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专骗孩子的零花钱
对谷小白来说，这世界上最有诱惑力的东西是什么？
当然是一个顶级的物理实验室！
比一个顶级的物理实验室更具诱惑力的呢？
那当然是一艘可以移动的顶级物理实验室！
在听到“科考实验船”那一瞬间，谷小白脸上浮现的光芒，简直能够照穿墙壁，让整个白声中心都发出耀眼的光。
隔壁，正在忙碌的闪姐突然感觉到不对，猛然跳了起来，就冲到了谷小白的办公室里。
然后他听到谷小白道：“啊……这么贵……让我考虑一下……”
闪姐顿时感觉不妙，小白你又想要买什么？
而且……他说好贵？
能让小白说好贵的东西……
那到底是多贵？
闪姐顿时觉得，自己的工资，自己的奖金，自己的好多个名牌包包，都要飞了。
“小白，你又要买什么？”闪姐简直像是一只母狮子一样，冲到了谷小白的面前。
“科学实验船。”谷小白一脸的理所当然。
“科学实验船？”闪姐无语，“那是什么东西！你不要以为，什么东西加上了‘科学实验’，我就让你买！”
“放心吧，我可能买不起，这东西要两亿呢……”谷小白失望地叹气。
“是吗？”
你让我放心？
我怎么可能放心！
这东西要两亿那又怎么了？
钟鼓之琴的估价，不也是两亿吗？你不也弄出来了？
而且，你不要那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算是你再装可怜，我也不会让你买的！
然后，她就听到对面付函道：“我这边可以给你打个折，最低价能多少？1.6亿……行吧，这个假也算是公道了。”
对面，船厂老板泪流满面，这还叫公道，这叫骨折价好不好！
“然后小白你可以试试找合作伙伴，找学校拨款，或者贷款、融资，总之这个价格真的是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船厂为了一些流动资金，已经算是断臂求生了。”
船厂老板连连点头，真的，我的胳膊都断了，你看，你看！我现在打个石膏给你看！
然后付函又道：“对了，我给你念念这个资料……这艘船装载了e-pp方案的大功率的直流母排和大功率永磁电机的电力推进，推进电机功率2*1000kw，本身噪声非常小，特别适合于水声调查研究和海洋声学设备的海试，这艘船能在10级风能下安全航行，在4级海况下正常作业……这都什么玩意儿，这上面写的东西，我一个字也不懂……”
“嗯，嗯！”谷小白在电话对面，却已经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那个……”付函翻了一面，“我给你念念这个上面搭载的设备，a型吊架、地质钢缆绞车、ctd绞车、折臂吊、通海井、后甲板月池……这是人话吗？”
“嗯嗯嗯，继续念，继续念。”谷小白的表现，好像在听全世界最诱人的声音似的。
“主要声学调查设备还有多波束测深系统、船舶相控阵多普勒流速剖面仪、6000米浅地层剖面仪……还有什么干性实验室、湿性实验室……完了，就这些玩意儿……”付函读了一遍上面的函数，觉得自己比唱了一首歌还累，然后他猛然一拍脑门，我为啥要自虐？我拍个照片，发给小白不就好了吗？
“等等，我拍了照片给你看……”
“不用，我买了！”谷小白一拍大腿。
如果说前面的那些还只是让谷小白呼吸急促的话，后面这些设备，就已经让谷小白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要买！
我要买买买买！
我不管，我就要买买买买买！
“不，你不要买！”
闪姐快气死了，小白啊小白，你买的那不是别的东西，你买的是一艘船啊！
而且，还是一艘这么贵的船！
闪姐一把抢过了谷小白的手机，对着对面咆哮：“付函，我告诉你，你再这么教坏我们小白，我跟你没完！我们小白还小，你竟然骗他的零花钱？你有点人性吗你？”
“我……”付函被闪姐说的都有点罪恶感了，招架不了地挂了电话。
然后他问旁边的船厂老板：“我这算不算骗孩子的零花钱？”
船厂老板内心翻了个白眼。
我呸，谁家的孩子零花钱能有一亿多，这样的孩子，给我来一打！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陪着笑，道：“不算不算，你这是在解我们的燃眉之急，帮助我们船厂1000名职工的几千名孩子……”
把付函喷挂了电话，闪姐把手机还给谷小白，递过去手机的手突然顿住了。
她发现谷小白的手机，还是一个好几年前的千元机，她突然心中一颤。
小白他连手机都不舍得换，平日里几乎没有丝毫多余的花费，衣服都没有几件，从来也没有什么名牌，虽然已经是一名大明星了，一日三餐的花费，怕是还没有普通奢侈点的大学生多。
他这么节俭，买个船怎么了？错了吗？
不，不不不不！吴珊珊，你绝对不能被小白的无辜骗了，这家伙他就是装可怜，装纯！
他就是个大尾巴狼！物理学的大尾巴狼！
“小白啊……”闪姐放低了声音，劝说谷小白道：“你真的想要花钱了，和其他的明星一样，去买辆跑车啥的不也行吗……”
“买跑车干啥？我又没到法定年龄。”谷小白茫然。
“我开车载着你啊！”闪姐笑靥如花，思想一下子就飘远了。
开最快的豪车，载最帅的帅哥，招摇过市，姐就是这条街上最霸气的女王！那种感觉，哦豁嚯嚯嚯霍……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得想办法阻止小白买船，绝对不能让这孩子上了付函的贼船。
然后，她就听到谷小白道：“闪姐，不然你帮我把我的那一架钟鼓之琴卖了吧……”
“啊，什么？”闪姐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
在她的眼中，此时的谷小白，一脸的不舍与决然，泫然欲泣，惹人怜惜的模样。
“卖钟鼓之琴？你不是刚刚造出来，小白……”闪姐简直心痛的无法呼吸。
小白他为了一艘船，要把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卖掉……
呜呜呜呜，可怜的小白，好心痛……
呜呜呜呜，是我这个经纪人无能，不能让你赚爱买什么就买什么的钱钱，我决定给自己降一档，不……半档工资，预定的五个包包，也只留两个……不三个，其他的都退了吧。
闪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时候，谷小白其实一脸的冷静，完全没有不舍的想法，他完全不知道闪姐在脑补什么。
钟鼓之琴已经收入乐器库了，卖了又何妨？
第585章：谁还没有为五斗米折腰过？
此时此刻，心痛的不只是闪姐，还有系统。
系统的痛，谁能懂？
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帮你造出来了这么一架史诗级别的乐器，你竟然想要把它卖掉，然后去买一艘船？
果然，侧室不论付出再多，也不可能成为正宫娘娘吗？
此时此刻，系统的心中，满是身为小妾的悲哀。
物理，我和你不共戴天！
谷小白，你个负心汉！
不过，在谷小白这种理性的理科生脑海里，钟鼓之琴既然已经制造完成，且收入了乐器库，就已经没有用处了。
出门演出的时候，难道还真要搬着这么一个大家伙？
如果不搬的话，留下也只能丢仓库里对不对？
当然了，这架钟鼓之琴是由谷小白的粉丝们众筹来的，还欠着粉丝们的“体验券”呢，当然，转卖的时候，也可以把这责任一并转移就好了。
毕竟像钟鼓之琴的么贵重的东西，已经妥妥的是贵重资产，他甚至可以像卖出股权一样，卖出部分所有权，换取一笔资金，只要能够他买那艘船的就够了。
此时此刻，谷小白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要把自己之前所有的钱，都砸在白声中心上，现在遇到了更好的东西，一下子就没钱了！
现在闪姐和系统都反对自己卖钟鼓之琴，那该怎么赚钱呢？
“唉，我果然没有经济头脑……”谷小白苦恼啊。
谷小白的大脑里，绝大部分是物理，极小部分是音乐，其他的知识真的是很欠缺。
不过，谷小白这方面有欠缺，但是他却有这方面很厉害的伙伴。
“目前就是这样，大家有什么想法吗？”306，今天晚上，谷小白回到寝室之后，难得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召开了306全体成员2020第2届卧谈会，讨论买科考船的事宜。
306的所有成员，都是白声中心的股东，除了306的其他三个人之外，付文耀也来了，此时正趴在小侠子的床上旁听。
其实付文耀也是白声中心，除了谷小白之外，最大的股东了。
上次钟鼓之琴狠狠赚了一笔，不过他并没有要求分红，而是把赚的钱，又都投入到了白声中心的发展中去。
“不是吧，我们白声中心，马上就要有自己的水声科考船了？”听完谷小白的话，王海侠一脸的震惊，一咕噜坐了起来。
他旁边，被挤得半条腿搭在窗外面，很艰难不被挤下来的付文耀痛苦道：“我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我的付家血脉在非常认真地提醒我，买水声科考船绝对是赔本买卖，投入多少就亏多少……”
“但是作为一名未来的物理学家……啊啊啊啊啊啊，我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我要买！我要买！买它！！！”
“对吧……”
“身为一个物理学家，怎么可能忍得住对不对！”
“买买买！好想买！”
“拥有自己的科考船，这简直就是男人的浪漫啊！”
“就是它了！买它！”
其他几个人也都兴奋莫名。
甚至306门外，还有人在尖叫。
也不知道是谁在门外偷听他们的卧谈会。
过了一会儿，半栋宿舍楼都在尖叫了。
谷小白觉得，自己现在才是和正常人说话嘛。
像闪姐那种，怎么完全解释不通呢？真是太奇怪了。
“可是现在钱不够怎么办？”谷小白叹气，“我想要卖掉钟鼓之琴，大家都不同意。”
“钟鼓之琴当然是不能卖的。”付文耀道，“我还打算说服我爸投资一个钟鼓之琴主题公园呢，到时候钟鼓之琴才是源源不断的摇钱树，可以给我们白声中心赚来更多的钱，可以买更多的设备！”
谷小白觉得，和付文耀商量果然没错，在做生意这方面，付文耀比他强太多了。
“小白你多接几个代言？”王海侠出主意。
“小白的代言，不能操之过急，每一个都要精挑细选。”付文耀反对，“接不好不只是影响形象的问题，还会有连带责任，反正不是顶级大品牌的代言都不要接。”
谷小白现在主要的代言，就是和德宁集团的合作，其他的代言还没谈合作。
“而且，小白你的人气，现在还没有达到顶峰，等到春晚之后，小白你的身价才是真正暴涨的时候。”
谷小白静静听着，他很少把心思放在这些方面。
“我哥说让我们融资或者贷款，我觉得都没必要，我们可以先预付定金，然后等有钱了再付尾款。”付文耀道，“我算了算，白声所应该还有两三千万的流动资金，这笔钱作为定金，应该够了。”
“那剩下的还有一亿多呢……”周先庭听得有些肉痛。
“我想了想，这笔钱能不能赚回来，也只能看我们的那部电影了……”
“就那个《再见，少年》？”
“我觉得够呛……”
“我看了预剪辑，觉得也就是个很普通的青春片。”
“算不上烂片，但是也绝对算不上什么精品吧。”
“要赚一亿多的话，票房得在三四亿以上了……”
“确实很难，不过也要拼一拼，说不定爆了呢？”付文耀道，“所以……小白，我们去客串吧！”
“嗯？不是已经拍完了吗？”
“补拍一些镜头，应该还来得及。”
“之前说好的不客串呢？”周先庭吐槽。
“谁还没有为五斗米折腰过呢？”付文耀幽幽道。
大家就惆怅地叹了口气。
是啊，谁还没有为五斗米折腰过呢？
“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付文耀突然又道。
他憋了几秒钟，然后大声道：“我也被春晚邀请了！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
“真的！他们本来想要邀请我哥来着，我哥说已经退出了，就不上了，所以他们就找了我，没有意外的话，我也可以上春晚了！”
付函从床上坐起来，叉着腰，得意地大笑。
“我哥出道四年才第一次上春晚，我第一年就上了，哈哈哈哈哈……”
“如果我们俩都能上春晚的话，对电影的票房又是一个利好……然后剩下的就是拼命宣发了！”
“宣发！”
“拿下票房冠军！”
“票房大爆好几十亿！”
“为了买科考船，努力！”
“加油！”
少年们的寝室里，传来了充满纯真梦想的呐喊声。
第586章：预告片
时间进入一月的中旬，东原大学迎来了一场巨大的变化。
放寒假了。
考试季之后，上学期的所有课程都已经结束，大学生们纷纷踏上了返程的行程。
而早在大学生们放假之前，就已经有了一拨农民工返乡潮。
而随着学生们的放假，也意味着电影市场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档期——春节档即将到来。
许多在大城市里奔波，没有时间去娱乐，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在春节过年的时候，在拜年聚会之余，终于有时间带上老婆孩子，去到电影院里看一场电影了。
而且春节各种娱乐活动比较少，大部分的娱乐设施都不营业，所以看电影就成了很多人的首选。
这个时候，只要有电影看，只要有排片，就不怕赚不到钱。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电影，都有实力，有胆量争夺春节档的。
实在是此时此刻大鳄云集，如果质量不过硬，或者宣发不过硬，恐怕会被其他的电影冲击得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而且春节档大部分都是合家欢电影，适合全家人一起看的那种，敢在这个时候上映的，除了合家欢电影，也就只有真正的大成本、大制作了、大流量。
《再见，少年》算不上大制作，也没有大明星，但是它还是把档期定在了春节档，大年初一正式上映。
和其他的电影比起来，《再见，少年》的宣发算不上强，王达文也没有太重视宣发。
因为有谷小白和付文耀的粉丝在，这部电影是不可能扑街的。
只要不扑街，这种小成本电影收回投资，赚上几倍的票房，都轻轻松松。
王达文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野心，而且，这第一部电影，受限于投资和前期准备，确实有一点先天不足，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算不上什么太好的作品。
想要大爆，还是不太可能。
所以，他的心态放得很平。
但是，他却没想到，他的心态放平，谷小白和付文耀两个人的心态，却突然不平了。
“什么？重拍部分镜头？我……我特么……”我特么剧组都解散了！
剧组和大部分的演员都回家过年去了，只有一些比较重要的演员，还没有回去，打算到时候参加首映礼，以及进行一些宣传活动。
这个时候接到付文耀的电话，说想要重拍部分镜头，王达文都要疯了。
“我说付总，您是不知道，重拍到底多麻烦，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要重拍、重新剪辑、重新送审，这时间上压根就不够啊……”王达文觉得自己一肚子苦胆都要倒出来了。
然后他听到对面付文耀说了几句，突然眼睛就亮了起来：“什么？小白和你要客串？”
