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9、栓塞
烧烤摊上。
两名男子虽然说话小声，尽量压低了语调，伴随着路边的车辆噪音，一般人很难听出两人在商谈什么。
但是顾晨拥有大师级观察力，刚才两人谈论的内容，早已经被顾晨听得清清楚楚。
而一旁的卢薇薇似乎还没察觉，只是坐在餐桌一旁玩着手机。
见顾晨一直盯住身边的两名男子，卢薇薇也是好奇问他：“顾师弟，你怎么了？”
“嘘！”顾晨做了一个禁声手语。
卢薇薇秒懂顾晨意思，下意识的看向二人，这才靠近顾晨身边小声问：“那两个人什么情况？”
“好像待会儿要去对付一名医生。”顾晨说。
“打劫？”卢薇薇扭头瞥了二人一眼，感觉有点怪怪的。
可顾晨却是成竹在胸。
毕竟两名男子的事情已经败露，被顾晨听见，想必顾晨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没过多久，老太太将二人的烧烤端到面前，也是笑嘻嘻道：“小姑娘，你又来照顾我生意了？”
“大妈还记得我？”卢薇薇有些惊讶，毕竟上次照顾她生意，还得追溯到两个月前。
老太太也是默默点头：“你这么漂亮，我很有印象。”
瞥了眼顾晨，老太太又道：“男朋友很帅啊。”
“嘻嘻，谢谢大妈。”卢薇薇心里美滋滋，感觉这话像是送温暖。
两人在餐桌前享用着美食，而另一桌的两名男子，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走到老太太面前，扫码付款。
之后便站在原地抽起香烟，似乎也在时不时的看向路边。
5分钟左右，见路边有道人影缓缓走来，两名男子相互使了个眼色，这才行色匆匆的往社区巷子里走去。
顾晨见状，碰了碰卢薇薇肩膀。
卢薇薇立刻秒懂顾晨的意思。
合着是两人蹲守的“猎物”来了。
一名中年男子，正提着黑色公文包，行色匆匆的往老旧小区的巷子走去。
顾晨来到老太太面前，扫码付款之后，直接和卢薇薇跟在后头。
这种夜里打劫的行为，顾晨也是很少见到。
如今监控遍地，想逃走也很容易被抓，可这两名男子在行动之前，还饮用啤酒，这不是作死吗？
“卢师姐，快点。”顾晨有些担心那名中年男子的安全，直接催促身边的卢薇薇。
卢薇薇默默点头，直接紧跟在了后头。
一道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拉成了长条，可就当顾晨准备加快脚步，靠近那名男子的时候，面前突然传来一阵打斗的动静，很快便有人发出凄惨的叫声。
几道黑影混在一起，扭打中，顾晨发现有人到底。
可再次加快脚步跑到跟前，之前那两名行为不轨的男子，此刻已经被打倒在地上。
而那名中年男正拍拍双手，准备提起放在脚边的公文包。
却突然发现身后出现两道狭长的黑影，男子顿时双拳紧握，再次摆出格斗架势，扭头对准了顾晨和卢薇薇。
由于灯光昏暗，两人距离较远，中年男子也是冷哼着笑道：“看来还有两个漏网之鱼，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两个一起上？”
“你在说什么？”卢薇薇感觉莫名其妙。
中年男子见状，感觉似乎是搞错了对象，于是放松身体，收回手臂，一脸懵圈的看向两人，问道：“你们跟他们两个不是一起的吗？”
“我们是看着两人行为不轨，似乎是想对付你，所以才过来看看。”顾晨说话之间，也是缓步来到男子面前。
由于是老旧小区的一条小巷，路灯也是老旧灯泡，光线很暗。
加上晚上的雾气，让人感觉现场有些诡异。
可就当顾晨来到中年男子面前时，男子的金边眼镜，镜片一闪，瞬间让二人看清了彼此。
“是你？”
“是你？”
二人异口同声。
面前站着的男子，正是第二人民医院的副院长，顾晨之前还跟他在病房内打过照面，此刻却在小巷中相遇，这让两人都是一脸惊诧。
而再看倒在地上的两名男子，各种痛苦的抱住身体，似乎这副院长出手够狠。
仅仅是一会儿功夫，就把两人给打趴在地上。
“原来是你啊？”卢薇薇也从顾晨身后走了过来，发现男子竟是医院副院长，顿时也是咧嘴一笑，好奇问道：
“你这什么情况啊？怎么会招惹到这两个混混？”
“我也不知道。”瞥了眼倒在地上的两名男子，副院长也是猜测着说：“可能是病人的家属？谁知道呢？又或者跟我们医院闹过矛盾？”
“听你这话说的，合着你也不清楚这两人的来路？”顾晨走上前问。
副院校笑着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呢？一走到这边，就发现侧边有两个黑影鬼鬼祟祟。”
“我再往前走，就被这两人包围起来，两人也是一前一后的，在确认了我的样貌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跟我动手。”
摇了摇脑袋，副院长也是颇为无奈：“可这俩家伙，气势很足，但伸手贼差，三两下就被我摆平了。”
“副院长的身手也很不错，是练过的吧？”顾晨当然清楚，副院长说的这么云淡风轻，但实际上是因为自身实力就很强。
两名男子喝了点小酒，但却依旧清醒。
而且看这两人的块头，似乎都不是善茬。
可就这样被副院长轻松摆平，而且痛苦倒地，这时候有些不太正常。
更何况，顾晨害怕副院长有危险，在副院长走入小巷没多久就跟了过去。
可这满打满算也就一会儿功夫，副院长就把两名男子打倒在地上，现在还爬不起身。
顾晨甚至都可以想象，副院长下手是快准狠，根本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要说不是练家子，顾晨是不相信的。
见顾晨怀疑自己，而且副院长也知道顾晨的身份，是芙蓉分局刑侦队的，自然也不好隐瞒，只能淡笑着解释：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喜欢武术，散打，后来参加工作之后，当年的那些爱好都荒废掉了，但唯独武术和散打还有点热爱的余温。”
“所以，休假期间，我也经常会去散打俱乐部锻炼身体，这一来二去的，就形成了肌肉记忆，对付这两个家伙，应该还是不在话下。”
“事实证明你是对的。”卢薇薇走到两名男子跟前，也是轻轻踢了胖子一脚，吐槽着道：“话说你们是什么人？干嘛要在这里堵人家？”
“你又是谁啊？”胖子虽然被打趴在地上，痛苦万分，但嘴还挺硬，一副你少管我的样子。
卢薇薇则是冷哼一声，直接将随身携带的警察证掏出，亮在男子面前道：“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的，你们两个什么情况，最好跟我会警局交代一下。”
“警……警察？”高瘦男子见状，赶紧将一旁的胖子拉起，就要转身逃走。
但却被随后赶来的顾晨一把拦住了去路，直接右手一推，两人再次翻到在地上。
此时此刻，顾晨、卢薇薇和副院长三人，组成三角队形，将摔倒的二人围在中间。
两人吓得瑟瑟发抖，而顾晨也是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同事的电话，也是指着地上的二人警告道：“待在这里别动。”
“警察同志，算了吧。”
也就在此时，副院长却是无所谓道：“他们也没伤到我，还被我给打伤了，我看还是让他们走吧。”
“可他们对你……”
“没关系的，我早就习惯了。”还不等卢薇薇把话说完，副院长依旧不想追究，直接恳求着说。
顾晨见状，也只好先挂断电话。
两名肇事男子，此刻也是心中有愧，相互搀扶着彼此，缓缓站起身来。
“你们是李玉梅家人叫过来的吧？”副院长问。
两人面面相觑，没有做声。
副院长又道：“回去告诉李玉梅家人，她的情况，跟我们医院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早就解释过。”
“在医院里，为了估计我们医院的名声，我不想跟你们动手，可如果你们再要胡搅蛮缠，今天你们也看见了，我可是练过撒打的。”
“你们要动我，我也不客气，今天有警察同志在场，我尚且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要是下次还跟我过不去，那对不起，我会先把你们收拾咯，然后再果断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你们。”
话音落下，两名男子也是一脸懵圈。
原本是来对付副院长的，结果刚一开始就栽了跟头。
况且现在还有两名警察在场，再待下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权衡利弊之后，胖男子直接转身，扶着高瘦男子，两人也是跌跌撞撞的离开现场。
见此情况，副院长也是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提起自己的公文包，有些郁闷的说：“碰上这茬子事，还真是让人闹心的。”
看向顾晨和卢薇薇，副院长也是感激着道：“今天多亏你们在场。”
“害，我们也没帮你什么，这两人都是你自己摆平的。”卢薇薇咧嘴一笑，感觉这副院长还真够客气。
但副院长却不这么认为，还是感激着道：“没有你们在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两个家伙。”
“说实在的，医院最近的麻烦是一件接着一件，我心里也很烦，所以刚才下手才重了一些。”
“没关系的，你这属于正当防卫。”顾晨怕副院长愧疚，也是给他打预防针道。
副院长咧嘴笑笑，问顾晨：“警察同志，要不……陪我出去喝几杯？也让我感谢一下二位的帮忙。”
“我们刚才……”
“我们刚才也正有这个想法呢，没想到副院长也想出去喝几杯啊？”
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卢薇薇立马打断了说。
顾晨一脸问号，心说刚解决掉烧烤还没几分钟呢，卢薇薇这就要再来一波？
但看着副院长一脸忧愁，刚才又出了这档子事，心情可谓糟糕到极点。
想想自己晚上也有时间，陪他喝几杯也没关系，反正又不是自己喝酒。
于是想想也就答应了：“行吧，我们陪你喝几杯，但我事先说明，我要开车，我不喝酒。”
“行。”见顾晨松口，副院长也是咧嘴一笑，拍拍顾晨肩膀道：“您二位随意，我喝点，就当你们陪我。”
“那我们去哪？”卢薇薇问。
副院长带着顾晨和卢薇薇往来时方向走去，也是随口一说：“去一家小酒馆。”
……
……
几人坐上顾晨的车，根据副院长的指路，大家在路上行驶没多久，直接来到一家名为“小酒馆”的地方。
这里的灯光成暖色调，各种装修也是格外温馨。
就连倒酒的器皿也都别具特色，给人一种古雅的感触。
副院长似乎是个老熟客，一进门，老板便客气的跟他打起招呼，并且领着几人来到雅间。
雅间很小，只能容纳4名顾客。
房门一关，顿时感觉有点像在绿皮火车车箱内吃饭饮酒的样子。
副院长点了几道小菜，要了一壶小酒和两瓶饮料。
大家随意坐下，便开始闲聊起来。
顾晨对于刚才的事情还一直牢记在心，出于对副院长安全的考虑，顾晨还是想知道事情原由，于是便问副院长道：
“你刚才说的这个李玉梅，是你们医院的患者对吧？”
“没错。”一杯小酒下肚，副院长做出一个刺激的表情，也是淡淡一笑：“那个叫李玉梅的患者，前段时间在我们医院，接受了心脏手术。”
“当时我们医院对于这个手术，把握性不大，所以就邀请了一名京城的专家，过来我们这边做‘飞刀’。”
“开始这一切都很正常，手术也算是很成功，可后来，听说患者中风了，而且很严重。”
“因此李玉梅的家人各种找我们医院的麻烦，愣是说我们手术过程中并不成功，才引起了李玉梅的中风。”
“可任凭我们如何解释，患者的家属都不肯罢休，而由于那名专家，是由我和患者一起从京城那边邀请过来做‘飞刀’的，所以患者把责任也追究到我的身上。”
“那事实真相是什么？是手术的原因吗？”顾晨问。
副院长摆摆手道：“跟我们手术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这种手术，那名专家还是很有把我的，不然我也不会介绍他过来。”
“可这些患者家属，根本就是蛮不讲理，怎么解释都不行，愣是一口咬定，是我们手术失败导致的后遗症。”
摇了摇头，副院长也是颇为无奈道：“这我跟他们根本解释不来，我告诉他们，接受心脏手术的病人，都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是不会因为一个气栓诱发中风的。”
“是气栓引起的吗？”顾晨好奇问道。
副院长默默点头：“没错。”
“这气栓是什么呀？”卢薇薇对这些医疗术语一窍不通，也是好奇追问。
副院长咧嘴一笑，刚想跟卢薇薇这种医疗小白科普一下，可坐在对面的顾晨却是抢先一步，解释着说：
“简单来说，气栓是一种临床现象，一般在临床医疗工作中，某些情况下可发生空气栓塞，就比如心内直视手术。”
“还有胸外科手术、胸腔穿刺、颈部血管手术、子gong内手术。”
“子……子gong内手术？”卢薇薇听到这个，顿时感觉心头一惊，头皮发麻。
顾晨则是淡淡一笑，解释着说：“通俗点讲，就是引产和人工流产。”
“而除了这个手术之外，分娩，需要注射空气的操作，就比如人工气胸、气腹，空气造影等。”
“还有血液透析、静脉输液等，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减压不当所致的减压病，其本质也是气体栓塞。”
“警察同志，你……你是学医的吧？”见顾晨竟然对气栓了解的如此透彻，几乎是达到了脱口而出的水准，对面的副院长也是目瞪口呆，有些诧异。
而顾晨则是淡淡一笑，解释着说：“我跟着市局技术科的刘法医，学过有些法医的知识。”
“所以对于气栓这种东西，还是比较了解的。”
“原来如此。”听闻顾晨还学过法医，顿时感觉顾晨也算半个同行。
因此副院长也没那么多心理负担，还怕自己把情况说出来，顾晨会一窍不通。
可现在看来，顾晨似乎对医疗方面的专业，也是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
于是笑笑说道：“其实李玉梅那个手术，也并没有太复杂，我们发现她脑子里出现气栓，是在手术之后的几个月里，但是之前我们手术之后，对她也做过全面检查，根本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那按照你这么说，到底在什么情況下，人脑中才会跑进气栓呢？最近接受手术，有没有可能诱发这种情况呢？”卢薇薇对这方面也不算了解，因此也想知道究竟。
副院长则是淡淡一笑，认真解释：“你提到的这个，我可要跟你解释，关于最近接受冠状动脉绕道手术，或者受到病毒感染有没有可能诱发这种情况？”
“其实，你首先要清楚了解这些原理，其次才能知道会不会。”
见服务员小妹已经将雅间房门打开，将几道小菜上桌，副院长本能的停顿了一下。
待服务员小美离开雅间，替几人将房门关闭之后，副院长这才扯了扯衣领，摆手说道：“大家吃菜，我们边吃边说。”
“嗯。”闻言副院长说辞，卢薇薇也是顿了顿筷子，很快开上享用起面前的美食。
而副院长在一杯小酒下肚后，这才神情凝重的解释说：“就拿栓塞来说吧，它是指在循环系统中穿行的任何异物，或者外来物质。”
“多数栓塞都是血凝块，不过也可能是空气或其他异物，包括静脉注射用塑胶管、导管先端、静脉注射白面引进的污物和棉花，以及能经由注射进入的一切细小物件，这些你能不能听明白？”
“好像能听懂一些。”卢薇薇不懂装懂，毕竟自己听不懂，顾晨能听懂就行。
……
1640、倒霉老曹
小酒馆雅间内，副院长也看出卢薇薇其实也是一知半解，但好在对面还坐着一名懂行的警察。
虽然只是个有法医经验的警察，但至少也懂医术，和自己也算是半个同行。
只不过一个是看活人的，一个是看死人的，但不妨碍二人交流医术方面的东西。
副院长拿起筷子，将盘中的牛肉夹入嘴中，不由感慨着道：“这南韩的牛肉都卖到了折合每公斤1090元人民币，通货膨胀有些离谱了，想想还是咱们国内的物价比较稳定，牛肉便宜就多吃点。”
“是啊。”卢薇薇也学着副院长的动作，夹起面前的牛肉小炒送进嘴里，不由啧啧称奇道：
“难怪韩国人泡菜的地位这么高，这么贵的牛肉谁吃得起啊？吓得我得赶紧吃两口牛肉压压惊。”
“哈哈。”副院长干笑两声，也是淡淡回道：“要是我能每天这么安稳的吃顿饭就好了，少一些烦恼就好。”
顿了顿，副院长突然又再次回到话题，继续说道：“那名患者的循环系统，是分为静脉系统和动脉系统。”
“而静脉系统聚集身体血液输回心脏右侧，接着从那里通过肺脏进入左侧，也就是动脉侧。”
“而接着左心室，也就是心脏的主要泵血腔室，把血液灌输进动脉，朝外输向全身，包括脑部。”
“这样一来，循静脉进体内的栓塞，全都会通过心脏右侧流入肺脏。”
“到这里，便会由肺部的纤小微血管滤除，并不会抵达动脉，这也就表示，把任何东西注入正常人右侧，或者说静脉侧，都不可能抵达动脉侧和脑部。”
“想要让一块凝血或一团空气抵达脑部，就必须把它引进循环系统的动脉侧。”
“而进行心导管插入，冠状动脉造影或血管再成形术时，都是以一根导管穿过股动脉，也就是两侧腿肢的主要动脉，并导入主动脉和心脏。”
顿了顿，副院长也是叹息一声，喃喃道：“倘若执行这类步骤时有空气意外注入，就有可能上行通往颈动脉，就是脖子两侧各一，并进脑部，便会引发中风。”
“而我们进行心脏手术的时候，空气是有可能经由心肺机进入动脉循环，也可能采行比较直接的途径，在打开心脏进行瓣膜置换术时进入动脉循环。”
“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让空气进入，发展成气栓并导致中风。”
“但这两种状况，都必然发生在治疗期间，不会出现在后续阶段。”
话音落下，副院长又是端起小酒杯，一饮而尽，心中难掩郁闷之情。
顾晨则是默默点头，附和着说：“也就是说，若患者在手术期间接受麻醉，就得等到患者苏醒之后才会察觉？“
“对。”副院长狠狠点头，脸色逐渐泛红，也是甩着手中的筷子说：
“所以他们这种情况已经过去了很久，几个月时间，期间也来医院做过全方位体检，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而气栓和中风不会发生在后续阶段。”
顿了顿，副院长又道：“不过中风有可能到后来才察觉确认，接受绕道手术过后数日患中风的病人，脑动脉通常都有动脉粥样硬化症隐伏问题。”
“而至于病毒感染不会引发气栓，可他们偏偏就是不听，一口咬定是医院的责任，为此多次来医院闹事。”
话音落下，副院长身体前倾，也是小声说道：“实不相瞒，这次关于我们医院女医生收取患者红包一事，也是李玉梅家属通过一些手段弄到的视频画面。”
“从而断章取义，污蔑我们医院的名誉，这件事情，其实我们大家都非常清楚。”
“只是碍于李玉梅是我们医院的患者，所以我们医院才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针，不予追究。”
“可是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们不予追究这些造谣者的责任，他们却派出这种社会闲散人员，企图对我实行人身攻击。”
幽幽的叹息一声，副院长也是颇为无奈道：“这好在我是练过撒打的，要是其他人……”
话音落下，副院长忽然想起什么，整个人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怎么了？”顾晨好奇问他。
“糟糕。”副院长犹豫了一下，赶紧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好吗。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副院长赶紧追问起来：“老曹，你今天回家没事吧？”
“啥叫没事啊？刚出医院就被人打了，我现在正在回医院的路上呢，脸都肿了，这帮人真特么缺德啊。”
虽然电话声音很小，但是由于大家都处在一个较小的包间内，因此副院长电话中的回应，顾晨和卢薇薇也能清楚听见。
副院长闻言，顿时脸色一僵，赶紧问道：“打你的人是谁呀？”
“不知道啊，谁知道是哪冒出来的？下班回家，刚准备上楼，瞬间被人套了麻袋。”
“也不分青红皂白的，抡起拳头就是对我一阵拳打脚踢，我特么问他们是谁？可没一个吱声的，打完就跑，我只看见是两个男的。”
电话那头的男子，说话都有些扭曲，显然是被揍得不轻。
副院长下意识的看了眼对面的顾晨和卢薇薇，赶紧又问电话那头：“老曹，那打你的人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另一个体型比较偏胖啊？”
“不是啊，两个都是高高瘦瘦。”叫老曹的人否认着说。
副院长直接懵圈，合着这不是一伙人？
电话那头的老曹，似乎也听出了端倪，赶紧问道：“老周，你是不是也让人给堵了？我可告诉你，赶紧报警，抓那帮孙子。”
“我对面就坐着两名警察。”周副院长说。
电话那头的老曹明显停顿了几秒，这才弱弱的问：“你……你已经被打了？还叫来了警察？”
“咳咳。”周副院长干咳两声，也是有些无奈道：“我现在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你说你在回医院的路上对吧？”
“对。”
“具体已经到哪里了？”周副院长又问。
“快经过我们经常喝酒的那家小酒馆了。”电话中的老曹说。
周副院长闻言，直接提醒：“我现在就在小酒馆，要不你先过来，就在上次我们喝酒的那个雅间，位置知道吧？”
“你在小酒馆？”电话那头的老曹惊了一下，随后又道：“那行，我过来找你。”
话音落下，电话也被挂断了。
周副院长放下手机，也是冷哼的笑笑：“看见没？人家要教训的人不止我一个，连我的搭档老曹也被人教训了，呵呵，真是搞笑，我们把医生做成了高危职业。”
叹息一声，周副院长端起面前的小酒杯，继续一杯小酒下肚。
而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砰啷”一声碎响，似乎是有盘子摔碎在地上。
没过几秒，雅间的大门便被拉开，一个被人打成猪头模样的地中海男子，也是一脸痛苦的走了进来。
见顾晨和卢薇薇坐在周副院长对面，男子显得有些尴尬。
但想到刚才在电话中，周副院长说自己跟两名警察坐在一起，便也猜到了顾晨和卢薇薇的真实身份，便也无所谓的坐在周副院长身边。
“我看看。”周副院长二话没说，直接开始检查起老曹的伤势。
“嘶！疼。”有些吃疼的老曹，直接一把拨开周副院长的手臂，也是顶着鼻青脸肿的样子痛诉道：“这帮孙子，下手也太狠了，有本事别被我知道是谁？否则我跟他们没完。”
“应该是李玉梅的家属干的。”周副院长坐正了身体，也是将多余的一双筷子丢给老曹，顺便将一只空酒杯递了过去。
老曹二话没说，也没当顾晨和卢薇薇是外人，直接夹起几根肉条塞入嘴中，细嚼慢咽起来，满脸却是挂着各种不爽。
顾晨好奇问他：“你是在哪个地方被人打了？”
“在故园小区附近，我住那。”老曹说。
顾晨大概也清楚故园小区的位置，比周副院长的住所稍远一些，走路可能要多个10分钟左右的路程。
顾晨默默点头，又问：“那两个揍你的人，长相你有没有记住？”
“记不住啊，两人都戴着帽子，而且我还被套了麻袋，再看见那俩人时，只剩下逃跑的背影了，想想也是郁闷。”
说道这里，老曹直接拿起小酒瓶，给自己的小酒杯里倒上一杯酒，端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
顾晨将手机地图打开，放大之后，亮在老曹面前说：“能把你具体被人袭击的地点告诉我吗？”
“这……就是这里，我从这边进入小区，这两个人埋伏在这个地方，我刚一转弯就被他们套了麻袋，然后打完我之后，他们从这边跑了。”
“时间呢？就是刚刚吗？”顾晨问。
“没错。”老曹默默点头。
顾晨将手机收回，顺便截图，并且利用图片编辑，用红线画出了老曹被袭击的路线，以及两名男子逃跑的路线。
最后直接发送给何俊超，告知事发具体时间，并且让何俊超立马查询一下这两名男子的具体动向。
见何俊超在对话框里表示明白，顾晨放下了手机，继续安静的吃菜。
也就在此时，老曹缓缓靠近周副院长，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他俩是警察？”
“嗯。”周副院长默默点头，也是端起酒杯，摆出要跟老曹碰杯的样子。
老曹赶紧端起酒杯，与周副院长轻轻碰杯。
周副院长一杯酒下肚，但老曹却无心喝酒，小酒杯送到嘴边，却又停止了动作。
思考片刻后，老曹问周副院长：“老周，你今晚没事吧？”
“有事，只是被我摆平了。”周副院长说话云淡风轻，似乎对付两个身手不佳的小混混，自己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毕竟是练过的，平时打沙包，打软垫，有够无聊的。
正好冲出来两个送人头的，在他们身上活动下胫骨也不错。
闻言周副院长也被袭击，但却全身而退，老曹顿时不由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老周厉害，不愧是练过撒打搏击的。”
“你没事也多锻炼锻炼身体吧。”周副院长瞥了眼地中海，大肚腩的老曹，也是一脸不屑道：“瞧你这体型，作为一名医生，身材管理很重要，你也该减减肥了。”
“好吧，明儿就跟你一起练搏击去。”感觉是受到周副院长的鼓舞，老曹此刻有了三分钟热度。
毕竟同样是遭人偷袭，周副院长就能全身而退，击退混混，而自己就被打成猪头。
这同行被打，差别却是显而易见，老曹心里有说不出的酸话。
而就在此时，顾晨的手机忽然响了几下。
顾晨拿起手机，打开对话框查阅一番，随后一波转发之后，直接拨打了电话号码。
没过几秒，电话接通，顾晨直接询问道：“黄尊龙，你们巡逻队今晚谁在值班？”
“我呀。”黄尊龙没精打采道：“丁亮那家伙住院，我只能加班加点了，还能有谁。”
“那好，你现在帮我去抓两个人，具体情况我已经发你手机上，地点也发给你了，你现在就带人过去，把那两人带回警局，我待会就过去。”
“行啊，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那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两人只是在电话中简单的沟通，默契十足，双双挂断了电话。
这波操作，让坐在顾晨对面的老曹和周副院长看得目瞪口呆。
老曹有些不敢置信，也是轻声问道：“这……这就把人找着了？”
“嗯。”顾晨抿了口饮料，也是实话实说道：“这两个袭击你的家伙，虽然躲过了周围的监控，但是我们还是利用其它道路上的监控进行全方位追踪，最终锁定了这两个可疑人员。”
顿了顿，顾晨又道：“现在这两人正在一家网咖上网，我已经让我的同事过去抓人，待会我就回警局问问情况。”
“哎呀。”见顾晨几分钟的时间，就替自己出了口恶气，老曹顿时大喜，赶紧端起桌上的酒杯，恭敬的说道：
“警察同志，你们可真是人民的守护神啊，这才多久时间？几分钟而已，你们就把人给找着了，真是神了。”
将手中的酒杯扬了扬，老曹也是客气说道：“这杯酒我敬你，感谢警察同志的帮助。”
“客气了。”顾晨端起手中的饮料，放低杯子，与老曹轻轻一碰，随后二人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顾晨也是拿起桌上的餐巾沾了沾嘴角，这才说道：“我先回警局，这两人我得调查一下，明天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哎呦，警察同志，再……再吃点呗？”感觉顾晨做事雷厉风行，周副院长也被顾晨的人格魅力给迷倒。
合着今晚自己是遇上了贵人，于是和老曹一起站起身，直接将顾晨和卢薇薇送到门口。
顾晨掏出手机，原本是想付账来着，却又被周副院长一把拦住。
“警察同志，是我叫你陪我喝几杯的，怎么能让你付钱呢？再说了，我还要再跟老曹多喝几杯呢，你就不用管我们了，能帮我们抓到那俩家伙，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那行吧。”顾晨也不是纠结的人，直接将手机放回口袋，也是叮嘱着说：“我同事丁亮，就是今天在病房内，你给他做听诊的那位，因为平时大家工作都很忙，所以很难过来看望他，还希望你们多加照顾一下。”
