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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浪诗人     锦衣卫之卧底江湖txt下载     锦衣卫之卧底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五十三章 谋与勇4

    “为什么要造反?”

    伯革问出这个问题来,坦白的说即便是乌力罕自己也不知道,也只有微微叹口气,道:“儿臣不知!”

    别说乌力罕,就算伯革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大王子手里的权力实际上至少在整个兀良哈而言,至少是在前四,更何况他手里还握着兵权。

    地位又高,手里还握着重兵,整个兀良哈又有几个能与之抗衡?

    然而出乎意料的却是即便如此了,他还想着造反,去当这王!

    “当王有什么好的?”

    伯革叹了一口气,坦白的说,他根本就没觉得这当王有什么好。

    缓缓的站了起来,看向了乌力罕,问道:“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处置?”

    乌力罕沉默片刻,道:“儿臣觉得现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想把那些中毒的人的毒先解了,然后在说大哥的事情,如何?”

    实际上,乌力罕现在也在思索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现在大王子在兀良哈的地位非同小可,而且他还肩负着守卫门主的责任,要是因此处罚他的话,还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若是不处罚的话,谋反之罪非儿小可,而且此事要是泄露出去,那些大臣自然也不会答应。

    虽然这大王子和自己是同父异母,可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大哥,总不能因此把他给杀了吧?

    所以说,要如何处理,乌力罕自己心里也有些疑惑。

    伯革想了想,道:“好吧,先把眼前要紧的事情处理!”

    乌力罕道:‘是,父王,孩儿知道了!’

    说罢,大手一挥,喝道:“立刻派人,按照名单上的,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然后严刑拷问,必须得想办法把他们身上藏着蛊毒找出来,除此之外,封锁各大出口,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离开!”

    现在乌力罕想的就是想稳定红罗山,那些参与谋反的人全部都找出来,没有了这些人,然后自己大哥没办法在控制住红罗山,那么他的反自然也就造不起来!

    按照他的命令,这些人立刻清楚巢而出,要知道之前他派人去通知那些中毒的人抵达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把他们的府邸给看守了起来,不允许任何进出,所以那些身上有毒药的人自然也没办法离开,而且要是他们强行离开的,可是杀无赦!

    夜色之中的红罗山依旧显得如此安静,几乎很少看见灯火,而就在这黑夜之中,红罗山的士兵们开始策马狂奔在道路之中!

    让人护送伯革回去自己住处最后,乌力罕立刻又带着楚秀,不过这次却并不是前往那些朝中有地位的人集聚之处,而是去找了提尔西,现在那些人已经和毒药分开,也就不会受到蛊毒的威胁,当务之急便是给他们解毒,可解毒光靠楚秀一个人可不行,还必须得金吉才行,这个时候金吉还在提尔西身边,也必须和提尔西摊牌才行。

    当然,乌力罕还有自己另外一层意思,或许刚才在伯革离开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想清楚了,必须把这事情尽量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而知道的人,无先生已经自刎,至于他的管家现在霸占了提尔西的宅子,那自然死路一条,那么另外一个知道的人便是提尔西!

    没多久,乌力罕抵达宅子,然后推门而进,屋内,得到消息的提尔西此刻在哪里等着了,见乌力罕进来,立刻道:“四王子殿下!”

    乌力罕微微点头,看向了旁边的金吉,道:“你先和楚秀姑娘一同和国师先走,这里交给本王来处理!”

    提尔西有些不解的看向了金吉,坦白的说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金吉道:‘是!’

    说罢,转身就走出了门,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也只有提尔西和四王子两人。

    提尔西看着镇定自若的离开的金吉,突然醒悟过来,惊讶道:“他是四王子您的人?”

    乌力罕也没反驳,而是点点头,道:“对,是本王想办法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提尔西道:“那吃啥也是王子安排的?”

    乌力罕道:“是,你和金少侠第一次在酒馆里面见面是本王安排的,目的就是让他去你身边,你们前往鹭湖的刺杀也是本王安排的,不过时候才发现,除了本王安排的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伙人,却别在于本王安排的人不过是吓唬你,而另外一波人是真要杀你!你们运气不错,这波人被本王安排的那一波人给挡了下来,否者的话,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就算金少侠武功不错,也没办法挡住那么多人!”

    提尔西此刻心里顿时有些心灰意冷,苦笑道:“原来四王子一直都知道,而我们这些人就好像一群小丑,被王子玩弄在股掌之中!”

    现在提尔西这才恍然大悟,从最初在客栈里面自己被遇刺,那是为了让自己和金吉见面,然后让自己把金吉带在身边,自己还以为找了一个高手护卫,那只不过是引狼入室而已!后来金吉借着翠儿的事情杀了黑虎那一群人,目的实际上就是为了铲除自己身边大王子的人,然后还有几分离间自己和管家!至于为什么自己让管家准备的毒药金吉不喝,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擅长用毒之人,自然知道那就是毒药!自己派人去调查,想必市面上的那些消息也是四王子早就准备好的!

    想到这些,乌力罕自己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居然有些瑟瑟发抖,自己一行人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实际上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不知道这红罗山多只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等人,自己等人却一无所知,换句话说,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失败。

    乌力罕摇摇头,道:“实际上最初本王知道得很少,只不过说道运气,本王似乎比我大哥运气好一些,本王有一群可以靠得住的朋友,若非他们的话,说不定大哥计划已经完美的实行了!”

    提尔西有些哭笑,然后问道:“那不知道四王子现在打算如何处置老臣!”

    提尔西心里非常清楚,乌力罕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见自己,他现在已经开始收网,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怎么收拾,换句话说,他也已经想好怎么处置自己等人。

    房间里面的烛火并不是很亮,风吹着还微微晃动,让整个房间看起来也阴晴不定。

    乌力罕伸手,掏出一物,然后缓缓的放在桌子上,这是一柄匕首,装饰得很华丽,而匕首同样也很锋利。

    乌力罕接着道:“我大哥是我兀良哈的一员猛将,因为有了他,兀良哈这才不至于节节败退,被土默特彻底的赶出草原,然后没有最后一线生机,换句话说,整个兀良哈,找不出来第二个有他如此勇猛的猛将!”

    提尔西一听顿时明白了,这乌力罕那是打算要保大王子,那么既然要保大王子,他造反这件事也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对于已经知道的人,最好的办法谁就是让他们闭嘴,只有死人才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于是道:‘老臣知道了!’

    乌力罕则接着道:“另外,你大可放心,我会给你一个非常好的名目,不会让其他人怀疑,毕竟你也是朝中老臣,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至于你大儿子,只要有本王子在,就可以保证他一直安安稳稳呆在族长的位置上,但若有朝一日本王不在了,希望他能有个聪明而且勇猛的接班人。”

    提尔西立刻道:“那老臣就谢过了王子殿下了!”

    乌力罕道:“不用,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本王可以给你带话!”

    换句话说,他要看着提尔西死。

    提尔西想了想,道:“我最大的亏欠就是我的二儿子,不应该把他入赘鹭湖,现在他恨死了老臣。”

    乌力罕想了想,道:“这点你也大可放心,本王也会有安排,若是他老老实实的返回鹭湖,本王会安排人给他机会,只希望他以后能严以自律,本王也就不会追究,可他若是冥顽不明,本王也只有痛下杀手!”

    换句话说,这次也就作罢,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要是还有下次,那可就真的没任何的退路可言!

    提尔西道:“那就谢过四王子了!”

    说罢,他伸出手,缓缓的摸向了那把匕首,轻轻的扒开!

    略微有些刺耳的声音响起,很快,匕首被拔了出来,匕首雪亮,带着寒光。

    调转匕首,犹豫了片刻,他狠狠的刺向自己的心脏。

    …………

    乌力罕拔下了匕首,擦干净之后返了回来,然后呛的一声拔出自己的刀,对着提尔西伤口猛的刺了进去,接着缓缓的拔出刀来!

    将刀放回了刀鞘之中,乌力罕这才喝道:“来人!”

    立刻有士兵奔了了进来,乌力罕缓缓道:“刚才本王遇到了此刻,提尔西奋不顾身保护本王,所以本王在刺客的刺杀下安然无恙,可是他却不慎中刀,为国捐躯,明日一早将尸体运回他府上,厚葬!”

    “是!”

    士兵立刻道,对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而且里面也没传来丝毫的打斗声!

    不过他们都是乌力罕的亲卫,这乌力罕怎么说,他们自然也就知道怎么做,根本不需要多解释什么。

    交代完毕之后,乌力罕转身便朝外面走去,现在他接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把提尔西的人从哪个管家哪里救出来,而他现在也是留在这里最大的一个威胁!

    乌力罕立刻让人点起了人马,然后直奔提尔西的家中!

    夜色之下,提尔西的家和平时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对劲,管家也早早的就睡下,现在他掌控者整个提尔西的家,把他们当成人质,随着提尔西的下落不明,整个提尔西家中已经完全被自己掌控!

    对于外面发生的巨变他根本就不知道,因此当乌力罕带着人马抵达这里的时候也没丝毫察觉,知道属下前来禀告的时候他这才一掀被子爬了起来,有些不满道:“半夜三更的,叫什么叫?”

    侍卫道:“外面突然来大批人马,还是由乌力罕王子亲自带领!”

    管家打了一个激灵,惊讶道:“什么?乌力罕王子亲自带领,他们可过什么事情?”

    说着连忙穿着衣服,然后踢了床上的另外一人,道:“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床上的女子有些不情愿用被子裹住了自己躯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管家穿好了衣服,急急忙忙的出了房间,这一出房间这才发现大门口的方向居然灯火通明,看样子举火把的人不少,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走到了大门口,只见门口站着的果然是乌力罕,连忙道:“草民见过王子殿下!”

    乌力罕看了看他,眼睛微微一眯,道:“你就是这府中的管家?”

    管家立刻道:“是!”

    乌力罕道:“是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着,自己翻身下马,走到了管家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刚才提尔西告诉本王,说你这个管家实际上是我大哥派来监视他,这目的就是为了造反!”

    管家脸色顿时一变,大王子说出这话来,也就意味着所有的计划都已经被知晓,自己等人也就完全暴露了!

    可还没等到他动,乌力罕突然就拔出刀来,以迅雷之势瞬间就刺进了管家的小腹之中!

    这门口的那些侍卫有些可都是他的人,见此有人立刻就要拔刀上前!

    可是乌力罕这边的人比他们动作更快,齐齐的拔出刀来,将这些人围了起来,喝道:“缴械不杀!”

    管家的那些士兵虽然是他的人,然而毕竟人数上占据了少数,面对如此多的士兵,他们哪里有一较高低的资本?

    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的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乌力罕手里的刀一把,轻轻一推管家的尸体,然后命令道:“进去,若是有反抗,格杀勿论!”

    管家的尸体噗呲一声直接跌落在地上,眼睛睁得老大。

第七百五十四章 谋与勇

    一场大清洗在红罗山迅速开始!

    士兵们按照乌力罕的要求开始全部出发,然后去抓捕那些下毒人的名单,也难为无先生,几十号人他居然记得清清楚楚,一个都没漏掉,当然,这也就方便了乌力罕的人马,抓这些人倒是也就没费什么力气,至于那些反抗的,按照乌力罕的命令,格杀勿论!

    那些掌握着毒药的人估计怎么也没想到灾难突然降临,他们根本就没料到中毒的半夜被叫出去是为了把他们其他人都隔离开来,等他们发现有人来抓他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他们之中大多的人都不过是普通人,或者是贴身侍卫,一些人有些功夫,一些人却手无缚鸡之力,有些更是已侍女和仆人,总之他们的身份那可是应有尽有!

    这些侍卫那可是带着伯革的命令,那些达官贵人的护卫可不敢阻挡,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抓人。

    时间缓缓过去,阳光终于在东方缓缓升起,整个红罗山此刻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那些百姓再次和之前一样打开房门,迎接新的一天。

    那些被集中起来的三十多人达官贵人此刻已经呆了一宿,起初说着命令是乌力罕王子的,后来又传令说是伯革的命令,至于为什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在莫名其妙的等待了一晚上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冲着门口士兵问道:“我们这是要呆多久》?”

    门口的士兵显然并不知道,道:“诸位大人还请稍安勿躁,这是大王的意思,稍等片刻最后大王会来给诸位解释。”

    “可这大王一直都没来,这在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就是,就是,这多多少少也给我们一个说法才对啊!”

    ……

    几十号人现在有人带头,其余的人自然也就跟着起哄,一时间这里也就闹哄哄的!

    突然间,有士兵大声喊打:“四王子驾到!”

    这声音一出,刚才喧闹的那些人倒是一下子都安静下来,然后眼巴巴看着门口,片刻的功夫,乌力罕迈步走了进来!

    “四王子,你召集我们大家来,这可是所谓何事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乌力罕道:“请诸位前来,目的也只有一个,准确来说,是救诸位性命!”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齐齐大惊,救在场的性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根本就有些不明白。

    乌力罕见在场的人露出那种异样的目光,也能理解,道:“诸位可还记着前不久大王款待土默特使臣的宴会,当天晚上,身为土默特使臣的那位大王妃,可是和在座的诸位均碰杯喝酒,而就在那个瞬间,诸位的酒中就被混入了毒药!诸位并没有觉察到。”

    混入了毒药?

    在场的人面面相视,旋即有人道:“这不可能吧,这若是中毒的话,为什么我们现在都还还好的,也没什么中毒的迹象?四王子,并不是我们怀疑你话,这事情事关重大,会不会搞错了?”

    “这事情绝对不会搞错!”

    乌力罕正色道,“这毒非同一般,并非你们所知道的一般的毒药,而是来自明朝的苗疆,是一种蛊毒,这种毒可以长时间潜伏在人的身体之中,而你们不会有丝毫的察觉,嗯,也不是叫做没察觉,按照他们所言,这段时间你们会觉得身体虚弱,人多多少少会有些缺少精神之类的症状。主要是这些蛊毒虽然在你们体内没爆发,但是还是必须得活着,而他们活着的养分之类就是你们的血肉。”

    “明朝,这难道是是明朝人诡计?那岂不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在乌力罕刚刚落下,就有人立刻说道,虽说现在边关贸易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这些人之中也获利不少,可是他们中一些人还是对明朝带着很深的敌意,在他们眼里,明朝人依旧和很狡猾,所以这下毒自然也就是明朝人。

    当然,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直接忽视了之前乌力罕所说,这下毒之人可是花神宫宫主。

    乌力罕道:“一网打尽,他们若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的话,你们觉得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反而你们倒是要感谢明朝人,正是他们派来的人,所以现在可以救你们一命,之所以把诸位全部集中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你们和那些潜伏在你们身边,掌管着毒药药引之人隔离开来,才能确保你们体内的蛊毒不会被激活,否者的话,你们几十号人,就算神仙也没办法一起救,而救一部分那么就要舍弃其他人!当然,要是你们不相信的话,我说几个人名字,不知道你们可否知道?”

    说罢,乌力罕就缓缓的年初名单上面的名字!

    “那是我的贴身侍卫!”

    “那人是我的侍女!”

    “他是我仆人!”

    ………

    一个个的名字念出来之后,下面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个顿时目瞪口呆,因为乌力罕念出来的名单都是他们身边的人,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他们自己心里却非常清楚。

    念完之后,乌力罕看着那些震惊大臣,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这些人很熟悉?熟悉就对了,正是因为这些人已经被土默特的人所控制,成了埋伏在你们身边的敌人!”

    如此一来,乌力罕也就成功的把这些大臣的注意力引道了土默特身上!

    说罢之后,乌力罕这才道:“好了,话也这么多,现在开始给诸位解毒,解毒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必须一个一个的来,除此之外,解毒之后身体会非常虚弱,为了确保诸位的安全,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在没康复之前,还请你们暂时留在这里!”

    接着,他朝跟随他一同前来的国师道:“那么这里也就交给了国师你了!”

    现在那些大臣一个个哪里还有丝毫的怀疑,只有老老实实的按照乌力罕的话来办。

    ………………

    就在这边在救人的时候,一群锦衣卫正匆匆忙忙直奔大同而去。

    大同可是朝廷的军事重镇,也是朝廷最北边的门户,现在突然有密报,说大同都指挥使程宇尧和土默特人勾结,皇上大怒,要锦衣卫立刻携圣旨要将程宇尧回京面圣。

    而前去缉拿归案的人正是马屿。

    接到任务马屿心里却有些疑惑:当今皇上是要程宇尧回京面圣,却并非缉拿回京,这其中的区别很大,也就是说,他并不完全相信折子上面的内容。

    一行人抵达大同,可抵达程宇尧府邸的时候却发现在其大门口前已经摆满了拒马,拒马之后则是严阵以待的东厂番子,人数足足有三四百之多。

    “怎么东厂的人也来了?”

    马屿等人疑惑道,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道:“走!”

    一行人笔直走向了那群番子,等等他们一靠近,东厂的番子齐齐涌了上来,迅速将众人包围起来。

    马屿立刻掏出怀中的圣旨,高高举起,朗声道:“锦衣卫奉旨前来传旨,令大同都指挥使程宇尧回京面圣,尔等还不速速褪下!”

    “都退下吧!”

    一人淡淡道。

    马屿一惊,这声音甚为耳熟,定眼一看,说话之人竟然是王应。

    此刻的王应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旁边还有人撑着一把大伞替他遮挡太阳。

    用杯盖轻轻的撇去茶水上的浮沫,王应微微一抬眼,旋即又垂了下去,道:“本千户也是奉命缉拿程宇尧回京,不过此人甚为顽固,拒不开门,你们既然有朝廷的圣旨,那么还请前去让他借旨,乖乖投降最好!本千户就在这里给你们压阵!”

    “谢大人!”

    马屿一拱手道,翻身下马,道:“进去!”

    其余人便和他一起,朝程府走去,马屿瞟了瞟一副漫不经心在哪里喝茶的王应,在看看眼前的程府,高大的围墙上此刻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些人头来,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弓箭,于是压低了声音道:“兄弟们,我们奉旨前来,东厂却先快一步,这事有些蹊跷,小心为上!”

    其余人齐齐点点,马屿走到大门前,把手里的圣旨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圣旨到,大同都指挥使程宇尧接旨。”

    屋内没任何反应,大门也紧闭。

    马屿微微朝后看了看那些东厂的番子,并没有动静,再次大声喊道:“圣旨到,大同都指挥使程宇尧接旨。”

    过了会,大门才轻轻的打开,一人问道:“我家老爷想问可否在院内接旨!”

    马屿想了想,道:“可以!”

    接着压低了声音道:“待会程宇尧若是接旨之后愿意随我等返京城,谨防有变!”

    “是!”

    众人压低了声音道。

    大门此刻也被打开,一行人随即进了院子,紧接着,大门砰的一下再次关上。

    门外,一东厂百户禀告道:“千户大人,锦衣卫已经进去!另外刚才那小旗说了,皇上的圣旨是要他回京面圣,这……”

    王应一扭头,眼光一寒,道:“本官没长耳朵?要你多嘴!”

    “是,属下之罪!”

    百户连忙道。

    王应也不在理会,把茶杯端到了嘴边,浅浅的喝了一口,在把茶杯放下之后,这淡淡道:“杀!”

    得到命令的东厂番子弓箭手上前,拉弓搭箭,朝向了天空,齐齐的一松,无数的箭支立刻朝着空中直奔而去,当力道用尽之后,便齐刷刷的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

    几乎在同时,七八个番子从人群之中推出了一门火炮,对准了程府大门,点燃了引线。

    …………

    此刻,在程家院子之中,程家人老老少少跪了一屋,马屿展开圣旨,还没来得及宣读,箭雨就从天而降。

    马屿当初跟着苍无霜学了几手功夫,苍无霜当初而已教了他一点点内力之法,练了这些年也有些进步,比起一般人耳目更加灵聪,突觉得天空有异,抬头一看,无数的箭矢正如雨点一样落了下来,连忙大声喊道:“小心!”

    说着呛的一下拔出了自己刀。

    此刻,箭如雨下!

    马屿迅速的奔到程宇尧身边,把手里刀舞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刀墙,那些直奔而来箭矢叮叮当当的全部被击飞,他没伤分毫,可是其他人却没那么好运气,根本来不及反应,顿时纷纷中箭,惨叫连连

    其余人立刻上前,就要护送程宇尧进屋,就在此刻,外面一声巨响传来,结实的大门顷刻间被轰出了一个大洞来。

    撞击产生的碎皮就如子弹一样猛的飞溅而出,几个人等着此刻正背对着门,顿时被一块碎木狠狠的砸中背,一口血就砰了出来,而几乎在同时,天上落下来的箭雨至少有三四支插在了他的身上。

    “啊!”

    马屿大吼一声,咬牙大声道:“先保护程大人!”

    然而,仅仅是这片刻的功夫,程家人伤亡不少,这府中顿时哀鸿遍野,锦衣卫杜和和另外一人战死,其余几个也多少带着伤。

    看着如此惨状,程宇尧怒道:“我程某为朝廷尽心尽力,没想到今日朝廷居然要灭我满门!我和给他们拼了!”

