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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扬镳     逍遥初唐txt下载     逍遥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89章 连番操作

    中国的官职制度,主体成形在汉代。汉代的官职制度,形成了以宰相为核心,六部为辅的格局。彼时,宰相可置幕僚,也就是所谓的开府。身兼‘议政之权,决策之权,行政之权’,常常威胁到帝王的权柄。

    因此,君权与相权,时常发生争斗。

    因宰相权柄如此大,所以在敕封宰相的时候,要有一个‘拜相’的仪式。以示意,君主把国家托付给宰相,拜托宰相治理之意。

    此时的宰相,有些类似于后世的经理人。老董事长创业艰辛,好不容易打下偌大的家业。生怕自己的败家子把家业败光,所以要找一个有能力的人,治理自己的产业。宰相就是这个经理人,主弱仆强,自然要冒犯到君主的威严。

    在洞悉了汉朝官制的缺陷之后,后世的历朝历代君主,无不想尽办法,削减宰相的职权。

    先是设立‘三省’,分宰相议政权柄。也就是说,传统意义的宰相分成了三个,即三省的长官,中书省中书令,门下省侍中,尚书省的尚书令。三个宰相以谁为主,那便要看皇帝的心情了。

    分割完了议政权,历朝的皇帝们又重用六部,分宰相行政之权。唯有这决策权,一直都在宰相的手中。为何?人性也。每个当皇帝的人,都会经历一阵的‘励精图强’,然后便是长久的安于享乐。享乐,得需要一个治理国家的人吧?这个人自然只能是宰相,而且,给予宰相决策权,也是一个绝佳的背锅办法。这样哪里出了问题,只需要推到宰相身上,或者再换一个宰相就行了。

    当然,决策权的给予,依然不能解决大权旁落的问题。所以在李世民登基之后,他暗示百官,借口自己担任过相当于宰相的尚书令,废止尚书令之职,变相相当于废除了宰相。房玄龄和杜如晦担任的左右二相,名义上共享了宰相的权柄。但实际上,宰相这个职务,就只能一个人担任,多出一个人来,就免不了协商,再决断的过程。如果二人意见不一,最终还是要由皇帝来决策,这样宰相的决策权,便是形同虚设了。

    然而,房玄龄和杜如晦,此二人都是历史有名的贤臣。二人‘房谋杜断’,相得益彰,配合得十分好。即便有些意见不统一的地方,也能互相达成妥协。而二人都同意的事情,给李世民反驳的余地就相当少了。

    所以在杜如晦活着的这几年,实际上大唐还是有宰相的。而杜如晦一死,李世民又提升李靖做了右仆射。李靖行伍出身,不通行政,这样便导致了,现在的宰相之权,基本上都在房玄龄的手中。

    房玄龄虽然有宰相之才,但是他是出了名的优柔寡断,否则也不好出现‘房谋杜断’的名声了。少了杜如晦这个做决定的人,左右二相等同于是放弃了决策权。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要批阅的奏折越来越多的原因。房玄龄做不了决定,还得他来。

    这时,李世民把长孙无忌找来,共同批阅奏折。形同是把杜如晦的职责,分给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本就是吏部尚书,掌管百官升迁调任,又兼右仆射之职,自然而然成为了当朝权柄第一人。

    满朝文武,都觉得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问题。长孙无忌本就是从龙第一人,李世民早就说过,要让他担任尚书令。是长孙皇后强力反对,此事才没能成行。这种变相的方式,也算是君臣之间的默契了。

    长孙无忌自己也觉得,自己当得起这份殊荣。无论是从私人感情,还是在玄武门之变的事情上出力多少,他长孙无忌敢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但是,秘书监忽改秘书阁,一字之差,却无形之中把他长孙无忌的宰相权柄给剥夺了。而他,却连句话也没法说。

    从前李世民找他帮忙看奏折,这是一个私人的行为。并非给予其权柄,任命他做这件事。也就是说,李世民只不过是另外找个人,帮他看奏折而已,而且,这个人还只是一个九品的学士。一个区区学士,你长孙无忌也要计较么?

    以什么名义计较啊?

    这才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呢。

    朝议结束之后,李世民又宣布了两道任命,任命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为崇文馆大学士兼修国史招纳贤才,任命尚书右仆射李靖为武德殿大学士掌东西二厂军械营造。

    同时,又有一道小任命,迁起居郎褚遂良为秘书阁学士。

    褚遂良此时名声不显,但一直简在帝心。他简在帝心的理由,是因为他的父亲。武德四年,李渊允许李世民在洛阳开府。同年,为了争取士族的支持,李世民成立了自己的文学馆,招纳天下名士十八人为幕僚。褚遂良的父亲褚亮便是其中的一员,主管文学。褚遂良此时便跟随父亲,负责弘文馆的日常事务,经常可以见到李世民。

    李世民登基之后,因褚遂良正直,便任命他为起居郎,负责记录皇帝言行。也就是说,褚遂良虽然官儿不大,但是一直出没在李世民的身边,也接触过很多的国家大事。李世民偶尔也会询问褚遂良,对待某些事情的看法,对他的才能是心中有数的。

    秘书阁既然设置,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学士。马周是跟随李牧,在李牧手底下捶打出来的人才,李世民是肯定要重用的,但是除了马周之外,李世民也必然要启用一些‘自己人’,褚遂良便是其中之一。

    后续还会有一些类似‘简在帝心’之人被启用,李世民心中有数,此时却不宜全部展露出来。

    几道任命下来,虽未明言,但百官心中都已明了李世民的意思了。他设秘书阁学士,又让左右二相兼任大学士,摆明了是在释放一个信号,即秘书阁的重要性,未来将与左右二相等同。不要因为秘书阁学士只是区区九品就轻视他们,秘书阁的学士,也有可能是未来的宰相!

第990章 大权独揽

    当夜,长安城内的一些府邸之内,例行的酒宴依旧在进行。所谈及的话题,却无一不是今日的朝议。

    长孙无忌却没有参与宴饮,而是一个人在后院书房喝着闷酒。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管家走进来,轻声道:“公爷,世子回来了。”

    “让他进来。”长孙无忌已有三分醉意,管家怕惹恼了他,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长孙冲走了进来,看到长孙无忌的醉态,不禁皱起了眉头。

    “父亲何故如此啊?”

    “何故如此?!”长孙无忌冷笑一声,斜睨了长孙冲一眼,管家见状,急忙告退。接下来父子的对话,他若听了去,可没有好果子吃。

    “陛下召见你的事情,为何不告知我?父子隔心,这便是你的孝道么?”

    长孙冲苦笑道:“父亲误会我了,陛下召见询问的,不过是是否分封的事情。后面设置学士等诸事,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长孙无忌看着长孙冲,心中有火气,却发不出来。他岂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与自己并不是一条心了。他静静地看着长孙冲,好一会儿,才道:“冲儿,我来问你。上个月大唐盐业的那笔贷款事宜,你到底是批还是不批?”

    长孙冲正色道:“父亲,这件事我已经说了无数次了。按照规矩,若无足够担保,如此庞大数额的贷款,是不可能批下来的。这是规矩,断无例外之理。而且,因为您是我的父亲,为避嫌,大唐盐业若想得到贷款,需要在抵押之外,再缴一笔保证金。”

    “长孙冲,你不要太过分!”长孙无忌气得咬牙,道:“你可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我早晚有一天会老,长孙氏,整个陇右,都会交给你来继承。你现在帮大唐盐业,就是在帮你。帮你笼络人心,帮你自己挣下一份家业。你不但不尽心竭力,反而处处掣肘,难不成你真的喝了李牧那厮的**汤,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么!”

    “父亲!这正是儿子想要跟您说的话!”长孙冲罕见地与长孙无忌针锋相对起来:“父亲莫要忘了,长孙氏的一切,都是陛下赐予的。陛下对父亲的优待,一般是因为与父亲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另一半是因为姑姑。父亲的才能,虽然是上等,但却并不出挑!除当年阴谋事之外,父亲可曾对这个国家,有过特殊的功劳么?”

    “你说什么!”长孙无忌瞪圆了眼睛,气得发抖:“你这逆子,口出忤逆之言,你、你……”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长孙冲豁出去了,大声道:“以往父亲做事,虽没有大功,但毕竟忠心耿耿。但自陛下登基以来,形势初定之后,父亲做的事情,便是距离‘忠’这个字也渐远了。父亲所谋划者,无不为了长孙家。为了私利,而置朝廷,陛下次之。陛下宽宏,不追究父亲的过失,但父亲却不醒悟!”

    “长孙家的兴盛,不在于父亲今日谋划多少,而在于长孙家能否简在帝心。这粗浅的道理,父亲竟是看不透!儿子没有喝什么**汤,恩师教导了儿子本事,却从未要求儿子做任何事情。儿子只是做了一个臣子,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合乎规矩,儿子一定会办,不合乎规矩,儿子一定不会办,无论是谁。便是恩师需要贷款,也是一步一步的按规矩走,便是太子需要贷款,也应如此。大唐银行掌天下之财,不能没有规矩!”

    说罢,不顾长孙无忌铁青的脸色,长孙冲躬身道:“儿子让父亲生气,已然是不孝了。忠孝两难,儿重任在肩……”说着,眼泪盈眶,转身离开了书房。

    长孙无忌怔怔地看着长孙冲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

    而另一处府邸,却是另一派景象。

    褚遂良被任为文学阁学士,此后参与机要,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自有人闻风而动,前来道贺。褚遂良年轻,交往也少。但他的父亲褚亮,却是交游广阔。虽说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但是当年的朋友们,可都是个顶个的大人物。

    昔年李世民设文学馆,招募天下贤才,王府属官杜如晦、记室房玄龄、虞世南、文学褚亮、姚思廉、主簿李玄道、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咨议典签苏勖、天策府从事中郎于志宁、军咨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守素、国子助教陆德明、孔颖达、信都盖文达、户曹许敬宗等相交,当时称之为“十八学士”。

    这十八学士不但一律配享五品俸禄,而且食有鱼、出有车,李世民还命阎立本为他们画像,宠信有加。虽然,在李世民登基之后,这十八人并未都得到重用。但是昔年情意,并没有忘却,所有人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即便不在实权部门,也都有一份清贵的差事,衣食无忧。

    今日褚遂良被选为学士,对褚亮来说,无异于后世自家孩子考上了重点大学一般,有人恭贺,自然是要大排酒宴,不醉不归的。

    酒过三巡,在座官职最高,权柄最重的房玄龄笑着开口,看向诸人,笑道:“诸公昔年,都是辅佐陛下的谋士,今日不妨猜猜,陛下此举用意何在?”

    在场都不是外人,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而且揣摩皇帝心思本就是谋士分内之事,即便传到李世民耳朵里,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借着酒意,许敬宗接话道:“某以为,陛下此举,所为无外乎‘集权’二字。”

    于志宁是个一板一眼的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早年他便觉得许敬宗此人狡诈,故此对他颇有看法。但是这次,他却认同了许敬宗的观点,道:“陛下此举,乃是收议政之权于阁。往后宰相之位,形同虚设矣。决策之权收归君上,议政权分给没有权柄的学士,再无大权旁落之忧。行政权划拨六部,地方上分三司,分管司法、军事、行政,直接对接六部……”

    于志宁不禁感叹:“陛下果然深不可测,仅这一手,便可大权独揽,远迈历代皇帝多矣。”

第991章 一臂之力

    这于志宁可不是一般人,出身名门,乃是北周太师于谨曾孙,中书舍人于宣道次子。初仕隋朝,授冠氏县令。晋阳起兵后,投奔秦王李世民,出谋划策,位列秦王府十八学士,深得倚重。李世民继位后,封县公,任太子詹事,负责教导皇太子。眼界,学识,都是上品,一眼便看出了李世民的用意。

    但其实,李世民在最初做的时候,脑袋里并没有想到这么多。他是一步步做,才意识到这么做的好处的,心中不禁更加佩服李牧,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有意还是无意,竟解决了历史上历朝都没有解决的难题,从此之后,大权将集中在皇帝的手中,再无相权与皇权相争的可能了。

    现在对于李世民来说,最重要的是平衡秘书阁学士的背景。如果秘书阁的学士,都出自一个派系,还是会出现不平衡。李世民第一个提拔马周,虽说是误打误撞,但也算是神来之笔了。

    马周,寒门出身,没有背景。在他高中之前,他在朝臣之间,只与中郎将常何有来往。而常何不过一介武夫,因军功和忠心而被封中郎将,与朝廷中任何势力都不发生关系,马周算是一个孤臣,他不会偏向任何一个势力,若说有偏向的可能,也只能偏向寒门。

    这与李世民的思路不谋而合,为何李世民要兴科举,不就是为了提拔没有势力背景的寒门,在朝中形成只忠心皇室的一派么?

    马周,无疑是符合李世民的要求的,

    而褚遂良,一直都是李世民重点考察的人才。褚遂良这个人,正直不阿,眼睛里面不揉砂子。他是一个做学问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跟孔颖达有些相似,认准一条道,死也不回头。李世民任用他,便是想让他在律法方面有所建树,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在刑罚方面任用褚遂良,李世民还是很有信心的。

    帝王术,便是平衡之术。未来在秘书阁中,还是会有世家子弟的身影的。这样做不是妥协,而是为了平衡。而九品的学士,也给了李世民随意任免的弹性空间,毕竟品阶在那儿,只是‘学士’而已,任用与否,都在李世民的一念之间,相比朝臣,还是好控制一些。

    ……

    就在李世民大刀阔斧地对朝堂进行整改的时候,扬州港聚集了两只舰队。第一支船队,是由一艘装配了六门火炮的千石船,外加四艘装配了两门炮的四百石护卫船组成的‘探险者号’,他们的任务是绘制东南亚地区的详细海图。这次船队带了大量的测绘人员,他们会把每一处暗礁,吃水深度,风浪大小,当地喜好什么货物,出产什么东西等等的所有情况,都汇总成册,为以后的远洋贸易,提供第一手基础保障。

    李牧给他们的时间是半年,半年之后,他们必须得返航,届时明州港也会建设完毕,海贸便要正式展开了,

    另一只舰队,是从倭国回来的运矿船队。好巧不巧,赶上了一天。李重义跟随船队回来了,李牧这边刚送走李佑,便把李重义给接了回来。

    几个月不见,兄弟二人并无生分之处。回到顾园,李牧让李重义冲了个澡,睡了一觉,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便带着独孤九来找李重义,兄弟三人拿上木炭,烤肉钎子,来到海边的一处空地,烤起了全羊。

    火苗雀跃,油脂滋滋地冒出来,李牧不断地往羊肉上刷自己秘制的酱料,独孤九躺在一块礁石上,手里拿着一个酒囊,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李重义坐在李牧旁边,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子,他的两把巨斧解了下来,丢在旁边,半个斧头都陷在了沙滩里。

    李牧一边烤肉,一边把琪格的想法对李重义说了。说完,他小心看李重义的表情,他本以为,遭到了婉拒,李重义多少会有些失落,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安慰,但跟他想的相反,李重义非但没有失落,反而长出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李牧奇怪道:“你便一点也不失落么,娃娃亲就这么没了!”

    “不失落。”李重义瓮声说道:“本来我对感情的事情也不太懂,只是记着有这么一件事,心里放不下,又不知道怎么办。她不想跟我在一起,简直再好不过了。从今日起,我便不用再考虑这些事情,也算是了却一个心病了。”

    李牧瞅瞅他,心道,自己白担心了,这小子显然是还没开窍。

    “行,不谈这感情的事儿,她说的话,你觉得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李重义想了想,说道:“她说的事情,如果非得这样说,倒也解释得通。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爹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现在没有证据,所以我不知道。”

    “没有证据,是不能冤枉人……”李牧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你便亲自去调查吧,想给你父亲报仇么?”

    “想!”李重义大声说道,声音太大,惊起了海面上休憩的一群海鸟,独孤九甩出一枚石子,一只海鸟应声落下,被他丢到了李牧面前。

    “等会给你烤。”李牧说了一声,看着李重义,道:“陛下今年应该会对高句丽用兵,看陛下的态度,是想要一战以竟全功。现在的作战计划,是海陆两个方向进攻,但是我想,若能在高句丽的后方,也有一支兵马夹击,必定能事半功倍。”

    李牧拿着一根木柴,在沙滩上画了一个简略的地图,李重义跟随李牧,早就学会了如何看地图。看到李牧标记的位置,很快便明白了李牧的意思,道:“大哥是想让我去统一靺鞨各族么?”

    “对。”李牧点头,道:“我已征得陛下同意,允你带锦衣卫便宜行事。锦衣卫目前在籍人数有三千人,实际人数有五千。你可把在籍的人都带走,我为你准备了一千套连弩,三千匣箭矢,其他一应的军需,都从义父的并州都督府给付。但是有一样……”李牧沉声道:“出了边关,你们的身份便与大唐无关了,如果你们在开战之前有什么三长两短……”

    李牧叹了口气,道:“朝廷不会为你们复仇,只能等我找机会,给你们报仇了。”

    李重义沉默了一会儿,道:“大哥,我明白利害。”

    其实李重义什么都明白,李牧宁愿冒着被百官、皇帝忌惮,也要发展锦衣卫的缘由,李重义一早就明白。李牧这一手,完全就是为了他。

    如今,锦衣卫已然壮大,但是各层的百户、千户,都是跟随李重义在真腊征战的那些人,整个锦衣卫的框架,都是李重义的那些嫡系,这样的安排,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把这股有生力量交给他的时候,他能够如臂指使,不需要浪费时间磨合。

    至于为何是三千之数,因为这已经是李世民能接受的极限,也是满朝文武能接受的极限。如果超过这个数,便有养病自重,试图谋逆之嫌了。而且李牧也解释不清,他没有任何理由,养那么多兵。谁能相信,李牧废那么大力气,是为了给兄弟报仇的?

    李牧看李重义又变成闷葫芦了,拍拍他的肩膀,道;“有没有信心啊?”

    “有!”李重义抬起头,正色道:“大哥,我有信心。”

    “实在不行,也别勉强。”李牧在沙滩上又划了一下,这是一条路径:“如果事不可为,从这里撤退,我已经跟义父打过招呼,虽然不合规矩,他也会派兵接应你的。只不过如此一来,战争可能就要提前打了。而咱们还没做好准备,若非无奈,轻易别这样做。但如果涉及生命,也别硬抗。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吗?”

    李重义应了下来,李牧想了想,又道:“琪格你打算怎么处置,是带走,还是留她在这儿?”