“就那小伙子？没问题，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一定妥妥的帮助你们照顾好他，毕竟你们都是为人民服务才病倒的，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周副院长笑脸盈盈，感觉今晚心情不错。
而顾晨和卢薇薇，也是简单跟二人闲聊了几句，便直接坐上车辆，向芙蓉分局方向行驶过去。
来到芙蓉分局大院停车场时，黄尊龙跟两名辅警，已经将两名高瘦男子给拷回来了，此时正将两人推下警车，准备待会审讯室给顾晨发落。
见到顾晨开车回来，黄尊龙也是笑孜孜道：“挺凑巧啊，我刚把人给抓回来，你们就正好过来。”
“来的好不如来的巧。”顾晨微微一笑，随后走到两名高瘦男子跟前。
此时此刻，两名高瘦男子，正双手反拷，被两名辅警押着。
顾晨来回在二人面前走上两圈后，也是淡淡一笑，问道：“就是你俩今晚给那名姓曹的医生套上麻袋的？”
两人偷偷瞥了眼顾晨，顿时又低下脑袋，不敢直视顾晨的目光。
卢薇薇也是笑孜孜道：“你俩倒是挺幸运的，碰上个油腻医生，战斗力基本为零，要是碰上那个姓周的院长，估计你俩就得费了。”
听着卢薇薇在这嘀咕，但两人却是一头雾水，似乎还并不清楚，自己的两位两名同伴，已经被周副院长打跑的事实。
顾晨一挥手，说道：“把他们带到一号审讯室，我待会过来。”
“好的顾队。”
两名辅警双双点头，随后押着两名高瘦男子往审讯室方向走了过去。
黄尊龙凑到顾晨身边，也是好奇不已道：“你俩今晚什么情况？不是去看丁亮的吗？那家伙怎么样了？”
“他很好，估计后天就能出院了。”顾晨咧嘴一笑，拍拍黄尊龙肩膀，直接跟卢薇薇一道，朝着审讯室方向走了过去。
……
1641、雇主
一号审讯室内，其中一名高瘦男子已经被带到现场，而另一名则关在隔壁二号审讯室。
对于审讯这种弱鸡混混，顾晨实在没多大兴趣，倒是卢薇薇颇有兴趣，时不时的拍着桌子，让对面的男子抬起脑袋看向自己。
虐菜的感觉，卢薇薇能从中找到一种满足的乐趣。
右手转笔，卢薇薇问面前男子道：“姓名，身份证号码。”
“张春来，身份证号码是……”
感觉卢薇薇的要求，男子还算配合，一五一十的交代出自己的个人信息。
卢薇薇记录在案后，又问张春来道：“你跟你同伙为什么要去袭击一名医院的医生？你们跟他有仇？”
“没有。”张春来摇摇脑袋。
“没仇你把人家打成猪头？下手也太狠了吧？谁让你们这样做的？”
感觉自己第一眼看到老曹的时候，卢薇薇内心差点没憋住，因为被打得实在太惨，鼻青脸肿都无法形容。
心说跟你没仇也不可能下手这么狠毒。
但张春来却是不以为然道：“我也是拿钱替人办事，有人给我一笔钱，让我去教训这个医生，说事成之后，还会给我一笔钱。”
“雇主是谁？”顾晨一脸淡然道。
张春来摇摇脑袋：“这我可不知道，我也就是拿钱办事，至于雇主是谁？对不起，没看清脸。”
“胡说。”见张春来开始抗拒审讯，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我说张春来，你这事可严重了，半夜偷袭一名医生，把人打成重伤。”
“而且我看过人家的伤势，基本上都在脸上，打人还不打脸呢，你们下手这么狠，让人家怎么见人啊？人家还要不要工作了？”
面对卢薇薇的质问，张春来似乎压根不怎么在乎，俨然一副老子干了就干了的架势，只是低着头，避而不语。
卢薇薇有些火大，也是拍着桌子质问道：“雇主到底是谁？你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又怎么会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呢？”
“警察同志。”张春来似乎有些疲惫，打着哈欠，也是一脸无奈道：“我们真不知道雇主是谁？”
“原本我只是在夜场给人看场子的，平时没事就喜欢在网咖上网，可有一天，一个叫忠哥的男人，给了我一支烟，夸我游戏打的不错，然后就跟我组队，我俩玩的也挺开心的。”
“可网咖消费高啊，我又抽烟又喝酒的，给夜场看场子，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吃穿住行，哪个不花钱，所以我有时候也会跟忠哥借钱。”
“可这一来二去的，好像也借了他大几千的，最后忠哥找到我，说有人想教训一个医生，问我愿不愿意帮忙？事成之后给500。”
“多少？”卢薇薇目光一呆，又问。
“500块。”张春来准确说出了数字，也是一本正经道：“500块一个人，主要打脸。”
“你们还真是什么钱都敢赚啊？”听到这种回答，卢薇薇也有些无语。
合着为了500块，就干这种违法的事情，关键这帮人技术含量还不高。
晚上刚打的人，没过多久就被逮，心说你这图什么？
卢薇薇也是无奈摇头，提醒着说：“你要知道，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殴打他人的，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要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
“并处200元以上，500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尚可可以处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罚款。”
“可你看看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而且我还告诉你，你这属于结伙殴打、伤害他人。”
“这种情况下，我们通常要处以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并处500元以上，1000元以下的罚款。”
顿了顿，见对面的张春来听得目瞪口呆，卢薇薇也是提醒着说：“所以你说你赚500，却换来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还得罚你500到1000块。”
“你说你图啥？白白把自己搭进去，还得赔钱，你脑子不会算账啊？”
“我……我要是读得进书，也就不这么早混社会了。”张春来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感觉还有点懵懂的样子。
可算起年龄，也有20岁了。
卢薇薇顿时有些无语，感觉这家伙就是个脑残，这种赔本“买卖”也敢接。
想了想，卢薇薇又问：“那那个忠哥又是干什么的？”
“也没啥正经职业，就是整天混混网咖，偶尔去工地干几天临时工，日结的那种。”
犹豫了几秒，张春来又道：“不过忠哥认识的人多，朋友遍地，所以他能接这活，我一点都不意外。”
“他自己没干？然后让你们干？”顾晨有些不太明白，于是又问：“那他顶多算个中介？”
“对……对呀，他给我们介绍活，然后他抽成每人100。”
“那你只能到手400？”卢薇薇问。
“嗯。”张春来默默点头，感觉就是个愣头青。
卢薇薇挠挠后脑，也是叹息一声，无奈说道：“看来你这数学是真不好啊，这下好了，400块钱还没到手呢，首先罚款最少就得500到1000。”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回学校回炉重造，你看看你接都是些什么活？”
“我错了。”张春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
刚才还有些抗拒，排斥，甚至是不屑。
可现在突然感觉这就是个坑。
似乎拘留都没问题，关键管吃管喝，就是罚款有些肉疼。
见此情况，顾晨也是继续追问：“隔壁那个跟你一起被抓来的，他什么情况？你跟他很熟？”
“不熟。”张春来摇摇脑袋，否认着说：“也是一个整天混网咖的，雇主可能怕一个人搞定不了，所以安排两个人一起出力。”
“我也是今天刚认识的，然后感觉事情完成了，钱应该很快到手，所以就跟他一起去网咖上网，再然后，就被你们的人一锅端了。”
“哪里可以找到忠哥？”顾晨认真问他。
“三羊网咖，只要打听一下，应该能找到，他经常在那一带上网。”张春来说。
顾晨将一份资料表拿出，走到张春来跟前递了过去，敲了敲桌子提醒着说：“把忠哥的所有信息写在上面。”
……
……
张春来的审讯非常顺利，根据张春来交代的情况，顾晨很快将忠哥的信息交给何俊超，让何俊超找出忠哥的活动位置。
随后趁着间隙，又去审讯了一下隔壁的另外一名被捕男子。
和张春来所说一致，这名男子也是临时被忠哥叫过来帮忙的，也没什么正经工作，跟张春来也是第一次认识。
根据交代，顾晨和卢薇薇又补充了一些新的线索。
可毕竟这两人都只是被雇佣人员，拿钱替人办事。
要说真能知道点什么，概率也是极小。
……
……
晚上11点。
不知疲倦的黄尊龙，又把那名叫“忠哥”的掮客带回警局，直接送到了三组办公室。
此时的顾晨和卢薇薇，正坐在三组办公室商议着事情，见黄尊龙把人送来，便也停止交谈。
“顾晨，人已经带到，他就是廖忠，人称‘忠哥’的那家伙。”黄尊龙说。
“辛苦了。”顾晨走到饮水机旁，给黄尊龙倒上一杯热茶，同时也将另一杯热茶交给廖忠。
而此刻的顾晨却发现，廖忠双手戴着手铐，手背上还有些擦伤，顿时好奇问黄尊龙：“这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抿上一口茶水，黄尊龙淡淡回道：“我们在网咖找到他的时候，这家伙鬼得很，撒腿便跑。”
“那我们得追啊，结果在楼梯口，把这家伙给制服住，起先还想反抗，结果被我们按在地上，最后才老实下来，没办法，只能给他银手铐伺候。”
“你还挺能折腾？”听闻黄尊龙的讲述后，卢薇薇也是不由感慨。
但廖忠似乎有些沮丧，只是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廖忠看上去像个社会中人，年龄在35岁左右，身体看上去十分结实、硬朗。
黝黑的皮肤，看着倒像是工地从业者。
“说吧，让你雇人揍那两个医生的雇主是谁？”顾晨将摄像机调试完毕后，直接掏出笔录本问他。
廖忠回道：“一个把自己包裹严实的年轻人。”
“怎么个包裹法？说说看。”一旁的卢薇薇提醒着说。
廖忠挑了挑眉头，也是一脸疲惫着道：“戴着棒球帽，还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脸，但是出手阔绰，说是让我找几个人办事，直接先给了我1000，说事成之后再给1000。”
“我当时一瞧，感觉这人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所以就答应下来，随便在网咖找了几个一起玩游戏的朋友，让他们拿着照片去办事，我就随便抽点介绍费就是了。”
“你知道你们要教训的人是谁？是雇主给出的相应信息？”
顾晨其实有注意到，周副院长和老曹二人，都是晚上下夜班，在路上被人准确拦截。
准确来说，两人的行踪，对方似乎了如指掌，而且蹲点的时机也恰到好处。
就比如蹲点周副院长的那两人，其实在烧烤摊上喝着啤酒吃着烧烤就不难看出，两人这是在守株待兔。
之所以能如此淡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二人对情报的掌握相当准确，很显然知道周副院长什么时候会经过这条小路，所以二人才会有恃无恐。
周副院长尚且如此，那老曹就更不用说了，很显然是对两人作息时间非常了解的人，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廖忠也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被抓，只能老实配合交代。
抗拒，注定没啥好果子吃。
想了想，廖忠还是点头承认：“那家伙好像对这两个医生的情况非常了解，我那天被这个年轻人叫到网咖的厕所，他给我交代这个任务时，我还问他来着。”
“我说，你跟人家有仇？好端端的跟医生过不去，莫非是患者家属？”
“那他怎么说？”卢薇薇问。
廖忠冷哼了一声，却是摇摇脑袋：“他没说什么，只告诉我，拿钱办事，其他的别问。”
“不过我也懂这规矩，毕竟人家愿意出钱让我们找人办事，说明这种事情见不得光，而且对方也不像暴露身份，我也就没怎么多问。”
“只是跟他询问了一些相关细节，就比如要把对方打成什么程度？”
“那他什么要求？”顾晨问。
廖忠摇摇脑袋，笑笑说道：“他也没多少要求，就是告诉我们，打人打脸，要让他们鼻青脸肿，这就是标准。”
“所以，我们毕竟是拿钱替人办事，我交代下去的时候，也就是这么传达的。”
“而且关于这两个医生的基本情况，也是那个雇主提供的，包括他们几点几分，会出现在哪个地方？”
“然后我们应该埋伏在哪？如何动手？这些他都有交代，我感觉那家伙就跟踩点过似的。”
“这么神奇？”听着廖忠的讲述，卢薇薇忽然感觉，这个雇主莫非是周副院长和老曹的身边人？
如果是雇主，那也得事先去调查才对。
但是能把两名医生的作息情况，甚至是几天回家都摸得门清，如果是医院患者家属，估计也没这么多精力，闹才是他们的不二选择。
可雇主却另辟蹊径，竟然直接雇佣社会闲散人员，企图对周副院长和老曹下手，而且还要打人打脸。
这或许是想故意让二人在医院难堪，起到羞辱作用。
但是就目前来年，显然行动只成功了一半。
周副院长，如今还是毫发无伤，而老曹就没这么幸运了，明天上班，首先就得面对同事的嘲笑，这也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顾晨双手抱胸，也是躺靠在座椅上若有所思。
卢薇薇猜到的这些情况，顾晨其实已经在脑海中走过一遍。
雇主或许并不是患者家属，而且有很大概率是两人的身边人。
考虑到廖忠也并不是大虾，只是这次雇人殴打时间中的一个环节，顾晨还是提醒着说：“你是见过雇主的，现在能不能把雇主的具体样貌特征描述出来？”
“描述？描述起来你们能记得住？”廖忠闻言，表示不解。
但顾晨没听他啰嗦，直接从桌上取来一本空白的笔录本，翻开至最新页面。
随后又抽出桌上的一支2b铅笔，右手一转，直接道：“你把他的样貌，竟可能详细的说明一下。”
“好吧。”见顾晨坚持己见，且已经将纸笔拿出，似乎要绘出对方样貌的样子，便也直接说道：
“那人脑袋不大，粗眉毛，虽然带着墨镜，但是我能看出他眼睛不大，由于戴着口罩，所以其他部分看不清楚，但是鼻梁好像挺高的。”
顾晨简单将轮廓画出，随后亮在廖忠面前问：“是这个样子吗？”
“呃……这……这也……”
“怎么了？”卢薇薇黛眉微蹙，有些不解，忙问道：“是画的不像吗？”
“不不，是画的太像了。”廖忠摇摇脑袋，也是一脸赞叹道：“这么短时间内，你竟然只用了这短短的时间，就已经把那人画的接近70%的样子了。”
“哪里还要修改吗？”并没理睬廖忠的彩虹跑，直接又问：“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
“长发，那家伙虽然戴着帽子，但也可以看出，这家伙留着长发，大概……到这里的样子。”
为了形象表述，廖忠还特地用手比划了一下。
顾晨将这些继续添在画像上，几番操作下来，又根据廖忠的讲述，修改了一些人物细节。
直到将一副画像展现在廖忠面前，这才又问：“现在有几分相似？”
“已经有90%了，已经非常接近了。”廖忠将身体前倾，眯眼观察。
感觉这画出自顾晨之手，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顾晨继续追问：“这个雇主来找你的时候，时间是在几点？”
“昨天下午5点左右，在三羊网咖外头。”廖忠说。
“他能找到你，那说明他对你也很了解没错吧？”顾晨又问。
廖忠有些答不上来，但顾晨说的却是一点没错。
顾晨将画像撕下，直接交给一旁的何俊超道：“何师兄，昨天下午5左右，三羊网咖附近，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把画像中的人物给找出来。”
“没问题。”有了参照，何俊超顿时如鱼得水。
又根据监控辅助，很快便找到了那名所谓的“雇主”。
只见“雇主”从外头开车过来，将车停在一处停车场内，下车之后，只是简单的环顾四周，便直接朝着三羊网咖走了进去。
很显然，“雇主”对着一带非常熟悉，似乎根本不用自己去适应环境。
而且是直截了当的来找廖忠，并且给廖忠布置任务，似乎根本不需要适应的时间。
由此可见，看似不经意，但实际上，雇主却做了很多调查工作。
尤其是把廖忠看透，知道这是个贪财的家伙，为了钱财什么都干。
让他雇人，跳过自己，也给自己摆脱嫌疑提供条件，避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顾晨不由感慨，似乎这个家伙，才是这起事件真正的王者。
……
1642、操纵者游戏
何俊超根据车牌信息，很快搜索到车主信息，简单提取之后，将顾晨叫了过来。
“顾晨，车主叫李东，经营着两家家电连锁品牌店。”
顿了顿，何俊超目光一呆，有些诧异：“规模还挺大的。”
“是哪家家电连锁？”顾晨问。
“宏达。”何俊超说。
话音落下，卢薇薇目光一怔，赶紧问道：“就是在解放路上的那两家店吗？我记得这两家卖场都挺大的，而且中间就各了一家店。”
“否则，这家卖场还得连在一起，那都可以叫家电商场了。”
“没错。”何俊超简单搜索了一下，很快给出了答案：“就是解放路那两家。”
“我通过车主信息查到那人叫李东，这是照片。”
将一张照片亮在屏幕中，何俊超让出身位，给顾晨查阅。
顾晨眉头一蹙，将廖忠叫过来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家伙？”
“有点像。”眯眼一瞧，廖忠仔细回想，最后还是默默点头，承认着道：“是他，我敢肯定就是他，因为他的鼻子上有颗痣，这点即便他戴上墨镜，我也能看出是他。”
“鼻子上有痣？”何俊超咧嘴一笑，也是吐槽着说：“这倒是很好判断，从这张车辆信息的照片来看，车主李东的鼻子上，确实有颗痣。”
瞥了眼廖忠，何俊超问：“是这个位置吗？”
“没错，就是这个位置，他就是雇主，李东就是雇主。”
“很好。”顾晨长舒一口气，总算找到了始作俑者。
但其实找到李东，也并没有太多困难。
因为利用普通的监控手段就可以追踪到李东的下落，但顾晨还是不明白，李东为什么要亲自给廖忠下达任务？
这种活，即便李东不自己做，交给廖东，也迟早会被警方顺藤摸瓜给找到。
从目前来看，不论是找到殴打老曹的张春来和同伴，还是找到中介廖忠，亦或者找到真正的雇主李东，这些都没有太多困难。
只要花点精力，找人并不困难。
可是现在，顾晨感觉又得麻烦黄尊龙抓人。
这都来回两趟，顾晨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决定这次找李东，自己亲自过去抓人。
将廖忠暂时交给何俊超和几名值班辅警后，顾晨联系了正在办公楼一楼值班室休息的黄尊龙，让黄尊龙这次跟自己和卢薇薇一道去抓李东。
车辆一路行驶，当凌晨一点左右，顾晨带着黄尊龙和卢薇薇，已经来到了和苑小区门口。
这里是李东的家。
顾晨跟门卫大爷亮明身份后，直接根据地址记录，来到了3栋11楼，101室门口。
“笃笃笃！”连续敲门，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屋内似乎有些反应，但并没人过来开门的意思，于是顾晨又连续敲门，直到发现猫眼位置亮出灯光，众人这才向后一退。
很快，猫眼被一道黑影堵住，几秒钟后，伴随着“咔嚓”一声响，房门打开，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正睡眼惺忪的看向顾晨。
“你们是什么人？”中年男子一脸疑惑，赶紧询问几人的身份。
顾晨将警察证亮出，自报家门道：“我们是芙蓉分局刑侦队的，你是李东吧？我们有事想找你了解下情况。”
“可是现在……”李东瞥了眼墙上的挂钟，也是颇为无奈道：“可是现在已经凌晨1点了，有事明天说行吗？”
“来都来了，我们都不嫌累，你倒抱怨起来了，这件事情跟你有关。”卢薇薇也不客气。
毕竟大家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瞎折腾，这原本就是李东的锅。
要不是他雇人殴打医生，大家用得着这么连续奔波吗？
李东似乎有些理亏的样子，也似乎明白几人过来的目的为何，心中不免泛起嘀咕。
但冷静片刻后，李东还是询问着说：“那你们进来说吧。”
顾晨几人面面相觑，也没多想，直接走进了屋子。
众人从鞋柜旁找来鞋套戴在脚上，来到客厅。
而李东也客气的给几人倒上茶水，亲手端到几人跟前。
黄尊龙好奇问道：“你家就你一个人住？”
“没错。”李东打着哈欠，也是默默点头回应道：“爱人和孩子都回老家看望老人，所以这段时间就我一个人在家。”
“你昨天是不是去过三羊网咖？”顾晨将执法记录仪打开，也是掏出笔录本开门见山的问。
李东目光一怔，显得有些警觉。
但片刻之后，还是沉稳的坐在沙发一脚，回应说道：“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没错，你雇人殴打第二人民医院的医生，那帮人已经被我们抓获，从中我们还找到了中介廖忠，他告诉我们，是你叫他雇佣人殴打这两名医生，有这事吗？”
“这……”
听闻顾晨的说辞，李东却是目光一怔，有些犹豫。
卢薇薇迫不及待道：“情况我们都已经掌握，廖忠交代道，昨天你戴着棒球帽，口罩和墨镜，直接向他下达命令，并且支付了订金，有这事吗？”
“有。”李东默默点头。
卢薇薇冷哼一声，又道：“这不就得了，那个雇主就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第二人民医院的副院长老周，还有那个医生老曹，他们两个得罪你了？”
“这……”李东沉思几秒，似乎有苦难言。
可看着警方都已经顺腾摸过，找到了家里，李东有些无奈，只能安抚众人说：
“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们看看。”话音落下，李东直接返回卧室。
很快，大家听见床头柜有翻动的动静，没过多久，李东便拿着一份信封走了过来，直接递给顾晨说：
“你自己看看。”
顾晨没多想，直接将信封拆开，开始查阅里面的信件。
信件内容很简单，意思是要求李东在前天下午5点左右，去往三羊网咖，将信件内容交代给一个叫廖忠的人，并且支付订金。
内容虽然简单，却让大家一头雾水。
李东见大家满脸疑惑，也是解释着说：“我收到这份信件的时候，里面夹着1000块现金，这些钱是用来支付订金的。”
“你是说，找廖忠雇人殴打第二人民医院的医生，是有人要你这样做的？”卢薇薇听着李东的解释，顿时感觉有些诡异。
李东则是食指交叉，默默点头：“不管你们相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的，我也只是代人传话。”
“那你又图什么？”黄尊龙也感觉不可思议，最起码陌生人让李东这么做，李东完全可以拒绝，可他却接受了任务。
不仅将信件诉述情况告知给接头人廖忠，还将信封里的1000元现金也交了出去。
可见李东是心甘情愿在替那人卖命。
李东闻言黄尊龙说辞，也是摇摇脑袋，主动解释说：“我不图什么，就图一个清静。”
“实不相瞒，因为我一直是经营家店卖场的，规模还可以，品类也很齐全。”
“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是不是得罪了同行？在某段时间内，总是感觉身边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
“你说的怪事是指哪些？”听着李东的讲述，顾晨也是抬头问他。
李东回道：“开车的时候，天上突然会掉下一只小猫幼崽，直接摔死在我车上。”
“下班回家，车辆又会莫名其妙的胎压异常，一看才发现，是轮胎漏气，但很显然是被人扎破的。”
“再然后就是走路买菜回家，天空上会突然落下几个花盆，不偏不倚，就摔碎在我的前后方向，好像是有人故意这样吓唬我，让我每天都活在恐惧当中。”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情？”听李东一说，卢薇薇顿时感觉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但李东似乎有些精神崩溃，也是摆摆手道：“起先我以为都是巧合，或者有人在装神弄鬼，可我感觉我也没得罪谁呀？”
“后来这种诡异的事情，更是一件接着一件，无休无止，让我精神疲惫。”
“直到有一天，去办事取车的时候，发现车窗上面塞着一张小卡片。”
“原本我以为，这可能是哪个商家乱发的小广告，就准备随身丢掉。”
“可拿起一瞧才发现，卡片全白，没有任何字迹和图案。”
“可是背面却有一个手写的任务，提示说，如果按照任务提示去完成，麻烦就会随之消失。”
重重的叹息一声，李东也是颇为无奈道：“我开始相信了这一切，因为那段时间的烦恼，让我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似乎那个神秘的家伙，就一直躲在暗处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找不到他，他却能找到我。”
双手抱头，李东一脸郁闷的吐槽说：“就这样，起先我是不太相信的，毕竟这个变态的家伙，已经让我受够了，但是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就按照他的要求，直接开始执行游戏内容。”
“那游戏内容是什么？”顾晨将这一切记录在案，又问。
李东回想着说：“第一个任务很简单，提示说，在我的车辆正前方，一棵柳树的树根位置，有个大石头下，押着一个卷好的纸条。”
“我当时感觉这肯定是恶作剧，但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把柳树下边的一块石头翻开，却果真在里面找到一个卷好的纸条。”
“纸条上说什么？”卢薇薇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这似乎有点意思。
李东则是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上两口，这才又道：“让我去社区菜场，购买最外头那名白发老太太的蔬菜，里面甚至还有100元现金。”
“对方的要求就是购买100元蔬菜，而且必须是指定摊位购买。”
“这也太扯了吧？”黄尊龙听到这些，整个人也是不淡定道：“那人折磨你半天，骚扰你半天，然后就为了让你去买一位老人的蔬菜？这人吃饱撑着没事做吗？”
“我哪知道啊？我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想干啥？任务里面还带着钱，我特么……”
李东说道最后，甚至想爆粗口，可碍于在警方面前，也只能将怒气压下。
顾晨将这些记录下来，又问李东道：“所以第一个任务，你完成之后，出现了什么情况？”
“一个星期内，没有再遇到一些可怕的事情，似乎这一个星期，我的生活又步入正轨。”李东说。
“那一个星期后呢？”顾晨又问。
李东叹息一声，也是无奈说道：“这一个星期后，诡异的事情就又发生了。”
“还是在我的车辆上，依然是一张背面全白的小卡片，这次的任务，是让我去一家商场外侧的小巷，连续3天照顾一位老太太的烧烤生意，每次消费30元。”
“这次，对方留给我9张10元的钞票，就藏在我前车轮内侧。”
“我根据提示，低下身一摸，果真在前车轮内侧摸到了9张10元的钞票。”
双手搓了搓脸，李东也是一脸崩溃道：“上次的要求，只是画掉100元，购买一位老太太的蔬菜。”
“这次又让我照顾一家商场外侧小巷里，一位老人的烧烤生意，还要连续消费3天，每天消费30元，我都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那你做了没有？”卢薇薇问他。
李东默默点头：“必须做啊，因为我也不知道，如果我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对方又会使出什么阴招？”
“所以，后来我又按照对方的要求，将任务完成，随后的10天内，我都没有遭遇任何奇葩事件。”
“直到前几天，又一个任务出现，而这个任务，就是按照纸条上的信息，于指定时间，去往三羊网咖，寻找一个叫廖忠的男人。”