    马屿立刻道:“将军不可鲁莽,皇上下旨仅仅是要我等护送将军回京面圣,不料东厂先一步得到消息,将军若是动武,岂不是正中下怀!”

    接着看向了其他人,道:“立刻护送将军返京,这里由本官先来顶着!”

    外面的箭雨已经停了,说明东厂已经准备冲进来,说完这些,马屿一提刀冲了出去,直奔大门而去。

    如此做也是仔细想过,以自己功夫只要堵住大门,或许能阻挡那些东厂番子,然后顺利逃走,可换做其他人就不一定,

    马屿抵达大门的时候,已经支离破碎的大门碰的一下已经被撞开,东厂的番子闯了进来。

    马屿手里刀一挥,喝道:“锦衣卫奉命护送程将军回京面圣,尔等敢抗旨?”

    临头的百户此刻叫道:“程宇尧聚众谋反,抗旨不遵,按律当斩,杀!”

    得到命令的东厂番子叫嚣着,扑了上来。

    马屿现在算是明白了,东厂就是想借程宇尧抗旨不遵趁机除掉他,而自己几个自然也是在传旨的过程之中被反贼程宇尧所杀,也就是所谓的因公殉职。

    当下哪里犹豫丝毫,冲了上去,屠刀之下,焉有冤魂?

第七百五十五章 海图1

    一刀下去,瞬间将一番子脑袋砍掉,喷涌而出的血顿时贱了马屿一声,有些甚至贱在脸上。

    马屿伸出舌头微微甜了甜,微温,却让人有种闻之欲呕的感觉,不由的一分神。

    而就在这片刻之间,几柄刀又招呼而来。

    马屿立刻回过神来,猛的后退,暴喝一声,再次冲了上来,手里的长刀化成一道道寒芒,直奔那些番子而去。

    惨叫叠起。

    如此勇猛之下,安歇番子居然无一人是他一招之敌,片刻的功夫,七八个番子已经倒在了马屿刀下,而他也变成了一个血人,鲜红的血从明晃晃的刀上缓缓的滑落,滴落在地上。

    饶是番子人多势众,可此刻却被牢牢的阻挡在了大门口,一时间难以前进分毫。

    番子也是人,一时间见他如此勇猛,浑身是血的他仿佛来自地狱一般,顿时一个个心生怯意,不敢上前。

    突然间那些番子突然齐齐后退出了门,瞬间大门就空了出来,而几乎在同时,两排弓箭手出现在了门外!

    “嗖!”

    “嗖!”

    ……

    利箭带着破空声直奔而来。

    马屿手里的刀在自己面前荡起一面刀墙,同时迅速的后退,几个起落之下,人已经躲进了屋子内,

    趁着这个空档,那些东厂的番子已经冲了进来。

    马屿见大势已去,转身立刻奔向了院子后面,打算后门溜出去和马屿等人汇合,然而刚刚抵达后门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后门大大打开,门前倒了一地的尸体,这些尸体之中除了程家一些老老少少之外,赫然还有自己的人也在内,现在二个番子正在那里查看尸体。

    马屿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确挡住前面的番子,可是在后门王应同样有了严密的布置,以至于自己的人带着程宇尧逃脱的时候一头撞进了别人埋伏圈,无一幸免。

    “王应!”

    马屿咬牙道,拳头要得格格直响,突然间,有番子惊讶道:“还有人没死!”

    马屿闻言小心的探出头去,只见番子拖出一人来,赫然是程宇尧,此刻他肩膀中箭和腿上中箭,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怒道:“想我程某人为朝征战沙场多年,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尔等奸邪之手!”

    番子则狞笑道:“有什么抱怨的,去找阎王爷……”

    说话间,举起手里的刀,朝着程宇尧刺去。

    这话还没说完,在他的脖子前面突然绽开一朵血花,他手里的刀硬生生的停住,此刻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此刻已经刺穿了他的脖子。

    几乎在同时,马屿已经迅速的冲了过来,随手捞起地上的一把长刀,一刀劈向了另外一个番子,咔嚓一声,这番子的人头已经落地。

    两番子顷刻毙命。

    马屿这才一把扶起程宇尧,发现这圣旨居然也被他压在身下,一把抓起塞进自己怀中,这才带着他躲进了围墙背后,道:“将军,在下带你杀出去!你可扶好了,只有面见了圣上,才能洗涮大人的冤屈,替其他人伸冤!”

    程宇尧面露无奈之色,摇摇头,虚弱道:“不行了,本人伤势过重,已经难以逃走,你先走。还请回京之后,将此事如实上奏,请皇上还本将军清白。”

    说着,有从怀中取出一物,道:“还有这个!”

    马屿接过来一看,却是一个竹筒!

    程宇尧道:“这是一副海图,我一属下费尽心思送了过来,东厂的人急急忙忙而来,或许也有几分缘由!”

    海图?

    马屿心里疑惑道,干脆也难得去想到底什么海图,直接塞进怀里!

    围墙外,发现异动的番子已经冲了过来,从前门而来的番子也冲了进来,发现两人之后立刻围了过来。

    马屿已经没时间和程宇尧废话,道:“将军请恕罪!”

    旋即把他往背上一辈,撕下一块衣襟和自己绑在一起,抓起刀,猛吸一口气,顿时拔地而起,越过了眼前不算高围墙,落地之后,发现不远处有几匹番子的马匹。

    现在后门方向的番子都已经冲到了门口,马匹哪里仅仅只有几人看守。

    马屿没丝毫迟疑,立刻直奔而去。

    几个番子同样也发现了马屿,大声呼叫的时候也迎了上来。

    马屿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把几人砍翻在地上,一跃上了马,双腿一夹,用刀在马屁股后面一拍。

    健马一身长嘶,直奔城门而去,在背后反应过来的番子稀稀拉拉的几只箭矢射了过来。

    马屿带着程宇没多久就抵达城门口,可城门口现在却还有守城的士兵把守着,见有人策马狂奔而来,立刻摆出了阵势。

    马屿见此大声吼道:“锦衣卫奉旨护送程宇尧将军回京面圣,还不速速让开!”

    这守城的军官一看这锦衣卫就好像血人一般,而他背后程宇尧此刻昏迷不醒,正被他用布带困在自己身上,犹豫片刻,立刻喝道:“都给我让开,让他们过去!”

    “大人!”

    有士兵立刻道。

    “让开!”

    军官再次喝道,士兵们闻言,立刻让开了一条道,马屿见此冲他一拱手,立刻策马出了城。

    军官心里一动,大声道:“去北营!”

    目送他们出城之后,呛的拔出刀来,自己自己身上砍了一刀,大声道:“跟着我做!”

    今天一大早几百人的番子已经进了城,接着便是十多人的锦衣卫,没多久那边便传来了喊杀声,自己派出人刚才也送回了消息,东厂的番子正在攻打程府。

    程宇尧平日待这些手下官兵还不错,可上面有命令不许轻举妄动,所以不少人也只有干着急。

    现在锦衣卫带着受伤的程宇尧前来,两人浑身是血,而且他还说是奉旨回京面圣,和东厂所言的聚众谋反完全不同。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这军官此刻也只有相信这锦衣卫的话,然而若是放走了他们,不仅仅自己,这些守城的兄弟一个都逃不了,所以只有想点其他办法。

    马屿突然出现救走程宇尧,狠狠的打了这些番子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组织起一队人追过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等他们抵达城门口看到的却是守城的士兵不少人都带着伤,领头的一百户见此心一沉,问道:“刚才可看见一锦衣卫出城?”

    军官抱着自己受伤的手,带着痛苦道:“刚刚出去,此任实在太厉害,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一群饭桶!”

    百户怒喝的,扬起马鞭狠狠的一鞭子打去,然后对自己人喝道:“追!”

    一队番子骑马直奔出了城而去,朝着马屿追了过去。

    “呸!狗仗人势!”

    军官一口浓痰朝着那些东厂番子背影狠狠吐去,想了想,立刻道:“备马,我要去总兵府!”

    马屿带着程宇尧离开城之后,并没有沿着官道前行,心里想着刚才那个守城的军官所说的北营,立刻向北直奔而去,

    对于自己实力马屿很清楚,自己一人想要逃脱东厂的追捕轻而易举,可现在要带一个受伤的程宇尧却是另当别论,更何况他现在身负重伤,必须立刻医治,不然的话还没到京城他就死了,那马屿等人岂不是白死?

    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靠着皇上的圣旨,把程宇尧在军营之中保护起来。

    马匹负重两人,速度不快,马屿也不敢使劲鞭打,万一马匹累死了两人更加逃不到北营,在问了两个百姓之后,两人终于抵达了北营前,而背后,巨大的马蹄声已经传来,回头一看,东厂番子的追兵已经近在眼前。

    马屿一抖缰绳,朝着兵营直奔而去,抵达门口的时候,掏出怀里的圣旨,大声喝道:“圣旨到!开门,开门!”

    朝廷的圣旨没人敢违抗,守门的士兵立刻打开了兵营大门,马屿带着程宇尧奔了进来,然后刚刚一进来,就被周围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给包围起来!

    马屿高举手里的圣旨,道:“把你们的长官叫出来,快!另外守住大门,不准东厂的番子踏入一步!”

    说着,翻身下来了马,解开了布袋,小心翼翼的把程宇尧放在地上,吼道:“叫大夫来,快!”

    片刻之后,东厂的番子也已经抵达了大门口,叫道:“东厂奉命捉拿朝廷钦犯,速速开门!”

    马屿把手里圣旨高高举起,道:“谁敢开门,就是违抗圣旨!”

    外面是东厂番子,里面是带着圣旨的锦衣卫和身受重伤的程宇尧,这下士兵们也懵了,这可也不是,不开也不是,于是立刻有人前去禀告自己的长官。

    北营是一座千户所,这里最高长官便是千户,叫沈谋城,闻言急急忙忙走了出来,看到地上受伤的程宇尧,连忙蹲了下去,伸手一探鼻息,发现还有,立刻喝道:“还不快叫郎中,愣着干什么!”

    大夫很快便来,让人用担架把程宇尧抬回去医治。

    沈谋城这才看向满身是血的马屿,又看了看外面追来的东厂番子,一拱手道:“本官北营千户沈谋城,你知道阁下如何称呼?现在这情况,还请阁下说说。”

    马屿一拱手道:“在下锦衣卫马屿!”

    接着,把手里的圣旨递了过去。

    在沈谋城看的时候,马屿道:“有人上奏细数程宇尧将军十大罪状,皇上要我等人带将军回京面圣,东厂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比我们先到一步,待我们进入将军府的时候突然下令进攻,现整个将军府估计也只有将军一人幸存。在下迫不得已,只有带将军前来,希望能保将军一条性命,待将军康复之后回京面圣,到时候是非曲直,皇上自会公断。”

    “这群番狗!”

    沈谋城怒道,把圣旨退还给了马屿,自己则迅速的爬上了兵营大门前的箭塔,弯弓搭箭,噗呲一声,箭插在了那些番子的身前,同时大声喝道:“没有允许,谁敢越过此箭,杀!”

    本营周围也有一圈城墙,虽说仅仅只有丈许来高,此刻得到命令的士兵齐齐带着弓箭登上了城墙,弯弓搭箭,对准了那些番子。

    一时间,战云密布!

    王应正等着消息送来,自己的布置还是比较严密,断然没有失手的道理。

    可随后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先是一阵错愕,旋即满脸怒气,狠狠的把手里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咬牙怒道:“一群饭桶!”

    接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去北营!”

    东厂队伍立刻开拔,浩浩荡荡直奔北营,北营此刻依旧大门紧闭,营墙上弓箭手严阵以待。

    “这群阉人,好大的排场!”

    沈谋城骂道。

    王应抵达大门前,一东厂番子上前,大声喊道:“东厂千户王大人驾到,还不速速开门迎接!”

    沈谋城朝旁边的副官点点头,副官立刻问道:“王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这番子道:“我等奉命缉拿朝廷钦犯程宇尧,若胆敢阻挠,以同犯论处!”

    “不知道大人奉谁之命?”

    马屿此刻替副官接下来了话,手里的的圣旨一展,道:“我等奉旨护送程宇尧将军回京面圣,至于是不是朝廷钦犯,皇上尚未开金口,尔等东厂胆大包天,胆敢私定其罪,另外,你们所奉何人之命?难道还能凌驾圣旨之上?这才是欺君罔上,朝廷反贼!”

    这扣大帽子的事情谁不会做?你东厂口口声声说程宇尧是钦犯,可是无凭无据,而自己手里现在拿的可是朝廷圣旨,枉顾圣旨,就是对皇上不尊,那就是死罪。

    “杀!”

    城墙上的北营士兵此刻齐齐一声大喝,拉开了弓箭,对准了下面王应等人。

    东厂的番子也没示弱,同样拉弓搭箭,对准了城墙的那些士兵。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在双方之间。

    正是因为这圣旨,现在成了程宇尧和马屿的保命符。

    王应气得脸都有些扭曲,看着城墙上威风凛凛的马屿,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当然也没忘记把自己手下骂个狗血淋头,既然都已经把锦衣卫那群人给在后门给杀了,居然没把圣旨找出来,若没这圣旨,这锦衣卫和能如此嚣张。

    正在这时,巨大的马蹄声传来,整个大地仿佛都在为之颤抖。

第七百五十六章 海图 2

    所有人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大群的骑兵此刻正狂奔而来,马群背后扬起了漫天的尘沙,而奔在最前面的骑兵上扛着一个高高的棋子,上面大大写的这些一个吴字!

    这张旗帜代表的便是大同总兵吴宇轻。

    片刻之后,这群骑兵抵达了北营大门口,直接就挡在东厂那些番子的前面,接近着,一身穿甲胄的将领策马走到了王应前,问道:“王千户,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啊?”

    此人王应也认识,正是大同总兵吴宇轻,他一个东厂千户在飞扬跋扈也不敢在他面前嚣张,连忙行礼道:“回总兵大人的话,我等奉命缉拿朝廷钦犯程宇尧!”

    吴宇轻脸一沉,道:“缉拿朝廷钦犯?你缉拿钦犯为何杀了程宇尧一家老二十余口,连孩童都不放过?”

    王应道:“锦衣卫传旨,但程宇尧拒不接旨,还召集家丁负隅顽抗,违抗圣旨,违抗圣旨可是死罪,吴将军,你可不知?”

    两人就在营门之下,两人的对话马屿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大声反驳道:“王大人,别在哪里说瞎话,程将军何时拒不接旨了?倒是你们,趁着我锦衣卫进去宣旨的时候,枉顾圣喻,杀害程将军一家及我锦衣卫多人。另外即便程将军是反贼,将他缉拿回京也是我锦衣卫之事,何时由得你东厂插手?此事待本人回京之后,定然如实上禀指挥使大人,是非曲直,只有公断!”

    王应恼怒的看着马屿,道:“你是何人?休得胡言乱语!”

    马屿道:“王大人的记性还真差,认不得我,可认得我是手中之物?”

    “你!”

    王应咬牙道。

    自己的计划一切都很完美,偏偏有他一个漏网之鱼。

    吴宇轻脸色更加黑得就如暴雨来临一般,沉声道:“王千户,程将军是本将军得力手下,到底是何人诬陷,本将军定然会上奏朝廷,将此事彻查清楚,另外,你东厂枉顾圣喻,滥杀无辜,此事本将军一并上奏,替程将军家中那些枉死之人讨回公道!还不快滚,难道要本将军动手不成?”

    王应脸色不由的一变,一咬牙,拱手道:“下官告退!”

    “哼!”

    吴宇轻冷哼一声,朝大营门口走去,大门立刻打开。

    进去之后,吴宇轻立刻问道:“程将军伤势如何?”

    沈谋城道:“回将军的话,程将军经过大夫诊治,已无大碍!”

    吴庆宇这才点点头,目光看向了马屿。

    马屿立刻单膝跪地,道:“锦衣卫马屿参见总兵大人!”

    吴庆宇上下打量了一番浑身如血人一般的马屿,微微点头,道:“起来吧,情况我大概我也听说了,没想到我才离开一日,居然发生如此多事情。若本将军在,岂容他东厂放肆!”

    前来禀告的属下说程宇尧已经被人救出,那定然就是眼前此人,看他的样子定然也是一份苦战,而能从如此多番子包围之中救出程宇尧,本领倒是很高强。

    马屿道:“在下等也没料到东厂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显然蓄谋已久。”

    “蓄谋已久?”

    吴庆宇沉吟片刻,道:“皇上既然下旨要程将军回京面圣,不能不遵,可是他现在身负重伤,还得休息几日,你可书信一封,本将军派人送回送回锦衣卫,由锦衣卫派人前来护送,另外本将军也立刻上折子,说明此事!”

    马屿一句蓄谋已久,让吴庆宇顿时明白事情出在何处,微微点点头,道:‘这事情我会处理,你回去吧。’

    现在出来那么多人,也只剩下马屿自己一人,于是也就立刻赶回了京城,抵达之后便直奔张四息哪里,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禀告了一遍。

    张四息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现在这东厂简直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

    他生气自然有生气的理由,要知道锦衣卫这次可是奉旨前去拿人,东厂居然胆敢横插一脚,这的确是有些胆大妄为了。

    马屿点头道:“那些幡子现在的确有些胆大妄为,不过大人,程将军偷偷的给了属下一眼东西,说他的一个属下给他的。”

    说着,取出了海图递了过去。

    张四息接过了海图,仔细一看,疑惑道:“这是什么?”

    马屿道:“属下也不是很清楚!”

    张四息沉吟片刻,仔细看看,惊讶道:“海图?”

    眼前的东西是牛皮纸,上面用简单的线写了一个航海的路线,而在路线的尽头则是一个岛屿。

    至于这航海目的地到底是什么地方,张四息根本就看不懂。

    沉默片刻之后,张四息收起了航海图,道:“这我会转交给陆大人,你先下去,至于阵亡的那几个兄弟,安排人把抚恤金给我们送过去。”

    等马屿离开之后,张四息拿着地图就直奔陆炳,见到陆炳之后,把手里的海图交了上去,道:“我们派人去传旨的时候没想到东厂也在,几个人都阵亡了,最后也就仅仅剩下了马屿把程将军给救了出去,程将军把地图给了马屿,说是他一个曾今的手下送过来的,下官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立刻送了过来。”

    陆炳仔细看着眼前的这些海图,手缓缓顺着那些航行的路线缓缓移动,最后停了下来,伸手指敲了敲,沉吟道:“天仙岛!嗯,让人把所有关于天仙岛的情报给本官准备齐全!”

    自从朝廷实行了海禁之后,朝廷已经逐渐失去了对外海的那些岛屿的控制,甚至很多岛屿根本就不知道名字,但是陆炳上任之后,由于海外倭寇的不断侵扰,也开始派出了探子收集这些岛屿的资料。

    现在这个海图上面突然提到天仙岛,虽然暂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过陆炳还是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无敌放肆才对!

    锦衣卫的情报机构立刻就运作起来,下面的人开始立刻查找关于天仙岛的消息,陆炳自己则端着一杯茶,在哪里等着,至于张四息,也陪在他的旁边。

    “赵远现在什么情况?”

    陆炳问道,自从赵远自己去了紫荆关之后,后来得到的消息便是他先去红罗山,而兀良哈的人也按照约定离开了紫荆关,之后又有消息说他出现在土默特的王都,便再没了消息传来。

    张四息道:“醉雨阁那边消息传来,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花神宫,开始返回。”

    “哦?”

    陆炳顿时有些惊讶,道:“这花神宫宫主不是恨死了他,居然还舍得让他回来?该不是又是杀出重围,血战一番这才逃了回来吧?”

    张四息道:“这还真不是,是花神宫宫主主动放他回来!”

    陆炳顿时来了兴趣,道:“花神宫宫主主动放了回来,这倒有些意思,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四息道:“他弄了个造神计划,然后让花神宫宫主非常满意,于是不计前嫌,直接就放他一马!”

    陆炳惊讶道:‘造神计划,这是什么,嗯,反正没事,你给本官好好的说说!’

    张四息之所以知道这事情,那是因为醉雨阁直接把情报送到他这里,或许对于赵远而言,也只有他才是自己信得过的人。

    尽然这陆炳想知道,张四息干脆也就没隐瞒,直接把自己知道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全部给说了出来,陆炳听得连连点头,这手里的茶杯都忘记放下,然后不由的叹口气,感慨道:“好在皇上没发现他这点才能啊!”

    造神计划,的确有几分名副其实,按照张四息说说,他这计划的确非常成功,要是按照他这种做法,估计只要那边运作得好,几年的时间,定然就会出现一个圣女,而且随着影响力的扩大,这圣女的权利说不定就可以和王并驾齐驱,说不定最后还能出现一个双王。

    仔细想想,陆炳似乎明白了赵远的计划,沉吟片刻,道:“难道说他想在未来让土默特出现双王的局面?”

    张四息道:“大人的意思是一个土默特王室的王,一个宗教的王?”

