏心脏一般。
在舞台上唱歌的这个人，他是如此的心口不一。
表面上似乎已经没事了，已经接受了这命中注定的离别。
但他真正接受了吗？
没有。
这一切平静，只是伪装的假象。
是恸哭之后的故作坚强。
口口声声说着：“不过是寻常过客”“只是节气轮回”。
却放不开、丢不下、好不了。
就这么自己骗着自己，唱着：
“数天气漫经过
阴晴寒暑任人说
随缘看楼头啼笑
枝头开落
渐明白深情的只是节气轮回
不是你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我……”
这歌词，如此的平淡。
这曲调，也没有刻意的煽情。
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悲伤，叫做克制……
就像是成年人的感情，从不敢放肆宣泄。
主歌唱完，谷小白又闭上了眼睛。
副歌起。
“远山眉，双瞳水
此去晨昏是憔悴
偶然间梦中灯前依偎……”
谷小白微微抬起头，睁开眼，似乎在凝望着远方。
“远山眉双瞳水
放下了这许多因缘颠倒折磨
割舍了这一切阴晴悲欢离合
不是你，不是我……”
唱完这一句，谷小白转过身，看向了身后。
谷小白的身后，大屏幕上，动画的剪影，也在慢慢变化。
那是一根枯枝，在慢慢生长、伸展。
一朵朵的白花，在慢慢绽开。（注）
吟唱的声音和鼓声一起响起。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吟唱的声音结束时，已经是白花开遍，一树芬芳。
但那吟唱的声音，在慢慢远去，鼓声也渐渐消失了。
谷小白向前追了几步，就像是要追上那远去的人，就在此时，悠扬的笛声起。
有一束光，从舞台上方，打在了谷小白的身上。
“哗！”舞台下，观众的眼珠子猛然又瞪大了。
谷小白的头上，那满头的枯枝，突然动了。
本来悬挂在枯枝之上的干瘪花苞，此时它缓缓裂开，露出了一点点的白色。
“什么情况？”
“开花了？”
“这怎么做到的？”
“我去，这道具做的，太有心了！”
谷小白的舞台表演，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惊喜等着观众。
譬如上一次谷小白站在台上，就直接带了一匹马上来，直接来了个弯弓射箭。
但这一次，真的是太惊喜了。
第一朵，第二朵……
谷小白的头上，那低垂的花苞，在慢慢开裂，吐蕊……
舞台下的嘉宾们、观众们，都已经被震惊了。
“一棵想发芽的大树”，它不但发芽了，而且开花了。
一星一点，白色的花朵，渐渐绽开，宛若白色的星星。
朱芸侧头，问身边的邓品：“这是什么花？”
“是桐花……”
“桐花……感觉好美……”朱芸双手抱紧了自己。
“也好悲伤……”旁边，另外一名嘉宾喃喃道。
谷小白顶着那一头的白色花朵，昂起头。
看着背景上那参天的大树。
一颗开花的小树，站在那参天的大树之下。
这一幕，让人想了很多，很多。
而那参天的大树，终于渐渐淡了下去，消失在背景之上。
终于，舞台上，只剩下了头顶一树花冠的谷小白，站在那里。
第二段，副歌起。
“咚咚咚咚咚咚……”鼓声又起，这一次，却不再飘渺，不再遥远。
它就在舞台上响起。
“数天气漫经过
阴晴寒暑任人说
随缘看楼头啼笑
枝头开落
渐明白深情的只是节气轮回
不是你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我……”
依然有那么深的痛惜。
但是这一刻，所有人都从歌声里，听出了一丝丝的释然。
那么长时间过去了。
他已经走了那么久了。
该放下了。
谷小白唱着歌，他身上的白色花朵，越开越艳，越开越多。
然后，一片花瓣飘落。
飘飘洒洒，落在舞台。
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大树再现，无数的花瓣，也在飘然而落。
落红并非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有些人，或许他已经走了，但他留下来的一切，却早就已经和你合二为一。
当谷小白的最后一句歌词唱完之后。
谷小白的脑袋上，又是一根枯枝。
谷小白抬起头。
再见，盲伯。
再见了。
（注：这里用的形象其实是油桐的花）
第432章：有些人不当面揭面你都不敢信
舞台上，谷小白已经唱完了最后一句。
他抬起头，笑了笑。
面具之下的笑容，没有多少人看到。
但是舞台一角的闪姐等人都看到了。
放下了，终于放下了。