“然后将指定的1000元订金交给他，并且按照信封内的要求，将第二人民医院两名医生的具体信息告知给廖忠。”
“这其中包括两名医生的照片，以及他们两个晚上回家的具体时间，就连两人具体回家路线都有交代。”
“怎么会这样？”顾晨忽然感觉，李东正在逐渐成为神秘人的玩偶，任由神秘人摆布。
李东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是提醒着说：“这第三个任务，其实我是拒绝的。”
“毕竟前两个任务，感觉都是在做好事，我做起来，心里还舒坦一些。”
“而且前两个任务，对方都有给钱办事，也不用我自己出钱，就是出力而已，还能收获两位老人的感谢。”
“可第三个任务，直接给了1000元订金，让我雇人去殴打医生，这我一看，哪能干这事啊？所以想着或许不做也没事吧，就抱着一种侥幸的心态，可后来……”
说道这里，李东忽然哽咽了一下，心里顿时有些难过。
顾晨眉头一蹙，赶紧追问：“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车上被人丢了一堆恶心的东西，都是一些动物腐烂的内脏，让人闻着特别恶心。”
“所以我前天下午5点，去三羊网咖寻找廖忠，其实是我遭到报复之后的另一个时间。”
“因为之前约定的时间，我并没有完成任务，所以对方似乎在警告之后，继续给我下达命令，所以这个时间是更改之后的。”
“所以你这次才乖乖听话？”顾晨说。
李东点头确认：“我没办法呀，感觉被人全方位监控，似乎我的一举一动，对方都了如指掌，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状况？”
“那这两名医生，你之前认不认识？”卢薇薇也问。
李东摇摇脑袋：“之前我根本就没怎么跟他们打过交道，好像我接触任务的这些人，我都不认识。”
“而且我也私下去调查了一下，好像这几个人之间也毫无关联。”
“就是因为毫无关联，才让我无从下手，感觉不知道从何调查开始。”
“而且对方明确警告，不准报警，否则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相信他说到做到，因为对方十分变态。”
“你能保证你说的这些情况都是真实存在吗？”虽然李东一直在抱怨，但黄尊龙还是抱着怀疑的心态。
但李东不在乎，直接从茶几下方的一个铁皮盒内，取出那几张白色卡片，丢在茶几上说：“这就是我几次接到的任务卡片，全在这里了，我没必要耍你们。”
“我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盯上了，可对方是谁，我一无所知。”
“而且对方甚至随时都可以置我于死地，仿佛我就是一只渺小的蝼蚁，连抗争的能力都没有，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招谁惹谁了？”
重重的叹息一声，李东忽然抬头看向顾晨，也是恳求着说道：“警察同志，我本来不想跟你们警方接触的，可现在既然你们找上门来，索性我把这些东西都交代出来。”
“你们也一定要查出事情的争相，可不能让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当中，我……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整个人精神都快崩溃了。”
话音落下，李东双手抱住脑袋，将头低下，似乎变得沮丧不已。
顾晨与卢薇薇和黄尊龙对视一眼，也是翻看着手中的卡片，心中感觉莫名其妙。
似乎那个所谓的神秘人物，一直在通过这种恶作剧，操纵李东。
而李东因为不堪受到骚然，选择一次又一次的配合游戏。
逐渐在这种操控和被操控中，越陷越深，似乎还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俨然从一个商人，演变成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
……
1643、失语者【二合一章】
顾晨或许也很难想象，在这个社会中，突然某天因为某件事情，自己突然被人操控。
而且不仅如此，还要每天面对随机出现的任务卡片，并根据卡片内容，完成相应的任务游戏。
这看上去更像个恶作剧，但同时也说明一点，你的个人情况早已经被对方摸得透彻。
对方甚至可以全方位监控你的一切，包括出门下班时间，这些都可以计算在内。
尤其是当李东交代出，对方通过信息内容，基本量周副院长和老曹的下班时间，回家路线都一清二楚。
而安排的混混，也正是根据之前的时间，精准的堵住了周副院长和老曹的去路，这才造成了两起打架事件。
但顾晨同时也注意到，操纵者似乎对周副院长的情况了解不多，最起码不清楚，周副院长有练习散打的经历。
而这点纰漏，或许是因为周副院长平时过于低调，医院内许多人都不清楚周副院长练习散打的经历，因此才被操纵着错过。
但如果所有人的行为举止，包括即将发生的行为，都是被人操控着完成，这显然有些诡异。
至少操纵者可以通过这种威胁告诉被操控者，对方的性命似乎就掌握在操纵者手里。
包括李东之前所说的，行走途中，天空会坠落两个花盆。
而且对方不偏不倚，就落在李东的前后方向。
如果是这么一种情况，那么顾晨可以理解，对方显然是想告诉李东，他的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如果不配合，那么接下来将面对的，将是死亡威胁。
毕竟，人类对未知的恐惧，要远远高于已知的恐惧，目前的李东就正在遭遇这种恐惧，而且显然还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
李东曾经想过拒绝执行卡片游戏，但是等来的将是另一种威胁。
迫于无奈，李东才选择继续执行操纵者游戏。
顾晨双手交叉托着下巴，也是若有所思道：“如果前两次照顾老人生意，可以看做是做好事的话，那么第三次去殴打医生，这显然有些过分了。”
“如果这次行动成功，那么下一次呢？难道让你杀人你会去执行吗？”
话音落下，卢薇薇和黄尊龙的目光也都齐齐看向李东。
低头的李东目光一怔，猛的抬头看向众人，也是一脸惊诧着摆手拒绝：“警察同志，你们可别开我玩笑，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去做呢。”
“可是你没发现吗？”顾晨提醒着说。
李东不知所措，反问顾晨：“发……发现什么？”
“对方每一次让你执行的任务，都在往着得寸进尺的方向发展。”
“第一次，让你照顾一位卖蔬菜老太太的生意，这谁都能办到。”
“第二次也是，让你连续三天照顾商场外侧一位烧烤老太太生意，这也很容易办到，但是需要花费连续3天的时间。”
“从这点来看，对方在逐渐增加任务难度，第二次就比第一次要麻烦许多，而之后又是下一个任务，也就是这次让你雇人，打伤两名医院医生。”
顿了顿，顾晨也是神情严肃道：“如果你认为第一次和第二次的任务游戏，不过是举手之劳，那么第三次，就是在让你慢慢的走入深渊。”
“没错。”听着顾晨的讲述，一旁的卢薇薇也不淡定道：“你有没有想过？第三次任务，你正在犯罪？”
“我……我知道。”李东似乎也在被顾晨和卢薇薇点醒。
其实李东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害怕对方给自己制造意想不到的麻烦，李东还是选择忍气吞声。
毕竟那人似乎对自己的一切都十分了解。
但从顾晨这边的角度来看，李东这人多少还是有些问题的。
如果单纯从路人角度来说，如果李东一身正气，他完全可以选择报警，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直到顾晨带着卢薇薇和黄尊龙找上门，他迫于无奈，才将实情说了出来。
由此可见，李东的心里有疙瘩，至少是有把柄落在对方那儿。
否则对方又如何能将李东吃得死死呢？
考虑到这些情况，顾晨还是提醒着说：“你是不是知道对方是谁？”
“不，我不知道。”顾晨这边话音刚落，李东便迫不及待的否认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那家伙就跟个幽灵一样，神出鬼没，我根本就找不到他。”
“而且每次都用不同的方式来恶心我，总之我不想在这样生活下去了，我把这些情况告诉你们，如果一旦被对方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顾晨也非常清楚，现在自己跟李东接触，如果那名躲在背后的操纵者，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一定会有所防备。
如果再找李东，似乎就会变得越加小心谨慎。
而顾晨这边也允诺，会派人暗中保护李东。
可顾晨跟第二人民医院副院长老周接触情况来看，周副院长的判断，应该是李玉梅的家属过来闹事，而且显然在医院也闹过多次。
所以周副院长遭受袭击，他第一反应就是李玉梅家属。
如果是这样，那躲在背后的神秘操纵者，会不会跟李玉梅家属有关系呢？
顾晨猜测，或许有着某种藕断丝连的关系，于是继续问李东：
“李玉梅你认识吗？”
“什么梅？”李东一呆。
“李玉梅。”卢薇薇提醒着说。
李东闻言，眉头却是微微一蹙。
顾晨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家伙显然是知道李玉梅，于是又问：“你认识她，对吧？”
“没错。”看眼警方都已经闻到这份上，李东似乎也隐瞒不下去，索**代着说：“李玉梅是我姑姑，前几个月在第二人民医院做过手术，可是现在听说中风了，是因为医院的手术失败。”
“等等。”听到这里，顾晨忽然打断了李东说辞，继续问他：“你既然知道李玉梅，又怎么会不认识第二人员医院的那两名被打的医生呢？”
“你要知道，你姑姑李玉梅的手术，是这两个医生主要负责，虽然是请到京城的专家过来做‘飞刀手术’，但协调方面也是这两人在负责，你竟然说不认识他们？这有点不对吧？”
“是真的。”见顾晨不太相信自己，李东顿时也急了，赶紧给自己澄清道：
“我是真不知道那两个医生是干嘛的？再说了，我姑姑住院，做手术，我也只是过去看望过她两次而已。”
“而关于手术的事情，我更是一无所知，只是挺我亲戚说，姑姑的手术一切顺利，后来就出院了，再后来又说中风了，听说还在跟医院协商。”
“至于具体协商出什么结果，我是一概不知啊。”
李东似乎满脸委屈，感觉这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尤其是顾晨提到李玉梅手术的事情，这家伙似乎就是个旁观者，根本没有去了解过具体情况。
顾晨右手转笔，有些诧异。
至少感觉，这李东跟李玉梅，好歹也是亲人关系，李冬梅家跟医院闹得这么凶，他竟然会不知道吗？
而且雇人殴打周副院长和老曹，目的性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带着报复的心态。
就如周副院长遭遇袭击后，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可能是李玉梅家属派过来的。
可想而知，这种医闹已经让周副院长习以为常，因此才能猜到是谁。
而现在名义上的雇主，也就是李东，却是李玉梅的亲戚，而且在李玉梅手术住院期间，还曾两次过去探望。
如果是这么一层关系，那么李东雇佣他人，殴打手术团队的医生，似乎也就说的过去。
可那个在背后操作的人又会是谁呢？还是说，这只是李东为了给自己开脱，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呢？
思考再三，顾晨对李东还是抱有怀疑态度。
可毕竟李东交代的清清楚楚，顾晨只能选择暂时将李东口述内容记录下来，准备等第二天再去实地调查。
并且让回去让何俊超，根据李东交代的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对周围的监控展开排查，目的就是验证李东所述是否撒谎。
几人在客厅内，对李东继续进行了详细排查，留下了李东的联系方式之后，顾晨告知李东，暂时不要擅自离开江南市，直到大家将操纵者找出。
并且同时要求李东，一旦发现新的卡片任务，要第一时间上报，避免诸如雇人殴打医院医生的恶性时间发生。
……
……
翌日清晨，早上7点。
顾晨就已经带着卢薇薇，二人一起穿着便装，来到了李东所说的社区菜场。
在按照李东之前口述的位置，二人果真发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此时的老太太正呆呆的坐在那儿，愣愣发呆。
周围的行人很多，也时不时会有人低头询问蔬菜价格，但成交量不高。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直接并排走到老太太跟前，随后便假装蹲下身挑菜。
顾晨拿起一卷生菜翻看了几下，老太太立马说道：“这些蔬菜都是新鲜的，价格便宜，买点过去吧？”
“嗯。”顾晨默默点头，突然抬头又问：“对了老人家，你这生菜多少钱一斤？”
“2块8。”老太太说。
“那平时会有大客户过来采购吗？”卢薇薇紧接着又问。
老太太咧嘴一笑：“啥大客户啊，过来买菜的都是普通买家，一次买几斤这样子。”
“是这样啊？”闻言老太太说辞，顾晨突然将手机掏出，点开相册，将李东的照片亮在她面前，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他呀？我想想。”老太太迟疑了几秒，也开始抬头回想。
片刻之后，老太太哦道：“我知道他，在菜场倒是有些眼熟，他也在我这里买过菜，不过不是很多。”
“那前段时间，他是不是买过你100块钱的蔬菜？”顾晨闻言，立马又问。
老太太一呆，也是附和着说：“好像是有点印象，那天他好像的确是买了100块钱的蔬菜。”
“他一下子要买这么多，我还是有些意外的，后来将蔬菜给他一称，价格好像是91块左右吧，然后他扔给我100，说不用找了，然后扭头就走。”
轻叹一声，老太太也是若有所思：“那时候我感觉，那个男人好像挺豪爽的，一下子就买掉我那么多蔬菜。”
“就感觉从那人走了之后，我这蔬菜摊上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确定是他没错吧？”卢薇薇虽然已经确定了事实，但还是以防万一。
老太太一口咬定道：“就是他，我不会记错的，鼻子上有颗痣，很明显。”
“原来是这样啊。”顾晨默默点头，又问老太太：“那您认不认识一个叫李玉梅的人？”
“李玉梅？不认识，那人谁呀？”老太太似乎有些疑惑。
顾晨根据之前调查出来的信息照片，直接将李玉梅的照片亮在她面前：“就是她。”
“不认识。”老太太还是摇头否认。
“好吧，谢谢您。”卢薇薇闻言，立马跟顾晨对视一眼。
二人双双起身，没再问她，便直接转身往社区菜市场出口走去。
老太太也是一脸懵圈，看着在这唠叨半天，结果没有买菜，顿时挠着后脑不知所措：“这两人就不买点蔬菜吗？”
……
……
离开了社区菜市场，顾晨和卢薇薇原本是想去那家商场外侧看看情况。
但也非常清楚，烧烤摊向来是中午开始出摊，一直忙碌到晚上。
因此顾晨让何俊超，根据李东提供的基本信息，锁定了那名卖烧烤的老太太。
随后，又让何俊超根据监控画面，找到了老太太的住所，一处老社区的地下室。
当两人驱车来到地下室门口时，那名老太太，正在跟自己的老伴，用竹签穿着食材。
见有人将车停在地下室门口，老大爷提醒了一句：“小伙子，能不能把你的车子往前边挪一挪，挡着我光线了。”
顾晨听话照做，将车辆停在前方一处空地上，这才跟卢薇薇一道下车，俩到两位老人跟前。
两人目光一怔，老大爷还以为刚才自己话说重了，两人过来找自己理论，可顾晨却直接蹲下身，将手机中的李东照片亮在老太太跟前，询问道：“老人家，这个人你认识吗？”
“好像有点印象。”老太太眯眼一瞧，也是若有所思。
卢薇薇赶紧提醒：“就前段时间，他每天过去你摊位上，买30块的烧烤，而且连续买了3天，每天只在你的烧烤摊上消费30块，你还有印象吗？”
“前段时间？”老太太似乎也受到提醒，顿时若有所思，喃喃道：“我好像是有点印象的，那个人好像是连续3天来我这买烧烤，好像每次只买30块。”
“而且付的还是现金。”一旁的老大爷，听闻二人的询问之后，似乎也有点印象。
见李东并没有撒谎，并且支付的的确是操纵者提供的现金，顾晨又问：“那李玉梅你们认不认识？”
“李玉梅？李玉梅是谁呀？”老太太似乎并不认识李玉梅。
但顾晨很快将李玉梅的照片亮出，给二人查阅。
但得到的结果却是摇头否认。
顾晨和卢薇薇顿时颇感失望，似乎这两拨人之间，跟李玉梅都是路人关系，并没有太多联系。
而让李东去照顾这两家摊位的生意，似乎也只是随机事件，或许考验的就是李东的执行力。
回到车上，卢薇薇一脸沮丧，但顾晨似乎又有了自己新的想法，也是喃喃自语道：“操纵者对这两位老太太都很熟悉，至少知道他们做生意的地点。”
“由此可见，操纵者其实有去过这两个地方，并且特别注意过两位老人的动向。”
“你是说，操纵者去过不止一次？不然操纵者怎么就能判断出，这两位老人就不会把摊位挪到其他地方呢？”卢薇薇似乎也从中找到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规律。
虽然这些线索看上去毫无实际意义，但排查起来，或许也能找到收获。
可这又是一个考验人耐心的时候，需要大量排查，寻找两处地点附近的可疑人员。
卢薇薇偷偷瞥了眼顾晨，也是淡笑着说道：“看来还是得麻烦何俊超，估计又得抱怨了，没有两包虾仁味薯片是哄不好的。”
“所以，卢师姐愿意付出两包虾仁味薯片作为代价吗？”顾晨将车启动，开出老旧小区，也是调侃着说。
卢薇薇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为了找到那个幕后操纵者，我当然愿意，可是现在，我们应该去哪？”
“去找李玉梅，看看从她那里，能不能找到突破。”顾晨也正在被这件事情所烦恼。
原本只是顺手捉拿寻衅滋事的混混，可却牵出一连串问题。
到最后，顾晨认为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似乎都隐藏着某些秘密。
尤其是名义雇主李东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位从不露面的操纵者。
而操纵者策划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似乎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就比如操纵李东，利用李东的矛盾性格，给他施加压力，让李东替自己卖命。
很显然，对方是吃准了李东的矛盾性格，断定他不会拒绝，也不会报警。
而利用李东，操纵者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按部就班的实施行动。
让李东甘愿成为自己的木偶。
从3个任务的难易程度，顾晨也发现了规律，那就是这些任务在由易变难，逐渐变得恶劣起来。
如果游戏再往后发展，那么会不会出现可怕的事情？这一切顾晨都不敢预测。
但顾晨抓住了问题的某个关键点，那就是被袭击的周副院长，跟自己透露可能是李玉梅的家属。
而现在名义上的雇主，也就是操纵者指使的李东，其实也是李玉梅的亲戚。
如果说是偶然，那李玉梅无疑是个关键人物。
而且周副院长也跟自己解释过，李玉梅手术过程非常顺利，并没有任何问题。
中锋也是手术之后几个月的事情，这显然不是因为手术造成的创伤。
可这一切却有归咎在医院手术团队，似乎并不科学。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顾晨都必须要果断做出自己选择，尽量在某些悲剧发生之前，将这些危险行为扼杀在摇篮里。
至少要找到这起偷袭事件的真正幕后黑手，否则周副院长和老曹，下一次会不会受到袭击？这点顾晨也无法保证。
车辆停在一处老旧小区门口，顾晨看了眼小区的名字：“三机修小区。”
立马秒懂，这是某个企业的家属区，而且老社区的房屋结构也颇具年代感，许多楼房只有4层。
但是由于经过了老旧小区的改造，不论是小区内部的道路、植被或者是一些休闲锻炼的运动器材，还是老旧小区楼房的外观，都已经是焕然一新。
房屋被统一喷涂了颜色墙漆，道路两侧，包括广场位置，都已经铺上彩色地砖。
之前环境脏乱差的老旧小区，如今变得焕然一新，居民们住在这里，幸福指数也在不断飙升。
顾晨开车来到小区入口，一个形式般的门卫室，一位老大爷立马将路障打开，放顾晨进去。
顾晨根据建筑上面表示的数字，很快找到了李玉梅所居住的6号楼。
6号楼分3个单元，每个单元8户人家，总共24户。
而顾晨却惊奇的发现，李玉梅所在的1单元门口，竟然停着不少车辆。
而2单元和3单元，车位却是空空如也。
这种反差感，给了顾晨一种警觉的信号。
“难道这些人都是来看李玉梅的？”顾晨自问自说。
卢薇薇也发现了异常，反问顾晨道：“你是指这些车辆的主人？”
“没错。”顾晨也是实话实说：“根据何师兄给我提供的信息来看，李玉梅只是一名普通企业的退休职工，前年才退休不久。”
“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人，难道会有这么多亲戚来看她？还是说，是我自己想多了？”
“别管这些。”卢薇薇现在也很想知道缘由，也是不由分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将车辆停在2单元楼下空地，直接走路来到1单元。
按照之前何俊超给出的住户信息，李玉梅家就住在1单元2楼201室。
可刚走到楼梯，顾晨和卢薇薇就听见2楼住户，似乎传来一阵聊天的动静。
人数似乎还不少。
可来到201室门口，顾晨和卢薇薇已经非常确定，动静就来自李玉梅家，屋内似乎有许多客人。
可即便人多，顾晨和卢薇薇也不想白来一趟。
殴打医生的幕后操纵者没有找到，两人是不会善罢甘休。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吵闹，屋内的动静逐渐消停下来。
“笃笃笃。”
卢薇薇又是一阵三连敲，房门这才“咔嗒”一声被打开。
此时此刻，顾晨和卢薇薇才发现，客厅内早已站满了人群，就连沙发上也是坐满了客人。
大家似乎都彼此认识。
这让顾晨和卢薇薇一脸疑惑。
“请……请问，你们找谁？”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女子，也是好奇问道。
顾晨微微一笑，直接问道：“这是李玉梅家吗？”
“是啊，你是……她亲戚？”中年女子不确定的问。
顾晨摇摇脑袋，直接自报身份：“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的，想找李玉梅了解下情况。”
“你是警察？”闻言顾晨说辞，中年女子顿时目光一呆，有些诧异。
而屋内的众人在听见顾晨警察的身份后，这才将零碎的闲聊停止下来。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顾晨和卢薇薇。
顾晨见状，也是淡笑着说：“没错，我是警察，请问李玉梅在家吗？”
“在……在。”中年女子回答的有些结巴。
顾晨又问：“那能不能让我见见李玉梅？我有话想问她。”
“可是，她现在不方便会见客人。”另一名中年胖女子走过来说。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视，感觉气氛有些古怪。
但卢薇薇还是坚持着说：“没关系，我们就是找她了解下情况，了解完我们就走，所以，她现在在哪？”
面对卢薇薇的进一步逼问，在场所有人都开始面面相视，似乎都很难开口。
中年女子见警察都已经找上门来，如果拒之门外，似乎也不太妥当。
于是主动让出一个身位，提醒着说：“她在房间躺着，你们跟我来吧。”
“谢谢。”
顾晨道了声谢，刚想脱下皮鞋，立马就被中年女子制止道：“不用脱鞋，大家都这么走进来，地上听脏的，你们进来吧。”
“好。”顾晨客随主便，没计较，直接跟在女子身后。
这种小区，一般都是两室一厅，卧室一大一小，面积在56平米左右。
而小小的房子，却挤着十几名成年男女，这似乎告诉顾晨，李玉梅的人缘很好。
跟着中年女子来到主卧，一名目光呆滞的女子，此刻就躺坐在大床上。
由于看过李玉梅的照片，因此顾晨非常确定，床上坐的的确就是李玉梅。
可当来到李玉梅面前时，顾晨突然感觉，面前的女子，似乎目光呆滞，完全没有意识到顾晨和卢薇薇的到来。
“她这是？”卢薇薇心疼着问。
中年女子回道：“中风了，而且腰部以下基本瘫痪，想讲的话都讲不出来。”
“这么惨？”听到这些，卢薇薇顿时有些茫然。
虽然二人来这之前，也想过李玉梅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
可也没想到是现在这番模样，看上去更像个植物人，根本毫无表情波动。
顾晨凑上前一瞧，也是好奇问道：“那她能跟你们简单交流吗？”
“不能。”中年女子摇摇脑袋，也是无奈说道：“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出声，我也希望她能说几句话，可就是没办法让她开口。”
“中风怎么会造成这种情况？”看到面前瘫痪的李玉梅，卢薇薇也是一脸诧异。
但顾晨对这种情况似乎有些了解，也是缓缓说道：“无法沟通，可能就是生病导致的失语症吧。”
“失语症？”卢薇薇挠挠后脑，有些懵圈：“做完手术之后，也会导致这种情况？”
“嗯，都说是手术后遗症。”中年女子说。
顾晨上前查看了一番李玉梅情况，也是一边检查，一边解释着说：
“其实导致失语症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中风、感染，以及某些类型的脑部创伤。”
“而且失语症也可分成感觉型、表达型和混和型失语。”
“还分这么多种类？”原本以为顾晨就是警察的身份，可顾晨刚一开口，就说出了许多医学常识。
这让带二人进屋的中年女子，顿时有些惊讶不已。
顾晨轻轻捏住李玉梅的腮帮，将她缓缓转头，随后又盯住李玉梅的双眼，喃喃说道：“其实这里面的门道很多，每种状态都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那她这种是感觉型失语症吗？”随后进屋的胖女子说。
顾晨则是淡然回道：“感觉型失语症，也就是指患者无法理解他所听到的或看到的言语、文字，又或者无法识别出东西。”
“这类缺陷，有可能以任意组合的形式出现。”
“比方说……”
中年女子问。
顾晨绕到李玉梅的另一处，继续给她检查的同时，回复中年女子道：“就比方说，她有可能看着手表，认不出那是什么，却能在纸上写出手表一词。”
“或者她有可能见到手表字样，讲不出名称，却能伸手指着手表。”
“而这跟表达型失语症，又有些区别，因为表达型失语症，则是患者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她能在心中构思文字，形成概念，却说不出她心中所想的，而这种情况，会让患者感到极大的挫折。”
“而感觉型和表达型失语症，也有可能分别出现，或同时出现，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那她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看着面前的李玉梅呆若木鸡，胖女子有些焦急，也是想顾晨求助。
毕竟顾晨所说的这些东西，似乎只有资深医生才能明白。
顾晨也不卖关子，在简单检查李玉梅之后，也是淡淡说道：“她的情况我目前还无法判断，只是感觉我看着她，她也能将注意力转向我，显然还有些自己的意识。”
“其实优势大脑半球，我们也可以称优势半脑，它的顶叶区和颞叶区中风，就有可能造成这种情况。”
“而这两个脑叶的位置，又紧贴耳朵上方和后方，至于优势半脑，是惯用手的对侧半球，换句话说，就是惯用右手的人，优势半脑是左半球。”
“所以倘若惯用右手的人中风，则是波及左顶叶和颞叶，便可能导致失语症。”
“那怎么又会导致瘫痪？”胖女子显得有些焦急，跟屋外那些谈笑风生的男女看来，胖女子似乎跟李玉梅更为亲近。