    陆炳道:“对,当宗教的力量被放大的之后,国家必然内乱,这史书上面有记载,史称三武一宗之厄。”

    陆炳所谓的“三武一宗”,是指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北周武帝宇文邕,唐武宗李炎和后周世宗柴荣。“三武灭佛”指的是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唐武宗灭佛这三次事件的合称。这些在位者的谥号或庙号都带有个武字。若加上后周世宗时的灭佛则合称为“三武一宗之厄”。

    不过这几次灭佛多少也有区别,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灭佛是因为北魏为了统一北方,巩固在中原的地位,以全民为兵。那时,由于沙门历来可以免除租税、徭役,所以锐志武功的太武帝就在太延四年下诏,凡是五十岁以下的沙门一律还俗服兵役。他还听从宰相崔浩的劝谏,改信寇谦之的天师道,排斥佛教,并渐次发展为灭佛的行动。

    唐武宗灭佛的主要原因是经济“十分天下财,而佛有七八”,在其次是道、佛之争,是一次典型的皇权与宗教斗争,周世宗即位后,继承后周建立者郭威的改革政策,在劫后余灰、民生凋弊的情况下,欲一统天下,采取了均定赋税,发展生产等措施增加财政收入。是时中国乏钱,他想到毁铜像铸钱的方法。周世宗谈到其灭佛的理由时说:“吾闻佛说以身为妄,而以利人为急。使其真身尚在,苟利于世,犹欲割截,况此铜像,岂有所惜哉。”既然佛可以舍身救人急难,为什么不舍铜像救天下呢?这种说法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可以看出其主要原因在经济。

    张四息道:“那赵远的想法难道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导致土默特内乱?”

    陆炳道:“会不会内乱,这个现在完全说不准,最主要的一点实际上还是得看他们如何处置,若花神宫以后壮大,和王室联手的话,那么土默特将更加稳定,不过显然赵远想到了这点,所以他给花神宫宣传的教义便是慈爱!这种教义和土默特可是背道相驰,或许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当然,目的是这样,能不能达到也是一个问题,嗯,这事情就不要传出去了,也不用让皇上知道,否者的话,皇上让他再搞个什么造神计划,那可如何是好?”

    张四息点头道:“下关遵命!”

    而这时,那些收集情报的锦衣卫也前来回话,不过得到的结果确实情报里面居然没有天仙岛,原本还以为是不是其他岛屿换了一个名字,不过可惜的是,所有情报里面并没有类似的地名。

    要知道中国后来岛屿多达五千多个,能居住的岛屿也是几百个,明朝禁海,也就限制了水师的发展,所以很多岛屿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陆炳虽然派人调查,然后可惜的是受到技术和航海的限制,很多地方根本就不知道!

    陆炳顿时有些失望,看着手里的地图,道:‘我锦衣卫居然没这天仙岛的地图。’

    张四息道:“朝廷海禁,这海上没有的东西多得去了,而且也是因为如此,倭寇泛滥,我们却没办法控制,只有非常的被动!当初戚大人曾经提到过,赵远和他也就这个问题谈过,说最根本的倭寇之所以如此泛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们失去了对海的控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制海权!”

    “制海权?”

    陆炳重复这这句话,道:“所谓的制海权,就是对海的控制权?”

    张四息道:“对,要是我们有强大的水师,那自然就能将大海控制在我们手里,相当于在海上设立了一道防线,就可以把倭寇挡在海面之上,而没办法来岸边滋事,除此之外,这既是盾也是矛,我们若有战舰,配合神机营的火器,就能攻打那些岛上的倭寇,彻底毁了他们的据点,如此一来,光靠小舢板,他们怎么可能远渡重洋?”

第七百五十七章 海图3

    “哎!”

    陆炳微微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现在不谈这个,你现在派人醉雨阁,看他们哪里有没有关于天仙岛的消息!”

    陆炳自然也知道这个,但是这决议可不是自己所能改变的,在朝廷之中,要是最怕的就是改变,也就是所谓的有违祖训!那些把这个看着比什么都还重的百官可不会答应。

    锦衣卫情报里面没有天仙道,于是陆炳的不得不想其他的办法,比如说醉雨阁。

    锦衣卫不知道东西,并不代表醉雨阁不知道,而醉雨阁不知道的东西,也并不代表锦衣卫不知道!

    张四息道:“那现在需不需要派人前往打探一下?”

    陆炳想了想,道:“暂时不用,若是贸然派人前往的话,这天仙岛若真有什么的话,说不定就会打草惊蛇。”

    张四息道:“那好,我立刻派人前往,对了,赵远哪里需不需要也送一份前往?”

    陆炳道:“可以!”

    张四息道:“那下官立刻去安排!”

    说完之后,张四息这就要转身,陆炳突然道:“慢着。”

    张四息停了下来,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陆炳缓缓道:“赵远是不是在造船?”

    张四息疑惑道:“造船?他造船干什么?难道说他还打算在太湖上建立自己商队,他现在光收那些船的通行费也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才对,没必要还要建立自己的船队,那岂不是把别人赶尽杀绝,这可不好!”

    陆炳道:“要是你仅仅建造这种船队的话,你觉得本官有必要给你说吗?”

    张四息一愣,道:“他不是建造这种船的话,那是建造什么船?这点属下倒是不知道。”、

    陆炳缓缓道:“海船!”

    张四息惊讶道:“海船?他这怎么在建海船,要知道朝廷那可是海禁,不允许建造海船,他胆子难道有那么大?”

    海禁政策从明太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是明朝建立伊始就制定的遏制中国人对外交往的海禁政策。洪武三年,朝廷“罢太仓黄渡市舶司”。洪武七年,令撤销自唐朝以来就存在的,负责海外贸易的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广东广州三市舶司,对外贸易遂告断绝。洪武十四年,朱元璋“以倭寇仍不稍敛足迹,又下令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自此,连与明朝素好的东南亚各国也不能来华进行贸易和文化交流了。洪武二十三年,朱元璋再次发布“禁外藩交通令”。洪武二十七年,为彻底取缔海外贸易,又一律禁止民间使用及买卖舶来的番香、番货等。洪武三十年,再次发布命令,禁止中国人下海通番。到了明成祖永乐年间,由于永乐皇帝靠武力夺了他侄子建文帝的位,而建文帝又下落不明。于是,永乐皇帝组织了一支强大的航海队伍,由三宝太监郑和率领,浩浩荡荡七下西洋,向印度洋沿岸各国宣示大明帝国的威严,使之不敢藏匿建文帝。郑和下西洋,长期以来被认为是中国航海史上的创举,然而郑和的七下西洋却并未给当时明朝带来多大的经济利益,反而让这种厚往薄来的贡赐体系增加了明朝的经济负担。

    在这种政策之下,明朝的造船业基本上被毁于一旦,很多图纸遗失,技艺也消失殆尽,原本应该纵横四海的明朝水师此刻几乎已经消失殆尽,把辽阔的大海变成了那些倭寇泛滥的菜园地,而明教的那些士兵只有呆在岸上,然后疲于奔命!

    作为一个后来人,赵远深知这制海权的重要性,控制住了大海,就好像把敌人挡在了家门外,要是明朝能大力发展水师,也不至于倭寇那么放肆,当然,要是明朝人能不海禁,或许也根本就没什么倭寇。

    陆炳缓缓道:“有没有那个胆子倒是不知道,不过这却也是事实!”

    张四息沉默片刻,道:“虽然下官并不知道赵远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不过还请大人看在他为朝廷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他吧。”

    陆炳道:“你不用担心,他造船的地方并非我朝内,所以我大明的律法也管不了,本大人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细细一想,本官倒也是明白了他的心思!”

    张四息心里这才松了一口,问道:“那他的意思是?”

    陆炳道:“说穿了,大概也就是为了以后做打算!”

    张四息道:“以后做打算?”

    陆炳点头道:“本官年纪也是一大把,在这世上也没多少年头!”

    张四息道:“大人现在正值壮年,定然能长命百岁!”

    陆炳笑道:“我对自己还不清楚,再说了,这又有多少人能长命百岁,那都是骗人的,你也不用说这些,等本官百年之后,下一任锦衣卫指挥使到底是谁这也得看皇上的意思才行,这锦衣卫指挥使到底能如本官一样,让锦衣卫凌驾这东厂之上,还是如之前那些一样,委曲求全,以东厂马首是瞻,这点谁也不知道,本官不知道,赵远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在害怕!”

    张四息一下子明白了陆炳的意思,道:“大人的意思是赵远自己觉得,他现在能有如此地位,那是因为以大人作为靠山和因为大人的抬爱,要是有朝一日……,他是高处不胜寒,所以若是新任指挥使自然都会以他为目标?”

    张四息当着陆炳的面实在不好直接说出那话来。

    陆炳道:“正是这个意思,他赵远的铁血门如此庞大的势力,可注意让很多人眼红,也足以让不少人都瑟瑟发抖。要是不把这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谁都不能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而且一旦他失去靠山,他铁血门就如普通的帮派可没什么区别,要对付他铁血门,就好像当初对付五湖帮一样,只不过是瞬间功夫。”

    张四息没有开口,一朝天子,陆炳说的完全你没有错!

    陆炳则接着道:“到时候面对这种情况,他赵远无非也只有二条路可以走,第一归顺,第二就是反抗,若是反抗的话,那么死伤可就无数,而且还会牵连很多人,若是背上造反的罪名,那么死亡的人会更多,朝廷对于这点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所以他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归顺,然而归顺的话是否能让别人相信,这点赵远他自己也没任何的把握!一个把握不准同样也会造成家破人亡。因此他这才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离开!”

    陆炳不愧是在朝廷混迹了如此多年,轻而易举也就猜测到了赵远的想法。

    张四息道:“既然他要走,为什么现在会如此卖力来管理好铁血门?”

    陆炳感慨道:“他也是为了给铁血门其他人留一条生路吧!他可以走,但是铁血门的那些人怎么走?因此他们完全就没办法离开,还是只有老老实实的留在太湖,而若是朝廷指定新的铁血门门主上任的话,太湖已经被经营得井井有条,而这些被铁血门管辖的小门派已经在这个地方势力根深蒂固,深入民心,只要他们效忠的话,不会有人去为难他们,而且若是他们想要派人取代他们,那可是非常费力的事情!”

    陆炳分析得如此的透彻,这点张四息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他位高权重,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如此之久那可不仅仅是因为皇上的宠爱,自然也有其他的原因,然而他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些,而是问道:“那大人现在是什么意思?是阻止他,还是?”

    陆炳反问道:“阻止?怎么阻止?”

    这下倒是后把张四息自己给问道。

    陆炳道:“赵远现在掌握着铁血门,把太湖乱成一锅粥的民间帮派也全部收为己用,管理得井井有条,太湖上面的航运秩序同样如此,另外他还用赚来的银子修桥铺路,开私塾开医馆,除此之外,他对朝廷功劳同样不小,要阻止他,无非就是把他抓起来,可如此之人,本大人把他抓起来,那太湖群龙无首不说,别人岂不是要说本大人过河拆桥?”

    陆炳如此说张四息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了,提出来此事的人是他,自己还以为他有什么动作,可他现在却也并没有打算,如此一来,张四息自己都不明白陆炳到底有什么想法了!

    看着张四息如此表情,陆炳也明白他的意思,道:“本官的意思是,既然锦衣卫都能查到这些事情,说明其他人同样也能查到,比如说东厂那群人,东厂时时刻刻想要打压我锦衣卫,本大人不想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东厂的手里,到时候本大人虽说可以保他无恙,可却也希望最好别出现这种事情,至于他到时候是去还是留,本大人也不干涉!”

    陆炳深知一点,自己活着在,在这朝廷之上,赵远可以安然无恙,没人能动他,也没人能懂得了他,诸如什么严嵩严世番之类的,现在也不敢去动他,但自己可不会长生不死,那自己百年之后,新任的指挥使到底是亲近东厂还是依旧能如现在一般自己也说不准,到时候他们若是插手江湖事务,那么率先要对付的便是赵远的铁血门,即便赵远归顺,他们也信不过!

    人走茶凉,自己死后自己的后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如何,更别说赵远了,既然自己没办法保护他,那么趁着自己还掌权的时候,他若是要走,自己放他走便是!

    至于这铁血门,到时候也就在安排人去担任这门主之位便可。

    实际上若是安排其他人,最后或许也有可能面对和赵远一样的结果,可至少陆炳觉得自己心里或许能好受些。

    张四息顿时明白了陆炳的意思,道:“那下官立刻派人前往,告知他这件事情!”

    陆炳摇摇头,道:“不能派其他人去,你自己去就好!”

    张四息道:“下官前往?”

    陆炳道:“对,赵远对于你还是比较相信,因此他不会觉得你在说假话,除此之外,你把海图也呆上,本官想了想,若他真的打算离开的话,派他去天仙岛的话,或许是个不错的借口!”

    赵远现在可是铁血门门主,这人员调动,离开之类的那可是备受瞩目,他要是离开的话,这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要是没合适的理由那么也就会引人怀疑,陆炳可不希望他被东厂的人盯上。

    之前因为京城梵天教和倭寇潜入的愿意,这锦衣卫和东厂倒是虔诚合作了一会,然而事情过后,双方之间角斗的事情可丝毫没少,同样勾心斗角,你在抓我把柄,我在盯你破绽,而赵远无非是东厂的重点照顾对象,谁叫他掌握着铁血门?

    张四息的行程可不是很隐秘,东厂的眼线自然也会盯着,让张四息前往,目的就是让东厂的人意识到这是个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即便赵远最后有什么动作泄露出去,比如说带人啊之类的,那也有很好的一个理由。

    张四息连忙点头,道:“下官遵命,嗯,不过这赵远要是离开的话,这铁血门谁又来打理?现在大多数打理的人都是柳家大小姐,其他人可不一定有如此才能。”

    陆炳道:“所以你这次前往还得带一个人去,让他先留在铁血门,就说是本大人的人,让他们无须介怀!”

    张四息道:‘是,下官遵命!’

    陆炳挥挥手,道:“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张四息答应,转身匆匆忙忙离开!

    陆炳再次缓缓拿起手里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自己现在的确很想把赵远留在朝廷,可是朝廷勾心斗角,他又是江湖人物,可适应不了如此环境。除此之外,他心也并非朝廷,他想走,自己是阻止不了,强留也没任何意义可言,还不如开开心心的送他走,至于他留下的根基,自己派人好好接收下来便可,至少这样也可以别枉费他的一番心血!

    至于以后的事情如何,自己哪里知道?

第七百五十八章 海图4

    就在张四息这边匆匆忙忙赶往西山岛的时候,红罗山这边局势也出现了好转。

    金吉和楚秀这忙着给那些人解毒,而另外一方面,乌力罕则亲自离了红罗山,然后在距离红罗山大概五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现在他在这里等人,而所等之人便是提尔西的二儿子,从鹭岛匆匆忙忙赶来的莫尔,由于红罗山有些类似完全封闭的状态,乌力罕的消息封锁得非常好,因此莫尔个根本就没得到任何的消息说大王子的计划已经失败,所以他还是在小心翼翼赶往红罗山。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却是他的行动已经完全被乌力罕等人全部给掌握了,所以当他抵达红罗山五十里的时候,一群士兵突然出现,然后将他包围了起来!

    莫尔估计怎么也没料到自己都已经假装行人了居然还是被人包围起来,手摸向腰间的刀,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领头之人的士兵道:“二公子不用紧张,我们并不是来找二公子的麻烦,而是有人想要见二公子!”

    莫尔心里还是提高了警觉,问道:“有人要见我?什么人?”

    领头的士兵道:“乌力罕王子!”

    莫尔一惊,道:“什么?乌力罕王子!”

    领头的士兵道:“对,还请公子随在下前往,王子已经等候多时!”

    莫尔的手缓缓离开了刀柄,道:“那好,请带路!”

    说罢,便跟在领头的士兵后朝乌力罕所在的地方前往,说实话,当看到这些士兵说乌力罕在等着自己的时候,莫尔的心顿时就拔凉拔凉的!

    为什么乌力罕会在这个地方等自己,显然计划已经败露,他可是在这里是在这里等着自己了!

    于是跟着士兵很快就抵达了乌力罕所在的地方,而士兵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

    “坐!”

    乌力罕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说道。

    莫尔犹豫了一下,缓缓坐在了椅子上,道:“有劳王子在这里久等了!”

    这话中多少有几分嘲讽的意思。

    乌力罕对此却视而不见,道:“没事,等等你,就算在时间长点,本王也无所谓!”

    莫尔道:“就算时间长点?在下何德何能,居然让王子在这里等着!”、

    乌力罕道:“你的确是不值得本王在这里等,或者说,本王抓住你之后,就应该直接一刀给劈砍了!”

    说到这里,乌力罕脸色突然一沉!

    房间里面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低了很多,莫尔身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道:“那你怎么不杀我?”

    乌力罕道:“那是因为你父亲已经代替你去死了!”

    莫尔身子一颤,道:“代替我去死,你这话什么意思!”

    乌力罕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父亲已经代替你死了,所以本王才会在这里等着你,就算你现在鹭湖,但说到底你还是提尔西儿子,得保你一命!”

    莫尔愣了片刻,这才道:“你会代替我死?王子殿下,你不是在说笑吧?”

    乌力罕正色的道:“你看我是在说笑吗?而且本王子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和你说笑,你觉得有可能?或者说,你莫尔面子大?”

    莫尔自嘲道:“在下哪里有什么面子,那他真的死了?”

    乌力罕道:“是!”

    莫尔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一拱手,道:“那在下可得好好谢谢王子殿下,我可是恨不得他死,但是万万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了,如此来,在下也算得偿所愿!”

    看着近似疯狂一般的莫尔,乌力罕也就紧紧皱皱眉头,道:“好了,既然你也就得偿所愿,从哪里来,那也就回哪里去,这红罗山也不是你来的地方!”

    莫尔道:“王子殿下就这样打算放我回去?”

    乌力罕反问道:“难道说你不打算回去?还是说,你打算死?要是想死的话,你不是有刀,自己把自己杀了便可,也根本不需要我动手!或者说你自己本来就一心求死,但是自己有没有勇气,所以才需要本王来动手?”

    莫尔一愣,旋即笑道:“在下活得好好,怎么想去死!”

    乌力罕道:“既然不想死,那么就转过身,回鹭湖去,以后老老实实待在鹭湖!”

    莫尔沉默片刻,道:“看着架势,王子殿下是什么都知道了?”

    乌力罕道:“本王若不是什么都知道,哪里还需要在这里等着你来?”

    说着,缓缓的站了起来,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必要在这里和莫尔废话,实际上乌力罕非常清楚为什么莫尔愿意答应自己大哥,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现在地位很有关系。

    莫尔这人并不笨,实际上比其他大哥他更加有才华或者说能力一些,然而入赘过去他可没那个机会展示自己本事,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被自己大哥派人一蛊惑就如此心甘情愿的加入进去!

    造反可是重罪,然而现在乌力罕现在不想接着这人机会清洗,现在兀良哈所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定的环境,而不是战争。

    或许乌力罕也认识到了另外一点,只要自己不去主动招惹明朝,或许明朝现在并没有那个打算来攻打自己的意思,毕竟现在的皇帝可不是朱元璋也不是朱棣。

    换句话说,自己现在敌人不是明朝,反而是土默特,现在的草原被分成了很多势力,很多人都说自己有着当初黄金家族的血脉,以正统自居,然后不断对其他势力发动进攻,就如土默特对兀良哈所做的一般。

    要应付来自土默特的威胁,最好的办法自然也就壮大自己,可是所谓的壮大却需要很多东西,士兵、马匹、粮草、兵器等等,这些都需要时间,也都需要足够的钱财才行。

    这钱财怎么来?当然最好的就是贸易,自己这边所盛产的正是明朝所欠缺的,自己所欠缺的也正是明朝所拥有的,而且明朝实行海禁,很多东西运不出去,自然也就往兀良哈消瘦,价格也并不贵,短短的一两年时间就已经初步看到了成效,假以时日,这效果更佳明显。

    因此现在不管那些人那些是效忠自己大哥,那些是效忠自己,那些也不过纯粹想赚些钱财,乌力罕都不在乎,从兀良哈前景而言,现在兀良哈需要的就是一个和平的环境,那么怕表面上也好。

    所以他才会低调处理此事,对于那些暗中谋反的那些人都大多数警告一番便是,只要他们以后老老实实,自己也不会赶尽杀绝,毕竟杀完了,伤的是兀良哈自己元气。

    看着离开乌力罕,莫尔没有动,直到乌力罕背影消失之后,他这才缓缓的坐了下来,沉默片刻,大声嚷道:“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片刻之后,立刻有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讨好道:“有,有,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莫尔啪的一拍桌子,喝道:“给我酒,给我最烈的酒!”

    “好咧,您稍等!”

    这人连忙道,片刻之后,几坛酒就被摆了上来。

    莫尔拿起酒坛就朝自己最里面灌去,而这一喝,他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

    实际上,乌力罕根本就没必要亲自前来拦下莫尔,只不过他自己心里觉得自己必须得来一趟。

    至于接下来,他四处派出了人马,然后纷纷前往那些被大王子所接触过的人,这些人迁往也并非是杀了他们,而是带着一封信,信上面也并没有其他什么内容,无非也就是寥寥几句!

