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殷无
“哼，若是杀人就能让他活命，他肯定会选择杀人！什么人伦道德、什么正义公理的，他才不会在乎呢！”小光冷哼了一声说道，“对了，你不是说还有第二种活命的方法吗？那是什么方法？”
殷无幽幽地说道：“你听说过浮生城吗？”
小光愕然地看着他。
“传说，进了浮生城就可以起死回生，这便是那第二种方法。”殷无说道。
“起死回生……浮生城难道是超脱于万事万物之上的地方吗？连阎王爷都奈何不了它？齐天大圣孙悟空想要自己的猴子猴孙长生不死还要下阎王殿找到生死簿，然后将上面那些猴子的名字划去。浮生城倒是比这还厉害得多的多，万事皆行呢？”小光轻笑道。
“这故事代代相传，真实性已无人想去探究了。对于生在绝境中的人们来说，虽然是镜花水月，却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殷无叹息道。
“殷无，我从你的话语间可以感觉得到你并非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之人。也并非是想与那金澜堂一道发黑心财……那你为何要救他？他们绑架你，强迫你？”小光疑惑地问道。
殷无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起初是他们绑我来的。不过医者父母心，医生看的是病人。病人贫穷富贵，善良邪恶，都无所谓。有病治病，才是医者本性。”
小光白了他一眼，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说道：“迂腐。”
殷无垂下了眼睛，没说话。
“那个药师不成器的小徒弟是不是就叫殷无？”小光笑嘻嘻地说道。
殷无的身体抖了抖，惊诧地看着小光，张了张嘴没说话。
“一般说什么谁谁谁说，我有个谁谁，怎么怎么地的……其实都是自己的故事。”小光冲他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道，“回见了，老迂腐！”
“哎，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殷无问道。
“死的那百十号人，都是有父母亲族的。希望你这个想治病救人的好医者，不要再让无辜之人白白丧命了。”小光沉声道。
殷无看着小光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金泽森准时到了后院的门口，眼看着时间已过，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小光的安全。
“森哥，要不您先走，我去找找光哥。”夏阳有些焦急地朝远处张望着。
“再等等。”金泽森握了握拳说道。
小光慢慢悠悠地走过来时，金泽森看到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不禁牙根直痒痒。
“怎么了？怎么了？你生气了？谁惹你生气了？”小光笑嘻嘻地问道。
金泽森白了他一眼，径直出了门儿。
小光皱着眉，歪了歪头，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夏阳，你一定要小心，那个金澜堂身上被种了蛊，会喝血吃人肉的。你离他越远越好。”小光嘱咐道。
“知道了，光哥。”
“还有，少爷的行动定在了后天。你明天晚上把后守卫排班的时间表给我。”
“是！”
待小光出了金家主宅的时候，金泽森已经不见踪影了。
“真搞不懂，怎么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啊？一把年纪了，怎么跟个小女孩似的呢？”小光挠了挠头。
殡仪馆。
“金澜堂真的是用了血阴蛊虫啊……”金元宝从祝尹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唏嘘不已，“那个曾经智勇双全，高大威猛的人，竟然就这么陨落了，沦落成蛊虫的捕食工具。”
“殷无这个人能不能信？”莫来问道。
“我昨天去了秀文婆婆那里，详细问了她关于殷无的事情。”金元宝点了支烟，抽了两口说道。
“秀文婆婆怎么说？”莫来好奇的问道。
“秀文婆婆说说，在苗疆的深山里，有一个药师，叫无堇。无堇的师傅是当时苗疆最有名的医者，叫堇青。堇青是一名医术高超，又乐善好施之人。他忙碌了一辈子，自己和小徒弟无堇都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苦日子。后来堇青去世以后，他的小徒弟无堇就封门闭关，不再行医治病。后来，成了一名炼药师。他炼制的药，良药能延年益寿，毒药能见血封喉。十里八乡都过来找他买药。那期间，早已失传百年的血阴蛊虫突然重现人间。人吃人的恐怖情景屡见不鲜。想让血阴蛊虫彻底消失，就必须连同宿主一起火化。”
“直接把活人活活烧死？”瘦皮猴惊骇道。
“是的，不这样的话，宿主死的一瞬间，那蛊虫就会从宿主身上逃走，再寄宿到其他人的身上。所以，只能将宿主置于烈火之中。”金元宝解释道。
“唉，不杀他，他就会吃人……”
“无堇与他师傅堇青的不同之处就是他师傅是个专业的医者。而他则是个醉心于研究各种病，然后再研制新药的炼药师。他见到血阴蛊虫之后，就被深深地吸引了。此后，闭关了整整十年，研制治疗血阴蛊虫的药。”金元宝说道。
“这人好执着啊！”瘦皮猴佩服不已。
“他确实是个执着的人，也是个极其疯狂的人。”金元宝的眼神暗了暗说道。
“怎么说？之后怎么样了？”莫来问道。
“他研究了十年都没有找到解决方法，最后他便请人在他自己身上种了一只血阴蛊虫。”
“我操，真是个狠人呐！”瘦皮猴撇了撇嘴说道。
“这之后他用了各种方法来抑制自己身上的蛊虫，都收效甚微。眼看着那蛊虫就要将他的意识吞噬，最后他竟用各种剧毒将自己炼成了一个毒人。”金元宝说道。
“毒人……那可是要被各种剧毒都折磨一遍才行的。真心是太狠了这人。”
“他应该就是殷无的师傅吧？”祝尹说道。
金元宝点了点头，说道：“苗族取名，一般是自己的乳名加父亲的乳名。殷无的师傅就是无堇。无堇成了毒人之后，他体内的剧毒和血阴蛊虫的毒相互制衡。他也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可能是因为这个，金澜堂才远赴苗寨把殷无请过来的吧！他想让无堇的徒弟救他一命。”
“小光说，殷无并非是完全的敌人。”祝尹沉声道，“之后，咱们可以再多与他接触。”
“他是对付金澜堂的杀手锏。”金元宝说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兵分两路
早晨六点。
瘦皮猴睡眼惺忪地跟车来到了金家制造所。为了避免引人怀疑，金十二给他和金元宝各准备了一套制造所工人的工作服。
金小雅藏在竹林里，观察了半天，心道：金元宝虽然与自己的关系还不错，不过这十二师傅一向是不喜欢与外人来往的。他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熟了呢？
三人准备妥当，刚从院子里出来。就遇见了抱着胳膊，站在大门口，一脸狐疑的金小雅。
“你们这组合挺新鲜呐，什么时候凑到一起的呢？”金小雅探究地问道。
“哈哈哈，哟！小雅！”金元宝尬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解释解释。”金小雅扬了扬下巴说道。
“我准备带他们去看看我们制造所的工厂和矿山。”金十二笑着说道。
“一大早就去工厂？矿山外人也不能进吧。”金小雅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们先四处转转。”瘦皮猴傻笑着说道。
“对，四处转转，熟悉熟悉。我也好久没来制造所了。”金元宝应和道。
金小雅笑了笑，说道：“编，继续编，接着编。”
瘦皮猴三人闻言，尴尬地噤了声。
“我这几天就觉得奇怪呢，那天爷爷与你们见面。是不是金泽森也来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我后来怎么想都是他。爷爷可一向不与那几个当家的手底下的走狗们有来往的。你们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金小雅挑了挑眉说道。
金元宝轻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金小雅的语气很是强硬。
“长话短说就是，你的三福想大家联合起来，把那几个当家的扳倒！”瘦皮猴打了个哈欠，幽幽地说道。
金小雅一听，心中五味陈杂。咬了咬唇，沉声道：“当真？”
“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是天荒夜谈，不过，确实是真的。”金十二说道。
金小雅的脸色阴晴不定，瘦皮猴三人也不知她此时的想法。
只见她沉吟良久，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三福哥哥果然不是寻常之人。是不是天荒夜谈，也得试过才知道。你们去吧，我帮你们掩护。”
金元宝扬了扬嘴角，心道：爱情呐，虽然让人盲目。关键时刻，也能让人坚决。
在金小雅的掩护下，工厂门口的守卫也只道是，大小姐和金十二领进厂里两个新员工。
“你们应该是想去鬼崖岭吧？”金小雅问道。
“聪明。”金元宝赞道。
“若是只为着制造所的工厂和矿山也无需这般谨慎小心的模样了。”金小雅笑了笑说道，“晚上我会过来给你们留个门儿的，你们放心去吧！”
“谢了！”瘦皮猴冲她抱拳说道。
金小雅点了点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说不定，该说谢谢的是我。”
天色有些暗，起风了，不知会不会下一场大雨呢？
一排灯火通明的窗子正对着大门，房顶上的烟筒里一股股黑烟直冲九霄。工厂里一排排厂房里不断地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铁器的哗啷声，锤头敲打的叮当声，锯齿拉扯时的咯咯声，以及熔软了的金属尖头被敲打时的吱吱声交响成一片。
金十二带着瘦皮猴和金元宝匆匆往前走。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工人，金十二则会故意侧侧身挡住他们的视线。瘦皮猴和金元宝则拉低了帽檐，作出有些唯唯诺诺，局促不安的新人模样。
工厂的后方就是制造所的矿山，那里与工厂之间有一道带电的防护网。
金十二将一个金色的令牌亮给了守卫室里的守卫看。守卫慌忙给他们打开了门。
“爷说照往日那般，今天矿山不开工。你把这个消息传达下去。”
“知道了，十二师傅。”
今天是那几位当家的来工厂验货取货的日子，一般这个时候，矿山的人员都会调到工厂和主宅戒严。今天他们要防备的，自然是那几个当家的。
土偶木梗店。
莫来这边的人正为着晚上进入金家主宅的计划做准备。
“那条密道的入口在金澜堂住所的正大门处。这个就要求我们必须先把守卫都给引开了。”莫来蹙眉道。
“可以用之前在制造所的方法。”祝尹扬了扬嘴角。
“制造骚乱？”
祝尹点了点头，说道：“而且是那种让他哑巴吃黄连，说也说也说不出的骚乱。”
金泽森笑了笑，说道：“你丫小小年纪，心机够深的。”
祝尹挑了挑眉，说道：“你也不差。”
莫来撇撇嘴，说道：“具体该怎么做？”
“金澜堂最怕的就是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被别人看到。所以，我们就利用他这个弱点治他。森哥之前去探查了他的住所，所以这个引子就由你来下。”祝尹说着递给金泽森一包血。
“人血？”金泽森接过来看了看。
祝尹点了点头，说道：“血阴蛊虫夜里最容易发作，放点儿血给他，他体内的蛊虫必定躁动不安，想要食物的心情更是迫切。待他狂躁不安之时，夏阳就会怂恿门外的守卫进去。然后，咱们趁这个空档，再迅速地进入密道。”
“可是金澜堂一旦发起疯来，会要了那几个守卫的命吧？”莫来蹙眉道。
“殷无。”祝尹淡淡地说道。
金泽森闻言，恍然大悟：“你是想让诸葛明去把殷无也请过来，让他亲眼目睹金澜堂犯病之后企图残害无辜之人的场景？”