    “带走吧!”李重义说道:“她虽然会一点武艺,但是跟我比,不算什么。如果她有问题,我……”李重义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很快恢复过来:“如果她有问题,我会放她一马。毕竟我记忆中的人,也就只有她了。但如果再遇上,我也不会客气!”他看向李牧,道:“大哥,你信我吗?我绝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

    “我自然是信你,傻小子。”李牧拍拍身上的沙土,站起身,招呼了独孤九一声,独孤九拔剑,也没见他怎么挥动,羊肉便被切成一片一片,最绝的是,竟然断而未断,还在羊的身上,拿筷子轻轻一夹,才掉下来。

    “休整几日,等矿石都卸下来,再装好补给之后,咱们兄弟三人一起走。马周回了长安,洛阳那里,我也得做一些安排了。咱们一起过江,你顺着运河北上,我们再去洛阳。”

    “好!”李重义又拍开一坛酒,摆在了李牧面前,李牧抓起酒坛子,喝了一口,倒在了柔软的沙滩上。

    他的酒量,原本还能与独孤九和李重义一战,但是现在,因为有老婆管着,喝得少了,已经被俩人远远地落下了。李重义喝酒,跟他的人一样,大开大合,咕咚咚几坛灌进去,醉了也就睡了。

    而独孤九呢,则是喜欢小口慢品,却也是不少喝。一个酒囊,不到半个时辰也进去了。

    待到日头爬升的时候,兄弟三人都醉了。横躺竖卧在一起,呼呼大睡了起来。张天爱带人巡逻到了附近,瞧见他们仨,也没有叫醒他们,任由他们去了。

    她还记得,最早在长安的时候,兄弟三个便总这样喝。她也很奇怪,这三兄弟在一起的时候,也没什么聊的,几句话完事了,便开喝了起来,到底有什么意思。

    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友情吧,女人捉摸不透。

    ……

    李牧要回洛阳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李牧这边还没出发呢,消息已经传回洛阳了。

    各方势力闻风而动,反应最强烈的,便是洛阳交易中心的股票了。凤求凰、灞上酒坊两支股票应声而涨,就连跟他现在已经没有联系的四海赌坊,也顺风涨了两成。

    虽然各方对李牧的评价莫衷一是,但是有一点绝对是共同承认的。那便是在做生意的方面,李牧是绝对的第一。自他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他所投资的买卖,没有一个不赚钱的。但凡跟他沾边一点的,也都赚得盆满钵满。一个最典型的例子,便是程家。

    在傍上李牧之前,程家简直如同笑话一般。

    程咬金是个粗人,还是个混不吝。细研究起来,他几乎没啥擅长的。论武力,他不是最好的,论勇猛,他也不是最勇猛的,论谋略,那就更别提了,凡事打仗的时候,他多数都只能作为先锋。他能走到今天,归根结底四个大字,气运加身而已。

    因为没有真正能拿得出手,镇得住场面的功劳。程咬金在军方其实是被看低一层的,而在勋贵的圈子里,又是以陇右贵族为尊,程咬金还偏偏算不上,位置比较尴尬。但架不住人家名号啊,清河崔氏女看上了他,程咬金娶了崔氏嫡女,一只脚便踏进了门阀的圈子里。

    可是他又是勋贵,又是门阀的,两边都占的好处是怎么都有得赚,饿不死,但是也有坏处,那便是他哪边都走不进核心的圈子。因此在遇到李牧之前,程家的买卖,都是两边吃了剩下的骨头,带点儿肉而已,吃肯定是吃不饱了。

    可是自打傍上了李牧这条大腿,程家一下子就起飞了。马场的生意蒸蒸日上,马球赛已经开到了蜀州,大唐全国因为马球赛,掀起了一股养马热。一匹上好的西域马,都不用是汗血宝马,价格都已经飙升到了千贯,比之前的市场价足足涨了十倍之多。

    程家的收入,从以往的边缘,一跃成为大唐顶级。有好事者算过,程家每年的收入,保守估计也要三十万贯以上。

    这几乎是从前的六倍了。

第992章 财神驾到

    李牧为程家带来的,可不只有六倍的收入而已。

    从前因为程咬金不会做买卖,所以他必须得跟在别人的后头,受尽了白眼。这还是在其次,重点是那种被轻视的感觉,让程咬金非常难以忍受。

    而李牧的出现,把他从这种尴尬的窘境当中拯救了出来。程家再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甚至由于马场和马球赛的生意太好,两级反转,从前傲慢的门阀和勋贵们,反倒过来求他,希望能参一股。

    但是,程咬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虽然李牧告诉他,如果想让马场和马球赛快速推广起来,可以吸纳地方的大族入伙,但是程咬金没有那么干。哪怕发展的慢一点,他也希望把这一份产业尽可能地都掌握在程家手中。

    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之中,没有一个善于理财的。如果引入了其他股东,很可能在他死了之后,这份产业会慢慢被别人谋夺了。

    也正是因为保守的经营策略,导致了马场和马球赛的发展没有达到应有的进度,本来应该可以赚更多的钱,占据更大的市场,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时期。现在虽然程家的马场和马球赛也很红火,但是在其他地方,已经出现了模仿者。毕竟马场和马球赛,也没有什么技术壁垒,所有东西都摆在那儿,只要花钱买票看一场,一切都一目了然。回到地方上模仿,程咬金就算再豪横,也是鞭长莫及啊。

    现在,程咬金便遇到了一个他解决不了的难题。

    他的主要竞争对手,赵郡李氏,陇西李氏,荥阳郑氏三家联合办的联合马球赛,早程家一步在洛阳交易中心上市了。联合马球上市不到一个月,股价已经翻倍。带来的雄厚资金,正让联合马球以一个程家拍马也赶不上的速度,大肆扩张着。

    程咬金捶胸顿足,不是程家没有机会上市。机会从来都有,只是程咬金不想上市而已。他不想把股份分出去,而且,在这三家亮出身份之前,程咬金也不知道,散落在地方,看似互补从属的马球赛,竟然是这三家联合操办的。等他知道的时候,人家已经提交了上市的申请,他想要拦截或者做点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程咬金别提有多郁闷了,原本自己才是正版,现在眼见着就成了盗版了。三个大门阀联合起来,本就虎视眈眈,难以对付。现在上市之后,股价翻倍,竟是把程家的资本都比了下去。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岂不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事情做成,挖动了程家的根基?

    程咬金不甘心,但是他也没办法。

    不要以为程咬金鲁莽,其实他才是真正心细之人。如果面对的是一个门阀,涉及到根本利益了,说不得大家得比划比划,分出一个高下来。但现在是面对三个门阀,程家本就跟勋贵和门阀,都有联系。关系复杂的很,他可没有李牧的魄力,敢豁出去一个人单挑五姓七宗。

    况且,李牧单挑五姓七宗的时候,也不是一点依仗没有啊。他有李世民的支持,又和卢夫人相认,等同于是继承了继嗣堂的势力。若有这两方同时支持,程咬金也有底气敢去单挑。

    问题是,他没有。所以这口气,他只能忍了。

    邪门歪道的办法是甭想了,想要翻盘,就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在哪里跌倒的,在哪里爬起来。眼看着联合马球赚得盆满钵满,即便再怎么担心,程咬金也坐不住了,程家招募了很多账房,开始拢账,准备上市的事宜。

    可上市这东西,不是把账目搞清楚,就能够上市成功的。联合马球已经吃了第一波红利,程家已经失了先机,现在紧跟上市,只能是东施效颦,用脚指头想,也不可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程咬金几次想上市,但是都没能最终下定决心。他去找人讨教,但三家早就打点好了关系,没人愿意帮程咬金的忙。其实,也不是这三家的势力多么大,实在是因为程咬金之前吃独食的行为,把人都给得罪光了。你红火的时候,拿你没办法,眼看着你楼塌了,还不落井下石等什么呢?

    程咬金心里的憋屈就甭提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程咬金想起了李牧,局面越来越糟糕,程咬金不得不修书一封,准备向李牧问计了。

    信刚写完,还没送出去,就见管家满脸喜色地跑了过来,见到程咬金,忙不迭道:“给公爷贺喜了,老仆收到消息,侯爷已经启程,不日便回洛阳了。”

    “果真?”程咬金瞪圆了眼睛,霍地站了起来:“消息可靠么?”

    “消息自然是可靠的,这不,因为侯爷要回来了。灞上酒坊的股票都暴涨了,公爷,您持有的份子,已经涨了三千贯啦。”

    “哈、哈哈哈……”程咬金仰天大笑,把手里的书信撕成了碎片:“天不亡我,你们这群杂碎,等李牧回来了,老子要你们好看!”

    程咬金一点也不担心,李牧会去帮对手。李牧对待门阀的态度是一贯的不爽,是不可能主动帮助门阀的。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可是略有不同啊。以往五姓七宗,出来的都是六宗。因为陇西李氏是不入世的,他们鲜少涉足什么生意。说到这事儿,还有一段渊源。

    当今的皇族,自认是陇西李氏出身。当初李渊登基为帝,便要大肆封赏陇西李氏。按道理来说,这是一件荣耀之事。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出现了。

    陇西李氏的阀主,竟然拒绝了李渊的封赏。并表示,当今的皇族,并非陇西李氏后裔,族谱之上没有这一支。李渊的脸被打得啪啪的想,甭提多生气了。

    虽然李渊已经做了皇帝,但这宗族的事情,可不是皇帝就能说了算的。李渊还真拿陇西李氏的阀主没办法,但他毕竟是皇帝。你不是不认我么,没关系,我下旨认你就行了。

    李渊下旨,表示皇族这一支,就是陇西李氏分支。当代的阀主说不是,是因为他年代久远,他不知道密辛。或许是李渊私下敲打过了,陇西李氏再没说过什么皇族不属陇西李氏的话来了。

    但从此之后,陇西李氏在关中的大片产业关门的关门,罚没的罚没。谁都知道,这是惹恼了皇帝的后果。

    千年的门阀,不是关几家产业就能击垮的。虽然生意被关了,但是陇西李氏有自己的办法。关中的生意做不了了,陇右的生意还能做嘛。自武德年间,陇西李氏便大肆发展丝绸之路上的买卖。在西域经营,照样赚钱。原本的陇右三大寇,兵强马壮,没有他们不敢劫掠的商队,但是只要挂上了陇西李氏的旗,便没人敢动。

    这便是实力的碾压,据传陇西李氏圈养了八千铁骑。但是没人知道这八千铁骑藏在哪儿了,因为见过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

    当今的皇族,自认是陇西李氏出身。当初李渊登基为帝,便要大肆封赏陇西李氏。按道理来说,这是一件荣耀之事。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出现了。

    陇西李氏的阀主,竟然拒绝了李渊的封赏。并表示,当今的皇族,并非陇西李氏后裔,族谱之上没有这一支。李渊的脸被打得啪啪的想,甭提多生气了。

    虽然李渊已经做了皇帝,但这宗族的事情,可不是皇帝就能说了算的。李渊还真拿陇西李氏的阀主没办法,但他毕竟是皇帝。你不是不认我么,没关系,我下旨认你就行了。

    李渊下旨,表示皇族这一支,就是陇西李氏分支。当代的阀主说不是,是因为他年代久远,他不知道密辛。或许是李渊私下敲打过了,陇西李氏再没说过什么皇族不属陇西李氏的话来了。

    但从此之后,陇西李氏在关中的大片产业关门的关门,罚没的罚没。谁都知道,这是惹恼了皇帝的后果。

    千年的门阀,不是关几家产业就能击垮的。虽然生意被关了,但是陇西李氏有自己的办法。关中的生意做不了了,陇右的生意还能做嘛。自武德年间,陇西李氏便大肆发展丝绸之路上的买卖。在西域经营,照样赚钱。原本的陇右三大寇,兵强马壮,没有他们不敢劫掠的商队,但是只要挂上了陇西李氏的旗,便没人敢动。

    这便是实力的碾压,据传陇西李氏圈养了八千铁骑。但是没人知道这八千铁骑藏在哪儿了,因为见过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当今的皇族,自认是陇西李氏出身。当初李渊登基为帝,便要大肆封赏陇西李氏。按道理来说,这是一件荣耀之事。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出现了。

    陇西李氏的阀主,竟然拒绝了李渊的封赏。并表示,当今的皇族,并非陇西李氏后裔,族谱之上没有这一支。李渊的脸被打得啪啪的想,甭提多生气了。

    虽然李渊已经做了皇帝,但这宗族的事情,可不是皇帝就能说了算的。李渊还真拿陇西李氏的阀主没办法,但他毕竟是皇帝。你不是不认我么,没关系,我下旨认你就行了。

    李渊下旨,表示皇族这一支,就是陇西李氏分支。当代的阀主说不是,是因为他年代久远,他不知道密辛。或许是李渊私下敲打过了,陇西李氏再没说过什么皇族不属陇西李氏的话来了。

    但从此之后,陇西李氏在关中的大片产业关门的关门,罚没的罚没。谁都知道,这是惹恼了皇帝的后果。

    千年的门阀,不是关几家产业就能击垮的。虽然生意被关了,但是陇西李氏有自己的办法。关中的生意做不了了,陇右的生意还能做嘛。自武德年间,陇西李氏便大肆发展丝绸之路上的买卖。在西域经营,照样赚钱。原本的陇右三大寇,兵强马壮,没有他们不敢劫掠的商队,但是只要挂上了陇西李氏的旗,便没人敢动。

    这便是实力的碾压,据传陇西李氏圈养了八千铁骑。但是没人知道这八千铁骑藏在哪儿了,因为见过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当今的皇族,自认是陇西李氏出身。当初李渊登基为帝,便要大肆封赏陇西李氏。按道理来说,这是一件荣耀之事。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出现了。

    陇西李氏的阀主,竟然拒绝了李渊的封赏。并表示,当今的皇族,并非陇西李氏后裔,族谱之上没有这一支。李渊的脸被打得啪啪的想,甭提多生气了。

    虽然李渊已经做了皇帝,但这宗族的事情,可不是皇帝就能说了算的。李渊还真拿陇西李氏的阀主没办法,但他毕竟是皇帝。你不是不认我么,没关系,我下旨认你就行了。

    李渊下旨,表示皇族这一支,就是陇西李氏分支。当代的阀主说不是,是因为他年代久远,他不知道密辛。或许是李渊私下敲打过了,陇西李氏再没说过什么皇族不属陇西李氏的话来了。

    但从此之后,陇西李氏在关中的大片产业关门的关门,罚没的罚没。谁都知道,这是惹恼了皇帝的后果。

    千年的门阀,不是关几家产业就能击垮的。虽然生意被关了,但是陇西李氏有自己的办法。关中的生意做不了了,陇右的生意还能做嘛。自武德年间,陇西李氏便大肆发展丝绸之路上的买卖。在西域经营,照样赚钱。原本的陇右三大寇,兵强马壮,没有他们不敢劫掠的商队,但是只要挂上了陇西李氏的旗,便没人敢动。

    这便是实力的碾压,据传陇西李氏圈养了八千铁骑。但是没人知道这八千铁骑藏在哪儿了,因为见过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当今的皇族,自认是陇西李氏出身。当初李渊登基为帝,便要大肆封赏陇西李氏。按道理来说,这是一件荣耀之事。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出现了。

第993章 依法报复

    李牧的四轮马车,又平稳又舒服,尤其是在他加上了特别研制的‘避震器’之后,即便是急奔,也感受不到一点儿颠簸。李牧最近也是懒得很,能躺着绝不坐着。外人看来,他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实际的情况是,他在进行系统重建的最后阶段,巨量的代码给他的大脑造成了非常大的压力,李牧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又穿越回去了,回到了暗无天日加班的日子。

    他本来想,蛇灵能帮上一点忙,但是他显然是有点想多了。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一点儿,李牧这边编代码焦头烂额,它不帮忙不说,反而还整天搞一些让人看不懂的玩意儿,把系统空间搞得是乌烟瘴气。李牧说了几次它不听,也就不理它了。后来干脆搞出一个房间来,把自己关进去写代码,任由蛇灵折腾了。

    李牧虽然没有关注,但系统空间毕竟是他的,他也大概能感受得到蛇灵在忙活什么。这家伙忙活的方向主要有三点,第一点就是怎么随心所欲地变化身体造型,并且为每一个造型,设计了多款不同风格的服饰。第二点是,试图丰富系统空间,无论是空间大小,还是丰富性,它都在努力中。而第三点,李牧就觉得有点扯淡了,它总试图脱离系统空间,也就是时候,它想把自己的灵魂独立出去。

    这件事说荒唐吧,它也不荒唐,毕竟它能进来,理论上就能出去。但是李牧怎么也想不出来,它怎么出去,难不成出去之后,再夺舍一条蛇,做回自己的蛇灵去?

    努力总是有回报的,在蛇灵的努力之下,除了第三点没有进展之外,前两点都看到明显的变化了。蛇灵现在已经可以无缝切换各种不同的造型了,经常李牧上一秒看到它还是一个小女孩,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只猫、甚至一只蝴蝶,各种造型无缝切换。而系统空间,也在它的努力下,不停地扩充着。现在已经从一个房间大小,变成了一座宅邸大小。而且这个空间的景色,还可以随心所欲的换。蛇灵设置了很多套场景,阴天暖阳,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都有。

    李牧甚至怀疑,这样下去它在系统空间里面,都能造出一个小世界来。

    除了这些变化之外,李牧还发现了一个新的变化,让他很是激动。他发现蛇灵可以替他练技能,就拿裁缝技能来说。李牧几乎是没有练过裁缝的,但他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裁缝技能竟然不知不觉中级了,查阅了日志才知道,原来是蛇灵在改造型的时候,给自己做衣服,系统默认是李牧在练技能,熟练度增长了。

    这可把李牧给乐坏了,理论上如果蛇灵配合的话,它化身成一个大汉,没日没夜的在系统空间打铁,李牧的锻造技能很快就能升为大师级。当然,这是在蛇灵愿意配合的情况下。现在的问题是,人家不愿意配合,无论李牧怎么央求,好话说尽了,它就是不肯化身大汉,看来这条蛇,果然是有性别的。

    眼瞅着到城门了,李牧还在跟蛇灵讲道理,想让它帮忙把锻造冲一冲。蛇灵根本不听,眼前一个屏幕上代码乱飞,还在研究怎么‘脱体而出’,李牧说的话,它都充耳不闻。

    就在李牧恶向胆边生,想搞个代码牢笼把这家伙装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有骚动,他只好从系统空间退出来,睁开了眼睛。

    外头是李重义的声音:“我大哥在睡觉,退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有急事见侯爷……大个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程钱啊!马场的掌柜,咱们见过面啊。”

    “认得,你也不能打扰我大哥睡觉。退后!”

    李牧知道李重义的脾气,听语气他已经有些恼了,自己再不出面,程掌柜估计得挨一下子。李重义的一下子,即便不用力,也不是程掌柜老胳膊老腿儿受得了的,李牧赶紧撩开帘子,做出一副被吵醒的样子,不高兴道:“谁啊,大呼小叫的,老子几个月不回洛阳,咋,变天了还?”

    “侯爷侯爷……”程掌柜一跳多高,生怕李牧看不见他:“侯爷,是我啊,可真叫小的好等啊!侯爷,您快让大个子让开,小人有急事跟侯爷禀告啊!”

    “你能有什么急事……”李牧心念一转,想起了回洛阳之前,看到的一份情报。他一直都很关注洛阳交易中心,所以委托继嗣堂的眼线,每隔三日便抄送一份情报给他。而且,他也有资格查阅交易中心所有的挂牌信息,联合马球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时李泰还在扬州,他还跟李泰开玩笑似的说,这下程咬金要跳脚了。

    再看程钱在这儿,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程伯父让你等在这儿的?”

    程钱一懵,道:“侯爷怎么知道?”

    李牧叹了口气,道:“到侯府再说吧,总不能在这儿堵门吧?”