    这几句话若是和大王子接触过,已经有了反意的人看了自然也就是冷汗淋漓,他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却被人知道得清清楚楚,这种对他们心里打击那是可想而知,就好像一切都大白天下一般,要是乌力罕真的要对付他们的话,自然死路一条,而且不同于的是并不复杂,就是换个当家的就行!

    至于安歇虽然和大王子的人接触,但是却并没有反义的人看到了同样吓出一身冷汗。心里也庆幸不已,好在自己没有东想西想,原来别人早就知道。

    稳定下来这些之后,那么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大王子,毕竟大王子身边还有不少的军队,要是他铁了心要反,和土默特勾结的话,现在的兀良哈无论能否平定叛乱,对于兀良哈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惨重的损失。

    因此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维持稳定,让大王子不能动用手里的兵马。

    杀了大王子显然并不是合适,那样很有可能激起兵变,可是任由大王子留在边关,他说不定还会找机会,所谓防不胜防。

    如此处置大王子,对于现在乌力罕来说也是一个很大问题。

    最后想来想去,还是伯革直接给大王子写了一封信,第一信里面说明了现在兀良哈所面临的局面,第二,也不让大王子返回红罗山,毕竟若是返回的话他说不定自己会觉得要杀他,可是他的才能还必须有的,因此也就把他调往了另外一个关卡,至于原来他所呆的地方重新派人接替他的位置。

    可是下面的人都是跟了他很多年,对于新上任的统帅自然多少有些排斥,于是伯革便把这些军队也打乱,分散到其他地方,然后又从其他地方调集兵马前来镇守这个位置。

    好在大王子打算造反这件事情还没时机成熟的时候他并没有给下面的人说,即便那些将领也是如此,毕竟人多口杂,大王子自己也没办法保证自己这些对于是忠心耿耿,另外还得守口如瓶。

    也正是因为他的谨慎,他下面的那些将领对于他计划那是一无所知,对于他突然被调往其他地方镇守,这些将领虽然有些不解,然后心里多少也有些怨言,不过也都服从命令,并没有引起什么混乱,而很快,对于军队的调令也就密集而来,短短的时间,征收这里军队也就被换防到了其他的地方,完全把大王子势力所打算!除此之外,暗中对于这些将领的调查却并没有结束,若是有人知道身子还打算跟随大王子造反的,或者有那个意图的,自然就会处置或者干脆杀掉。

    在这种情况下,短短时间大王子控制的军中的势力便被打乱,没有军队的大王子自然也就没了造反资本,也就有只有老老实实继续当他大王子,帮着兀良哈镇守边关,现在的他完全也没必要去拼个鱼死网破,本来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毕竟除了自己之外,他还有自己儿子和夫人,总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去死吧?

    半个月之后,那些大臣毒也都齐齐被解,至于这所有的一切后果也都归咎于土默特,这都是他们阴谋诡计,至于下毒之人便是土默特的使臣,而且她还有另外两个身份,土默特的大王妃,花神宫宫主。

    原本应该是内战如此一来所有人把怒气都对准了土默特,颇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架势,当然,这些人之中似乎也有人觉察到了什么,毕竟即便乌力罕各种掩饰,也不能确保什么都掩饰得非常好,就不会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来。

    可是即便觉察到什么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要去调查一番,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难道不是应该装聋作哑,当什么都不知道,乌力罕怎么说,那么自己等人就怎么相信得了,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并不代表也有本事,反而可能死得越快!’

    至于提尔西,是整个事故之中死了少有人之一,乌力罕倒是给了一个不错的说法,就是他为了替自己挡刀,所以这才死了,于是他也没白死,至少是落得一个好名气。

    可是知道这件事情,或者说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心里却非常清楚,提尔西的死绝对不是什么无缘无故的死,那是乌力罕在杀鸡儆猴,做个其他人看呢,无非就是警告他们,要是他们还执迷不悟,那么也就是和提尔西一个下场,就算最后给你一个好名又如何.、这人都死了又有什么用?

第七百五十九章 海图5

    终于,在乌力罕的一系列的政策之下,原本还有几分动荡红罗山很快就稳定下的来,那些还有些蠢蠢欲动的那些人很快也就安静下来,大王子的计划并没有开始就已经夭折,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起兵!

    至于大王子,此刻也什么都认了,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还是老老实实按照伯革的意思。

    另外一方面,张四息按照陆炳的意思,离开了京城,前往苏州找张四息,为了保密,他一人孤身前往。

    入夜!

    寒风气势汹汹的在大街小巷肆虐,原本热闹的街道到了晚上顿时安静得就如坟墓一样,零零星星从窗户透出来的黄豆大小的灯光就如漂浮在乱魂岗的鬼火。

    寒风带来的大雪早就把整个城市变成了雪白的一片,不过它似乎并没有满足,漫天的大雪依旧在飘洒着。

    这种天气,就算城门内站岗的士兵都抱着自己的武器,畏缩在火堆前面。

    “哚……哚……”

    原本的城门此刻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守城的士兵有些不耐烦的从温暖的小屋里面探出头去,只见大门口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子正站在门口,除此之外,还有一匹马。

    “已经关城门了,要出城明天赶早!”

    士兵不悦道。

    男子手一抬,手里拿着一个黄橙橙的牌子,冷冷道:“锦衣卫外出公干,还不快开门!”

    他的声音似乎比起这寒夜的冷风还要冰冷,士兵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急急忙忙提着灯笼跑了出来,仔细的一看那个小牌,先前的不悦顿时变成了满脸堆笑,道:“好……你老稍等,马上开门!”

    在普通的老百姓面前,他们就是大爷,作威作福,没人敢说什么,可是在锦衣卫面前,他们立刻就变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他们非常清楚,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锦衣卫,不然的话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说心里也有些奇怪,这种天气别说是人,就是鬼都冷得懒得出来,为何这锦衣卫要出城,可是他不过是个守城的小兵,那敢多问,老老实实的开门就行了。

    沉重的大锁被打开,在士兵的努力下,厚重的大门带着沉闷的声音缓缓被打开了,男子牵着马走出了城门,一个翻身上了马,一抖缰绳。

    健马一声长嘶,硬着风雨基本而去,片刻之间便消失在黑夜之中,很快,大雪带来的漫天的雪花便将足印掩埋。

    “拽什么拽!”

    士兵嘀咕的骂了一句,使劲的关上大门,挂上锁,旋即使劲的搓了搓自己已经有些冰冷的手,正打算躲进屋内烤烤火。

    可还没进屋,城门前的街道内突然钻出一队骑兵来,一个个打着火把,迎着风雪直奔而来。

    在距离城门还有十多丈的时候,领头的骑士大声吼道:“打开城门!”

    士兵一愣,瞪着眼睛想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

    可就在片刻功夫,这队人马已经带着风雪,齐齐的抵达了城门前,马蹄刹那间停止,更是激起一片雪花。

    领头的骑士是呛的一声拔出刀,一指士兵,厉声道:“速开城门,不然取你狗头!”

    士兵现在这算看清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身穿黑衣,黑巾蒙面,仅仅露出就如鹰鸠一般眼睛,让人有种不寒而压力的感觉。

    士兵此刻已经吓得有些脚发软,不过这城门可不敢乱开,至少在不知道眼前这些是什么人的情况下,只有硬着头皮哆嗦道:“好……好汉,要……要城守大人同意才……才能开门!”

    领头骑士道:“东厂出城办事,他姜城要想知道为什么的话,让他自个去问!”

    姜城职位是城守,也是这个小兵的长官,敢直呼其名的估计也没几个,当然,给他姜城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质问吴公公!

    一听是东厂,士兵顿时吓了一跳,那里还敢废话,急急忙忙打开了城门,用尽了吃奶的劲打开了城门。

    城门外,黑夜就如一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的猛兽,正准备对自己猎物发动袭击。

    …………

    城中,一座府邸此刻正是灯火通明,护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将这里保护得严严实实。

    这座府邸的主人姓肖,是当地有名的商人,也是城中的首富。

    大厅内,一个脸色苍白,裹着厚重貂皮大衣的中年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而在他旁边,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站在旁边,一脸畏惧之色。

    除此之外,大厅内左右各四个站着两排侍卫,和外面的那些护卫一样,他们头戴褐色高尖帽,身穿罩衫,背披黑色披风,脚穿白底皂鞋,腰斜挂长刀,手抚刀柄而立,仍由外面寒风拂面而来,却如铁打一般,纹丝不动!

    “报……”

    外面有人大声喊道,片刻道,一人急奔而进,单膝跪地,垂首道:“启禀公公,张四息已经出城,王百户已经亲自去捉拿,后续人马已经在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同时已经通知沿途的人马严密监管,一旦发现张四息的行踪立刻缉拿,另外张四息的同党已经被抓获,等候公公发落。”

    中年男子便是吴公公,闻言微微点点头,斜眼一看旁边畏畏缩缩的锦衣男子,淡淡道:“厂公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来办,那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你居然连什么时候被锦衣卫盯上都不知道,你可对得起厂公对你的厚望?”

    锦衣男子脸上的肥肉不由的微微一哆嗦,急忙辩解道:“都是小的疏忽了,真没想到他张四息居然是锦衣卫,平时看上去挺老实的!”

    “哼!”

    吴公公一声冷哼,道:“要是如此轻易就知道他是锦衣卫的探子,这锦衣卫岂不是和你一样太无能?”

    锦衣男子连忙道:“是……是……小的无能,小的无能,公公教训得是!”

    “罢了!”

    吴公公缓缓地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衣服,缓缓道:“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那就得想想怎么善后便可,这张四息看上去还有几分本事,不过想逃回去,可没那么容易,你也就安心等着消息便是,厂公那边咱家会替你说说话。”

    “谢吴公公……谢吴公公!”

    锦衣男子连忙道,一脸的感激。

    吴公公摆摆手,迈步朝外走去,那几个侍卫旋即跟上,出了大门,原本一脸平和的吴公公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之色,问道:“这家可还有其他人?”

    陪同的侍卫道:“尚有一女,现年十六岁,在武当学艺。”

    吴公公微微点点头,轻轻一裹自己身上的裘衣,道:“这斩草还需除根啊,做干净点。”

    “是!”

    侍卫立刻垂首道,跟着吴公公出了大门,护送他上了马车。

    在他离开之后,原本周围那些安静得就如铁桩一样的东厂番子们顿时变成了凶恶的猛兽,他们的手里的刀也不再是为了保护百姓而存在,事实上,他们的刀一直都是为了保护权力而存在。

    惨叫和哀嚎立刻充斥整个大宅子,热气腾腾的血洒在地上,就如寒冬中展开的一朵朵鲜艳的梅花,残存的热气迅速的将地上的冰雪融化成一个个小坑,可是很快,血就被寒冷冻成一颗颗冰珠。

    寒风将大宅子里面惨叫声送出了很远,可这个时候那里会有人站出来,百姓们只有哆哆嗦嗦的裹紧自己身上的被子,权当什么都没听到,这个年头,对于绝大多数的百姓而言,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

    惨叫和哀嚎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很快,黑夜再次趋于平静,寒风带来的雪花迅速将地上的血迹掩埋,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原本在这里显赫一时的大家,一夜之间,变成了和倭寇勾结的不法分子,在东厂抓捕的过程中,更是负隅顽抗,最后一家三十二口全部被消灭,其中包括一个方才四岁的孩童和十多个手无寸铁的妇孺!

    这是东厂对外宣称,至于百姓相信还是不相信这无关紧要,更何况沿海倭寇肆虐,因此伤亡的百姓不计其数,没人愿意和私通倭寇的贼人扯上关系。

    一晚上的大雪到了第二天终于停了下来。

    大雪虽说能很快的掩饰足记,但是却也有一个很大的麻烦,那就是大大的限制了移动的速度,这其中包括追击者,也包括了逃亡的人。

    王百户叫王虎,他除了善于溜须拍马之外,同样也心狠手辣,一次偶然之间还救过吴公公的命,于是一路提拔,由一个个小小的番子四年的时间升官成了百户,同样也是吴公公信任的左膀右臂。

    东厂自然有自己一套追击人的办法,即便在风雪之中,他们一时间难以追上张四息,不过一直都在张四息身后两里的左右,而且张四息所骑的不过是匹劣马,他们的所骑的可是良驹,追上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王虎对此信心满满。

    天亮的时候,他们追到了一片山林,白雪让整个天地间都变成了一片银白色,在山脚下,他们发现了一匹孤零零的马匹,而四周却没任何的人影。

    立刻有番子上前牵着马匹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回来后禀告道:“启禀百户大人,这匹马正是张四息所骑的马匹。周围并无足迹!”

    王虎阴沉着脸,看着眼前连绵起伏的山林,冷笑道:“以为躲进山林里面我们就追不上了?哼……自作聪明!两人一组,分开搜索,若发现情况,立刻以响箭明示!”

    至于如何在雪中消除自己的足迹,有很多方法,王虎心里也坚信张四息躲入了山林之中,毕竟对于一个逃亡的人而言,茂密的山林是最好的掩护。

    “是!”

    十多人齐刷刷的答应道,然后朝五个朝山林奔去,张四息的马匹在这里,而且己方人马一直都在他背后,距离很近,若是他躲进了山林,自然跑不远,别的不说,就光在后面追着不放,累也可以把他累死。

    很快,十多人奔到了山脚下,舍弃了马匹,开始朝山上搜索而去,很快,他们就消失在浓密的山林之中。

    王虎身边此刻已经没有一个侍卫,一夜的颠簸已经让他异常的疲惫,肚子里面也是空空如也,不过匆忙出门,并未带干粮,唯一能吃的也就是马身上水囊里面还剩下的一点水。

    骑在马上四周看了看,在不远处有块石头,虽说在上面已经覆盖着白雪,可只需要把雪清扫一下,却也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当下翻身下马,取下水囊,轻轻的摇晃一下,里面却没丝毫的水响声,即便有皮囊保护着,如此寒冷的天气,里面的水也大部分被冻成了冰。

    王虎脸上不由的苦笑了一下,放下水囊,弯腰朝地上的雪抓去,虽说一口雪吃起来会让人更加的寒冷,不过却足以缓解口渴。

    突然间!

    原本平静的地面突然砰的一下爆出了一片雪花来,下一刻,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从地上直刺而来,雪白的刀身在周围白茫茫雪地的掩饰下,悄无声息,却又致命。

    等王虎反应过来,长刀已经抵到了胸腔!

    王虎能混到百户这个职位,除了溜须拍马,心狠手辣之外,功夫却也不错,面对突然刺出来的长刀,左手一伸,硬生生的挡在了刀前。

    “呲……”

    一声裂锦之声响起,锋利的长刀顷刻间刺破了他手上的衣服,在他左右留下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王虎不由的闷哼一声。

    不过长刀的去世也因此不由的一缓,王虎也避开了被开膛破肚之险。

    趁着这机会,王虎猛的后退,手一伸一抓一拔,呛的一声,原本悬挂在马匹身上的长刀已经拔在手里。

    隐藏在雪地里面的人一招未中,下一刻,整个人从雪地里面一跃而出,一道雪亮的刀光再次迎面扑来,没丝毫的停顿。

    “当!”

    王虎匆忙间手里刀一挡,两道相交,顿时激.asxs.点火星。

    挡下了一刀并非结束,却仅仅是个开始。

第七百六十章 海图6

    “当……当……”

    两人的武器不住的撞击着,在寒风的呼啸声中,却又是如此的清晰。

    交手的时候,王虎也看清楚了对手的模样,此人一身普通衣衫,用麻布掩面,不用去想也知道此人是谁,正是自己一路上追来的张四息。

    王虎瞳孔不由的一缩,目光就如利剑一般想要穿过眼前黑衣人脸上的黑巾,而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完全嘀咕了自己要追击的目标,他根本就没进山林,而是就躲在了雪地里面,先前他所藏身的地方,自己人的马匹也在上面过去,而他居然纹丝不动,这种忍耐力可是非同一般。要是自己反应稍微慢上一点,自己这个追击猎物的猎人,先前已经死在猎物的獠牙之下。

    眼前此人正是张四息,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回答王虎的话,手里的长刀下一刻已经劈了过来,前去搜索山林的那些番子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一旦他们发现问题,回来驰援的话,在人数上面自己完全就处于劣势。

    现在自己需要的就是速战速决,拿下王虎,因此手下可没丝毫的留情。

    至于为何要拿下王虎,张四息也有自己考虑,此人若是离开倒好,他可以在这里一直不离开,自己却不能在雪里面一直呆着,而听那些番子的话,他还是一个百户,杀了他的话虽说会招来东厂的疯狂报复,可即便不杀他,东厂也不会放过自己,至少自己没回到锦衣卫之前都是危险的,即便回到了锦衣卫,自己同样也很危险。

    现在对于自己而言,只有一战,别无退路。

    “好胆量!”

    王虎赞了一句,左手受伤除了让他觉得疼痛之外,并没有丝毫影响他的行动,面对张四息凌厉的一刀,伸刀一挡。

    “当!”

    两人武器一接触,迸发出点点火星,精铁打造的长刀也都蹦出了一个口子。

    王虎顿时觉得右手有些微微发麻,自己力气可算不小,在东厂里面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可对方居然丝毫不亚于自己,最主要的一点,张四息年纪并不大。

    可现在也不是他惊讶和感慨的时候,一击未中,张四息手里的长刀可没丝毫的停顿,雪白的刀身带着凌厉的杀气,就如狂风暴雨一般扑了过来。

    王虎也丝毫不惧,迎了上来。

    顷刻间,两人身影交织在了一起,慢慢的,雪地里面只能看到两天就如鬼混一般纠缠在一起的生意,雪亮的刀光夹杂着叮叮当当武器撞击声,激起满地的雪花,远远看去,两人就如被困在了暴风雪之中一般。

    一时间,难以分清那个是王虎,那个是张四息。

    瞬间的功夫,两人已经过手百来招,张四息的猛攻之下王虎并没有落丝毫的下风,而他主要以守为主。

    王虎的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短时间拿下张四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期望自己属下够聪明,能及时发现这边的状况从而来增援自己,所谓猛虎也架不住群狼。

    不过这守也守得异常的辛苦,眼前此人每一刀仿佛都倾尽全力,而且刀法刁钻,仿佛就如一头猛虎,每一口撕咬都异常凌厉,又似乎如一条毒蛇,每一招都凶狠毒辣,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忧。

    自己加入东厂以来,遇到的敌人无数,还从没遇到如此角色,王虎心里有些兴奋,那种高处不胜寒,终于有对手的感觉让他身体里面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兴奋的同时却也有些惊讶:锦衣卫难道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一个个小小的密探居然都有如此的本事?

    张四息心里却有些不耐烦起来,奔波一夜,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躲在雪中,原本打算一击即中,哪知道对方居然舍得用一只手来换一条命,虽然让他负伤,却也让他保护命,现在居然还有力气和自己缠斗,而且看得出来,对方的招式中三攻七守,目的就是想拖时间。

    明白对方的意图,却除了继续拼命的进攻之外,却无计可施,张四息心里不由的有些急躁起来,教自己刀法的师傅曾经就说过:此套刀法善于战场拼杀,但若是遇到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时间长久,便会处于劣势。

    一直以来,自己隐藏身份,难以和人交手,现在初次交手,就遇到如此的窘境,而一旦落入东厂手里,等着自己是什么结果,根本就不用去想也就知道。

    而张四息所不知的却是若东厂知道他和王虎打成平时,足以震惊整个东厂。

    不过这场战斗即便和平收场,也没人愿意把经过泄露出去,张四息不可能,王虎更加不可能。

    心里的急躁瞬间就影响的手里的动作,张四息凌厉的攻势不由的一缓。

    一直都等待机会的王虎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呲!”

    王虎的长刀斜斜划过张四息的胸口,衣服顷刻间就被割破,锋利的刀尖同时还在张四息胸口带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顿时染红了衣襟。

    张四息不由的闷哼一声,急忙后退了几步。

    王虎也趁机退后两步,朝远处一望,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手下已经从山上下来,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朗声道:“我看你功夫不错,不如来我麾下,保你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胸口带来的疼痛毫不犹豫的刺激着张四息的神经,也让原本心里有些急躁的张四息顿时冷静下来,而王虎那个微小的动作并没有逃脱他的眼睛,当下一刀劈了过去,直接用行动回答了王虎的话。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虎怒道,自己手下此刻已经赶来,胜券在握,也不需要在防守,而且全力反击。

    顷刻间,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的张四息顿时就陷入了危险之中,招式也没了刚才的凌厉,更是破绽百出。

    王虎心里顿时比松了一口气,眼前张四息已经强弩之末,自己要拿下他已经是轻而易举,瞧准了张四息的一个破绽,手里的刀一刀刺去,噗呲一声,刀立刻刺中了张四息的右边肩膀。

    “叮当!”