祝尹点了点头，说道：“殷无若真的是一个仁医，自然不会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的。他必然会出手救那几个守卫，而金澜堂的暴行也会对他形成冲击。这样，他自己就会考虑一下，到底该不该救这么个人了。再有就是，即便金澜堂之后发现有人故意用血做局，也只能隐忍不发。因为他没法跟别人解释他行状异常的原因，只能选择缄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在他暗中加强主宅安保的时候，我们已经进了金家祖墓，取了东皇太一，从金家制造所出来了。”金泽森说道。
“没错，这便是我的计划。”祝尹点了点头说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金泽森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万事俱备，只待夜幕降临。”
第二百二十八章 鬼崖岭一
翻过矿山，再往前便是鬼崖岭。
望着不远处，陡峭险峻的山峰。瘦皮猴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天灰蒙蒙的，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天边。灰白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好似要坠下来，空气压抑而凝重。
“接下来，你们一定要跟紧我。”金元宝蹙眉道，“今天虽然是天时人和之日，却没有地利。”
瘦皮猴点了点头，说道：“是吉时就好办。今日冲狗煞南，宜嫁娶、冠笄、祭祀出行、移徙、破土、入殓，诸事皆宜。我们三个都不属狗，行动中注意避开南方就是了。”
“郭家果然是风水世家，这大约也是莫来安排你与我们一起走的原因吧！在这鬼崖岭里，你的本事可以帮上我们的大忙。”金元宝说道。
瘦皮猴一听，心里有些得意，拍着胸脯说道：“看风水的事儿交给我就好了。”
矿山与鬼崖岭之间是一处洼地，里面没有路，长满了杂草和野花。站在边儿上看着，也觉得这景致分外迷人。
“要小心这些花花草草的，有些是有毒的。尽量不要让皮肤直接碰触到它们，尤其是破了皮的皮肤。”金元宝提醒道。
“啊？”瘦皮猴拖了个长音，失望地抱怨道，“难得见到那么可爱的花海。”
“在野外，越是色彩斑斓的物事，越危险。”金元宝说道，“你们跟紧我，不要掉队。”
说罢，金元宝从旁边的小树上折下了一截。两人跟着他慢慢走下了洼地，金元宝边走边仔细地用树枝在草丛中探路。
四周花香弥漫，甜腻的气息扑鼻而来。瘦皮猴用力嗅了嗅，只觉得这香味很是好闻。金十二则皱了皱眉，用手背揉了揉鼻子，他对花粉有些过敏。
走着走着，瘦皮猴觉得困倦乏力，一个哈欠一个哈欠地打了起来。金元宝突然转过身来伸出大拇指，飞快地在金十二和瘦皮猴的鼻子下方各抹了一下。
一股令人恶心到想吐的骚臭味扑鼻而来，瘦皮猴一下精神了不少，而金十二则干呕了两声。
“宝哥，你给我们涂了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臭啊？”瘦皮猴撇着嘴说道。
“黑狗尿。”金元宝淡淡地说道。
“啥？”
“什么？”
瘦皮猴和金十二闻言，不约而同地大吼了一声。
“黑……狗……狗尿？”金十二用袖子用力擦了擦鼻子，想把那味道去掉。
“这里的花，香味有些怪异。我之前听父辈说过，鬼崖岭里的许多植物都有毒。这甜腻的香味闻久了恐怕会出现昏睡和致幻的现象。”金元宝说道，“黑狗尿有解毒，祛邪的效果。”
“来，来……宝哥，再给我涂点儿。”瘦皮猴一听，也不嫌弃那骚臭味了。
金元宝打开小玻璃瓶，伸手蘸了蘸，给瘦皮猴又抹了一些。金十二恶心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见金元宝看着他，忙摇了摇头。
虽然这黑狗尿的味儿实在是让人恶心，但是确实是有效果。瘦皮猴刚刚涌上来的困倦乏力之感，一下子都没了，浑身也觉得轻快了不少。
鬼崖岭的一半都隐藏在云雾缭绕之中，更显得神秘莫测。
“山中多恶鬼精怪，进山前先拜一下山神。”金元宝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支香，点燃之后插在土中，跪下磕了三个头。
瘦皮猴和金十二也学着他的模样，跪下磕了三个头。
“穷山生恶鬼，黑水必有罪。天涯莫相问，生人莫相随。”瘦皮猴闭着眼睛，喃喃道。
三人刚踏进山间林中，身后的香就从中间断开，落入泥土之中。一阵冷风吹来，断了的香，熄灭了。
瘦皮猴揉了揉胳膊，打了个寒战，说道：“这里可真阴凉啊，感觉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山里的气温本身就比外面要低，早晚呢，会更低一些。”金元宝说道。
话虽如此，瘦皮猴却觉得这里的凉并不只是温度的问题，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邪之气，让人很是不舒服。
“大家小心一些，这里有阴邪之气。”说罢瘦皮猴将莫来给他的桃木片分发给了金元宝和金十二。
“这个是莫家的东西？”金元宝拿在手里反复看着。
“嗯，驱邪这方面，莫家最拿手。”瘦皮猴点了点头说道。
“莫家能驱邪，郭家识风水，祝家辨古物。你们三家联手，这地底下的东西，全都是你们的了。”金元宝笑着说道。
“盗墓？”瘦皮猴撇了撇嘴，“这个营生我们可做不了，太损阴德了。比起金山银山，珠宝玉器，我更想多活几年。”
金元宝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没到喜欢金山银山的那个年纪，再大一些你就明白了。金山银山比一些虚无缥缈，摸不到抓不着的东西要实在多了。”
“怎么可能？情谊可比金钱重要多了！”瘦皮猴有些不服气。
金十二撇了撇嘴，说道：“有钱都能使鬼推磨。这人呐，可比鬼贪多了，钱给到位了，谁还在乎什么情不情的。”
瘦皮猴没再说话，心里却嘀咕着这些个年龄稍长的人，各个都那么物质。无论怎么，自己和莫来还有祝尹的感情是绝对不会变的，那是过了命的兄弟啊。
“停一下！”金元宝挡住了身后两人前进的脚步。
“怎么了？”瘦皮猴疑惑地问道。
“嘘……”金元宝轻声嘘了一声。
周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和虫鸣鸟叫之声。金元宝伸手掏出腰间的匕首，往身侧一掷。只见刀落之处，有什么在蠕动。
瘦皮猴跑过去一看，那刀下竟是一条鲜绿色的蛇。头部呈三角状，一双通红的眼睛。
“青竹彪？”金十二皱了皱眉说道。
“有毒？”瘦皮猴见他面色不善，慌忙往后退了几步。
“看把你吓的，被这玩意儿毒死的可真是少见呢。”金元宝笑着说道。
“既然没什么毒，你费那个劲儿，招惹它做什么？我还以为你逮着个大家伙了呢！”瘦皮猴白了他一眼。
“听说这玩意儿泡酒喝不错！”金元宝笑着，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把死了的蛇装进了包里。
第二百二十九章 鬼崖岭二
三人按照地图所画的路线，走了一阵。四处除了花草树木，并未见其他的物事。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金十二皱了皱眉说道。
“哪里奇怪？”瘦皮猴咬了几口火腿肠。
“太安静了。”金十二轻声说道。
“山里本身就很安静啊！又不是在城里，有行人有车辆。”瘦皮猴不以为然地说道。
“安静得过分了。”金十二警惕地望着四周。
“确实啊……连只小鸟都没有。”金元宝从腰间掏出匕首，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准备。
瘦皮猴见他俩如此紧张，几口吞下了火腿肠，掏出匕首与他们背靠背站着。
这安静下来，瘦皮猴才察觉出不对劲。刚刚，一进林子的时候，明明有虫鸣鸟叫之声的。到了这里，寂静地除了风声便再无其他的声音了。
突然瘦皮猴脚踝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是一条通体发蓝的蛇。
“啊……蛇，蛇！”瘦皮猴慌忙用力甩脚，可越甩那蛇咬得越紧，最后竟牢牢地缠在他的小腿上。
“别动！你越动它越兴奋！蛇喜欢活物！”金元宝喊道。
瘦皮猴闻言，赶紧站住不动，过了一会儿，缠绕之感果然小了许多。
金元宝用匕首快速一划，那蛇受伤吃痛。松了口，吐着信子，死死地盯着金元宝。说时迟那时快，金十二从侧边一刀下去砍掉了蛇头。那蛇死后，身体依旧缠在瘦皮猴腿上，丝毫没有松开。
金元宝上前使了些力气，才把那蛇身拿下来。他把瘦皮猴的裤管卷起，那被咬伤的部位已经发紫发黑。他慌忙将蛇尾剁了下来，递给瘦皮猴。
“吃了。”
瘦皮猴自然是不敢接，撇撇嘴，说道：“这可是毒蛇的尾巴！”
“不想死就赶紧吃了它！”金元宝瞪着眼睛，怒吼道。
瘦皮猴觉得那伤口疼痛不已，心中很是惧怕，一把抓过蛇尾，胡乱嚼吧了两口就咽了下去。
金十二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古书中记载，有一种蛇叫蓝蛇。头大毒，尾良，当中有约，从约断之。用头合毒药，药人至死。岭南人名为蓝药。以尾作脯，与食之即愈。蓝蛇如蝮，有约，出苍梧诸县。就是说，蓝蛇的头部有剧毒，中毒后就会死。不过它的蛇尾，却是解药，吃了就能解毒。”
瘦皮猴听了，松了口气，笑着对金元宝说：“谢谢宝哥的救命之恩！”
“你的脚踝怎么样？能走吗？”金元宝问道。
“还行，不耽误赶路。”瘦皮猴试着活动了一下。
“这一片诡异的很。飞禽走兽小爬虫都没有，恐怕是个蛇窝。这见了血腥气，蛇指定要出洞。咱们快些离开！”金元宝说道。
话刚说完，一条胳膊粗细的大花蛇从天而降。
金元宝大喊了一声：“小心。”
然后拽着金十二和瘦皮猴，就滚到了一边。
“你俩快走！”
金十二搀扶着瘦皮猴慌忙往前跑，不消一会儿，金元宝脚前几米处多出十几条蛇。
“宝哥！”瘦皮猴大叫了一声。
“不碍事，我带了雄黄酒！你们先撤！”金元宝应了一声，喝了一大口酒，朝那些蛇一喷。
蛇群果然惧怕，往后撤了撤。张着大嘴，吐着信子，各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妈的，可惜了，我的好酒了！”金元宝撇撇嘴，把酒倒在自己与蛇群中间的位置。转身就跑，跑了一会儿见身后没有的声音，便回头看。只见蛇群正围着那死去的蓝蛇，争相食肉。
金元宝吐了口吐沫，一阵恶心。
那条胳膊粗细的花皮蛇不知何时爬到了树上，身子挂在树枝上。吐着信子，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待能听到虫鸣鸟叫，三人才停了脚步，找了个平坦之地，休息一会。
“哎，这个阿傍老爷子，也不标注出来这里有蛇窝。”瘦皮猴喘着气说道。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里有。”金元宝挑了挑眉说道。
“我去，他晚上来的，那个时候蛇可是最活跃了。而且这么多蛇，他怎么可能会一条都遇不到？”瘦皮猴惊诧地说道。
“因为蛇喜欢的是活物。”金元宝诡异地笑了笑。
瘦皮猴闻言愣了一下，突然茅塞顿开。撇了撇嘴，说道：“也对，阿傍老爷子可比这些个蛇还要阴邪几分。不过有蛇窝在，自然周围的飞禽走兽就会少。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关于蛇有说道？”金十二喝了口水问道。
“嗯，这传说的阴邪之地中就有蛇多之地。俗语有讲蛇多非人地，意思就是蛇多的地方，人去了也是活不了的。道教里面把龟蛇并称，比如真武大帝，龟蛇即是真武大帝的神将，这里的龟蛇也是一个两仪太极，其中龟属阳，蛇属阴。一般情况下，蛇多的地方都阴气较重。所以喜阳气的活物难以生存。”瘦皮猴说道。
“原来如此。”金十二点了点头。
“这座山本身邪气就很重。还有一个情况，你们也要了解一下。人说在爬山当中，如果突然间大家都感觉到温度变化极快，忽然地变冷或变热。可能某些山区地形会因为地势海拔的原因，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一般普通山地，如果遇到这种情况，那就不要再往前走了，要抓紧时间赶紧离开。这种情况是有灵体或者是邪祟接近你，而你的身体就产生了这样的反应。人体本身就是个奇怪的构造，先天性的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信息反馈。”瘦皮猴蹙眉道，“虽然目前还咱们没有遇到这种急剧变化，但是之后我们一定要留心一些。”