    的努力下,不停地扩充着。现在已经从一个房间大小,变成了一座宅邸大小。而且这个空间的景色,还可以随心所欲的换。蛇灵设置了很多套场景,阴天暖阳,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都有。

    李牧甚至怀疑,这样下去它在系统空间里面,都能造出一个小世界来。

    除了这些变化之外,李牧还发现了一个新的变化,让他很是激动。他发现蛇灵可以替他练技能,就拿裁缝技能来说。李牧几乎是没有练过裁缝的,但他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裁缝技能竟然不知不觉中级了,查阅了日志才知道,原来是蛇灵在改造型的时候,给自己做衣服,系统默认是李牧在练技能,熟练度增长了。

    这可把李牧给乐坏了,理论上如果蛇灵配合的话,它化身成一个大汉,没日没夜的在系统空间打铁,李牧的锻造技能很快就能升为大师级。当然,这是在蛇灵愿意配合的情况下。现在的问题是,人家不愿意配合,无论李牧怎么央求,好话说尽了,它就是不肯化身大汉,看来这条蛇,果然是有性别的。

    眼瞅着到城门了,李牧还在跟蛇灵讲道理,想让它帮忙把锻造冲一冲。蛇灵根本不听,眼前一个屏幕上代码乱飞,还在研究怎么‘脱体而出’,李牧说的话,它都充耳不闻。

    就在李牧恶向胆边生,想搞个代码牢笼把这家伙装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有骚动,他只好从系统空间退出来,睁开了眼睛。

    外头是李重义的声音:“我大哥在睡觉,退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有急事见侯爷……大个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程钱啊!马场的掌柜,咱们见过面啊。”

    “认得,你也不能打扰我大哥睡觉。退后!”

    李牧知道李重义的脾气,听语气他已经有些恼了,自己再不出面,程掌柜估计得挨一下子。李重义的一下子,即便不用力,也不是程掌柜老胳膊老腿儿受得了的,李牧赶紧撩开帘子,做出一副被吵醒的样子,不高兴道:“谁啊,大呼小叫的,老子几个月不回洛阳,咋,变天了还?”

    “侯爷侯爷……”程掌柜一跳多高,生怕李牧看不见他:“侯爷,是我啊,可真叫小的好等啊!侯爷,您快让大个子让开,小人有急事跟侯爷禀告啊!”

    “你能有什么急事……”李牧心念一转,想起了回洛阳之前,看到的一份情报。他一直都很关注洛阳交易中心,所以委托继嗣堂的眼线,每隔三日便抄送一份情报给他。而且,他也有资格查阅交易中心所有的挂牌信息,联合马球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时李泰还在扬州,他还跟李泰开玩笑似的说,这下程咬金要跳脚了。

    再看程钱在这儿,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程伯父让你等在这儿的?”

    程钱一懵,道:“侯爷怎么知道?”

    李牧叹了口气,道:“到侯府再说吧,总不能在这儿堵门吧?”的努力下,不停地扩充着。现在已经从一个房间大小,变成了一座宅邸大小。而且这个空间的景色,还可以随心所欲的换。蛇灵设置了很多套场景,阴天暖阳,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都有。

    李牧甚至怀疑,这样下去它在系统空间里面,都能造出一个小世界来。

    除了这些变化之外,李牧还发现了一个新的变化,让他很是激动。他发现蛇灵可以替他练技能,就拿裁缝技能来说。李牧几乎是没有练过裁缝的,但他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裁缝技能竟然不知不觉中级了,查阅了日志才知道,原来是蛇灵在改造型的时候,给自己做衣服,系统默认是李牧在练技能,熟练度增长了。

    这可把李牧给乐坏了,理论上如果蛇灵配合的话,它化身成一个大汉,没日没夜的在系统空间打铁,李牧的锻造技能很快就能升为大师级。当然,这是在蛇灵愿意配合的情况下。现在的问题是,人家不愿意配合,无论李牧怎么央求,好话说尽了,它就是不肯化身大汉,看来这条蛇,果然是有性别的。

    眼瞅着到城门了,李牧还在跟蛇灵讲道理,想让它帮忙把锻造冲一冲。蛇灵根本不听,眼前一个屏幕上代码乱飞,还在研究怎么‘脱体而出’,李牧说的话,它都充耳不闻。

    就在李牧恶向胆边生,想搞个代码牢笼把这家伙装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有骚动,他只好从系统空间退出来,睁开了眼睛。

    外头是李重义的声音:“我大哥在睡觉,退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有急事见侯爷……大个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程钱啊!马场的掌柜,咱们见过面啊。”

    “认得,你也不能打扰我大哥睡觉。退后!”

    李牧知道李重义的脾气,听语气他已经有些恼了,自己再不出面,程掌柜估计得挨一下子。李重义的一下子,即便不用力,也不是程掌柜老胳膊老腿儿受得了的,李牧赶紧撩开帘子,做出一副被吵醒的样子,不高兴道:“谁啊,大呼小叫的,老子几个月不回洛阳,咋,变天了还?”

    “侯爷侯爷……”程掌柜一跳多高,生怕李牧看不见他:“侯爷,是我啊,可真叫小的好等啊!侯爷,您快让大个子让开,小人有急事跟侯爷禀告啊!”

    “你能有什么急事……”李牧心念一转,想起了回洛阳之前,看到的一份情报。他一直都很关注洛阳交易中心,所以委托继嗣堂的眼线,每隔三日便抄送一份情报给他。而且,他也有资格查阅交易中心所有的挂牌信息,联合马球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时李泰还在扬州,他还跟李泰开玩笑似的说,这下程咬金要跳脚了。

    再看程钱在这儿,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程伯父让你等在这儿的?”

    程钱一懵,道:“侯爷怎么知道?”

    李牧叹了口气,道:“到侯府再说吧,总不能在这儿堵门吧?”“你能有什么急事……”李牧心念一转,想起了回洛阳之前,看到的一份情报。他一直都很关注洛阳交易中心,所以委托继嗣堂的眼线,每隔三日便抄送一份情报给他。而且,他也有资格查阅交易中心所有的挂牌信息,联合马球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时李泰还在扬州,他还跟李泰开玩笑似的说,这下程咬金要跳脚了。

    再看程钱在这儿,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程伯父让你等在这儿的?”“你能有什么急事……”李牧心念一转,想起了回洛阳之前,看到的一份情报。他一直都很关注洛阳交易中心,所以委托继嗣堂的眼线,每隔三日便抄送一份情报给他。而且,他也有资格查阅交易中心所有的挂牌信息,联合马球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时李泰还在扬州,他还跟李泰开玩笑似的说,这下程咬金要跳脚了。

第994章 造势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所有人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联合马球的三家也只能静观其变,默默等待了。

    第三天一大早,有新的消息传出。大唐日报头版头条刊载专访,程知节将军袒露心声。

    为何要关闭马场?与任何事情都无关,最近的传言都是谣言。真正的原因是,陛下欲征伐高句丽,缺少马匹良驹。得知了这个情况,他便关闭了马场,把马匹蓄养起来,准备随时献给朝廷,以备东征之用。

    专访下面,还有一个评论文章。大大地歌颂了一番程将军深明大义,以家国为己任。不愧是开国老将,国之柱石云云。

    消息一出,众人都傻了眼。

    开什么玩笑,程咬金深明大义?难道那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不姓程?

    除了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之外,稍微了解程咬金一点儿的人,都对这个消息嗤之以鼻。不过没关系,李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当日,联合马球的股价应声而降。到了收盘的事宜,已经跌去三成。

    程咬金喜形于色,颠颠地来到侯府。人还没进来,笑声已经传了进来:“贤侄啊,你可真是神了,程钱刚从交易中心回来,据他所说,赵郡李氏留在交易所的掌柜,脸都成黑炭了。”

    没等李牧说话,他坐在李牧面前,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过贤侄啊,你这招同归于尽是不是有点狠啊。难道我真的要把那三千匹好马,全都献给陛下么?”程咬金越说,越觉得肉疼,一张黑脸直抽抽。

    “格局小了啊,几千匹马而已,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没有付出哪有回报?放心吧,总不会让你吃亏就是。”

    “那我就信你啦。”程咬金等得就是这句话,他现在也不打算问李牧了,他知道问也是白问,李牧是不可能告诉他的。换位思考,他也觉得李牧不可能说。这可是价值万金的智慧啊,岂能轻易与人?

    要是李牧听到了他的话,肯定大呼冤枉。他不想跟程咬金解释,只是嫌他大嘴巴而已。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原因,李牧撇撇嘴,眼瞅着程咬金不打算走了,对李重义点点头,李重义转身去安排席面去了。

    丫鬟看茶,程咬金端起来吹了吹,一口茶盏里头的茶都喝了,抹了下嘴巴,道:“一路气喘吁吁跑过来,确实有点渴了……贤侄啊,你说也是奇了,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为啥他们的股价降了呢?”

    “啊?”李牧一愣,瞅着程咬金:“没看明白?”

    程咬金摇头:“没明白啊,咋了?”

    李牧怔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程伯父,这道理不是很明显么?我放出的消息,可谓是一石二鸟。这头一只鸟呢,是以大义压人。马上就要打仗了,国家需要战马。好好的马匹,岂能再用于玩乐?程家深明大义,主动放弃了日进斗金的马场生意,他们联合马球,如果趁势扩张,逆势而行,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名声?都是千年的世家,大家都要脸面,就算这买卖再怎么赚钱,他们也不可能再做了。顶多是维持现有的程度,绝对不敢动你盘子里的肉。”

    “高!”程咬金嘿嘿直乐,道:“这叫打掉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吞,贤侄啊,高明!第二只鸟呢?是啥?”

    “第二只鸟,是告诉市场,朝廷要打仗了。”

    程咬金两眼懵,道:“这是为啥呢?”

    李牧真的是心态要崩了,这脑袋到底是咋长的,里头都说肌肉长死了么?

    “市场里头的钱是有数的,眼下朝廷要打仗了。马场里头的马,用来娱乐,肯定是逆势而为,也就是说,马场的生意要红火不起来了。而即将打仗,粮食,铁,布匹,药材等物资需要的量会非常大,这些东西成为热门,与之相关的股价会涨起来。你想想,若你是投资了联合马球的股东,此时你会怎么做?”

    “我……”程咬金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我会把钱从联合马球抽出来,投入到你说的那些热门——”程咬金恍然,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贤侄啊,高,实在是高!”

    “不过……”程咬金搓了搓手,道;“你还没说,咋让我不吃亏呢?现在看来,我这几千匹马可是亏死了啊。”

    “你可真是……”李牧被他烦的不行,强忍着不耐烦,道:“程伯父啊,你怎么看不透呢?陛下要打仗了,你的马场还有陛下的份子,就算你装傻充楞,这些马你也留不住。既然留不住,何不主动献上,换一个好名声,换一个陛下的人情?”

    程咬金若有所思,李牧继续说道;“看似,你现在是损失了几千匹马,但是陛下可是欠你人情了……想想,陛下肯定会有所表示吧?等打完这场仗,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不过,我建议你啊,借此机会,向陛下申请随军——”

    程咬金皱眉道:“老夫随军还用说么?我是右武卫大将军,陛下肯定会带着我!”

    “我是说你那几个儿子!”李牧没好气道:“带你,能带你那几个没军功的儿子?我跟你说吧,此战陛下谋划已久,而且有杀手锏,高句丽必败。这么好的机会,不混一趟军功不是傻子么?程伯父,你可是有六个儿子啊!除了长子在定襄,其他五个儿子还没着落吧?”

    “这……”程咬金眼睛亮了起来,对啊,军功!三千匹马算在五个儿子身上,每个儿子合六百。六百匹马换一场军功,这买卖虽然贵了点,但划得来啊!毕竟马可以再买,这军功可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市场里头的钱是有数的,眼下朝廷要打仗了。马场里头的马,用来娱乐,肯定是逆势而为,也就是说,马场的生意要红火不起来了。而即将打仗,粮食,铁,布匹,药材等物资需要的量会非常大,这些东西成为热门,与之相关的股价会涨起来。你想想,若你是投资了联合马球的股东,此时你会怎么做?”

    “我……”程咬金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我会把钱从联合马球抽出来,投入到你说的那些热门——”程咬金恍然,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贤侄啊,高,实在是高!”

    “不过……”程咬金搓了搓手,道;“你还没说,咋让我不吃亏呢?现在看来,我这几千匹马可是亏死了啊。”

    “你可真是……”李牧被他烦的不行,强忍着不耐烦,道:“程伯父啊,你怎么看不透呢?陛下要打仗了,你的马场还有陛下的份子,就算你装傻充楞,这些马你也留不住。既然留不住,何不主动献上,换一个好名声,换一个陛下的人情?”

    程咬金若有所思,李牧继续说道;“看似,你现在是损失了几千匹马,但是陛下可是欠你人情了……想想,陛下肯定会有所表示吧?等打完这场仗,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不过,我建议你啊,借此机会,向陛下申请随军——”

    程咬金皱眉道:“老夫随军还用说么?我是右武卫大将军,陛下肯定会带着我!”

    “我是说你那几个儿子!”李牧没好气道:“带你,能带你那几个没军功的儿子?我跟你说吧,此战陛下谋划已久,而且有杀手锏,高句丽必败。这么好的机会,不混一趟军功不是傻子么?程伯父,你可是有六个儿子啊!除了长子在定襄,其他五个儿子还没着落吧?”

    “这……”程咬金眼睛亮了起来,对啊,军功!三千匹马算在五个儿子身上,每个儿子合六百。六百匹马换一场军功,这买卖虽然贵了点,但划得来啊!毕竟马可以再买,这军功可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市场里头的钱是有数的,眼下朝廷要打仗了。马场里头的马,用来娱乐,肯定是逆势而为,也就是说,马场的生意要红火不起来了。而即将打仗,粮食,铁,布匹,药材等物资需要的量会非常大,这些东西成为热门,与之相关的股价会涨起来。你想想,若你是投资了联合马球的股东,此时你会怎么做?”

    “我……”程咬金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我会把钱从联合马球抽出来,投入到你说的那些热门——”程咬金恍然,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贤侄啊,高,实在是高!”

    “不过……”程咬金搓了搓手,道;“你还没说,咋让我不吃亏呢?现在看来,我这几千匹马可是亏死了啊。”

    “你可真是……”李牧被他烦的不行,强忍着不耐烦,道:“程伯父啊,你怎么看不透呢?陛下要打仗了,你的马场还有陛下的份子,就算你装傻充楞,这些马你也留不住。既然留不住,何不主动献上,换一个好名声,换一个陛下的人情?”

    程咬金若有所思,李牧继续说道;“看似,你现在是损失了几千匹马,但是陛下可是欠你人情了……想想,陛下肯定会有所表示吧?等打完这场仗,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不过,我建议你啊,借此机会,向陛下申请随军——”

    程咬金皱眉道:“老夫随军还用说么?我是右武卫大将军,陛下肯定会带着我!”

    “我是说你那几个儿子!”李牧没好气道:“带你,能带你那几个没军功的儿子?我跟你说吧,此战陛下谋划已久,而且有杀手锏,高句丽必败。这么好的机会,不混一趟军功不是傻子么?程伯父,你可是有六个儿子啊!除了长子在定襄,其他五个儿子还没着落吧?”

    “这……”程咬金眼睛亮了起来,对啊,军功!三千匹马算在五个儿子身上,每个儿子合六百。六百匹马换一场军功,这买卖虽然贵了点,但划得来啊!毕竟马可以再买,这军功可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市场里头的钱是有数的,眼下朝廷要打仗了。马场里头的马,用来娱乐,肯定是逆势而为,也就是说,马场的生意要红火不起来了。而即将打仗,粮食,铁,布匹,药材等物资需要的量会非常大,这些东西成为热门,与之相关的股价会涨起来。你想想,若你是投资了联合马球的股东,此时你会怎么做?”

    “我……”程咬金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我会把钱从联合马球抽出来,投入到你说的那些热门——”程咬金恍然,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贤侄啊,高,实在是高!”

    “不过……”程咬金搓了搓手,道;“你还没说,咋让我不吃亏呢?现在看来,我这几千匹马可是亏死了啊。”

    “你可真是……”李牧被他烦的不行,强忍着不耐烦,道:“程伯父啊,你怎么看不透呢?陛下要打仗了,你的马场还有陛下的份子,就算你装傻充楞,这些马你也留不住。既然留不住,何不主动献上,换一个好名声,换一个陛下的人情?”

    程咬金若有所思,李牧继续说道;“看似,你现在是损失了几千匹马,但是陛下可是欠你人情了……想想,陛下肯定会有所表示吧?等打完这场仗,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不过,我建议你啊,借此机会,向陛下申请随军——”

    程咬金皱眉道:“老夫随军还用说么?我是右武卫大将军,陛下肯定会带着我!”

    “我是说你那几个儿子!”李牧没好气道:“带你,能带你那几个没军功的儿子?我跟你说吧,此战陛下谋划已久,而且有杀手锏,高句丽必败。这么好的机会,不混一趟军功不是傻子么?程伯父,你可是有六个儿子啊!除了长子在定襄,其他五个儿子还没着落吧?”

    “这……”程咬金眼睛亮了起来,对啊,军功!三千匹马算在五个儿子身上,每个儿子合六百。六百匹马换一场军功,这买卖虽然贵了点,但划得来啊!毕竟马可以再买,这军功可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第995章 皇帝召见

    郑经已经要气糊涂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弄这种心机。早知道是这样的猪队友,找谁也不能找他们。

    李应见事情败露了,干笑了两声,道:“何必动这么大火气呢,不收就不收么……我也是为了您好,既然您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郑经忍了又忍,没有当面撕破脸皮,却也端起了茶盏。李应见状,讪讪起身告辞。郑经哼了一声,并没有起身相送。

    ……

    股价还在掉,消息传出的第三日,联合马球的股价已经跌破了发行价,而在跌破发行价的同时,一直没露面的陇西李氏管事,在交易大厅挂出了陇西李氏持有的股份,价格要低于发行价两成,但有一个要求,陇西李氏要求买家必须一次性付清,而且要现钱。

    郑经和李应得到消息,立刻找到了这位管事,想说服他不要出卖股份。但遭到了拒绝,管事表示,陇西李氏本就无意在关中经营买卖,会答应参股,是因为两家拿不出钱来计算。现在挂牌的价格整体出售之后,算下来正是欠款的价格。而陇西李氏如此出售,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是想要回欠款而已。

    郑经不禁气急败坏,心中大骂,说这话不觉得亏心么?如你们陇西李氏没有想试探的意思,你们会愿意赊账?现在见事不好,变想收钱走人,还有没有半点道义可言了?

    无论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没有用处。陇西李氏这位管事的,已经铁了心的要出售手里的股份了。

    李应也跟着劝,心中却满是羡慕。要不是签了契约,不能出售手里的股份,第一个把股份卖掉的就是他。协商了一下午,也没有谈拢。最后陇西李氏这位管事的恼了,直言道,如果郑经再来聒噪,他就把股份送给程家!

    郑经气得大骂,被赶了出来。他刚走,程钱就到了,在标价的基础上,又压了一成,当场点算交易。

    拿到了契约,程钱直奔侯府,程咬金已经等在那儿了。

    ……

    大堂里,程咬金把一份份契约拿出来给李牧过目:“贤侄,我动用了老底,全力收购联合马球的股份,这一天的收获都在这儿了,加上刚刚收到的陇西李氏的份子,咱们手里已经有将近三成的份额了,明天再收一点,超过郑家也不是不可能!”

    程咬金哈哈大笑:“真想看看郑经那个老匹夫,知道他郑家的马场落到老夫手里,是什么样的表情!让他算计老子,若是来日街面预见了,少不得得吃俺一记老拳。”

    李牧翻看了一下契约,随手放在一边,道:“不能在收了,就这样吧。”

    “啊?”程咬金瞪着眼睛,道:“为何不收了?明天肯定还得再跌,我已经筹措了足够的银钱,只等再跌一点,我就要让这产业改姓!”

    “不能再收了。”李牧无奈解释道:“你今天大手笔收购联合马球的股权,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股价今日本来应该跌去两成的,但是因为你的收购,仅仅跌了一成。明天如果我所料不差,价格不禁不会跌,反而会回升一点。”

    “这是为何?你不是说他们怕亏钱么?不是着急出手么?”