    张四息的刀顿时落在了地上。

    一招命中,王虎心里一喜,顺势拔刀,却发现手里刀却纹丝不动,再一看,却只见一道寒光迎面扑来。

    “噗呲!”

    一柄匕首顿时穿透他的喉咙。

    王虎眼睛顿时瞪着老大,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眼前张四息,喉咙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原本握着刀柄手也松了,伸手想去捂着正在流血的喉咙,可是鲜血依旧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随着涌出来的鲜血,王虎发现原本如万里无垠的雪地正缓缓的变得黑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

    “扑通!”

    王虎扬天倒在地上,原本精光四溢的眼睛缓缓的变得没了一丝神采。

    张四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扭头一看,远处几个小黑点正在迅速的朝自己奔来,当下也来不及包裹伤口,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翻身爬上了王虎的马,一抖缰绳,绝尘而去。

    锦衣卫作为朝廷的间谍机关,可以完全叫做监视着整个大明的江山,大到城市,小到城镇都有锦衣卫的据点。

    张四息心里很清楚,自己受伤之下,要是光靠自己要去苏州绝对不容易,亮出锦衣卫的身份无疑会引来更多人的注意,为今之计就是先去藏身之处,养好伤之后在处出发,好在自己的伤主要是皮肉伤,未伤及筋骨,休息几天便可。

    至于为什么东厂的番子如此大张旗鼓要抓自己,要知道可是一个千户,难道仅仅是因为那张海图,他们为何急需想得到这张海图?

    奔出一段时间之后,张四息找了一个偏僻地方包扎了自己伤口,又悄悄的潜入了一个农家,盗取了衣服给自己换上,在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又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将王虎的马匹卖掉,又买了一匹马代步,走出十几里之后抵达了一个小小寺庙。

    寺庙修在了山脚下,紧邻一个繁华的小镇,平日香火也很旺,在当地小有名气。

    而这个小庙,正是锦衣卫的一个秘密的据点,为了确保安全,每个外出的密探也仅仅知道一两个锦衣卫据点所在,而这个小庙则是最近的一个。

    此刻天色已晚,经过一天的奔波,加上也受伤,张四息身体早就到了极限,此刻他急需一碗热汤,一个热炕,同时还需要用来止血的金疮药和纱布,为了不报刘自己行踪,一路上伤口仅仅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并没仔细处理。

    此刻小庙已经闭门,张四息牵着马来到了门口,轻轻拿起门口的铜环,轻轻的敲打了几次,很快,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小和尚从里面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一番张四息,问道:“施主,天色已晚,可有要事?”

    来的时候张四息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周围并无敌人,便道:“小生错处了住处,还望贵寺收留一晚。”

    小和尚道:“离寺不远的镇上便有客栈,施主可以前去投宿。”

    张四息道:“小生从远处而来,已身无分文,还望我佛慈悲。”

    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了自己腰牌,递了过去,小和尚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宣了一个佛号,道:“既然如此,那么施主请进,小寺粗茶淡饭,还望施主勿要限期。”

    说罢,打开了寺门。

    张四息签马走了进去,小和尚机警的探出头仔细的瞧瞧了,这才关上门,加快几步走到了张四息身前,道:“你稍等,我去禀告一声!”

    不一会,一个年级稍微大些的中年和尚从屋内赶了出来,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引着张四息朝里面走去。

    寺庙小,除了前后两个大殿之外,在旁边也只有几间斋房,整个寺庙靠着山脚,依山而建。

    中年和尚并没有带着张四息去斋房,而是领着他来到了大雄宝殿,走到了大佛的背后,只见他在大佛下面的宝座上面一按一拉,顿时露出了一道暗门来,暗门内,一条楼梯朝下面延伸着。

    中年和尚长着灯,等张四息下去之后,把门恢复了原状,这才朝下面走去。

    楼梯朝下面延伸了大概有两丈之后,便出现了一条通道,顺着通道朝里面走去,大概走了十多丈之后,眼前便出现了几个房门,其中一个还亮着光。

    中年和尚这才道:“在你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抵达,你暂且在这间屋子住着,饭菜马上就送来!”

    张四息点点头,道:“顺便给我准备些热水、纱布和金疮药。”

    中年和尚惊讶道:“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张四息微微一笑,道:“皮肉伤而已,我自己可以处理,麻烦你了!”

    中年和尚点点头,用手里的油灯点亮了房间内的油灯,这才出去准备。

    根据自己走的距离,张四息估计这个房间已经是深入了山腹之中,虽说看不到气孔,却没丝毫感觉气闷的感觉,房间内的摆设也很简单,也就一桌一椅一床而已,毕竟在地下,不易生火取热,因此床上棉被厚重而又暖和。

    张四息顿时有了一种到家的感觉,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坐在软和的棉被上,疲倦顿时袭来,有种立刻就倒在床上,好好休息一晚上想法。

    “笃笃笃……”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有人问道:“来的可是张大人?”

    =出于习惯,张四息的手还是摸上了刀柄,缓缓的走到门口。

    门外声音又传来:“赵大人,属下刘大志见过人!。”

    话音刚落,张四息就猛的开了门,手里的刀也顺势递了出去,在门口,一个人正站在那里,耳朵一副整贴到门上的样子。

    门突然被打开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双手连忙举了起来,忙道:“大人,别动手,属下刘大志。”

    接着屋内透出的灯光,张四息看清了眼前此人,这才移开了自己刀,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 海图7

    刘大志顿时大松一口气,喜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逃了出来。大人,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张四息眉头微微一皱,道:“没什么大碍。”

    刘大志连连道:“这就好,没受伤就好,东厂那么多人去追你,我还以为你被抓了。”

    说话间,还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

    张四息眉头也就微微一皱而已,实际上锦衣卫的心狠和手段的毒辣比起东厂来丝毫不相上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大志略微沉默片刻,又道:“大人那现在带着海图去哪里?”

    张四息心里一凛,一丝寒意顿时冒上心头,原本已经放下的刀下一刻刷的一下的再次横在刘大志的脖子上,冷冷道:“你这叛徒!”

    刘大志一愣,急忙道:“大人,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是叛徒。”

    张四息目光就如来自九幽一般,冰冷得仿佛可以让人的血液都冻结,当下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手里的刀一扬,就要劈下去,刘大志的功夫稀松平常,要杀他可比杀王虎容易多了。

    刘大志脸色顿时一变,一下子跪在地上,原本无辜的脸顷刻间变成了一脸的哀求,道:“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我也是迫不得已,他们抓住我,说要我不合作的,他们就杀我妻儿,我孩子才四岁,我现在连他叫父亲都没听过。”

    刘大志现在心里也丝毫不知道自己那里露出了马脚,可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根本就打不过张四息,他要杀自己不过是挥挥手的功夫。

    说着,他突然咚咚的磕起头来,眼泪刷的一下留了下来,道:“我知道我自己死有余辜,可我妻儿是无辜的啊,即便你要杀我,也求你让我先见见她们,自从他出生之后我就没见过他,求你了,求你了!”

    看着刘大志一副哀求的模样,张四息手里刀突然怎么也挥不下去,毕竟对方和自己相处了足足有四年,家里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父亲的孩童。

    自己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父亲长什么样子,看着别人即便穷,却能一家其乐融融,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心里叹了一口气,放下刀,转身就朝外面走去,刘大志当了叛徒的话,东厂的人说不定早就已经埋伏在附近。

    听到张四息离开的脚步声,刘大志缓缓的抬起头来,狠狠的松了一口气,顿时发现背后凉飕飕,不知不觉之间,在如此寒冷的冬天,自己背刚才已经被冷汗打湿,当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张四息上了台阶,爬出了门外,刚刚走出密道的时候,和前来送热水的中年和尚碰了一个正,立刻道:“东厂的人估计已经把这里包围了,前门没办法走,还有没有另外的小路!”

    中年和尚脸色一紧,把热水往地上一放,把金疮药和绷带塞给张四息,道:“跟我来,厨房有一道后门,有条小路通往山上。”

    通过厨房的时候,中年和尚又抓了几个馒头塞给张四息,等张四息离开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关上小门。

    转过身,他突然想起密实里面还有一个自己人,急急忙忙的前去通知,可刚刚走出厨房,就碰上了刘大志,连忙迎了上去,道:“东厂的人来了,这里你已经不能再呆,从后面的小路可以上山,你先上山躲躲。”

    刘大志微微歪过头,问道:“你是说从厨房那道小门上山?那我的那个兄弟先走了?”

    中年和尚点点头,急切道:“你也赶快……”

    说到这里,他的话不由的戛然而止,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刘大志,在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一脸的不相信。

    “谢谢!”

    刘大志胖胖的脸上带着几分狞笑道。

    …………

    片刻之后,一只烟花从寺庙之中拔地而起,啪了一声,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鲜红的花来,在漆黑的夜里,这花顷刻间照亮了天空,开得如此的鲜艳。

    东厂和锦衣卫虽说都是朝廷的鹰犬,东厂当初也是从锦衣卫中选拔出来的人手,可一直以来,东厂和锦衣卫相处的显然并不融洽。东厂拔除锦衣卫的秘密据点,锦衣卫拔除东厂的据点,这种事情也并不罕见。

    烟花是信号,片刻之后,埋伏在附近的东厂番子就冲进了寺庙,而寺庙中的几个和尚无一例外全部都变成了刀下的冤魂,而熊熊燃绕的火把将整个小庙照得如白昼一般。

    刘大志也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大殿,对领头进来的东厂百户道:“参见百户大人!”

    此人是吴公公身边的另外一个心腹,叫张莽,比起王虎的魁梧,他略显消瘦,一看跪在地上的刘大志,道:“他人呢?”

    刘大志立刻道:“回百户大人的话,他从厨房的后门逃入了山中,小的无能,没办法将他抓住,交给大人发落!”

    张莽扭过头,对旁边的番子一偏,旁边的番子立刻领会他的意思,二十多人立刻奔向了后门,朝山上追去。

    张莽这才回过头,冷笑道:“你把他抓住?哼……王虎都死在他的手里,倒是他居然没杀你,本大人倒是觉得奇怪,该不是你通风报信吧?”

    刘大志连忙道:“小的绝对没有通风报信,期初他对小的也没怀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说错了,他居然发现这是个陷阱,请大人明察!”

    张莽问道:“既然发现是个陷阱,为何没杀死你?嗯……你抬起头来!”

    刘大志抬起头。

    张莽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难怪……哼……看不出来,他居然还有心软的一面。”

    刘大志额头上面此刻淤青一片,还有鲜血渗出,张莽一瞧便知道为何张四息知道刘大志出卖他却没杀他的原因,便问道:“那你可知道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刘大志道:“根据小的得来的消息,他很有可能去苏州!”

    张莽沉默片刻,问道:“你能肯定?”

    刘大志心里一虚,道:“不……不敢,不过……不过可以试试,万一他要去话,也省得到处找他。”

    张莽消瘦而又有几分苍白的脸上阴晴不定,心里也不知道盘算什么,片刻之后,道:“本官也就暂且相信你一次,你也记住,你若是尽心尽力,自然不会亏待你。”

    刘大志连忙道:“是!小的一定尽心尽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当那只烟花在空中绽放的时候,张四息已经深入了山林,山林陡峭,黑暗中更是难以寻路,可现在根本就没任何的选择,更何况很快一条火龙便从小庙中开始进入山林之中。

    如此一来,张四息更加确定刘大志已经投靠了东厂,至于为何能确定,其实是刘大志自己说漏了嘴,第一昨晚上自己让他逃的时候,并没有给他说账本已经到手,而他问话的时候却关心起账本来,第二便是肖家夜里被灭门,刘大志说他一开门就出城逃走,他又如何得知肖家被灭门了?要知道两点,除非有人告诉他,唯一的可能告诉他的人就是东厂的人,而锦衣卫的这个据点,是唯一一个他和自己都知道的地方,

    想到这里,张四息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侥幸,若是他刘大志不着急问自己,自己此刻都已经被东厂的人拿下,自己可是干掉了他们一个百户,落在他们手里还有什么好处?

    可现在却也不是侥幸的时候,拜托后面追击的番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现在的张四息是又困又乏,还有伤在身,背后番子一个个却是吃饱喝足,好在黑夜提供了很好的掩护,暂时不会被追上。

    不过张四息心里也清楚,如此下去没等番子追上,自己首先就要累垮,对于自己而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和吃饭。

    在山林里面钻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背后追击的火龙也也逐渐的消失,张四息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又奔了一个多时辰,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山洞,确定安全之后又找来一些枯枝遮住了洞口,这才钻了进去,也不敢生火,就着雪水硬是将两个冻得就如石头一样硬的馒头啃了下去,这才卷曲着身子,沉沉的睡了下去。

    第二天,当张四息醒来的时候,天气已经转晴,太阳早早就爬上了天空,灿烂的阳光洒遍了大地,白雪皑皑的山林顷刻间就如就如仙境一般。

    钻出山洞,张四息伸了一个懒腰,一晚上的休息把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除了受伤的地方因为昨天的奔波伤口被崩裂,带来的丝丝火辣的疼痛之外,其他并无大碍。

    而此刻,张四息也看清自己所在的位置,处于半山腰的一处悬崖边上,而就在不远处,有一群人影在晃动,人数还不少,看穿者打扮的正是东厂番子。

    饶是张四息镇定,心里也不由的吃了一惊,在昨晚上那种情况下,东厂番子居然能追到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看来东厂里面还是有不少有本事的人,要是如此下去,自己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情。

    当场张四息就决定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

    要拖累一个队伍的行动的速度,减少他们的战斗力,最好的办法并不是把他们人一个个杀死,而是让他们人受伤,特别是脚上受伤,一旦有人受伤,受伤的人没办法行动,而且队伍还得留人照顾伤者,如此一来,相当于就减少了两个人的战斗力。

    如何要让一个人受伤而不至死,张四息有很多方法,在如此环境之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陷阱,而制作陷阱,张四息很擅长,而且沿途要是有陷阱的话,对方必定小心翼翼,同样也减慢他们的追击速度。

    制作普通的陷阱并非难事,皑皑的大雪是陷阱最好掩护,满山的林木则是制作陷阱最好的材料,趁着东厂那群人还没发现自己的时候,张四息有足够的时间来制作几个陷阱,准备完毕之后,张四息又不小心的被东厂的人发现。

    在大山里面追踪一个人谈何容易,东厂番子苦于命令却不得不如此,当他们发现他们追击的敌人居然近在眼前,自然欣喜若狂,立刻追了上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洁白的雪下面却是杀机四伏,一个不留神,最前面的番子绊上地上一根丝毫不起眼的枯藤。

    “嘣……哗……”

    在他们的耳边顿时传来就如弓弦一样的声音。

    旁边一棵看上去仿佛是被大雪压弯的树猛的从地上弹了起来,顿时雪花四溅。

    就在同时,几只被削尖的树枝贴着地面从旁边的草丛里面射了出来。

    “噗呲……噗呲……”

    “啊……”

    伴随着两声惨叫声,两个番子腿齐齐中招,顿时被树枝射穿,虽说不至于让他们致命,却足以让他们被办法如先前一样自由自在的走路。

    整个陷阱布置得异常的巧妙,木箭是从侧面贴地,根本就防不胜防。

    敌人就在眼前,自己的人受伤,领头的番子立刻留下了一个人照顾受伤的两人,剩余的七人继续追。

    有了先前经历,这次他们变得小心起来,可小心的后果就是放慢了速度,而眼前的目标却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他们加快了速度,又追了这么长的距离并没有陷阱,在他们心里也有了一丝侥幸:或许刚才仅仅是个偶然,对方没时间去做那么多的陷阱,仅仅只有一次。

    很快,张四息用残酷的现实告诉了他们,世上可没什么侥幸,而他们受伤的部位同样是脚,一个简易而且制作粗糙的兽夹,却足以刺穿他们的裤子,让他们的脚受伤。

    除了兽夹之外,还有简单的陷坑,坑里面布满了尖利的木刺……等等。

    每个陷阱都做得异常的简单,而且也很粗糙,可是却非常的有效,当领头的番子也受伤的时候他有些悲哀的发现他身边只剩下了三个人,自己还带伤,别人可是干掉王虎的人,就自己两三人去,还不够别人塞牙的!

    于是,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张四息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第七百六十二章 海图8

    为了摆脱番子,张四息继续在山林里面穿行,饿了就抓野兔和野鸡,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也没办法生火,只有生吃,野味本来就很腥,更何况还是生吃,那种腥味吃在嘴里有人让人想要呕吐的感觉,而且生肉是绵的,嚼在嘴里就如嚼着一块破麻布一样。

    可张四息却知道,自己要是不吃,是没办法保持体力,自己身上的伤口也没办法恢复,自己也没办法走出眼前茂密的丛林。

    估计张四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锦衣卫千户,现在居然还要东躲西藏的躲避东厂那些番子,要不是自己不能大张旗鼓的去苏州,哪里需要受这些鸟气?

    三天之后,张四息终于走出了茂密了山林,在眼前是一个不知道名的小镇,打听了一下所在的位置之后,还是决定直奔苏州,现在就是唯一只能相信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自己要去的真正地方!

    东厂的人此刻完全有可能已经在去苏州的路上设伏。

    可是这里距离武苏州还很远,自己身上此刻可已经没有什么银子,要赶去苏州谈何容易?

    所谓一文钱难死英雄好,张四息没觉得自己是英雄,可却同样很为难。

    “站住……你给我站住……!”

    突然间,街道上传来了叫喊声。

    张四息抬头循声一看,只见一人正朝着自己狂奔,在他背后还有一个女子正在追着。

    “让开,给老子让开!”

    前面狂奔的人大声的吼道,有些路上的行人反应慢了半拍,更是直接被他给推翻在地上,一时间这个小小的街道就如一直黄鼠狼闯进了鸡窝一样,顿时鸡飞狗跳。

    片刻之后,此人已经奔至了张四息面前,见张四息挡着他的路,怒道:“给老子人让开!”

    说着,伸手朝张四息推来。

    张四息现在可不想招惹是非,可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眉头微微一皱,身子瞬间一侧,同时脚一勾。

    那人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一个站立不稳,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顿时摔了一个狗啃泥,还没来及骂出口,一柄明晃晃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于是,快要骂人的话硬生生的被咽进了肚子里面。

    很快,背后追击的女子赶了上来,见自己追的人被制服,顿时一喜,连忙谢道:“壮士,实在太谢谢了。”

    说吧,上前啪啪就给躺在地上的男子两耳光,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振武镖局的东西也赶偷,拿出来!”

    男子有些怨恨的看了张四息一眼,异常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老老实实的交了上去。

    女子又啪啪给了他两巴掌,喝道:“滚!”

    张四息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收回了自己刀,缓缓入鞘,这才继续前行,本来自己此刻就应该低调,而不是多热是非。

    女子取回了东西,见张四息已走,急忙追了上来,一拱手谢道:“小女子振武镖局叶英玉,多谢阁下刚才出手相助!要是不是阁下的,这东西可就追不回来了,多谢!”

    这一通话说完,她却发现张四息丝毫没搭理她,顿时觉得有几分尴尬,又道:“这东西对小女子非常重要,不如在下做东……”

    “举手之劳,不用!”

    张四息淡淡的说道,加快了脚步,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先前不该多手,朝旁边走一步就可以避开的。

    叶英玉见对方多少有些不愿意搭理自己,心里多少有些尴尬,当下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愣了片刻之后,张四息已经走远。

    镇子本来就小,没走多久就已经能看到小镇的尽头,而此刻,张四息肚中却依旧空空如也,不过,一个现象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只见在不远处的路边,一面招子正在迎风飘扬,上面赫然是两个鎏金大字:振武!

    在招子下面,此刻正挤着一堆人,其中有人还在那里大喊道:“大家都别着急,一个个来,只要有本事的,我们就招,另外,我们此去的地方苏州,有兴趣的各路朋友都可以来试试,而且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到了苏州,我们还有重金奉上。”

    如此诱人的条件顿时吸引了镇上不少的年轻人,一个个跃跃欲试,顷刻间把那个地方挤满。

    张四息心里一动,若是自己跟着眼前的镖师人马前去,不仅仅可以隐藏自己的身份,还能解决一路上吃喝拉撒的问题,不过有点很奇怪,镖局出门的时候不是应该带足了镖师,怎么现在突然间在这里招人?

    疑惑归疑惑,张四息还是决定跟着这批人马前去,悄悄的躲进了一个小巷子,潜入了别人的家里盗取了一身衣衫,藏起了武器,没多久之后,原本那个沉默寡言,冰冷如冰的张四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盗的却是一个中年大叔。

    张四息径直来到了招募点,然后排着队,耐心的等候着,而此刻先前外出的叶英玉已经回来,她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也就看了一眼下面排着的人马,转身进了屋,平日在镖局里面,作为大小姐她可是如众星拱月一般的被包围着,再加上人也漂亮,追求者更是络绎不绝,媒人更是快要把镖局的门槛都给踩坏了,可今天居然碰到了一颗钉子,这让原本找回钱袋的好心情顿时化成乌有。

    报名的年轻人不少,可是被选中的人却很少,而且方法也很简单直接,就是和振武镖局的人过过招,能胜得了一招两式的就可以入选。

    队伍超前推进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了张四息,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魁梧大汉,捏捏自己的拳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四息,:“我说得大叔,你这身板还能行吗?”