“嗯，确实。阿傍老爷子自己不是活物，阴邪之气胜，邪祟对他无害，所以他是感觉不到的。咱们不同，承受不来那些邪祟上身。”金元宝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还有，要谨记一条，走路讲究稳步快走。而不是仓皇逃窜，如果你慌了极速快跑，容易慌不择路陷入绝境不说，接近你的不干净的东西可能会一直跟着你。这就和你突然在一只靠近你的土狗面前快步，狗必然会奋起追你的原理类似。”瘦皮猴说道。
金元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果然适合跟我们走。”
第二百三十章 鬼崖岭三
三人休息了片刻，继续往前赶路。
越往前走这周遭的雾越浓，渐渐地双眼已经无法看清十米外的景象。
金元宝走在前面领路，金十二紧随他的身后，一只手搭在金元宝的肩上。瘦皮猴则紧紧跟着金十二，一只手搭在金十二的肩膀上。
“这雾起得好生诡异呀，大家抓紧彼此，千万不要走失，掉队的话可就麻烦了！”金元宝皱了皱眉说道。
瘦皮猴闻言下意识地抓紧了金十二的肩。
“叮叮当当……叮当叮当……”
一串清脆悦耳的铜铃声在他们不远处响起。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大家小心！”金元宝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瘦皮猴缩了缩脖子，紧张兮兮地往左右两边望了望。却什么都没发现，只能看见身边的树木和杂草，这雾好像越来越浓了。
那铜铃之声一直在响，却未见有什么东西过来，瘦皮猴听得头皮发麻，后脊梁一阵阵地发凉。
“你们俩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金元宝问道。
“没有。”
“没有。”
“没有。”
“哦，那就好。”金元宝刚想松一口气，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我们报个数，一！”
金十二也察觉到不对劲，慌忙喊了声：“二。”
瘦皮猴虽然不明所以，条件反射似地喊了声：“三。”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四”响了起来。
金元宝和金十二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瘦皮猴轻轻侧了侧脸，用余光瞄了瞄自己的左肩。只见一只瘦骨嶙峋，宛若枯枝的手正搭在他的肩上。
他慌忙松开了搭在金十二肩上的手，对着回头看他的金十二和金元宝，挤眉弄眼地做了一个“跑”的嘴形。
之后，瘦皮猴自己双手合十念叨：“出门经，出门经，出门头顶观世音，四大天王来带路，八大金刚护我身，晨也光，夜也光，天上带来避邪光。前面佛，后面佛，南无阿弥陀佛。”
一股凉气吹过他的耳朵，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念个什么经啊！没用的哦！”
瘦皮猴皱了皱眉，虽然好奇，却没有回头。
紧接着那铜铃之声急促地响了起来，瘦皮猴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脚下不稳。
金元宝和金十二也是差不多的状况，金十二靠着路边的大树，喘着粗气。
“捂住……捂住……快捂住耳朵！”金元宝大吼道，随后自己快速地捂住了耳朵。
瘦皮猴已经站不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太阳穴刺痛不已。
金元宝看着在地上打着滚，哀嚎连连的瘦皮猴，心中焦急万分。他手持桃木剑，眼睛四处搜寻着浓雾里隐藏的身影。
“窈窈冥冥，昏昏默默，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无视无听。窈窈冥冥，昏昏默默，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无视无听。窈窈冥冥，昏昏默默，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无视无听。”金元宝一遍遍地在瘦皮猴耳边念道。
瘦皮猴的脸色缓解了不少，不再翻滚哀嚎。躺在地上，眉头紧锁，额上满是汗珠。
那诡异的铜铃声还在继续，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发出的声音像与人脑中的某根神经搭上了一般，让人头脑混乱不能自已。
“金元宝……上面！上面！”金十二脸色腊白，喘着粗气，指了指他头顶的树枝。
金元宝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铜铃铛挂在树枝上左右摇晃着。他对准铜铃，将匕首往外一掷，铜铃上系着的绳断了。铃铛掉落在地，那恼人的声响戛然而止。
金十二靠着树干，滑坐在地上，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个铃铛……怎么会自己响起来了？还有……刚刚那人声是怎么回事？”金十二问道。
“恐怕是邪祟搞怪！”金元宝扶起地上躺着的瘦皮猴说道。
瘦皮猴幽幽转醒，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怎么了？突然间天旋地转的，最后感觉天上出现一个很大的黑洞。而且是螺旋状的，盯着看的话似乎马上就要被吸进去了。”
“那个铜铃发出的是招魂曲。”金元宝说道。
“招魂曲？”瘦皮猴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后怕地说道，“若是……若是……刚刚我被那黑洞吸引过去了的话……”
“你的魂魄就没了。”金元宝幽幽地说道。
瘦皮猴捂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应该没事了，雾也散去了不少。按照地图所示，再走上半个小时应该就能到了。”金元宝说道。
“不对，还要一个小时。”瘦皮猴站起身说道。
“为何？”
“阿傍老爷子找的地方不是墓的正大门。咱们若想找到正大门，就要根据那里的风水重新去找，不过应该离得不远。”瘦皮猴说道。
金十二揉了揉太阳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我还真是搞不懂，人都已经死了，还费心费力地找什么风水宝地，修什么豪华阴宅！又不能让死人复生，费那么大的劲，不过是做个仁孝的样子给他人看而已！”
瘦皮猴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祖先葬地会给后人带来祸福。是因为人死有气，气能感应，影响活人。如《葬经》中述：葬者乘生气也。五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人受体于父母。本骸得气遗体受荫。经曰：气感而应鬼福及人。是以铜山西崩。灵钟东应。就是说西边产铜的山发生崩塌，东边用铜铸成的钟就不撞而鸣，这就是感应。再比如，春天来到，树木抽叶开花，放在家里的麦种也自动发芽。气在地下运行，它运行时，顺随地势走，它聚集时，也随地势停止。丘陇的石骨，平地凸起的土脊，都是有气在运行的标记。经书说：气有风吹就散失，遇上界水就止步。古代人聚集气使它不散失，用界水限制它不再运行，所以把它叫做风水。不夸张地说，坟地风水的好坏可以直接决定后人及家族的兴衰成败。所以，从古至今，大家都对葬地的风水颇为重视。”
金十二撇撇嘴，说道：“王家人……都在睡梦之中死在了自己的家里。这才真正算得上是落叶归根，都回家了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打盗洞
三人继续前行，瘦皮猴仔细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金元宝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不都是地以平为贵吗？”
“嗯，大家一般都是这么认为，地以平坦为贵，以地下有支龙为贵。不过气行于地下，物生于地上。平地的地势有原脉，山地的地势呢也有原骨，它们或者从东向西，或者从南到北，回环往复地运行，就象要前进却又有退，象要停止却又有进。脉气止聚的时候，阴阳调和，土层变厚，积水很深，草密林茂，形止气蓄，化生万物。这都会形成上等葬地，所以并不是只有平原才有贵地。”
金元宝笑着说道：“弯弯绕绕的还挺多，我百年之后，就靠你来帮我找一块风水宝地厚葬了！”
瘦皮猴挠了挠头，说道：“好说，好说。”
“草木茂盛，土壤肥沃，生机勃勃。这块地是不是也适合做墓地？”金十二蹲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在手里搓了搓。土质肥厚湿润，周围草木比别处要旺盛许多。
郭勇敢摇了摇头，说道：“龙背、龙面龙脉的正面和背面，称为龙背和龙面。龙脉结穴只于正面，背面则非，因而只有正面可安坟立宅。以朝水悠缓，萦纡环抱者为面，其背者，则水割石岩。又山随水转，众水朝聚之面，山势亦随趋缓，故以平坦宽阔者为面，以陡峭峻急者为背。这一处土地虽肥沃，生机勃勃，但是离背面悬崖峭壁太近了，并不适宜做墓地。”
金十二撇了撇嘴，说道：“太麻烦，还是你看吧！你指哪儿，我们去哪儿就成了。”
金元宝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术业有专攻，术业有专攻！这个时候咱们这样的门外汉就出力就好了！”
金家祖墓的选址确实非常不错，是真正的好穴。此处依山傍水，前后左右皆有靠，明堂又开阔。在此地葬先人，后人必承蒙祖先阴德，大富大贵。
金十二见瘦皮猴停下了脚步，便问道：“到了？”
瘦皮猴点了点头，说道：“正门应该在此处。”
金十二在草丛中翻找着，并未见到立碑和凸起之处，疑惑道：“未见碑，也没有坟包，看起来不过是片山间凹处。”
瘦皮猴说道：“皆在地下，打入山体之中。你们金家人很怕外人找到自己家的祖墓啊。”
“干了亏心事，当然怕鬼敲门儿了！”金元宝笑着说道，“那咱们在何处打盗洞？”
“从斜坡的隐蔽处进去，阿傍老爷子将东西放到了耳室。咱们这盗洞，恐怕直接往主墓室打最合适。方便他们取了东西，直接从这里出来。”瘦皮猴说道。
“妥了！打盗洞，这个我还算拿手。”
瘦皮猴选好位置后，金元宝便拿出洛阳铲开始动手挖。
金十二说道：“我以为你找正门，是为了从正门打盗洞呢！”
瘦皮猴摇了摇头，说道：“那个太明显了，而且地下通道用了石头混凝土之类的，挖也挖不动。”
“那我们刚刚费那个劲儿找正门做什么？”金十二不解地问道。
瘦皮猴从背包里拿出来两个雷管，笑着在手中摇了摇。
“你……你想炸了正门？”金十二惊愕地问道。
“准确地来说是，如果莫来他们后面有追兵，就炸了地下通道，堵住追兵的去路。给莫来他们创造时间。”瘦皮猴说道。
“嚯，你们想得还真是周全。”金十二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在一旁挖盗洞的金元宝抬头，笑着说道：“这帮孩子可都是人精，你就别担心了，放手一搏吧！”
金十二点了点头，拿起洛阳铲帮忙挖起来。三人齐心协力，挖到一定深度之后。
金元宝说道：“我一个人进洞继续往下挖，就行了。挖出来的土把袋子盛满之后，十二你在洞口用绳子把土提出来。勇敢你将袋子里的土往别处倒。咱们三个分工合作。”
“好咧！”瘦皮猴应道。
金元宝边挖边用挖出来的废土一层层的拍在盗洞的边缘，对盗洞进行了加固。再剩下的废土，便装进了袋子，运了出去。
“勇敢，把土倒在隐蔽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金元宝在洞里喊道。
“知道了！”瘦皮猴冲着洞口应了一声。
这么忙活了半天，虽然没什么意外情况发生，金元宝也不敢大意。仔细地观察着土层土质的变化，还时刻提防着盗洞的坍塌。
他挖着挖着，突然洛阳铲杵到一处坚硬之地。金元宝用手扒拉了几下，发现底下的土质十分紧实，坚若磐石。洛阳铲敲到上边只出现一个白色的印记。
金元宝心中一惊，这是夯土层，是墓顶上的机关保护。穿过这个夯土层的话，盗洞就通了。