    “着急出手,也分时候。”李牧耐心解释道:“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他们肯定恐慌要出手……但是这已经过去了三天了,该冷静下来的,已经冷静下来了。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会发现,联合马球是有一定价值的。这就好比粮食,在秋收的时候,粮食充盈,价格会下降,但是下降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会再降了,为何?因为粮食能吃,它再不值钱,也有一个底价。”

    “联合马球之前的股价,虽然有一些水分。但是如今水分早已经挤干净了。如今还剩下的,就是联合马球的固定价值,比方说马场,地皮,即便不能举办马赛,那些建筑和地皮也是值钱的。哪怕是看做对土地的投资,当股价掉到一定程度,这个趋势也会停止。”

    “而且,不要觉得你自己做得多么隐秘,这洛阳城和长安城不一样,你我只能算是外人。他们的眼线多的很,现在郑家应该已经知道了你收购了陇西李氏股份的事情。”

    “知道就知道,怕什么!”程咬金哼道:“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俺老程可不是软柿子!我就要继续收股票,让郑经那个匹夫来求我!”

    “程伯父,他们现在巴不得你多收!”李牧低喝道:“现在股价不稳,谁持有股票,谁就得承担赔钱的风险。如果你把股票都抓在自己手里,那这部分的赔钱,就得你来承担了。你愿意赔钱?”

    “我这……”程咬金挠挠头,道:“那还是算了吧。”

    李牧看得出程咬金的不甘心,道:“伯父,做买卖呢,不是快意恩仇。咱们达到目的了,就算成功了。至于报仇啊,解气啊,这都是小事儿。只要最后是咱们赢了,什么气都解了。什么仇也都报了!”

    “说得对!”程咬金哈哈大笑道:“贤侄过的比我通透,一朝一夕的输赢没意思。老夫也犯不着去看老郑头的嘴脸。既然贤侄说够了了,那就够了。”说着,他把一叠契约,都推到李牧面前,道:“贤侄,这些你先收着。后续怎么安排,我都听你的。”

    “后续也没什么安排了,等着就行,伯父

    “啊?”程咬金瞪着眼睛,道:“为何不收了?明天肯定还得再跌,我已经筹措了足够的银钱,只等再跌一点,我就要让这产业改姓!”

    “不能再收了。”李牧无奈解释道:“你今天大手笔收购联合马球的股权,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股价今日本来应该跌去两成的,但是因为你的收购,仅仅跌了一成。明天如果我所料不差,价格不禁不会跌,反而会回升一点。”

    “这是为何?你不是说他们怕亏钱么?不是着急出手么?”

    “着急出手,也分时候。”李牧耐心解释道:“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他们肯定恐慌要出手……但是这已经过去了三天了,该冷静下来的,已经冷静下来了。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会发现,联合马球是有一定价值的。这就好比粮食,在秋收的时候,粮食充盈,价格会下降,但是下降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会再降了,为何?因为粮食能吃,它再不值钱,也有一个底价。”

    “联合马球之前的股价,虽然有一些水分。但是如今水分早已经挤干净了。如今还剩下的,就是联合马球的固定价值,比方说马场,地皮,即便不能举办马赛,那些建筑和地皮也是值钱的。哪怕是看做对土地的投资,当股价掉到一定程度,这个趋势也会停止。”

    “而且,不要觉得你自己做得多么隐秘,这洛阳城和长安城不一样,你我只能算是外人。他们的眼线多的很,现在郑家应该已经知道了你收购了陇西李氏股份的事情。”

    “知道就知道,怕什么!”程咬金哼道:“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俺老程可不是软柿子!我就要继续收股票,让郑经那个匹夫来求我!”

    “程伯父,他们现在巴不得你多收!”李牧低喝道:“现在股价不稳,谁持有股票,谁就得承担赔钱的风险。如果你把股票都抓在自己手里,那这部分的赔钱,就得你来承担了。你愿意赔钱?”

    “我这……”程咬金挠挠头,道:“那还是算了吧。”

    李牧看得出程咬金的不甘心,道:“伯父,做买卖呢,不是快意恩仇。咱们达到目的了,就算成功了。至于报仇啊,解气啊,这都是小事儿。只要最后是咱们赢了,什么气都解了。什么仇也都报了!”

    “说得对!”程咬金哈哈大笑道:“贤侄过的比我通透,一朝一夕的输赢没意思。老夫也犯不着去看老郑头的嘴脸。既然贤侄说够了了,那就够了。”说着,他把一叠契约,都推到李牧面前,道:“贤侄,这些你先收着。后续怎么安排,我都听你的。”

    “后续也没什么安排了,等着就行,伯父

    “啊?”程咬金瞪着眼睛,道:“为何不收了?明天肯定还得再跌,我已经筹措了足够的银钱,只等再跌一点,我就要让这产业改姓!”

    “不能再收了。”李牧无奈解释道:“你今天大手笔收购联合马球的股权,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股价今日本来应该跌去两成的,但是因为你的收购,仅仅跌了一成。明天如果我所料不差,价格不禁不会跌,反而会回升一点。”

    “这是为何?你不是说他们怕亏钱么?不是着急出手么?”

    “着急出手,也分时候。”李牧耐心解释道:“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他们肯定恐慌要出手……但是这已经过去了三天了,该冷静下来的,已经冷静下来了。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会发现,联合马球是有一定价值的。这就好比粮食,在秋收的时候,粮食充盈,价格会下降,但是下降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会再降了,为何?因为粮食能吃,它再不值钱,也有一个底价。”

    “联合马球之前的股价,虽然有一些水分。但是如今水分早已经挤干净了。如今还剩下的,就是联合马球的固定价值,比方说马场,地皮,即便不能举办马赛,那些建筑和地皮也是值钱的。哪怕是看做对土地的投资,当股价掉到一定程度,这个趋势也会停止。”

    “而且,不要觉得你自己做得多么隐秘,这洛阳城和长安城不一样,你我只能算是外人。他们的眼线多的很,现在郑家应该已经知道了你收购了陇西李氏股份的事情。”

    “知道就知道,怕什么!”程咬金哼道:“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俺老程可不是软柿子!我就要继续收股票,让郑经那个匹夫来求我!”

    “程伯父,他们现在巴不得你多收!”李牧低喝道:“现在股价不稳,谁持有股票,谁就得承担赔钱的风险。如果你把股票都抓在自己手里,那这部分的赔钱,就得你来承担了。你愿意赔钱?”

    “我这……”程咬金挠挠头,道:“那还是算了吧。”

    李牧看得出程咬金的不甘心,道:“伯父,做买卖呢,不是快意恩仇。咱们达到目的了,就算成功了。至于报仇啊,解气啊,这都是小事儿。只要最后是咱们赢了,什么气都解了。什么仇也都报了!”

    “说得对!”程咬金哈哈大笑道:“贤侄过的比我通透,一朝一夕的输赢没意思。老夫也犯不着去看老郑头的嘴脸。既然贤侄说够了了,那就够了。”说着,他把一叠契约,都推到李牧面前,道:“贤侄,这些你先收着。后续怎么安排,我都听你的。”

    “后续也没什么安排了,等着就行,伯父

    “啊?”程咬金瞪着眼睛,道:“为何不收了?明天肯定还得再跌,我已经筹措了足够的银钱,只等再跌一点,我就要让这产业改姓!”

    “不能再收了。”李牧无奈解释道:“你今天大手笔收购联合马球的股权,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股价今日本来应该跌去两成的,但是因为你的收购,仅仅跌了一成。明天如果我所料不差,价格不禁不会跌,反而会回升一点。”

    “这是为何?你不是说他们怕亏钱么?不是着急出手么?”

    “着急出手,也分时候。”李牧耐心解释道:“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他们肯定恐慌要出手……但是这已经过去了三天了,该冷静下来的,已经冷静下来了。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会发现,联合马球是有一定价值的。这就好比粮食,在秋收的时候,粮食充盈,价格会下降,但是下降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会再降了,为何?因为粮食能吃,它再不值钱,也有一个底价。”

    “联合马球之前的股价,虽然有一些水分。

第996章 突如其来

    李牧并不惊讶,本来他回来,就是要拜会李世民的。李世民心里也清楚,但这次派了高公公过来,多半还是因为前几天放出的风,李牧说李世民要对高句丽动手了,等于是把一直陷在迷雾中的消息给予了确认。而李世民在离开扬州之前,李牧分明是说让他再等一等。但李牧却先说出去了,李世民自然要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了。

    左右洛阳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李牧本来是想,等王普到了洛阳之后,再起身去长安。现在提前一两天也是无妨,飞鸽传书给王普,在长安见面也是一样。

    李牧原来的府邸,已经给了刘神威开医馆。李牧在长安已经是没有府邸了,但他儿子被封为楚王后,李世民赐下了一座楚王府。就在李泰的府邸对门,满长安算也是排名前几的宅邸了。只是楚王太小了,还没断奶,这宅邸一直空着了。

    虽说是空着,但也有宫里派下的人,时常的打理。而且李泰也有吩咐,楚王府无论缺啥少啥,尽可过来取用。

    李牧回到长安,自然也住这儿。这宅邸已经被宇文规带人修缮过了,焕然一新。一切的花费,都是非常不客气地从魏王府取用的。李泰也无所谓,他素有名仕之风,对钱财没有概念。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从来也没缺过钱,李世民对李泰的宠爱冠绝诸王,他一个人的赏赐,比东宫还要多上好几成。除非他去赌钱,正常花销是根本花不完的。

    这府邸距离皇城一步之遥,倒也方便了李牧入宫觐见。

    李牧是连夜赶路,到长安的时候,刚好早上开城门。他到皇城门口的时候,朝议还没结束。李牧本打算先回楚王府休息一下,但高公公却拉着他不让走,非得让李牧参加朝议不可。

    李牧是不想去的,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参加朝议是啥时候了。但是他又没啥拒绝的理由,毕竟他是大唐的臣子。而且参加朝议这件事,必定不可能是高公公要求,肯定是李世民的授意,他不参加便是抗旨。虽然李世民不会为这点事怪罪他,但别人看来,也显得他傲慢了。

    李牧只好跟着高公公来到两仪殿门口,高公公让李牧在门口稍后,他先从偏殿的侧门进去通禀。不一会儿,传来高公公尖细的嗓音:“陛下有旨,宣洛阳侯李牧。”

    李牧整了整衣冠,迈步进了两仪殿。瞬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李牧左瞅瞅,右瞅瞅,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被看的有些发毛。低头瞅瞅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向李世民施了个礼,便要悄悄走到紫袍最末。

    “李牧,你近前来。”

    “好嘞。”李牧应了声,迈出的腿缩了回来,来到李世民前面站定。这一幕似曾相识,左边李靖,右边房玄龄,然后是长孙无忌、讨人厌的魏征……目光太热烈了,李牧如芒在背,竟觉得有些发痒,清了下嗓子,道:“陛下,臣能先多嘴一句么……”

    “你说。”

    李牧回头看满朝文武,道:“陛下,臣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诸公如此奇怪地看臣啊,臣许久不曾还朝,当是没得罪诸公才是……若有什么事,还请当面直言,如此盯着我,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李世民笑笑,道:“他们看你,是因为朕刚刚的一个决定。”

    “啊?”李牧一懵,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咽了口口水,道:“陛、陛下,什么决定啊?与臣有关?”

    李世民正色道:“年前新罗遣使入朝,述说百济攻取新罗四十余座城,并且与高句丽联合,图谋断绝新罗入朝之路。新罗使臣痛哭流涕,央求朕出兵救援新罗。朕为两国百姓计,派司农里玄奖带诏书给高句丽,命令高句丽与百济停止战争,归还占领的土地,否则朕将要攻打他们。高句丽王竟无视朕的旨意,不但继续与百济联兵进攻新罗,还遣使前往漠北,挑唆薛延陀汗国与大唐的关系,狼子野心,呼之欲出。朕承天命,岂能坐视不理?故朕已经决定,发正义之师,伐不义之贼,对高句丽宣战了。”

    李牧心道,哪儿来的新罗使臣啊,陛下这扯谎的本事,都快赶上我了。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毛病。新罗女王李知恩如今就在扬州,新罗的王印也在她那儿,即便什么都没有,后补也是来得及的。

    搭台唱戏,必须得有捧有逗,李牧自是知道怎么配合,忙道:“陛下英明,高句丽君臣敢对我大唐不敬,必须予以惩戒!陛下此举上合天道,下安黎民,我大唐王师必能旗开得胜,马到功成。陛下功业必将彪炳千秋,为后世万代楷模。陛下……”

    “好了、”李世民打断李牧没边儿的追捧,道:“朕已命长平郡公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率江、淮、岭、硖兵四万,从莱州走海路向平壤进军。又以英国公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军六万,向辽东进军。朕将亲帅左右卫,左右羽林卫,左右鹰扬卫自关中出发,三月之后,各路兵马于辽东汇合,入冬之前攻入高句丽境内。”

    “这……”李牧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李世民能说出这些决定,肯定不会是信口胡言。必定是满朝文武,至少是核心人员讨论多次后的结果。有军神李靖参与,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自己的担心显得多少有些多余了。

    “朕领军在外,朝中的事情,还需有人做主。朕决定命太子监国,但太子年少,还需一个持重之人辅政。朕思来想去,也就……”

    李牧终于听出点意思来了,也顾不上尊卑了,赶忙出声打断李世民的话,打岔道:“陛下是想问臣谁辅政为好?臣心中还真有几个人选,这头一个么,自然是国舅爷了,国舅也是太子的娘舅,又是陛下的肱股之臣,依臣看来,这辅政的人选,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若是为避嫌,那也有人选。房相足智多谋,老成持重,有他坐镇,陛下必保无忧……”

    李世民不出声,看着李牧表演,听着他说出一个又一个名字,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等李牧表演完了,李世民才道:“朕御驾亲征,得有人随行。你说的这些人,早年都是朕军中的谋士。朕这次御驾亲征,他们都要随行,缺一不可。事关国本,容不得半点马虎。若这一仗打输了,后果你心里明白。朕思前想后,思来想去,这辅政之事还是交给你最稳妥。”

    “陛下,臣有很多事……”李牧的话没说完,就被李世民打断了,李世民皱眉道:“你是朕的臣子,难道要抗旨不遵么?朕知你有事,但你的事,没有朕的事重要。眼下大唐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对高句丽的战争。一切事宜,都要为此事避让。朕决心已定,封你为秘书阁大学士,暂代尚书令之职,辅佐太子监国。朕以家国天下托付,还希望你不要再说推搪之语了。”

    “陛下……”李牧哀求地看着李世民,早知道是这事儿,他说什么也不会踏入两仪殿半步。

    “朕离长安之后,由你辅佐太子临朝听政。所有事宜,处置过后,命人抄录一份卷宗快马送于朕的军帐。所有死刑之犯,一律收监等朕回来再勾决。朕给予你统率百官之权,若太子顽劣,你可替朕管教之。”

    李牧心急如焚,但又不敢多言。因为他吃不准李世民到底是什么心思,这件事发生的太过匆忙,之前没有任何准备,李世民突然来这么一下,让他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李牧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就算不愿意,也不能当众地违背李世民的旨意,只好轻轻叹了口气,躬身接旨下来。

    李世民非常高兴,示意高公公宣布退朝。百官告退,李牧自然是不能走的,随着百官出了殿门,便被早等在这的小太监引着,来到了两仪殿的偏殿。

    李世民挥了挥手,小太监退了下去。就连高公公,也在端上了两杯茶之后退了下去。偌大的偏殿,只剩下李牧和李世民二人。

    李世民端起茶杯,示意李牧饮茶。李牧看着翠绿的茶叶,心里什么想法都冒出来了,数百年后,有一个叫做赵匡胤的人,也是经了一杯酒,然后跟他打天下的将军都把手里的兵权交了出去。李世民也用这一手。难道,私调三千锦衣卫的事情要败露了?

    “朕没跟你商量,就做了决断,你不会埋怨朕吧?”

    “臣是陛下的臣子,自然是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李牧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道:“臣年不过双十,有何德何能担任尚书令之职。更何况,陛下登基之前,原本就是尚书令。臣怎敢与陛下比肩?陛下这样,捧杀臣也。”

    “你多虑了、”李世民笑道:“朕从未说过,不设尚书令。朕乃皇帝,尚书令是尚书令,岂可混为一谈?再说,你只是代尚书令。只是为了辅佐太子监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罢了。你回来之前,朕已经和百官商讨过,朕会留下魏征监督你的言行。他虽然是你的丈人,但他的脾气你是清楚的,如果你做错了事情,他断然也不会偏帮你。”

    李牧抿了抿嘴,兀自还在挣扎,道:“臣唯恐有负圣恩。”

    “朕知道你心中所想……”李世民叹道:“朕原本不打算让你辅政的,朕也知道,你在扬州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可是如今,朕也是没办法了。”李世民长叹了一声,道:“李牧,你不是外人,朕可以信任你,也相信你不会乱说话——”

    “太子、承乾他……”李世民长叹一口气,道:“他、他不亲近太子妃。”

    “啊?”李牧一愣,道:“也许太子年幼,还没开窍?”

    “哎呀,若如此,朕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李世民咬牙道:“他、他身边有个伶人,这真是——”李世民说不下去了,但李牧已经听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是,李承乾不好女色,偏好男风。

    李牧瞬间想起来,后世关于李承乾的一个八卦。据野史记载,李承乾有一个心爱的乐伶,名为称心。被李世民发现之后处死了,李承乾便在东宫为其设立牌位,日日祭祀,痛哭不止。也是因为这件事,父子隔阂达到了不可调和,最终让他下定决心造反。

    莫非李世民说的这个乐伶,就是历史上的那个称心?

    果然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一样会发生。李世民和李承乾已经很久没见了,还真是想不到这小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种事情,朕能与谁说?御驾亲征的事情,是早就定下的。朕的所有计划,也都是围绕着朕领兵定的。所以这一战,朕必须得亲自去。朕离长安之后,必得是太子监国。太子年幼,必得有辅佐之臣。这件事,也就瞒不住了。”

    李世民长叹:“他毕竟是太子,国之储君。若传出这样的名声,朕的脸往哪儿搁,大唐的脸面往哪儿搁,皇室的脸面往哪儿搁?朕思前想后,也就唯有你辅政,才能把这件事瞒住。”

    李牧咧咧嘴,道:“陛下,瞒也只能瞒住一时,东宫多少人,又有多少眼线,早晚会传出去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所以朕让你想办法!”李世民压低声音嘶吼,他盯住李牧的眼睛,道:“朕要你在朕凯旋回朝之前,把这件事解决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朕不想看见那个乐伶人!”

    “陛下的意思是——”李牧试探着猜测:“杀之?”

    “如果你能让承乾不记恨朕,杀也无不可。”

    李牧不说话了,这不废话么。你不想背锅,就让我背锅啊?李承乾是未来的皇帝,我杀了他的小宝贝儿,以后我这一大家子咋办?除非让李承乾做不成皇帝,这倒是不难。因为历史上李世民的继任者,不是李承乾而是李治。如今刚刚断奶,还在长孙皇后的怀里抱着呢。

第997章 托付

    (不要订阅,明早再看)。

    这个念头只是一动,便从李牧的脑海中划过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牧与李承乾有过交往,而且李承乾对他,也十分的尊敬。而李治呢,还是个怀里抱着的孩子,可跟他没啥交情。至于李世民说的,想定个娃娃亲的事儿,李牧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答应的。如果未来俩孩子有缘分,他也不会阻拦,但要想让他促成此事,那是万不可能的。

    所以从个人的情感上,他还是支持李承乾的。而李泰么,虽说是他的弟子,但是李泰现在显然也没争储的心思,他总不能去撩拨吧?