顾晨也没管这些，直接跟她解释说：“瘫痪的情况比较麻烦一些，尤其是截瘫，我看他上半身还能随意摆动，或许只是下半身痪症。”
“对，的确是这样，我姑姑她的确是下半身截瘫，上半身还是可以活动的。”
胖女子闻言，也是附和着说。
而顾晨此刻更像个巡诊的医生，直接点头默认道：“那可能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或许就包括特定几类脊髓伤害和疾病。”
“就好比肿瘤、感染，又或者是几种十分古怪的疾病，这些都会导致腰椎，也就是下背部位的脊椎受损。”
“而在这种情况下，平常能通过该部位的神经传导作用，则会完全无法穿越受损范围。”
“如果带动运动的动作冲动，还无法沿着脊髓下行传达腿肢，便会造成瘫痪。”
“而且要是让我们产生感觉的感觉冲动，无法从腿肢沿着脊髓上行传达脑部，就会造成麻痹。”
话锋一转，顾晨又道：“但是中风是不会造成这种现象的，因为左脑控制右侧身体，右脑控制左侧身体。”
“如果是左脑中风，会出现右侧瘫痪，而右脑中风，瘫痪会则会出现在左侧，而单独一侧中风，也并不会导致截瘫。”
话音落下，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胖女子和另一名高瘦的中年女子面面相觑，似乎二人都有些疑惑。
胖女子也是弱弱的问道：“那按照你这么说，我姑姑的截瘫和失语症，或许并不是因为中风导致的？”
“嗯，没错。”顾晨也是点头承认，继续说道：“倘若患者惯用右手，而且左侧顶叶脑部中风，由于左脑负责控制右半边身体。”
“同时还是她的优势半脑，就可能出现右腿或身体右侧完全瘫痪，同时罹患感觉型、表达型或是混和型失语症。”
胖女子闻言，顿时焦急的来回走动，忽然看着一些摆在床头柜上的药品，也是赶紧追问顾晨道：
“那警察同志，哪种药物可能会让失语症患者的病情恶化呢？会不会是药物导致我姑姑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呢？”
在这番情况下，胖女子显然把顾晨当成了医生。
当然，顾晨的专业水准，也让趴在门口观望的众人目瞪口呆。
毕竟顾晨自称警察，可在大家眼里，他或许更像个医生。
面对胖女子的询问，顾晨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些瓶瓶罐罐，也是缓缓说道：
“我对医生开的处方药品不是很懂，但也非常清楚，你姑姑目前这种情况，的确像个中风患者。”
“而且我猜测，她或许患有布洛卡氏失语症，或许也有着某种中毒特征，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
“我也希望如果是这样，那么中毒症状最好是能够逐渐出现，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毕竟失语症是种复杂而且耐人寻味的神经性疾患，而我刚才所说的，也就是你姑姑所患的这种失语症，或许就是布洛卡氏失语症，这种属于表达性类型。”
“这跟感受型失语症一样，其实两者都有许多变异形式。”
话音落下，顾晨也是伸出右手，攥起手指比划起来：
“像她这种想讲的话，在心中都知道该用什么词，却讲不出口，这是令人非常沮丧的，因为词汇似乎就陷在患者脑海中，可她却没办法把话说出口。”
“而表达性和感受性失语症同时出现的情况并不少见，这类病症的最严重形式，我们称之为广泛性失语症。”
顿了顿，顾晨看着围在门口的众人，也是缓缓说道：“所以各位应该想象得到，染上这种疾患的人，沟通时会遇上很严重的问题。”
“没错。”胖女子一脸沮丧，也是哭丧着脸道：“我姑姑这种情况就很严重，好像她能想到一些东西，但却又无法表达，下肢也变得截瘫，一些起居都需要人照顾。”
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胖女子又问顾晨道：“那警察同志，你说失语症有多重起因，其中就包括中风、创伤和感染？”
“嗯，还有酒精或药物滥用、精神分裂症等精神疾患，还包括阿兹海默氏症，还有其他任何类型的失智症。”
“其实说到底，失语症病情可轻可重，也可以是暂时性的，又或是永久性的。”
“而布洛卡氏失语症患者就比较郁闷了，罹患这种病症的人会遭受极大挫折，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想讲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这会造成好几种罕见情况，就比如有时他们会不顾旁人提问，无视当时状况，一再复述同一个字词或句子。”
“就比如你问什么问题，全都无关紧要，反正她都会反复用同样的回答来回复你。”
“尽管她完全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却只有这句话说得出口。”
“而且有些人甚至会讲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新词，其实是他们自己杜撰的单词，让你摸不着头脑，就感觉在鸡跟鸭讲一样。”
“对，是这样的。”
这边顾晨话音刚落，一名戴着眼镜的光头男子，便直接挤进了屋子。
……
1644、居委会名嘴
“警察同志，你以前是学医的吧？你说的这些情况，李玉梅都有发生过，她经常用同样的词语来回答我们不同的问题。”
“而且有的时候，嘴里各种嘀咕，我们又听不懂，就感觉跟念经一样。”
光头眼镜男子站在顾晨身边，也是各种比划。
似乎以前搞不懂的问题，现在在顾晨的解释之下，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顾晨也是淡淡一笑，解释说道：“这些情况，其实你们把李玉梅送去医院，医生应该也能查清楚的。”
“没用的。”高瘦中年女子闻言，立马站出来道：“李玉梅现在这种情况，很可能就是他们第二人民医院的手术失误导致的。”
“现在把李玉梅送过去，他们又会找各种理由搪塞，反正我已经不相信他们了。”
“那李玉梅吃的这些药又是谁开的？”卢薇薇见中年高瘦女子态度如此坚决，也是拿起手中的药瓶问。
中年女子有些尴尬，却是认真回道：“这些都只是一些辅助药品，包括高血压药品，这些李玉梅之前一直都有吃，我们怕她药物中断，所以一直给他吃这些，反正吃完就没了。”
“那也不能病急乱吃药啊，万一吃出问题怎么办？”卢薇薇感觉这些人照顾李玉梅，纯属胡来。
要说李玉梅是因为手术失误导致的中风，而中风又引起失语症。
可也不相信医院，就这么带回家中修养，卢薇薇实在搞不懂这帮人是怎么想的？
胖女子闻言，有些犹豫，但还是上前一步追问顾晨：“警察同志，我知道你可能对医学方面的东西比较了解，而且对我姑姑的病情也能看出问题。”
“所以我想请教一下，会不会是某种药物，才导致我姑姑出现失语症或者病情恶化呢？”
“这个……”顾晨并没有马上回答，毕竟这些知识，也只是一个月前在图书馆看过的内容。
需要自己利用大师级记忆力回想一下。
片刻的沉寂，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
顾晨眉头紧蹙，利用大师级记忆力，快速在脑海中翻涌起来。
各种数据流，瞬间如奔涌的密码数字，不断在脑海中经过。
在记忆加强之后，顾晨眼睛一亮，这才缓缓说道：“没有哪种药物能明确导致真正的失语症或者让病情恶化。”
“不过，仍有多种药物会干扰整体脑功能，可能是你姑姑吞食了某种程度的嗜睡、迷惘或抑制心理历程的药物。”
“其实有些药物，只需小剂量就能引致心理机能进行性变异，其中就包括麻醉镇痛剂，如可待因或吗.啡、还比如地西泮，或俗称蝴蝶片的阿普唑仑。”
顿了顿，顾晨努力回想之后，又道：“当然还包括巴比妥盐，比如苯巴比妥，或者任何一种常用的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好比氟西汀，品名百忧解。”
“又或者是帕罗西汀，品名赛乐特等，道理在于这每种药物都有干扰种种认知能力的倾向。”
“而相同的，许多安眠药也都有类似作用，好比唑吡坦，品名史蒂诺斯，或者替马西泮，持续使用这类药物多周或多月，剂量会在体内累积，有可能导致脑功能变异。”
瞥了眼正双眼看向自己的李玉梅，顾晨也是淡淡说道：“特别是老年人，以及本身原本就有神经性问题的人士。”
“如果定期服用这任何一种药物，如此持续数周或数月，可能会使她的脑功能逐渐衰退，甚至波及到她的警觉性、记忆和种种认知能力。”
“而这每种变异，又会让她的失语症更显恶化。”
“真的假的？”人群中，有人提出质疑。
但顾晨却是缓缓说道：“因为由于中老年人的心智功能，本身就有递减现象，尤其是身染疾患引致失语症的人，那就更加如此。”
“而且这种衰退现象，看起来像是一种正常历程，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某些化学手段，才让李玉梅女士的情况恶化。”
“关于这点，我希望你们尽快将李玉梅女士，送到医院去做全方位体检。”
顾晨其实也看出太多问题，首先李玉梅似乎潜意识里，还能听懂自己的意思，但似乎只是显得有些模糊。
而且李玉梅似乎也想表达什么，但就如顾晨说说的那样，她如今已经变成表达性失语症患者。
患者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而且这些人还会给李玉梅吃一些瓶瓶罐罐的药物，更加剧了顾晨对这件事情的怀疑。
就目前来看，顾晨认为将李玉梅送去医院做全方位体检，另外停止服用一些医生并不建议的药物，才是最佳选择。
胖女子显然特别关心李玉梅的身体状况，顾晨这么一说，她当即表示赞同。
“行，警察同志，那我就听你的，这些事情我会尽快安排的。”
“很好。”顾晨幽幽的叹口气，目光再次看向李玉梅。
于是躬下身，靠近李玉梅问：“李女士，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的顾晨，我跟你说话你能听得见吗？”
李玉梅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条件反射。
顾晨又问：“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啊吧啊吧……”
李玉梅嘴里低哼了几句。
光头眼镜男子见状，也是赶紧回复顾晨说：“她平时就这样，不管别人问她什么，她就这‘啊吧啊吧’，跟念经一样。”
“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或许是想跟我们交流，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压根也交流不了。”
重重的叹息一声，光头眼镜男子也是颇为无奈，摇摇脑袋：“反正我们现在也毫无办法，身体好截瘫了。”
“你们这些人都是李玉梅的亲戚吗？”顾晨也很早就想问来着。
毕竟这小小的房间内，竟然有10几名男女待在这里。
而且看楼下停放的车辆，很显然，这些人都是特地赶过来的。
所以这究竟是李玉梅人缘太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顾晨也一直想了解一下。
毕竟一个人的人品人缘如何？从她生病之后就不难看出。
然而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成了哑巴。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似乎都不愿解答顾晨的意思。
倒是高瘦中年女子回复说：“没错，我们这些都是李玉梅的亲戚和朋友，平时跟她比较亲近，所以在得知李玉梅手术之后又中风，现在还截瘫，还失语，所以都过来看看她。”
“那你们可真有心。”听闻高瘦中年女子说辞，卢薇薇也是不由感慨。
可见这些人都是一些热心肠。
而顾晨这边，眼看和李玉梅交流充满障碍，感觉这次的交流也并不顺畅，顾晨又不好一直待在这里。
想想之后，顾晨还是客气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回去了。”
“警察同志不是有事要问我姑姑吗？”胖女子说。
顾晨也是淡淡一笑，解释着说道：“是有事要问她，可现在李玉梅女士的情况不允许，也没办法，还是建议你们先送她去医院，把情况搞清楚之后，再对症下药，争取让李玉梅女士的病情好转过来。”
“会的，谢谢警察同志的建议。”胖女子在顾晨这边也了解了许多，因此表示非常感谢。
顾晨也是对着众人默默点头，随后带着卢薇薇一道，直接离开了李玉梅家。
下楼之后，顾晨发现李玉梅家的小阳台上，不少人都趴在那儿观望着自己。
为了避免尴尬，顾晨只是用眼角余光看向众人，但很快又收回目光，带着卢薇薇直接上车之后，迅速离开了三机修小区。
车上，卢薇薇也是问顾晨道：“顾师弟，我们现在去哪？”
“居委会。”顾晨说。
“居委会？去那干什么？”卢薇薇表示不解。
顾晨索性回道：“李玉梅的情况，光从这些人嘴里，基本上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我觉得还是去问问居委会大妈什么情况，毕竟了解社区群众的，这些人还是值得信奈。”
“你不相信那帮人？”卢薇薇似乎也看出了端倪。
顾晨默默点头：“我觉得这些人的动机不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我又说不上为什么。”
“而且我们跟第二人民医院的周副院长也沟通过，他说李玉梅的手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请来的还是京城那边的专家做飞刀手术，原则上，这种做飞刀的专家，应该是相当专业的。”
“如果说李玉梅因为手术失误，导致现在这种种后遗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尤其是手术之后几个月内，突然中风，那就更加匪夷所思了，至少说明，李玉梅的中风瘫痪，似乎跟手术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说，是因为服用了某些药物引发的副作用？”卢薇薇毕竟刚才在李玉梅家，也听顾晨说了许多。
尤其是刚才顾晨所说的那些品名复杂的药物名称，卢薇薇一个都没记住。
但却非常清楚，如果是这些药物，仍然会干扰到李玉梅的整体脑功能。
想想或许顾晨的猜测是对的，卢薇薇也就没在说什么。
社区居委会距离三机修小区不远，两个街区的路程。
居委会位于一处后街小区的路边门面，面积不大，但却拥有一个小广场。
周围各种琳琅满目的宣传栏，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顾晨将车停在一处停车位上，直接带着卢薇薇走进居委会内部。
此刻，一名居委会大妈，正在跟两名老人闲聊，似乎是在处理二人之间的矛盾。
两位老人在反复争论之后，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带着胸章的居委会大妈，也是笑脸盈盈的将两人的双手握在一起，调侃着道：“这本来就是街坊邻里的，有什么事情大不了的？凡事都好商量嘛，和谐社会，和谐才是首要嘛。”
“那行，我也不跟她计较了，反正这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然你刘主任都这么说了，我也就退一步，不跟她计较了。”
“哈哈。”闻言其中一名穿着华丽的老太太说辞，居委会大妈又对着另一名穿着朴素外衣的老太太说：“那你呢？也表个态吧？”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这人吧，就这样，你要是让我不舒服，那我肯定也让你不舒服，既然你刘主任出面调节，那我也给你个面子，这事我也不计较了，就这样吧。”
“哈哈，那太好了。”闻言老太太说辞，居委会刘主任笑得合不拢嘴，当即拍拍双腿提议道：“那你俩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就这么解决了，你们看行不？”
“行！”
“你说行就行。”
两位老太太，似乎也非常给这刘主任面子，当即站起身，双方不计前嫌，握手言和。
在刘主任的笑脸欢送下，两位老太太先后离开了居委会。
目送走这两位老人，居委会大妈刘主任这才发现，顾晨和卢薇薇正站在一侧，似乎是等候多时的样子。
刘主任双手负背，也是走过来问：“你们两口子是怎么了？闹矛盾了还是咋了？”
“要我说吧，夫妻之间就应该和谐相处，不要因为一些小矛盾就闹别扭，否则当初就别结婚啊。”
“不……不是，刘主任，我们不是夫妻。”顾晨被刘主任问得有些懵圈，感觉这刘主任眼神不好还是咋的？
刘主任目光一呆，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起顾晨和卢薇薇的样貌，顿时一拍脑袋，赶紧抱歉着说：
“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把你俩认成一对经常吵架的小夫妻，我还以为是他俩又闹矛盾，跑来找我说理调解呢，对不起对不起。”
“哈哈，没关系的。”卢薇薇倒是并不介意，甚至还挺喜欢这样的称呼，也是调侃着说：“我跟他是不会闹矛盾的，我们两个的关系好的很。”
“那就好，请坐吧。”居委会大妈刘主任，伸手让二人先坐下，随后从大厅的饮水机旁，给两人倒上两杯热水，这才凑过来问：“那你俩过来是什么情况？是因为结婚的问题遇到难题了？”
“并不是。”卢薇薇笑着摇摇脑袋，心说要是就好了。
顾晨怕刘主任继续误会，这才说明情况道：“我们来这，是想向您了解一下三机修小区李玉梅的情况，不知道您清不清楚？”
“李玉梅？”闻言顾晨说辞，刘主任眉头一挑，有些诧异道：“你们是李玉梅的什么人啊？”
“哦，我们是芙蓉分局的。”顾晨索性将警察证掏出，亮在刘主任面前道：“是因为一起医闹纠纷的事情，想过来跟您了解一下李玉梅的情况。”
“害，原来是警察同志啊，我还以为你俩是小两口呢，看着你俩也挺般配的，怪我误会。”
刘主任明明是认错了人，却巧言调侃了一番顾晨和卢薇薇。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视，也是会心一笑。
紧接着刘主任这次回到正题，问两人说：“你们刚才说，你们找我了解李玉梅？那你们是想了解什么？”
“李玉梅这人您熟吗？”顾晨说。
刘主任点头嗯道：“那是当然，反正社区里的人，我大多都有印象，他们许多信息我这都有备案的，平时通知他们这些人免费体检什么的，都是我按照名单安排下去。”
“免费体检完，再给他们发个不锈钢脸盆什么的，也都是我亲手发的，你说我能不认识吗？”
“那太好了。”闻言刘主任对李玉梅有所了解，卢薇薇赶紧问道：“那您知不知道，李玉梅的人缘很好？”
“李玉梅人缘很好？”听卢薇薇这么一问，刘主任当即脸色骤变。
卢薇薇呆若木鸡，也是弱弱的问道：“怎么？是我说的不对吗？”
“那肯定不对了，我肯定比你们更加了解李玉梅，这李玉梅，出了名的坏脾气。”
“以前在单位上班，就是各种跟同事闹矛盾，就连她老公也因为受不了她那臭脾气，结果跟她离婚了，孩子也跟了她老公，从此她都是孤家寡人的过日子。”
顿了顿，刘主任也是右手背拍在左掌上，吐槽着说：“你们说这样一个人，人缘能好到哪去？”
“那这么说，李玉梅的人缘在这一带，应该是非常糟糕的存在对吗？”听刘主任这么说，顾晨顿时感觉，跟自己刚才所看到的情况，似乎是两种极端。
刘主任也是摆了摆手，哼笑着说道：“李玉梅这人吧，我都不想搭理他。”
“虽然我是经常给社区里的居民各种调解纷争，但李玉梅这人吧，性格太拧巴了，总是得理不饶人。”
“这么多年来，也一点都没变，反正光住她那小区里的人，都很少有人愿意跟她说话聊天，因为都感觉她是个另类。”
“另类？”
顾晨和卢薇薇闻言，也是异口同声，表示疑惑。
刘主任眉头一挑，解释着说：“就是凡事都跟人争论不休，而且总是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因为她以前在单位里是领导嘛，所以退休之后，臭脾气一直没改，人见人烦。”
“见人都是带着一副领导教训下属的口吻，你说这谁受得了啊？就连我给她做调解，她都要跟我用领导教育下属的口吻说道几句，反正人缘是糟糕透顶。”
……
1645、真假亲友
“人缘差？”
听着刘主任在这喋喋不休，顾晨也大概对患者李玉梅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毕竟居委会妇女主任说出的话，那还有假？八成也就是这样。
可这问题就来了，李玉梅人品差，那对谁都一样，尤其是对亲朋好友，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可为什么偏偏在李玉梅手术出院之后，中风截瘫还失语，却有这么多亲朋好友来看望呢？
按理来说，完全没有道理的。
顾晨犹豫片刻，还是追问刘主任道：“可是我今天去找李玉梅，了解一下之前她亲戚去医院医闹的事情，却发现她家宾朋满座。”
“如果人缘不好，能有这么多人来看她吗？”
“宾朋满座？”听着顾晨的解释，刘主任愣了一下。
按照自己的认知，手术之后在家修养，偶尔过来几个朋友亲戚看望，那也说的过去，可“宾朋满座”似乎有些夸张了。
刘主任问顾晨：“你真的看到李玉梅家来了很多人？”
“那还有假？”顾晨没说话，倒是卢薇薇插嘴说道：
“我们过去的时候，家里最起码有十几个男女，而且停在楼下的车辆也很多，显然都是来看望李玉梅的。”
“我就纳闷了，李玉梅的人缘咋这么好？怎么就能让这么多人来看她？”
卢薇薇这边话音刚落，顾晨瞥她一眼，赶紧又补充着说：“我跟李玉梅之前的手术团队成员沟通过，她之前做手术，请的是京城那边的专家过来做‘飞刀’。”
“而且手术效果很好，结束之后，检查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可李玉梅回家之后几个月，却突然出现中风，甚至现在演变成截瘫和失语，我怀疑李玉梅是因为其他药物引起的症状，可李玉梅家属却一口咬定是医院的责任，为此还大闹过几次。”
“这我倒是听说过。”听着顾晨的口头讲述，刘主任也是默默点头，表示自己有所了解。
顾晨赶紧又道：“可是我刚才去李玉梅家，检查过李玉梅的状态，发现她似乎只是表达性失语。”
“就是脑海中想出的问题，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而且似乎也有些意识，但身体却瘫痪在那。”
“我没办法跟她沟通，了解她手术后的这几个月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顿了顿，顾晨又是谦虚着说道：“所以我才跑到您这里，想向你了解一些关于李玉梅的情况。”
“毕竟您也说了，李玉梅人缘不好，可现在家里却有这么多人陪伴在身边，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如果是偶然的话，我或许可以过几天再来看看，但这显然跟您的理解有些偏差。”
“原来是这样？”终于弄懂顾晨和卢薇薇为什么要来居委会找自己帮忙，刘主任也是默默点头，沉思着说道：
“这李玉梅吧，之前是听说过，手术之后又犯病了，但那时候还好，身边也有人照顾。”
“刘主任。”顾晨突然打断说辞，问道：“你还记得当时在李玉梅身边照顾她的人是谁吗？毕竟，您不是说过吗？李玉梅孤家寡人。”
“对，我是说过她孤家寡人，但是她好像有两个侄女，对她还算比较照顾吧，一个高高瘦瘦，一个微胖。”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听闻刘主任说辞，卢薇薇立马秒懂是在说谁。
自己跟顾晨去探望李玉梅，给大家开门的就是那名高瘦的侄女，而一直关心自己姑姑病情的微胖女子，就是另外一名侄女。
刘主任闻言，顿时知道顾晨和卢薇薇，似乎跟那两名女子碰过照面，也是笑孜孜道：
“没错，可能你们已经见过了，据我所知，李玉梅手术出院后的那段日子，一直都是这两个侄女在照顾她。”
“高高瘦瘦的那个侄女，来的不是很勤快，胖胖的那个几乎是住在她家的。”
“但是后来，怎么会发展成截瘫呢？而且连说话都无法表达，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我们初步估计是服药的问题。”顾晨由于在李玉梅的卧室床头柜上，也发现了一些瓶瓶罐罐。
而且也非常清楚，失语症由那些因素引起，其中就包括药物的服用。
刘主任默默点头：“如果是这样，那你们倒是可以去调查一下，反正李玉梅手术之后的起居，基本都是这两个侄女在照顾。”
“如果出了问题，那一定也是这两个侄女的责任，怪不到人家医院。”
“那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聚在李玉梅家，这很不正常，有些人甚至根本看不出是来探望李玉梅的，更像是过来谈事情的。”
顾晨也是将自己在李玉梅家见到的那帮亲朋好友，解释给刘主任分析。
毕竟顾晨对这帮人来李玉梅家的动机表示怀疑。
刘主任挠挠后脑，也是有些为难道：“你说的这些人，我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没关系，我们用执法记录仪都拍摄了下来，您等等。”卢薇薇将自己带过去的执法记录仪，直接将文件视频传输到手机，随后点开画面，拿给刘主任参详。
画面中，整个客厅吵吵闹闹，不少成年男女都在那儿交谈着事情。
而顾晨和卢薇薇，则是被高瘦女子带进房间。
但期间，卢薇薇用手拿着执法记录仪，将这一切随手拍摄下来。
对于拍摄方面，卢薇薇还是相当专业。
由于是穿着便装，不方便携带，于是卢薇薇用手拿着，但却不能让这些人发觉是在拍摄。
但好在拍摄效果都还不错，画面格外清晰，每个待在客厅的人物画面，都能在手机屏幕中显示出来。
卢薇薇将画面点击暂停，问刘主任道：“这些人你都认识吗？是李玉梅的亲戚吗？”
“这……这些人都不是我们社区的吧？以前没见过。”
刘主任接过卢薇薇手机，眼眸死死盯住屏幕，也是一边回想一边嘀咕。
“这要是我们社区的，我应该都是见过的，我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可这帮人，没有一个眼熟。”
顿了顿，刘主任又道：“哦对了，这个高瘦的女人，还有那个胖胖的女人，她俩我认识。”
“在这段时间的社区内，我经常能碰到她俩，尤其是那个胖胖的女人，她们说是李玉梅的侄女，但我感觉长得也不像啊。”
“可人家天天照顾李玉梅，我也不好瞎猜什么，但是照顾这么久时间，李玉梅的病情不见好转，好逐渐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不由感叹两声，刘主任也是啧啧称奇道：“那就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怎么照顾的，越照顾越糟糕。”
“那这些人，您确定从没见过吗？”顾晨又问。
“是的，眼生，但凡只要被我见过一次面，多少都会有些印象，但是这帮人完全没印象。”
想了想，刘主任又道：“该不会是这两个女人的亲友吧？你们不是说医闹吗？难道是这帮人去医院找医生麻烦？”
“后续吧。”顾晨也不太清楚医闹的人员，但是平时孤家寡人的李玉梅，在生病之后，却突然冒出这么多亲朋好友替她出头。
要说不感动，那也不现实。
但是顾晨从刘主任这里得到的情况，其实也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那就是李玉梅的这帮亲友，到底是不是抱着替她出头，或者是照顾他的出发点过来探望的？
虽然顾晨从进屋开始，就感觉这些人对李玉梅过于冷漠，但好在还有胖女子对李玉梅嘘寒问暖。
尤其是跟自己询问，关于李玉梅的各种病情状态。
这足以看出，胖女子在这些人当中，绝对是最关心李玉梅的一个。
眼看刘主任这里也问不出太多情况，顾晨在询问了一些李玉梅的其他情况后，也是见笔录本收回，站起身客气说道：
“那就先这样吧，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们居委会的工作嘛。”刘主任跟着顾晨一起站立，也是认真回道：