瘦皮猴和金十二在洞外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里面有土出来，便觉着奇怪。瘦皮猴趴在洞口，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
便紧张兮兮地冲洞里喊道：“宝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金元宝应道：“没事儿，遇见夯土层了！”
瘦皮猴闻言，疑惑地问道：“是那种很硬的土层吗？”
金元宝趴在土上，闻了闻，说道：“是的，不过不是现在的那种夯土。这种土是用古代宫廷秘方调配的，里面混合了一些糯米汁，还有童子尿什么乱七八糟的。比现代的混凝土都要结实。”
瘦皮猴和金十二对视了一下，瘦皮猴喊道：“那用雷管吧！”
金元宝摇了摇头，喊道：“不行，一炸盗洞就坍塌了。”
“那怎么办？”瘦皮猴皱了皱眉说道，“不然换一个地方？”
“其他地方估计也差不多如此，我包里有一瓶高酸度的醋。你们用袋子给我顺下来。”
瘦皮猴打开他的背包，果然看到一个玻璃瓶。便放进了袋子，放下绳子给他送了下去。
金元宝接到醋以后，便把瓶子打开将醋一点点地淋到夯土层上。待等一瓶醋浇完了，这块墓墙的夯土层也被腐蚀得差不多了。金元宝再用洛阳铲去铲，那夯土层便如豆腐渣一般了。
“怎么样？”瘦皮猴喊道。
“可以了，再挖一会儿应该就能通了。”金元宝回应道。
“嗯，你小心！注意墓里的机关！”瘦皮猴喊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石尸
“呵，真不愧是六憨子手底下的一员大将！这盗墓的功夫确实是有一套的。”金十二撇撇嘴说道。
金元宝挖通夯土层之后，果然见着了前方黑咕隆咚的墓穴。一股阴冷的风夹杂着尘土从洞中窜出，迷了他的眼睛。
“呸，呸，呸……”他用手背蹭了蹭嘴巴，一股子泥味。
虽然莫来给金元宝分配的任务是留守和接应，但是这墓室就在眼前，他忍不住就想去看看。
只见他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撑着地，趴在盗洞里，微微探出头去。
那墓里摆着十几口棺材，每口棺材的周围都放着四个婢女和侍卫一般模样的陶俑。
他把手电筒往远处照了照了，只见一个高台之上有一个金光闪闪的莲花座，上面盘腿坐着一个老者，白色的头发梳起，在头顶挽了个发髻。花白的胡须直到胸口处，一袭藏蓝色的宽袖长袍。
金元宝起初以为是个雕像，可看了几遍发现有些不对劲。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看了看，那确实是个人，不是陶俑雕塑。可这已死之人怎么能盘腿打坐，肉身不倒呢？
金元宝越看越觉得诡异得很，忙收了手电筒往回爬。爬着爬着，总感觉身后有的声音，回身去看又空无一物。
“窈窈冥冥，昏昏默默，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无视无听！窈窈冥冥，昏昏默默，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无视无听！”金元宝边爬边小声念叨着。
瘦皮猴和金十二在洞口听见里面越来越近的声响，慌忙打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
“宝哥，是你吗？”瘦皮猴喊了一嗓子。
金元宝没应，边爬边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喊声镇住了。他身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金元宝松了口气，加快了速度往外爬。瘦皮猴一见是他，慌忙把水壶递了上去。
金元宝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抹了抹嘴，说道：“已经打通了，应该是主墓室。”
金十二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辛苦了！”
“宝哥，这醋就能对付夯土层吗？”瘦皮猴问道。
金元宝喘了口气，说道：“别看醋的腐蚀性并不太强，但是对这种用秘方调配的夯土有奇效。把醋浇到夯土层上之后，再去挖，那土就跟豆腐渣似的。这就叫一物克一物。土夫子的土方法，有时候比一些先进手段要有效的多，好使得多。”
“确实啊！真是神奇！”瘦皮猴赞叹道。
“对了，我刚刚挖通之后对那墓里非常好奇，就拿手电筒往里面扫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个很奇怪的东西。”金元宝说道。
“你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说说。”瘦皮猴好奇地问道。
“我见着一具盘腿打坐的尸体，坐在那里像个活人似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金元宝说道。
“是雕像吧？”金十二说道。
“不是，是个人，我看了好久。可以确定是个人，一个死人。”金元宝笃定地说道。
“这死人怎么能坐住不倒呢？难道是坐着死后，尸体被风干了？”金十二蹙眉道。
“不是干尸，看起来好像刚死没多久的模样，胡须皮肤都很鲜活。”金元宝摇了摇头说道。
“那怎么可能啊！你看走眼了吧！”金十二很是不相信。
“所以才说奇怪啊！”金元宝说道。
“会不会是僵尸？”瘦皮猴猜测道。
“僵尸？”金十二撇了撇嘴说道，“僵尸见到活人，还不马上扑过来？坐在那里任由他照来照去？”
金元宝皱了皱眉，沉吟片刻，说道：“还有这种可能性！”
“怎么？你拿着手电筒照了他这么久，他都没个反应。难道这僵尸是属石头的？”金十二白了他一眼说道。
“没错，他就是属石头的！”金元宝笑着说道。
“你是说，那是具石尸？”瘦皮猴问道。
金元宝点了点头，说道：“恐怕就是这个。”
瘦皮猴一听来了兴致，说道：“《尸衣经》中所述十八种尸变中有关于石尸的记载，其中说道石尸在所有尸变中是最奇特的，在世间极为罕见。不但史书之中鲜于记载，即使民间那多如牛毛的各类野史武功秘籍更未见提起。里面真的是石尸吗？”
“石尸？那是什么僵尸？跟孙悟空似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金十二不解地问道。
金元宝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世间都认为人死心脏停止搏动，血液不流，经络闭塞，亦无脉动。但却不知其气仍在，这并非肺部呼吸之气，而是指生物磁场，此时称作为‘中阴之身’，然而中阴身却不能长久存在于世上，会在七七四十九天后散失，在此期间如遇奇缘，便可发生尸变了。若机缘巧合之下变成石尸，他的魂魄便不会散。之后他会有十年的石化期现象，而现在，墓里面的老者应该正是处于石化期中。”
“石化期是怎么一回事？”金十二不解地问道。
金元宝解释道：“有些邪道高人临死进入中阴身之前，服药坐禅逐一有序的自闭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心脏不再搏动，血液亦停滞，但是脑部生物磁场依旧在活动。而且可以感应到外部事物，但不能作出反应。简单地说来，就是三魂暂不能指挥七魄，此为石化期。石化期为十年，此期间石尸其实是为闭关坐禅，此禅端的厉害，名曰‘中阴禅’，十年石化期满那日，双目泣血，脱胎换骨，非但不死，而且功力大增，且寿命又加数十年。”
金十二听得目瞪口呆，说道：“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死而复生吗？若人人皆会此法，不就都死不了了吗？”
金元宝摇了摇头说道：“此法需要得道高人才能完成。而且十年的石化期内，身躯不能活动，无法抵御任何人与动物的外力伤害，所以必须在杳无人迹的地方坐‘中阴禅’。自古以来此秘术罕有人知，也没有听说有谁练成过，皆因万分艰难之故。我看里面老者的服饰打扮，应该距离现在有个几百年的光景了。虽然面容未改，却也没有活过来。想必也是修不成了，一直是石化期模样。”
第二百三十三章 推进
“几百年前，未修成正果的人……复活未成功……”瘦皮猴喃喃道。
“怎么？你想到了什么？”金元宝见瘦皮猴脸色不对，便问道。
瘦皮猴摇了摇头，说道：“没，就觉得挺神奇的，竟然几百年了，尸骨还能这般鲜活，不腐坏。”
其实他脑中浮现的是莫家老宅，北宅地下墓室里的那具内脏不腐的尸体。虽然二者所用的术法不同，一个是太阴炼形之术，一个是石尸。其结局却差不多，都是停在了炼化的过程中，上不去也下不来。说他们失败了，可是他们的尸体未腐坏。说他们成功了，可这几百年了也未炼化完。
天色渐晚，瘦皮猴将雄黄粉撒在了他们活动范围的外圈上。金元宝则收集了一些树枝，点了个火堆。
“山中晚间多有野兽出没，刺鼻的雄黄气味和火可以多少起到些震慑作用。”金元宝盘腿坐在火堆旁说道，“不过，这些可防不住山中精怪和邪祟。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把刻着咒印的桃木片握在手中。”
瘦皮猴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山为何会叫鬼崖岭？这名字听着就挺吓人的。”
“记得之前咱们去送尸的时候，我曾经说过很久以前为了河道的畅通顺遂，人们用活人祭祀神灵的事吧？”金元宝说道。
“嗯，记得。”瘦皮猴点了点头说道。
“那祭坛就设在这座山的山顶，从背面的悬崖峭壁处将被绑了手脚的童男童女丢到下面的金家河里。后来，有些山野村夫上山砍柴打猎总听到婴童的哭泣之声。便认为那些活祭品的鬼魂作祟。久而久之，这座山就成了人们口中的鬼山，后来就有了鬼崖岭这个名字。”金元宝说道。
金十二撇了撇嘴，说道：“哼，原来你们金寨人的自私残忍是祖传的啊？”
金元宝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对金寨的恨意很深，不过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啊。我们这些普通人当时都不知道金寨上层的管理者在背后做着什么样的事。而我们也因为这些自私贪婪的管理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现在的金寨，它的根，已经完全腐朽颓败了。”
金十二躺在斜坡上，看着隐约可见的明月，说道：“你跟老爷子大约是同一个想法吧！”
金元宝无声地笑了笑。
我们都在等待一个全新的金寨。
是夜。
阿傍老爷子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金家主宅附近的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金泽森，莫来和祝尹早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阿傍老爷子说道。
“没有的事，刚刚好！刚刚好！”莫来笑着说道。
“小光已经潜入主宅了，咱们先进去，到金澜堂的住所前等待时机。”祝尹说道。
金泽森带着他们趁着夜色一路小跑到之前他去过的后门。学着小光的样子，学了几声乌鸦叫。
莫来在一旁憋着笑。
金泽森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诸葛明这个二货怎么想出个这么傻逼的暗号。
夏阳接到暗号，便开了门。
“少爷！”夏阳见着祝尹恭恭敬敬地说道。
“嗯，里面情况如何？”祝尹问道。
“光哥已经进去了，那个殷无见到光哥并不排斥，也未叫守卫。一切正常。”夏阳说道。
“那就好，衣服呢？”祝尹说道。
夏阳将一套守卫的衣服递给了祝尹。
“森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祝尹说道。
“嗯！”金泽森点了点头，换上衣服，装成守卫的模样。跟着夏阳去了金澜堂的住所。
到了住所前，夏阳拿着啤酒故意去找站在门口守卫的人打哈哈。金泽森则趁着这个间隙，从原路上了金澜堂住所的房顶。
金泽森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揭开了屋顶的琉璃瓦。才两天而已，屋里已经没了之前的那种鲜血和尸骨的腥臭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苦涩的药味。