    李牧想了想,道:“陛下,臣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但臣会尽量去做……这事儿,毕竟涉及太子的颜面,还请陛下先装作不知,给太子留点余地吧。”

    李世民叹道:“蓄养几个伶人,本不算什么大毛病。若是其他亲王郡王,朕不会管他们。但承乾毕竟是太子,朕没法不管。纵观史书,哪有喜好乐伶而成大器的皇帝?朕是怕他把江山断送了。”

    “承乾毕竟还小,又没经历过情爱之事,偶有差错还是可以理解的。请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把承乾从歧途上拉回来。”

    李世民又叹了口气,道:“如此是最好了、”顿了一下,他又喃喃说道:“真是不让人省心,此事皇后还不知道,你可别说漏了嘴,叫皇后知道了,又得着急上火。”

    “臣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李世民形容有些萧索,李牧倒是能够理解。甭说是皇家了,就是后世那么开放的社会了,遇到这种事情也是头疼。感情不感情的另说,谁家有个儿子,不想着传宗接代的事儿?

    见李世民也没了谈性,李牧便告辞离开了。李世民特赐御撵抬着李牧出去,皇城当值的各司看在眼中,无不艳羡。这才几年,李牧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成为如今大唐无可争议的当朝第一人。这一路的经历,便是一场奇迹。

    长孙无忌站在窗前,远远地看着御撵上的李牧,心情非常复杂。

    李世民自组了秘书阁之后,长孙无忌就再也没有进宫帮李世民看过奏折。他是个聪敏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长孙无忌显然是一个俊杰。无论内心有多少不甘,他都明白,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是避让。

    李世民对李牧的信任,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正如他当初选择支持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登基之后对他的信任一样。这种时候,是任谁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

    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长孙无忌选择了妥协。他只能忍,忍到机会来临。好在,他有国舅的身份在,如果不主动挑衅李牧,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李牧从来也没对他表现过攻击性,亦或许,长孙无忌也明白,在李牧的眼中,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嘴角升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长孙无忌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赢。

    随后,他拿出一个皮袋,独孤九凑过去,见李牧从里面掏出来一把小铅子,这些铅子形状不同,都带有锐利的棱角,这些棱角喷射出去之后,可以刮破人的皮肤,而铅是重金属,擦伤之后,伤口不易愈合,严重的情况还会得败血症。当然如果不想下死手,也可以换成铁削甚至石头子,不超过重量即可。

    在这层小铅弹上面,李牧又用一个比炮口稍微小一点的大铅弹或大石弹压顶,填弹的节环就算是完成了。

    “点炮!”

    随着李牧一声喝,独孤九点燃了捻子,旋即他学着李牧的样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砰地一声,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面前呈锥子散射出去,最远端距离达到了一百丈以上,这个距离可超过了弓箭了。

    独孤九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盘算起来,若是自己处在这个锥子型的范围内,能否逃出生天。最终,他判断出的结论是,不可能。这锥子型的范围内,散射而出的铅弹,即便要不了他的命,也必定能够伤到他。战场搏命,受伤即战斗力锐减。如果两军阵前,这一炮发射出去,无论是多么勇猛的骑兵,都只能是惨败的命运了。

    “大哥,有此利器,大唐兵锋所指,将所向披靡!”独孤九兴奋道,但他看到李牧的神色,不禁皱眉,道:“大哥不想把此物献给陛下?”

    李牧检查完了炮管,对独孤九道:“小九,我来问你,如果我把此物献给了陛下,陛下会如何做?”

    “这……”独孤九想了想,道:“陛下应该会立即东征高句丽,毕竟有了此物之后,此战获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然后呢?”李牧注视着独孤九,道:“攻灭了高句丽之后,陛下会罢兵休战么?”

    “会……”独孤九的语气,变得没有那么确定了。

    李世民是好皇帝么?无论是在李牧熟知的历史中,还是现在已经发生的历史中,除了玄武门那件事算是李世民人生中的一个污点之外,其余的事情,都无不彰显出,李世民是一个好皇帝。

    年少时,他征战天下,百战百胜,有天策将军之名。做了皇帝后,他通宵达旦,事无巨细,礼贤下士,大唐在他手里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他胸襟如海,能容纳魏征,王珪这样之前与他对立的人,他唯才是举,肯开科举,纳天下贤才为朝廷所用。与历史上任何一个皇帝比,李世民都可称道一声贤明。

    但是贤明之人,便没有缺点么?李世民自然有缺点,他的缺点便是,他太在意自己的名声,他太想要开疆拓土,太想要完成前人未完成之事。他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是配得上这个皇帝之位的。

    如果这件大杀器,掌握在李世民的手里了,所有李世民认为的隐患,必定都会遭到攻伐。大唐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但,这一定是好事么?

    打仗,不止是有一件大杀器,就可以的。兵马,粮草,消耗的都是民脂民膏。可是,战争机器一旦开动,便身不由己了。启动很容易,但想停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人的欲念,也会慢慢滋长,昏聩和贤明之间的距离,往往也只是一个念头。

    独孤九不说话了,李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杀器可以有,但不一定非得用。我不希望大唐变成一个弑杀的民族,更希望的是,周边的民族,仰慕大唐的文化,主动融合过来。征服,永远只是下策,没有任何一个朝代和国家,能够永远强盛。但我们有了这东西,可以保护我们,薛延陀之流,想给大唐造成麻烦,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独孤九点点头,虽然他也没有太听明白,但他相信李牧的判断不会错。

    兄弟俩收拾好了,回到顾园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将晚。李牧本想洗漱一下休息,但门房来报,有人已经在此等了一下午了。

    等一下午的人,还真不常见。倒不是他这儿门可罗雀,实在是李牧的脾气不好,人尽皆知。赖在门口就以为能叫见到他的面,基本上是一种幻想,所以也少有人自讨没趣。

    今日试炮成功,李牧的心情还算不错,便趁着洗脚的工夫,让门房把人叫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事儿。

    人来了,李牧头也不抬,继续地洗脚,道:“我洗完脚之前,有什么事儿说吧,你的时间不多,捡重要的说。”

    “小人王通,是个大夫!”

    “嗯、”

    李牧‘嗯’了一声,道:“有事儿,说!”

    “侯爷,小人特意来拜见侯爷,是来预警的。如果小人所料不差,不出半个月,一场瘟疫将在鄮县横行。驻扎在明州港外的两万将士,都难逃厄运!”

    “嗯?”李牧的动作一顿,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人,身高约莫五尺,一缕短胡,双目囧囧,但除了眼睛之外,也并无半点特殊之处,不像是一个江湖骗子,也不像是个巧舌如簧之徒。

    李牧打量完,道:“你叫王通,出身琅琊王氏?”

    王通也算机敏,听出了李牧的弦外之音,忙道:“小人赶来预警,与家族无关。实在是看出了问题,不能当做没看见,毕竟这件事儿,涉及到数万人口。而且,一旦瘟疫流行起来,不知道江南各州县又要遭到怎样的浩劫,故此才来提醒,侯爷若不信,小人这边告退……”

    “慢着!”李牧擦了擦脚,指着旁边的座位,道:“仔细说说,若说得通,本侯恕你无罪,还要嘉奖与你,但你若不能自圆其说,本侯就要处罚你,任谁讲情都没用。”

    王通坐下,身体前倾,只搭了个边儿,对李牧道:“侯爷,小人虽出身琅琊王氏,但因不是本家,故此无甚祖产,祖上三代,皆行医为生。近日,小人在鄮县行医,发现了不少病例,患者咳嗽、胸痛、痰中带血,又伴随发热,痢疾等症状,小人便知道,这是生了大肚子病了。”

    “大肚子病,在江南并不罕见。时常便有,病情轻微时,也不难治疗,都有成方,大概分杀虫,吐下、逐瘀、逐水、扶正五类。本地人即便不用大夫,自家也都有传下来的土方。几乎是不死人的,但如果前期没有察觉,或者误诊了,到了病情的晚期,肚子水肿腹胀起来,可就是神仙难救了。”

    “这次引起小人注意的,是此病并非偶发个例,而是一个村子,便有四五家。小人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根据小人父亲的手札记载。在前隋炀帝巡幸江都时,带来了工匠十万,这十万工匠之间,就爆发过此病,病死者上万人。”

    “小人以为,此病大面积爆发,应与水土不服相关,水源不洁有直接关系。于是小人便想到了明州的两万将士与迁徙过来的三万户突厥百姓。小人走访安置村,并未发现此病爆发。但走到鄮县大营,却听闻了营中将士寻诊的情况,不少将士都腹泻痢疾难忍,人数从数十扩大到数百人……若再这样继续下去,一旦疫情爆发,情况恐难预料。故此来给侯爷报讯,想请侯爷重视此事。”

    李牧微微皱眉,道:“你没有去找侯大将军么?他怎么说?”

    王通苦笑,道:“侯爷,小人只是一个行脚郎中,怎能见到侯大将军。便是来这里求见侯爷,也是碰碰运气,没有想到能见到侯爷的面……小人只是想着,尽心而已,若不来这一趟,心里难安,既然来过了,无论见不见到侯爷,也算是尽力了。”

    “唔……”李牧点点头,道:“你很好,是个好大夫。但是你说的情况,本侯要核实。这样吧,你先在这歇息一日,待本侯派人去问清楚,再做计较。若你说的情况属实,本侯的赏赐也绝不会吝啬。”

    “谢侯爷。”王通道了谢,随门房下去,到客房休息去了。

    王通的来意,李牧心里明白。实际上,王通并不是一定见不到侯君集,但是见侯君集,与见他相比,差别可就大了。侯君集虽然是兵部尚书,大将军,但是侯君集并无任免官吏之权。但是李牧现在是江南大都督,总督江南,兼管水运事,又有尚方宝剑在手,是有人事任免之权的。如果情况属实,他这一个消息,等于是挽救了上万将士的性命,如此功劳,不能不赏。至少一个七品官是少不了了,从一个行脚郎中,摇身一变成了官身。鱼跃龙门,也就是如此了。

    李牧并不介意王通的小心思,有功之人,他从来都不吝封赏。有本事的人,他更是欣赏。

    王通说起的病症,他刚一开口,李牧就知道是什么了。从他说的病

第998章 战前准备

    (不要订阅,明早再看)。

    自从灭东突厥之后,大唐还从未有过,举全国之力,伐一国的举动。周边的国家,也没有一个国家值得大唐这样做。但是高句丽,却毫无争议地,有这个资格。甚至满朝文武谋划了多年,时至今日即将发兵,都没有特别大的信心能够成功。

    事实上,朝中对此时向高句丽用兵,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官员是持有反对意见或者消极态度的。

    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战捷陈尸,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实则是炫耀武功。隋炀帝东征高句丽,三次均以失败告终,不但损兵折将,连同隋朝东北的百姓子民,被高句丽掠取者达十几万。李世民作为这些事件的亲历者,对他造成的影响非常大。

    李世民年幼时,正直隋朝鼎盛时期。那时候的隋朝,并没有任何人有反意。李家作为世袭的勋贵,皇亲国戚,曾经是大隋皇室的铁杆拥趸,李世民也被教育作为大隋的臣子,效忠于隋朝皇帝。

    隋朝会在短短十余年时间衰亡,与东征高句丽是分不开关系的。可以这样说,如果隋炀帝杨广不东征高句丽,隋朝绝对不会灭亡。这也是为何,李世民一说起要东征,满朝文武就都劝谏的原因。一个简单的理由,当年那么强大的隋朝,都没能征伐高句丽,现在百废待兴的大唐,凭什么能战胜高句丽?

    这只是寻常人的想法,但是李世民的想法,有所不同。

    李世民的意识中,征伐高句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而隋朝之所以征伐失败,与隋炀帝的好大喜功和狂妄自满,有着直接的关系。他都不需要有多高的军事天赋,但凡能够正常一点打仗,也不至于把怎么都输不了的战争,打成后来的样子。

    隋朝与高句丽的纷争由来已久,早在隋文帝时,高句丽便趁着隋文帝一统南北时顾及不暇,多次小规模袭击隋朝东北边疆。高句丽婴阳王继位后,隋朝特使在突厥遇到高句丽在突厥的特使,隋文帝传书高句丽要求高句丽终止与突厥的联盟,要求高句丽停止对隋边疆的连年的侵袭并对隋表示臣服。高句丽婴阳王虽然表面上接受了隋高祖的最后通牒,但第二年,婴阳王联合粟末靺鞨攻击了隋朝在冀州道的骠骑府。

    开皇十八年,高句丽婴阳王高元“率靺鞨之众万余骑寇辽西”,被隋朝击退。高句丽并未臣服,依然不奉旨,不朝贡。

    隋文帝忍无可忍,以汉王杨谅、王世积为行军元帅,率领水陆三十万伐高句丽,以尚书左仆射高颎为汉王长史,周罗睺为水军总管。但这次征伐并不顺利,杨谅遭遇大雨水患,运输不继,军中缺少食物,又遭遇疾病。周罗睺自东莱出海,向平壤城进发,但中途遭风,船多飘没。水陆两路隋军不得不返回,死了十分之**。

    高句丽王见隋军声势浩大,担心第二次征伐于是上表谢罪,自称“辽东粪土臣元”。隋文帝见奈何不了他,也只好罢兵,算是忍了下来。

    但到了隋炀帝时,高句丽婴阳王又背着隋朝,派使臣暗中交通突厥,想要两面夹击隋朝。当时正值隋炀帝北巡,停留在突厥启民可汗处,启民可汗不敢隐瞒,把事情告诉了隋炀帝。

    隋炀帝非常生气,让人告诉高句丽的使节,让高句丽王来觐见,让其尽为臣之礼节,按时朝觐,则既往不咎,与启民可汗一视同仁。可是高句丽婴阳王坚持“不从”隋炀帝的意旨,隋炀帝便开始打定主意,一定要征伐这个有不臣之心的邻国。

    大业六年,隋朝平定了契丹,吐谷浑等邻国,声势达到了顶峰。周边邻国除了高句丽之外,均表示了臣服。高句丽便成为了唯一的眼中钉和肉中刺,成为了隋炀帝彪炳文治武功的最大污点。征伐高句丽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黄门侍郎裴矩揣摩到了隋炀帝的心思,以高句丽本为箕子所封之地、今又不遵臣礼为由,劝说隋炀帝胁使高句丽王入朝。高句丽婴阳王高元果然不遵籓礼,给了隋炀帝征讨高句丽的借口。次年,隋炀帝正式下诏征讨高句丽,动员全国,想要一战以竟全功。

    正是这个想法,断送了隋朝的大好局面。隋炀帝命令幽州总管元弘嗣往东莱海口造船三百艘,规定的日期非常紧张,官吏为了完成任务,监督造船工匠昼夜在水中干活,几乎不敢休息。由于长时间泡在水里,工匠们从腰往下都长出蛆虫,死了无数的人。隋炀帝又下诏集结天下的兵马,无论南北远近,都要汇合于涿郡。劳民伤财不说,大批的兵马集结,乱兵控制不力,周边的百姓怨声载道。

    集结了天下军队之后,隋炀帝又另外征发了江淮以南水手一万人,弩手三万人,岭南排镩手三万人,又命令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车五万乘送到高阳,用来装载衣甲幔幕,还征发民夫以供军需。大业七年秋,隋炀帝征发发江淮以南民夫及船运黎阳及洛口诸仓米到涿郡,船只相次千余里,载兵甲及攻取之具,长期来往在路上的有数十万人,挤满了道路,昼夜不停,死者相枕,臭秽盈路。还没开战,隋炀帝已经把天下搅合得怨声载道了。

    此战隋军总共动员了一百多万主战兵马,堪称有史以来之最。唐朝如今也号称有百万兵马,但是实际上,却是不够这个数额的。但是当年的隋炀帝,即便怨声载道,他却实实在在的动员了这么多人。加上为大军运输粮草的民夫等,间接直接参战的人马超过了五百万。

    高句丽一共才多少人?五百万参战,就算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高句丽的人给淹死了。在李世民看来,这是一场怎么打都打不输的战争,就算是弄一条狗去指挥都能把仗打赢了。事实确实如此,但不幸的是,隋炀帝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怎么打都打不输,为何不能体现一下我王者之师,天朝上国的气度呢?于是一场国运之战,变成了隋炀帝彪炳武功的‘炒作’。

    隋炀帝决定御驾亲征!

    隋炀帝决定御驾亲征的时候,满朝文武也没有反对的。他们也觉得,虽然隋炀帝此战折腾了一点儿,民间有一些怨言,但是一场大胜,足以把这些怨言都填平了。皇帝想要彰显武功,让他彰显就是了。于是朝野内外,一片阿谀奉承之词。隋炀帝听信了这些话,越发的‘骚操作’了起来。

    他把一百多万大军分三路,左右中,除了中军之外,左右两路军再分十二路,摆开了阵势。为了‘平分战功’,隋炀帝给每一路,都指定了任务,计划完成各自任务之后最终会在平壤会师。

    还没打,就把战功分完了,如此轻敌焉能不败?大业八年三月底,隋朝大军抵达了辽河。隋炀帝命令宇文恺修筑浮桥,浮桥修成后,隋军从西岸进攻。在浮桥延伸到距离对岸还差数米的位置时,高句丽趁机攻击,隋军无法登岸,死亡甚众,隋朝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与虎贲郎将钱士雄、孟叉等皆战死。于是隋军敛兵,少府监何稠接桥,诸军接连前进,大战于东安,击败高句丽军,死亡上万人。

    此战虽败,但未伤筋动骨,隋军乘胜包围辽东城。

    最致命的,还是预先分发战功。由于满朝文武和皇帝都认为此战必胜,所以从一开始,就给这场战役订好了基调,隋炀帝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称之为“吊民伐罪,非为功名”。既然不为功名,那就不能抢功。为了防止将领轻兵掩袭孤军独斗去争取功劳名声,任何军事进止都要先奏闻隋炀帝,等回复命令。这直接导致了围城之战的大败,辽东城的高句丽军数次出击不利,于是转为固守。隋炀帝下命令攻城,又命令诸将,上国要有上国的气度,如果高句丽要投降,就应该安抚接纳,不要再纵兵进攻。

    这种脑残的操作,补齐了战败的最后一块七巧板。辽东城将要被攻陷的时候,城中的高句丽军队就声称请降,隋朝诸将奉隋炀帝的旨而不敢继续进攻,按照上一个旨意,任何行止都要奏请,赶紧写个折子上奏隋炀帝,这一来一去,少说两三天过去了,等隋炀帝回复命令了,城里的高句丽军已经准备好了防御,再次开始抵抗。这样的情况重复了好多次,隋炀帝仍然不醒悟。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即使之后隋炀帝醒悟,亲自到前线指挥,但士气已经衰落的隋军在辽东守军的顽抗下又僵持了一个月也没能拿下。高句丽的其他城池与辽东城的遭遇相仿,都没能拿下来。

    中军尚且如此,其他路的进攻,也是一样的糟糕。

    水路由当时的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率领,战船相接数百里,声势浩大。进入浿水,与高句丽军相遇,轻松击破。来护儿便想乘胜进攻高句丽的城池,副总管周法担心轻敌冒进,尚希望等其他隋军到达后一起前进。来护儿不听,选取精兵四万,进至高句丽的城池下,高句丽诈败,来护儿中计,高句丽伏兵趁机攻击隋军,来护儿大败,四万士卒还者不过数千人。