王达文在脑海里模拟了几秒钟，然后猛然一拍大腿：“好，那我就重拍！大不了我们推迟上映！”
《再见，少年》这部电影，有谷小白客串和没有谷小白客串，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想想谷小白第一次触电的消息传出去，小白的粉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那还不把电影院挤塌了？
票房少说得翻倍！
就算是不挤大年初一又如何？
“必须大年初一上映？你们怎么那么着急……好吧……我明白了……”
王达文叹了口气，如果大年初一上映，那时间就真的非常紧张了，王达文火速召集所有的主创人员，赶往了东原大学和谷小白、付文耀开了一场观影会。
《再见，少年》的故事很简单。
故事的主角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一个是叛逆，喜欢玩乐队的男生王旋，因为高考失利，被父母摔了吉他，走进了复读班。
一个是木讷，谨小慎微的男生丁宣木，他因为上次考试太紧张而高考失利，不得不进行二战。
在复读的时候，两个人成了同桌。
而在两个人前方，坐着一个女生，叫刘知心。
刘知心是学校的学霸，去年却因为一场大病错过了考试，不得不来复读。
王旋和丁宣木两个人性格、爱好、作风完全不同，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之间发生了许多的矛盾，但是也渐渐互相了解，互相磨合，成了好朋友。
在那枯燥和高压力的环境中，两个人互相帮助，产生了情愫……啊呸，纯真的友谊。
两个人每天放学的时候，都会向对方说一句：“再见，少年。”
经过一连串简单的际遇，两个人都喜欢上了女学霸刘知心，但是丁宣木生性木讷，不敢去表白，终于鼓起勇气，向自己的好兄弟王旋倾吐了心声，王旋决定放弃自己的感情，成全丁宣木。
王旋号称自己是万花丛中过，一星期换一打女朋友，但事实上却也是一个情场初哥，他一边翻着一本《追女生秘籍》，一边帮丁宣木支了很多招数，但是木讷胆小的丁宣木，执行起来却是笑料百出，加上很多招数本身都不靠谱，搞出了无数的乌龙，差点把教室都烧掉……
直到复习班结束，两个人高考完，刘知心甚至都不知道有两个男生为了她煞费苦心。
高考结束之后，两个人看着刘知心高高在上的成绩，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互相搭着肩膀离去。
走到了学校门口，两个人骑上自行车，然后互相说了一句：“再见，少年。”
然后两辆自行车远去。
这个故事很简单，并没有什么癌症、车祸、堕胎、多角恋……
展现的是高中生们简单、纯粹的故事。
谷小白和付文耀的客串，不能破坏故事的主体结构，这个时候，再改变故事结构已经来不及了。
经过了商量，两个人决定把客串加到故事的副线里去。
在故事中，前十多分钟，王旋和丁宣木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其实这个过程持续了整个上半学期，到了元旦的时候，学校请了一个知名的摇滚乐队来参加学校的元旦晚会，并在挽回上唱了一首歌。
这个时候付文耀带着自己的“非白即黑”上场，客串这场演出。
看完这乐队的演出之后，王旋受到了刺激，他告诉丁宣木，说自己不想高考了，他决定和自己的朋友组成乐队，去参加选秀节目。
还告诉丁宣木说，他要赚大钱了。
“我唱得比他们好，他们都能出名，我凭什么不能出名？”王旋非常不爽。
其实这里本来是没有这一幕戏的，是王旋终于受不了枯燥的复读生活了，想要逃学。
在加了这一幕之后，整个故事变得更合理了许多。
特别是全校的女生们激动地欢呼，喊着付文耀的名字的时候，触动了王旋的心，他也想要当明星。
没想到，丁宣木作为王旋的同桌，把王旋的打算，告诉了老师，老师又通知了王旋的家长。
王旋和丁宣木打了一架，然后又经过了一些事，两个人相逢一笑泯恩仇，成了好朋友。
这是一开始的位置，正好可以加入《bad boy》这首歌，这首歌非常适合王旋的性格。
而谷小白的客串，则放在靠近最后的位置。
丁宣木所有的表白计划都失败，而且马上就要高考了，两个人又失落又挫败，压力大的不得了，相约一起出去打游戏。
两个人偷偷逃出学校，在马路上看到了有人在路灯下卖唱。
这个时候，就是谷小白带着306的几个人上场了。
这个时候，丁宣木对王旋说：“他们唱歌唱得怎么样？”
“我觉得唱的很好……”王旋说。
“那你觉得他们比你唱得好吗？”
“比我唱得好多了……”
“他们这样的都只能在外面卖唱，你觉得你真的能成功吗？”
王旋在旁边蹲着听了半天，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没错……”
然后拿出来了两个人打算去网咖打游戏的钱，然后对客串的306道：“我哥们失恋了，今天有点不开心，能不能给他唱一首歌？”
这个时候，王海侠出来毒舌本色：“哪种失恋？是有恋的失恋，还是没有恋爱就失恋了的那种？”
王旋大怒：“你话怎么那么多，给不给唱，把钱还给我！”
“好吧，看来是没有恋的那种……”
然后他们就唱起了《一百天》。
这首《一百天》算是丁宣木的人物主题曲。
而听完了《一百天》之后，王旋抢过了吉他，自己也在路边唱了起来，他拉着丁宣木和他一起唱，两个人在路边唱到了嗓子嘶哑，性格木讷的丁宣木，第一次在人前如此的放纵自我，突破了自我。
在王旋和丁宣木离开之前，王海侠继续发挥自己毒舌的本性，告诉王旋：“你唱歌太烂了，幸好你没去参加选秀。”
然后被王旋打了一拳，两个人转身就跑。
这一次的宣泄，让两个人的心理都产生了转变，终于，两个人都能够坦然地迎接考试，迎接那场定命运的考试。
但在考试之前，两个人终于都原谅了自己，和往昔的自己，不成熟的自己和解。
他们已经可以接受自己的成绩，自己的未来。
这也是这部电影潜藏里表达的主题。
一首《bad boy》，一首《一百天》，恰好和两个主角相合。
也是两个人某种心理的转折。
这么加完之后，王达文发现，整个故事变得流畅了不少。
虽然这就是一个非常青春、简单、甚至有一点点致郁的故事。
但它也有少年的纯真、热情、美好的梦想与成长。
以及青春里的那些遗憾。
而且，本来有些隐晦，并不怎么出彩的暗线，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甚至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花了三天的时间重拍，然后剪辑加入了补拍的片段，王达文火速跑去重新送审。
好在郝凡柏还是有点人脉的，再加上现在谷小白的影响力，重新送审还算是顺利，终于赶在了在大年初一上映。
在补拍镜头的时候，王达文发现谷小白面对镜头的时候，演技超级差！
好在306有一个戏精王海侠，他可以说是306的演技担当，几乎所有的对手戏，都是王海侠负责的。
看王海侠在镜头前毫不怯场地毒舌本色，然后被王旋一拳打倒的时候，王达文自己都笑喷了。
不过，谷小白他并不用演戏，只要让摄像机把谷小白最帅气的一面展现出来就够了。
在送审通过之后，王达文火速让人剪辑出来了一个预告片。
其实这个时候再发预告片已经晚了，别家的预告片，已经快把整个电影里所有精彩的画面透支光了。
但是这部预告片，却又火速霸占了热搜。
“《再见，少年》发布全新预告片，谷小白、付文耀双双客串！”
“白默听霞和非白即黑，两大顶级团体，将在电影里亲人献唱《再见，少年》主题曲《bad boy》和《一百天》！”
预告片以王旋想要逃跑，被老师抓住开始，然后王旋和丁宣木打架开始。
旁边，是丁宣木的旁白。
“那个时候，我从没想过，我会和这个霸凌我的人，成为朋友……”
“在他的帮助下，我决定，向我喜欢的那个女生告白……”
然后是各种搞怪和倒霉的画面混剪。
“其实，我突然觉得，他压根就没把我当朋友，他压根就是在报复我！”
然后是王旋的大吼：“我已经使出洪荒之力帮你了！拜托你也努力一点！”
付文耀和谷小白唱歌的画面，在这些画面中间闪回，配上两首歌的音乐混剪，占了大概十多秒的镜头。
然后旁白又起：“其实，有些时候，并不是你不努力，而是……有些事就是不可能。”
画面上，王旋和丁宣木两个人两只手握在一起：“少年，加油！”
再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在街头，慢镜头配上《bad boy》激昂的音乐，很酷炫。
就在此时，王海侠的毒舌到来。
王旋转身，一拳打了过去：“你丫闭嘴！”
咔一声，画面黑了下来，屏幕上出现了硕大的字样。
“谁的青春没有遗憾？”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一定要有结果。”
“《再见，少年》，大年初一真诚上映！”
后面，还有两行大字：
“谷小白（白默听霞）、付文耀（非白即黑）倾情客串……”
然后画外音：“等等，小白，为什么你的名字在我前面？这不公平！”
画面完全黑下。
第587章：上春晚和上春晚，能一样吗？
飞线影视，一间会议室里，俞文鸿拿着一份厚厚的文档，皱着眉头翻着。
旁边，飞线影视的ceo苏胜辉，也在皱眉思索着什么。
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坐在桌子对面的冯一东在桌子之下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他的身边，是《天空计划》的制片人和其他几名主创。
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太好。
实在是这次的春节档，各种出乎预料的状况太多了。
当然了，每年的春节档，都是大片云集，各路资本拼命厮杀。
但今年的情况，相比之下还更复杂一些。
有传统春节档的几部续作，已经赢得了不错的口碑。
有一些期待度极高的新作，名导、名角、名场面。
有一些杀出来的黑马，前期点映的口碑爆棚，前期参加某某电影节获得了奖项。
还有谷小白他们的《再见，少年》。
远不只是一部《天空计划》那么简单。
但春节长假就只有七天，只有这七天里，人们因为实在是无聊和无可选择走进电影院，有什么电影都看。
过了这七天，消费主题就会回落到学生群体，电影票房的曲线，就变得不那么好看起来。
而等到学生们正月十五开学了之后，整体票房更会一落千丈，回归到了普通的档期。
如果不能在这段时间里，做好口碑的发酵与裂变，基本上就没什么场次和票房收入了。
这就像是一个窄胡同，前方的出口，一次只能出去一个人，谁能先抢到那个口碑爆发和裂变的点，谁就占据了先机，从此一路领跑，如果没有中途出错，就可以一路笑到最后了。
如果在前几天不能杀出重围，陷入泥淖之中，就只能和别人抢点残羹剩饭了。
这一场拼杀实在是太惨烈了，随着春节档的临近，电影市场也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有艺高人胆大的，打算尝试分最大的一块蛋糕，果断加入，有人觉得与其高风险高收获，不如稳稳守住自己的基本盘，退出春节档，调档到情人节档期甚至五一档。
此时此刻，整个电影市场，就仿若一个看不到的大手，在不断洗牌。
桌面上能够留下的电影，要么强到离谱，要么破罐子破摔，想要拣到一些“随便看点什么”的约会男女，无聊人士，干脆连宣发都懒得做。
大片、大制作不断有人砸钱上热搜，搞出来各种各样的营销活动，毕竟一部电影的宣发，少的可以投入几十几百万意思意思，多的可以砸上几亿。
其中很多让人瞠目结舌的大手笔宣传，不是业内人士，压根就看不到内幕。
究其根本，电影是现代艺术的桂冠与顶峰，影响力比其他的艺术类型都要大。
国内，电影市场的规模，是音乐市场的六倍。
六倍的市场，六倍的资金，六倍的利润……
带来的，可不只是六倍的惨烈。
一张专辑卖的不好，顶多亏点录音棚钱。
一部电影卖不好，那可是要跳楼的。
就算是以飞线影视的体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太托大，这一次他们开会，就是在商量接下来的宣传策略。
“咱们还要把东哥当作宣传核心吗？我觉得没必要再针对东哥的粉丝群体宣传了……”一名高管道：“我们《天空计划》并不是一部偶像电影，而且事实证明，现在依靠某个人的流量，已经没办法带火一部电影了……”
一直以来，《天空计划》都是以冯一东为招牌打造的电影。
这部电影的本质，其实是为了冯一东的发展，电影本身不赚钱，甚至略亏，都是可以接受的。
只要能让冯一东完成转型，进入另外一个车道，冯一东就可以作为一棵摇钱树，帮他们再赚十年钱，而不是一个快消品，两年就弃。
粉丝电影的要求一直都不高，粉丝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就好了。
所以在《天空计划》里，有的是冯一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特写，有三百六十秒无间断的耍帅。
以及勉强过得去的剧情和演技。
这些就够了吧。
毕竟粉丝们要求的是沙县小吃，上什么米其林。
但是作为一部粉丝电影，他们在《再见，少年》的预告片放出来之后，就被打懵了。
网络上，《再见，少年》的宣传片，已经刷屏了。
各路的影片发行商看的那个眼红啊。
这波宣传的成本才多少？
从电影里面剪辑出来一个宣传片，能花多少钱？
怎么就能效果那么好的？
这不科学啊！
而且，本来很多的网友们，对《再见，少年》持不看好的态度。
但此时看预告片，两个少年主演嬉笑怒骂，演技在线。
女主角清纯美好，像极了每个人的初恋。
剧情看起来也很有趣的模样？
再加上谷小白和付文耀的客串，你还要什么？
怎么看，都有点超出一部粉丝向电影范畴的趋势。
对《天空计划》来说，就有点坐蜡了。
到底应该在粉丝向里，和《再见，少年》拼杀，还是到剧情片、科幻片里，和一众大制作拼杀？
如果是之前，他们绝对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但现在，他们犹豫了。
“不依靠一东的粉丝，《天空计划》依靠什么？剧情？口碑？”旁边，另外一名高管毫不留情地扯掉他们的遮羞布，“内部看片会大家都参加了，《天空计划》这部电影到底怎么样，大家都知道，它的上限和下限在哪里，大家也都知道……”
“可是主打粉丝市场的话，还有一个《再见，少年》啊，我们真的能竞争过谷小白吗？”
“现在只是预告片，预告片精彩，剧情毫无亮点的，甚至预告片比正片精彩，不是正常操作吗？”
“我们的预告片都比不过啊……”
冯一东在旁边，低着头不说话。
他现在越来越感受到，自己在公司的地位，逐渐变得尴尬了。
作为公司第一的流量，他曾经是公司的一面大旗，帮公司吸引过人气，也吸引过火力。
但是现在，他依然是公司第一的流量，但却已经不再是市场第一的流量了。
这个时候，冯一东感受到了一种英雄迟暮的落寞。
还是俞文鸿帮冯一东说话了：“你这说说的什么屁话？我们冯一东凭什么竞争不过谷小白？”
“能不能争过，不是已经证明过了吗？之前的好几次，不都是输了吗？”
“那是音乐市场，电影市场还很难说，不说别的，我们一东已经上了两次春晚了，也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这个时候，我们一东也不一定会输！”