应该是殷无下了决心要加快速度把他变成毒人了吧！金泽森咬了咬牙，始作俑者，让他那么轻易就超脱，怎么对得起那些枉死之人？
他将手中的血袋打开，顺着房顶的小洞，把鲜血倒了下去。
屋里隐约有翻身和床晃动的声音，但是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金泽森皱了皱眉，心道：是不是因为那血并不新鲜的缘故？他想要的是活人的血？
思虑至此，金泽森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咬了咬牙，用力在手心里划了一刀。鲜血顺着他的手心一滴一滴地滴入了屋内。
果然，屋内之声响起，扑通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紧接着是脚步声和一个左摇右晃的身影，嘶吼着，推倒了桌子。瓶瓶罐罐落地的清脆响声，划破了夜空。
“你们听见什么声响了吗？”夏阳紧张兮兮地问道。
门口的几个守卫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镇定自如地说道：“唉，大当家的有梦魇的毛病，每天夜里都是这般！杏子姐，让我们不要管，守好门就成。”
夏阳点了点头，撇撇嘴，说道：“话虽如此，这大半夜的也怪人的。”
一个守卫应道：“可不是吗？跟中邪了一般。”
正说着，院里嘶吼尖叫之声大作。杏子打着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金澜堂的房门，悄悄地走到门后把屋里的灯打开。就看见，金澜堂趴在地上舔舐着地上的鲜血，一双眼睛布满血丝，表情如饥似渴。
杏子睁大了眼睛，惊恐万分。转身刚想跑，还没出门儿，就被人从身后掐住了脖子。金泽森这才看清金澜堂的模样，他与之前的面貌又了些不同，脸色发灰，指甲发黑，明显是中毒之状。
金澜堂被鲜血刺激地几近疯狂，眼看着他就要对着杏子的脖子咬下去。金泽森从洞口将匕首甩了下来，正中金澜堂的后背。
“啊……啊……”金澜堂惨叫连连，松了手。
杏子连滚带爬地出了屋，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大门上的门槛上。
“杏子姐！”守卫大吃一惊，慌忙上前扶她起来。
只见她脖子上的的手印已经发黑，她的脸色苍白，从嘴角流出了一股子黑血。
“殷……殷医师……快去叫，殷医师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医者本心
守卫们看着脸色渐渐发青，呼吸微弱的杏子都惊愕不已。
夏阳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说道：“我……我去叫殷无先生过来！你们去看看大当家的怎么样了！”
守卫们点了点头，将杏子拖回了院里。金澜堂房间的门大敞着，屋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地上满是血迹和手指的抓痕。
“这……这是怎么了？”几个守卫面面相觑，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一个守卫的头上。他挠了挠头没有在意，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他用手背蹭了蹭额头，放到眼前一看。
“血！”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心惊胆颤地抬头一看，金澜堂正蹲在房梁之上，眼珠突出，黑眼球几乎全都消失了。他大张着嘴，直勾勾地俯视着他。血水混着口水，顺着他咧着的嘴角流了下来。
“啊……啊……”
守卫发出了几声惨叫，金澜堂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把他扑倒在地。
“啊……啊……啊……”
“妖……妖怪……”
另外几名守卫，吓得瘫软在地。
金澜堂掐住身下那守卫的脖子，伸出长长的，发青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咧嘴嘿嘿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猎……物……”
那守卫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脸色腊白，激烈挣扎着。
一瞬间，他肩头的一块肉就被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
“啊……”那守卫疼痛难忍，外加惊吓竟晕了过去。
“妖怪啊！妖怪！”
其他的几个守卫，见金澜堂竟然津津有味地吃着活人，都吓得屁滚尿流，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野兽面对猎物的时候，猎物越是逃跑挣扎越能激起野兽的征服欲。这对于现在被血刺激地红了眼的金澜堂来说，再贴切不过了。
他嘴里嚼着地上那个守卫的皮肉，呼哧一下蹦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就把另外几名守卫踹翻在地。看着他们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模样，诡异地笑了笑。
金泽森见守卫已经被金澜堂控制住了，便悄悄盖上琉璃瓦，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一路跑到门口的小花园里。
“怎么样？”莫来问道。
“嗯，一切顺利！”金泽森气喘吁吁地说道，“那金澜堂根本就对活人的鲜血没有抵抗力！”
莫来看着他手心的殷红，皱了皱眉，说道：“森哥，你也不能以身犯险啊！”
“不碍事，咱们就这一次机会，不把握住可不行！”金泽森说道。
莫来叹了口气，从包中掏出药和纱布给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不一会儿，殷无随着夏阳急匆匆到金澜堂的住所，他见着院子里地上躺着的气息微弱的杏子。心想：糟糕了，便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到了她的嘴里。
“把大门关上，谁都不要进来。”闻讯而来的金广田带着几个人紧随其后也过来了。
夏阳点了点头应道：“田哥，我看着门就成。你们进去吧！”
金广田点了点头，说道：“你守好门！别再让人进来了！你们几个跟我走！”
夏阳把门带上，从外面反锁之后。冲着门前不远处招了招手。祝尹藏在暗处，看到手势之后，对莫来他们点了点头。
通往金家祖墓的密道入口，就在那尊正对着大门的怪异石雕的下方。
“按照机关图所示，这雕塑的眼珠就是机关。”莫来说道。
“怎么个转法？”祝尹问道。
“左三右六。”
祝尹按照莫来所说，转动了石雕的眼珠。只听轰隆一声，石雕往后一退，地下出现一个长长的石阶。
祝尹对夏阳做了个手势，夏阳点了点头。待四人走下了密道，夏阳刚想过来把石雕移回原位。那密道上突然出现一块石板封住了入口，石雕也自己回到了原位。
殷无进来的时候，金澜堂嘴里正叼着一只耳朵，大口大口地嚼着。
金广田身后的几个守卫见着面前，血肉模糊的恐怖景象，都怔住了。其中有一个，没忍住，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殷无的手颤抖着，上下牙齿直打颤。
“殷无先生。”金广田叫了他一声。
殷无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满脑子都是小光刚刚对他说的话：你早晚都会知道，你自己大错特错了。你以为你以医者的本心救了一个人，其实你是救了一个魔鬼，将来会害了一群无辜之人。你所谓的医者本心，不过是因为你想超越你的师傅而已。你尊敬他，崇拜他，想比他还要厉害。一切不过是你为了自己的私心罢了！还要说得这么崇高伟大！什么狗屁医者的本心。
“殷无先生！殷无先生！”金广田惊呼了两声，一把拽过站在那里发着呆的殷无。
朝他们飞扑而来的金澜堂扑了个空，眯着眼睛，恶狠狠地瞅着他们。
殷无这才回过神来，从医药箱里取出一个针管，对金广田说道：“快点抓住他！”
金广田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身后的几个守卫。只见他们手上戴着手套，每人掏出来一根绳子，将金澜堂围在中间。他们三下五除二，将他困在绳索之中，迅速地捆了起来。
金澜堂已是疯癫之状，不停嘶吼，挣扎着。殷无拿着针管对着他的颈侧就是一针，金澜堂挣扎了几下，两眼一翻，渐渐没了动静。
“你们两个把大当家的抬到床上去，你们两个把这几个伤员抬到隔壁屋里去。你们两个快些把屋子收拾收拾！”金广田吩咐道。
殷无黑着脸，到了隔壁的客房，准备给几个伤员医治。
“妖……妖怪……”
“殷无先生……有妖怪，大当家的是妖怪……”
“求求你……殷无先生……殷无先生，救救我！救救我！”
离他最近的那个伤员被咬掉了耳朵，一只紧紧地攥着殷无的衣服，一只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半边脸，苦苦地哀求道。
砰！砰！砰！砰
一连几枪。
面前数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离殷无最近的那个伤员中弹之后，脑浆混着鲜血，飞溅在殷无的脸上，滚烫滚烫的。那抓着殷无衣服的手，还未松开。
殷无瞪大了眼睛，猛然回头。如同看着恶鬼一般，看着眼前一脸淡定，习以为常的金广田。
第二百三十五章 密道一
金广田看着脸色煞白，眼神里带着怒意，一动不动地瞪视着他的殷无。
“爷，之前嘱咐过，若是有外人看见了他的那副模样，就杀无赦。”他淡淡地说道，“殷无先生，您还是过来看看杏子吧！她的毒还没解呢。”
殷无机械般地转过头，看着面前死不瞑目的那几具热乎乎的尸体。胃里不停地翻涌着，嗓头泛起一股血腥味。
密道。
“这地下还挺宽敞的！”莫来感叹道，“金寨还是有钱，修个地下的密道，也要这么精雕细琢的。”
祝尹拿手电筒往照了照，只见通道的两侧，墙壁上每隔两三米，就有一个橱窗，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摆件儿。里面摆着的，或是奇装异服的小人儿、或是张牙舞爪的怪兽、或是慈眉善目的神像……件件都是上等珍品。
有了金镇业提供的机关图，该碰的地方不该碰的地方，他们都很清楚。所以一路上倒也是平安无事。
走到一半，密道中间出现一道石门。门上镶嵌着八个方形的刻了字的青铜块。从左到右，第一排为乾、坤、巽，第二排为两个字离、坎，中间为空。第三排为震、坤、艮。
“八卦？”莫来看着上面的字说道。
“嗯，机关图上怎么说？”金泽森问道。
祝尹低头看了看图，皱了皱眉说道：“图上没有这道门。”
“什么？这……这是后加上去的？”莫来惊讶地说道。
金泽森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个金澜堂果然是够小心的，这门装得也有些年头了。看样子他是很早就有准备了，竟然连制造所的老爷子都信不过。”
阿傍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这人呐，自己自私自利，精于各种算计。也会不自觉地认为别人都跟他一样，也会暗暗地算计他。所以，他谁都不会信，只会信他自己。”
莫来皱了皱眉，说道：“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怎么破解？”
阿傍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说道：“这阴阳八卦，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离代表火，艮代表山，兑代表泽。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只论后天五行的话：乾、兑为金，坤、艮为土，震、巽为木，坎为水，离为火。你们觉着他偏好哪一种？”
“乾为天，坤为地。又说，乾为君，坤为众。所以第一和最后的应该是乾和坤。”