    高句丽军队追击到隋军船所,周法尚整军列阵待之,高句丽军才退去。来护儿率军返回驻扎在海浦,没能完成既定的接应任务。

    陆路方面,脑残举动也是比比皆是,当时军队人马都携带百日所用的粮草,还带着排甲、枪槊以及衣资、戎具、火幕,太沉重以致于难以负荷。器械太大太明显丢弃不掉,士卒都在幕下掘坑埋了粮草,结果才走了一半路程,粮草已经快要耗尽。就在这个时候,高句丽派其大臣乙支文德来诈降,观察隋军的虚实。

    大将于仲文想要趁机捉住乙支文德,但是被刘士龙阻止。于仲文放走乙支文德之后,又后悔了,决定追击乙支文德。当时隋炀帝命令驻军受于仲文节度。于仲文、宇文述等九支军队渡水追乙支文德。乙支文德看到隋军将士有饥色,所以想让他们更疲惫,每一接战就诈败、撤走。宇文述一天之内七次战斗取胜,继续前进,渡过萨水。乙支文德再次派使者诈降。宇文述看到隋军士卒疲弊,不能再作战,而平壤城险固,估计难以迅速攻下,只好撤退。

    军队返回时,高句丽军从四面攻击,宇文述等人且战且行。到达萨水,隋军渡河渡到一半时,高句丽攻击隋军后军,隋朝左屯卫将军辛世雄战死,诸路隋军都溃败,无法禁止。将士奔逃一日一夜到达鸭绿水,行了四百五十里。王仁恭为殿后,击退了高句丽的追兵。渡过辽河时,这一路军马有三十万,等到返回辽东城时,只剩下不到三千人,物资储备兵器军械巨以万计,也丢失殆尽,全部成为了高句丽的战利品。这些物资,也为高句丽应付第二次征伐出了大力。

    没能得到预想的胜利,国内的矛盾没有出口,终于爆发了出来。王薄、豆子颃、窦建德等百姓农民起义蜂起,不可胜数,攻陷城邑。隋炀帝命令都尉、鹰扬与郡县相知追捕,抓获就斩杀,但是仍然禁止不了农民起义。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农民起义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枚石子,最终还是没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东征受挫后休整了一年,隋炀帝决定二次东征。这次东征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允许诸将“便宜从事”。隋军架设飞楼、撞车、云梯于辽东城下,并挖掘地道配合,昼夜不停地连续攻城,但因上一次东征时候,高句丽得到了隋军的大量器械,以至于双方势均力敌,苦战不下。

    隋炀帝发起了狠,决定仗着

第999章 投其所好

    李承乾对称心,可谓是无微不至。不但三不五时地赏赐,更是想尽办法,想给称心赐个官职。

    称心是乐伶人,属于贱籍。按道理来说,是没有资格当官的。即便是管辖他们的太常寺,也不允许贱籍为官。他们可以得到赏赐,但是他们不能做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乐伶人的待遇,比做太监还要惨。太监虽然被断了根,但太监有进身之阶,内宦也有品级的制度,可以一节一节地往上爬。

    而乐伶人,通过声色娱人,还是贱籍,没有进身之阶,还要面临着年老色衰的风险。所以很多乐伶人,在年轻貌美的时候,最想要的便是找寻一个良人,下半生有个依靠。

    如果不能觅得良人,多半也就是在出宫之后,在平康里混口饭吃,晚景凄凉者比比皆是。

    李承乾在长安城当过城管,对这些乐伶人的下场清楚的很。为了给称心一个保障,他已经谋划很久了。但是谋划这种事情,李承乾还是太嫩了一些,掌握不到精髓。他又不能以监国太子的身份,直接下令封称心一个官儿。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必然会被以魏征为首的御史台的御史们口水淹死。李世民临走之前,给了李牧一道圣旨,授他江南都督,水路总管之职,允许他四品以下先斩后奏,任命六品及以下官员的权力。如此权柄,在本朝还是从未有过的。

    李牧本想推辞,但是李世民的态度坚决。以扬州路远,遇事请示太费周章,李牧如今处理的事情,朝中大部分人也都不明白,商议也商议不出什么来,给予他权柄,也是为了便宜行事。

    李牧只好接受。

    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世民没提侯君集带来的大军的事儿,李牧也没提,君臣二人像是都忘记了一样。

    ……

    侯君集的大军,驻扎在了距离明州港十里外,此地现在仍是一片荒芜,但是未来是规划建立军营的。只是现在工程队还倒不出手来,这边工程还没开始。两万人都在住帐篷,虽说军营艰苦已是习惯,但如果能条件好一点,谁不希望能住得好一些呢?

    送别李世民回来,侯君集跟着李牧回到了顾园,落座,看茶,李牧看向有些局促的侯君集,笑道:“大将军有话便直说,何必扭捏呢,不似大将军的性格啊!”

    “唉,实在是张不开嘴。”侯君集这不是假话,一直以来,他没少麻烦李牧,去年的预算的事情,兵部少的部分,还是李牧给想办法补的亏空,每次他开口,李牧都没有让他闭不上嘴过,这次还来麻烦,确实是有点面皮薄。

    但是如果他不想说,他也不会来,扭捏了一阵,还是开口道:“驻军的两万人,现在还住在帐篷里。倒不是不能住,只是这帐篷挨着帐篷,下点雨,潮气很大,有时候看管不住,屎尿——”侯君集叹了口气,道;“不知能不能拨付一批工匠,先把营房赶一赶,我知道现在港口那边工程也吃紧,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拨付你三千士卒,充当力工。这样也不至于耽误进度,营房这边,想想办法?”

    “这事儿啊,容易。”李牧笑道;“其实瓦匠,木匠,都不是很难学,大将军回去挑选一些机灵聪敏的军士,让他们跟着学几天,基本上就能上手了,毕竟是营房,又不是雕梁画栋。”停顿了一下,李牧又道:“不如索性成立专门负责基建的营,推广全国折冲府,也是大大利好。在军可以省下大笔开支,等这些军士荣归的时候,也有一门手艺傍身,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侯君集一拍巴掌,道:“这敢情好,我这就回去安排。”

    李牧送侯君集到门口,目送他走远,对身旁的独孤九道:“去通知一下江南十二家的主事人,让他们晚上过来,我有话要交代他们。”

    独孤九道:“顾思之抱病在床,恐怕是来不了,他的两个儿子,都不能做主。”

    “呵呵、”李牧笑了一声,道:“来不了,那以后也别来了,跟他们说,今日商议的事情,将决定他们以后的命运,谁敢不来,后果自负。”

    独孤九点点头,传达去了。李牧看着远方的云,扭身进了自己的工作室。傍晚的时候,他才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黄色的锦囊,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

    十二家的主事人,无一缺席。顾思之也来了,他是被抬来的。其实他虽然有病,只是心病而已,不至于抬过来,但是之前他装得太投入,对外宣称病的严重,忽然好了,就有点太假了,所以还是抬着过来了。

    没有酒宴,只有茶。

    李牧让下人,给每个人面前摆了一壶茶。茶气缭绕之间,他观察众人表情。除了少几个,敢坦然面对他之外,其他大部分人,包括顾思之在内,都在躲闪他的目光。

    李牧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抿了一口茶,道:“你们中的一些人,令我有些意外,也很失望啊。”

    此话一出口,立刻有人呛了茶,众人看过去,正是‘病入膏肓’的顾思之。

    “不过也有人,令我很满意。”李牧看向王瑞,王瑞立刻把胸脯挺了起来。

    “侯爷——”顾思之想要说话,但是被李牧挡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解释的话,就没必要再说了。本侯也没想追究你们、”他哼了一声,道:“毕竟你们能给本侯造成的麻烦,也是有限的。若是我做什么事情,连你们都能影响得了,那这事儿不做也罢。”

    语气中充满着不屑与霸气。

    李牧拿出锦囊,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这里面有七彩琉璃印十二枚。”众人看去,果然是七彩的琉璃,月光映衬之下,光彩夺目。当世琉璃本就不多,价值以‘彩’来定位,色彩越多越正越艳丽,价值也越高。而七彩琉璃,一直都是传说中的东西,想买也没地方买去。

    像是这么工整的七彩琉璃,根本是不存在的。李牧能一下子拿出十二枚,也无形中印证了传闻李牧会制造琉璃的传言。

    李牧把琉璃印,先给了王瑞一个,王瑞急忙双手接过,仔细观看,只见上面有‘定海’二字,在‘定’字左上角,有一个极小的‘王’字,如果不细看,仿若与花纹重叠在一起似的,王瑞不禁疑惑,这带有自己姓氏的定海印,到底有什么用。但他也没问,因为他知道,李牧肯定会解释。

    “这个印,叫做定海印,一共有十二枚,也仅有十二枚,每一家的印,都有细小的差别,不仅限于姓氏,还有暗刻。不是本侯自夸,当世的匠人,无人能复刻出来。”

    “这枚印,非是朝廷所发,乃是本侯私刻给你们的。未来在海上,看到这枚印,要守望互助,一致对外。茫茫大海之上,凭印识人。你们可以理解为,朝廷律法管海港,这印管海上。这枚印,往后不会再增,但是会减,可以代代相传,不管本侯在与不在了,这枚印就是盟约,你们都明白了么?”

    说着,李牧把印分发给了众人。众人拿着手里的定海印,心中五味杂陈。

    尤其是顾思之,他没想到自己把事儿办成了这样,李牧还能给他一枚印。在座都是聪明人,谁能不明白,这枚印的意义呢?这相当于是一个门槛,往后的海运的蛋糕,就是这十二家来分了。而李牧着重说的那句,这印的数量不会增,但是会减,更是点明了这一点。同时暗示了,如果谁违反了规矩,或者做的不好,也有被除名的可能。

    但如果不犯错,不坏规矩呢?有了这枚印,世世代代在海上,永远有一口饭吃。有了这个保障,现在的损失算什么?就算有再多的钱,能买来子子孙孙的安定么?哪个多哪个少,除非是傻子。

    顾思之也顾不得再装病了,便要给李牧跪下,李牧示意独孤九扶他起来,道:“你们的心思,我都知道。我不说什么,是因为你们没有威胁到我的目标,所以也就无甚所谓了。但是也奉劝各位,最好还是不要乱动心思,万一赶上我的心情不好的时候,跟你们较真了,你们未必能接得住。”

    “不敢、不敢……”

    众人连声说道,李牧又拿出一枚比他们的定海印大一号的金镶玉的印来,道:“这枚盘龙印,便是代表我李牧的印信,你们以后看到这枚印——”李牧没有往下说,但是众人哪还有不晓事的,都连声表态,以后看到这枚印,将会无条件的执行,绝不敢有半点藏私,若有违此言,共诛之。

    当下,拿出印册,各家都印了一份,以备日后对比之用。

    事只有这一件,完事儿了,李牧自然也不会留他们吃饭,众人今儿得了定海印,都兴奋得不得了,脚步都是飘的,谁还可能有半点不满。之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了。

    临走的时候,李牧又督促了一下港口的事情,众人拍着胸脯保证,过年期间也不会耽误半点工程的进度,虽然因为铜钱贬值,各项造价升高,这事儿本来大家都是想提一下的,但是因为定海印,也没一个人提及。左右亏也是一起亏,相比未来的赚,这都不算什么钱。

    李牧把玩着手里的印,随手抛着,回了书房。魏璎珞正在为他整理文件,李牧随手把印交给了魏璎珞,魏璎珞看着手里的印,不太明白李牧是什么意思。

    李牧便把这印的含义,对魏璎珞说了,魏璎珞便要把印收起来,放在一处稳妥的地方。

    “是得放得稳妥点,以后咱俩的儿子,就指望它过活了。”

    “咱俩的儿子?”魏璎珞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刚要娇嗔一句,忽然意识到什么,呆道:“夫君,你是说,要把这枚印,留给咱们的孩子?”

    “是啊,怎么了?”

    “这也太……”魏璎珞便要拒绝,她跟随李牧,作为他的秘书,帮他处理事务,对于这枚印的含金量是再清楚不过。按照现在的发展势头,再过几年,说这枚印富可敌国绝不为过。

    “不要着急拒绝,你听我说。”李牧把魏璎珞揽入怀中,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娶到你们。对于孩子们呢,我一向都是觉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后来我想,我一个人这么想,是很自私的,作为母亲,肯定比我这个做爹的,更惦念孩子。还是应该给孩子留下一点什么,可是又没法做到公平,所以就是凭运气吧,赶上什么,就给点什么。这印呢,你留着,以后若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若不需要,就当是给孩子做个金锁了,不着急拒绝。”

    见魏璎珞还有犹豫,李牧又道;“巧巧一向不在意这些,不会与你为难。倒是知恩那儿,要是知道了,可能说说点有的没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她也没什么恶意。”

    魏璎珞早就受过李知恩的欺负,知道她的性格,自己越是在意,她越是得逞,反而会没完没了。若不理她,她觉得没意思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也不是不依不饶的性格。

    其实也不是怕了她了,魏璎珞心里明白,在李牧的心中,其实她和李知恩,互相都是差不多的位置。她怎么也奈何不了李知恩,李知恩也奈何不了她。让着,只是不想让李牧为难而已。

    何况她就算不看着李牧的面子,还有白巧巧那边。在李牧这儿,她能跟李知恩打个平手,但是在白巧巧那儿,肯定是李知恩占优了。虽说家宅里的女子,白巧巧都以姐妹相称,但是亲疏远近还是有所分别的。张天爱和李知恩在白巧巧跟前的地位,是要超过其他人一截的。

    与魏璎珞在一起,聊了一些最近的事情,又看过一些密函,信件之后,已经时至子时。李牧本想歇在魏璎珞房间

第1000章 着手改革

    “想不到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承乾这份心思算是没白瞎。”李牧拍了下称心的肩膀,差点没把称心拍趴下了。称心咬牙忍着疼,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侯爷,奴婢愿意听从太子安排,只是太子他若不同意……”

    “这事儿好办。”李牧凑到称心耳边,道:“你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称心努力把李牧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不敢有半句疏漏,这不但事关他的小命,还事关丽春院,对称心来说,丽春院简直可以称之为他全部的梦想了。虽说李承乾对他很好,但是出身乐伶人的称心,实在是不敢赌他能否得到李承乾一辈子的宠幸。

    人总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李牧给予他的,才是真正的安全感。

    ……

    李牧跟称心谈完了,又来见李承乾,李承乾见到李牧,赶紧问道:“大哥,怎么样了?称心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是这么说的……”李牧叹了口气,道:“承乾啊,我还是得先确认一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也不能说。虽然称心与我无亲无故,但我不能害了他一条性命。”

    “哎呀,大哥,我之前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话,没有半点虚假。只要称心能过得快活,我做什么都甘愿。”

    “那我可就说了!”

    李承乾急得跺脚,道:“大哥你快说!”

    “称心呢,他有一个心上人。”

    李承乾如遭雷击,道:“大哥,你说、说什么?他竟然有心上人?!”

    李牧点头,李承乾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了,气急败坏,道:“到底是哪个男人,胆敢跟我抢称心!我必让他血溅五步……”

    “你消停点!”李牧没好气道:“谁告诉你是男人了?称心是男人,他喜欢的自然是女人啊!”

    “女……”李承乾懵了一下,乐了,道:“女人?真的是女人吗?女人好啊,我可以娶了这个女人,这样称心可以跟他的心上人在一起,也能留在我身边了。”李承乾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大哥,你吓我干什么,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

    李牧被雷得直翻白眼,没想到李承乾的思想还挺开放,这种三人行的生活方式,就算搁在他穿越之前的时代,也是非常的前卫了。这脑子是进水了吧,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牧只好把谎言编下去,道:“你想娶,是娶不着了。事情是这样的,称心沦为乐伶之前,曾遇到过一个与他年龄相仿,世交家的女儿。后来两家双双破败,称心到了太常寺做了乐伶,而那个女子则不知下落。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是称心一直不能忘了她。曾于佛前发誓,此生除了她,断然不会再娶,也不会再喜欢别人。”

    李承乾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不服道:“大哥,这真的是称心说的话吗?他亲口说的不会再喜欢别人?那他对我?”

    “称心说了,你对他情深义重,他不忍辜负你的一片深情。但他确实是忘记不了从前那段感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能强求啊。承乾,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每次对他表现亲近的时候,他都刻意的躲避你么?我可没看到你俩私下怎么来往,这都是他跟我说的!”

    “怎么会这样……”李牧一语中的,李承乾面色惨白,道:“难道他心里真的没我?”

    “没有却是不可能的,有,但与你对他的感情,略有不同而已。”李牧叹了口气,道:“还有一件事,他跟我说。他求你,不要太宠幸他了,他承受不起。”

    “什么?”李承乾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喃喃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承受不起?”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乐伶,你看中他,喜欢他,爱护他。但此举,必然会让他遭到其他乐伶的嫉妒。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不能承受之重了。但这也不算什么,他最担心的是陛下早晚有一天会知道此事。承乾你想想,你们的事儿不为礼法所容。如果陛下知道了,不但你要遭到申斥。称心的命肯定是没有了,他怎能不担忧?你忍心置他于死地么?”

    李承乾心痛如刀绞,眼泪掉了下来,捂着胸口道:“大哥,你别说了,我心口好疼,我、我好难受啊……”

    “唉,事实如此,强求不得啊。”

    李承乾蹲了下来,直愣愣地看着地面。只要想到称心不喜欢他,他就心痛难忍。情窦初开的少年,显然想不明白,为何我对你那么好,你却不爱我这种舔狗到死都不会明白的道理。

    李承乾自闭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向李牧,眼角泪痕兀自未干:“大哥,我能为他做点什么?你有没有问他,他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若我做不到,求大哥帮我,只要他过得快活,就算他不想留在东宫,我也、我也认了!”

    说罢又是大哭,李牧一边安慰他,一边道:“我旁敲侧击问过了,称心是个乐伶人。他还没来东宫之前,听说过丽春院收留年老乐伶的事情,心向往之,觉得这是个好的归宿。所以刚刚他求我,如果有一天他出宫去,也想去丽春院。想来,这丽春院便是他的梦想了。”

    “你我兄弟,我的就是你的。既然你想成全他,那哥哥就把这丽春院拿出来送给他。丽春院就在平康里,离着皇城也不远。如果你想他了,也能随时借看戏为名去叙个旧。这样安排,如何啊?”