“要是有什么其他情况，我会及时跟你们反应的，我这几天也会密切留意一下李玉梅家，有空我还会专门过去看看。”
“那这样是最好。”卢薇薇将三组办公室座机号码留给刘主任，也是提醒着说：
“有情况，直接打这个电话号码，就说找顾警官和卢警官。”
“唉，那是一定的。”收好二人给的名片，刘主任也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二人。
大家在简单的客套话中，这才挥手告别。
而顾晨和带着卢薇薇，重新返回芙蓉分局。
……
……
办公室内，最忙碌的还是何俊超。
而王警官和袁莎莎也很纳闷，昨晚顾晨和卢薇薇只是去了躺医院，看望一下丁亮。
可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还以为两人跑哪去了。
结果一问何俊超才清楚，原来昨天晚上，顾晨和卢薇薇抓到一起故意伤人的小混混。
不仅如此，还找到了幕后黑手，也就是廖忠。
可一问才知道，廖忠的背后，似乎还另有隐情。
王警官听何俊超唠唠叨叨，感觉脑子都快装晕了。
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且这一大早，顾晨和卢薇薇就已经启程去办案，这让王警官和袁莎莎颇感佩服这两人的敬业精神。
见顾晨和卢薇薇终于回来，王警官也是松上一口气，赶紧追问顾晨道：
“顾晨，你们在外面办理的案件如何？”
“很多问题。”顾晨来不及多想，率先将执法记录仪拍摄下来的众人画面视频文件，交给何俊超道：
“何师兄，你先帮我查一下这些人的具体信息，越快越好。”
“就视频截图查询资料呗？”何俊超一瞧，顿时脑瓜子嗡嗡的，感觉自己工具人属性真是够悲催的。
光是这视频截图，信息筛查，就是一项大工程。
结果顾晨仅仅提供给自己一个视频，就让自己找出所有人信息，两个名字都没有。
要不是卢薇薇哄自己的那几包虾仁味薯片，何俊超感觉自己会掀桌子。
可看着顾晨那真诚的眼神，自己又不好拒绝，只能勉强答应下来：“我尽力吧，不过可能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没关系，尽快吧。”顾晨也不指望何俊超一下子能把这些人的所有信息都给找出来，这不现实。
但最前面还有参考，这也算是突破。
顾晨随后折返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水杯抿上一口水，这才又联系了之前周副院长留下的电话号码。
没过多久，周副院长那边的电话接通，好奇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周副院长，我是顾晨。”顾晨说。
一听是昨天跟自己夜宵的顾晨，周副院长当即哦道：“原来是顾警官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是要跟我说一下昨天老曹被打的情况吧？人有没有抓到？”
“人是抓到了，但你听我说。”顾晨坐回座位，也是一副认真口吻，向周副院长解释说道：
“昨晚那两个殴打老曹的人，我们已经抓回警局，但是后来调查才发现，他们还有幕后指使，而且那人是你们医院患者李玉梅的侄子。”
“李玉梅的侄子？是他雇人来打我们？”周副院长惊愕道。
但顾晨很快又否认着说：“但是调查发现，这个李玉梅的侄子，他也是受到神秘人雇佣。”
“当然，现在还不清楚，真正的雇主，是李玉梅侄子假设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
“肯定是李玉梅的家属干的，他们都来医院闹过几次。”州副院长听到“李玉梅”三个字时，语气似乎也变得沉重。
顾晨也是安抚着说：“这个你先别管，今天一早，我就去李玉梅家看望她，想跟她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李玉梅现在有些中风的现象，而且身体截瘫，还患有表达性失语症，完全就像个废人。”
“什么？这么严重？”听闻顾晨说辞，周副院长语气惊诧，似乎也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但顾晨却是反问他道：“难道这些情况，你们医院事先没有了解过吗？”
“有了解啊。”顿了顿，周副院长那头也是不知所措道：“但之前只是说中风，截瘫和失语，这些都没有出现过。”
“可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是这样，那也完全不是我们医院手术之后造成的呀，应该是李玉梅自己在手术之后的恢复过程中，可能因为其他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知道。”见周副院长那边情绪不稳，顾晨先是赶紧安慰，随后又道：“我现在想调查几个人，希望周副院长能够配合。”
“你们要调查谁？”周副院长在得知李玉梅的最近状态之后，也开始变得谨慎起来。
顾晨向自己提出要求，周副院长似乎不敢拒绝。
“李玉梅的家属来医院闹过几次？”顾晨问。
“两次，每次都是一伙人。”周副院长说。
“是最近这段时间吗？”顾晨又问。
周副院长那边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努力回想，随后说道：“就是半个月内的事情，上一次医闹，发生在一周前。”
“那这些人，你们医院的监控能够捕捉到吗？”顾晨又问。
电话再次停顿了几秒，顾晨这才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那是当然的，我们医院有相关监控，半个月前的也有，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调取给你。”
“太棒了，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闻言周副院长那头可以找到医闹人员的具体名单，顾晨也是松上一口气。
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对这些参与医闹的人员，展开重点排查。
尤其是需要搞清楚，这些人医闹的目的，究竟是为了钱还是什么？
否则今天一大早，就出现扎堆探望李玉梅的情况，指不定又得来一次医闹。
可李玉梅的人缘不好，却有这么多人站出来帮忙，这让顾晨总感觉哪里不对。
就是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对这些人有所怀疑。
这或许就是自己办案多年，不断总结出来的第六感吧？
包括这些待在客厅里的男男女女，所有人都没有关心李玉梅病情的样子，似乎就是单纯聚在一起谈论事情。
周副院长在得知顾晨的需求之后，也是叹息着回道：“好吧，我这边全力配合你，我现在立马让监控室的人调取出那两天的监控画面。”
“找到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发送给你。”
“那就谢谢周副院长了。”顾晨说。
周副院长淡淡一笑：“谢啥？应该我们医院谢谢你们才对，实不相瞒，老曹今天请假在家，熊猫眼实在没脸见人。”
“你们要是抓到了殴打老曹的家伙，那老曹还得感谢你们。”
“好哈，好说。”
顾晨在电话中，与周副院长简单寒暄，随后双双挂断电话。
可就在顾晨这边刚把手机放在桌上，何俊超那边就有了新的突破。
“顾晨，我查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具体信息，你过来看一下。”
“好的。”顾晨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后，这才起身来到何俊超身边。
而此时的何俊超，正敲着屏幕问顾晨：“你看看，视频里的这个人光头眼镜男子，是不是信息库里的这个人？”
……
1646、傀儡
顾晨根据何俊超给出的对比信息，一眼就认出了信息库里的光头眼镜男子，正是那天跟自己在李玉梅房间交流的那位。
可再一看信息记录，光头男子曾经两次因为抢劫而入狱，这让顾晨有点懵。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竟然还是个抢劫犯。
“只查到这个吗？”顾晨问。
何俊超默默点头，有些叫苦道：“老大，你只给我一份视频文件，连这些人叫什么都不知道，我能这么快找到这家伙，已经很不错了，总得给点时间嘛。”
“时间我给你，要尽快，另外，这个光头眼镜男子的资料打印出来。”顾晨说。
“没问题。”何俊超右手比了个“ok”，表示明白。
随后，打印机那头便传来“嗡嗡”的动静。
顾晨二话没说，直接走到打印机前，将打印出来的人物信息拿到手里，坐回到自己座位自己查阅。
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见状，也都凑到顾晨身边，几个人低头围观。
卢薇薇更是念出声道：“万佳俊？曾两次因为抢劫入狱，这两次入狱间隔才一年？真是活见鬼了。”
王警官眯眼一瞧，有些诧异：“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倒像个大学教授的样子，不像教授也像老师，怎么会是抢劫犯？”
“可能是人不可貌相吧？”袁莎莎说。
众人闻言，摇头叹息。
感觉这年头好人坏人，真不能从样貌来定义。
虽然有“相由心生”的说法，但面对善于伪装的人，这种看法就极不准确。
顾晨也是叹息着道：“之前的确不清楚这人的曾经，就感觉应该是李玉梅的亲戚，他还跟我介绍了一下李玉梅的病情，感觉关系应该不错。”
“只是没想到，这名男子有前科，不过这也是之前的事情，不能一棍把人打死。”
“顾师兄说的对。”袁莎莎默默点头，也是附和着说：“毕竟人总要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我觉得这只能代表过去，不能代表未来。”
“拉倒吧。”闻言袁莎莎说辞，王警官当即反驳着道：“小袁，你知不知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什……什么话呀王师兄？”袁莎莎表示不懂。
王警官则是打上一记响指道：“狗改不了吃屎，都两次进监狱，虽然说，改造的也差不多了，但是这人的骨子里，多少都会有些邪恶的成分。”
“你要说能真正改过自新，就不会连续两次抢劫入狱，相隔才不过一年。”
“对于这种人来说，我是见得多了，三次入狱的也很多，现在不犯罪，那是因为没有作案的条件。”
“但内心的邪恶，也只是暂时压制，指不定哪天又得犯事。”
“也不能这么说。”听王警官这么一说，卢薇薇也是反驳道：“照你老王这意思，天底下的犯人出狱之后，就每一个好人啦？”
“那当然不是，我说的是大概率，当然也有小部分例外的，改造的比较合格。”王警官说。
就在几人喋喋不休的争论之际，何俊超那边又筛查出其中一人，当即叫道：“都别吵了，我又找出一个。”
“打印出来吧。”顾晨说。
“嗡嗡嗡！”
打印机再次运转起来，很快便吐出一张资料文件。
卢薇薇走上几步，将资料拿回，丢在顾晨桌面上。
而何俊超则赶紧介绍着说：“这个人瘦的跟猴似的，很好排查，跟你们提供的视频人物非常吻合。”
“赵许？”顾晨念叨一句，随后赶紧浏览信息。
可这一瞧，大家当场又给愣住。
“合着这人是个贼啊？也有三次被抓进监狱的经历了，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卢薇薇看到这些，顿时也有些不淡定了。
总感觉这帮过来看望李玉梅的人群中，几乎就没有好人的样子。
顾晨也是颇感失望，这跟自己心理预期要差很多。
原本以为都是李玉梅的亲人或朋友，虽然对他们的真假身份有所怀疑，但也不至于是这种情况。
可现在连续排查两名男子，不是抢劫入狱就是偷盗入狱，而且入狱经历还不止一次。
就这样的“亲朋”，顾晨很难不去想象，这些人去看望李玉梅，是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双手枕在脑后，顾晨也是若有所思：“这帮人可能都有大问题，李玉梅跟他们混在一起，我甚至怀疑李玉梅的病是不是跟这帮人有关？”
“我也怀疑。”卢薇薇也是赞同着道：“这帮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从进入李玉梅家中也可以看出，他们这些人，全程都在各聊各的，压根就没怎么关心李玉梅病情。”
“而且这两个人还有案底，贴地跑来看望李玉梅，我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是冲着李玉梅的遗产过来的？”
“这李玉梅很有钱？”王警官不了解情况，也是好奇问道。
顾晨解释说：“只知道李玉梅之前在单位是个领导，但是因为脾气不好，人缘极差，就连丈夫也跟她离婚，孩子也跟了丈夫。”
“所以现在的李玉梅，只是孤家寡人，可就从她目前住着两室一厅，差不多56平米的单位老房子来看，似乎也不像个有钱人。”
“那可能是假象。”王警官提醒着说：“有些人是不会露财的，尤其是李玉梅这种孤家寡人，很没安全感的一个人。”
顿了顿，王警官继续比划双手解释说：“你们想想看，李玉梅这种情况的女人，心理是什么样子？”
“什……什么样子？”袁莎莎呆若木鸡，也是好奇不已。
王警官索性直接说道：“那就是很没安全感啊，丈夫和孩子都离自己而去，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在单位和社区，人缘还不好，这样就会变得更加孤独。”
“可就这样一个人，她要是有钱，肯定不会显露出来，一定是藏着掖着，给自己养老。”
想了想，王警官又道：“又或者，用这笔钱，给自己找个不错的老伴，之前不经常有老太太找老伴，结果被对方骗财骗色吗？这种事情还少吗？”
“说到底，每个人都有精神空虚的时候，这李玉梅肯定也有这种想法。”
“这个时候，什么方法最管用？那就是有钱，人称富婆。”
“真的假的？”听着王警官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卢薇薇倒是表现出一丝怀疑的态度：
“搞得好像说的跟真的一样。”
“你卢薇薇还别不信。”王警官见卢薇薇并不相信，也是直接搬出自己小区的事情道：
“就拿我家那个小区吧，虽然是个普通小区，但也妥妥都是学区房吧？”
“嘿，就有个孤寡老太太，老伴去世早，而儿子跟儿媳也住在外头，结果就被一时髦老头给勾搭上了。”
“这时髦老头，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魅力，唱歌跳舞无所不能，得知老太太有几十万存款，连房子的户主还是老太太的名字，这老头顿时就懂了歪心思。”
“那结果怎么样？”一听是老王同志小区的事情，卢薇薇顿时来了兴趣。
王警官也是不紧不慢道：“结果就是，老头花言巧语，直接就准备搬进家里跟老太太一起生活，还让老太太把房子户主加上自己的名字，说是要跟老太太结婚。”
“而老太太也挺喜欢这老头，给他各种花钱毫不吝啬。”
顿了顿，王警官也是伸出三根手指道：“这老太太跟老头认识不到一个半月，给人花钱借钱都花了小三万了。”
“那她儿子儿媳不知道这事吗？”袁莎莎问。
王警官嘿嘿一笑，说道：“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半月后，老太太儿子跟儿媳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老头，直接就要做自己的爸爸。”
“而且人家儿子发现这老头满嘴油腔滑调，一打听才知道，认识还不到一个半月，结果连房产都加上了人家老头的名字。”
“不仅如此，儿媳跟老太太一打听，才知道小三万已经花出去了，感觉这事就很诡异。”
“结果人家儿子不干了，直接把这个陌生老头给赶出家门，为此跟这老太太还大吵一架。”
“而老太太此时也已经被这时髦老头迷得神魂颠倒，愣是跟儿子儿媳大吵大闹，说是破坏她的幸福生活。”
“噗！”听到这里，卢薇薇忍不住憋笑，也是好奇追问：“那后来呢？这时髦老头到底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就是个渣老头呗。”王警官拿起保温杯，轻轻抿上一口枸杞茶后，继续说道：
“后来他儿子暗中调查发现，这老头不仅跟他妈暧昧，还跟其他社区不少老太太纠缠不休。”
“而老头本身也没啥钱，但是却活得很滋润，身上穿的，手里花的，基本上都是那些老太太给的钱。”
“哈哈。”听到这里，卢薇薇实在忍不住，也是笑得前俯后仰，问王警官道：“这种事还真是够奇葩的，要我说，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没错。”袁莎莎也附和着道：“这老头没准年轻时候就是个渣男骗子，喜欢了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
“害！”王警官幽幽的叹息一声，也是无奈摇头：“碰上这茬子事，我也是够头疼的，后来那老太太的儿子一看老妈根本不信，说那老头只爱她一个。”
“愣说自己儿子为了破坏自己的晚年婚姻幸福，不惜编造假话来骗她，已经到了痴狂的境界。”
“后来她儿子实在没办法，就专程去我家找我，让我帮忙解释情况，可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卢薇薇和袁莎莎异口同声。
王警官右手背拍在左掌上，也是摊开双手无奈道：“这一调查不知道，原来这老头跟老太太交往，用的都是假名字，连身份都是假的。”
“之前骗人老太太，自己是归国华侨，还是大学音乐教授，各种荣誉张口就来，再加上自己能歌善舞，还真就把这些老太太迷得神魂颠倒。”
“后来我也不客气，直接把那老头扭到咱警局，帮这帮想要晚年幸福生活的老太太，追回了部分被骗钱财，这事当时在我们警局，还轰动一时呢，不信你们可以问赵局。”
“原来你还干过这种案子？”听王警官在这吹了半天，卢薇薇忽然有些佩服。
王警也是笑孜孜道：“所以说，对于这种退休的孤寡老太太，手里还有些闲钱的，一般都是这类骗子下手的目标。”
“不然你看，每年那么多被骗的孤寡老人，大多数都是儿女长期不跟自己住在一起，人家骗子，稍微对你送点温暖，你就得感动的不行，各种高价产品使命的买，这是一个道理。”
话音落下，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有了王警官的警示，顾晨也开始对这帮看望李玉梅的“亲朋”产生怀疑。
如果李玉梅手里没钱，这帮人还会如此热心肠吗？估计是不会的。
卢薇薇问顾晨：“顾师弟，你觉得三机修小区的房子值钱吗？”
顾晨摇头：“并不值钱，地理位置也很偏僻，而且都是老旧小区，虽然翻新过，但本身价值并不高。”
“如果这些人，单纯是为了李玉梅的房产，那最起码也得李玉梅同意才能转让给他人，但亲戚是优先可以活得的。”
“那个胖女人应该是她的真侄女吧？毕竟对她很关心的样子。”卢薇薇说。
顾晨却是摆手否认：“我看未必，这帮人的真实身份没有调查出来之前，我感觉谁都不能相信。”
“而且李玉梅还有一个侄子李东，他的幕后雇主到底是谁，我们现在也依然没有任何进展，也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次雇主发布任务。”
“什么幕后雇主？”王警官犹豫不清楚卢薇薇跟顾晨昨晚的行动，因此对这些情况也是一知半解。
顾晨瞥了眼卢薇薇，卢薇薇索性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知给王警官和袁莎莎。
尤其重点讲述了李东被人威胁，各种完成任务卡片发布的任务游戏。
直到第三次让廖忠雇人去殴打医生，这一系列骚操作，都让王警官和袁莎莎听完之后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怪事？”王警官听完之后，也是挠挠腮帮，有些不可置信道：“有人会这么变态？发布这种奇葩任务？”
“前两次做好事，可第三次就开始走上犯罪游戏了。”袁莎莎也很难理解这个幕后黑手的目的是什么？
顾晨也是叹息一声，无奈说道：“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虽然看上去，这就是一起简单的殴打医生引起的事件。”
“可如果你细致调查会发现，这背后似乎还牵扯到许多问题。”
“包括李东背后的真正雇主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让李东这么做？”
“而且李东是李玉梅的侄子，而李玉梅却在做完手术之后的几个月内，直接发展成中风、截瘫和失语，这显然跟医院没有任何关系。”
“可李玉梅的家属却开始参与医闹，也难怪第二人民医院的周副院长在被袭击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李玉梅家属。”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又得牵扯到袭击医生的幕后黑手，但其中一点，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那就是所有事情，都是围绕着李玉梅展开的。”
“没错。”卢薇薇也是双手抱胸，若有所思的附和道：“顾师兄说的一点没错，就目前来看，伪雇主李东，是李玉梅的侄子。”
“而殴打周副院长和医生老曹，必然跟李玉梅的手术医闹有关，毕竟周副院长和老曹，是负责联系飞刀手术的主要人物。”
“而李玉梅目前却突然变得截瘫失语还中风，而那批看望他的亲朋好友，感觉却非常奇怪，其中查到两人，这两人就都有犯罪记录。”
“如果查到其他人资料，指不定还有多少曾经的惯犯呢？”
瞥了眼顾晨，卢薇薇也是斩钉截铁道：“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跟这个李玉梅脱不了关系。”
“只要李玉梅能交代出一些东西，似乎这所有的谜题，也终将被解开。”
“可现在关键是，李玉梅没办法交代。”王警官在了解完具体情况后，也是不由分说道：
“或者说，有人不希望李玉梅交代什么，一直在操控着李玉梅，让她无法与外界联系。”
想了想，王警官忽然问顾晨：“对了顾晨，你今天去见李玉梅，李玉梅对你有什么反应吗？”
“眼神一直看着我，似乎是想表达什么，但是好像又说不出问题。”顾晨说。
王警官默默点头，也是若有所思：“那就对了，李玉梅或许有自己想要告诉你的事情，但是由于身体条件已经不允许，所以无法表达。”
“在加上身边有那么多还不知道是不是亲戚朋友的家伙围在那儿，估计就算她能说出什么，可如果你们不能将她带走，保护起来，或许她又得被这帮人折磨。”
“老王，你的意思是，那帮人会折磨李玉梅？”听到这些，卢薇薇有些惊掉下巴。
但王警官却是点头嗯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也认同这种说法。”坐在一旁的顾晨，也是忽然抬头附和着说：“王师兄的想法，也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但是因为对方人多，所以在我无法掌控局面的同时，我不会贸然当着这些人的面，询问李玉梅情况，所以才去了居委会，找刘主任侧面了解。”
“那这么说来，李玉梅才是真正的傀儡？”卢薇薇听着顾晨的解释，顿时感觉有些诧异。
……
1647、另有所图
李玉梅的病情是个迷，这点大家已经达成共识。
毕竟一个孤寡退休人员，突然间出现各种状况，再加上一群身份不明的“亲朋好友”，顾晨实在无法想象，李玉梅在这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又是什么原因，导致李玉梅现在中风、截瘫和失语。
“何师兄，其他人员的身份信息有没有找到？”顾晨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寄希望于何俊超这里。
但何俊超却是摇头否认：“需要时间，你也得给我点时间。”
“不过我保证，尽量今天把所有人的排查信息给你找出来。”
“好吧。”顾晨拿起桌上的两份资料，一个是曾经两次抢劫入狱的光头眼镜男子万家俊，另一个是因为三次偷窃入狱的瘦如猴男子赵许。
两人都是有前科的，但是两人之间有何渊源，顾晨目前还并不清楚。
想到这些，顾晨从桌上拿来一本笔录本，将笔录本打开至空白页面，开始将这些可疑人员一一记录。
顾晨首先记录的是雇凶伤人的廖忠，作为一个中间商，廖忠的嫌疑最小，但也是涉事人之一。
顾晨给他定性为“中介人”。
随后，顾晨又将李东的名字写了上去，并在李东括号备注为“名义上的雇主”。
不仅如此，顾晨还特别标注为李玉梅的侄子。
再接下来，就是那个一直利用李东矛盾心理，不断给他布置游戏任务的幕后操纵者。
由于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因此顾晨定义为“x”。
而将这些人统计在一起，也是为了分辨出具体牵扯团队。
随后，顾晨在这些备注的下方，空出两行，开始记录李玉梅家里的具体情况。
这些顾晨将其分成另外一个涉事团队。
其中将李玉梅写在第一排，顾晨给李玉梅定性为这次事件的主要牵扯人，手术患者。
并且在李玉梅的名字后方，标注了李玉梅的具体情况，包括人缘性格等特点，又标注了李玉梅目前所处情况。
包括中风，截瘫和失语症状，都有详细记录。
其次就是目前已经掌握人物信息的两名前科人缘。
一个是光头眼镜男子王家俊，另一个是瘦如猴的赵许。
另外，顾晨还将高瘦女子和胖女子分别写在下边，备注暂时填写为“李玉梅的侄女”。
完成一些列操作之后，顾晨继续空出另外两行，开始将第二人民医院的涉事人员填写上去。
顾晨第一个填写的是周副院长，作为李玉梅手术安排的团队主要负责人之一，李玉梅的飞刀手术，也是由周副院长介绍过来的。
而第二个是老曹，作为一名受害者之一，老曹的备注比较简单，他是周副院长的团队成员之一。
从两人喝酒交谈的情况来看，老曹应该是周副院长的心腹。
将这些所有情况罗列清楚之后，整个事件的情况就一目了然。
顾晨将李玉梅圈出，这是整个事件的当事人，所有事情，皆有李玉梅引起。
也就在此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卢薇薇赶紧拿起座机电话，一听是周副院长那边打过来的，立马将自己的邮箱账号告知给他。
挂断电话没过多久，卢薇薇就收到大量邮件，全部都是李玉梅家属两次来医院闹事的家属情况。
“顾师弟，你快过来看看。”卢薇薇对着身后的顾晨招招手。
顾晨站起身，来到卢薇薇身边，卢薇薇顺势点开了这些监控截图。
虽然有些模糊，但是由于大家之前看过卢薇薇用执法记录仪在李玉梅家拍摄的视频，因此还是能够清楚看见，参加医闹的人，的确是之前待在李玉梅家客厅的那批。
“是同一批人。”卢薇薇确认着说。
顾晨默默点头，也是长叹一声道：“这批人三番两次去医院找周副院长的麻烦，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医院承担责任。”
“可是周副院长跟我说，李玉梅的和后续病情，并不是因为手术引起的，所以拒绝了这种无理的赔偿。”
“可这些人却不依不饶，两次过来找医院麻烦，都由其他医生劝退了回去。”
“可能这些人还会去第三次，有一有二就有三。”袁莎莎说。
王警官也同意着道：“会不会他们今天一大早集合在李玉梅家，就是为了抱团去医院闹事？”
“很有可能。”顾晨虽然没有依据，但也非常肯定，这些人一大清早就聚在一起，显然是要去干点什么。
而且从大家坐在拥挤的客厅内商议事情就不难看出，这些人显然也不是去看望李玉梅的，只是利用李玉梅的病情，跟医院协商。
卢薇薇有些不淡定道：“他们这么没根没据的找医院，也不可能谈出结果。”
“而且如果就因为跟医院协商解决不了，就不让李玉梅去医院接受治疗，还私自给她服用药物，这些责任都得算到他们自己头上啊。”
“你这么说没错，可关键那帮人不一定听得进去。”一旁的王警官早就看出了实质，也是实话实说道：
“我就感觉这帮人是在利用李玉梅的病情敲诈医院，可这么多人，就算医院给予赔偿，那也是先给李玉梅治病。”