阿傍老爷子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金澜堂是属什么的？”祝尹问道。
阿傍老爷子点了烟斗，抽了两口，沉声道：“据我所知金澜堂是属龙的。十年前，他病急乱投医，曾找我算过一卦。”
“哦？卦相如何？”金泽森问道。
“险象环生之卦。”阿傍老爷子幽幽地说道。
“怎么解？”金泽森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病气缠身，需要火气和根，避免水和泽。”
祝尹闻言了然，对莫来说道：“乾，震，艮，离，巽，坤。
莫来点了点头，用力按了按这六个字。只听轰隆一声，门打开了。
“这金澜堂处处都为着活命啊！”金泽森撇了撇嘴说道。
莫来皱了皱眉，问道：“天地之间，有山和火，风吹火旺？是这个意思吗？”
阿傍老爷子点了点头。
“那震是？”莫来不解地问道。
“震是他自己。”阿傍老爷子说道，“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
莫来恍然大悟。
“莫家的孩子应该对阴阳八卦不陌生啊？我看你好像没怎么接触过似的。”阿傍老爷子疑惑道。
莫来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我父母不愿意让我接触莫家的那些老营生。因为我小时候有好几次都差点死在了莫家老宅，庄子里的仙爷说我，与那老宅犯冲。所以，我六七岁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到城里去住了。”
阿傍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说怎么堂堂莫家孙少爷，对这些基本的东西竟如此陌生呢。”
金泽森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三个愣头青还真是胆大。只身就敢往金寨闯！”
“不闯闯怎么知道闯不得呢？”莫来笑了笑说道。
说话间，走在最前面的金泽森脚下一空，还好祝尹眼疾手快，一个纵身往前一跃抓住了落入深坑，悬在半空的他。
莫来见状，走到坑边，也俯身抓住金泽森的胳膊。金泽森用力蹬了蹬坑壁，莫来和祝尹两人齐心协力，这才把他拖了上来。
“我去，路中间挖那么深一个坑，这个机关图上也没有吧？”金泽森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祝尹摇了摇头。
“咱们得小心一些了，这个金澜堂改造了不少地方啊！”莫来蹙眉道。
“你们快过来看！”阿傍老爷子蹲在坑边，用手电筒照着坑底。
莫来三人，走过来，俯身一看，那坑底白骨累累，恶臭扑鼻。
“尸坑？这些人都是潜入者？”莫来疑惑道。
“不像，你们看这坑的四壁光滑，下方也没有什么尖刀毒箭的机关。这不是专门的陷阱。”金泽森说道。
“这些尸骨看着很新鲜。”祝尹用手电筒仔细地照着。
“新鲜？”莫来皱了皱眉说道：“**已经腐化了呀！”
“你看，最上面的的那几具尸骨，还有些许碎肉挂在上面。骨头上的血迹还依稀可见。”祝尹说道。
“那……他们身上的肉不是自然腐化的了？”莫来吃惊地问道。
“不是，是人为的。”祝尹幽幽地说道。
“人为？削骨剔肉？”莫来挑了挑眉道，“这金家主宅的大厨以前是开人肉包子的黑店的？”
“肉被金澜堂吃了。”金泽森淡淡地说道。
“吃……吃了？”莫来虽然之前听说过金澜堂种了血阴蛊虫之后会吸食人血，吃活人的肉，可这尸骨出现在眼前了，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亲眼看到，他发疯之时，吃人肉喝人血的狰狞模样。这尸坑里恐怕就是过去两年多那些金家主宅里消失不见的守卫。”金泽森沉声道。
“这也太残忍了！”莫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阿傍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第二百三十六章 密道二
“我是怎么触发的机关呢？一，我没碰触四周墙壁。二，脚下也未觉异常。三，也未听见坑上石板推动的声音。金澜堂不会那么傻，大大方方地挖个坑在这里放着吧！”金泽森不解地说道。
祝尹用手电筒仔细地在四处寻找着蛛丝马迹，却未见有可疑的地方。
正待四人疑惑之际，密道上方的地面上突然出现纷乱的脚步声。阿傍老爷子冲他们使了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慌忙关了手电筒，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退。
只听“轰隆”一声，对准尸坑的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洞。几束灯光打了进来，莫来他们轻手轻脚地又往后退了退。
“田哥，把尸体直接塞下去就行了是吗？”一个声音响起。
“嗯，下面的那层机关打开了吗？”金广田问道。
“早先已经打开了。”一个声音应道。
之后一只手突然从地面伸了下来，往石坑里照了照，说道：“把尸体丢下去吧。”
紧接着几具光溜溜的尸体便从上面塞了下来，落入了下方的尸坑之中。
“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吗？不要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金广田问道。
“收拾好了！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对了，田哥！刚刚负责看门的那个夏阳怎么处置？”
祝尹和金泽森闻言，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头。
金广田沉吟片刻，说道：“他来给我们报信的时候，从言语之间可以看出来，他好像并不知情。现在咱们主宅里缺人，总从鬼城往回调人会引起那几个当家的怀疑。而且他是三当家手底下的人，三当家的那个脾气。若杀了夏阳，万一三当家的揪着我们不放，那事情就搞大了。先不要动他了，把他调到外院去守着，不要再让他靠近大当家的住所。”
“哎，知道了。”
“以后，鬼城调回来的人守着大当家的住所吧！外来的守卫都不准靠近！”
密道里众人闻言，皆松了一口气。
“轰隆”之声响起，密道里又恢复了原先的黑暗寂静。
“那些守卫都被他们杀了。”莫来喃喃道。
“我走的时候，他们还没死。人应该不是被金澜堂活活咬死的。”金泽森说道。
“我隐约看见有一具尸体的额头有枪孔。祝尹沉声道。
“应该是他们看到了金澜堂的那副鬼样子，所以被杀人灭口了。”金泽森说道。
莫来咬了咬牙，说道：“我们……是不是也算是凶手之一？”
金泽森停下脚步，幽幽地说道：“我们也说不定是帮了他们。让他们死得痛快一些！”
莫来一听，心中大骇。金泽森究竟是看到了怎样的场景，才会觉得这种死法是最好的选择呢？
阿傍老爷子拍了拍莫来的肩膀，说道：“若想成事，没有牺牲是不现实的。你若顾虑重重，瞻前顾后，就注定办不成大事。他们既入了主宅的门，早晚都是一死。你也不必太自责。”
莫来低着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回头看了看那个地下尸坑所在的位置，紧紧地攥了攥拳。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我难道不是凶手吗？
我是，而且是个分外狡猾的凶手。
四人走着走着，面前密道拐弯之处突然出现一段深坑，坑底满是尖刀铁刺。从坑的这一端到相对对面相对高一些的另一端出现几段石阶，石阶之间首尾相连。拐角四面的墙壁都挂着巨大的镜子，看着不远的路，突然延展到很宽很远的距离。
莫来走上石阶，看着这一段段的台阶总觉得有些晕。虽然一阶一阶的台阶不高，也不长。走起来也不累，他走了一会儿眼看着对岸就在那里，却总感觉走不出去。他一直觉得自己再往上走，可是转了一圈又一圈却又回到了起点。
四个人走了半天像是被困住了一般，莫来也觉得转的头晕眼花。
“这是怎么回事？**阵？”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祝尹合上机关图册，说道：“这个是悬魂梯。是一些古墓里常用来困住盗墓贼的方法。”
“悬魂梯？”金泽森挑了挑眉说道，“难怪一直觉得自己再往上走，却突然又不知为何回来了。”
“是啊，看着好像台阶也不高，落差也不大。”莫来皱了皱眉说道。
“嗯，咱们以东面为起点向南走，每阶楼梯落差大是十七厘米，这个设计把起点的下一阶楼梯水平面微微往上斜一厘米，这么细小的变化，咱们在黑暗中是根本感觉不到。我数了一下这每一段有二十三阶楼梯，每阶其实都是斜一厘米的，总共往上斜了二十三厘米，减掉落差十七厘米，实际上人只是往上走了六厘米而已，再换到西面，还是往上斜一厘米，走完二十三阶实际上又往上走了六厘米，加起来就是十二厘米，再转到北面，前二十二阶楼梯都往上斜一厘米，最后一阶直接落在起点上，因为起点是平的，那么实际上这一段只斜上去的是五厘米，加上前面的两个六厘米的总和，正好又是17厘米，如此循环下去，永远都走不完。”祝尹解释道。
莫来挠了挠头，尬笑着说道：“我都有些晕了。”
阿傍老爷子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道：“其实咱们一直在平地上走却以为是在上下楼。”
莫来恍然大悟：“所以，跟着台阶走其实是在原地打转？”
“是的。”阿傍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其原理就是用镜子啊，装饰啊这些参照物再搞鬼。隔一段距离，总是似有意，似无意的弄个记号出来。人们一旦留意这些记号，就会被引入偏离正确方向的歧途。台阶呢，修得角度又异于平常，横楞稍微倾斜，而且有的地方平，有的地方高，这就分散了人们对角度变化的注意力，之后对重量感和平衡感的变化也不易察觉。”
“那咱们怎么出去呢？”莫来问道。
阿傍老爷子冲他眨了眨眼睛，说道：“闭着眼瞎走。”
莫来以为他是在逗自己玩，转脸求救似的看着祝尹。
祝尹轻声地笑了笑，说道：“你就闭上眼睛往前走就行了。”
莫来大张着嘴，一脸狐疑。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金家祖墓一
莫来按照阿傍老爷子和祝尹所说的，乖乖闭上了眼睛，拉着祝尹的衣角，跟在他身后慢慢往前走。
一步一步，在黑暗中似乎没有了往上走或者往下走的那种感觉，他在心中不断暗示着自己这是平地。
“到了！”祝尹轻声说道。
莫来一睁眼，果然到了目的地，那悬魂梯已被甩到了身后。
他不禁想起爷爷曾经跟他说过的话，眼不见心为净，耳不听心不烦。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跟着心走，方能找到对的那条路。
四人继续朝前走，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莫来垫脚一望，是金镇业之前所说的千斤闸。
“我跟祝尹个子高一些，我们俩去弄那个机关。阿傍老爷子和森哥，你们两个离千斤闸附近的陷阱远一些。万一我俩出了意外，你们可以增援。”莫来说罢，撸起袖子慢慢朝千斤闸走去。
“我按第九排第九颗。然后你紧接着按第五排第五颗。”祝尹说道。
莫来点了点头，待祝尹按下第九排的第九颗门钉之后，用力按下了第五排的第五颗。
只听轰隆一声，千斤闸缓缓升起。
莫来迅速从包里拿出一根蜡烛，点燃，放在墓室的一角。只见那烛火闪烁不定，跳动了几下，似乎是要灭。就在莫来担忧之际，烛火却又突然熊熊燃烧起来。
“阿傍老爷子，森哥！你们过来吧，这里无异常。”莫来冲他们招了招手说道。
“九五至尊，啧啧啧，金家人一直做着当皇帝的梦啊！”阿傍老爷子看着面前富丽堂皇，雄伟壮观的建筑惊叹道。
正殿之下有一条长长的白石玉阶，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依山势而建，这道玉阶宽敞却陡峭，直通殿门。大殿之内由几十根盘着金龙的白玉柱作为主体而构成，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