许久之后，舞台下方的欢呼声，才猛然响起。
“嗷嗷嗷嗷嗷嗷！大树！大树！大树！”
“安可！安可！安可！”
主持人上台安抚大家的情绪，才算是把大家安抚下来。
后面的调音师轻轻嘘了一口气，这位的演出可算是结束了！
鬼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呜呜呜呜，我好想涨工资！
一名老牌的歌手捂着脸：“哎呦我的妈呀，刚才我的心都快纠结死了……这种唱法，你跟谁学的？”
“对，那种音量忽大忽小的感觉，像是喉咙里有个旋钮似的，大了，小了，太神奇了……”
“对，他最神奇的地方，就是用特别大的力气，出来的是小声，然后看起来完全不费力的发声，声音特别大！这种瞬间的动态，太打动人了，我的心脏就跟着大了，小了，紧了，松了，哎呀，妈呀，折磨死我了，明明唱的人没怎么样，我自己的心都快被扯得稀巴烂了……”
“对，你看我的泪，刚才我就拼命忍着，不行忍不住啊，眼妆都花了，我要回去补妆了，别拍我别拍我……”
几个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听谷小白唱歌，听完之后，真的是有太多的情绪，想要宣泄出来了。
“我现在突然在想一个问题，舞台上的这位，真的是小白吗？”等到大家都安静了，老牌歌手认真看着舞台上的大树，“唱法可以学习，可以模仿，但是我真的觉得，如果不是人到中年，不可能有这种豁达的心境的。这是大树身份里最不科学的地方……”
“对，这种豁达和放手，我也是到了四十岁之后，才学会的。”另外一名年龄偏大的女嘉宾道。
这么一说，台上的主持人，也绕着谷小白转了一圈，满脸好奇的模样：“请问下面到底是谁？真的是小白吗？”
台下的嘉宾们，也很想问这个问题：“对啊，到底是不是小白，还是已经换人了？哎，小白上台的时候你们检查了吗？”
这会儿，别说主持人和嘉宾了，就连在场的观众们，都一脸的好奇。
真的，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一个少年，他可能可以模拟声音，模拟唱法。
但是感情，真的不太可能模拟的来！
所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就是一个大叔啊对不对！
可是谷小白他明明已经自己承认了……
“不对不对，你们有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始自终，大树都没有在舞台上揭过面！只是小白声称自己是大树，而大树并没有反驳而已！”
“可是今天来的时候，我在外面看到小白进来了。”
“那也有可能是演双簧啊，大树可能假装成小白的保镖一起混进来！”
“小白之前不是在舞台上展现过大树标志性的唱法吗……”
“唱法其实是可以模仿的，据我所知，小白学习各种唱法的能力非常强，模仿别人唱歌不是问题。”
“对，我也觉得这不是小白！”
“你们有没有发现，小白和大树，其实并没有在舞台上，唱过同一首歌。”
“是不是怕露馅？”
舞台下，闪姐几个人都要翻白眼了。
怎么又怀疑小白不是大树？
小白不是早就自己都承认了吗？
这戏法又怎么变的？
现在的节目，真是太没节操了，为了节目效果，真是什么梗都敢接啊！
不过他们却没想过，这个世界上，依然是眼见为实的。
甚至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不然阴谋论是怎么来的？
到现在为止，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没亲眼看到谷小白戴上头套，站上舞台。
所以，这会儿，他们并不是在为了节目营造效果，而是真的在怀疑这件事。
这怎么可能吗对不对？
“这么说，也有可能是谷小白和大树串通好了，故意误导我们。”
“毕竟我们没有任何人能证明小白就是大树。”
主持人听着现场的气氛，煽风点火似地看向了台下的所有人：“大家要不要现场揭面看看？”
节目能有这种效果，真是出乎预料的好。
原本以为没有什么悬念了呢，竟然自己又制造了一个？
“要！要！要！”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从刚才到现在，小白一直站在舞台上，从来没有离开对不对！”
“没错，我一直盯着他呢！”
“揭面！揭面！”