    张四息有些无语,没想到自己堂堂的锦衣卫千户居然也有被人瞧不起的时候,道:“能行!”

    大汉道:“那好,要是你能扛得住我十招,那么就算过关了,我也会点到为止,要是不小心伤了你,到时候就在旁边去领点银两,自己去看下郎中。小心了,我可要动手了。”

    说完,拜了一个架势,然后一拳呼的迎面打来。

    张四息心里已经仔细了评估了一下眼前的大汉,无论出拳的速度还是力道都不错,只不过功夫太正道了,所谓的正道便是他用的拳法是防身所用,而自己却是杀人所用。

    人当然不能杀,不过避开他十招还是可以的,再说,去镖局也就混口饭吃,没必要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

    面对大汉呼呼而来的拳头,张四息就一个字:躲!

    于是在众人眼中,之间张四息在大汉的拳头中就如一艘在大海风雨飘摇中小船,随时都可以被颠覆,顿时不少人瞪大了眼睛。

    然而大汉心里却有些难受,虽说自己也留了几分,可每一拳打过去都感觉好像在打蚊子一样,根本就挨不到对方边。

    顷刻间,十招已到,张四息目的也达到,身子于是一晃,顿时胸口露出一个空门来,大汉一拳直接打在了胸口上。

    “哎哟!”

    张四息一身惨叫,被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站稳了脚,立刻一拱手道:“这位大哥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风。”

    大汉刚才一拳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面一样,轻飘飘的丝毫不受力,如何把张四息打退了好几步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正想提拳冲上去,张四息却已经认输。

    大汉也不是笨人,知道张四息在给他台阶下,立刻还礼,哈哈大笑道:“过奖,过奖,刚才我说了,能抗住我十招就可以,现在你做到了,那么以后大家也就是兄弟。”

    他为人也洒脱豪迈,既然话出口,也不会更改。

    ……………………

    镖局并没急着出发,当天晚上也在客栈过夜,张四息和其他被招募的人一样,也都被安排在了客栈里面,虽说五六个人挤一间屋子,可好歹也是床,吃的也是热饭,也能喝一口热汤,对于张四息而言,就好像已经严重磨损的机器,终于有机会修整片刻。

    而在客栈中一间屋内,在外面有镖局的镖师守着,而在屋内,四个人正齐聚一堂,其中一人便是振武镖局的大当家叶凯,另外一人是叶英玉,叶凯的弟子段封,以及叶家镖局的管事杨成焕。

    灯光下,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杨成焕手里此刻正拿着一本册子,道:“今天一共招募了十五个人,手下功夫都还了得,不过有两个人稍微得注意点,一个是名叫出尘的道士,此人功夫了得,我们的镖师在他手里下没走到三招就输了,另外一个叫王六的中年人,刘二牛的十招没伤他分毫,最后他认输,那也是做给别人看而已。”

    叶凯已经四十多岁,多年来习武和闯荡江湖,让他饱经沧桑的脸看来多少有些严肃,闻言微微点头,道:“在这里招募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一路多凶险,能有一个帮手是帮手。”

    叶英玉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我倒是遇到了一个功夫不错的人,原本想叫他一起的,结果别人不搭理我。”

    段封笑道:“这世间居然还有人不搭理小师妹的人?他长什么样子,你给我说说,要是他日想见,我帮你教训他。”

    叶英玉道:“我那知道他长什么样?大冷的天,他脸都被遮盖得严严实实,原本还说感谢他请他吃个饭,别人就像见鬼了一样,哼……”

    说道着,叶英玉心里的失落变成了几分气愤。

    叶凯眉头一沉,沉声道:“玉儿,说正事。”

    叶英玉有气无力道:“是,爹,不过那些人里面说不定会有别人的探子,那岂不是我们的行踪也暴露了?”

    叶凯心里叹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我们也就几十号人,一路走来尚未出什么岔子,不过也怕有什么意外,无论如何,我们都一定要把忠良之后安全送入苏州!”

    队伍第二天就开拔,加上新招募而来的人整个镖局队伍已经多达五十多号人,镖局所护送的东西则是由三辆马车拉的大箱子,每个箱子旁边都由镖局原本的人小心翼翼的护卫者,新招募来的人负责殿后。

    即便改头换面,张四息还是不愿意过多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走在了整个队伍的背后,除他之外,还有一个穿着张兮兮道服的老道士,老道士也不知道多大的年纪,胡子头发都已经花白,脸上皱纹已经多得就如干枯的老树皮一样,不过这老脸随时都是红彤彤的,因为在他的手里随时拿着一个大葫芦,葫芦里面装满了酒,而他身上唯一让人感觉非常干净的就是这个酒葫芦,别看他随时给人一种醉醺醺,随时都能倒在地上睡着一样的感觉,可他就从来没掉过队。

    张四息不喜欢说话,老道士光顾着喝酒,也没空说话,于是两人就这样吊车尾,跟着队伍一直走着。

    晚上,队伍抵达了一个小镇,按照惯例,镖局包下了一个客栈,以供镖局人使用,三口箱子放在一间屋子里面,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晚上看守箱子的人便是张四息和老道士。

    用过了饭菜之后,劳累了一天的镖局人马也就早早的睡下,张四息和老道士则来到了放箱子的屋内,屋内也有两张床和被褥,箱子则放在中间。

    箱子是用精铁打造,至少百来斤,需两个大汉才能抬得起,用来锁箱子的是一把巨大的铜锁,钥匙则由叶凯随身携带。

    “需要五十多人来护送的箱子晚上只需要两个人看守?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张四息心里有些疑惑道,出动如此多人马来护镖,按理说这箱子里面的东西应该非常重要,可为什么晚上反而才让自己来看守,另外自己和这个道士可是外人,就不怕自己两人偷了里面的东西跑了?、

    难道在考验自己两人?

    想到这里,张四息心里不由的哑然失笑,看样子镖局的人还是不会相信自己这些新招募来的人,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刚刚才招募来,别人凭什么相信?

    “小子,喝酒!”

    一旁的老道士把他油光光的葫芦滴递了上来。

    那个酒葫芦让人实在没有喝酒的胃口,张四息眉头微微一皱,道:“我不喝酒!”

    老道士不悦道:“让你喝就喝!”

    说话间,葫芦又递了过来,直接朝张四息的嘴上喂去。

第七百六十三章 海图9

    张四息伸手去挡,可刚刚一挨酒葫芦,顿时感觉一股大力从酒葫芦上传来,就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要把自己压趴下。

    张四息顿觉不对,手在酒葫芦上一滑,手抄老道士的手腕上抓去。

    老道士哈哈笑道:“让你喝你不喝,现在居然抢了。”

    当下手腕一转,酒葫芦再次引上了张四息的手来。

    张四息道:“我可不喝酒,你别塞给我,小心把酒葫芦打坏了,你就再也喝不了。”

    老道士道:“那我可得小心点,这酒葫芦可跟我好些年,可是我老伙计!”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嘴上没停下,手里也没闲着,狭小的房间内,你来我往,灯光下两人的手就好像变成了影子一般。

    张四息越打越惊奇,老道士就好像泥鳅一样,即便自己使尽了浑身解数,却感觉如泥牛入海,有种不着力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异常难受,但是和自己又不一样,自己昨天是躲,今天老道士却并没躲,而是让自己感觉好像力气打在空气中一样。

    “你功夫不错!”

    老道士夸奖道,突然撤招,一个后退坐回了自己床上,拿起油光油光的酒葫芦狠狠地喝了一口。

    张四息也立刻停手,疑惑的看着老道士,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老道士笑道:“整个镖局我也看你有点意思,老道士手痒了,想找人过过招,也活动活动手脚,免得这身好骨头生锈,动都动不了。”

    张四息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不应该生气,居然因为整个理由和自己动手。

    老道士吧唧了一下嘴,又道:“对了,你难道是个当差的?”

    张四息心里一惊,面不改色,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老道士有些得意道:“老道士我行走江湖多年,各门各派的功夫多少也了解。”

    “哼!”

    张四息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老道士道:“我看你为人冷静,倒也适合这种功夫,这种招式用在战场上的确不错,毕竟战场上到处都是敌人,要胜敌,先得胜气势,也就是一往无前,生死不惧,即便敌人再强大又如何,凭我手里三尺长刀,谁又能敌?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

    略微停顿片刻,老道士缺也摇头道:“只可惜啊!”

    说吧,又是咕咚咕咚的灌起酒来。

    看着他卖关子,张四息也懒得理会!

    老道瞟了一眼他,道:“你就不想知道老道我可惜什么?”

    “不想!”

    张四息回答得非常干脆。

    老道摇摇头,叹口气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就发出了轻微鼾声。

    张四息吹灭了灯,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下来,很快,整个客栈房间的灯陆陆续续就熄灭,客栈恢复了平静。

    黑夜中,一队人马抵达了客栈外,人数有五人,其中一人下了马,把客栈门拍得啪啪直响,好一会,店小二才裹着衣服打开了门,一看到门外的几人,奇道:“诸位客官,有何事啊?”

    敲门的大汉道:“废话,这半夜三更的的,当然是来住店,难道还是来探亲不成,快开门,让你们的厨师起来,大鱼大肉给弄上来,然后给我们准备几间上房,爷有的是钱。”

    说完,从怀里一掏,取出了一锭银子,再店小二面前晃了晃。

    店小二眼睛狠狠的盯着银子,很快又有些不忍心的移开,歉意道:“几位客官,实在对不住,我们的店被人给包了,现在别说上房,就连柴房都给人住了。”

    大汉手猛的一伸,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衣领,一下子提到自己面前,恶狠狠的说道:“你说什么,让我们住拆房?”

    店小二顿时被吓得不轻,急忙道:“我不是那个那个意思,我们这里是小店,平时也没多少客人,房间也少,可今天突然来了五六十号人,一下子就住满了,实在没多余的房间,就在前面还有一家客栈,哪里应该还有空房。”

    大汉道:“五十六号人,我倒问你,哪里来的五六十号人,他们是什么人?”

    店小二道:“好……好想是叫什么振武镖局的。”

    “好了,既然这里没地方,我们也就去其他地方试试看。”

    大汉背后有人发话道。

    “哼!”

    大汉气呼呼的冷哼一声,手一松,转身便走。

    恢复自由的店小二感觉就好像去阎王殿走了一趟一样,生怕大汉再回头过来,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大汉回到了其他人身边,翻身上了马,一抖缰绳,几人便朝镇子里面走去,走出一段之后,大汉才道:“刚才那个店小二应该没有说谎,他们果然已经到了这里,公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被称为公子的人便是刚才发话之中,闻言沉思片刻,道:“他们有五六十人,强攻不可取,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情报是否属实,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在前面好像有一伙山贼,你就跑一趟,就说有笔大生意上门。”

    “是,公子,属下立刻就去!”

    大汉立刻道。

    公子笑道:“不用着急,他们行动也慢,我们先找地方住下,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在出发也不迟。”

    第二天一早,休息完毕,用过早饭之后,队伍再次出发,不过很快张四息就发现有些奇怪之处,按理说押镖的话应该走大路,大路人多,朝廷的关卡也多,自然也就安全一些。

    可是,离开了小镇之后,开始还在大路走着,可不一会,就转入了小路,要是有人想打镖的主意,岂不是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走哪里都一样,队伍没有丝毫整齐可言,经过一天的熟悉,原本冷却的队伍此刻已经变得热闹起来,虽不敢大声喧哗,可私下也都小声的说着笑,没丝毫的紧张感。

    在看看那些镖局的人,或许出于长期押镖培养出来的职业习惯,他们一边走也一边密切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虽说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叶凯要选择走这条路。

    一上午倒是没丝毫的异状,下午的时候,队伍进入了山区,山脚下有一条仅仅可以容纳一辆马车的简易小道,小道凹凸不平,还有不少的陡坡,不过整个队伍也就三辆用来拉箱子的马车,而且也不缺人,行动的速度比起大路也慢不了多少。

    可是,看上去很平常的一条路,却引起了张四息的警觉。

    “你也觉得这条路有什么不妥吗?”

    一旁仿佛永远没办法放下手里的酒葫芦的老道士问道。

    张四息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口,沉默了片刻,道:“前面有埋伏。”

    老道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问道:“那你不去提醒他们一句?”

    张四息犹豫了,自己只想混到开封就行了,越不引人注意越好,所以能尽量避免和人打交道就尽量避免。

    老道士仿佛看出了张四息的心思,灌了一口酒,道:“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明知前面有埋伏,要是不告诉他们一声的话,眼前的这些人不知道多少人会变成冤死鬼。你也没尽到自己的本分吧。”

    张四息已经有些动摇,不过看到在一旁好像和自己没任何关系一样的老道士,问道:“你这么不去告诉他们一声?”

    老道士道:“我又没说前面有埋伏,这可是你说的,我才不会霸占别人的功劳,嗯……你要是在耽误的话,可就要晚了!”

    他完全就是一副与我无关的养子。

    张四息心里顿时有种无语的感觉,抬头看看周围那些人,其实大多数人和自己一样,只想混口饭吃而已,可没人愿意因此丢掉小命,要是自己知道而不去提醒他们准备一下,自己良心也难安。

    良心?

    张四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堂堂的锦衣卫,居然还能找到一丝良心?

    即便如此,张四息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就在任何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别人的伏击圈。

    一咬牙,心里一横,顿时打定了注意,当下急急忙忙的朝前奔去,很快就赶到了队伍前面,大声喊道:“总镖头,等等!”

    对于镖局之中,现在张四息也就认识三个人,一个是总镖头叶凯,一个就是叶英玉,另外一个便是昨晚上也给安排任务,也就是当天考验自己的镖师李二牛。

    闻言几人倒是一拉缰绳停了下来,李二牛朗声道:“王六,你干什么?”

    张四息也懒得废话,立刻道:“小的觉得前面可能有埋伏,是不是应该先派人去打探一下。”

    李二牛大眼一瞪,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四息道:“前面鸟群惊叫不归巢,又不愿意离开,说明下面有什么让它们害怕的东西,我们又是镖局,押运都是一些贵重物品,有人垂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前面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是山地,我们的队伍已经没办法集中,若要是伏击的话,前面便是最好的伏击地点。”

    李二牛听得一愣一愣了,等张四息说完了,这才道:“你在哪里胡说八道什么?滚一边去,别耽误了行程!”

    “慢着!”

    叶凯出声阻止,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张四息,沉声问道:“你确认前面有埋伏?”

    张四息道:“为了以防万一,总镖头,还是派人去查看一下为好。”

    叶英玉目送张四息离开,那种有些孤寂的背影让她突然感觉有些熟悉,却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等张四息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后,她才扭头问道:“父亲,他说的有那种可能吗?”

    隐隐约约,她觉得应该去相信张四息。

    叶凯此刻正看着前面的山口,行走江湖多年,经验自然老道,而且走那条路,有什么风险,事先也早就计划过,这片地方的确有一伙山贼,之所以选择这条路而不走小路,就是因为这条路近,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通过山贼的势力范围,走大路虽然安全,可是沿途有三个朝廷的关卡,因此权衡了很久,叶凯才觉得有必要冒险。

    刚才被张四息一提醒,叶凯在仔细的看了一下前面,也觉得有些不妥,并没有直接回答叶英玉的话,而是说道:“二牛,派几个人上前面的上坡看看,其他人原地戒备!”

    这个地方虽说也处于山脚,可是地势却还算平坦,整个队伍可以迅速的集结在一起,而不像在前面的小路上,整个队伍就是一条长蛇,异常容易被人切断,分割,然后一块一块的吃掉。

    得到命令之后,李二牛立刻点了几个精灵的镖局弟子,前去前面打探。

    当张四息回到了自己所处的队伍最后时,整个队伍已经开始朝中间集合,那几口拉着箱子的马车也就被围在了中间。

    “看样子你的话他们还是听进去了。”

    老道士调侃道。

    张四息瞪了一眼老道士,就是他让自己去,害得自己差点露了馅。

    老道士完全就当没看见一样,又道:“你不去准备一把武器?待会你难道用拳头和别人硬拼?”

    张四息没好气道:“我年轻,用拳头就拳头,你难道用你的酒葫芦?”

    老道士道:“这动刀动枪的事情也就交给你们年轻人,我一把老骨头哪里还经得起折腾?嗯,好像果然有埋伏。”

    张四息扭头一看,果然,从山口地方涌出了不少人来,远远的看去密密麻麻,就如一地的蚂蚁,那些前去的镖局弟子见状,急忙掉头逃了回来。

    这个地方出现的绝对不是什么朋友,不是朋友自然也就是敌人了,镖局人马立刻齐齐的拔出了武器,对于那些刚刚加入镖局的人而言,没想到才加入镖局两天,就遇到敌人,关键是眼前这个阵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顿时,有些打算进来混饭吃的家伙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有些甚至脚肚子都已经开始打颤。

    “我估计有人要逃了。你看,这就有一个。”

    老道士说道,前面涌过来的敌人他完全就当没看到一样。

    这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弯着腰,开始悄悄的朝后溜。

    那个人就在张四息的身边,作为临时加入镖局的人,他们并没有被安排在最前面,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可不像镖局的人那么忠诚,遇到敌人说不定就立刻溃逃,而对于一支队伍而言,有人溃逃就会如瘟疫一样让整个队伍瞬间失去抵抗力。

第七百六十四章 海图10

    张四息一扭头,手一伸,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正打算逃的人就如正在作案的小偷一样,顿时大惊失色,一扭头见是张四息,立刻挣扎道:“放开我,我不过想混口饭吃,可没想死在这里!”

    张四息冷冷道:“把你的武器留下!”

    此人身上背着一把弓,当初他还吹嘘这张弓是他家传的宝物,就算要了他的命也不会丢弃。

    而现在,很显然家传的宝物也没小命重要,他非常干脆的把弓还有箭塞给了张四息,急切道:“不用还给我了,送给你了!”

    张四息接过了弓,入手很沉,在一细看,这居然是张铁弓,弓臂上布满了刀剑砍出来的痕迹,这些痕迹就如男子汉身上的伤痕一样,那是勇气的勋章。

    如此的弓居然被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带着炫耀,张四息都替他觉得有些不值。

    有些鄙视的看一样就如兔子一般溜走的男子,张四息站直了身子,搭上箭,拉开了弓,眼睛微微半闭,就如一头正在天空翱翔,已经发现了猎物的雄鹰。

    轻轻一吸气,接着一吐气。

    一股热烟从张四息的嘴里冒了出来。

    “铮……”

    一声轻响。

    烟雾顷刻间被弓弦带起的风吹散。

    一支利箭也在瞬间脱弦而去,如闪电般,直奔而去!

    现在这个时候极为不太平,朝廷上下被沿海的倭寇给搅得鸡犬不宁,于是也没时间去管一些穷乡僻壤冒出来的山匪,眼前的这群便是,首领叫穿山豹,手下有百来十人,仗着人多,平时也就干些打家劫舍,收取保护费的勾当,而且他也有他的规矩,路过的商队教一笔过路费,自然可以平平安安的,没人会动他们分毫,所谓舍财免灾,又担心报复,因此商队都愿意交钱,拿到钱之后,他一部分留着,另外一部分也孝敬给伏击的官府,于是只要没闹出太大的事情来,官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即便闹大了,官府派兵出去围剿做做样子,等官府来的时候穿山豹也就带着人离开,官府的人烧几间草屋也就算完事,等事情过来穿山豹也就继续收他的过路费。

    于是穿山豹在这里一活动就是十多年,却屁事没有。

    今天一早他就得到了消息,说有一镖局押送一批贵重的珠宝要路过他的地盘,关键是他们还并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了人烟稀少的小路。

    穿山豹虽说有自己规矩,不过那种规矩是因为那些商队走的大道,他自己还想混口饭吃,也不想惹恼了周边的官府。

    这并不代表他就是善人,他要是善人的话怎么可能让一百多号土匪乖乖听他的话?

    一听到车上拿着几箱珠宝,而且还走的小路,他和其他几个当家一商量,就立刻决定珠宝全部都要,人一个不留,毕竟这条小路人迹罕至,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对于这一带他在熟悉不过,很快就点齐人马,埋伏在了最佳的伏击地点,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看到镖局队伍的出现,正以为他们要走进埋伏圈的时候,不料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好几个镖师离开了队伍,上前来打探。

    如此一来,任何伏击都已经没丝毫的意义,于是穿山豹非常干脆让所有人冲下去,伏击不成,那就明抢便是!

    “噗呲!”