侧边盘岩重叠，层层宫阙都嵌进岩壁之中，逐渐升高，凭虚凌烟之中，有一种欲附不附之险，宫殿飞檐斗拱，一层层秦砖汉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这壮观景象，连金泽森这个土生土长的金家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金家人是死了还想着做皇帝吗？这宫阙楼宇，比活人的都要奢华。”莫来撇撇嘴说道。
金泽森轻笑了一声，说道：“生前做的孽多了。才会担心死后会受苦受难。”
莫来犹豫了片刻，说道：“这里面葬着的可是你的祖宗。你是金家子孙，还是不要随我们往前走了，免得落下个不忠不孝的罪过。”
金泽森挑了挑眉，说道：“说是金家人的祖墓，不过是历代大当家的死后栖身之地而已。我们自己的祖辈都没有资格葬在这里的。”
阿傍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来，这里面都是集大恶于一身之人了？那我们此行也算是为地下无数冤魂讨一个公道了。”
眼前的九十九阶台阶，中间刻着大气磅礴的云龙浮雕，显得威严肃穆。
莫来刚伸出脚，想踏上去，就被祝尹一把拽住。
“不要走中间，按照古代规制，这条雕刻龙的路叫御路又称螭陛，是皇帝才能过的地方。”
“我知道啊，所以才想走一走。”莫来笑着说道，“我也做一回皇帝吧！”
阿傍老爷子笑着摇摇头，说道：“皇帝进出宫殿多以乘舆代步，轿夫行走于台阶，御路雕刻成祥云腾龙图案，皇帝銮驾从上而过，以示皇帝为真命天子之意。你看那祥云腾龙并无磨损的痕迹，便知不是可以走的地方。”
“上台阶之后，逢四，逢五，逢九，不要踩。”祝尹说道，“会促发石阶上的机关。”
莫来撇撇嘴，说道：“不会是因为九五至尊死……这样的谐音的缘故吧！”
祝尹闻言，点了点头。
“啊？真是这个啊？”莫来大吃一惊。
“怎么？”
“有点……出乎意料的……简单通俗。”
“哈哈哈哈。”阿傍老爷子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并不是所有的机关设计都要一环一环的难懂难解。人都会先入为主，遇见几个难懂的，就会觉得其他的肯定也是弯弯绕绕。反而把简单的复杂化，解不开这最简单的环了。”
“这也是机关设计者的独具匠心之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复杂简单之间随意切换，让人摸不清他的套路。”金泽森说道。
四人上了台阶，莫来与祝尹走在左边，阿傍老爷子和金泽森走在右边。
莫来隔着栏杆往下望去，只见一汪清潭，周遭古木怪藤，虫鸣鸟叫，一派与世隔绝的脱俗景象。
若不是知道了这里是死人的墓穴。恐怕还真会拿这里当作一处仙境，以为自己误入桃花源。
四人登上了台阶，正对着两扇青铜门的是一个硕大的四足方顶龙腾青铜香炉。
香炉中的香还烧着，莫来数了一下，一共十三烛香。
“这里会常有人来吗？咱们进来这么久也未见有人来啊？这香是谁烧的？”莫来打着手电筒往四处照了照，也未发现有外人在的痕迹。
“十三炷香啊。三炷是为自己祈福，六炷是为两辈人祈福，九炷是为三代人祈福。而十三是一个极致，十三炷香就是功德圆满的高香。”阿傍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说道。
“烧高香……”金泽森喃喃道。
“自求多福？”
莫来的话音刚落，突然从香炉的底下伸出了两只白胖胖的小手。
祝尹一把抓住莫来，将他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小孩子？”莫来惊讶不已。
从香炉底下爬出来，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个白白胖胖，头上扎着小揪揪，像极了画报上童男童女。
那两个小孩瞪着水汪汪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
“这……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呢？难道是用小孩子当守墓人？”莫来皱了皱眉。
“人？”阿傍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莫来一眼。
“怎么？他们不是活人？”莫来惊诧地问道。
他虽然不止一次地见过小鬼，僵尸。可是眼前的两个孩子，皮肤白嫩，气色红润。眼睛灵动，黑白分明。头发乌黑柔软，四肢灵活，一切都与一般活人无异。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金家祖墓二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僵尸啊？行动灵活自如，皮肤红润有光泽。看起来与活人无异！”莫来难以置信地说道。
“他们不是僵尸。”阿傍老爷子笑着说道。
“他们不是僵尸也不是活人，那他们是什么？”莫来不解地问道。
“他们是人偶娃娃。”阿傍老爷子说道。
“人偶娃娃？人偶？”莫来揉了揉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两个鲜活的小人儿。
正说着，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突然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嘻嘻嘻嘻嘻嘻……”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女娃娃笑着对男娃娃说道。
“那么快就有人来了。”男娃娃手舞足蹈地说道。
“给我！”女娃娃眯着眼睛，乐呵呵地冲莫来他们伸出了手。
莫来皱了皱眉，挠着头，不知他们是何意，便问道：“什么？”
女娃娃挑了挑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手在空中晃了晃。
“还有我的！”男娃娃也冲他们伸出了手。
莫来四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俩想要什么东西。
“哼！坏人！”女娃娃跺了跺脚。
“坏人！坏人！”男娃娃吼了两声，就朝他们飞扑了过来。
莫来四人慌忙散开，躲闪。那娃娃扑了个空，竟在坚硬的地板上留下了几道划痕。
莫来抬眼一看，那两个娃娃的手指上长出了大约五厘米长的灰黑色指甲，锐利坚硬。
“哎哟我去，竟然还能变形！”
“我去抓住他俩！”金泽森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抓人。
祝尹拦住他指着那男娃娃在地上留下的划痕说道：“他们身上有毒，还是不要与他们接触的好。”
莫来低头一看，刚刚的那几道划痕已经发黑了，毒渍竟将坚硬的地板都腐蚀了。
“不能接触的话，咱们怎么跟他们斗啊？他们也不同于僵尸，桃木剑和符咒的作用不大。”金泽森说道。
“要不咱们把他们逼到栏杆处，再一脚给他踹到下面去？”莫来提议道。
阿傍老爷子淡定自如地说道：“不用，不用。你们先跟他俩周旋，我来想办法。”
说罢，他走到角落，打开了自己的大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两个木偶娃娃，将娃娃放在地上。他咬破了大拇指，将血抹在两个木偶娃娃的眉心，低声念了两句咒语。
“小红和小绿？”莫来惊讶地说道。
“奶奶，说什么来着？”小红从地上爬起来，摇头晃脑地说道。
“奶奶说，要帮忙干大事。”小绿神秘兮兮地说道。
“对了，干大事！干大事！”小红拍了拍脑袋，把小绿从从地上拉了起来。
原先凶狠异常，张牙舞爪的两个胖娃娃，突然安静了下来。站在香炉后面，勾着头好奇地看着小红和小绿。
小红蹦蹦跳跳地走到胖娃娃们面前，笑着说：“你们是谁？”
胖娃娃们扭捏着，低着头没吱声。
“我叫小红。”
“我叫小绿。”
胖娃娃们撇着嘴，委屈吧啦地说道：“我们没有名字。”
小红晃了晃脑袋，说道：“大家都有名字，谁会没有名字啊？”
“我们就是没有名字，主人没给我们起名字。”
“主人？你们的主人让你们在这个地方做什么？这里阴森森的，都没有人。好孤单啊！”小绿问道。
女娃娃眼泪汪汪地说道：“主人让我们守着门和香炉。”
小红撇了撇嘴，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要逃跑，外面可比这里好玩多了。”
男娃娃委屈地说道：“我们也想出去。可是主人说，如果这个香炉里的香不烧了，我们的魂魄就会被地狱里的黑白无常勾走了。”
阿傍老爷子摇了摇头，说道：“他是骗你们的。你们的主人是怕香不烧了，就会断了他的财运。”
“真的？”女娃娃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真的！”
莫来上前，将香炉里的香都熄灭了。两个胖娃娃吓得，蜷缩在一起，抱成团。
过了一会儿，并无异常情况发生。
小红走到他俩面前，笑着说道：“你们看吧，没事！黑白无常根本就没有来。”
两个胖娃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拉着小红和小绿。四个小孩子围成圈，嘻嘻哈哈地转着，跳着。
“他们真的是人偶娃娃吗？”莫来拉了拉阿傍老爷子的袖子，悄声问道。
“嗯，是人偶娃娃。”阿傍老爷子解释道，“有一种人偶娃娃是用刚死的小孩子的尸体做成的。所以，他们的皮肤，面孔，身体机能各个方面看起来都跟活人无异。”
“竟然用的是人的尸体做成的，难怪那么逼真。”
“解决不听话的小孩子，最好的办法除了用好吃的和好玩的逗他们之外，就是用差不多年龄的小孩子来给他们当玩伴，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金泽森扬了扬嘴角，对阿傍老爷子说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阿傍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雕虫小技而已，多亏了店家奶奶，临行前将小红和小绿借给我一用。这两个娃娃我给她带回去，就当作给她的谢礼了。”
大殿的门的开关在香炉处，莫来和祝尹两个人一起推动香炉，左三下右一下。
殿门大开，殿里摆设与大户人家的堂屋类似。堂中央是一个紫檀木八仙桌，桌上摆着和田玉的茶盏。桌边摆着几个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后面是一张紫檀贴皮雕瑞兽花卉床，旁边放着紫檀雕螭龙纹多宝阁，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束腰高花几。瓷瓶里的花用金银打造，珍珠和玉石镶嵌。
“啧啧啧，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这些陪葬品可都是上等货。这里完全就是地下宫殿，哪是什么墓穴啊！”莫来感叹道。
“一般前殿都会仿制主人生前住所建造，后面是主墓室，再之后才是专门放陪葬品的地方。主墓室两边的耳室也是放陪葬品的地方。”祝尹说道。
莫来一听两眼放光，喜笑颜开地说道：“我们是不是一夜暴富了？”
祝尹扬了扬嘴角，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说道：“他们那么傻吗？就这么摆在这里等着你偷？”
莫来揉了揉额头，嘟囔道：“那么多奇珍异宝，深埋于地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金家祖墓三
四人从正殿走出，经过一条狭长的小道，到了一处黑漆的金丝楠木大门处。
莫来刚想上前推开大门，那两个胖娃娃拉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样开的。”
“不是这样开的。”
祝尹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抓过莫来的胳膊，只见刚刚被那胖娃娃抓过的地方，并无毒液腐蚀的迹象。
“那毒应该是在爪子里藏着，他们刚刚拉着小红和小绿，也未见有毒液腐蚀的迹象。”阿傍老爷子低声说道。
“那这个门是怎么开的？”莫来笑着摸了摸胖娃娃的头问道。
“你们离远一点！”男娃娃将他们往旁边推了推，自己伸出利爪一个飞扑，趴到了大门上。只听咔嚓一声，门前地上的一块大理石地面，突然反转了一下，出现一个深坑。