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舞台上的谷小白，一个个喊得像是在起哄的熊孩子。
谷小白伸出手去，双手握住了头上的头冠，却突然停住了手。
“咦，等等，揭面不是要到后面的揭面区吗？”
“不用不用，这个我必须要现场看到！”台下的大家都在起哄，“天知道你在后面会不会换人。”
“那好吧……”谷小白两只手又握住了头冠。
主持人看着谷小白的头冠，突然打断了谷小白的动作：
“稍等，在大树揭面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主持人指着谷小白的头冠，“刚才那个开花的效果，是怎么做到的？”
“对对对！刚才开花的效果好酷炫！”舞台下，好几个人也忍不住叫了起来，“小白你之前在十城大赛上的那个演出，我也看了，你的盔甲说变就变，说没就没，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的观众们最关注的问题。
这种道具制作的，也太精细了吧，对不对？
“这个……不能说……”谷小白微笑，“魔术师也不会在舞台上揭穿自己的魔术对不对……”
“嘘！”舞台下对谷小白狂嘘。
谷小白在舞台上，摊手耸肩，一脸的欠扁模样。
这家伙戴上面具之后，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要多欠有多欠。
大家已经习惯了被“大树”捉弄了，相比“大树开花”的道具效果，他们更感兴趣的，还是谷小白的真正身份。
“算了算了，没意思！”
“不问了，开花就开花吧，我还是想要看你的真面目！”
“请揭面！”
“对，有些人不当面揭面，你都不敢信！”
“那好吧……”谷小白叹口气，两只手把自己的头套一摘。
舞台下，大家都瞪大了眼：“哇！”
“不是吧！”
“过分了啊！”
“太过分了！”
闪姐几个人向舞台上看了一眼，差点笑喷了。
第433章：给了答案还能吃回去
谷小白的头冠之下，还戴着一只头盔！
正是之前谷小白在台上戴过的，那“羽林军”的头盔！
扎甲盔，面部完全被黑色笼罩，压根就看不清真正的面容。
“我去，你到底戴了几个面具！”
“又来这一套！”
“上次就这么吓人，现在又来！”
“有意思吗？”
“快揭面！”
“妈呀，让你揭个面，怎么那么难！”
谷小白笑眯眯地看着舞台下方。
虽然大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也能看到他的笑容。
舞台下，闪姐等人摇头无奈。
看来，小白真的是放开了，想通了。
竟然玩的那么high。
“不行，这个不能揭。”谷小白两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头盔晃了晃，“我没戴眼镜也没戴帽子，我得到后面去揭。”
说着，转身就要走。
“哎，不行！”
“别让他走！”
“不戴眼睛不戴帽子，为啥就不能露脸了？”
大家都恨不得上台抓住谷小白。
谷小白很认真道：“不行，这两个至少要有一样，不然会出事的，这是为你们好……”
“嘘嘘嘘嘘！”
谷小白的解释被嘘了。
舞台下，闪姐、郝凡柏几个人，都连连点头。
是的，可千万不能让小白素颜！
至少得让他上妆，否则会出事的！
而且这还是在直播！
这可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音响师请关掉他的变声，让我听听他真正的声音！”
“理论上来说，歌手都能自己变声吧。”谷小白道，“这个不成立。”
“黑衣人，抓住他！”
“把他的头盔摘下来！”
“这个家伙怎么那么坏！”
不管他们再怎么喊，谷小白还是坚决地转身走回了后台。
舞台下的大家，看到主持人还傻站在那里，恨铁不成钢道：“你快点跟去看看啊！”
“对对对对！”
主持人慌忙跑到了后台去了。
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舞台的后面。
还有嘉宾对摄影人员道：“你们去后面偷拍一下好不好？”
“我好想自己亲眼看看！”
过了几分钟，谷小白从舞台后面走了过来，向大家挥手。
“大家好，我是谷小白。”
后面跟着主持人，一脸呆滞的模样。
“你看到什么了？”
“为什么这个表情？”
“大树真是小白？”
“呃……你们绝对不敢相信，我刚才看到了什么……”主持人一脸三魂丢了六魄的模样，“不过，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大树就是小白？”