“再说了，如果不拼一东的人气，你们还有什么能拼的？《天空计划》是个什么烂底子，你们不知道？明明当时有《再见，少年》和《天空计划》可选，你们这些睿智，是怎么把烂的那张牌拿手里的？”
大家都不说话了，不过表情都非常简单，说来说去，你还不是在拐弯抹角怪你前夫？
突然，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再见，少年》本来不也是个烂摊子？”
之所以变成了香饽饽，完全是人家实力更强好不好。
俞文鸿柳眉倒竖，有些刻薄的颧骨，更显突出，怒瞪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家低头，却在心中腹诽：“怪你前夫选的牌不好，难道话说回来，不是因为你自己能力不够吗？”
你看，你前夫被赶出去之后，人家现在可是选到了王炸！
拿着一手王炸，就在旁边笑笑不说话，想炸谁就炸谁！
这小日子，过得真舒心啊……
作为ceo，苏胜辉有点无奈，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互相推诿，推责任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把策略商量出来。
“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大家把所有的电影都分析一遍，然后看看年前能用到的宣传策略，都用上。一东这次也上春晚，能不能唱《天空之下》？”
旁边，外联部门的人叹口气，道：“不行，一东这次上春晚，是和其他几名歌手唱一首合家欢的歌。”
“那谷小白呢？我听说谷小白也上春晚，他唱什么？”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他唱……三首歌。”
“三首？这么多？”苏胜辉瞪大眼。
“是，我听说前段时间钟鼓楼试钟结束之后，春晚导演就调整了一下节目单，加大了东城分会场的份量……”
“就算如此，三首歌也太夸张了吧。”
“谁让人家是谷小白呢……”
是啊，谁让人家是谷小白呢？
天才学者、天才歌手、天才历史学家、天才音乐家……
满身写着的都是“正能量”，“人生榜样”。
最关键的，还是人家的实力，能撑起来这么三首歌。
不说别的，光一个钟鼓之琴，就足以让他傲立群雄之上了。
各种电视节目，包括央媒，对“钟鼓之琴”连篇累牍的报道，已经上升到了文化创新之类的高度上了。
苏胜辉苦笑，这待遇……已经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是哪三首？该不会唱《一百天》吧。”
“不知道……导演组好像还在和谷小白商量，意思是让他自己定，不过应该不会有《一百天》，这种歌不适合春晚……”
春晚虽然是全国收视率最高的晚会，但其艺术档次真的是……一言难尽。
毕竟它的受众是普通大众，而国内看春晚最多的，还是城乡中老年人。
“导演组和谷小白商量？”
这什么级别的大牌？
现场一片寂静。
大家都一脸的无奈。
一名高管低头，在手机上查了查，然后把手机亮了出来：“你们自己看吧……”
网络上，又是铺天盖地的消息。
热搜第一条：“谷小白携钟鼓之琴上春晚，连唱三首歌！”
“谷小白要上春晚，今年的春晚终于有看点了！”
“内部计划曝光，春晚东城分会场节目时长约半小时，其中谷小白要出场22分钟！唱歌、跳舞、伴奏……”
“目前内部曝光资料，谷小白将会现场演奏钟鼓之琴、笛子，表演刀舞、傲娇舞、猫爪舞……”
“根据节目单，除了谷小白之外，很可能306、士子舞团也将会一起上场……”
看那些铺天盖地的消息，苏胜辉他们目瞪口呆。
“不是吧，这消息真的假的？怎么可能那么多节目？”
“一个人上台22分钟？虽然有可能是在后台的，但是也不能这么夸张。”
“这种待遇，谷一阿姨还是本山大叔？”
“我怎么感觉，春晚有一种借谷小白在宣传自己的意思？这反了吧……”
春晚连年口碑一直下降，借各种噱头宣传自己也不奇怪。
不过往日里，这种宣传都比较隐晦，而且借歌手宣传的机会更少，除了当年小虎队重组这个超级大噱头。
无数的观众，是专门定好时间，跟着从头唱到尾，看着三名老了的老虎在舞台上唱跳，差点泪流满面的。
但仔细想想，也有可能。
春晚要的是什么？
热闹啊！
甭管别的什么，重要的是人多！
没有几十几百个人在舞台上，怎么能算是春晚演出对不对？
可谷小白的演出，特别是舞蹈，向来是热闹无比！
几十几百个人跳舞这种事，简直就是常态。
太契合春晚的氛围了。
就算是看不懂，也能看个乐呵。
网络上，各种消息疯传，很快，连节目单都出来了。
东城分会场：
钟鼓曲《盛世太平》（东城城市曲），表演者：谷小白、东城艺术合唱团、刀舞团、万名群众代表等。
钟鼓曲《神人歌》，表演者：谷小白等。
热歌串烧（《少年行》、《哼，我生气了》、《喵很酷》等），表演者：谷小白、306乐团、士子舞团。
看到这个春晚节目单，他们的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冯一东是上过好几次的春晚，可上春晚和上春晚，能一样吗？
加起来能有人家一次唱的多吗？
本来以为三首歌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歌曲串烧！
看节目单，不知道谁向下扫了一眼。
就又看到了另外一个节目。
主会场：
乐队表演《bad boy》，非白即黑乐队（付文耀等）
这一次，现场所有人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血喷的老高。
特么的太过分了！
一个谷小白唱三首都够夸张了。
竟然真的上了一首《再见，少年》的主题曲。
现场，大家吐血完毕之后，迅速达成了一致。
“不和《再见，少年》竞争了。”
“找别人怼去。”
“对，咱们的《天空计划》压根就不是偶像片，是大制作的科幻大片！”
第588章：我儿子上春晚了
在全世界都传谷小白要上春晚的时候，身为谷小白的爸妈，谷平和张学翠，反而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听说你家小白要上春晚了？”
“真的吗？你家小白真的要上春晚啊！”
“这次是不是可以从春晚上看到你家小白了？”
“你们是不是也能去现场看春晚啊，我能从电视上看到你吗？”
一开始，谷平被人问的一脸懵逼，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谷小白刚刚出名的时候，夫妻俩也经历了生活上的巨大转变。
特别是小城，这么小的城市，屁大点地方，那么点人，似乎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来。
窝在家里耍手机，一不小心就发现，别人转发的朋友圈里，出现了自家儿子的照片。
打开电视，一不小心就会看到自家儿子的镜头。
一开始的时候，谷平和张学翠都陷入了某种狂乱之中，特别是张学翠，有一段时间她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先去看看自家儿子又上了什么头条了，一边看一边傻乐，一夜一夜的睡不着，结果导致血压飙升，精神萎靡。
再后来，俩人就烦了。
怎么哪里都有他！
看别人转的公众号有他，看个新闻提到他，看个综艺节目，还要模仿他的舞蹈。
而且，随着谷小白的名气越来越高，他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你的孩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你面前晃荡，是什么感觉？
别人家的父母，可能怎么看都看不烦，毕竟是自己亲自下的崽。
但是谷平和张学翠这夫妻俩是一般人吗？
夫妻俩越来越觉得，这孩子真烦！
生了个孩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容易把他养大了，送走上大学了，终于可以回到二人世界了。
怎么感觉他还天天在自己面前晃荡？
而且无处不在？
哎呀，好烦啊！
当初生他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这孩子那么烦啊！
所以，谷平和张学翠夫妇某天终于受不了，就把店门关了，跑去国外旅游了。
国外总不能再铺天盖地都是谷小白的消息了吧！
果然，在国外开心了一阵子，但总不能一直呆在国外啊。
这不，刚回来，没怎么休息几天呢，又有这档子事出来了。
谷平一个电话就打到了谷小白的手机上：“小白，你要上春晚？”
“是啊。”谷小白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就不觉得应该先告诉我一声吗？”
“为什么？”谷小白茫然。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谷平都出离愤怒了。
你还为什么？
“可我都不知道你们俩从国外回来了啊。”谷小白委屈道，“你们俩自己跑出去旅游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回家看你们还扑了个空，给你打电话，你还说没事不要打电话打扰你的二人世界……”
谷小白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亲生的。
难道我真不是亲生的？那我是哪里来的？难道是物理书成精？
莫非老妈当初把一本物理书塞到怀里，孵了十个月，就把我孵出来了？
谷小白的思绪一不小心就跑偏了。
听到了谷小白的血泪控诉，谷平硬生生把自己的满腔怒火都咽回去了。
毕竟，出国旅游不告诉自家亲儿子，还能理直气壮这种事……
人干事吗？
父子俩隔着手机，沉默了几秒钟。
“那个，你不是忙嘛……嘿嘿。”谷平尴尬笑。
旁边，正陪着谷小白跑步的江卫，都能从话筒里听到大写的尴尬。
谷小白恨不得直接从话筒里钻进去，翻白眼给自家老爸看。
呸，你给我留个言也行啊！我看一眼的时间还是有的！
谷小白觉得，难怪自己最近天天跑去汉朝，因为自己缺少关注缺少爱！
“咳咳……”谷平决定跳过这茬，直奔主题，“那个，上春晚，有票不？”
“噗”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江卫笑喷了。
原来打电话是为了这个！
“不知道，我问问。”
“有票的话，给我和你妈留两张……我们也想要去现场看春晚……”
“你不是说我唱的歌你们都听不懂，也不喜欢听吗？”谷小白灵魂追问。
那边，谷平“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这孩子，怎么那么爱追根究底？真烦！
上春晚，能和别的一样吗？
喜不喜欢听是一回事，能不能去现场看春晚是另外一回事！
谷平挂了电话，问身边的张学翠：“我们最近是不是对小白太缺少关爱了？”
“有吗？以前不也是这样吗？”张学翠茫然。
是啊，以前不也这样吗……
这孩子就是这样长大的啊。
可我这心里咋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呢？
一定是最近把火锅店关了，所以太闲了。
看来，年后还要把火锅店再开起来。
过了一会儿，谷小白电话打了回来。
“主会场的票不好拿，不过分会场比较简单，你们要不要来？”
“能在电视上露脸吗？”
“能吧。”
“那行，给我和你妈留两张。”
谷小白挂了电话，不解地抓了抓脑袋，然后摇了摇头，继续跑步去了。
那边，谷平和张学翠挂了电话，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然后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我儿子，能耐了啊！”
“能上春晚了！”
“啧，咱们俩也能去现场看春晚了……”
突然不知道为啥，好骄傲的样子。
其实，谷平和张学翠夫妇，并不懂怎么和儿子相处。
他们文化不高、半生辛苦，除了认真的劳作，拼一把力气，别的一无所知。
他们为了家庭，牺牲了许多的东西，譬如和谷小白相处的天伦之乐。
他们背着襁褓中的谷小白，在寒冷的冬夜练摊，因为找不到空档喂奶，把谷小白饿得哇哇大哭。
在谷小白刚刚能断奶的时候，就不得不狠心把他自己锁在家里，因为夫妻俩早上三四点钟就要爬起来出门练摊。
等到谷小白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会在炒菜摊上帮忙算账了。
等到再大一些，谷小白就已经会自己做饭，自己照顾自己。
夫妻俩能够过的比人强，能够拥有自己的店面，依靠的是一双勤劳的手。
吃得苦中苦，才能在这个社会站稳脚跟。
他们唯一教会谷小白的，也就只有这五个字。
所以，从上学的时候开始，谷小白就比别人更认真，更刻苦，更安静，更不爱惹事。
然后他的学习就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直到现在，谷小白越来越优秀，可这种优秀也是距离，他在干什么，他在忙什么，已经是夫妻俩很难理解的了。
谷小白唱的歌有多好，物理上成就有多高，他们更不懂。
夫妻俩有时候想要靠上去，却又畏缩。
而现在，谷小白走得更远了。
谷小白到底走到了哪里？
他的成就到底什么水平？
那是夫妻俩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但今天，他们明白了。
谷平走到了阳台上，面对着下方的街道，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声喊了起来：“我儿子上春晚了！”
“我儿子，他——上春晚了！！！”
第589章：好难啊
谷小白上春晚的节目单定下来了，但还有很多的难题没有解决。
钟鼓之琴这种乐器，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挑战性最大的乐器。
如何录音，如何直播都是问题。
而且，谷小白还面临一个更大的难题。
他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谁来演奏钟鼓之琴？
千鼓之琴还可以让盲伯来帮忙。
但百钟之琴呢？
谷小白准备了一个备用方案，就是自动弹奏装置。
但是目前世界上所有的自动弹奏装置，都是为钢琴制造的，大小、动力都完全不同，需要进行改装或者重新制造。
而到时候能不能完美运行，很难说。
这个方案，只能当作备用。
而更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合适的乐手。
可这个更麻烦。
作为一种全新的乐器，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掌握百钟之琴的演奏方法。
东城，秦川乐器厂，巨大的厂房里，传来了阵阵低沉而极具穿透性的钟声。
东城艺术大学十多名教授和学生，围在百钟之琴的键盘前，一个个眉头紧皱。
钟鼓楼的那口钟，在东城的市中心闹市区，不适合用来彩排。
所以，他们就来厂房彩排了。
“不行，慢了，节奏没跟上！”
“刚才那一下，力量太弱了，完全没有气势！”
“左边的琴键不能用手指按，要用拳头！”
“脚，脚……是不是又把脚忘了，手臂来不及的话，用脚啊！说了你多少次了！”