    疾奔而去的箭直接射入了冲在最前面的山匪的胸膛,他惨叫一声,扑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山匪们平时抢劫过往商客几乎都是做做样子,根本就不需要动刀子动枪的,轻而易举就拿到了银子,毕竟一般的商客大不了也就带十多个护卫而已,遇到一百多人山匪谁还敢有胆子去硬拼,再说了,银子是老板的,这命可是自己的。

    而现在,这突如其来利箭迅速就让一个山匪见了阎王,死亡的气息瞬间就让所有人的山匪不约而同的挺下了脚步,或许他们现在才发现,死亡离他们很近。

    叶凯这边已经摆出了架势,双方已经距离很近,突然间那些山匪停了下来,弄得这边也有种莫名其妙。

    “都他妈的愣着干什么?给老子冲啊,他们那里有的是黄金白银!那个小妞,谁抢到就是谁的。”

    穿山豹在山匪中大声的喊道,对去土匪而言,他们的追求无疑很简单:金钱和美女。

    叶英玉从小练武,可人缺并不是生得五大六粗,反而身材非常窈窕,人长得也还不错,现在一身劲装,手拿双短剑,颇有一股英武之气。

    “大哥,那个小妞看样子可是一只雌老虎,一般人那里降服得了,就交给兄弟我来,待会把她抢回去,晚上就洞房!”

    山匪中有人大笑着说道,他是穿山豹的结拜二弟,山匪的二当家,人称林中豹,此人最大的喜好就是女色,稍微有姿色一点的女子总爱弄来,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

    “哈哈……”

    山匪们大笑着,似乎顷刻间他们就忘记死亡给他们带来的阴影,又冲了过来。

    叶英玉好歹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即便比起一般的女子生性豪迈,也洒脱一些,可当着如此多的人被调笑,一张俏脸顿时被气得通红,当下那里还沉得住气?一抖缰绳,娇喝道:“姑奶奶先取你狗命!”

    “玉儿,不可莽撞!”

    叶凯大声喝道,现在叶英玉前去,那岂不是自寻死路,要是她被抓了,被借此作为要挟,难道自己不放下武器?

    气头上的叶英玉那里听得见自己父亲说话?直奔那些山匪而去。

    叶凯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自寻死路,一抖缰绳,立刻喝道:“跟我冲!”

    众镖局一干弟子立刻跟着他朝前冲去,到手后来加入的这些,一看敌人比自己人数还多,有些已经开始打退堂鼓,跟着往前面冲的没几个,大多数都留在原地,都是那种见识不对,打算立刻撤退的。

    “误事啊,误事啊!”

    老道士叹道,缓缓了站了起来。

    “你也打算逃了?”

    张四息问道。

    老道士道:“没,我打算留下来,等你们死了之后,我还能给你们做做法事,超度超度。你要是不救她,她可真要死了。”

    张四息立刻闭嘴,和这个老头说话兼职就是浪费口舌,目光再次回到了眼前,叶英玉怒气冲冲的策马冲入了山匪之中,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顷刻间就被包围,她拿的一对短剑,坐在马上根本就够不着别人。

    “哈哈……小娘子,是不是急着和我洞房啊,这么着急就跑过来,你放心,晚上我会好好待你的!”

    林中豹哈哈大笑道,接着又朝周围山匪喊道:“都给老子听好了,谁也不准伤她一根汗毛,这胭脂马,交给本大爷来降服!”

    “你……!”

    叶英玉终于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了,气得俏脸通红,正要策马向前,不了座下的马匹一声长嘶,侧身倒下。

    叶英玉不妨,尖叫一声,随着马匹砰的一下摔翻在了地上,这一摔可有些重,顿时脑袋就如被狠狠的敲了一样。

    “抓活的!”

    林中豹大声叫到。

    周围那些山匪齐齐扑向了倒在地上的叶英玉。

    “玉儿!”

    叶凯在不远处大声喊道,此刻镖局的弟子和山匪们已经交上了手,虽说在身手上面,镖局的弟子强于山匪,可是山匪人多,一时间双方杀得难分难解,谁也没占着什么便宜。

    叶凯此刻也正被几个人山匪拦住,看到自己女儿倒下,也不知道她是否受了伤,顿时心急如焚,心里一着急,手里的招式也就没了章法,反而越加没办法突破眼前山匪包围。

    叶英玉使劲甩甩头,终于让自己脑袋清醒了些,一抬头,却发现四周的全是山匪,自己的武器却掉在了远处。

    “你……你们别过来!”

    叶英玉叫到,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刚一动,小腿上面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当下不由的惨叫一声。

    一个山匪见此,哈哈笑道:“你最好别动,乖乖的,我们二当家……”

    “噗……”

    一支箭突然间透胸而过,他的脸上笑意顷刻间就冻结在脸上……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啊!”

    惨叫接着又传来,一个山匪也同时倒在了地上。

    “小心!”

    林中豹大声喊道,可是,话似乎晚了些,凡是靠近叶英玉的山匪们接二连三的倒下,而且都是中箭。

    山匪们见此,吓得急忙后退,顿时叶英玉身边一下子也就空了出来。

    此刻,张四息的箭囊里面本来就没多少箭,刚才为了救叶英玉顷刻间就射完,伸手在一抓的时候,箭囊里面却已经是空空如也。

    “接着!”

    旁边的老道士说道,接着一样东西被扔了过来,张四息手一接,却是一把刀。

    张四息最不想的就是暴露自己,可眼前的情况好像已经由不得自己多加考虑,扔下弓,脚一发力,整个人就如猛虎一样,扑向了叶英玉所在的位置。

    林中豹此刻已经盯上了扑过来的张四息,就是此人,刚刚折损自己好几个兄弟,顿时怒火中烧,也不去管倒在地上,一时半会爬不起来的叶英玉,喝道:“给老子拿下他!”

    一群山匪们立刻扑向了张四息。

    而他们这个做法,注定了他们的悲剧。

    张四息在锦衣卫之中也算是比较低调的千户,然后低调并不代表武功不行,他刀法源自一边关守将,单打独斗似乎有些吃亏,可是在这种混战中,却一下子显露出他的威力来。

    刚刚一接触,就把一个山匪劈到在地上,下一招,又是一个……

    在山匪的惨叫和哀嚎中,张四息就好像一头冲入了羊群的猛虎,手里的刀就是他尖爪和利牙,那些气势汹汹的山匪们居然无一人能在他手里走上一个回合。

    张四息的招式看上去很扑通,也没什么花俏,完全就是直来直去,然而,越是简单的招式,却越是最有效的招式。

    顷刻之间,倒在他刀下居然已经有五六人之多,而他身上更是溅满了鲜血,此刻他就好像从血狱走出来的索命冤鬼一样,带着铺天盖地的死气而来。

    山匪们不知不觉的开始朝后面退去。、

    张四息斜着握着刀,缓缓的走到了叶英玉的前面,刀身上的鲜血随着雪亮的刀身缓缓的滴落在地上。

    冰冷的眼神里面带着轻蔑和孤傲,冷漠的一扫眼前这些人,沉声问道:“还有谁?”

    山匪们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恐惧,握着武器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林中豹吼道,一脚把自己前面一个山匪踹向了张四息。

    山匪大惊失色,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张四息面前,抬头一看,顿时浑身一颤,手里的刀当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扑通一下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滚!”

    张四息冷冷道。

    山匪顿时如被大赦,道:“谢大侠……谢大侠!”

    说吧,这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也没赶停留,直接朝山上跑去。

    张四息冰冷的目光再次看向了眼前众人,道:“还不快滚!”

    那种目光,仿佛就穿透人的五脏六腑一般,山匪们顿觉浑身上下一阵冰凉,也不知道谁带头先跑,顷刻间,林中豹周围的山匪们跑得干干净净,气得他破口大骂,等骂完了,他才的发现自己居然一个人面对那个可怕敌人。

    林中豹的功夫稀松平常,能做个二当家完全是因为他姐姐的缘故,同样,他也很怕死,一看周围没人了,愣了愣,旋即满脸堆笑,道:“大侠……好汉……我也滚,马上滚,就不由你大驾了!”’

    说完转身就跑,生怕张四息追了上来。

    张四息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来,却只见叶英玉一双美目,正带着异样的神采看着自己。

    张四息完全当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实际上他就想混在他们之中安全的抵达苏州,可现在自己居然迫不得已的出手,如此一来自己也有几分暴露。

第七百六十五章 海图11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镖局死伤超过了一半人,至于穿山豹一伙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丢下了二十多具尸体仓皇逃了回去。

    叶英玉仅仅是因为摔下马的时候伤了小腿,并无大碍,张四息也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自己队伍里面。

    由于伤亡惨重,一些负伤的弟子也需要休息,叶凯也只有改变自己计划,不打算趁机穿过眼前的这边区域,毕竟以镖局现在的局势,根本没办法应付土匪们的下一次进攻。

    天黑的时候,镖局人马这才回到了昨晚上的那个镇子,叶凯出了一大笔的钱,将死去的弟子的尸体安存在当地义庄里面,又请来镇上的大夫,对受伤的弟子进行了诊治,其他没受伤的人也就在旁边打折下手,等所有的忙活完之后,已经是深夜。

    张四息已经换下了身上的血衣,刚才忙活了半天,便打算去休息,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叶凯已经在屋内,惊讶之余也很快恢复了平静,道:“总镖头!”

    叶凯微微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四息,道:“我是来谢谢你的,要不是你出手相助,玉儿今天已经是凶多吉少。”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锭约莫二十两金锭子放在了桌子上,道:“大恩不言谢,这也就是我的一点小意思。”

    张四息瞟了一眼金锭,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请总镖头……”

    “总镖头的好意我们也就领,谢总镖头,谢总镖头!”

    老道士一把把金锭子抓在手里,满脸堆笑道。

    张四息眉头不由的一皱,正要说话。

    老道士就好像是张四息心里的蛔虫,知道张四息要说什么,立刻插嘴道:“总镖头,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也忙了一天,身子也累了,老道士送你出去,你早些歇息!”

    叶凯微微点头,迈步朝外面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对了,我见你箭法和功夫都不错,不知道你师承何门何派?”

    下午的激战中,张四息的表现尤其抢眼,不但百米穿杨,手里一把长刀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杀得那群山匪抱头鼠窜。

    如此高手的怎么愿意来镖局,到底是何意图,叶凯非常好奇。

    “麻烦果然来了!”

    张四息心道,却面不改色道:“当过十多年的兵。”

    “原来如此!”

    叶凯点点头,也没多问,这才走出房门。

    等他出了门,老道士立刻关上了门,回头道:“你傻啊,给你金子你都不要。”

    说话间,还放在嘴里一咬,旋即喜笑颜开,道:“这总镖头真大方,一出手就二十两金子,不过也值得,你救得可是他的女儿。”

    张四息道:“我出手又不是为了钱,明天退给他。”

    老道士的手立刻朝怀里一缩,抓紧了金子,道:“退什么退?这是别人对你的感谢,退了就是瞧不起别人,再说了,这金子还有我一份,要不是你提醒你救人,你能把人救下来,再说了,你买我秘籍也还没给钱呢,这金子就算秘籍钱。”

    说完,干脆就不理张四息,自己一个人躲进了被窝里面,就好像一直鸵鸟,把头往沙堆里面一埋,世界就与我无关。

    张四息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干脆也就不再去问他金子的事情,合衣躺在了床上,脑子里面却不由的思索自己接下来应该做,自己为了就叶英玉反而暴露了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或者说,对这个镖局的队伍而言是福还是祸。

    …………

    叶凯离开了张四息的房间之后,在门口停了片刻之后才回到了自己房间里面,在房间内,叶英玉,段封,杨成焕三人已经在哪里候着了,见他回来,叶英玉连忙迎了上去,急切道:“父亲,可问出什么了没有?”

    叶凯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端起眼前的热水喝了一口,道:“问过了,他说他当过几年兵。杨师傅,你这么看?”

    杨成焕当过兵,受过边关,打过蒙古人,也打过倭寇,对于军队,他还是比较的熟悉。

    杨成焕沉吟片刻,道:“此人箭法精妙,说是神箭手一点都不为过。另外他的刀法大开大阔,干净利落,杀敌的时候没丝毫的拖泥带水,属下也曾经参过军,杀过敌,这种刀法也的确像是来自军中。”

    叶凯沉吟道:“如此说来,他倒没说假话?”

    “但是……”

    杨成焕话锋一转,道:“此人下手干净果断,动手毫不留情,这点让人有些起疑,一般人做不到这点。此人为何要加入我们镖局,其目的是什么,现在我们还不得而已,也不得考虑他是否别有用心。”

    段封道:“能杀人不眨眼,杀手果断的,难道他是东厂番子,或者是锦衣卫?”

    杨成焕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段封又道:“还有今天上午我们遇到埋伏,说不定就是有人通风报信。”

    张四息好歹是自己救命恩人,另外他和前几天帮自己拦下小偷的人很相似,现在却被当成了奸细和杀人不眨眼的东厂或者锦衣卫,这让叶英玉心里很不舒服,道:“你们可别忘记,今天可是他通知我们说前面有埋伏。若他是奸细,怎么能如此做?另外今天的前进路线可只有我们知道,他又是怎么得知的?”

    段封道:“说不定就是一个苦肉计,就是为了让我们信任他。”

    叶英玉嘲讽道:“他要是东厂番子或者是锦衣卫,是冲着小主而来,既然他知道小主在队伍之中,何必多次一举?以今天那些土匪人数,把我们杀完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必还要亲手杀掉自己好几个人来博取我们的信任?”

    段封道:“说不定他不确定小主和我们在一起。”

    叶英玉扭头有些不满的看着他,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也是和他同伙了?我就是故意冲进地阵,然后他救我,来博取你们的信任?”

    在心里,叶英玉为张四息愤愤不平,他不仅仅救了自己,相当于还救了整个镖局,要不是他,以那些土匪的兵力,镖局的伤亡会更大,然而现在,自己这些人却在这里怀疑别人是别有用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段封急忙辩解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叶英玉立刻反问道。

    “好了!”

    叶凯打算了两人的争吵,看着两人,不满道:“此人来历不明,而且身手不弱,即便今天出手救了我们,我们也不能被蒙蔽了眼睛。”

    杨成焕也道:“总镖头说得对,小姐,少爷,现在我们头等大事是送小主安全抵达苏州,我们死了不要紧,可是少主要是有损伤,我们可就愧对恩人的在天之灵,若此人别无他心,又是高手,能为我们所用,自然再好不过,可此人若心怀异心,就算他有恩我们,即便恩将仇报,为了少主,我们也不防背上这个恶名。”

    段封立刻道:“杨伯说得对,师妹!”

    “哼!”

    叶英玉气呼呼的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会段封,弄得段封顿时尴尬不已,不过她也并没有在多辩解,她虽说冲动,可是事情轻重缓急她还是清楚。

    叶凯道:“你们也别继续争论,明天我们继续出发。”

    段封道:“可是我们还有很多受伤的兄弟,不可能将他们置之不理吧。”

    叶凯目光看向了杨成焕,道:“杨伯,这些受伤的兄弟我也就交给你了,我们队伍人多,相对的目标也大,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轻装前进。你看如何?”

    杨成焕沉吟片刻,道:“那总镖头需要带多少人?”

    叶凯道:“十个人就可以了。”

    杨成焕道:“那好,属下明早挑选出十个精干的弟子,和总镖头一起出发。”

    叶凯想了想,道:“八个就可以,把那个老道士和王六叫上。”

    段封惊讶道:“师傅,此人来历不明,要是把他也带上的话,这……”

    叶凯道:“我自然知道此人来历不明,不过此人功夫不弱,若并非冲着少主而来,倒是一个得力帮手,若此人冲着少主而来,以我们之力难道还抵不过他人,至于那个道士,看上去疯疯癫癫,身手却也不弱。至于玉儿,你就留下,和杨伯一起照看受伤的兄弟,等他们伤愈之后,便带他们先行回镖局。”

    叶英玉头一昂,立刻道:“我不!我要和父亲一起去。”

    叶凯脸色一沉,道:“听话!”

    叶英玉道:“就算前面再多的危险,我也要和父亲一起去。”

    眼看父女两人谈话陷入了僵局,杨成焕立刻出来打圆场,道:“小姐,今天我们预袭要是不是偶然的话,说明有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总镖之所以自带十个人,就是想轻装上阵,尽快的赶往蜀地,而这一路前去自然危险重重,总镖头也不希望小姐身陷险境。小姐和属下留在此地,照顾好这些受伤的兄弟,让总镖头无后顾之忧,这也是大事。”

    段封也立刻道:“就是啊,师妹,这距离蜀地也不远,要不了多少时日,说不定等你回到了镖局,我们也回了。”

    叶英玉却并不答应,立刻道:“不行,我要一起去!”

    “啪!”

    叶凯猛的一拍桌子,怒道:“你要是敢去,我打断你的腿!”

    自己父亲可是从来没对自己发过如此大的火,叶英玉顿时呆了,片刻之后,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咬着牙,硬是没哭出来,扭头就奔出了屋子。

    “师妹!”

    段封连忙叫道,就要去追。

    “站住!”

    叶凯立刻喝道,“不准去追,由她去!”

    段封望着已经奔出去的叶英玉,有些不甘心的缓缓坐下,道:“师傅,师妹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你也别生气。”

    叶凯道:“这个我知道,不过这时候,也让她冷静冷静,前面路危险重重,我等生死未卜,我不想让她跟着我们去犯险,杨伯,英玉年轻,不懂事,一路上还麻烦你了。”

    杨成焕道:“总镖头放心,属下一定把小姐平安带回镖局。”

    叶凯微微点头,对于杨成焕他还是比较的信任和放心。

    叶英玉哭哭啼啼的奔出了房间,原本想回自己房间去,可走到房门口却又犹豫了,片刻之后,不知不觉的居然走到了客栈的饭厅门口,抬头不经意的一看,发现冷冷清清的饭厅内,一个人正桌子前喝着酒,身影看上去有些眼熟。

    刚才原本想睡一觉,可是却一肚子的心事,即便闭上了眼睛却发现根本就睡不着,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冒出了一股想喝酒的冲动。

    想要喝酒倒是方便,老道士的酒葫芦里面最不缺的酒,不过光看那个油腻腻的葫芦,张四息心里就

    张四息默不作声,一把拿过了酒坛子,那就就朝自己嘴里灌去,一仰头大喝了两口。

    酒刚刚叶英玉喝过,仿佛在酒坛里面还残存着一丝她身上的胭脂味道。

    “好!”

    叶英玉爽快道,也不管张四息答应还是不答应,没丝毫的胃口,于是直接来到了客栈的饭厅,饭厅此刻已经没了人,店小二卷缩在柜台前打着瞌睡,两盏昏黄的油灯将整个饭厅笼罩在了昏黄的灯光中。

    张四息走到柜台前,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店小二一个激灵,身子一震,抬起头来,原本睡意朦胧的脸顿时满脸堆笑,道:“客官,要点什么?”

    他已经认出来张四息可是镖局的人,叶凯来这里住宿出手阔绰大方,也赏了他不小小钱,态度自然好很多。

    “一坛酒!”

    张四息道,伸手去兜里掏钱,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却是身无分分。

    店小二并没有发现张四息的窘境,把酒搬出来放在桌上,道:“客官,你是镖局的人吧,这样帐我可就记在镖局的账上了。只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没有下酒菜,实在抱歉。”

    张四息一愣,从自己兜里收回手,点点头,道:“没关系,有酒就行。”

    所谓一文钱难死英雄汉,更何况自己身上现在连一文钱都没有,也就不要求有什么下酒菜,反正自己现在也仅仅想喝酒而已。

    提着酒坛子找了一张桌子,啪的一下拍开上面的封泥,也不需要用碗,提起酒坛子就朝自己嘴里猛灌了两口。

第七百六十六章 海图12

    冰凉的酒入喉,带来的却是一种火辣辣的感觉,感觉就好像整个喉咙都着火了一般,接着,这火从喉咙烧到了胃里面。

    身上的寒意顿时消失了不少,好久都没有这种痛饮的感觉,张四息有些满足的喷出了一口酒气。

    此刻,耳边却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很轻。

    随着脚步声临近,一股幽香也随之而来。

    即便不爱红妆爱武装,女孩子也喜欢在自己身上用些香粉和胭脂,整个镖局中也只有唯一一个人,那就是叶英玉。

    因此张四息根本就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的人谁。

    叶英玉径直来到了张四息的桌子前,一看桌子上面有酒,心里先前的委屈突然就如洪水一般的涌了上来,顿时就有种一醉解千愁的感觉,也不需要征得张四息的同意,拿起酒坛子就朝自己嘴里猛灌。

    张四息也目光随着酒坛子上移,映入眼帘的是叶英玉就如白天鹅一般白皙脖子,接着喉咙咕咚咕咚跳动了着。

    “咚!”

    叶英玉把酒坛子往桌子上一放,睁着美目紧紧的盯着张四息,把酒坛往他面前一递,喷着酒气道:“你喝!”

    很显然,叶英玉有些不胜酒力,这酒刚刚下肚,她脸上就飘起了一片红霞。

    张四息并没有伸手,心里有些犹豫,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同饮一坛酒似乎也有些不合适。

    如此一来,叶英玉却不乐意了,瞪着一脸杏眼看着张四息,那双眼睛此刻仿佛就要把张四息看穿一样,道:“怎么?嫌我喝过的酒脏啊?”