“咦？”
“怎么这个表情？”
“有点可疑啊！”
“怎么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有人格吗？不存在的东西拿什么担保？”
他越是这么说，大家越是不信。
主持人在舞台上，恨不得翻个白眼。
呸，你们看到了小白的素颜，你们也会像我一样！
我刚才上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设备，疼死我了！
果然看到小白的脸都会倒霉！
好可怕的素颜诅咒！
我告诉你们，小白不在这里揭面，就是饶你们一条狗命你们信不信！
但是舞台下的大家都不信啊。
“小白，你就是大树？”大家又都看向了谷小白。
“各位老师好，我就是大树。”谷小白向台下鞠躬。
“他给我们鞠躬？”
“你特么在玩我？”
“这不可能是大树！”
“大树不喷死我们就不错了……”
“我要到后台去检查一下！”
现场，真乱了。
毕竟，摘下了面具的谷小白，和刚才的感觉完全不同。
身形像，步态像，什么都像。
但是……
就是气质不像。
那个特别贫，有点中年人的豁达，也有点狡黠的大树。
怎么看都和谷小白不一样嘛。
“我真是大树啊……”谷小白道。
他越是认真，台下的大家越是狐疑。
呸，这个一脸乖宝宝模样的家伙，会是大树？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两个形象，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嘶……”那名老牌歌手吸了一口气，捏着下巴看着谷小白，“我觉得，确实挺像的。但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真的，小白你有没有哥哥什么的？”
“或者你爸爸会不会唱歌？”
谷小白认真表示自己就是大树，而且没有别人在后面之后，大家还是将信将疑。
“你再唱一遍刚才的那个《离别赋》。”
“呃……”谷小白无奈唱了两句。
“很像，但是不是……”
“对，这个感觉不对啊……”
谷小白哭笑不得，他都已经过了那个心境了，你让我唱。
我唱你个头啊唱！
没了面具，谷小白那一张开挂似的脸，配上无辜茫然的表情。
怎么看，都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唉，都是套路……”舞台下，一名嘉宾摇头：“我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节目组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对啊，之前都是蒙面唱歌不用猜，所以你们就来报复我们是不是？”
“都给了答案了，怎么还能吃回去的？”
“这是热搜题材咋的？反转又反转？能不能告诉我还要反转几次？”
“对，我劝你们把大树请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不然下期我就不上你们的节目了！”
下面群情激昂，主持人哭笑不得。
今天这节目效果，真的爆棚了。
但是……这个方向是不是有点问题？
你们一个个在脑补啥呢？
“这个，节目组可以向你们保证，小白就是大树。”主持人道，“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后面还有另一位大树要唱歌呢……咱们进行下个环节好不好？”
主持人看向了旁边的小白：“小白您要不要回去休息？”
“唔……”谷小白在舞台上站着，看向了台下：“那个，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小白您说。”主持人道。
“当评委嘉宾有趣吗？”谷小白看向台下，“我可不可以试试？我还没在台下听风哥唱过歌。”
主持人都没想到谷小白会提这个问题，他还没回答，舞台下好几个嘉宾都站起来了：“小白，坐我这里！”
那名老牌歌手已经指着谷小白叫了起来。
“你看他那个好奇的小表情，压根就是个好奇的小孩子嘛！”
“这不可能是大树，不然他就是世界上演技最好的歌手！”
“小白，你过来，我要近距离观察一下！”
这世界上，有些东西，你越是让别人相信，别人越是不信。
不论这是真相，还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