    “这样……”李承乾苦涩道:“让大哥破费了。”

    “那都是小事儿,你还不知道我么。穷的就剩下钱了,些许小钱,十万八万贯的,根本不算什么。”李牧起身,道:“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安排,称心有话想跟你说,我留在这儿不方便,这就先走了。你们俩慢慢聊。”

    “多谢大哥了。”李承乾道了声谢,整个人已经被失恋所击倒,目光都没有焦距了。

    李牧叹了口气,装出惋惜模样,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走下台阶,对称心使了个眼色,称心已经背了好久的台词,自忖不会出错,在李牧走远之后,也走进了殿门。

    演戏是要全套,他得帮李牧圆谎,也是让李承乾死心。

    ……

    回到楚王府,李牧把事情的经过,完完全全仔仔细细地写了下来,让人快马送去洛阳。这件事,基本上就这样解决了。李承乾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李牧不清楚。但他能保证称心说的话一定会做到。

    如果他做不到,自己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弄死他。就算是为了保命,他也会言听计从的。

    为了加上一层双保险,李牧还根据记忆,手抄了一份俩人的对话记录,让称心画押。其中自然少不了编排加工,其精彩程度可以这样说,就算李承乾对称心的感情再深,他看到了这份记录,也会暴跳如雷。有了这层双保险,可以这样说,除非有一天李承乾登基为帝了,偶组称心是怎么也不敢食言了。

    又过了几天,在李承乾依依不舍之下,称心连同所有太常寺的乐伎,被李牧以太子不可沉溺酒色为由,全部逐出宫门了。而称心呢,则是裹挟在了其中,出了黄城门,就被李牧接上了马车,送到了丽春院。

    丽春院上下,早就安排好了。而且他们中的狠人多人,本来也是认识称心的,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丽春院如今正在排戏,刚好也缺人。称心的加入,解决了主角谁演这个问题,纵观这丽春院,还没有比称心更漂亮的女子了。他的出现,完美填补了金晨离开之后的空隙。长安城的丽春院,终于又要有个台柱子了。

    ……

    处理完了私事,正事也得处理了。李世民让李承乾监国,可不是让他整日陷入到失恋的境地不可自拔的。每天都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拍板,即便是有李牧的帮助,也不能减少多少。毕竟李承乾现在还是学习阶段,就像后世高考似的,必得做够了题目,才能得到好的成绩。

    李牧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李牧不能回扬州了,不代表扬州的事情他就不关心了。每日飞鸽传书至少五六趟,所有消息李牧都会亲自地看。李世民已经从洛阳起驾,准备奔赴辽东了。往后与李世民的通讯时效性便无法保证了,李世民起驾之前,特意给李牧下达旨意,大军一旦开战,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得保证前线的供给。做得好了,有赏赐,但做的如果不好了。那便是延误军机,要军法处置的。

    动不动就吓唬人,李牧气得牙根痒痒,而且,他也感觉到了,李世民这次让他监国,辅政是假,搞后勤才是真。否则只是为了辅政,房玄龄完全可以胜任,唯有这涉及到钱的后勤保障,才需要他这个‘财神爷’来做。甚至延伸一下,李世民让李牧留在长安保障后勤,必定也是看中了继嗣堂的势力。这天下唯有继嗣堂,把生意做到了天涯海角,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继嗣堂的买卖。如果用于后勤保障,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臂助。

    李世民这不算是阴谋,而是阳谋。直截了当挑明了,虽然觉得自己被套路了,李牧该办还是得去办。毕竟他不可能投敌,变成高句丽那一伙儿的。

    朝中的大事有房玄龄和李大亮俩个人坐镇,基本上也用不着李牧什么。李牧想了想,觉得这可能也是一个好机会。李世民御驾亲征,带走了朝廷几乎所有的精锐,也就是说,现在的世家也好,勋贵也好,他们的主事之人,都是不在家的。

    这就极方便了李牧行事,他现在是代尚书令。实质意义上的宰相,他想做什么事情。除非李世民下旨,否则就算是李承乾,也是管不了他的。

    李牧沉寂了三日,简单做了一下规划。如今朝中有几件事,急需解决。首先,是新政的普及问题。

    距离李牧提出新政,已经过去了两年。但是如今实行新政的地方,仍然只是长安、洛阳、扬州这三个他待过的地方。剩下的广大地区,新政还只是一个口号而已。眼下各家群龙无首,李牧便决心把这件事给做了。等李世民班师回朝之前,得把这件事给完成了。到时候木已成舟,叫这些勋贵、门阀、士族们,哭都找不到地方去。

    其二,他的房地产项目,如今可以重新上马了。

    之前李牧在长安和洛阳,都买了不少的地皮。尤其是长安,当年借着修葺巷道的名义。李牧购下了不少无主的宅邸,如今长安城繁荣更胜往昔,地价也与日俱增。现在好地段的宅邸,一直捂在手里没有出手。现在终于有时间,把这件事处理一下了。

    李大亮原本是工部的尚书,在他被调回工部之后,实质上工部就没了主心骨。现在李牧回来了,李牧行文工部,让工部侍郎宇文规,暂代工部尚书之职务。暂代,宇文规已经很满足了。他的出身不行,才能又不是特别的出众,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做真正的尚书的,侍郎已经是他能达到的顶点了。

    现在李牧让他做几天代尚书,已经够过瘾的了。

    如今哪儿哪儿都缺工匠,长安城支援明州港的工匠,前脚刚走,李牧就让盖房子,人手又开始短缺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李牧又只好下令重开大唐技校,此次大规模扩招,同时在长安洛阳两地招收工匠和适龄人员。并且加大了宣传力度,呼吁所有掌握手艺的人,来给自己的手艺定级。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准确地掌握,能够使用的人力资源有多少。从宏观上安排,总好过捉襟见肘。

    李牧的所作所为,通过东厂番子的眼睛,完完本本地被传达到了李世民面前。起初,李世民还打算给李牧写个信,让他悠着点折腾。但是后来想想,他也不管了。他相信李牧是一个聪明人,他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至于他怎样去做,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结果。

第1001章 计划没有变化快

    称心的事情,李牧解决的非常不错,特意写信夸奖。并且表示,如果李牧想,可以封他为国公。以符合他尚书令的身份,至于封亲王,暂时还不行。虽然李牧的身份,天下人已经没人不知道了。但如果封了李牧为亲王,等同于李世民承认当年的玄武门之变是错的。而且,若封李牧为亲王,会给朝野一种模糊之态。当有一日,李世民龙御归天之时,这天下是太子来继承,还是归还给李建成一脉,由李牧来继承?

    李牧如今的势力,已经彻底的尾大不掉了。

    李牧经营过定襄,洛阳,扬州,此三地,都是大唐的重镇。另外,他的继父唐俭经营蜀州,坐镇西南。他的义父李绩,总督并州,率领数万兵马,挥军辽东。他在长安,虽没有明面上的经营,但李世民却知道,李牧的老丈人白闹儿,如今已经成了长安城‘道儿’上的魁首,手底下四梁八柱,如同一张大网,把长安城的一百零八坊死死地控制在了手里。

    白闹儿是个啥样的人,长个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分明是有人替他在管理,而管理的人,不出意外都是来自继嗣堂。

    对继嗣堂,李世民是一直引为心腹大患的。他不止一次,想要把继嗣堂剿灭,但是越了解继嗣堂,他越发现,继嗣堂是剿灭不了的,而且也不能剿灭。

    就拿这做买卖来说吧,如果没有了继嗣堂,大唐的商路就会断绝大半。从今往后,商贩不出府县,经济必然受到巨大的影响。

    因此,李世民必须得让继嗣堂存在,除非有朝一日,他想到了一个体系,可以完全把继嗣堂给剔除掉。

    李世民一生允文允武,但唯独在这财政一途并不擅长。而纵观朝廷,在商业之道擅长的,也没有几个人。这些人都捆在一块儿,也不是李牧的对手。

    如今大唐的敌人,外部,只剩下了薛延陀和高句丽两个大患。而内部,李世民最忌惮的,也有两个,一是门阀世家,二就是李牧。

    门阀世家固然可恶,但李世民有信心可以镇住。因为他们是一盘散沙,永远不可能凝聚起来。而李牧,李世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可以这样说,如果李牧想要造反,李世民并没有信心能够控制住局面。

    但就是这样,李世民仍然敢让李牧做监国、做尚书令。如此的胸襟,果然不愧是千古帝王之楷模。

    ……

    李牧是代尚书令,所有的朝廷事务,最终都要交到他这里。就连房玄龄,名义上也是他的下属。为了加强与李世民的联系,李牧又训练了上百只信鸽,有了它们,信息传递更加便捷了。基本上,任何消息,三到五天就能传递到了。

    信息会先到李牧这里,然后由他择选,是否公之于众。他抽调唐观回来,在大唐日报之下,成立了一个通讯社。专门负责每日整理这些消息,并且在长安各大坊门口,每日张贴布告,公开王师的消息,以安民心。

    四月,李绩率军到达幽州。五月,李世民的车驾至定州。士卒水土不服,染病。李世民亲**问生病的士兵,把他们托付给州县治疗。有很多地方豪强不预征名,自愿以私装从军。李世民下旨,赞许了这些人的勇武,但没有答应他们随军的要求,而是把他们遣散了。

    五月末,李绩率军自通定渡过辽水,到达玄菟。正式踏入了高句丽的领土,高句丽军民非常害怕,城邑都闭门自守。李道宗率数千士兵到新城。张俭率军渡过辽水,向建安城进军,击败高句丽守军,斩首数千级。

    六月,李绩攻占高句丽的盖牟城,俘获两万多人,粮食十余万石。六月底,张亮率军从东莱渡海,进攻卑沙城。程名振率军在夜里到达,王大度为先锋。七月,唐军攻占卑沙城,俘获男女八千人。

    李牧看着手里的战报,再看看墙上挂着的舆图,心说这高句丽就这两下子?大唐军队简直是势如破竹,按照这个进度,年底之前估计都能班师回朝了。

    仿佛预感到了李牧所想似的,大军攻打到了辽东城,遭到了顽强的抵抗。势如破竹之态,也在此凝滞住了。李世民气得大骂隋炀帝,据传回的讯息说,李世民整整是骂了五天。

    其实也不怪李世民去骂,这就要追溯一段历史了。为何辽东城如此的坚固呢?其实原本不是这样的,大业九年,隋炀帝御驾亲征高句丽。四月底,隋炀帝命令诸将攻打辽东城,允许诸将“便宜从事”。隋军架设飞楼、撞车、云梯于辽东城下,并挖掘地道配合,昼夜不停地连续攻城二十余日却没有攻下辽东城,隋朝与高句丽都伤亡甚重。

    攻打辽东城很久却没有攻下,炀帝命造布囊百余万个,里面盛满土,想要堆成一条宽三十步、高与城齐的鱼梁大道,使将士沿此道登城;又造八轮楼车,高出城墙,俯射城内。正当攻城准备就绪,即将攻克辽东,情况危急的时候,杨玄感造反了。隋炀帝为了领军平叛,密召诸将撤军。

    隋军留下的军资、器械、攻具积如丘山,营垒、帐幕、案堵皆弃之而去。这些物资一点儿也没浪费,全都被高句丽用于加固辽东城了。所以李世民面对的辽东城,是比当年那个抵挡了隋军数月,让隋军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辽东城更加坚固的辽东城。这全都是隋炀帝当年脑残的结果,怎能让李世民不生气?

    眼瞅着闪电战是不可能了,李世民只好更改战略。围住辽东城,围而不打,分兵打援。起初,收效显著,高句丽的军队,在正面作战上,着实与大唐军队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打了几次,人家也不傻。正面打不过,难道还要等你杀么?他们相信,辽东城城墙高大,城内粮草充盈,坚守一年也不是问题。而大唐的军队劳师远征,粮草补给线何止千里,必定不能长久。

    既然援不了,那边不援了。所有高句丽的军队,都龟缩在自己的城池中,实行了坚壁清野的策略。大唐军队每到一处,经常连一个百姓都看不着,而攻城呢,却又一时半会攻打不下来。双方进入了僵持阶段,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世民只好做长期斗争的准备,命李牧收了秋粮只好加快运输到辽东,同时也让李牧想办法搜集陨石,制作炸药。想破辽东城,靠将士的血肉去填,不知要伤亡多少。但如果有火药,必能事半功倍。

    ……

    就在李牧纠结要不要制作火药送到前线的时候,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传到了长安。

    泥孰死了。

    李孝恭传回的消息说,泥孰是病死的。但李牧却并不信,他与泥孰是见过面的,他记忆中泥孰的样子,并不像是病重之人。他的死,一定有蹊跷。

    其实泥孰的生死,李牧并不是很关心。但现在的问题是,泥孰是大唐与西突厥关系的维系者。泥孰做西突厥的大汗,西突厥会与大唐和睦。如果泥孰死了,他的继任者未必会继续执行他从前的政策。一旦西突厥挥军东进,那可是将近二十万的骑兵,仅凭定襄都护府的五万人马,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

    更不要说,还有北边的薛延陀。

    李牧不敢怠慢,一面飞鸽传书给李世民,另一面也赶紧通知留守的百官,来到东宫商议此事。

    等不及李世民的决断了,消息一来一回,至少也是半个月的时间。而定襄那边传过来消息,一个来回也要十天。若等消息再行动,消息来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如果真是最糟糕的情况,西突厥挥军东进,谁也帮不了定襄。唯有组织现有的力量,想办法驰援定襄才行。

    李牧当即没有了迟疑,第一个命令便是亲自接手了东城兵工厂,督工制作火药。同时,李牧还让李承乾下旨,调拨蜀州兵马两万驰援定襄,防备西突厥动向。

    他还修书一封给他的老丈人,如今的高昌国主张勋,让他联络西域诸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向定襄都护府靠拢。定襄周围种的都是土豆,粮食肯定是不成问题。现在缺的是人,心向大唐的人。

    ……

    李世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六天之后了。看到纸条上的字,李世民久久沉默不语,看到他脸色变了,长孙无忌等人也都预感到不妙。李世民呆坐半晌,才把纸条递给长孙无忌等人传阅。

    “泥孰死了……”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但却无异于是一个炸雷。在出兵之前,李世民不止一次找重臣商议事情,其中关于西突厥,就讨论了不止二十次。多数人都认为,与西突厥缔结兄弟之盟,是大唐可以放手东征的基础。以泥孰表现出来的恭顺,大唐在征伐高句丽的时候,他背后捅刀子的概率几乎为零。

    但谁能想到,泥孰会死了?

    现在他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西突厥内部,对大唐抱有敌视者不在少数。上一次西突厥东进,差点就让大唐有了亡国之危。如今大唐一半的精兵,都在辽东。若此时西突厥进犯,这些兵马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回去啊!

    李世民喃喃道:“难道要我效法隋炀帝,虎头蛇尾地撤兵么?”

    李靖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其他人也议论纷纷,争论不出个所以然了。长孙无忌心急如焚,他想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出焦急来。但他实在是控制不住了,长孙家的势力,根本,都在陇右。攻灭了吐谷浑之后,为了开采盐矿,长孙家又派了大批子弟和劳工进驻了青海湖畔。

    这些区域,都是西突厥东进的必经之路。不止是长孙家如此,如今大唐的勋贵们,多数都是陇右出身,他们的身家性命,他们的祖宗牌位,如今也都在陇右呢。眼瞅着老家都要被端了,怎能让他们不着急?

    如今战事进入了僵持阶段,高句丽军队龟缩不出。双方就这么耗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与其在这边迟迟没有战果,还不如班师回朝,保住基业和祖宗。

    若真是因为在这边浪费时间,导致家族被屠戮,宗祠被烧毁。那可真是九泉之下,没有脸面再见祖先了。

    李世民把这些人的表情收在眼底,他抬手拦下了长孙无忌不让他开口,对在场众人道:“如何决断,得让朕想想。这个消息,你们所有人不得外传,若扰乱了军心,不管是谁,朕都不会饶恕。”停顿了一下,李世民道:“你们都回去吧,辅机,李靖,你们二人留下。”

    其他人纷纷告退,李世民也屏退了左右,然高公公在门外守着,看向面前的二人。

    “这个消息,你们怎么看?”

    长孙无忌迫不及待接话道:“陛下,臣认为必须得班师回朝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心中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道:“讲讲你的理由。”

    长孙无忌对李世民的了解,比李世民自己了解自己还要多一点儿,李世民的想法,他怎会猜不到:“陛下,臣惦记着宗族,这一点,臣不否认,但臣不仅仅如此。陛下可能想过,如果不回去,会发生什么?”

    “什么?”

    “陛下,如今国内的兵马,只有正常时候的一半。这些兵马要驻扎全国,能够支援定襄的,少之又少。而若定襄失利,则西突厥兵峰直指长安。这一幕,又似当年便桥之盟了!”

    李世民瞳孔一缩,便桥之盟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长孙无忌提及此事,便像是在他心里扎了一刀。

    “如果陛下不班师,会引起国内的恐慌。百姓暂且不提,那些门阀,士族,陛下能信得过么?他们会与大唐共存亡么?怕不是定襄一旦失守,他们就会像隋末一样,自立为王,割据地方吧!”

    “若真是这样,天下百姓又将会回到水深火热之中!”

    “这……”李世民露出犹疑之色,长孙无忌竟跪了下来:“陛下,臣知道您不甘心,但陛下啊,您春秋鼎盛,此番征伐不掉高句丽,您可以重整旗鼓再来,可是若失了国,后悔可都来不及了呀!”

第1002章 兵马大元帅

    李世民被说动了,但他还是没有做出决断。他让长孙无忌等人退出去,他要一个人想一想。

    入夜,月朗星稀,却也有一丝寒意。高公公给李世民拿来了一件披风,为李世民披了。李世民看了他一眼,道:“朕用不着这个,朕还没老。”

    “陛下龙体要紧。”高公公帮李世民系好,默默退到了一边。李世民仰头看着天穹,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跟高公公说:“其实朕心里明白,朕得国不正。所以朕想干一件远迈前人的事情,证明朕值得这个位子。朕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在做这件事之前,朕计算好了。快则一年,慢则两年。这一仗肯定能打完,而且绝对能打赢。”

    李世民仰天,道:“可是为何,会出这种意料之外的变故。难道朕真的是人神共愤么?”

    高公公往前半步,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他又不是很确定,李世民到底是不是在跟他说话。这时候接话,显然也不是很合适,更重要的,他不知道怎么接。

    思虑良久,高公公小声道:“陛下,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糟。”

    “不、”李世民转过身来,道:“情况一定比想象更糟,西突厥对我大唐,一向都有恨意。河套之地,乃是他们的祖庭,他们没有一日不想拿回来,如果他们没有那份实力也就罢了,但如今他们有这份实力,没有理由不东进。”

    “泥孰只是一个意外,有他在的时候,朕可以放心。他可以笼络心向大唐的部族,在西突厥内部达成一个平衡。这份平衡,加上朕不断推行丝绸之路,让内务府提供大量订单,予以其利。尚能满足他们的胃口,朕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但朕想,只要能挺过三年即可。朕攻灭高句丽,立刻转战薛延陀,挟大胜之威,西突厥不敢轻举妄动。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撕破脸皮,朕也无所畏惧了。”

    李世民长叹一声,道:“谁能想到,泥孰好好的就死了?他这一死不要紧,朕的全盘计划都会被打乱。”

    高公公思忖了一下,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嘴里。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李世民的目光投向远处,仿佛一个洞悉世事的长者:“你是想说,要不然就听从辅机的建议,班师回朝……朕告诉你,这是下策中的下策!”

    “长孙无忌是一个文臣,他不会打仗,也不懂打仗。年轻时候,有一腔志气。现在岁数大了,便是连志气也没有了。大军出征,便如张弓拉箭,开了弓,哪有回头箭的?他惦记的不过就是长孙家的那点产业罢了,朕已经想明白了,绝对不能听他的。朕如果此时班师回朝,国内必乱。而且,即便朕带领大军迎战西突厥,也未必能赢!”

    “未必能赢……这、”高公显然没想到李世民会这样说,未必能赢?大唐万胜,怎可能不赢?

    “朕率领大军班师回朝,势必士气低落。一路上没有休息,将帅疲惫。而西突厥却可以逸待劳,这一路的粮草消耗,也不是小数目。朕几年的准备,不但全要搭进去,休养生息的计划,也要被迫停止。”

    李世民长叹,道:“老百姓刚刚过上几天好日子,朕实在是不忍心,再让他们回到那易子而食的境地之中!”

    “那……”高公公没有想到情况会这样糟糕,问道:“陛下,事到如今,应该怎么办?”