莫来拿手电筒一扫，坑底全是蛇。它们交错缠绕在一起，花花绿绿一大片。见着从地上照下来的光亮，蛇群不停地蠕动着，张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冰冷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他。
莫来打了个激灵，一股子恶寒袭上心头。
好在过了片刻，那地板又自动合上了。
“这里不是门，不是能进去的门。”女娃娃说道。
“那门呢？”莫来问道。
“那里！”女娃娃指了指。
莫来四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那明明是一堵墙。
莫来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敲了敲墙壁，与别处无异，并无特别之处。
“真是这里吗？”莫来狐疑道。
胖娃娃们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主人就从这里进去的。”
说罢，阿傍老爷子他们也过来帮忙找机关。四人在墙壁上摸索了半晌，金泽森不经意摸到一块砖，似乎有轻微活动的迹象。便用力推了推，只见那砖陷了下去，半扇墙壁轰地一声反转了过去。
众人拿手电筒一照，里面横七竖八地摆了不少棺材。莫来依照之前的方法，点了一根蜡烛放在进门的一角，蜡烛燃烧未灭。
阿傍老爷子看着墙壁上的壁画和一篇篇墓志铭，冷笑道：“惯会歌功颂德，杜撰一些没有发生过的丰功伟绩，蒙蔽后人。”
莫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发现右侧墙壁，离地面有一米多的地方有一个洞，从洞口垂下来一根绳子。
“猴子他们竟然把盗洞打到这里来了。早知道，咱们从金家制造所走，也不用那么麻烦了。”莫来说着小心翼翼地走到盗洞前，一股子山风从里面迎面吹来，凉飕飕的。
“咱们从主宅走虽然绕了圈，却是对的。”金泽森沉声道，“金澜堂隐藏的秘密，这地下密道，藏尸之处，咱们都摸清楚了。他煞费苦心改造这条密道和墓里的机关，恐怕是为了给他自己留条后路，逃跑躲藏的后路。现在，怕是藏无可藏，躲无可躲了！”
莫来趴在洞口，用力拉了拉绳子。
瘦皮猴在盗洞口打着瞌睡，绳子就拴在他的胳膊上。莫来在绳子那头一使劲儿，差点把他拽翻到盗洞里。
“我操，那头有东西在拉绳子。”瘦皮猴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紧张兮兮地叫道。
“是不是莫来他们进去了？”金元宝趴在洞口说道。
“莫……来……莫……来……”瘦皮猴牟足了劲儿，对着洞里大喊了两声。
莫来在洞口，只隐约听到一些动静。他爬进盗洞，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是瘦皮猴的声音。便应道：“猴……子……猴……子……”
瘦皮猴这边听到莫来的回应，兴奋不已：“他们来了，来了。”
小红，小绿和两个胖娃娃抱成一团，蜷缩在门边，神色慌张，面露惧色。
“你们怎么了”金泽森疑惑地问道。
小红抬起颤抖的手指了指他的身后。众人顺着她手指的的方向，正是金元宝之前所看见的那具石尸。
“妈呀！”莫来惊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说道，“怎么会有个人在那里？”
阿傍老爷子绕过面前的几副棺材，走到那个玉石雕刻的莲花台前，伸手摸了摸那老者的皮肤，冰凉有弹性：“这是具石尸。”
“石尸？沉睡休眠十年之后可以复活的那种僵尸？”莫来诧异地问道。
阿傍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他行的这个术好像失败了。这人的发式服饰打扮距离今天至少也有四五百年了。”
“咦？四五百年尸体不腐坏？”莫来走过去，看着那僵尸。他看起来好像还活着，只是在那里静心坐禅。
“他应该是在坐中阴禅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一直处在这个状况，进退不得。”阿傍老爷子说道。
莫来皱了皱眉，想到了莫家老宅，北宅地下的那具几百年内脏不腐坏的尸体。
这是巧合吗？还是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莫来怔怔地看着那人紧闭的双眼，祝尹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先把东皇太一拿到再说吧。”
莫来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具石尸。
三人跟着阿傍老爷子进了左边的耳室，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花样繁多的陪葬品。
阿傍老爷子回忆着埋东皇太一的的位置。过了片刻，径直走到一个落地大瓷瓶前，将瓷瓶挪开。
“就是这里。”阿傍老爷子说道。
莫来一听，慌忙过去，准备挖。
阿傍老爷子拉住他的胳膊，说道：“戴上手套，用铲子挖。这地下用了古代驱虫的秘药，埋了琉磺和水银，又加上了一些毒麻散、旬黄芰、懒菩堤这些药物相调和。由于它们的属性对冲，把它们埋在土中之后，千百年都不会挥发干净。不仅可以用来除虫，也可使盗墓者中毒。
莫来一听，慌忙收回了想扒拉土的手，乖乖地戴上了手套，从阿傍老爷子手中接过了铲子。
见到东皇太一的那一刻，莫来激动不已，这么多天以来的努力，总算是有了成果。
阿傍老爷子用袖子擦了擦盒子上的土，低声说道：“大小姐，阿傍完成了您的意愿。把东皇太一交给莫家的后人了，您放心吧！”
说罢，他双手捧着盒子，递给了莫来。
“谢谢，我定会将莲姬姑娘的遗体接出来好生安葬的！”莫来说道。
阿傍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百四十章 金家祖墓四
阿傍老爷子进墓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那个害了大小姐的金家大少爷的尸身。
这里每副棺材的首尾都放着两个仕女模样的陶俑。棺材上刻着“开棺即死”四个大字。
“这些陶俑里都有机关暗器，大家要小心。”祝尹叮嘱道。
莫来打着手电，仔细地读着墙上的墓志铭，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正看得认真，突然一张诡异的脸从天而降，挂在他与墙壁之间。木然地与他对视着。
那是一张老人的面孔，嘴巴、眉毛、眼睛、鼻子轮廓清晰，额头上方还有一小撮白色的头发。
祝尹上前一把抓住莫来的胳膊，把他拉了过来。只见那人脸反转了一下，变成了一只通体黢黑，浑身长满黑毛，八条腿细长灵活，丑陋不堪的肥硕大蜘蛛。
那蜘蛛快速地朝着莫来和祝尹所站的位置吐了一口丝，那白丝飘落在棺木之上，烙下了一个腐蚀发绿的痕迹。
“有毒。”祝尹沉声道。
“那人脸呢？祝尹，你也看到了吧？刚刚有一个老人的脸挂在半空中。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莫来紧张兮兮地说道。
“人脸？”阿傍老爷子看着正迅速往上爬的蜘蛛，皱了皱眉。
“嗯，一张老人家的脸，有五官还有头发……我眼睛都没眨！突然他就变成蜘蛛了！”莫来说道。
“那人脸其实就是那只蜘蛛，这种蜘蛛叫妖面蜘蛛，它腹部的花纹与人脸很相似，有的像美女，有的像老人，有的像小孩，也有的丑陋不堪像鬼怪的脸庞。”阿傍老爷子说道，“这种蜘蛛有毒，吐出的蜘蛛丝粘性大而且上面都是毒液。它的毒液会麻痹人的神经和肌肉，让人动弹不得。”
“那么厉害？”莫来抚着胸口，有些后怕，“幸好跑掉了。”
“妖面蜘蛛是群居的，而且领地意识很强！”阿傍老爷子忧心道，“左边那个耳室，可能是它们的老巢。”
正说着，从左边的耳室里又爬出来几只手掌般大小的妖面蜘蛛。它们顺着墙壁快速地朝墓室聚拢。
“大家注意，千万不要触碰它们。那毒可不是闹着玩的！”阿傍老爷说道。
那些妖面蜘蛛挂在半空中，不停地吐着白丝，莫来他们小心翼翼地躲闪着。可这么也不是办法，眼看着从耳室爬出来的蜘蛛越来越多。
金泽森跳上棺材，掏出匕首，纵身一跃，匕首划破了一只妖面蜘蛛的腹部。只见那蜘蛛掉落在地上，痛苦不堪地翻滚着，不消一会儿没了动静。
莫来一看，计上心头：“阿傍老爷子，你刚刚不是说这地上的土里有硫磺和水银什么的吗？我看他们都挂在屋顶上，不敢下来，是不是因为地上的毒？”
阿傍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对，有可能！咱们可以用地下的土当杀虫药！先只用火攻把它们打到地上！”
祝尹从包里掏出几枚燕尾镖往前一掷，几只蜘蛛掉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死了。莫来则脱下外套，用火点燃，爬到棺材上，用力在空中挥舞着。
挂在空中的妖面蜘蛛，蛛丝耐不住高温，一个个掉到了地上。它们挣扎着爬起来，爬了没几下，就死了。
“这土里的毒可真是够厉害的！”莫来把衣服扔到那些蜘蛛身上，火轰地一声烧了起来。
金泽森狠狠地拍了一下莫来的脑袋，用力地踩了踩地上着着火的衣服，说道：“里面有水银！遇热挥发会有毒气！”
莫来一听，赶紧将包里的水壶打开，浇了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莫来懊悔不已。
“不行，这墓里不能再呆了。我本就是已死之人，这些毒物对我算不得什么！你们三个带着这四个小鬼快些上去吧！”阿傍老爷子说道。
“那可不行，这里就几十副棺材，你一个人得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而且这每口棺材里都有机关！”莫来说道。
“我知道哪副棺材里是我要找的仇人。”阿傍老爷子说道，“你们快些上去吧，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东皇太一。”
莫来犹豫不决之际，金泽森沉声道：“你们俩先上去，我陪着老爷子。”
“可是……”
“别可是了，你们快上去吧！”阿傍老爷子推搡着莫来和祝尹走到了盗洞口。
祝尹将绳子系在莫来的腰间，瘦皮猴在外面感觉到绳子的一头有些沉，便叫上金元宝和金十二往上拽。
看着莫来露了头，瘦皮猴松了一口气，问道：“怎么样？拿到了吗？”
莫来点了点头，说道：“拿到了，还有人要上来。”
金元宝把绳子顺着绳头的小铁环一圈圈地卷好，往盗洞里一扔，那绳子滚着滚着就到了盗洞的另一端。
把四个小娃娃捆好，祝尹则跟在他们后面爬进了盗洞。
“谁家的孩子跑到墓里去了？”
“你们捡的吗？”
“胖乎乎，圆滚滚的……”
瘦皮猴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他们是墓里守墓的人偶娃娃，带回去给店家奶奶养的。”莫来解释道。
“人偶？”瘦皮猴难以置信地围着两个娃娃转了转，又蹲下捏了捏他们肉乎乎的小脸，“这怎么看都是活人啊……除了皮肤有点凉之外。”
“宝哥，快把绳子放下去，阿傍老爷子和森哥还没上来呢。”莫来蹙眉道。
“他们在下面做什么？”金元宝狐疑地问道。
“若是阿傍老爷子毁了这地下的墓穴，宝哥可会恼火？”莫来试探地问道。
金元宝怔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他找金家人报仇，那也是因着金家人欠了他几条人命。他这么多年没找活人的麻烦，金家人应该谢谢他。”
正说着，突然从洞底窜出一股热气，浓烟滚滚而来。
“快拉！快拉！”莫来大叫道。
众人用力往上拉，起初上来的是阿傍老爷子，紧接着是金泽森。两人灰头土脸的，衣角也被烧黑了。
莫来蹲在一边，忧心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二人。金元宝则打湿了毛巾，帮两人擦脸。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两人对视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肆意，轻松，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