    所谓美景,即便生气的时候也能秀色可餐。

    一把抢过了酒坛子,又是两口灌了下去,接着把酒坛往桌子上一放,又道:“你喝!”

    张四息眉头一皱,眼前的叶英玉把酒当水喝,这种喝法最容易醉人,便道:“大小姐,你再喝就醉了。”

    叶英玉白了一眼,道:“醉了岂不是更好?这样就可以忘记很多烦恼?”

    说罢,原本递给了张四息的酒坛子收了回来,又喝了一大口,然后毫不客气的朝凳子上面一坐,异常认真的看着张四息,问道:“我们先前是不是见过?我总感觉你好像一个人。”

    张四息伸手抓住了酒坛子,可叶英玉却抓得很紧,当下微微用力。

    叶英玉就如一个要被人抢走手里的糖的小孩子一样,丝毫不放手,反而头超前一倾,问道:“我刚才问你话,你先回答我。”

    被俏丽的女孩子近距离盯着,张四息还是第一次,不由的微微移开了自己目光。

    灯光下的俏脸绯红,叶英玉俏脸就如一颗熟透的苹果,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亲一口的感觉,又如清晨一朵带着雨露的娇艳玫瑰。

    一双美目更是如一汪秋水,让看她的都有种被含情脉脉看着的感觉,

    身上的胭脂香味混着酒味,仿佛屏住呼吸也能闻见,这种奇特的气味一下子变成了让人足以窒息的毒药。

    眼前的叶英玉居然让人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张四息自己也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不由的移开自己的目光,站了起来,面部表情道:“大小姐,你喝醉了!”

    叶英玉突然间嫣然一笑,眼波一转,顿时就如平静的画面,顷刻间烟波缭绕,美不胜收,问道:“你怎么不敢看我?心里发虚了吧,你老实给我说,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张四息也不由的一愣,没想到这个平时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大小姐居然还有如此女儿态的时候,可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波澜,道:“大小姐,天色已晚,属下告辞,您也早些休息!”

    叶英玉手一伸,一把抓住张四息的手腕,愠怒道:“你还没回答我话。”

    手指温软如玉,微微有些冰凉。

    已经有些醉意的叶英玉显然没注意到自己正拉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

    张四息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特别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拉住,整个人不由的突然一僵。

    叶英玉却似乎担心被甩脱,不由的用力抓得更紧,眼睛紧紧的盯着张四息,再次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张四息身子一震,回过神来,不有痕迹的轻轻一甩手,道:“大小姐,你喝醉了!”

    叶英玉的身手本来就不及张四息,当下手不由的一松,身子一个踉跄,整个人顿时就朝旁边桌子的桌角倒去。

    “不好!”

    张四息心里暗呼,即便一个大步上前,手一伸,一抄,立刻搂住了叶英玉的腰肢,叶英玉此刻也就如溺水的人一般,习惯性一双手就搂上了张四息的脖子,身子也贴了上来。

    顿时,润玉满怀。

    “你在干什么?”

    旁边有人大声斥责道。

    说话的人是段封,现在屋内听完叶凯的安排之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赶了出来,正好看到了叶英玉被张四息搂在怀里,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就如被铁锤狠狠的砸了一下,当场就大怒吼到。

    张四息立刻扶着叶英玉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这才松了手。

    即便已经有些醉意的叶英玉,此刻也觉得仿佛非常不妥,酒醉加上心里的羞涩,顿时脸就如烧红了烙铁一般。

    段封急急忙忙的奔了下来,眼睛仿佛就如喷出火来一样瞪着张四息,怒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刚才你居然对大小姐无理。”

    这一刻,段封就如一头恶狼,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若是一般人,又在给镖局效力,段封又相当于整个镖局的二把手,自然得解释解释,可张四息却不是一般人,也懒得解释,丝毫不理会眼前就如一头看到了红布的公牛一般的段封,直接扔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解释?

    完全没那个必要!

    段封顿觉得自己面子搁不住,更是怒不可遏,吼道:“王六,你给我站住!”

    先前在屋内,叶英玉为了此人和自己翻脸,而在这大厅内,两人又搂搂抱抱,此刻的段封心里的怒火仿佛能让屋顶的雪都融化,可是,让他遗憾的时候,张四息并没有如他所愿站下来,他的满腔怒火顿时有种烧到了铁板上的感觉,没把人烧着,却把自己给烤成了焦炭。

    于是他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张四息的背影消失走廊。

    一腔怒火无法发泄,他只有转过身来看旁边的叶英玉,叶英玉显然有酒胆,但是却并没有和酒胆匹配的酒量,此刻酒气上涌,整个人已经有些晕乎乎的,摸着桌子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有些歪歪斜斜,昏昏欲睡。

    此刻的叶英玉就好像一朵娇艳的海棠,等着被采撷。

    段封感觉自己目光仿佛都没办法移动,手也不由的微微有些颤抖伸向叶英玉盈盈一握的腰肢,仿佛只需要一点力气,叶英玉就可以倒在自己的怀里。

    可就在他的手挨着叶英玉腰间衣服的瞬间,仿佛一股强大的电流通过一样,段封身子不由的一颤,硬生生的停止了自己动作,道:“师妹,你先坐下,你喝多了!”

    接着扭头大声吼道:“来人,把小翠叫来!”

    小翠是叶英玉的丫鬟,毕竟是大小姐,一个女孩子出门不方便,也要随身带个丫鬟。

    很快,小翠赶到了饭厅,把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叶英玉搀扶回了房间,整个大厅此刻也仅仅只剩段封一个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叶英玉房间的位置,他微微握紧了拳头。

    张四息回去之后,并没有睡下,而是轻轻的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看着外面的段封,把他一切表情都收归眼底,直到他离开之后这才轻轻的放下了窗户,旋即自己躺在了床上。

    看得出来,这段封好像对于叶英玉有些情义,只不过可惜的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叶英玉显然对他并没有兴趣,所以才对自己怒目而视,那完全就是在吃醋一般。

    “哼!”

    张四息轻哼一声,自己都快四十多岁的人了,这年轻小子还吃自己的醋,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不过现在平静下来,张四息心里却有些话疑惑起来,他们这镖到底护的是什么镖。

    “你这酒喝得好像有些不是滋味啊!”

    老道士突然说道。

    张四息瞟了一眼,道:“就太次,不好喝!”

    老道士道:“嗯,就是,不过这话说回来,这不管什么酒,这醋多了,这酒都不好喝!”

    张四息看了老道一眼,也没多加理会,坦白的说着老头到底是什么人,这点张四息还是有些好奇,至少功夫不错,不过来历不明,至于另外一点,他一个酒肉老道士,本来化外之人,为何要混在这镖局之中?自己是打算用镖局做掩护,然后悄悄的抵达杭州,别的不说,至少自己刻意隐藏了一下自己身份,但是他好像却不一样,估计之前和现在应该没什么区别太对,应该并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身份!

    难道他真的仅仅是为了那点区区的奖励?

    这点怎么都觉得让人怀疑。

    作为一个锦衣卫千户,张四息能爬到这个地位那可并不是靠着什么关系,而是实打实拼出来的,所以这触觉还是比较的灵敏,他已经隐隐约约觉得这镖局护送的东西可非同一般才对。

    但是到底是护送什么,这点张四息不知道,当然,也不想去多问,自己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抵达了苏州。

    休息了一晚上之后,队伍再次集结起来,然后朝着苏州出发,张四息和老道士还是非常自觉的走到队伍最后面,至于这叶英玉,昨晚上喝了那么多的酒,这第二天那可是宿醉,这之位可一点都不好受,因此这马也没办法骑,只有躺在了一马车之上。

    至于叶凯等人昨晚上商议的分开行动,原本打算今天白天就执行的,不过今天一早叶凯决定暂时白天不宜行动,必须得改到晚上才行,因此白天也就之前一样还是按照预定的路线出发,当然,为了确保万一,无论前面还是侧面,叶凯都派出了人马,目的自然也就为了防止如昨天一样被人伏击。

    “还是走的小道!”

    张四息心里有些疑惑,经过昨天一战,难道这镖局的人难道还是没丝毫长记性?这越是偏僻那可是越是容易被伏击,要是护送重要物资的话,为什么不走官道?这官道人多,路也宽,若是出现什么情况自然也非常好应付,而且沿途还有官府,就算那些对这镖有想法那多多少少也应该收敛一下才对。

    可是出乎意料的却是他们还是选择走小路,难道说他们不担心被人劫持,反而怕走大路?

    也就是说,他们所运送的货物或许是有些见不得人东西?可这镖局那可是大部分时间那都必须得和官府打交道才行,而且止只要沿途打点一下,这官府一般都不会为难,而且还会适当的给于方便才对,很多镖局都会选择走官道才对、

    张四息心里有几分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这个时候的张四息可不想去招惹麻烦,毕竟现在自己最主要的任务可是把海图送到苏州。

    至于这道士?

    张四息微微瞟了一眼,只见他依旧和之前一样,双眼紧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好像这一切什么都和他没任何关系一样。

    扭过头来,张四息也不再看老道士,目光却看向了那些运送货物的马车,这一看,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眼前的这些马车都是板车,每一车上面都运着大概两个箱子,箱子都是结实的木箱子,然后是几个角还用铜封了边,不过这搬运箱子都是由镖局的弟子在搬运,自己等这些临时招聘进来却不参与搬,给人的感觉好像非常的重,可是现在马车上拉着,看地上留下的车辙印却发现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地上的压痕看上去非常浅,给人感觉箱子里面就好像是空的一样!

    “难道这是用来迷惑敌人空箱子?”

    张四息心里如此想到,运送的货物里面混在一些假箱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第七百六十七章 海图13

    “难道说着货物并没有在箱子之中?”

    张四息心里不由的如此想到,不过心里在想想,似乎也完全有这个可能,毕竟这运送的东西的价格和大小并没有什么区别,万一这运送的东西什么古玩字画之类的,那么这东西说不定就藏在了某人身上,至于这箱子不过是个诱饵而已。

    但是还是有一点张四息有些想不通,东西小的话自然应该人越少越好,然后迅速带着东西离开,这样目标越小,人越少,可为何还要如此大张旗鼓,甚至不惜在外面招揽一些非本镖局的人,难道就不拍招到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比如说就如自己这样的?

    当然,这老道士也让人非常怀疑,这个老家伙好像仅仅一天到晚都喝得酩酊大醉,但是实际上张四息心里非常清楚,这老道士比谁都清醒,他那双看上去醉意朦胧眼睛比谁都看得清楚。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也值得注意,这些人明显就不是什么江湖中的人物!很有可能不是来自东厂就是来自锦衣卫!

    不过是不是来自锦衣卫自己也不用担心,自己虽然是锦衣卫千户,但并不代表所以的锦衣卫的锦衣卫密探都认识自己!

    这队伍不紧不慢的走了一天之后,晚上并没有在客栈住宿,而是直接在郊外的一座破庙里面!

    整个破庙有一个院子以及一座大殿,这大殿虽然有几分破楼,而且已经罗曼了尘土,不过幸好上面的屋顶并没有坏,镖局的人在抵达之后这马匹之类的也就全部留在了院子之中,有人专门会给马匹喂水和饲料,至于其余人这忙着搬箱子。

    搬箱子的事情原本可是那些镖局嫡系弟子在办,不过之前的战斗让弟子减员了一些,因此张四息也就主动靠了上去,道:“不如让我来帮忙?”

    张四息之前的战斗表现抢眼,所以镖局之中现在不少人都认识他,正好却也缺人手,于是这镖局弟子也就答应。

    张四息伸手一抬,入手果然很轻,这箱子里面里面果然应该是空无一物,所以说,这箱子应该就是一个诱饵而已。

    “你干什么!”

    段封的怒气冲冲的声音突然传来。

    张四息抬眼一看,这段封正站在面前,此刻他一脸的怒气,不过他却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的镖师,怒道:“你难道忘了总镖头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摸货物!”

    说着,看向了张四息,怒道:“还不放手!”

    那边的那个镖师连忙把手里箱子放下,张四息也松了手,一言不发,转身朝老道士哪里走去!

    “站住!”

    段封冷哼道。

    张四息停了下来,不冷不热道:“不知道段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段封道:“以后你离师妹远一些!”

    张四息反问道:“远一些?不知道段公子所谓离远一点是多远?这破庙也就这么大,还能远道哪里去?”

    段封冷哼一声,道:“你……”

    张四息根本就没理会他,转身就走,身为堂堂的千户,诸如段封这种身份的人自己根本都不会搭理,或者说懒得搭理!

    来到老道士所处的位置,屁股朝地上一座,取出了干粮也就先啃了一口,这出门之外,即便那些镖局弟子要是露宿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也只有吃干粮将就对付了,更别说诸如张四息等人这种刚刚进来的人!

    “不喝口?”

    老道士把手里的酒葫芦伸了过来!

    张四息摇摇头,道:‘不用,我不喜欢喝酒!’

    老道士收回了酒葫芦,道:“贫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行走江湖不喝酒的,这人生要是不喝酒,那岂不是没了丝毫的乐趣可言?那在这世上也就白来一趟,哪里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接着,自己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口气。

    张四息没理会他,拿起干粮再次啃了一口,眼睛却留意那些那些进进出出的镖局弟子,这些箱子已经有十多口,被抬进来之后也就整整齐齐被放在了一起,似乎为了证明这些箱子特别的贵重,这叶凯等人休息的位置也就是在箱子的旁边。

    那些镖局弟子收拾完毕之后,也就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了一起升起了火堆,这也是他们难得休息的时候,一切和平常都没有什么区别。

    时间缓缓过去,除了在外面守夜的人之外,整个大殿里面的人都已经睡下,不少人还发出了轻微鼾声。

    “喂,你们两人起来!”

    张四息耳边突然传来了段封的声音。

    张四息睁开眼睛,站在自己面前的果然是段封,见自己醒来,段封接着道:“起来,总镖头要见你们!”

    “我们?”

    张四息一愣,扭头一看,自己旁边的确还有其他人此刻也醒了,正是那个老道士。

    这叶凯为什么半夜三更要见自己?张四息心里有些疑惑,还是站了起来,朝叶凯休息的地方一看,叶凯果然已经没有在哪里。

    “半夜三更的,都不让人休息!”

    老道士抱怨了一声,拿起酒葫芦又灌了一口,他的酒葫芦看上去实际上并不大,但是他一直都在喝,却好像一直都喝不完一样。

    嘴上虽然如此说,可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长老起来,跟着张四息一起来到了寺庙的背后,而这里除了叶凯之外还有其他几个人!

    见两人来了,叶凯也没废话,道:“出发!”

    段封立刻把手里的缰绳递了过来,道:“拿着!”

    张四息和老道两人接过了缰绳,还没问,段封就在旁边有些迫不及待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张四息干脆也就不多问,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然后跟着叶凯等人背后,直接趁着夜色奔出了破庙,一头扎入了黑夜之中。

    一行人都不说话,就是一路狂奔,直到奔出了很长的距离之后,叶凯这才放慢了速度,实际上他心里也知道这速度一方面自己等人的危险也就增加了一分,但是这镖局队伍之中时间没有多余的马匹可以换乘,所以必须得考虑到马的速度,否者的话一旦把马给累死了,那可真得不偿失。

    速度一放慢,张四息也有空余的时间来观察整个队伍,不过这一看却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叶凯单独行动,这目的无非就是想用大队伍来吸引那些有心之人的目光,然后自己这边速度离开,也就是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可是他很伤几乎什么都没带,根本就不像有什么贵重物品的样子,除此之外,其他人也是一样,或许因为时间紧急,连干粮都没带,那他们这匆匆忙忙离开护送的到底是什么?而且要是重要隐秘的东西,自然应该让他们自己人来才对,为什么非要单单叫上自己和老道士?难道他们就如此信任自己两人?

    这一点张四息心里那可是非常不解。

    黑夜之中快快慢慢的奔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整个队伍这才停了下来,张四息翻身下马,把手里的马递给了旁边的镖局弟子,道:“所有人都休息一下,让马也斜斜!”

    “是,总镖头!”

    那些镖局弟子答应道,按照他的要求把马匹放去吃了青草,现在一行人依旧在山林之中,不过张四息判断队伍还是朝着苏州出发。

    马在吃草的时候,人也停了下来吃了一些东西,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整个队伍再次出发,超前直奔而去。

    这一路马不停蹄赶路,当第二天下午时候一行人已经抵达了一个小镇,算起来距离整个镖局队伍已经很远,即便那些盯梢的发现什么不对派人追来,也不可能追上自己等人,毕竟这一路上自己等人这一路挑选了非同一般路线,这条路上最大特点就是岔路多,非常不容易判断,要是他们人手足够的话,或许可以分成很多队人马,可如此一来他们想要拦截自己那可就不容易。

    因此叶凯觉得今晚上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晚上,然后凌晨出发,在走上一天路之后便可以抵达码头,到时候乘坐船便可以直接抵达苏州,自己也算完成了任务。

    当初接这个镖的时候叶凯就知道非常冒险,冒险并不是因为有人会半路来劫镖,而是一旦自己护送的东西泄露出去,或者说被人抓住了,那么带来后果那可不仅仅是自己掉脑袋,就连镖局其他人都可能牵连,特别是镖局的那些弟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护送的什么,还以为和平时一样,护送的无非是一些什么值钱的货物,而不是人,要是他们因此被牵连的话,那可正的叫死得不明不白。

    但是江湖中人,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义气二字,别人当初救了自己,要不是因为他哪里有现在镖局,现在别人有难,自己怎么可能不出手?

    所以做这事情叶凯是义无反顾,可是唯一觉得就是对不起那些镖局的弟子,他们跟着自己无非也就是为了讨口饭吃,随时还有性命之忧,而自己却把他们带进了火坑里面。

    这个镇子略微显得有些偏僻,不过即便是偏僻,这客栈什么的也都有,叶凯带着人住进去之后也没在大堂露面,而是让每个人回到房间休息,然后让小二把饭菜都送到房间里面。

    当然,老道士也毫不例外的要一壶酒,账记在了叶凯身上。

    酒饱饭足,等小二收走了碗筷之后,这老道士这才朝床头一靠,问道:“你说着总镖头的带着我们火急火燎的赶路,这可是为什么?难道镖队里面东西都不要了?”

    张四息看了一眼老道士,道:“你心里难道不清楚,非要问我?”

    老道士哈哈一笑,道:“清楚什么?老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张四息冷哼一声,道:“不知道,你骗得过别人,难道骗得过我?你早就知道箱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镖局所谓护送货物那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老道士惊讶道:“什么都没有?这不可能吧!”

    张四息怎么可能相信他,这老道士的眼睛那可是毒辣得很,怎么可能没发现车辙的秘密,他不过是在自己面前装疯卖傻而已,于是道:“你也别再哪里装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也只有我们两个,这镖队看上去是为了别人押送货物,那些镖局弟子也做出一副这箱子很重的表情,只不过可惜的却是他们并没有在箱子里面装任何东西,或许为了不浪费马匹体力,他们甚至都没有在箱子里面撞上石头,因此车辙印非常的浅。”

    要知道之前在京城也发生过一出案子,也同样是一个镖局运送货物,他们表面上所运输的货物是瓷器,但是实际上箱子里面有夹层,夹层里面则是黄金。最后这些车的确也抵达了京城,不过半夜的时候却被人把箱子全部给劫走,最后经过调查那些箱子被运到了一个铁匠铺,被破坏之后盗取了黄金,也是因为这个案子,最后彻底查的时候才发现倭寇已经混入了京城之中这个惊天的秘密,让朝廷的那些官员最后逃过了一劫。

    当然,当时负者调查的是赵远,而自己最后也因此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些功劳,自己身为千户没有升官,可至少得到了银子的奖赏。

    老道士道:“没想到你眼光居然如此毒辣,老道我还真没发现,你说什么护送的箱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么他们如此兴师动众那到底在护送什么?而且现在我们离开了原来队伍,然后跟着总镖头跑了如此多远,难道这护送的东西在他的身上?”

    张四息冷哼一声,道:“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老道疑惑道:“问我干什么?我又不知道,老道我不过是一个混口饭吃,混口酒喝的混子而已,能平平安安抵达目的地也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老道可没想过去管。”

    说罢,身子朝墙里面一靠,直接甩了一个后脑勺给张四息。

    他越是如此说,张四息也不可能相信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管,就想混口饭吃老道士,他定然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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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之卧底江湖介绍:
一个锦衣卫狱卒,机缘巧合被魔教高手和白道高手同时传授得意绝学。魔教为了打探锦衣卫和白道的消息,千方百计帮他手握重权,位极人臣。锦衣卫为了控制武林,千方百计助他位登武林至尊。于是,他的人生开启了一段不寻常卧底之路。看赵远如何在朝廷之中叱咤风云,武林之中纵横江湖!锦衣卫之卧底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衣卫之卧底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衣卫之卧底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