好几名教授围在一名演奏的学生身边，有些气急败坏。
被训斥的学生也一脸的无奈，甚至有些烦躁，他无奈道：“老师，这首曲子真的好难啊……就算是钢琴上都不好弹好不好……”
“少说废话，快点练！”
别看这些教授一个个喊起来似乎很懂，真让他们坐在键盘前，恐怕表现还不如这些学生们。
这些学生们，有的来自钢琴专业，有些来自管风琴专业，都是键盘乐器的高手。
但是突然让他们改变乐器，也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更何况，钟鼓之琴使用的不是琴键，而是木棒一样的激发键，整个键盘比普通的钢琴也要宽得多。
终于，一名教授道：“如果一个人真的反应不过来的话，不如试试四手联弹？”
“这个主意好！”听到这个建议，其他人眼睛一亮。
他们回头看了一眼，挑了俩学生出来：“你们俩试试！”
厂房里，又传来了一阵阵的钟声。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了咆哮声：“乱了！还是乱！”
“你们这是四手联弹吗？你们这是乱弹！”
“节奏！跟上节奏！”
咆哮声不断，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乐器，面对完全不同的力量反馈，以及有延迟的琴声，想要练好一首高难度的曲子，真的很难。
同一时间，东城艺术大学，钢琴专业大三的王明所，有些怏怏地从琴房里走了出来。
刚才，他们在琴房里进行了一场内部选拔，选拔出来的优秀学生，可以参加一场国际级别的比赛。
而他以倒数第一名的成绩，惨遭淘汰。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现在的他，却还是恨不得想要大哭一场。
不能哭，要忍住。
至少，回到宿舍再哭，不能让人看到。
学琴这么多年，王明所吃过很多的苦，受过很多的罪，但王明所从来没有想过退缩。
因为他觉得，自己付出的这东西，和家里人为了让自己学琴付出的比起来，什么也不算。
学琴，实在是太贵了。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甚至可以说贫穷的工薪家庭。
从他记事的时候，就记得奶奶总是吃很多药，总是卧床不起，父亲总是回来得很晚，每次都很疲惫。
但他却从小展现出了不同的天赋，从第一次跟着父亲路过琴房，他就被那在琴房里练琴的小哥哥小姐姐吸引住了。
缠着父亲学了三个月的琴，当老师告诉他的父亲，他有天赋，希望能够好好培养时，他从父亲的脸上看到的不是欣喜，而是一种难言的无奈。
但是，终究，父亲还是同意他学钢琴了。
一年之后，父亲花了七八千，帮他买了一架二手立式钢琴。
五年之后，父亲花了二十多万，帮他买了一架小三角。
又是五年之后，他考上了东园艺术学院。
虽然东城艺术大学并不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艺术大学，但钢琴专业还是很不错的。
每一届只招几名学生，能够从千军万马之中，杀出重围，是全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这些年花在练琴、学琴上的钱，怕是已经超过了百万。
在其他人陆陆续续换了大房子的时候，他们还缩在那狭小的蜗居里。
一直到现在，王明所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爱不爱钢琴，还爱不爱音乐。
但是他不能放弃，他必须坚持下去。
但是，到了大二的时候，王明所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状况。
他的个子已经不怎么长了，但是双手、双脚却依然在生长。
他的鞋码从43一直增加到了49，简直像是一条船。
而他的双手，也比普通人大了两圈。
弹钢琴需要手指比较长，但并不是越长越好。
更不要说，他的手指不只是在变长，还在变粗。
随着手指的变长，他的动作越来越不灵活，许多曾经能够做到的技巧，都慢慢做不到了。
许多高难度的，高速的曲子，他总是会出错。
老师曾经提出让他放弃，转到其他的专业。
但是他不想放弃。
他们已经为了钢琴，付出了太多。
他曾经去医院检查过，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说他的手脚的骨缝闭合的比较晚，建议他保持观察，如果太长的话，可以考虑手术云云……
可他是弹钢琴的，他怎么能够手术？
从大二到大三，他的水平退步的特别厉害，他拼命苦练，可连自己参加艺考时的水平都不如了。
现在，王明所的老师已经劝说他转行了。
该怎么办？
王明所回到寝室里，趴在床上哭了一会儿，心中一片茫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寝室的门被推开了，寝室的其他两名同学，疲惫地趴到了床上：“唉，累死了……”
“我真不想去了，这钟琴太难了！”
“怎么那么难弹！”
“那么大的琴键，怎么按嘛！”
王明所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590章：残缺之手
赵兴盛最近很忙。
由他的大师兄黄乃刚主持编撰的一部名为《春秋史补遗》的大作，目前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
他和他的学生们，每天在浩如烟海的资料和文物之中徜徉，以考古佐证历史，再以历史指导考古。
考古和历史，其实是两个不同的门类，毫无疑问，赵兴盛就是能博两家之长的人。
而在最近的学术研究之中，赵兴盛有了许多不适合写入这部春秋史大作的想法，而和谷小白的合作，也给了他不知道多少的灵感。
最近，他也在抽时间写自己的书。
这部书叫做《音乐春秋》，完全是以音乐的角度，来解读和贯穿整个春秋史。
这不算是一部太正式的史诗，更像是现在的新史学，但从开始写这部新书开始，赵兴盛就已经对历史有了自己的看法。
学术上很忙，但除了考古与历史方面的研究，他还要准备春晚的演出。
虽然他并不能上台，但是谷小白的许多伴奏、编曲，他也要参与。
这种高强度的劳动，即便是赵兴盛觉得自己还年轻，也有些吃不消了。
这天晚上赵兴盛在自己的研究室里写东西写到了凌晨两点，这才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
他拿起手机，就看到是之前自己曾经执导过的一名学生。
赵兴盛在学术生涯走上正轨之前，有一段时间挺穷的，他又不好意思向邹老开口，所以曾经教过一个学生音乐。
后来这位学生的进步，让他觉得自己再教下去就误人子弟了，所以就把他介绍给了另外一名老师。
那已经是快要十年前的事了，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和这名学生保持着联络。
而这两个电话，就是这名学生打过来的。
赵兴盛刚想回电话，突然抬头，看到了墙上的挂钟。
现在竟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了外套，打算回去睡觉。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手机上，还有几条未读信息。
“老师，在吗？我有件事想要请教。”
“老师，打你电话不接，我在你们教研楼下面……”
“老师，我在外面等你，忙完了给我打个电话。”
三条信息，最晚的一条是晚上10点。
赵兴盛皱眉，这孩子大晚上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出什么事了吗？
赵兴盛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回去，或者发个信息，一边走下了楼。
然后，他就看到，台阶上有个人站了起来：“老……老师……”
“小明？”看到王明所，赵兴盛一愣，“你怎么还在这里？这都两点了！而且外面这么冷！出什么事了吗？抱歉我刚才忙着工作，没有看手机！”
“我知道，我从楼下看到老师您还在办公室里，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了。”王明所站起来。
外面天气已经零下四五度了，他的眉毛上结了一层冰霜，显然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门口的一名保安，本来一直在留意着这边，看到赵兴盛认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东原大学的门禁很严格，特别是在谷小白等人出名之后，就更加严格了，而考古系的教研楼里，有很多价值连城的文物，这里的安保程度，在东原大学里，也在前列的。
“快跟我进去喝点热水。”赵兴盛伸手拉住了王明所，入手却觉得有点不对。
他低头，看到了一双比普通人大了快要一半的大手。
这双手，骨节粗大，因为长期弹钢琴有一些变形，指尖有些平，指甲很扁近乎畸形。
传说中，钢琴家的手，修长、秀美，但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当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使用双手，触摸坚硬冰冷的琴键，和拉力达到几吨的钢弦较劲，你的手怎么可能修长秀美？
其实钢琴家的手，就像是运动员的身体，硬生生被训练成了超越自身极限的武器，早就已经超过了本身所能负荷的强度，过度消耗了。
钢琴家的手，不是手，就是击键的机器。
速度、力道、准确与超乎常人的跨度。
普通人玩个电脑，打个字都会得腱鞘炎，别说钢琴家了。
而王明所的这双手，更粗，更大，更多的伤。
“小明……”赵兴盛看着这双大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明所苦笑了笑，他看到赵兴盛的表情，就知道赵兴盛什么都明白了。
“没关系的，就算是没有办法继续弹钢琴，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可以发挥你才能的地方，你来找我，是不是打算来跟我混乐队啊，可别把我的键盘手位置抢了哦……”赵兴盛笑着安慰王明所，“走吧，我带你回我家，有什么想要聊的都跟我说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
大家都是喜欢弹钢琴的人。
大家也都是在这条路上不得不放弃的人。
赵兴盛是因为双手受伤，而王明所更是造化弄人。
虽然现在赵兴盛已经在历史上重新找到了自己的道路，还以另外一种方式，成为了一名键盘大神，一名另类的音乐家。
但是，当他现在回忆起来，自己当初不得不放弃钢琴的那天，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痛彻心扉。
像是割舍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老师，不是，我……我来是想要问问您……能不能让我试试钟鼓之琴……”王明所道。
“钟鼓之琴？”赵兴盛瞪大眼，他看看王明所的双手，再看看王明所，突然明白了。
“嗯……钟鼓之琴……”王明所道，“我听说，您也是小白的老师……我不认识小白，别人我也已经找过了，我实在是没办法……”
王明所说着，就有些哽咽了。
赵兴盛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明所竟然会来找他，只是想想也知道，他已经想过各种办法了。
“走。”赵兴盛拉着王明所转身就走，“我开车带你去。”
“现在？”王明所愣了一下，“老师您不睡觉吗？”
“嗨，怕什么，明天我没课，可以晚起一会……”
“可是……”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我也想要看看你适不适合。”
一个多小时之后，凌晨三点，王明所终于坐到了那百钟之琴前。
值班的保安帮他们打开了仓库门，然后两个人坐在了钟琴前。
“我只是见小白弹过几次，我懂得也不多，你要自己尝试了。”
“我看过小白的视频，看过好多次了！”王明所舔了舔嘴唇，像是虔诚的信徒一样，双手慢慢放在了钟琴上。
下一秒，双手猛然按下。
第591章：天赐
清晨，一辆大巴从东城艺术学院开了出来。
车上，七八名教授，十多名学生，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一名学生，在自己的老师面前软磨硬泡：“老师，我的手受伤了，今天不能弹钟琴了。”
“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我觉得可能是腱鞘炎犯了，昨天晚上就痛得厉害了。”
“有去校医院检查吗？”
“没有，昨天晚上回来太晚了，今天早上一早就来了，没时间去医院……”
老师皱起眉头，认真看了几眼这名学生，这名学生也一脸的认真。
“好吧，今天你就别弹了，休息一下吧。”
“谢谢老师！”
这名学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还给旁边坐着的同伴比了一个v字。
“不用弹了？”他的同伴低声问。
“嗯……不用弹了，我再弹下去，都快不会弹钢琴了，下个月我还有国际比赛，输了怎么办……”这名学生道。
后面，他的老师其实看到了，不过也只是摇摇头。
这些学生们，能够考上钢琴系，本身也已经付出了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的金钱。
以及全家人十几年的努力。
想想现在一节音乐课多少钱。
一节大师课，又多少钱。
逼着孩子练琴，又多难。
到了现在，终于快要出成绩，快要出人头地了，谁也不敢拿自己的职业生涯打赌。
但还有人有不同的意见，他前排，一名男生转过头来，看向了身后：“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能够练会钟琴的话，是不是比钢琴家更有前途？”
“嗯？”
“钢琴家这世界上要多少有多少，你弹一辈子琴，说不定也没能让人记住你的名字，但是钟琴只有一个，相比更容易出名对不对。”
“说的有道理，说不定这样比弹钢琴更容易出头，但是钟琴太难弹了……”
“不对，别忘记了，钟琴只有一个，万一哪天这架钟琴坏了，失业了怎么办？”
“这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坏，而且它现在已经是东城的地标了，只要东城还在，钟鼓之琴肯定还在……”
车辆后方，几名学生低声谈论了起来。
各有各的看法。
“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刚才请假的男生摇头，“我这辈子就弹钢琴了，你们想要转行，你们去吧。”
“也别这么说，这种机会，有些人想要还没有呢……”
“你们说的是小明同学？”
“嗯……我看他去求老师来着，就差给老师跪下了……”
“真的假的？他来找我啊，我给他换！”
“就算是你要换，老师也不同意啊，我听说他上次考核又没过，可能要被退学了……”
“不是吧？不过他的手，你们看到过没有，好吓人，我都不敢盯着看……”