    太极宫外,高公公急得直搓手,殿内不断传出砸东西的声音,已经有半个时辰了。算算殿内的瓷器,应该差不多都已经阵亡了。以李世民抠门的性格,他能砸这么多东西,显然是气得急了。

    李世民万万没有想到,李牧竟然敢抗旨。他难道不清楚,这是莫大的恩德么?瞧瞧他回的这封信,说得叫什么话?他还不如说不嫁了!

    “皇后驾到。”

    高公公如闻仙音,急忙迎过去:“皇后娘娘身体可好些了?”

    昨日皇后气得晕过去,多亏刘神威施针相救才醒转。没想到今天,还是为此事操心,高公公心里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长孙皇后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殿内又一声巨响,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李牧那边有回信了?”

    “是、有了回信了。”高公公张了张嘴,似乎不太好说,长孙皇后是多聪慧的人儿,立刻就猜到了,肯定是李牧不同意。不知怎地,得知了这个结果,长孙皇后竟然觉得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没有铸成大错。

    “怎么回的信儿?”

    “老奴属实不知。”高公公没撒谎,他的确没看见。信没经过他的手,直接是小太监交到李世民手里的,李世民看完之后,就乒乒乓乓地砸开了,边砸边骂,他就被赶了出来,随后便派人去找长孙皇后了。他所知道的,不比长孙皇后多多少。

    “行了,退下吧。”长孙皇后一摆手,高公公及她带来的女官们,都后退了数步。长孙皇后推开殿门,李世民的骂声随之而来;“高干,朕不是说了——”他看到长孙皇后,放下了手里的砚台,愤愤然地坐了下去:“皇后身体抱恙,不好好休息,怎么来朕这儿了?”

    言语之中,颇为疏远。长孙皇后心中一痛,却没有跟他一般见识,道:“听闻,李牧那边有信儿了,如何说的?”

    “这小子不识抬举!”李世民咬牙切齿,骂道:“朕就该杀了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发狠似的:“就该杀了他!”

    长孙皇后不禁白了他一眼,心道,想杀你又舍不得,说来做什么呢?她权当没听见,继续问道:“到底是怎么说的?有话没有?”

    “那儿呢,自己看。”李世民指了一下地上,便不做声了。长孙皇后顺着他的手指瞧过去,只见地上有一团废纸,上头还有脚印,显然就是李世民盛怒之下的杰作了。

    长孙皇后走过去,把纸团捡起来展开,便见上头用漂亮的飞白写道:“蒙陛下不弃,臣心中惶恐。不敢拂了陛下的一番心意,自是应下。但有一事,要讲在前头。寻常百姓之家,娶亲也要聘礼,也有陪嫁。臣夸口一句,臣之长女出嫁之时,必备上一份价值百万的嫁妆,但与之匹配,臣也得要一份聘礼才行。聘礼不敢要多,只十样。清单如下……”

    看到这儿,都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虽说找皇室要聘礼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但如果是李牧来做,似乎就没那么奇怪了。而且他也说了,会备一份价值百万贯的嫁妆,如此手笔,要一份聘礼也是应当。

    可是当看清清单的内容,长孙皇后便明白了,李世民为何会这么生气了。只见上头写到:“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白云,五两火苗,六两气,七两烟雾八两琴音,火烧的冰雹要九两,晒干的雪花要一斤。我要的聘礼都备好,闺女自己送上门,我要的聘礼少一样,姑娘八十不嫁人。”

    长孙皇后目瞪口呆,也不怪李世民如此生气。看到这样的,谁能不生气?你不想答应,你就说不答应的。答应的好好的,聘礼难为人,多损啊!

    “生气吧?”李世民看到长孙皇后的表情,知道她跟自己的感受差不多,无限委屈道:“这小子是不是该死?不该死也该打,朕这就下旨,让他把闺女送宫里来,跟晋王一起养着!”

    说着,李世民便要去捡被他扔在地上的笔墨纸砚,长孙皇后赶忙拦着:“陛下,不可啊!”

    “又不可?”李世民气愤道;“你也不是没看见这混账说得什么话?他要的那个东西,朕哪儿给他找去?这不是戏耍朕么!”

    “陛下糊涂在先,也怪不得人家。”长孙皇后拉着李世民坐下,劝道:“李牧没有直接拒绝陛下,也是给陛下留了面子了,否则传将出去,两边都不好看。臣妾早就说过了,此事不妥。现在李牧已经表明了态度,陛下若一意孤行,且不说李牧那小子的犟劲儿,断然不会把闺女交出来,即便交了,后世史官如何评论陛下?婚娶之事,还有强迫的么?”

    ‘后世史官’四个字,算是戳中了李世民的心思了。这件事确实好说不好听,不是明君所为。李世民不是想不到这些,他是想不到,李牧竟然会拒绝。赐婚这样的殊荣,竟然会有人拒绝?李牧这小子,是真真的没瞧得起皇家啊!

    这个念头冒出来,李世民更气了。但转念一想,若这人是李牧,他会这样想也正常。他可是李牧啊,五姓七宗,在他眼中都如牛马一般,他何时在意过。所谓皇家,也不过是陇西李氏的一支罢了。何况他也早已入了宗籍,也算是皇室中人了,确实没有必要高看。

    只是这种感觉,委实不爽。而且,现在李世民是骑虎难下,他的旨意已经下了,天下人都知道了他赐婚的事情。现在李牧拒绝了,他总不能告诉天下人,李牧没看上朕的晋王,不肯嫁女儿吧?

    这样说了,还有脸么?

    李世民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长孙皇后想了想,道:“陛下也不用烦忧,李牧回信时不是说了么,这是一封家信,又不是奏折。这就给陛下余地了,陛下只需想一个借口,把自己圆过去也就是了。李牧那边肯定会配合陛下,不会戳穿的。”

    李世民一听,也明白了李牧的意思。按照规矩,家信是可以私密的,但奏折,后世史官是有资格查阅的。就像是起居注一样,皇帝也没办法勒令。

    “那——”李世民皱眉道:“朕怎么说?朕昨天刚下的旨。”

    “答案就在这聘礼上。”长孙皇后指了指信,道:“陛下可以说,李牧同意了婚事,但要的聘礼一时半会难以凑齐,两个孩子还年幼,这件事也不着急,暂且搁置下来。”

    李世民想了想,道:“若是日后有人提起,朕如何解释?”

    “李牧既然不想嫁女儿,这事儿就让他去操心。”长孙皇后这样说着,心中却道:“赐婚的事情,朝中支持的人几乎没有,这样含混过去,合了所有人的心意,谁会那么不识趣提起来?”

    “皇后说得也有道理。”李世民愤愤道:“那李牧若不想嫁女儿,必定会使出手段来。真是气死朕了,拿他没办法!”

    李世民能这样说,也算是承认放弃了。长孙皇后又不是乡野妇人,非得让自家男人认个错儿。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长孙皇后的心情也好,道:“陛下不必为此伤神,李牧那小子本就浑,你跟他生气,他也不会改,有什么必要呢?”

    “皇后说的是、”李世民叹息道:“朕越发觉得,把他打发到洛阳,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要是留在长安,早晚给朕气死了。”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忽然抬起头看到满地狼藉,登时心疼了起来:“这……怎么砸成这样了,高干也是的,怎么不拦着朕!都砸碎了,这得多少钱,怕不是得一百贯?”

    其实是没有那么多的,从东宫搬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内务府,宫中的用度,都是‘基本款’,不值多少钱。后来有了内务府,钱的方面宽裕了,但是长孙皇后却觉得,不可开后宫奢靡之风,所以也没有多大的改善。李世民这边的器具用度,也只是增添了一点儿,远远不值一百贯。

    但为了让李世民以后改了砸东西的臭毛病,长孙皇后还是决定故意往多了说:“何止一百贯啊,陛下,你瞧瞧那两个瓶,都是江南的贡品,一个就要三十贯。砸碎的这些加起来,怕不是两百贯都不止了。两百贯,足够一家人吃好几年的米,陛下却一怒都砸了,如此行径,可是明君所为?”

    “唉……”李世民叹气,道:“朕一时糊涂,都怪李牧。这钱,朕得找他要。”

第1003章 狡诈

    李承乾认得白闹,看了李牧一眼,双手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将那一碗酒饮尽。

    百姓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李牧也喝了一碗,向周围百姓拱拱手,高声道:“父老乡亲,我等所衣所食,皆是百姓供养,如今为国出征,必不负父老所望,不破鞑虏,誓不还朝!”

    百姓们的欢呼声更盛了,许许多多人激动的跪下,高声喊道:“侯爷必胜!”

    更多的百姓被感染,也跟着跪下,高喊声越来越响亮整齐,甚至传到远处的午门下:“侯爷必胜!侯爷必胜!”

    听到这整齐的呼喊声,李承乾不禁撇嘴,心中未免有些不服气,但他也什么也没说,他相信,自己立下了功勋,也能享受一样的荣光。

    军队行到城门口,得知消息的李泰匆匆赶来,追到李牧和李承乾旁边,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就成了摄政了,这我不行啊,我马上还要去会宁呢,行装都收拾好了,我要挖矿去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挖矿,明天、不,等会你就搬东宫去,案头还有累积了三天的奏本,你看着办吧。不懂的地方,问问于师父,于师父拿不准的,你把魏征老头找来,他懂得多。”李承乾三句两句,把话交代了,便打马往前,生怕李泰不干了跟他磨叽没完。

    李泰两眼发直,看向李牧:“恩师,父皇不在朝,就能这样吗?”

    “他当着满朝文武,两万士卒,数万百姓的面说了要亲征,若不去,太子威严尽丧,朝廷的体面也没了。如今朝廷精锐尽出,说是个空架子也不为过,你且担待着些。”李牧看向李泰,道:“最重要的,是保证民生的同时,不要耽误粮草。我这边尽量挺住,你优先供给陛下那边。如果实在难以为继时,去找王普,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李泰苦笑道:“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我……”

    “承乾说得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担着,难道要让吴王、赵王他们担着么?”

    李泰不言语了,李牧说的吴王,赵王,都是李世民的庶子。李泰在不愿意接手,也不可能让他们来染指的。

    李泰重重点头,道:“好,那我尽力而为。”

    “保重!”

    “恩师保重!”

    言罢,李泰调转马头,李牧也策马向前。此时此刻,已经无需多言!

    ……

    李牧为了加快行军速度,这一次带走了几乎全部的战马。并且,长安洛阳富户,门阀家中的马匹,也都被他给征用了。这些马匹,即便不能作战,也能运送物资,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抢时间更重要的了。

    一个月之后,抵达马邑,李牧命大军一面稍作休整,一面从打前站的锦衣卫口中,了解定襄的情况。此时,距离收到泥孰暴毙的消息,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半,距离西突厥灭西域四国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算算时间,西突厥的大军,应该已经快到高昌了。让李牧稍感欣慰的是,当初高昌重建时,就考虑到可能会被围攻,所以两座城池修建的还算高大坚固,加突厥骑兵不擅攻城,高昌城应该还没有危险。

    是以尽管忧心如焚,李牧还是采取了稳扎稳打,缓步推进的办法,这样也能让大军休息一下,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大战。

    锦衣卫回报,高昌放出的探子,已经发现了西突厥大军的踪迹,看来再有个两三天,就能抵达高昌了。

    高昌已经做好了抵御的准备,十天之前,已经坚壁清野,可以保证西突厥大军抵达之时,方圆百里一粒米都找不到。

    高昌的百姓,都已经躲进了几座巨大的城池之中,靠着坚固的城墙,一时半会突厥人休想攻破。

    这便形成了一个缓冲带,可以为定襄都护府争取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情况还不算太过危机,李牧传令三军,今日在马邑歇息一天。

    李承乾劝李牧不要休息,直奔高昌来个以逸待劳。但被李牧拒绝了,虽然高昌国主是他的老丈人,但他要守卫的是大唐的疆土。而且,高昌城的地形,也不利于坚守。最终还是要守定襄城,他心里清楚的很。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着急,一着急就会出错,一旦犯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咱们再不赶紧,高昌城肯定丢了!”李承乾冲着端坐在马车上读书的李牧,大声嚷嚷道。

    “放心,我算了时间,一定来得及。”李牧头也不抬,淡淡说道:“把心静下来,你现在这个样子,上了战场也是个死,着急投胎么?”

    李承乾凑近,看到李牧手里拿着的书,气急败坏道:“这时候你看上兵法了,有用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早点赶路。”

    李牧终于不耐烦的抬起头,皱眉道:“我是陛下亲封的骠骑大将军,这里我说了算,你再聒噪,我就派人把你送回去!”

    旨意在三日前已经收到了,李世民的意思,李牧也已经清楚了。

    李承乾登时蔫了,愤愤地哼了一声,道:“终于说出你的心思了,你就是不愿意让我在这儿,我偏不如你所愿。我去操练我的部下了!你自己慢慢的看吧!”

    “哎……”李牧看着李承乾离去,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心情看书,他的视线投向定襄方向,目光中满满都是忧虑。

    ……

    西突厥的骑兵不是来的慢,而是被事情耽搁了。继承泥孰大汗之位的人叫同娥,是泥孰的弟弟,称为咥利失可汗。

    和泥孰不同,这同娥可是一个凶狠的角色。他早就看不惯泥孰对谁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在继任了大汗之位之后,几乎是立刻,便发动了战争。

    他是从西边一路杀过来的,不只灭了四国,而是灭了七个国家。到了龟兹,已经是第八个了。他不是一个莽夫,相反,他很聪明。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筹措攻伐大唐的粮草。西域这些国家,靠着丝绸之路,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现在都为同娥做了嫁衣。

    城外的草原已经变成了血色的海洋,方圆数里的地面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人马尸首,这都是突厥人的杰作。

    大战已经打了五天了,不出意外,今天落日之前,龟兹人便要支撑不住了。

    这五天的时间,同娥都没有动用嫡系,而是驱使附庸部落和俘虏的战俘攻城。突厥人不会打造攻城器具,只有一些粗糙的云梯,采用的攻城战术,便是最残酷蚁附攻城之法,突厥骑兵挥舞着兵刃,在后头驱赶着那些可怜的各部男丁,还有抓来的汉人男子攻城。稍有迟缓者,就会遭到身后突厥骑兵的射杀,进也是死,退也是死,那些可怜的各族丁壮只能不要命的,一波接一波朝城头涌去。

    城上的守军一直坚决而强悍的抵御着敌人的攻击,他们将一切能够投掷的东西倾泻而下,羽箭射光了,就用开水、滚油往下泼。滚石檑木砸光了,就从民房中拆下石块木梁,往下砸。那些被驱赶攻城的各族壮丁,身上没有丝毫遮蔽,一片一片的从云梯上摔下,城下的尸堆越积越厚,最厚处已经高达一丈,倒让后面攻城的壮丁有了踏脚石一般,攻城时和城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远处大旗之下,同娥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惨烈的攻城战,龟兹的城墙,已经被鲜血染成黑红色,但同娥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还有心情喝茶,这茶叶,自然也是抢来的。

    “阿实木,大唐派出援军了吗?”同娥抿了一口茶水,问身边的人。

    “是的大汗。”阿实木沉声答道:“我们的探马回报,一队约有八千人的骑兵,已经过了高昌,在往这边赶过来……”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这儿?”同娥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神情有些玩味,道:“这么说他们随时可能会出现在咱们眼前?”

    “并不是。”阿实木却摇头道:“这伙兵马的速度忽快忽慢,像是顾忌什么似的。若全速前进,也许今夜就能抵达,但如果还像现在这样的速度,也许要三天。”

    “看来他们还是没有撤下防备!”同娥失望道:“该怎么办,才能让他们多派兵力支援呢?”

    阿实木想了想,道:“大汗,属下以为,可能性不大。龟兹毕竟不是大唐的,他们犯不上倾力来救。”

    “没意思,没意思啊!”同娥扫兴般摇摇头,道:“咱们的铁骑之所以不用来攻城,不就是为了等他们过来么?才区区八千人,都不够塞牙缝的。”

    “大汗,还是要小心为上。”阿实木显然比较清醒,道:“听闻定襄的都护李孝恭,曾是打下了半个江南的大将,论军功,在唐军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可掉以轻心。”

    “再大的人物,也抵抗不了长生天的意志。”同娥冷哼一声,道:“如今我部有十五万骑兵,而对方只有五万。三倍之数,他怎么赢?”

    同娥起身,道:“不玩了,传命下去,两个时辰内破城,屠城三日。让消息传遍西域,那李世民不是自诩天可汗么?龟兹不是奉他为主么?那就让天下看看,所谓天可汗是多么可笑,他们的天可汗,能不能救得了他们!”

    “属下明白了。”

    同娥拍拍阿实木的肩膀,转身回了自己的王帐。突然同娥站定,将目光投向天空,他抬起手来,指了指那白云蓝天间的一个小小的白点。

    马上有鞑靼勇士开弓搭箭、弦如满月,朝着那白点一箭射了出去。

    长箭带着呼啸声直入云霄,那飞在天空中的白点应声而落。

    又有突厥勇士飞马上前,在那白点落地之前,便一把抄在手中,然后拨马回来,双手呈给同娥过目。

    同娥接过来,原来是一只白色的信鸽,被当胸射穿。

    “雕虫小技!”同娥不屑地嗤笑一声,难掩得意道:“老夫在草原上打猎几十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没有能逃得过老夫这两只耳朵的!”

    阿实木将绑在信鸽腿上的小竹筒拆下来,取出里头的信纸,展开递给同娥。

    同娥接过信纸,只见上头只有四个字‘今夜子时’!显然是送给城内的。

    别看只有区区四个字,要是让城内的人看到了,必定会士气大振!负隅顽抗起来,突厥这边伤亡必定会增加。

    “可惜他们收不到了……”同娥嘲笑起来,阿实木想到了什么,高声道:“传令下去!让孩儿们加强警惕,绝不能让一只信鸽飞到城中!”

    阿实木话音未落,却见同娥脸色一变,霍然抬头望着东边天空。

    阿实木等人茫然随着同娥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蓝天白云中,陡然冲出了无数的白点!

    那是数不清的信鸽,目测起码有两三百只,从远处飞过来,竟有些铺天盖地的气势……

    “无耻,居然来这手……”同娥老脸涨的通红,感觉像被无情的嘲讽了一样。

    “射啊,快射啊!”阿实木咆哮起来,突厥勇士纷纷张弓搭箭,射取飞过头顶的鸽群!越来越多的骑兵拈弓搭箭,想要将鸽群全都射下来……

    突厥人弓法确实厉害,弓弦响处无数箭支飞上云天,鸽群登时遭了秧,中箭的鸽子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落下来。

    但鸽子实在太多,还是有不少幸免的飞出了弓箭的射程,飞到了龟兹的城头上,在城头盘旋几圈,鸽子纷纷落了下来。

    同娥气急败坏,扯着嗓子骂道:“什么当时名将,竟用如此下作之手段。李孝恭,我若擒你,必剐了你!攻城,快点攻城!”

    忽然城头的龟兹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显然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

    像是忽然升起了无穷的力量一般,突厥人浩大的攻势,竟然再一次被拦截了下来。每一个龟兹人的眼睛,都是血红的,悍不畏死,甚至抱着敌人从城头上往下摔。

    面对悍不畏死的龟兹人,充当炮灰的俘虏们畏惧了。他们宁愿被突厥人射杀,也不愿意被眼前的疯子们咬死。短暂地骚乱后,俘虏兵们竟然调头冲向了突厥骑兵,形势逆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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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设计师李牧,阴错阳差,误入初唐,还把他参与设计的副职系统一起带来了!李牧:我是要成为技师之王的男人!读者:你确定?逍遥初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初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初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