“这帮人能分到多少钱？应该是没多少的，可这么兴师动众的闹了三次，我感觉这帮人应该不缺这点钱吧？”
“肯定不缺啊。”王警官这边话音刚落，顾晨便立马接话道：“我观察过停在李玉梅家楼下的车子，不少都是好车，可见这些人根本不差钱。”
“可一群不差钱的人，却要跟医院反反复复的纠缠几次，还不让李玉梅及时接受治疗，我觉得这帮人是另有所图。”
“那你觉得是什么？”卢薇薇问。
顾晨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因为不清楚这些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能只能找个人过来问问了，或许我们可以问问李东，毕竟他也是李玉梅的侄子啊。”卢薇薇说。
顾晨犹豫了几秒，感觉也只有找李东合适。
毕竟他的幕后操纵者，目前还并无下落。
或许李东对这些人有所了解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顾晨接受了卢薇薇的建议，让卢薇薇电话联系李东，让他来警局办公室一趟。
……
……
上午11点。
姗姗来迟的李东，也是敲响了办公室房门。
卢薇薇抬头瞥他一眼，提醒着说：“进来吧。”
“唉。”见到卢薇薇，李东点头嗯道，随后怪怪的来到卢薇薇跟前。
“卢警官，不好意思啊，店里今天刚到一批货，有点忙，所以就……”
“不用解释了，先看看这个。”卢薇薇可没精力听他解释，直接待在李玉梅家的亲朋好友视频截图，亮在李东面前道：
“这些是我们今天一早去李玉梅家，用执法记录仪拍摄下来的。”
“当时李玉梅家有许多客人，这些人都自称是李玉梅的亲朋好友。”
“而且两次参与医闹的，也是这帮人，你现在给我看看，这些人你都认不认识？毕竟你也是李玉梅的侄子。”
“好……好吧。”带着不确定的口吻，李东还是勉强接下了文件。
可仔细端详一番后，李东顿时眉头紧蹙，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
坐在卢薇薇身后的顾晨发现了端倪，赶紧问李东：“你是不是认识这些人？”
“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
“那我用红笔圈出来的两名女子，你仔细看看，认不认识？”
顾晨所说的用红笔圈出的两名女子，正是自称李玉梅侄女的高瘦女子和胖女子。
李东只是随意看了两眼，便直接点头承认道：“这两人我认识。”
“那她们是不是李冬梅的侄女？”卢薇薇问。
“不是。”李东回答的相当干脆：“这两个女人，以前跟我姑姑合伙做过一些小生意。”
“我姑姑还没退休的时候，她们两个经常参与我姑姑单位里的生意合作。”
“因为我姑姑是在钢铁厂，机修车间工作，她们经常给设备提供各种零部件，利用我姑姑这层关系，生意做的还不错。”
“后来我姑姑感觉她俩赚得太多，就提出入股的事情，她们两个也果断答应，几个人跟我姑姑混在一起，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顿了顿，李东又道：“而且我每次去我姑姑家，都能看见她俩的身影。”
“并且我姑姑在手术出院的这段时间里，也一直是她俩在细心照顾，这个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这么说，你姑姑跟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存在生意上的合作对吗？”卢薇薇问。
李东点头附和：“是的没错，只是生意上的关系。”
“那你姑姑入股不违规吗？”王警官提出质疑。
李东则是咧嘴一笑：“其实我姑姑厂里面，很多人都这么干。”
“有些怕被厂里查出来，就用亲戚的名义入股，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由于这些人入股外边这些生意，所以那些人跟厂里的生意才越来越好做。”
“而我姑姑孤家寡人的，只能用自己的名义入股了一点，但没赚多少钱，因为她们两个做的也都是小本生意，就卖点零部件什么的，赚点中间的差价。”
“我知道了。”听闻李东的交代，顾晨顿时又有新的疑惑。
两人根本和李玉梅非亲非故，却对李玉梅的事情如此上心，如果是因为相处起来关系不错，那顾晨可以理解。
但是要知道，现在的李玉梅，早已经退休在家，跟厂里也没多大关系。
可即便这样，两名女子却依旧跟李玉梅深度捆绑，这似乎让人感觉有种两位女子要照顾李玉梅后半生的样子。
想到这里，顾晨抬头看着李东，问他：“你姑姑对这两名女子的态度如何？实话实说。”
“一般。”李东说。
“能不能说具体些？”卢薇薇又问。
李东默默点头，解释着说道：“关系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姑姑跟她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生意上的捆绑。”
“而且你给我看的这些视频截图，我也都认真查阅过，这里面就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亲戚。”
“你说什么？没有一个是你认识的亲戚？”听闻李东解释，卢薇薇也是不可置信，赶紧追问李东：
“可这些人都是彼此认识的，他们不是你姑姑的亲戚，那又会是谁？”
“这我哪知道？我一直都以为我姑姑都是这两个女人在照顾。”
“我也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姑姑手术期间，我也看过她两次，每次她俩都在，我感觉这两人应该是为了报答我姑姑当初在厂里的时候，对她们生意的格外照顾吧。”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通，她们为什么要一天到晚的围在我姑姑身边。”
幽幽的叹息一声，李东也是一脸疑惑。
顾晨说道：“难道你没发现吗？自从这两人照顾你手术后的姑姑，她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吗？”
“之前手术之后，我听第二人民医院的周副院长说，李玉梅恢复状态良好，而且还可以自己下床走路。”
“可回到家之后，经过几个月时间，却突然出现中风、截瘫和失语，难道你不怀疑这其中的问题吗？”
被顾晨这一提醒，李东似乎也意识到了些什么，赶紧抬头问道：“顾警官，你的意思是……我姑姑突然爆发的这些病情，跟这两个女人管不了关系？”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在提醒你，是不是这种情况？”顾晨问。
李东默默点头：“之前的确没发现什么，可现在感觉，还真是这样。”
“我姑姑之前好好的，一切正常，可为什么她们却要一直围在我姑姑身边？难道真的有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情怀在里面吗？”
“这得问你自己了。”王警官从座位旁走了过来，也是提醒着说：“我建议你多留意一下这帮人，并且，最好是由你去照顾你姑姑，然后把发现的问题提供给我们。”
“什么？让我去照顾我姑姑？”
“怎么？侄子照顾自己的姑姑，这有什么不妥吗？”见一提出这种问题，李东就退避三舍的样子，王警官也是直接反问。
毕竟现在的李玉梅是孤家寡人一个人，身边少有亲人照顾。
就连照顾李玉梅的，现在也都是一群外人，甚至搞医闹的，都是一般非亲非故的人在帮她安排，这就有些荒唐了。
顾晨看出了李东的疑虑，也是拍拍他肩膀，提醒着说：“我看你姑姑的眼神有些不对，她好像很想跟我沟通，但却无法表达。”
“而她现在的身边，都是一些外人在那，我们也很难有机会从你姑姑李玉梅那获得信息。”
“所以你去照顾李玉梅最恰当不过，一来你是李玉梅的亲侄子，照顾姑姑，天经地义，这些人也找不出借口。”
“而来你可以通过照顾你姑姑李玉梅的间隙，将这些人支走，最好你还要住在你姑姑家里，这样一来，你就有足够的时间，跟你姑姑沟通事情。”
“不仅可以避免外人干扰你跟姑姑的沟通，还可以观察一下这帮人如此殷勤的目的何在，你说呢？”
顾晨早已经给李东提出了方案，至少在顾晨看来，如果由自己的团队介入到李玉梅家，各种工作将很难开展。
最起码说不过去。
但李东不同，他是李玉梅的亲侄子，作为拥有血缘关系的人物，李东去照顾李玉梅，其他人无话可说。
这样一来，可以将李玉梅与外界人员之间的联系打断，避免收到外界干扰。
还可以耐心的跟侄子李东交代问题。
毕竟这件事情的从头到尾，都是由李玉梅引起，也应该从李玉梅那里找到线索。
李东在顾晨的坚持下，也是思考再三，最后也是无奈点头，只能勉强答应道：“那行吧，我去试试，不过照顾人的事情，我真的不太在行。”
“管理两家连锁电器的大卖场，我是可以交给店长，但我不是一个伺候人的主。”
“你不是在伺候谁，那是你姑姑。”感觉李东带有牢骚，顾晨也是语重心长的解释说：
“另外，你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情报搜集员，你要记住，你是我们警方派到李玉梅身边的情报人员，这种身份，只有你自己知道，千万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那两个女人。”
“你们是想说，那帮人对我姑姑图谋不轨吧？”李东也在跟顾晨的交流过程中，逐渐搞清楚了顾晨的真正意图。
见李东已经理解，顾晨索性点头承认：“我是有点不相信那帮人，你要知道，我们随便查到两个人，这两人就都有相关案底。”
“一个是因为两次抢劫，两次入狱，另一个是三次偷窃三次入狱。”
“就这样一群人，围在你姑姑李玉梅身边，开始支配她的各种事物。”
“而关键是，李玉梅自己都无法照顾自己，甚至连表达的意思都说不出来，那岂不是很容易被这些人利用？”
“可如果是这样，你就不想早点知道，他们这帮人殷勤背后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吗？包括那个一直藏匿在暗处，给你发号施令的操纵者。”
……
1648、调虎离山【二合一章】
李东对于其他无感，但一听到那个背后操纵者，就如着了魔一样，整个人身体颤抖。
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的命门，不找到那个背后操纵者，自己的噩梦将一直继续。
亦正亦邪的游戏任务，足够让李东接近崩溃。
如果警方能尽快找出那名操纵者，李东还是愿意配合的。
再说了，照顾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总不能一直麻烦这群奇怪的“亲朋”吧？
想了想，李东果断答应下来：“没问题，我愿意去照顾我姑姑，这段时间，我姑姑的生活起居，由我来照顾，我也愿意帮你们打听一下，这些人的具体目的是什么。”
“最好不要刻意打听，这些人都鸡贼的很，你只需要用平常心跟这帮人接触就行。”卢薇薇害怕李东过早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也是好心跟他劝导一番。
毕竟，做卧底，李东不是内行人，难免容易暴露目标。
李东也是默默点头，表示明白，于是又问：“那我回去之后，把这些人劝退对吗？”
“没错，有这些人在你姑姑李玉梅身边，你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安静的跟你姑姑沟通。”
“只有这些人离开，你才可以放开手脚，而且你要记住，一定要确保周围环境的绝对安全，最好检查一下，屋内有没有安装摄像或者窃听装置。”
对于防窃听方面，顾晨的专业的，感觉有必要给李东一些建议。
李东默默点头，附和着说：“我明白，你们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吧。”顾晨走到李东面前，也是跟李东握手告别道：“那就祝你成功，另外，关于那名幕后操纵者，我们也会尽量帮你找出来，也希望你随时跟我们保持联系。”
“没问题。”李东微微点头，但内心却非常复杂。
或许李东自己也没想到，关于姑姑李玉梅手术之后，会出现这么多问题。
而且牵扯面还挺广。
起先自己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但是随着自己被操纵者利用，开始被迫完成操纵者游戏之后，李东似乎已经感觉，自己离危险越来越近。
或许是迫于压力，也颇为对自己人身安全的考量，李东在反复纠结，和顾晨等人的劝导之后，最终还是选择跟警方合作。
送走了李东，顾晨重新回到办公室，也是瞥了眼何俊超道：“何师兄，其他人的具体信息，晚饭之前能不能给我？”
“晚饭之前？”何俊超目光一怔，有些为难道：“我尽量吧，但很有可能要到晚上给你，反正最迟不会超过凌晨，这个你放心好了。”
日常加班到凌晨，何俊超早已习惯。
毕竟顾晨号称芙蓉分局的“拼命三郎”，可这种称号的背后，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顾晨在办公室里，安排好了众人的工作之后，大家这才开始各忙各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说好的晚饭之前拿到视频中所有人的信息资料，顾晨已经指望不上了。
只能去食堂打好饭菜，带到连续工作的何俊超桌上，提醒着说：“何师兄先吃点饭吧，吃晚饭之后，再抓紧时间。”
顾晨不希望何俊超累倒在工作岗位上。
何俊超也是长叹一声，链接打印机后，电击打印键。
打印机那头，也突然发出“嗡嗡”的动静。
“还差三个人的资料没找到，你先把这些找出来的看看吧。”
顾晨将晚餐推到何俊超身边，转身离开。
而刚进门的卢薇薇，则正好将打印机旁的文件抽出，递给顾晨说：“是全部找出来了吗？”
“还差三个人，估计也快了。”顾晨从卢薇薇手中接过文件，开始对所有人员信息照看查阅。
利用大师级记忆力，顾晨每份人员信息文件只是浏览几秒，就已经印在脑海中。
随后将文件递给卢薇薇传阅。
“这么快就看完了？”知道顾晨记忆力好，看卢薇薇还是要调侃几句。
趁着卢薇薇查阅的功夫，王警官和袁莎莎也吃完晚饭，来办公室加班。
顾晨见所有团队成员均已到场，便和众人解释着说：“这些待在李玉梅家中的人物，大部分都是一些市井之徒，而且大部分人都有案底，有偷盗案底的居多。”
“这是干什么？偷盗者聚会吗？”袁莎莎有些惊讶。
毕竟一群贼聚在李玉梅家，对李玉梅各种殷勤照顾，这怎么看都感觉这帮人不安好心啊。
卢薇薇也是有些疑惑道：“这帮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确有些可疑。”
“虽然说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总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这次，这么多有前科的人员，同时聚在李玉梅家，我感觉这帮人肯定是别有用心，至少李玉梅对他们来说，似乎是大有用处的。”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王警官坐在办公桌前，也是拿起保温杯说。
顾晨摇摇脑袋，也是一声叹息：“这个只能等李东那边的消息了，毕竟现在只有李东最容易来到李玉梅家，观察这帮人的具体目的。”
“李东靠谱吗？为什么我感觉不靠谱？”卢薇薇将看完的资历递给袁莎莎查阅，也是一脸好奇道：
“这帮人都是有前科的，也算是危险人物吧，毕竟物以类聚，李东不见得就应付的过来。”
“也未必。”王警官打断了卢薇薇说辞，补充着道：“你别忘了，李东可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的交际能力，可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
“好吧。”见王警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卢薇薇也不想纠结，只希望李东能够带来好消息。
晚上全体加班，大家待在办公室里，等待着何俊超那边的最后几人的筛选工作。
时间流逝，转眼便来到晚上10点。
当何俊超开始伸懒腰时，打印机也传来“嗡嗡”的动静。
卢薇薇快步走向打印机，将其他几张文件取回，拿在手中端详一番。
顾晨抬头问她：“卢师姐，如何？”
“果然全都是有前科的，包括那两个自称李玉梅侄女的高瘦女人和胖女人。”
将文件递给顾晨，卢薇薇又道：“这个高瘦女人叫庄婷，胖女人叫许晓丽，两人都曾参与盗窃而入狱，而且这两人盗窃的还是金店啊。”
“厉害。”王警官调侃的拍拍巴掌，活跃一下办公室气氛，也是淡笑着说：
“现在也总算搞清楚了，这帮人还真是一群贼，从这点来看，李玉梅似乎也不简单啊。”
“虽然只是个国企单位的小领导，但是跟这些人牵扯到一块，能做出什么好事？更何况她李玉梅还跟着两个贼合伙入股，这就有点搞笑了。”
顾晨双手搓了搓脸，感觉这帮人的确不简单，可关键自己还无从下手。
一群自称李玉梅“亲朋好友”的人，竟然都是一群有前科的人，可他们殷勤李玉梅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李玉梅手上，真的有他们需要的财富？
可这帮人却不断参与医闹事件，如果图财，大可不必，可不图财又图什么？
就当顾晨陷入沉思之际，座机电话忽然响起。
卢薇薇二话没说，直接将按下免提。
“喂！”电话那头传来李东的声音。
众人闻言，顿时赶紧集中精力。
卢薇薇也是立马问他：“李东，你现在说话方面吗？”
“方……方便，我……我现在就在我姑姑家里。”
李东说话结巴，顾晨也听出了端倪，于是赶紧走到座机旁问他：“李东，你现在什么情况？说话怎么结结巴巴？”
“我……我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顾晨还是感觉不太对劲。
多年的办案经历让顾晨感觉，电话那头的李东，此刻正陷入到恐慌当中。
李东似乎也感觉瞒不下去了，于是又老实交代：“好吧，我……我说，我现在的确在我姑姑家里，可是我姑姑她……她……”
话说一半，李东忽然说不下去。
这让卢薇薇记得直跺脚，赶紧催促着道：“你说话能不能说完整？现在打电话过来到底什么情况？”
“我……我姑姑她，她死了。”李东似乎是强忍着紧张，将这句话说完。
话音落下，两边同时安静下来。
顾晨这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思维中缓过神来。
顾晨也是双手握拳，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这才继续追问道：“你姑姑怎么就死了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让你过去，不是让你照顾你姑姑的吗？”
“我……我知道，可是……害。”
电话那头的李东似乎也非常懊恼，似乎一两句话，在电话中根本解释不清。
努力让自己不再较早，李东这才跟顾晨坦白说：“我的确待在姑姑家照顾她，可是后来我又收到了卡片任务，所以，我……我就出去了一趟，可……可也没想到，当我再次回家的时候，我姑姑他就……就……”
“你是怎么搞的？”卢薇薇听到这里，也是一脸埋怨道：“你说你个大男人，让你照顾你姑姑，你怎么就……”
“我也不想啊，可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姑姑现在的样子十分可怕，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还是过来一趟吧。”
李东现在似乎是没辙了，说起话来也是战战兢兢，似乎自己压根也处理不了这种事情。
可事到如今，顾晨也只能过去一趟。
于是在电话中简单交代之后，这才带着大家，驱车赶往事发地点，并同时联系了市局技术科的高川枫。
……
……
晚上10点50分。
顾晨几人驱车来到三机修小区。
此时此刻，李玉梅家还亮着灯光。
可当顾晨带着众人来到客厅，才发现李东此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愣愣发呆，似乎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恐惧。
顾晨瞥了眼李东，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李东双手捂脸，也是一脸懊恼：“之前我在姑姑家准备照顾姑姑，所以其他人都回家休息。”
“可是后来，我又收到了白色卡片……”
“什么？你又收到了白色卡片？”闻言李东说辞，卢薇薇也是一脸惊诧。
王警官则是赶紧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根据白色卡片的内容，出去了一趟，本来想着这次的任务挺简单的，也就出去一会儿，应该马上就可以回来。”
“可是当我再回到姑姑家里的时候，姑姑她……她就……”
“她就怎么样了？”顾晨眉头一蹙，问道。
李东叹息一声，也是无奈摇头：“就在房间，你们自己过去看看吧。”
顾晨没有理会李东，直接快步走进房间。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李玉梅，早已瞳孔放大，嘴角还带着少许泡沫。
而枕头便，皆是一些呕吐物质。
顾晨非常清楚，这是明显的中毒症状。
于是立马凑近一瞧，开始对李玉梅的身体状态进行检查。
此时的李玉梅早已没了呼吸。
而此时此刻，门口也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晨听见了高川枫和他助理法医的声音。
王警官赶紧走到门口，将高川枫几人带了进来。
顾晨见状，则是让出一个身位。
而高川枫则是赶紧上前，拿出检测工具，对死者李玉梅进行现场检查。
“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你打电话之前没几分钟。”顾晨站在一旁，对死者李玉梅的死亡时间做出了推断。
卢薇薇一听，当即盯住李东道：“你姑姑刚死，你就正好赶回家，然后打电话给我们，这未免也太凑巧了吧？”
“警……警察同志，不……不是这样的，我姑姑的死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没有害我姑姑，我真没有。”
“没说是你。”顾晨瞥了眼李东，也是没好气道：“只是死亡时间，在你打电话之前没多久。”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说，你又收到了白色卡片任务吗？具体什么情况？”
顾晨生气，是因为李东并没有将自己再次收到白色任务卡片的情况及时通知，而是自己偷偷出去执行游戏任务，而把自己的姑姑李玉梅独自抛在家中，以至于导致李玉梅中毒身亡。
自知自己闯下大祸，李东也是沮丧不已道：“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到我姑姑家。”
“因为我姑姑手术期间，我曾经两次探望，所以这些人都知道我是姑姑的侄子，所以当我出现在家中，让他们先回家，并且告诉他们，以后我姑姑由我照顾时，他们也都同意了。”
“也包括那两名所谓的侄女吗？”卢薇薇问。
李东立马摇头：“并不包括她们。”
“为什么？”卢薇薇黛眉微蹙，有些不解。
而李东也并没有隐瞒什么。
他现在慌得一批，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只能坦白交代道：“因为我一个大男人照顾姑姑的起居，很多方面都不方便，所以当那两个女人要求留下来时，我也答应了，毕竟我一个人也搞定不了。”
“想着，可以让她们离开之后，再抽时间跟我姑姑单独聊聊，希望她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她的情况。”
顿了顿，李东也是叹息着说：“可是后来，我哪知道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到底什么情况？你说清楚。”袁莎莎听不太懂李东的意思。
李东也是哭泣着道：“原本以为大晚上，这两个女人也会待在家里，可她们原本也是想吃完晚饭再离开。”
“但后来买菜回来，又说临时有事，需要离开一阵，估计明天一大早会回来照顾我姑姑，我也就答应了。”
“然后呢？”见李东情绪不稳，似乎还陷入到极度自责当中，顾晨也是提醒着说。
李东哽咽回道：“后来我利用冰箱里的一些食材，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可就当我吃完面后，走回客厅的瞬间，我发现地上门缝位置有一张白色卡片，当时我就愣住了。”
“因为之前我收到白色卡片任务，也都是在我神不知鬼不觉当中收到的。”
“所以这次我百分百确定，一定是那个幕后操纵者，他找到了这里，并且给我留下的任务。”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打电话给我们？”卢薇薇有些生气，感觉这个李东也太自作主张了，完全把大家交代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但李东却是一脸沮丧着说：“我也想啊，可我也不敢，我不知道这次的任务又是什么？”
“可后来捡起卡片一瞧才知道，这次的任务非常简单，只是去照顾一名老人的烧烤生意，但这次对方没有留下钞票，让我自己支付。”
“是多少？”王警官问。
李东伸出三根手指：“消费30元，就是照顾之前我雇人去打那名副院长的地方。”
“小区出口的广场位置，那个经常带着孙女摆摊的老太太？”卢薇薇对那一带很熟，也是跟顾晨在烧烤摊上听到关于殴打周副院长的消息，所以自然知道那是哪里。
李东默默点头，也是附和着说：“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我当时一想，也就帮忙消费30块钱，照顾一下老人的生意，感觉是做好事，任务也不难，也并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所以就答应下来。”
“然后我就开车出门，直接往目的地跑去。”
“不对呀。”顾晨迟疑了几秒，打断李东问：“你说你是在吃面的时候发现的白色卡片对吗？”
“对。”李东点头。
“那当时几点？”顾晨又问。
李东由于了一下，说道：“好像是晚上7点，我当时一看任务，赶紧把面吃完就出发，出发时间可能在7点10分左右。”
“那你是10点才打电话报警，说你姑姑已经死亡，说明你是晚上9点多才到家的。”
顾晨来回在房间内走上两圈后，又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7点10分出发，即便开车到达那处地点，也需要花费50分钟左右的路程。”
“这样算下来，你达到目的地应该是晚上8点，而你打电话报警的时间是晚上10点。”
“这说明，你是在晚上9点10分左右才从烧烤摊离开，这中间你在烧烤摊位上，足足待了70分钟。”
顿了顿，顾晨也是一脸质疑道：“这烧烤摊生意是有多好？能让你一直在烧烤摊那儿待上足足70分钟？”
“不……不是。”见顾晨怀疑自己，李东赶紧跟顾晨解释说：
“事情是这样的，卡片上的任务，时间说的很明确，就是今晚晚上去照顾那个老太太的烧烤生意。”
“可让我奇怪的是，今天那老太太没有出摊啊。”
“没有出摊？”卢薇薇目光一怔，有些不可思议道：“那你这70分钟在干嘛？”
“我……我就待在原地啊，我也不清楚，这老太太是不是在其他地方没过来。”
“可毕竟任务规定是今晚，我也不敢不执行，所以就在原地等了很久，还顺便问了其他摊位上卖小吃的，他们说也不清楚老太太今天晚上会不会出摊。”
深呼一口气，李东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又道：“不过他们这些摊主又说，可能会晚一点出摊吧，但他们也没给出准确的时间。”
“我想想自己都已经来了，所以就在这里干等着，因为我害怕任务完成不了，会遭到那个幕后操纵者的报复，毕竟我已经对那次的报复心有余悸。”