“对啊，怎么能长成那样子……”
“我觉得，他可能这辈子是废了……”
“嘘，小点声，让别人听到……”
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产生了优越感，这么在后面谈论着，慢慢心情好了起来。
他们觉得，去弹百钟之琴，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毕竟，如果知道你拥有的东西，其实是别人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的，那也是一种幸福。
“你说王明所会不会被退学啊……”
“退学倒不会吧，不过我听说老师希望他转系。”
“转系，转去哪里？”
“三角铁？”
“噗，别瞎说，三角铁要测磁场的，他也不一定能行……”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
一群人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挖苦人，在后面乐呵了起来。
前方，一群老师不知道那些学生们到底为什么又开心起来，但是看到他们情绪稳定了，毕竟也开心了一些。
“希望他们中能有一个人成才吧……不然的话，我听说要去央音或者国外请人了……”一名教授叹口气道。
一直以来，东城艺术大学，在国内的地位有点尴尬。
排名不靠前，没有优越的血统传承，出过的几个大师，出门之后也往往不会把自己的母校亮出来。
不过东城艺术大学的几个系，他们自觉自己比其他的学校，其实是不差的。
这个时候，如果自己搞不定，还要去找外援，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了。
“对了，我听说王明所昨天去找你了？”一名教授突然道，“你怎么没让他来试试？”
“何必再给人以虚假的希望呢。”另外一名教授叹口气，摇头道，“他现在连钢琴都弹不好，别说钟琴了。”
“你说这孩子也够倒霉的……这种怪病，多少人里才能有一例？”
“为什么偏偏他是个弹钢琴的，这辈子算是废了吧……”
“我建议他转去打击乐那边，毕竟他的手握鼓棒还是没问题的，如果多花两年时间，学了小军鼓，再学定音鼓，马林巴，木琴，钢片琴，颤音琴……这些都学会了，最后可能能去交响乐团混个三角铁，也算是没白花这么多年……毕竟有钢琴基础，对打击乐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他说什么？”
“这孩子是个死脑筋，他不愿意放弃……”
“也是，从弹钢琴的变成打三角铁的……啊，我没有看不起三角铁的意思！”一名教授心直口快，说了半句之后，发现另外一名打击乐系的教授在瞪他，立刻改口，“毕竟打三角铁也挺厉害的，需要测磁场……”
你特么才测磁场！
你全家都测磁场！
这名打击乐的教授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如果不是钟算是打击乐，我才不来这里受你们的气。
钢琴是乐器之王，你们是吗？
车上的气氛，这么一会冷一会热的，很快就到了郊区。
距离还有大概一公里的距离，就听到前方隐约传来了音乐声。
“咦，有人在弹百钟之琴？”
“这么早就在弹？”
虽然百钟之琴被放在了做了隔音的厂房里，但是这种隔音的设备，只能隔离它的部分小钟的声音。
当那些大钟响起来时，什么样的隔音设备，都别想挡住它。
此时，低沉的钟声，经过了一些隔音的消减，显得有些闷。
但是那旋律，那节奏，那力量，那动态……
“弹的很棒啊……”
“我去，上次我就是被这里难住的，死活也弹不过去……”
“这种气势，我的力量果然太小了吗？”
“好赞，这是谁在弹？”
“是小白吧。”
“只有小白能弹这么好。”
“估计只有小白了。”
大巴车的窗户是封死的，在车里隐隐约约听不清楚。
等大巴到了厂房区，众人立刻跳下了车。
厂房区，整个笼罩在那无与伦比的辉煌钟声里。
早上来上工的工人们，此时都驻足在原地。
大钟那低沉的“嗡”音，像是调皮的蛟龙，在空中回荡。
在声波自身的干涉和遮蔽之下，忽远忽近，忽强忽弱，像是在身边回荡。
那无与伦比的氛围感，那瞻之在前，顾之在后，在耳边缭绕变化的声学效果，是现代任何的扩音器，都没办法营造出来的。
而那低沉钟声之上，跳跃的音符，就像是蛟龙身上反射的光芒，和洒下的水花。
有一名小女孩，大概是工厂子弟，此时张开双手沐浴着阳光，在钟声里欢呼雀跃，伸出手去，似乎在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他的两条小辫子，上下晃动。
“都弹到这里了，快结尾了……”
“马上就要来了！”
“来了！来了！”
在刚才那低沉的钟声还没有完全消散之时，其他的大钟，再次被跳跃着踩响。
是的，踩响，这么沉重的大钟，只有踩，才能达到这种力度。
十多枚大钟，被跳跃着踩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声音，喷薄而出。
“duang~~~~~~”，无数的钟声，在空气中彼此干涉、彼此覆盖……
就像是十多枚彩带炸弹炸开，无数的彩带在空中交织，覆盖了整个世界。
这里，是整个演奏里最难的地方。
看似简单的旋律，也只是简简单单地跳跃上行。
但它的效果，是其他的乐器都无法复现，甚至都无法望其项背的。
谷小白是音乐家，但更是物理学家。
他在写这一段旋律的时候，计算了所有的声波传播方式。
此时此刻，这旋律，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类乐器，所有普通“旋律”的范畴。
一一敲响的钟声，就像是给精密的化学实验里，依次加入试剂，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效果。
钟声中，那名小女孩突然瞪大了眼，她微微向左偏转脑袋，咦，左耳能听，右耳听不到钟声了。
再向右偏转一下脑袋，咦，右耳能听到了，但是左耳又听不到了。
捂住耳朵，再大声喊了一声，能听到啊。
我的耳朵怎么了？
她并不懂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
空气中，人类看不到的声波像是挥舞穿插的彩带一样，一浪一浪叠了过来。
在空中编织、交汇，宛如以声音为颜料，绘制了一副巨画。
低沉的“嗡音”就像是画布，在那嗡音之上，谐波与谐波抵消，谐波与谐波加强，在简单的旋律之中，生出来了新的旋律。
因为遮蔽效应，音量大的会压制音量小的。
但是当音量大的被抵消了之后，音量小的谐波，才能看清真容。
就像是洗掉一层铅华，才能看到下方的真容。
但这钟声的音量太大了、层次也太丰富了。
它有一层、一层、又一层……
再次抵消，再次加强，留出的空白之中，又生出来了更新的旋律。
像是回声，却又不是。
一层一层，一叠一叠。
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一层层互相遮蔽的钟声，越来越高，越来越细，越来越复杂，节奏越来越快。
就像是草木繁荣，高楼拔地而起。
就像是步步登线，回望人间大地。
就像是盛世太平，回首苦难过去。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情不自禁地要泪流满面。
好一个《盛世太平》！
听到这么一段，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曲子，叫做《盛世太平》。
他们终于明白了，钟鼓之琴，可以弹到什么程度！
天知道，其实这时候是不用弹奏的，这是钟琴自己在弹奏！
等到余音终于慢慢消失。
“快，去看看！”
一名学生再也忍不住，他猛然冲过去，推开了厂房的大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钟琴之前，仰首望天，泪流满面。
赵兴盛举着手机，对着手机里说道：“小白，你听到了吗？我告诉你了，这孩子的手，简直就是天赐！”
第592章：天生我材必有用
看到那个人影，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是谷小白。
大手、大脚，长相平庸。
“小明同学？”
这不是他们刚才在车上嘲笑，找优越感的王明所吗？
不是吧，刚才是王明所弹的？
真的是那位倒霉的小明同学？
这种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一时之间让人接受不了。
他不是连钢琴都没法弹了吗？
他不是得了怪病，不得不转专业去敲三角铁吗？
但当大家看到他那双搭在琴键上，比普通人大了几乎一倍，粗大有些畸形的手时，突然又恍然了。
是了……
这双手，或许没办法弹钢琴了，但对另外一种乐器来说，它可能反而是最大的优势。
或许，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王明所并没有看到身后的人，他在原地呆呆坐了一会儿，然后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赵兴盛：“老师，老师，我弹完了！我完成了！我完成了！”
“不错，真的不错！”赵兴盛毫不吝啬地对王明所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唔……真的不错。”电话对面，谷小白也给了极高的评价，“这是我这些天来听到的弹的最好的了，再练练就可以上台了！”
“是吧……”赵兴盛咧开嘴，也是一脸的笑容。
能够得到谷小白的肯定，他也很开心。
但后面听着他的话的其他人，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什么？这就已经得到谷小白的钦点了？
“那我先把这孩子带回去睡一觉，然后再让他多练练，争取弹的更好点。”说着，赵兴盛拍了拍王明所的肩膀，道：“知道吧，小明，多练练，毕竟那可是春晚，不能出错……”
“知道了，谢谢赵老师，谢谢小白老师……”王明所激动到语无伦次，此时此刻，他却啥也说不出来，他只想哭。
一切的磨难，终将苦尽甘来。
这或许是最幸福，最幸运的事。
经历的多了，就知道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苦难，其实都不会有回报，很多的人，都在苦难里挣扎着，然后就沉沦了，再也无法抬起头。
王明所非常幸运，他挣扎了，然后挣扎对了。
更多的人，却像是深陷泥沙之中，不断的挣扎，然后更快的陷入。
“小明学长，你会打击乐器吗？有空的时候不如学一下，然后试试千鼓之琴。”谷小白道。
百钟之琴只是钟鼓之琴的一半而已，还有另外一半千鼓之琴。
两者加起来，才是钟鼓之琴，才是“钟鼓手”。
只演奏钟琴，不过是“钟手”而已。
在演奏技巧上，千鼓之琴其实比百钟之琴更难。
更别说，同时演奏这两个乐器了。
“好，好……”王明所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点头。
“唉……我快困死了……”这个时候，赵兴盛才打了个哈欠，“我老了，和你们年轻人不能比……我都一夜没谁了……走走走，回去睡觉！”
“老师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练一会儿……”王明所不想走，他整个人都是亢奋的。
人生在长时间的黑暗之后，突然显现出了曙光，他不想放手，他想要牢牢把握住。
“走吧，你昨天晚上在外面冻到了半夜，又一夜没睡，再下去就要病倒了。”赵兴盛拉着王明所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到门口那一群的人。
“老师……”看到自己的老师也站在人群中，王明所有些尴尬，有种做坏事被抓到了的感觉。
毕竟昨天他去求老师，结果被老师拒绝了。
然后他就自己跑来了。
其实，他的老师，比他还尴尬。
“呵呵……小明同学，弹的真好，真好！”
老师说着，开始啪啪啪的鼓掌。
尴尬的气息，在疯狂逸散，宛若巨龙的龙威，让所有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老师鼓了几声掌，发现别人都没有鼓掌，就又慢慢停下了。
大家还没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刚才在车上被当笑话，被怜悯的小明同学，突然用这种姿态降临在他们的面前。
大家看着王明所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王明所在众人里，看到了自己寝室的室友，笑着打了声招呼，换来的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咧嘴。
王明所现在还在亢奋之中，完全搞不清状态，他有些疑惑地看看大家。
大家都低头，不看他。
“走吧，我们回去休息了，不耽误你们练琴了。”赵兴盛对那十多个人点了点头，拽着王明所走了。
王明所还回过头来，挥着手，想要说什么，然后被赵兴盛直接拽走了。
大家目送着两个人上了车，开出了门，然后面面相觑。
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过了片刻，终于有人开口打破了沉默：
“老师，我们还练吗？”
“不用练了吧……”
已经有王明所了，我们还受这个罪干啥？
大家都有些气馁。
“我想练！”另外一名学生突然道。
“对，我也想试试！”
“我不想这么就放弃，至少再练几天。”
学生们的态度，分成了两个极端。
在他们没有看到成功的例子时，自然觉得没人能行。
但现在，看到之前不如自己的人都能做到，他们觉得自己也能行。
当赵兴盛带着王明所开出了厂房时，就听到后方又传来了隐约的钟声。
王明所听着后方的钟声，突然又紧张了起来：“老师……我真的要在春晚上帮忙演奏钟琴吗？我不知道能不能行……”
“怕什么，放宽心。”赵兴盛道。
“老师你不紧张吗？”王明所双拳紧握，他现在才从之前的亢奋中回味过来，想到自己面临的极大挑战。
“我本来还挺紧张的，但是……小白这家伙，他到现在连歌词还没写出来呢……要紧张也是他紧张，他都不紧张，我紧张什么？”
“什么？到现在连歌词都还没写出来呢？不是要提前很久送审吗？”
“送审的那版歌词，他不喜欢，觉得太俗了。”赵兴盛无奈耸肩。
俗？那不是很正常吗？那是春晚啊，春晚有不俗的节目吗？
王明所无语半晌，然后问赵兴盛：“老师，小白老师，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第593章：盛世太平
两千年前，西北，巍峨的长城，沿着黄河之外，绵延数千里。
一百年前，秦灭六国，一统天下，令无数的苦力，修筑连接曾经散落各地的无数先秦长城，造就了古往今来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伟业。
长城从辽东现在的朝鲜境内，一直绵延到了西方，黄河之北，顺着黄河的“几”字形，向西南方向轻轻拐了一弯。
这道长城，就是自古一来，中国阻挡外地侵犯的最重要防御工事。
在黄河几字形的另外一角，长城断开，并没有完全连续，却耸立着一座雄关。