“也想过，要不跟你们汇报一下，可一想到对方连我目前在哪都清楚，如果我打电话报警，那或许也会遭到报应。”
“所以我也害怕啊，就一直等，一直等，等了足足一个小时。”
“那后来呢？”见李东一副矛盾自责的表情，顾晨继续问他。
李东摇摇脑袋，也是后悔不已道：“我承认我是个懦夫，我不敢拒绝白色卡片的内容，我怕死，更怕那种未知的报复。”
“可是等了整整一个多钟头，我也没有发现老太太出摊。”
“想着这应该是属于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任务没完成，应该不会受到惩罚之类的。”
偷偷瞥了眼顾晨，李东又道：“当然，这些全都是我自己的心理安慰，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可想着我姑姑还一个人待在家里，便什么都没想，直接开车回到家里。”
深呼一口气，李东双手捂脸，也是极度自责，哽咽着说道：“可后来我才发现，回到家里的时候，姑姑已经归天了。”
“我害怕，我当时简直害怕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们交代。”
“毕竟你们交给我的任务，我一个都没完成，现在姑姑死了，又是在我独自照顾姑姑的期间，所以我知道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怀疑我。”
“那是当然的，你的确有重大嫌疑。”王警官也不顺着他，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东默默点头，也是沮丧不已：“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这么说。”
“尤其会怪罪我，为什么收到卡片任务不通知你们？你们以为我不想吗？可关键我害怕，这种随时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未知恐惧，你们是很难感同身受的。”
幽幽的叹息一声，李东也是无奈摇头：“所以我没办法，就算你们怀疑是我，哪怕所有人都怀疑我姑姑的死是跟我有关系，那我也认了，我还是选择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们。”
话音落下，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或许是李东心里有太多憋屈，又或者姑姑的突然离世，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甚至自己现在成了头号嫌疑人，但李东似乎心有不甘。
顾晨没再接话，而是瞥了眼正在对李玉梅尸体做着检测的高川枫，问他：
“高川枫，你检查出什么没？”
“很明显。”高川枫收回小手电，也是认真回复顾晨说：“死者肯定是服毒死亡的，至于毒物到底是什么，这个需要我们把尸体，还有尸体周围的呕吐物质一起带回检测室，才能有最终结果。”
“那你可以把尸体带走了。”顾晨说。
高川枫默默点头，吩咐身边的法医助手，赶紧把装尸袋打开。
随后，在大家的齐心帮助下，李玉梅的尸体被抬进装尸袋中，之后被两名法医助理抬出了屋子。
所有人离开了拥挤的房间，来到了稍微有些宽敞的客厅。
高川枫走到顾晨跟前说：“这个死者生前什么情况？”
“中风，截瘫患者，还患有失语症，无法表达。”顾晨说。
听闻顾晨说辞，高川枫也是眉头一挑：“这么惨？”
“那你觉得是怎么服毒的？”顾晨又问。
高川枫道：“很显然，是有人将毒药喂给李玉梅喝的，这种事情，李玉梅自己根本无法完成。”
“或许是那个幕后操纵者的调虎离山计吧？”卢薇薇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当然，这不光是卢薇薇的想法，也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毕竟从这晚上的一系列操作就可以看出，很显然是那名幕后操纵者，先利用卡片任务，将李东支开，去办理其他事情。
而这个时候，幕后操纵者便可以潜入李玉梅家，将毒药喂给李玉梅，将她毒杀，之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一切看似都非常合理。
尤其是大家并不用拖鞋就可以进入李玉梅家，由于现场太多脚印，因此搜集脚印证据已经变得没有意义。
顾晨没有继续讨论，而是转身来到门口位置，检查了一下房门的锁眼，以及门锁位置的门框情况。
却突然发现，大门完好无损，似乎也没有被撬锁的痕迹。
这让顾晨很疑惑，于是立马又问李东道：“李东，你进屋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吗？”
“我进屋的时候？”李东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很快回道：“没错，大门是关着的，我是用钥匙把门打开的。”
“那很显然，凶手是有李玉梅家钥匙的。”顾晨说。
话音落下，大家再次相互看向彼此，时候也在各种猜测。
袁莎莎道：“难道是那两个女人干的？毕竟这些天一直都是她们在照顾李玉梅，而且也只有她们才有家中的钥匙。”
“而且刚才李东自己也说了，原本她们是要留下来吃晚饭的，可后来却突然借故离开，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小袁说的没错。”听着袁莎莎的解释，王警官也是点头附和：“这两个女人，肯定有问题。”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两种情况，那就是对方在不经意间，已经偷偷拥有了李玉梅家的钥匙，要么就是那人是个撬锁高手，利用一些技巧打开了房门。”
瞥了眼房门方向，王警官道：“毕竟你们也看到了，这是栋老建筑，房门也都是普通木门，防盗水平很低，一般的小偷，几下就能把房门打开。”
“王师兄说的有道理，这些也都要放在考虑范围之内。”顾晨双手抱胸，此刻也是一声叹息。
所有事件，最重要的李玉梅突然死亡，而且还是服毒死亡，这就非常诡异了。
凶手先是利用卡片任务，让这个胆小如鼠的李东去执行任务，从而离开了李玉梅家。
而这恰好给了凶手足够的时间进行作案。
并且凶手给李玉梅服用毒药，很显然是有备而来，那么这就说明，其实凶手早就有杀掉李玉梅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李玉梅的身边，围拢了太多人物，所以让心说一直不好下手。
可现在好了，李东支走了所有人，自己却也在家中无人照顾李玉梅的情况下，竟然贸然离开李玉梅家。
当然，谁也没想到这是一起调虎离山，可见凶手的狡猾之处。
可顾晨还依稀记得，就是这名凶手，之前怂恿李东雇人去殴打周副院长和老曹。
很显然，两位医生都是李冬梅飞刀手术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殴打这两人，肯定跟李玉梅现在的身体状况脱不了关系。
“可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杀掉李玉梅呢？难道李玉梅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必须要杀人灭口？”
重重的叹息一声，顾晨也是摇头嘀咕：“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帮有前科的家伙，全部聚集在李玉梅家，很显然就非常反常。”
“这些人的心中，似乎都藏着某些秘密，可究竟是什么？”
顾晨陷入到迷茫。
而此时卢薇薇却走到顾晨身边，提醒着说：“现在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两个女人。”
“如果说李东是嫌疑人，那这两个女人同样也是。”
“没错。”反应过来的顾晨，立马吩咐卢薇薇道：“卢师姐，你现在立刻马上电话通知何师兄，让他通过监控，搜索一下这两个女人的去向。”
“一旦锁定位置，立马通知黄尊龙，让他带人把这两个女人带回警局。”
“明白。”卢薇薇也非常清楚，如今这两个女人对整个案件的重要性。
原本大家是希望李东介入到照顾李冬梅的行动中，以此好支开这些有前科的所谓“亲朋好友”。
可也没想到，李东会傻到去执行幕后操纵者安排的任务。
或许对方对李东的心理了解，已经是相当熟悉，知道他在面对什么情况时，会做出何种选择。
否则李东也不可能一看只是简单的任务，为了避免自己遭到未知的报复，这才果断离开姑姑李玉梅家，给了凶手有机可乘。
顾晨瞥了眼客厅内的李东，此刻的李东也是沮丧不已，呆呆坐在沙发上，双手捂脸，似乎没脸见人。
而顾晨也开始协助高川枫，让高川枫提取完屋内的所有证物之后，这才送高川枫返回市局技术科。
一切办妥之后，卢薇薇走到楼下顾晨身边，提醒着说：“那两个女人，庄婷和许晓丽的住处已经找到，我已经联系了黄尊龙，让她按照照片地址去找人，找到之后，他们会把人带回警局。”
“很好。”听闻卢薇薇的工作汇报，站在小区内的顾晨，这才长舒一口气。
而此时此刻，由于法医团队，用装尸袋将李玉梅的尸体从楼中抬出，引起了部分居民的关注。
因此即便高川枫团队已经开车离开，小区内仍然有不少居民聚集在那，似乎也是在讨论事情。
居民老太太小声议论了好一阵后，这才凑到顾晨身边，其中一名胖大妈询问道：“警察同志，你们刚才从楼房里抬出来的，是不是李玉梅的尸体？”
“没错。”顾晨知道，大晚上搞出这么大动静，这些居民肯定会知道情况，于是便主动承认。
见这群大爷大妈都在小声议论。
其中一名老大爷又问：“那李玉梅是怎么死的？病死的吗？”
“身体都这样了，能不是吗？”还不等顾晨开口说话，另一名大妈便接话说。
很快，人群中又是一阵嘀咕。
顾晨也是努力平复下心情，赶紧追问众人道：“大爷大妈，有件事我想向你们了解一下。”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其中一名胖大妈主动问道：“警察同志，你想了解什么？”
“你们这个小区，有多少监控？出口有几个？”顾晨说。
可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摆手。
胖大妈道：“我们这种老旧小区，政府给我们改造成现在这么干净，已经不错了，监控？这里的几个老旧小区都没装。”
顾晨早就猜到了，也是无奈叹息，随后又问：“那出口呢？有几个出口？”
“4个，这个小区东南西北各有4个出口，围墙也只是摆设而已，从哪个方向都能进入小区，这里的小路四通八达。”
人群中，又一名高瘦老大爷说。
顾晨也是默默点头，感觉如果是这样，那调查起来也就更加困难了。
如果是在一些中高档小区，一般都会有自己的物业，自己的监控室。
可这种老旧小区，环境虽然经过改造，已经在感光方面变得非常舒服，可就是监控没跟上。
由于周围老旧小区比较多，加上物业都是由社区方面统一管理，因此在物业管理方面，也是非常松散的存在。
所以安装摄像头，显然有些不太现实。
可就在众人纷纷围观、议论的同时，顾晨忽然在昏暗的人群中，发现一个可疑身影。
就当顾晨准备仔细观察时，那道黑影似乎也发现了顾晨，转身边走。
顾晨眉头一蹙，赶紧拨开面前的人群，提醒着说：“大家让一下，让一下好吗？”
卢薇薇见状，顿时有些懵圈，可看着顾晨朝着一处方向硬挤过去。
又发现顾晨行走的方向，一道神秘的黑影，正在快速离开现场。
卢薇薇顿时心领神会，赶紧从另一侧人群较少的间隙穿过，朝着那道黑影方向奔跑过去。
刹那间，小区居民也是一脸懵圈。
刚才还跟大家交谈的警察，突然就朝着小区出口猛冲过去，也不知道二人的目的为何，只能纷纷侧目，看着两人消失在拐角位置。
而另一边，顾晨加快脚步，在黑暗的小区内不停奔跑。
由于小区的路灯较少，且灯光昏暗，因此顾晨无法横冲直撞，利用自己的力能优势追上对方。
相反，那道黑影似乎对小区的地形非常熟悉，在小区内部不断穿梭，这让追逐的顾晨吃尽苦头。
而随后赶来的卢薇薇，也只能一直跟在顾晨后头。
追黑影？自己压根也追不上。
一阵追逐，顾晨来到了小区出口，一处十字路口的位置。
黑影就像融入到小区的黑暗当中，瞬间没了踪迹。
顾晨环顾四周，周围也是空空如也，似乎自己是跟丢了目标。
“顾师弟。”就在此时，卢薇薇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见顾晨站在原地左右观察，卢薇薇也是双手叉腰，一脸吃力的走了过来：“你在追什么？是那个黑影吗？”
“卢师姐也看到了？”顾晨目光扫视着四周，随口一提。
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我看见你突然跑开，就知道情况不对。”
“后来发现有道黑影正在离开，所以我就跟了过来。”
“那你发现那道黑影消失在哪个地方吗？”顾晨问。
卢薇薇摆摆手，也是摇摇脑袋否认道：“我只光顾着追你，根本追不上黑影，而且这个小区的灯光实在昏暗，我不敢加速，怕撞到障碍物。”
“我也是。”顾晨一脸懊恼，也是没好气道：“本来是快追上的，可一转眼，这里连路灯都没有，目标直接就消失不见。”
“那会不会，目标就躲在这里的某个暗处？”卢薇薇提醒着说。
……
1649、15年前的集合【感谢盟主“荒天帝”】
（二合一章）
神秘黑影突然消失，这让顾晨和卢薇薇陷入迷茫。
尤其在乌漆嘛黑的老旧小区，这让两人的追捕能力无法展开。
十字路口的外头，就是一条后街小巷，即便现在已经是将近晚上11点，但依然是人来人往，因为后街小巷有不少老店，许多附近的居民，都会选择在这打牌消遣。
所以每家店门口，或多或少都会聚集一些当地居民。
顾晨走到小区门口，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往自己这头走了过来。
顾晨眯眼一瞧，发现正是那天被人打伤的医生老曹，便拦在面前叫住了他：“曹医生。”
“嗯？”老曹似乎还没注意到顾晨，被突然的招呼，吓得有些措手不及。
脚底板似乎也跟抹了油似的，差点滑倒。
“顾警官？”片刻的反应，医生老曹终于认出了顾晨，随后又看见了顾晨身边的卢薇薇，也是一脸好奇道：“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
“我们来这办点事。”还不等卢薇薇开口说话，顾晨立马打断了说。
就目前情况来看，顾晨还不准备将李玉梅去世的消息告诉他。
老曹也是默默点头，淡笑着回道：“这大晚上的还办事，你们做警察的，还真是跟我们医生一样，都是做牛做马，辛苦滴很啊。”
“哈哈，过奖了。”顾晨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赶紧问他：“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会在这？这个问题问的好。”闻言顾晨说辞，老曹直接卖起关子，指着自己的脸颊道：
“上次不是被人打成猪头了吗？老周说我缺乏锻炼，连最基本的防御能力都没有。”
“还吐槽说，如果跟他一样，练习一点散打技术，估计人家也占不到便宜，还敦促我减肥，所以……所以我就根据老周的介绍，来这边的一家散打拳击训练馆，锻炼一下身体。”
“这附近有散打训练馆？”卢薇薇一听，颇感好奇。
而老曹则是直接转身，指着后方一处位置道：“往这边一直走到底，路口就有一家散打训练馆，场地还蛮大的，所以我在这边报了名，准备锻炼一下身体。”
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老曹也是笑孜孜道：“这不是刚训练结束嘛，整个人身体突然舒展开来，还挺舒服的，就是不知道明天起床，身体会不会腰酸背痛的？”
“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运动了，突然间加大运动量，身体可能还适应不来吧。”
“所以你额头上的汗珠，都是在散打训练馆锻炼出来的？”顾晨看着老曹额头上冒着汗珠，也是好奇问他。
老曹点头附和：“没错，毕竟今天晚上过来晚，正好那散打训练馆，今天正好挺晚关门的，我钱都花了，所以就在训练馆加练了一会儿。”
跟顾晨和卢薇薇解释的同时，见顾晨和卢薇薇也气色不对。
而且突然出现在这个小区路口，老曹顿时也有些疑惑，忙问道：“那你们两个在这办什么事啊？”
“先不说这个。”顾晨不想让老曹知道李玉梅的事情，只能转移话题道：“话说你从那边过来，有没有看到一个人，神神秘秘的跑过去？”
“神神秘秘的跑过去？”老曹闻言，扭头看向身后的弯巷，也是一脸疑惑道：“我从那边过来，什么都没看见。”
“好吧。”知道从老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顾晨又改口道：“那你是准备怎么回家？我记得你家离这里应该挺远的，你就准备走回去？”
“是挺远的。”老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也是淡笑着说：“这不是今天第一天来这里嘛，所以对这边的道路也不是很熟。”
“尤其是这里老旧小区很多，各种岔路口绕得我有些头晕，也不清楚这条线巷子能不能过去，毕竟窄得很，所以我就把车子停在那边的路口，然后走路过来，现在准备走路回去，然后开车回家。”
“好吧。”顾晨将这些记在心头，也是默默点头，让出一个身位道：“那你慢走。”
“你们也注意早点休息，熬夜工作可不好。”老曹敷衍的笑笑，然后双手负背，继续往小巷尽头走去。
见老曹的身影逐渐消失，卢薇薇这才靠近顾晨，提醒着说：“你说那个黑影，会不会是老曹？”
“不确定。”顾晨摇头。
卢薇薇又道：“我感觉他来这里太巧合了，而且从小巷那头走过来，用得着满头冒汗嘛？运动之后，他不擦汗吗？我怀疑他被我们追着跑，然后又假装折返回来，故意跟我们碰个照面。”
“有可能吧。”顾晨叹息一声，只能将这作为可能选项。
可黑影的确是在这条路上突然消失的，而那道神秘的黑影，是不是老曹？顾晨现在也没证据。
关键整条小巷的灯光极其昏暗，这给顾晨调查来到麻烦。
低头看了眼时间，顾晨提醒着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趟市局技术科，看看李玉梅的尸检情况，然后再回芙蓉分局，看看庄婷和许晓丽有没有被带过来。”
顾晨现在也是进退两难。
要知道，李玉梅的突然中毒，还有李东被卡片任务调虎离山，可见这凶手是冲着李玉梅来的，连毒药都已经准备好了。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被那名幕后黑手操纵着。
顾晨现在也顾不得太多，知道大晚上的，自己很难找到黑影。
如期在这耗时间，不如赶紧去看看李玉梅的尸检情况。
……
……
晚上11点40分。
市局技术科检测室内，高川枫正在对李玉梅的呕吐物质，以及体内的毒素做着最后的匹配和验证。
而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则安静的坐在一旁。
来回奔波，让大家身心疲惫。
可好在大家目前只需要坐在这儿，安静的等待结果。
一名法医助理在检测完成之后，在表格上勾勾画画，随后拿给高川枫。
高川枫也是在仪器面前，做着最后的确认，这才将尸检报告表格填写完毕，扭头看向顾晨说：
“顾晨，检测结果出来了。”
“什么情况？”顾晨闻言，赶紧抬头问他。
“是毒参。”高川枫说。
“毒参？”闻言高川枫说辞，顾晨立马站起身道：“你是说，李玉梅服用的毒药是毒参？”
“没错。”高川枫拿起桌上的检测报告，直接站起身，走到顾晨跟前，随后将报告塞给顾晨说：
“经过我们对李玉梅的呕吐物质，还有她体内的物质检测发现，呕吐物质和体内物质，都含有毒参成分。”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毒性这么强吗？就因为带个‘毒’字？”卢薇薇不太了解，但光听名字，是知道这玩意儿有毒的。
顾晨深呼一口气道：“毒参这种东西，又叫芹叶钩吻，是双子叶植物纲、伞形目、伞形科，而毒参属的一种植物。”
“而且它全草均有毒，以果实特别是种子最毒。”
看着手里的报告，顾晨也是继续解释：“不过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分布在欧洲、北非、北美洲、亚洲，以及我国的西北等地。”
“而且通常生长于海拔600米至1700米的地区，常生长在林缘或农田边，我们南方这边是没有这种植物的。”
“那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王警官走了过来，也是凑到顾晨身边看起报告。
顾晨直接将报告递给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说道：“说起毒参，这东西学名倒是挺多，比如要命毒参、毒芹和蛇草。”
“还有一种是水毒参，学名一般称为疯草、牛毒草或河狸毒草。”
“而且这两种植物全株都有毒，并且较幼嫩的植株，可能比成熟植株毒性更强。”
“人要是有中毒症状，会在20到60分钟内出现，包括胃痛、恶心、呕吐、腹泻、瞳孔扩大、ロ吐白沫、脉搏虚弱、呼吸困难、肌肉无力，以及痉挛抽搐等，而李玉梅显然都具备这些特诊。”
“没错。”听着顾晨的解释，高川枫也是附和着说：“而且这种情况，往往还会出现肌肉瘫痪，必须进行人工呼吸的状况，所以被害人经常由于呼吸系统衰竭窒息而死。”
“但是中毒之后，得经过好一段时间才会死去，所以中间会有间隙的。”
“是知道了。”听闻高川枫的补充之后，顾晨忽然眼睛一亮，也是转身面向大家道：“我知道凶手一直就待在李玉梅家附近，因为如果按照李玉梅中毒身亡的时间来算。”
“她即便中毒，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死去，光是出现中毒症状都需要20到60分钟。”
“而李东是晚上7点10分离开的，晚上10点左右才会到家里，这期间有将近3个小时，李玉梅处于无人看护的状态。”
顿了顿，顾晨努力调整思维，继续补充：“而如果毒性发作需要20到60分钟，可中毒之后，也并不会马上死去，最起码还需要几个钟头。”
“而如果满足这些条件，凶手必然要在晚上7点10分之后，也就是李东离开李玉梅家很短时间内，将毒参给李玉梅服用，才能导致李玉梅在李东回家之前，中毒身亡。”
“诶？”听顾晨这么一说，卢薇薇顿时也恍然大悟，赶紧补充着道：
“顾师弟，你不提醒，我还忘了，李东说自己是回家之后，发现李玉梅死亡，随后拨通了我们的电话号码。”
“而且我们尸检也发现，死亡时间，的确是在李东回家左右。”
“这说明，李东刚一回家，李玉梅也刚好中毒身亡，前后不会相差太久。”
“而如果按照你们刚才所说的中毒流程和时间，那凶手必然是在晚上7点10分之后，极短时间内完成下毒，所以凶手当时很有可能就躲在楼道附近，等着李东离开。”
话音落下，现场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卢薇薇说的一点没错。
凶手狡猾就狡猾在，能够算准李东离开。
顾晨也很头疼，这家伙为了能完成幕后操纵者下达的任务，竟然将自己的姑姑抛到一边。
这原本顾晨还对李东抱有希望，希望他能够从自己姑姑李玉梅那，获取到一些线索。
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
但想到毒参一般普通人很难搞到，或许药店会有一些，顾晨想想也只能先从这边入手。
回去之后，调集人员，挨个药店去排查，尽量找出毒参的下落。
见王警官将尸检报告也看得差不多了，顾晨将手机掏出，直接拨打了黄尊龙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当得知两名女子庄婷和许晓丽已经被带回警局，顾晨挂断电话，果断提醒说：“那两个女人已经被带回警局，我们现在得马上过去。”
“好。”王警官点点头，直接示意众人跟着顾晨。
顾晨也是跟高川枫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检测室，开车直奔芙蓉分局。
晚上凌晨15分。
当顾晨几人匆匆来到一号审讯室，高瘦女子庄婷已经待在那儿。
而她的同伴许晓丽也在隔壁。
顾晨必须对两人分开审讯，于是让袁莎莎调整摄像机，自己直接坐在那儿开门见山：“庄婷，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们在李玉梅家见过面，当时还是我给你们开的门，只是……”
犹豫了几秒，庄婷有些疑惑道：“只是这大晚上的，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李玉梅死了。”卢薇薇说。
“什……什么？李玉梅死了？”
听到卢薇薇的说辞，庄婷明显吓了一跳。
突然带着惊诧的眼神，似乎完全不敢相信，也是弱弱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今晚10点左右。”顾晨说。
“难道是病死的？不能啊，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
庄婷似乎也不能理解，可想到支走自己的是李玉梅的侄子李东，庄婷突然眼睛一亮，赶紧说道：“我知道了，肯定不是病死的对吧？难道是李东？”
“是李东报的警。”王警官提醒着说。
庄婷愣了愣神，又道：“他报的警？可我们照顾李玉梅一直都没事，为什么他一照顾人就死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对他姑姑做了些什么？”
“安静。”
见庄婷开始情绪激动，顾晨也是提醒着说。
但庄婷不停，愣是反问顾晨道：“顾警官，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李东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这总得给个说法吧？”
“他的说法我们已经有了详细记录。”顾晨右手转笔，双眸死死盯住面前的庄婷，也是继续问她：
“但是还有件事情我不是很了解，你其实并不是李玉梅的侄女对吧？”
“啊？”
被顾晨突然拆穿身份，庄婷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而顾晨却继续问道：“不仅你不是李玉梅的侄女，许晓丽也不是，包括待在李玉梅家的那帮人，他们没有一个是李玉梅的亲戚，我说的对吧？”
似乎警方是掌握了所有人的具体信息，庄婷也是目光一呆，难以想象。
毕竟这么多人的底细，警方如果不去利用大数据排查，根本很难调查清楚。
可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大家的身份给拆穿，很显然警方在调查案件方面，效率很高。
这让一向以李玉梅侄女自居的庄婷，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卢薇薇见庄婷此刻成了哑巴，也是敲着桌子提醒道：“问你话呢？是不是？”
“是……是。”庄婷有些惭愧，只能默默低下脑袋。
卢薇薇摇了摇头，也是好奇问她：“你说你们，跟李玉梅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照顾李玉梅？还一下子来这么多人？”
庄婷低头不语。
卢薇薇又道：“而且我们还查出，你们这些人都有前科，大部分都进过监狱，包括你庄婷也是。”
“可那又能说明什么？”庄婷听着卢薇薇说辞，也是低头反问。
卢薇薇则是无所谓道：“没错，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一个两个有前科的人聚在一起，我并不会说什么，也没有这方面的歧视。”
“可是突然十几号有前科的人，全部聚集在李玉梅家，而且这帮人还都不是李玉梅的亲戚，却以李玉梅的‘亲朋好友’自居。”
“而你跟许晓丽，还住在李玉梅家，不分昼夜的照顾李玉梅，你说你们到底图啥？”
话音落下，现场鸦雀无声。
庄婷似乎也被问到了灵魂深处。