两山东西对峙，其形如门，南迁北徙的大雁，也要从这座雄关飞过。
扼守住此处，就等于扼守住了匈奴入侵的通道。
雁门关。
一百年前，赵国李牧曾在此诱敌深入，大破匈奴十万余骑。
半年之前，卫青和霍去病从此处出兵征战漠南，当年三十万铁骑出征的壮举，依然历历在目。
而此时此刻，雁门关附近，却有一群惊慌的汉民，满身血污奔逃而来。
后方，数百骑凶猛大呼小叫着，弯弓搭箭，像是戏弄猎物一样，驱赶着这些难民。
守关放哨的将士看到，立刻大声呼喝起来。
不多时数千将士从城门之内蜂拥而出。
看到汉家骑兵倾巢而出，匈奴骑兵发出了一声喊，然后再不戏弄那些奔逃的汉民，如雨的箭矢落下。
然后转头就跑，狂奔而去。
汉家将士目眦尽裂，一名校尉发一声喊，就要带着自己的部属狂追上去。
“给我回来！”将军大喝一声，拦住了校尉。“不要追了！”
“可是……”校尉咬牙，几乎把自己的牙齿都要咬裂了。
将军摇摇头，他从马上跃下，蹲身在一名老者的面前。
老者背上插了两只箭矢，血污已经浸透了全身。
他握住了将军的手，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无力地垂下。
他眼中生命的光芒渐渐消逝，终于完全黯淡了下来。
将军站起身来，转头看去。
数十名汉家子民，横尸在关外的荒野之上。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懵懂无知的孩童。
甚至还有一名襁褓中的婴孩，被人一箭射穿了襁褓。
那一瞬间，将军站在这雄关之前，只想放声大哭一场。
数千将士，沉默如同几千个雕像。
“将军，那老人家有什么遗言吗？”刚才要追上去的校尉死死握住自己腰间长刀，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他说……请卫大将军踏破匈奴，为他族中三十九口报仇！”
“哗”一声，那一瞬间无数的拳头握紧，无数的盔甲碰撞。
将军默默站在那里，尽管是见惯了沙场生死，但他们舍生忘死，可不只是为了匹马觅封侯。
许久之后，将军转身，道：“报今上，报大将军！”
士兵们沉默着帮这一家被屠戮的汉民收尸，那校尉走在了最后。
他勒马伫立，回望眼前的荒原。
“若有一日，我定然要追随卫大将军，踏破大漠，驱除匈奴，让我汉家子民，再不被人像畜生一般屠戮！”
边关匈奴多次滋扰挑衅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传书，一路回传到了长安。
长安，身为大将军的卫青，接到了军情之后，立刻动身前往未央宫。
未央宫里，花园之中，一名少年白羽连射。
“咄咄咄……”连续三箭，将一只硕大的老鼠钉在了地上。
然后，少年挺身傲立，四顾大喝：“还有谁？还有——谁！！！”
“好！好好好！去病哥哥好厉害！”一名少女在后方拼命鼓掌，还有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孩童，和她一起扯着手大喝。
“去病哥哥，等我长大了，我要封你当灭鼠大将军！”
谷小白霍然转头，瞪了那小家伙一眼。
你这个家伙，怎么和我一个德性？
乱封名号？
这两个人，是霍去病的表妹，小他两岁的卫长公主，和她的胞弟，刘彻的第一个儿子，太子刘据。
即便是在宫中，也别想断绝老鼠这种东西。
就算是贵为公主、太子，该被老鼠吓一跳的时候，依然会被吓一跳。
这个时候，身为表哥，当然要挺身而出。
旁边，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女和霍去病的互动，觉得好笑不已。
想那大名鼎鼎的冠军侯，无双箭术，竟然用在杀老鼠上？
也亏得这孩子自己乐此不疲，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
不过，他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儿女和霍去病多接触。
一来双方本就是表亲，血浓于水的关系，往往比其他的关系更为稳固。
再则，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从霍去病的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
据从人说，最近这段时日，霍去病有时间时，就会指导儿子的功课，最近进步明显。
为自己的儿子功课头痛，大概不论对什么年代的父母，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在儿子说要封霍去病灭鼠大将军的时候，他忍不住“噗”一声笑喷出来。
然后他面色一板：“据儿，慎言！你去病哥哥，是边关杀敌的勇猛将士，军功赫赫的冠军侯，不可如此不敬！”
这段时间，霍去病和其他贵族的冲突，他也看到了。
这个少年，无论任何方面，都优秀到无可挑剔。
除了他的出身。
身为一名私生子，就连普通老百姓，都有人看不起他。
但他从不在意这些东西，以自己卓越的实力，赢的了许多朝中武将的尊敬。
“走，看看哪里还有老鼠，今天我就把他们全灭了！”谷小白一挥手，一副孩子王的气势。
天知道，他从小压根就没有这种机会带孩子玩，这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算是弥补童年的缺失吧。
江卫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就在此时，有卫士来报，卫青大将军求见。
“去病，你舅舅来了，许是有什么军情，你一起过来听听。”
虽然谷小白哄孩子玩一点也不烦，但刘彻看不下去了，把他从儿女身边拽了过来。
这可是我的冠军侯，不是你们的灭鼠大将军！
两个人转过了宫殿，见到了卫青送过来的军情，都沉默了。
许久之后，刘彻一声长叹。
“这世间，何时才能够有真正的盛世太平啊……”
“待到把他们打怕了，赶走了，我大汉，就太平了。”
你负责盛世，我们负责太平。
第594章：为万世开太平
这一日，应当青史留名。
大汉长安，未央宫内，刘彻、卫青、霍去病，一名绝代帝王，两名绝世军神，都被一纸军情勾起了怒火。
军情汇报，言简意赅，却字字泣血。
此时，对刘彻来说，只有两个选择。
战，或是不战？
开启战争，对任何一个君王来说，其实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决断。
一去数十万骑，又有多少将士再也回不到关内，见不到妻儿？
更遑论战前动员，将士调度，后勤保障，抚恤英烈……
前线是一场战争，后方也是一场战争。
即便是此时，大汉国内也有绥靖派，认为应该和匈奴和谐共存。
但绥靖是没有出路的。
但人类自古以来，所有的战争，都是生存空间之争，不论战争的武器，是刀枪火炮，还是金融货币。
想要保持和平，就只有强到让人不敢冒犯。
“战！此时国富民强，将士用命，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卫青极少在刘彻的面前如此直白的发表言论，但此时他的态度，却非常坚决。
“去病，你觉得呢？”刘彻看向了谷小白。
其实，在刘彻的面前，谷小白更少发表意见。
在刘彻的眼中，自己的这个大外甥，真不知道是天真，还是藏拙。
看他也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偏偏天天玩一些小孩子的游戏，就算是和小子们一起抓老鼠，也能抓得不亦乐乎。
看起来，是个天真烂漫，不成熟的孩子。
即便是偶尔刘彻有考校之心，问他一些军国大事，他也往往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发表意见。
有时候，刘彻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孩子。
但不论什么事，他从没败过。
不论是街头和那些纨绔们打架斗殴也好，又或者和刘彻、卫青玩推演游戏也好，甚至连抓老鼠，他都不会输。
而在战场之上，他也不败！
八百铁骑，孤军深入，冠绝全军，是为冠军！
所以，无论何时，他还是喜欢问一句霍去病的意见。
刘彻并不知道，谷小白之所以不常开口，是因为藏拙。
谷小白知道太多后世的东西了，他的世界观，他的知识，他的洞察力，都远高于这个时代。
他不想打破时空，但也不想故意蒙蔽，所以很多话，他不能说。
只能沉默。
但这一次，谷小白再也没有保持沉默。
管他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的！
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一次，我还就这么做了！
谷小白抬起头来，看向了刘彻和卫青：“战！我大汉强盛，姨夫您是绝代帝王，舅舅您是绝世军神，若是错过今日，不知道几百几千年后，才能再有如此雄才大略之人，此时天时地利人和，当然要战！”
听到谷小白如此认真地发表意见，而且还是这么个旗帜鲜明的说法，刘彻和卫青都瞪大眼睛看了过来。
虽然谷小白如此称呼，实在是让人觉得大逆不道，但两个人都没有生气。
他们用鼓励的眼光看着谷小白，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有些话，谷小白已经在内心徘徊了许久，却从未说出口。
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想压抑自己。
能来到这个时代，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他挺直了胸膛，看着眼前这两位注定名垂青史的绝代风流人物。
“这一战，不只是为我边关的百姓，也不只是为了我大汉子民，更不是为了青史留名，又或者我等的军功。”
“终有一日，我们都会老去死去，生前再多荣华富贵，也不过是一捧黄土加身；终有一日，我大汉会如前朝数代，即便是再鼎盛繁华，也会化为过眼烟云。”
“就像是这未央宫，就算是再庞大巍峨，终有一日，也会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下，不留丝毫的痕迹。”
“但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
“我华夏子孙，自古以来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你来，我们可以接纳你，因为我们可以包容万物，同化蛮夷，不论出身。”
“若你想要抢，你想要奴役我们，那你就来错地方了！”
“我们的子孙，未来的千秋万代，都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他们需要一片广袤的土地来繁衍生息，生儿育女。他们需要和这片土地血脉相连，永不分割。这一战，不是为了我们，也不是为了当下，而是为了他们！”
“这一战，是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万世之后，大汉早已烟消云散，未央宫化成尘土，但会有一个民族，其名为汉！
不论是刘彻，还是卫青，都不曾想到，他们听到的，会是这样一段慷慨激昂的言论。
这还是那个为了几口钟，在别人家门口堵了十多天，害得一员老将不得不上门求饶的少年？
这还是那个带着少女孩童，在花园里牵狗架鹰，却只为了抓一只老鼠的少年？
这还是那个纵马宫中，时常嚣张跋扈，时常荒诞可笑的少年？
这个少年，他眼中的光芒，已经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看到了万世之后，看到了这浩瀚天地无尽的生民。
如果说之前，刘彻对眼前这个少年，更多的是如同父亲的宠爱，现在，他对这个少年，更高看了一眼！
后世，史学家记载，汉武帝刘彻好大喜功，穷兵黩武，但却没有人知道。
当初这一切的源头，是怎么一个午后，怎样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
以及怎么样一个闪耀着光芒的少年。
宛若醍醐灌顶。
“好一个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刘彻双拳紧握，身为千古帝王，他早就已经不会轻易动容，此时却被这两句，激荡得胸中热血沸腾，头发汗毛直竖，出了一身汗，双手都在颤抖。（注）
他深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握住了谷小白的手，问道：“去病，此次你可愿出征？”
谷小白昂起头：“给我一万铁骑，我还你河西万里！”
“好！”刘彻的双手，紧紧握住谷小白的手，旁边，卫青的一双大手也搭了过来。
三名绝代风华的男人，在这宫殿之中，六手紧握。
此时此刻，风起云涌。
（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北宋大家张载的名言，史称《横渠四句》，这里取了两句。）
第595章：喝酒误事！
这一日，注定忙碌不堪。
一名名大臣、将军被招来议事，然后又退下。
未央宫门之外，人流如织。
当宫灯挂起，铁甲凝霜，这宫中更显得繁忙。
等到夜深之时，众人终于退下。
忙了一天，满身疲惫的三个人，却精神亢奋，不想夜归。
刘彻命人准备了宵夜，招呼卫青和霍去病两个人一起过来：“来，陪我喝一杯。”
一炉炭火，满壶夜色，两卮美酒，鱼肉满桌。
三个男人，在这宫阙之间，回顾过去，畅想未来，此时此刻，无君无臣，只是三个男人，在喝酒聊天。
为什么是两卮美酒？
因为谷小白不喝酒。
他让人准备了生肉，腌制好了，摆弄着炭炉，在上面烤肉。
龙生龙凤生凤，生在军神之家的霍去病，17岁就已经是战神。
但生在火锅小店家的谷小白，16岁的时候，厨艺精湛。
此时，烤肉上火，香气四溢，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
好香！
等谷小白烤好了几片肉，递给了刘彻。
刘彻他们早就忍不住流口水了，但端着大杯的酒，狐疑地看着谷小白，似乎担心他要谋反毒杀自己似的。
不会有毒吧，我吃了不会死吧。
我这个大外甥，还会烤肉？
他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吗？
即便是雄才大略如刘彻，此时也纠结万分。
还是旁边卫青看不下去了，接过了谷小白递过来的肉，先囫囵咬了一口，然后眼睛猛然瞪大。
吃完一块，又去抢另一块，然后就发现刘彻已经伸手把另外一块抢走了。
算了，想来去病也不会故意谋害我，顶多拉肚子，不能辜负了孩子的一片孝心。
一咬牙，一闭眼，入口。
等到一口入肚，就算是见多识广，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也是被震惊到了。
好吃！为什么这么好吃！
“去病你怎么连厨艺都这么好？难怪我命人给你带去的数车食物，到最后都臭了回来……”
他上次出征的时候，亏我还专门给他配了厨子！
这是班门弄斧吗？
“这是什么香料？我好像在胡人那里见到过类似的香料……”卫青好奇道。
“这叫枯茗，是一种来自西域大月氏的珍贵香料，我是从一名部落首领手中缴获来的。”谷小白一边烧烤一边道，“它之所以这么香，是因为它含有一种叫做枯茗醛的香料精油，又叫做4-异丙基苯甲醛……这种香料和食物高温褐变，产生美拉德反应时产生的数百种芳香气味结合在一起，堪称绝配，让人荡气回肠，难以忘怀……”
刘彻和卫青都瞪眼看着他。
他又在说什么听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话了。
没办法，别的时候谷小白都能忍住。
他可以忍住不泄露天机，能忍住不透露未来，但是遇到科学的时候，他忍不住啊！
如果江卫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吐槽一句。
说的那么复杂，这不就是孜然吗？！！！！
孜然烤肉！
特么的不香才怪呢！
别说古代人了，就算是见多识广，被现代食物工业洗礼的现代人，都经受不住它的诱惑好不好！
看看那些烧烤摊上缭绕的烟气就知道了！
没有空调，我能活，但没有烧烤，可能会死！
别看这种东西，在后世满大街都是，但是在汉代时，想要从它的原产地运到河内，不知道要辗转多少千里，多少个商队接力。
在丝绸之路开启之前的这个时代，这一小撮的孜然，可以说上天赐予的珍贵之物。
这么小小的一撮孜然，在长安城，可以换百两黄金。
丝绸、香料、瓷器……那可是比黄金都贵的硬通货！
谷小白已经缴获这孜然有段时日了，真的一直不舍得吃掉。
那些为他表演节目而上台的人，可以吃到冰淇淋、巧克力。
但这两个男人，他们可能真的没有吃到的机会了。
他想要略尽自己的能力，犒劳这两个人，为了他们的千秋伟业。
微不足道，但却是谷小白能做到的仅有的事了。
或许，这也算是让他们看到了，那万世之后的惊鸿一瞥吧。
想想，万世之后，这种珍贵的香料，满大街都是，所有人都能吃到，那是何等的幸福。
能让千古帝王，绝代军神狼吞虎咽的东西，真的不多了。
两个人一块一块肉吃了下去，等到肚子都有点撑了，才发现谷小白并没有吃。
“你怎么不吃？”
谷小白摇头：“我不想吃。”
这孜然不新鲜了，当然不想吃。
而且这炉火也不是后世的木炭烤炉，温度不太好控制，火候并不能恰到好处。
两个人却莫名感动。
呜呜呜呜，这孩子真孝顺！
“你这孩子，不吃肉，也不喝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刘彻突然伸手：“大将军，快帮我把这个逆子按住了！”
“对，不喝酒怎么能行！”
“喝，给我喝！”
谷小白绝对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竟然被按住了灌酒！
你们有毛病吗你们？喝酒有什么好！
我呸，你们这两个臭烘烘的中年人，放开我！
我还没成年啊喂！
谷小白从不喝酒。
因为喝酒会对大脑有损伤，他对自己的智力看得无比重。
他这辈子，只喝过两次酒。
一次是在春秋时，中年之后，和白田一起喝酒，缅怀白干。
于是他救回了白干，却失去了盲伯。
另外一次，就是现在了。
被绝世帝王和绝代军神按着喝酒……
谷小白不喝酒，所以酒量也很差，就算是低度的酒，被灌了几口，立刻就开始晕乎乎了。
不行了，我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我要说不该说的话了！
不好，我真的控制不住了！
然后谷小白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一开始喝酒，绝代帝王和绝世战神，也就变成了臭烘烘的醉酒男人了。
接下来，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反正醉了。
第二天，谷小白头痛欲裂的从自己的床上醒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弹出来了一个提示。
“激活隐藏任务：一眼万年。”
一眼万年？
谷小白一个激灵，然后拼命地思索。
就算是他的记忆宫殿完善之极，此时此刻，也要拨开迷雾，寻找那只言片语。
未央宫中，酒醉的刘彻，突然道：“真想看看去病你口中的万世之后啊……”
然后谷小白道：“你们真想看吗？好啊，来啊……”
“隐藏任务‘一眼万年’：邀请刘彻和卫青来看你的春晚演出，让他们亲眼见证万世之后的盛世太平。”
谷小白痛苦地呻吟一声，捂住了脑袋。
喝酒误事！
喝酒真的误事！
第596章：哪来的不认识的亲戚
大年三十，若是往日里，谷平夫妇俩，肯定是忙于贴春联、回乡祭扫、包饺子、忙年货了。
但是今年，早上刚刚十点，谷平就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的新车开了出来：“走走走，孩儿他娘，该去东城了现场看春晚了！”
这一嗓子，要多大声有多大声，不少行人都看了过来，露出了艳慕的神色。
张学翠还在化妆，听到楼下老公的催促，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催了，一大早上就知道催我，春晚晚上才开始呢，你催啥！大过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
谷平讪笑，突然发现车窗上有一点污渍，连忙下车，呸呸两声，拿吐沫把污渍抹掉了。
然后抱着肩膀，看着自己的新车，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辆新车，是他刚刚提来的。
虽然比不上微商喜提复兴号，但是这辆车也是他多年辛苦攒下来的钱。
发现自己给儿子攒的老婆本、首付钱完全没用之后，谷平还是犹豫了好久，毕竟一直节俭惯了。
终于，他还是咬了咬牙，买了辆车回来。
车其实不贵，二三十万，对小城这种地方，家用来说稍显奢侈，但并不出格。
张学翠终于下来了，看谷平对着新车得意，不耐烦道：“你得意个啥，平常有时间开车吗？尽买没用的东西，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对这辆车，夫妻俩还是争执了好几次的，毕竟夫妻俩这半年没怎么赚钱，这笔钱是动用的积蓄，张学翠觉得，车嘛，买个几万十几万的就行了，又不是不能用。
钱，放在银行里，心里才能有底儿，不然遇到点事不知道咋办。
而且，我老谷家，还用拿辆车炫富吗？
但是谷平不这么想啊！
儿子出息了，自己还攒钱干啥？
当然要买买买了。
正所谓男人从来不会长大，只是玩的玩具越来越贵。
“你看吧，等见了我儿子，让他使劲说说你！”张学翠看谷平不听，恼怒道。
“不会，我儿子比我还会买东西！他买的东西，可比我贵多了！”
然后谷平又道：“再说了，等我儿子演完了，没有车的话，怎么把他带回来过年？难道大过年的还要去赶火车？”
谷平说得张学翠哑口无言，顿时得意起来，等张学翠系好安全带，一打方向盘，小车滴滴一响，绕出小区，直奔东城去了。
一辆家用小车，在车流中加速穿行，硬生生开出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味道。
东城，白声中心，鸿总和烈总挂着工作证，正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小白，快快快，这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呆在实验室里，快准备去了……”
两个人快愁死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谷小白竟然还能静下心来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这可是上春晚！
向全国人民直播，过半的中国人都能看到的演出！
虽然见谷小白宠辱不惊，上各种节目那么多次，但这次，您至少紧张点儿啊。
而且，今天因为演出是露天开放，所以附近一公里范围都已经封闭了，不允许车辆进出，就算是有通行证，也需要提前到场，步行进入。
现在，钟鼓楼附近的一公里范围内，已经算是一座空城。
其实白声中心就在这范围最外围，他们需要从这里直接走过去。
“稍等一会儿，我还有两个人要一起去现场。”谷小白的声音从实验室里出来。
“您父母么？他们刚刚已经到了。”鸿总道。
“不是……稍等……”谷小白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人。
两名中年男人。
两名身穿袍服的中年男人。
看到这俩人的一瞬间，站在门口的江卫，吓得腿都软了，差点直接吓尿。
我勒个去，什么情况？
这俩人怎么会在这里！
刘彻和卫青两个人，也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地方？
我这是在做梦吗？
气氛一时间有点凝固，直到谷小白对鸿总介绍道：“这是我的姨夫和我的舅舅。”
“呃……两位好。”鸿总下意识地打量了两个人一眼。
虽然穿着这一身袍服，看起来比较奇怪……大概是演出服？
但是两个人峙如山岳的气质，让人不敢逼视。
鸿总心想，这就是谷小白的亲戚，果然气度不凡！
一看就是大人物！
刘彻和卫青两个人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了。
旁边，江卫已经结巴了：“两……两位好……”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问好了。
只是一个立正，哗一声站得笔直。
看江卫的动作，鸿总更是突然紧张起来，突然想到了那传说中的隐世家族，秘密军队，龙组……
自己刚才打招呼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唔，我记得你……”卫青看过来，点头道：“你是去病的侍卫。”
“是，末将是冠军侯麾下校尉江卫。”江卫肃容道。
卫青点了点头，看向了旁边的谷小白：“去病……不，小白……”
正如其他所有穿越时空来到现代的人一样，他们已经被系统灌输了基本的概念，只是此时刘彻和卫青的眼中，还有许多的疑惑。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对他们来说似真似梦。
“我们走吧。”谷小白道。
你们不是想要看看这万世之后吗？
他扯住了两个人的手，大步向门外走去。
外面，谷平和张学翠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爸，妈。”谷小白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姨夫刘彻，舅舅卫青。”
然后他给刘彻和卫青介绍：“这是我爸谷平，我妈张学翠。”
“啊，你好你好……”谷平热情地和两个人握手。
刘彻和卫青都一脸古怪地看着谷平，让他抓住自己的手晃啊晃。
等握手完毕，谷小白带着他们向实验室之外走去。
左边是刘彻和卫青，两个人左顾右盼，一脸的好奇。
右边是谷平和张学翠，两个人一脸的纳闷。
“老谷，那俩人是谁啊。”
“刚才小白不是说，这俩人是咱家的亲戚吗？”
“可我不认识他们啊……”
“不对，小白说那是姨夫和舅舅啊，应该是你那边的亲戚啊，你的姐夫和兄弟你都不认识？”
张学翠一脸的茫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哪有姐姐？
我哪有兄弟？
难道我有，我自己都不知道？
第597章：这个老头儿坏得很
刘彻和卫青两个人，走出了实验室，在实验室的台阶上，停下了脚步。
此时此刻，已经是华灯初上。
现在已经是大年三十，园区里，已经人去楼空，许多地方早就已经关闭，一片安静冷清。
从实验室门口向远方看过去，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宛若天上的京市。
远远近近亮起的万家灯火，像是一盏盏亮起的天灯。
而远方，那曾经播放过谷小白的应援广告的东城最高楼“东城之巅”上，波动着流光溢彩的图像，上面写着：“东城人民向全国人民拜年！”
待会儿，这栋大楼也会入镜，让全国人民看到。
而除此之外，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这大概是东城一年之中，最冷清的时候。
这个时候，正是所有的人都在家里准备年夜饭的时候。
忙碌的一年之后，他们终于可以卸下一切重担，去和自己的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但是对刘彻和卫青来说，这样的一幕，依然拥有无与伦比的震撼力。
巨大的钢铁丛林，一眼看不到顶的高楼大厦，更让人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卫青握着谷小白的手，猛然握紧。
即便是绝代的军神，在看到这一幕时，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他的旁边，刘彻仰起头，看向了天空。
这就是万世之后？
这真的不是天上宫阙吗？
一路走一路看，两个人看到什么都好奇，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好在谷小白知道他们好奇，帮他们解释了一些，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
等到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热闹了起来。
这一次，参加演出，一起出镜的，有超过万名的志愿者。
他们来自东城的各行各业，将会在现场作为观众和参与者。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排队过安检入场。
这些人看到谷小白的时候，立刻就欢呼了起来：“小白！”
“看，是小白！”
“小白来了！”
“哇，小白身边的是谁啊，一起上台演出的人吗？”
“也可能是小白家的亲戚。”
“小白的父母都好好看！”
“那边那两位，也都是帅大叔哦！”
“果然基因优秀！”
“咦，这两位好像也比较面熟……哪里见过吗？”
被人指指点点，谷平和张学翠还有点不习惯，刘彻和卫青却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们极目望去，前方无数的人头攒动，倒是让他们觉得更自在了起来。
毕竟，往日里他们都是万众瞩目的人物。
跟着谷小白，穿过各色的人群，各种各样的方队，来到了表演区域前方的看台，谷小白安排他们坐下来，又叮嘱谷平道：“爸，妈，你们帮我照顾一下我姨夫和舅舅。”
“知道了，放心吧。”谷平摆手，“快点去准备吧！”
“那我去后台准备了！”谷小白摆手，离开了。
江卫跟在谷小白的后面，担心道：“小白，把他们两个留在那里，没事吧……”
“千古帝王，绝代军神，还应付不了这种小事吗？”谷小白道。
江卫想了想，也是。
谷小白刚走，坐在旁边的一位老人就笑眯眯地伸手过来：“几位好，我是小白的老师，我姓邹，不知道几位贵姓？”
这位，正是东原大学历史系大佬，也就是赵兴盛的老师邹老。
“老师你好，我是小白的父亲，我叫谷平，这是我老婆，张学翠……”
谷平有些局促，看这位老爷子的气度，又是谷小白的老师，就知道定然是大家，难免自惭形秽。
“两位有个好孩子啊！”邹老笑眯眯地和两人握手，然后又看向了旁边的刘彻和卫青：“两位呢？”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握了握手：
“刘彻。”
“卫青。”
邹老：“……”
什么？刘彻？卫青？
我特么是不是被整蛊了？
小白呢？小白你出来！
过了一会儿，邹老越想越不对，然后转过头来，问刘彻道：“刘彻先生的名字，和汉武帝的名字很像啊……还有这位卫青先生……”
“汉武帝？不认识。”刘彻回答道。
汉武帝都有人不认识？你是中国人吗？
如果说有人不知道刘彻是谁，那很正常。
但是秦皇汉武，真的有人不知道吗？
可惜刘彻真的不认识汉武帝。
因为汉武帝，其实是他的谥号，死了之后才有的。
“孝武皇帝”简称武皇帝，又简称汉武帝。
邹老盯着这俩人，越看越眼熟，然后猛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们俩就是小白mv里的演员！”
他说怎么这俩人那么眼熟！
在谷小白的mv里面，这俩人多次出境！
特别是谷小白的《古意长安》里面，这两个人曾经一左一右，目视未央宫化作一捧黄土。
之前邹老只是没向这方面想，而且mv里面，这俩人一身盛装，和现在也有些不同。
“你就是演汉武帝刘彻的那个，你就是演大将军卫青的那个！”邹老一拍巴掌，道：“我是你们的粉丝啊！”
这世界上，看谷小白mv次数最多的人是谁？
谷小白的狂热粉？
不，不是！
是邹老和他的学生们啊！
谷小白的mv还原度之高，制作之精湛，让人觉得简直就是回到了那个时代拍摄的一样。
而里面的演员，也一个个演技精湛，简直就像是活生生那个时代的人一样。
而此时此刻，mv中的主角，就在他的面前，邹老也有一种见到偶像的感觉。
然后还有些好笑。
小样，不就是给小白演了个mv吗？还用化名？
他笑着凑过来道：“这位刘彻先生，不知道您对汉代的历史有没有了解？”
“汉代？哦……略知一二。”刘彻道。
“略知一二是指哪些？”
“元狩二年之前的，都知道一些。”
“哦？是吗？”邹老眼睛一亮，问了几个问题，越问越吃惊，越问眼睛越大。
我去，小白身边，都是些历史神人吗？
上次邹老和谷小白的保镖江卫聊天，聊得差点就拜把子当忘年交了。
这次，遇到一个演员，竟然是古代人文知识活字典吗？
被邹老问了好多问题，刘彻略有些烦了。
平日里哪有什么人敢问我那么多问题？
只有我问别人的份儿好不好。
如果这不是谷小白的朋友，他都要命令身边的大将军把这人砍了。
他转移话题，问道：“你刚才说汉武帝，这个人，他怎么样的？”
“哦，汉武帝就是汉代孝武皇帝，他7岁继位，在位54年，后世唐太宗李世民如此评价：‘近代平一天下，拓定边方者，惟秦皇、汉武’，唐代另外一位大家如此评价：‘汉武承六世之业，海内殷富，又有高人之资，故能总揽英雄，驾御豪杰，内兴礼乐，外开边境，制度宪章，焕然可述。方于始皇，则为优矣’足以见其功绩……”
刘彻得意洋洋，瞥了旁边的卫青一眼，下巴都昂起来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盖棺定论了吧！
然后就听到邹老道：“可惜其连年穷兵黩武，导致国库亏空，虽然盛极一时，但终究由盛转衰，司马贞这么说：‘孝武纂极，四海承平。志尚奢丽，尤敬神明。坛开八道，接通五城。朝亲五利，夕拜文成。祭非祀典，巡乖卜征。登嵩勒岱，望景传声。迎年祀日，改历定正。疲秏中土，事彼边兵。日不暇给，人无聊生。俯观嬴政，几欲齐衡。’……”
刘彻听到‘疲秏中土，事彼边兵。日不暇给，人无聊生。’几句，不开心了，黑了脸，不理邹老了。
卫青脑袋凑过来：“那个，我呢……不对，卫青怎么评价的？”
“开始了开始了，别说话，看节目！”刘彻听到有音乐声起，打断了他。
呸，万一历史对你的评价比对我好怎么办！
那岂不是咱们郎舅生隙，君臣不和？
这个老头儿坏得很，不能听他的话！
这些写历史的，就没一个好人！
虽然只是分会场，但是东城也准备了一场完整的演出。
因为会场巨大，所以还给他们发了荧光棒。
此时此刻，开场舞蹈已经开始了，千家万户，也已经开始观看春晚的直播。
刘彻和卫青一开始看这种表演，还有些不适应，不久之后，就被吸引了进去。
好看！好好看！
对绝大部分现代人来说，这种已经俗套，只是有些热闹的歌舞表演，对刘彻和卫青，真的是前所未见。
一边看，刘彻一边想。
据说大禹的儿子夏后启，曾经三次到天帝那里做客，得到天帝的乐曲《九辩》和《九歌》。
而我今日，莫不是也被邀请到了天帝这里做客了？
我家去病，不对，我家小白，莫非是天上仙人下凡？
等我回去，也要把这歌舞带回汉代，告诉大家，我是从仙人那里得到的，后世定然还会在历史上重重记上一笔……
不对，说好了的，写历史的都是坏人呢？
很快，刘彻脑海里的想法就空了，他已经完全被表演吸引了，把手中的荧光棒挥舞如风，频频叫好。
后台，谷小白准备好之后，终究还是不放心，找机会偷偷来看了一眼。
看到刘彻和卫青两个人开心地挥舞荧光棒时，差点笑喷了。
希望这万世之后，如你们所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报幕人员上台。
接下来，就要到了春晚转播分会场的环节了。
今晚，最重磅的表演，即将登场！
“下面，请大家欣赏钟鼓歌舞表演《盛世太平》，表演者，谷小白等……”
第598章：以城为幕，以风为歌！
其实，春晚这种晚会，官方气氛太浓，现场是很没意思的。
而且，之前的演出，观众和舞台下，几乎没有互动，完全是一板一眼的演出。
舞台下的大家，也稳坐钓鱼台，除了开心的放飞自我的刘彻和卫青，其他人都端坐现场，一点也不high。
该鼓掌的时候鼓掌，该挥舞荧光棒的时候挥舞荧光棒，挥舞的动作都很整齐划一，也是很无聊。
但在宣布谷小白上台的时候，现场起了一阵欢呼声。
这欢呼声从外围的外站区传来，传染到了中间的坐区，就连内站区精挑细选出来的，会频繁上镜的俊男美女们，也忍不住挥舞起了手臂。
然后，内外站区的通道打开，人流从左右两侧，开始向中间的站区汇集。
他们这些志愿者，也该上场了，因为接下来他们也要参与表演。
整个春晚分会场的舞台，是搭建在钟鼓楼中间的那片空地上的。
在重整钟鼓楼的时候，东城在钟鼓楼中间，重新规划了一片区域，作为城市的中心广场和地标。
而这广场的中心，就是钟鼓楼的演奏塔。
整个会场，就设在这处广场上，演奏塔就在舞台的后方。
此时此刻，春晚的转播，已经把现场从主会场切换到了副会场。
当主持人略有些激动的现场报幕结束之后，现场突然黑了下来。
镜头一转，变成了高空俯瞰的无人机镜头。
在无人机的镜头俯瞰之下，东城的半个中心城区，灯火通明，光芒万丈。
这些年，东城发展日新月异，整个中心城区，其繁华程度不输任何一座城市。
鳞次栉比的几十栋高楼，高低错落，灯光变幻，在夜色之下，梦幻宛若龙宫。
而就在此时，中间的一栋楼，所有的灯光，突然全部暗了下来。
然后，黑暗以这栋楼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传递。
像极了电影上的大停电特效。
大半个中心城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只剩下了远方街道上的路灯，以及道路上行驶的车辆，以及远方的居民区的灯光。
此时此刻，全国、全世界的电视机前、手机前，无数的人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突然停电了？
这特么的是超级大事故啊！
药丸！
东城药丸！
但也有人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太对。
毕竟这么重要的演出，不可能没有备用方案，真的出了事故，就用录播的录像就是了，虽然效果可能会差点，但不可能真出这种事。
所以，此时此刻……
一定是要放大招！
黑暗中，沉重的钟声突然响起。
“duang……duang……duang……”
舞台后方，钟鼓楼的演奏塔里，王明所重重地踩下脚下的踏板，敲响了最大的那口钟。
他的呼吸有点急促，因为这次的现场演出难度很高！
钟鼓楼之间，那0.71秒的时间差，让他不能按照演出的节奏来，只要开始演奏，他就必须按照自己的节奏，不能看舞台上的现场，配合舞台的节奏，要始终保持比舞台上快0.71秒的节奏，一直演奏下去，到结尾的时候，都不能有丝毫的误差！
其实他这会儿紧张的要死，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那几声钟声响起时，似乎有涤荡心灵的力量在传递。
他的心情，略略平复下来。
在他的身后，千鼓之琴突然自动动了起来，一个看不到的力量，在擂动无数的鼓。
“咚咚咚咚……”
幽远的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暗之中，钟声、鼓声，四面八方包裹着大家。
钟鼓之声，在黑暗的城市里传递，在千家万户的客厅里传递。
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点光。
这一道光芒，宛若天幕被人捅破了一个洞，露出了天光。
又像是漆黑的夜色之中，唯一的一颗星子在闪耀。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就看到那白色的光芒之中，一个人影，在缓缓降下。
现场，无数的人惊呼出声。
来了！
什么人从天上下来了！
刘彻和卫青两个人，更是眼睛都瞪大了！
我家去病……不是，我家小白，他从天上下来了！
这孩子果然是天君下凡！
千家万户的电视里，镜头突然拉近，那从天空降下的少年，白衣白袍，随着风轻轻飘动，他双手垂下，双眼闭着，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聆听。
在他的右手，一支青翠如玉的长笛，握在手中。
就在此时，画面继续拉近，给了谷小白那宛若沉睡的面容，一个特写。
俊美的少年，毫无瑕疵的脸颊，在超高清的摄像头之下，纤毫毕现。
真的，一点瑕疵也没有！
这可惹了大祸了。
“嗷嗷嗷嗷嗷……小白！”
“好帅！我的小白！舔屏！！！”
无数的电视机前，小姐姐们差点化身舌头怪，用舌头把屏幕盖起来了。
人类为什么可以那么好看！
科学家叔叔，就是这个人，请把他抓起来切片研究！
不对，我家小白就是打入了科学家内部的人，他一定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切片！
而无数之前并不知道谷小白的大爷大妈大婶大叔大姐大哥，都从麻将、纸牌、零食、唠嗑中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电视上的那张脸。
这时候，还要什么表演？请把这张脸放那里四个小时！
我要看四个小时！
不过，特写一放即收，估计导播也知道这样会出大事，下一秒就变成了中近景，把从天空降下的谷小白，和他身后黑暗的城市，囊括其中。
谷小白还在下降，下降。
悠扬的钟声，隐约的鼓声，像是天君降临的仙乐，烘托着现场的气氛。
就在他降到了舞台上方数十米的高度时，一直低垂的右手抬起，青翠的竹笛凑在了唇边。
“哩——↗——”高亢的笛声响起，就在此时，谷小白……睁眼！
在笛声响起，双眼挣开的刹那。
他身后的那栋高楼，突然亮起，一道光芒，以他的背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传播。
然后，第二栋、第三栋、第四栋……
以谷小白为中心，刚刚黑下来的城市，再次亮起！
此时此刻，转播的镜头里，又切换成了远景。
那高空无人机，俯瞰现场。
绚丽的光芒，四面八方辐射，那七彩的光芒，以恒定的速度传播，点亮了钟鼓楼，点亮了东城之巅，点亮了和信大厦，点亮了东城宾馆，点亮了政务中心……
最终，化作了漫天的霞光。
覆盖整个楼体的巨大led，完全被统一控制起来，半个中心城区的几十上百栋大楼，化成一个整体，都成了这次表演的布景。
整个城市，如梦似幻。
那一瞬间，不论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电视前的观众，都觉得自己的头皮一下就炸了。
全身汗毛把自己扎得难受。
这是什么？
悠扬的钟声，幽远的鼓声，高亢的笛声。
吹着笛子的少年，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这一刻，他就是唯一的焦点！
就在此时，下方舞台上，无数设置好的喷口突然同时喷涌，白色的雾气蒸腾，笼罩了整个舞台。
谷小白在这白色雾气的上方悬空而立，真的就像是踏空而行的仙人一般。
随后，一朵朵极具中式风格的云纹，从最外围的建筑，向中间涌了过来，慢慢覆盖了几十栋建筑。
这一刻，东城祥云朵朵，霞光万丈。
谷小白放下了手中的笛子，拿出了话筒，高亢、宏大、清亮、缓慢的歌声响起：
“黄帝云中生，盛德聚万民。”
舞台上，云雾之中，突然只见有白色的云旗一卷。
然后数十名半赤上身，身披布衣、兽皮的男子，挥舞着白色云旗，撕裂了舞台上的云雾。
下方数万名志愿者，在跟着一起合唱，沉稳、厚重的合唱声，托起了谷小白的声音，宛若大地托起了天空，高山承载着雪顶。
曲调缓慢、庄严，那万人合唱的感觉，让人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再配上宛若直达上天的钟声、鼓声，这一刻，简直让人灵魂都要飞升了。
无数的电视前，观众们眼球都要爆炸了。
这什么情况？
明明前一秒还在看一点也不好笑硬咯吱的小品呢，怎么突然了一个这样的表演？
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是否雅俗共赏，是否接地气。
无所谓艺术形式，表现方式。
这种盛大、浩大的场面，以及那宛若来自上古洪荒的力量，自然而然地激起了所有炎黄子孙内心那种永远无法割舍，血脉相连的感觉。
舞台下，邹老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舞蹈……难道是上古时代，黄帝的祭祀舞蹈？
相传，黄帝出生时，漫天祥云，所以黄帝一族以云为图腾。
所以以云纪，为云名。
而他的祭祀舞蹈，就叫做……
《云门大卷》！
这孩子，难道连云门大卷都复原了？
邹老的眼睛立刻就转不开了。
这一刻，真的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各有各的看点。
什么叫雅俗共赏？
这就叫雅俗共赏了。
网络上，表演刚刚开始，已经无数的人按捺不住，要开始发表意见了。
朋友圈里、微博上，一起看直播的直播间里，各种信息疯狂发射。
“卧槽，卧槽，鸡皮疙瘩起来了！”
“这是什么神仙表演！”
“我以前真的没注意过谷小白，觉得不过是个小孩子有什么厉害，被圈粉了……”
“海外华人表示，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哪里出来这么一个人？”
“我一直觉得春晚就是给中老年人看的，今天真的被颠覆了，这一场真的是拉高了整个春晚艺术水平，表演层次的存在，我特么吹爆！”
“小白每次的表演都特别大手笔啊！但这次真的被震撼到了，太大手笔，太大气了！这是什么？”
“以城为幕，以风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