警方在此刻，似乎对自己和同伴的底细早已了如指掌。
原本自己有前科这件事，一般外头很少人知道，包括那些聚集在李玉梅家的重任，大家有前科，这事更没人知道。
但是现在警方将自己这些东西，毫无保留的挖掘出来。
一方面，庄婷很气愤，感觉自己受到歧视。
可另一方面，庄婷也很胆怯，胆怯警方竟然在很短时间内，就把大家的情况调查的清清楚楚。
这也侧面反应，这帮警察不好惹。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见庄婷依旧愣在那儿，顾晨也是提醒着说。
感觉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庄婷也是叹息一声，无奈说道：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跟许晓丽，之前一直合伙做声音，也跟李玉梅的单位做生意，李玉梅甚至还入股了我们的生意。”
“这个我知道。”顾晨早已了解，也是提醒着说：“你说重点。”
“好。”闻言顾晨说辞，庄婷也是心头一惊。
没想到警方连这些都已清楚。
可想想李东，庄婷顿时又释然了，想必也是李东交代出去的。
想着顾晨要听重点，庄婷只好实话实说：“我们跟李玉梅是合伙人关系，所以关系自然很好，按理来说，李玉梅手术住院，这并不管我们的事。”
“可是有一天，我们突然收到了一张白色卡片，这张白色卡片……”
“你说什么？”
还不等庄婷把话说完，卢薇薇惊得目瞪口呆道：“你说你们收到了白色卡片？是不是上面有任务的白色卡片？”
“你……你怎么知道？”
听闻卢薇薇说辞，庄婷也愣住了，感觉是活见鬼了，似乎自己连最后一点**都没了。
卢薇薇瞥了眼身边的顾晨，而顾晨则是直接解释：“你不用感到很意外，因为李东之前也收到过类似的白色卡片，所以，你的卡片也是任务对吗？”
“对。”面对顾晨的发问，庄婷现在是彻底慌了。
可又发现李东也是接受游戏任务者，这让庄婷难以接受，甚至还心有余悸。
“你继续说下去。”顾晨将这些记录下来，也是继续发问。
庄婷默默点头，也是目瞪口呆道：“我跟许晓丽当时感觉特别奇怪，因为在此之前，我们经常会被一些麻烦缠绕。”
“有时候，一觉醒来，门口把手上会挂着一只死猫。”
“有时候走在路上，花瓶会突然从天而降，就落在你身边，还有各种诡异的事情，毕竟车胎没气，一检查才发现，是被人扎破了轮胎。”
深呼一口气，庄婷双手捂脸，也是让自己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到底是睡在再搞恶作剧？”
“可是直到有一天，一张神秘的白色卡片，夹在我的车窗上，开始我原本以为，这就是普通小广告卡片。”
“可走进一瞧才发现，卡片上光光的，但背面却写有任务提示，说是要我去菜场照顾一位老人的生意，消费100元，购买她的蔬菜，而且钱还给我准备好了，就藏在车辆轮胎内侧。”
听闻庄婷说辞，顾晨与同事们面面相觑，有些诧异。
因为这跟李东的遭遇几乎是一模一样，甚至连庄婷遭遇的麻烦事也是一样。
可就当庄婷准备继续解释，卢薇薇抢先一步道：“而第二个任务，是不是让你去某个商场外侧，照顾一名老人的烧烤摊生意？”
“然后给了你90元，让你连续三天去照顾烧烤摊生意，而且每次只能消费30元对吗？”
听着卢薇薇的解释，庄婷呆若木鸡。
感觉卢薇薇似乎有双神奇的眼睛，连自己干什么都能一清二楚。
这完全颠覆了庄婷之前的认知。
“你们……”
庄婷有些坐不住了。
顾晨见状，赶紧安慰她道：“你也不用感觉奇怪，我们是如何知道的？因为李东也遭遇了跟你一样的困难。”
“可以说，前两个任务，这个幕后操纵者，几乎安排了跟李东一样的任务，但是第三个任务是什么？照顾李玉梅？”
顾晨随意猜测着说。
此时的庄婷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感觉自己是个透明人。
但顾晨追问，自己也不能不说，只能点头回应道：“你说的没错，第三个卡片任务，就是照顾李玉梅。”
“我开始并没有同意，感觉前两个任务还勉强可以接受，就当有人搞恶作剧。”
“可当我们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去帮助照顾李玉梅时，我有一天开门出去，却发现我家门把手上，挂着一袋血淋淋的动物内脏。”
说道这，庄婷直接捂住了嘴，有些呕吐的症状。
似乎联想起这些血淋淋的动物内脏，庄婷就有些反胃的样子。
“还是一样。”卢薇薇目瞪口呆，也是看向顾晨：“就连威胁手段都是一模一样，这个幕后操纵者，难道能吃准人的心理？”
“难道李东也收到过动物的内脏吗？”庄婷捂着肚子说。
顾晨叹息一声，也是默默点头：“没错，跟你的遭遇也是一模一样。”
“好吧，这个人真狠。”庄婷拍拍胸口，努力让自己调整呼吸，这才又道：“收到那一袋血淋淋的动物内脏之后，我受不了了，感觉随时会被那人给干掉。”
“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没办法呀，只能听话照做，跟许晓丽两人，开始住进了李玉梅家中，照顾李玉梅的生活起居。”
听闻庄婷说辞，顾晨突然坐直了身体，目光如炬，也是郑重其事的问她：“实话告诉我，李玉梅出院之后，是不是身体恢复的不错？”
“是的。”庄婷点头。
“那李玉梅变成今天这样，是你们的‘杰作’吧？”顾晨又问。
但这一次，庄婷却是迟疑了一下。
但顾晨从庄婷的微表情中，也明显看出了答案。
庄婷在反复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勉为其难的点头默认。
“果然是你们搞得鬼？”卢薇薇见庄婷主动承认，也是没好气道：
“所以李玉梅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我们也不想啊，但是，我们害怕那个神秘人。”庄婷眼泪汪汪，也是委屈着解释：
“自从开始照顾李玉梅，我们就经常会收到白色卡片，甚至还会收到一些药物，这其中就包括……包括……”
话说一半，庄婷忽然说不下去。
王警官有些急躁，也是没好气道：“包括什么？说话能不能说完整？”
庄婷低下头，也是羞愧难当，主动解释说：“包括顾警官那天在房间里说的那些，可能导致李玉梅身体状况的药物，你说的一点没错，几乎都说对了。”
“所以那天，许晓丽慌了，感觉你有点厉害，也懂点医术，所以才会强装镇定，虚心向你求教关于李玉梅的身体情况，为的就是打消你对我们的怀疑。”
“所以你们给李玉梅服药了？”顾晨眉头一蹙，问道。
庄婷默默点头：“这几个月，一直在按照那个神秘人的要求在做，我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这样这么我们？折磨李玉梅？”
“我好害怕，许晓丽也好害怕，但是那些药物，经常在李玉梅服用结束的那天，又突然会出现在我们眼前，就感觉那人早就算好了药量，时刻准备给我们送药一样。”
幽幽的叹息一声，庄婷也是捂住脸颊，没好气道：“所以，就这样，我们通过给李玉梅服药，让李玉梅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直接导致后来的中风，截瘫和失语。”
“眼看李玉梅成了傀儡，完全生活都不能自理，我们有愧疚，可突然有一天，许多车辆停在了楼下，也就是你们在李玉梅家客厅内见到的那帮人，也都来敲门。”
“他们来做什么？”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抬头问庄婷。
庄婷则是没精打采道：“他们也是收到卡片提示，过来集合，说是要找医院算账，替李玉梅出头。”
“而大伙相互交流一下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一样，那一刻，我们大家全都懵了。”
“还有这种事？”听着庄婷的交代，袁莎莎有些不淡定了，也是吐槽着说：
“合着你们所有人，都甘心成为这个幕后操纵者的提线木偶吗？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庄婷哭戚戚，整个人也是抑郁的不行，也是趴在审讯椅上哭泣着说：
“所有人都受到威胁，有的甚至不知我们遭遇的那样，还有受到动物断指的，各种解刨过的动物尸体的，反正大家都瘆得慌，感觉对方是个变态。”
“可迫于对方的威胁，和自己生命的珍惜，大家都是为了保命，才逐渐聚在一起，完整操纵者游戏，接受这种奇葩任务。”
“他到底想干什么？”顾晨眉头紧蹙，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这些人真的都是因为怕死，所以才接受任务？
起先顾晨是不相信的，可是后来渐渐发现，李东宁愿自己去完成任务，也不愿意电话报警就可以看出。
神秘的幕后操纵者，已经将这帮人的心理折磨得不成人样。
可如果做人坦坦荡荡，又何必害怕这些呢？
可再一想，这帮人都有前科，或许这就是他们的软肋吧？
可如果是这样，那李东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李东之前也有前科？
顾晨感觉回去之后，还是要对李东再做一番调查。
随后对庄婷的审讯中，顾晨了解到，原来几次医闹，全都是受到幕后操纵者指使。
大家其实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却集体参加了两次。
顾晨尤其不明白，凶手明明可以轻松杀掉李玉梅，却又为什么要让这帮人费尽周折？
难道是另有隐情？
至少顾晨目前来说还不清楚。
但顾晨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进行思考时，却得出操纵者或许像把这帮人当做自己的棋子一样，随意指挥去做任何事情。
而李玉梅，简直让她服药，把李玉梅折磨得不成人样，或许就是幕后操纵者最大的想法吧？
毕竟这些人当中，李玉梅是最惨的一个，或许也跟幕后操纵者有着某些渊源？
之后的审讯工作，顾晨团队又对隔壁二号审讯室的许晓丽进行了问话。
可得到的结果，跟庄婷所交代的内容，基本上没有区别，所有的交代都非常吻合。
这让顾晨感觉，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诡异。
……
……
翌日清晨，当朝阳刚刚升起时，顾晨便带着大家开始忙碌。
昨晚当结束审讯工作时，已经是凌晨2点。
而大家早上7点上班，中间除去洗脸刷牙和吃饭，也就睡了4个多小时。
何俊超是众人当中最惨的一个，熊猫眼也最为严重。
顾晨一来就要麻烦何俊超，这让何俊超苦不堪言。
而且昨天晚上，顾晨追踪的黑影也不见了踪迹，这需要何俊超充分发挥他的能力，搞清楚神秘人是谁。
但是老旧社区没有监控，这让何俊超颇为头疼。
起先，顾晨怀疑那道黑影就是医生老曹，毕竟见到老曹的时间恰到好处，正好是黑影消失的时候。
而且老曹的额头上还带有汗珠，显然是经过剧烈运动。
而当晚自己和卢薇薇二人追逐黑影，就足够刺激，普通人要是被这样疯狂的追逐，头冒汗珠，有些气喘吁吁也说的过去。
还有就是，李玉梅是因为服用了毒参导致的中毒死亡，加上之前服用的药物导致身体每况愈下。
很显然，这些都需要一定的医疗知识，而老曹又正好是资深医生，非常符合这些条件。
不过，顾晨在通过何俊超的排查之后，还是果断放弃了对老曹的怀疑。
因为小巷没有监控，但是健身俱乐部门口有。
顾晨通过散打健身俱乐部门口的监控计算时间，老曹的确是在合适的时间，从健身俱乐部出来，之后才往小巷走去。
而这个时间，正好是顾晨看见人群中黑影的时间。
除非老曹有分身术，否则他绝无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进行围观，而且他也绝对不清楚现场发生了什么，也计算不出警方到达的时间。
种种一切，似乎都可以排除老曹的嫌疑，这一切都只能用凑巧来解释。
抛开这些零零散散，顾晨再次将所有人的资料信息进行查阅，希望能从这帮人当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毕竟这帮有前科的家伙，所有人都收到了白色卡片。
顾晨相信，凶手绝对不会是随机选择，否则这些人也就不会都有前科。
但仔细想想，这些人当中，或许还存在着某些关联。
想到这里，顾晨开始将这些人的个人信息文件，全部用彩色吸铁石钉在白板上，开始对所有人的情况展开同一分析。
经过一轮快速阅览之后，顾晨找出了第一个相同之处，那就是这批人，全部都不是江南市本地人。
大部分都来自海东市那头，也有从江北来的，西南来的，也有临近县市。
可如果这些人都来自天南地北，那凶手又是如何把他们聚在一起的？
根据这点思路，顾晨又进行了第二轮筛选，却又突然发现，最近一个来到江南市的，是半年前。
而其他人，虽然户籍不在江南市，但都在江南市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这期间，所有人都在江南市工作，这让顾晨十分好奇。
于是继续进行了第三轮排查。
这一次，顾晨比任何时候都要仔细，更是从这些人第一次入狱开始，用时间轴的方式，寻找所谓的共同之处。
经过细致排查，顾晨已经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了好一阵子，却突然发现，大部分人在15年前的5月，都有在海东市逗留的经历。
顾晨像是找到了什么，赶紧开始将剩余人员的时间轴进行归纳。
由于找到了这些人的相同之处，顾晨没有再去看其他信息，直接按照15年前的5月，对其他人员进行排查。
虽然有些人的信息记录中，并没有出现这个时间记录，但是十几人当中，已经六七人都有在相同时间，逗留过海东市的经历。
这让顾晨突然感觉，或许这些人，在15年前的5月，曾经在海东市待过一段时间。
而由于这些人不是偷窃惯犯，就是抢劫惯犯，因此这帮人大量聚集在海东市，顾晨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于是拿着排查草稿，重新来到办公桌前，开始利用电脑，搜寻海东市15年前5月的新闻资讯。
顾晨利用最笨的方法，直接搜寻海东市15年前从5月1号到5月31号的相关词条。
很快，一条火灾新闻映入眼帘，顾晨甚至跟读了起来：
“5月21日，海东市东高镇，一居民住宅发生火灾，造成两人死亡，事后调查发现，死者为一对母子……”
顾晨继续翻看其他资讯，新闻介绍也基本相似，但不管顾晨如何查阅，火灾原因都只是解释为用火不当，是比较笼统的调查。
整个5月，似乎也只有这条新闻让顾晨感觉有些疑惑，但也并不确定。
“顾师弟，你在想什么？”见顾晨在白板面前捣鼓半天，又在电脑上各种查询，卢薇薇好奇的看着顾晨，感觉顾晨应该是查出了问题。
顾晨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告知卢薇薇道：“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这帮人，虽然来自天南地北，但是很奇怪，15年前的5月，他们都曾到过海东市。”
“全都到过海东市？”卢薇薇一听，当即来了精神，赶紧提醒顾晨说：“这么说来，这帮人15年前就曾经大规模集合过？”
“是的。”顾晨点头确认，也是继续说道：“而且我查过海东市那边，15年前5月的新闻，除了有一起离奇的火灾之外，好像也并没有其他新闻。”
顿了顿，顾晨又道：“所以，我想去趟海东市，看看那边能不能调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
1650、周某人【二合一章】
对于李玉梅的突然死亡，顾晨目前还没有其他线索，但顾晨可以非常确定，凶手就来自于那名幕后操纵者x。
作为一名变态操纵者，顾晨非常清楚，这些假装李玉梅亲朋好友的团伙，其实都是操纵者x的一枚棋子。
在必要时刻，所有人都将按照操纵者的卡片任务，去完成所谓的操纵者游戏。
可让顾晨感觉细思极恐的是，这帮团伙来自天南地北，而且都有犯罪前科。
并且这些人来到江南市工作时间也并不统一，可幕后操纵者却能将这些人精准的聚集在一起。
光凭这些人不同户籍，不同前科的身份，顾晨可以断定，操纵者选定这些人，自然跟这些人的曾经有些渊源。
而且所有人在15年前，都曾去过海东市，顾晨觉得这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某些秘密，是自己目前无法知道的。
想着与其在这里被动调查，还不如选择另辟蹊径，在外头再开辟一条调查战场。
这样可以避免被操纵者x各种吊着走。
按照顾晨对目前凶手x的判断，这个人行踪极为诡秘，且在现场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顾晨断定这必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物。
而且能够在李玉梅手术之后，利用特殊药物，就能将李玉梅由健康状态，逐渐变成中风、截瘫和失语。
加上李玉梅中毒物质来自于毒参，因此顾晨断定，操纵者x还精通医术。
面对这样一个狡诈的对手，顾晨要跟操纵者较量，想从目前的线索来调查，可谓比登天还难。
因为凶手既然可以利用这种诡异的手段，威胁十几人替他卖命，可见操纵者x控制力方面，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如果让顾晨顺着这个线索去调查，顾晨没有把握。
但如果抛开这些，从这帮有前科的受操纵者入手，找出这些人之间的关联所在，顾晨认为这才是破解迷局的关键所在。
尤其顾晨现在已经查到，所有人在15年前的5月，曾经在海东市出没，这无疑是一个重大发现。
现在去海东，或许还能从同僚那里，找到一些当年的线索。
而顾晨尤其对于15年前5月的一场大火十分疑惑。
因为海东市15年前的5月份，几乎没有什么重大事故，可唯独这场火灾让顾晨感觉是问题的关键。
想到这些，顾晨也顾不得太多，带上卢薇薇，直接去局长办公室找赵国志。
此刻的赵国志还在接听秦刚的电话，也是一番沟通之后，这才满意的挂断电话，问顾晨：“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去海东市？”
“没错。”顾晨见赵国志电话接完，便直接将自己手中文件递了过去，交给赵国志。
赵国志也开始将茶杯放到一边，戴上眼镜，认真阅读顾晨的文件。
片刻之后，赵国志将眼镜摘下，眉头紧蹙着说：“照你这么个说法，这个幕后操纵者x竟然有这么大本事？可以同时操控十几个人为他卖命？”
“是的。”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卢薇薇率先插嘴道：“这个幕后操纵者的可怕之处，在于摸准了这些人的心理，而且一试一个准。”
“之前我们还跟李玉梅的侄子李东千叮万嘱，让他一旦有收到白色卡片任务，立刻电话通知我们。”
“可结果，他不但不通知，还私自跑去完成任务，这简直就是着了魔，劝都劝不了。”
幽幽的叹息一声，卢薇薇也是颇为无奈，摊开双手吐槽着说：“可结果怎样？李东前脚刚走，凶手后脚就潜入李玉梅家，毒死李玉梅。”
“等李东再赶回来，一切都晚了，而且李玉梅家附近都是监控盲区。”
“那这个人应该是踩点了很久才是。”赵国志提醒着说。
顾晨也是默默点头，附和着道：“这点是肯定的，我们在处理李玉梅尸体当晚，曾经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可疑身影。”
“可不管我们怎么追，这个神秘黑影，都能在这个昏暗的老旧小区内穿梭自如，最终还是让他给跑了。”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对李玉梅家附近的情况，早就了如指掌，也早就给自己选择好了各种退路。”
“是吗？”听闻顾晨的抱怨，赵国志也是哼笑两声，不由吐槽说道：“连你顾晨也追不上这个黑影，那这家伙确实有点厉害。”
“要想跟这家伙正面调查，肯定要吃苦头的。”
拿起手中文件，再次翻阅了两下，赵国志又道：“你说，这些人都曾经在15年前的5月份，在海东市出没，信息准确吗？”
“并不准确。”顾晨也不想随意猜测，还是实事求是道：“因为只有不到半数的人，曾经在海东市留下个人信息的证据，但其他人并没有留下信息。”
“但我是这么猜测的，既然这些人都来自天南地北，却又全部被召集到李玉梅家，可见幕后操纵者，选择这些人绝对不是偶然，偶然就不会全都是有前科的。”
“你说的很对，这点我很同意。”赵国志将文件放下，也是十指相扣，若有所思道：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剩下的人没有在海东市留下信息，我们根据大数据推测，这些人也应该是会出现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确实有必要去趟海东市那边。”
抬头看了眼顾晨，赵国志问：“所以，你想要什么帮助？”
“帮我联系海东市，尤其是管理东高镇方面的同事，给我抽调一名对当年东高镇火灾情况比较熟悉的干警，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没问题。”见顾晨提出的问题也并不困难，赵国志也没多想，直接便点头答应，随后又问：“那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暂时没有。”顾晨摇摇脑袋，也是淡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带着我的小组成员，现在立刻马上出发，也请赵局第一时间跟那头沟通。”
“最起码，我们落地海东市，能够有支援。”
“好吧，你现在就去准备，剩下的交给我。”赵国志知道顾晨的办事风格，也是属于自己这种雷厉风行，不想耽误一分一秒，便当即答应下来。
顾晨和卢薇薇跟赵国志道别之后，便回去各自准备。
这次要调查的疑点有很多，顾晨选择轻装出发。
……
……
而当顾晨带着自己团队从海东市高铁南站出来时，已经是下午3点。
一辆黑色商务车，此刻正停在众人跟前。
一名穿着夹克的中年男子，也是笑脸盈盈的凑过来道：“请问去哪里？要打车吗？”
“不用，我们有人来接。”卢薇薇说。
夹克男子环顾一周，也是笑孜孜道：“估计接你的人还没到吧？这样，你坐我的车，我给你便宜点，说吧，去哪？”
“去东高镇多少钱？”王警官说。
夹克中年男子脱口而出：“4个人，算你们170吧。”
“多少？”听闻男子说辞，众人也是目瞪口呆。
夹克男子却是笑孜孜道：“东高镇很远的，你们4个人170，平均一个人才42块5毛，很便宜的啦。”
“再说了，你们打车肯定比我贵。”
“那我们可以做公交。”袁莎莎说。
夹克男子一听，当即噗笑着说：“坐公交？那岂不是要耽误你们的工作，坐公交时间长，还得倒车，而且去东海镇那边的公交车，一个半小时才一趟。”
拍拍自己的胸膛，夹克男子也是调侃的笑笑：“听我的，坐我的车吧，我不会坑你们的。”
“太贵了，不坐。”王警官依旧拒绝。
见此情况，夹克男子有些不淡定了，也是反驳着道：“你们这样会耽误时间的，再说，看你们应该是来出差的吧？反正回去找公司报销车费，用不着这么节省。”
“咳咳。”见夹克男子依旧在这喋喋不休，顾晨也是强装镇定，吐槽着说：“你接待我们，还收我们每人42块5毛钱，你的领导不会怪罪你吗？”
“啊？”被顾晨一说，夹克男子不由一愣，却又淡笑着问他：“小伙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觉得……”
说话之间，顾晨与夹克男子擦身而过，随后指着黑色商务车道：“我只是觉得，这辆车本来就是接送我们的，你这么私自收费，信不信我去你领导那里告你一状？”
“你……你说什么呀？”中年夹克男子不由一愣，感觉听得云里雾里。
而此时的顾晨，却将自己的便衣打开，将插在腰间的配枪亮了出来。
夹克男子一呆，下意识的摸了下腰间，顿时感觉空空如也，也是一脸紧张。
“不用找了，这把就是你的。”
顾晨微微一笑，重新走回到中年夹克男子面前，趁着没人注意，随手将手枪交还给他。
中年夹克男子也是吓了一跳，左右观察四周之后，发现没人注意，这才赶紧从顾晨手里接过配枪，重新插入腰间皮套。
“你这小子……跟你开个玩笑，你竟然下我的枪？”
“哈哈。”顾晨闻言，也是淡淡一笑。
倒是一旁的袁莎莎有些目瞪口呆，有些不知所以道：“顾师兄，这什么情况？”
“他就是我们的接头人，老万。”顾晨说。
中年夹克男子见状，也不装了，直接摊牌道：“没错，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们，我只是在跟你们开玩笑。”
话音落下，中年夹克男子将自己的警察证掏出，也是尴尬的做着自我介绍：“我是万军，东湖分局刑警，也是你们的接头人。”
“原来是自己人，那你刚才还收我们的钱？”卢薇薇听完万军的介绍，感觉这人就没个正型。
王军也是咧嘴笑笑：“谁让你们选我做你们的搭档？你要知道，为了这个任务，我连我爷爷的90大寿生日都给错过了，就不能让我抱怨一下？”
“原来是这样？”听闻事情的缘由之后，顾晨主动走上前，跟万军道歉着说：“实在不好意思，只是我们需要了解15年前5月份，发生在东高镇上火灾的情况。”
“所以让我们局长联系你们海东市警队，希望能够选出一名了解情况的同志来跟我们对接工作，只是没想到是你，还耽误你去参加爷爷大寿，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害，算了。”万军似乎也认命了，摆摆手，无所谓道：
“其实也没什么，这些年，我错过了太多重要的日子，把一切都献给了工作。”
“要说这些年亏欠最多的，都是我的那些亲人，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是警察呢。”
“哈哈。”王警官拍拍万军肩膀，也是调侃的笑笑：“大家都是苦命人，相见即是缘分。”
“既然缘分让我们走到一起，那就让我们团结起来，把这件案子的真相找出来。”
“嗯，所以现在，我带你们先去吃饭吧？”万军也不计较了，毕竟从警多年，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
再者，顾晨团队远道而来，是客，作为东道主，万军有必要照顾江南市的同事们。
于是提议先去附近吃饭。
但却被顾晨一口拒绝。
只见顾晨将背包卸下，打开之后说道：“这里面有我们今天的午餐。”
“就吃这个？法式小面包？”
“时间紧任务重，所以，还是先带我们去东高镇了解下情况吧。”顾晨也是实话实说。
搞砸了自己爷爷的大寿，万军可以不在乎。
可又要搞砸自己的午餐，王军觉得不可接受，也是估计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吐槽着说：
“这办理按照，得慢慢来，急不得，尤其是这15年前的案子，说实在，很多方面都需要从长计议，所以……”
“所以我们到了东高镇再吃午饭也不迟，我请。”顾晨说。
万军呆滞的看向几人，感觉这些人还真是够奇葩的。
跟自己以往接待过的人，似乎有那么些不太一样。
可毕竟局长的吩咐，是让自己好好招待来自江南市芙蓉分局的同事，自己现在摆谱，要是这帮人小心眼，真跑局长那里告自己一状，万军感觉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想也很无奈，摊上这档子事，只能认命了，便直接答应下来道：“还还说什么，工作第一嘛，上车。”
“唉！”见万军终于答应先带大家去东高镇，顾晨也是爽快嗯道。
随后跟大家一起，坐上那辆有些老旧是黑色商务车。
车辆启动，开除海东市南站。
路上，顾晨便直接开始了情报搜集。
坐在副驾驶上的顾晨，掏出笔录本问：“万警官，15年前5月，发生在东高镇的那场大火，你现在能跟我们讲讲吗？越详细越好。”
“15年前啊？”万军开车的同时，也是若有所思：“我去查了一下当年的档案，档案就放在储物槽里。”
顾晨闻言，直接将副驾驶的储物槽打开，将文件拿出之后，简单的查阅一番。
可文件上的记录却是简单明了，事故原因系用火不当，导致家具着火，进而产生火灾的发生。
顾晨摇了摇头，也是吐槽着说：“这个结果你相信吗？”
“那有什么办法呢？”万军瞥了眼顾晨，随后再次专心开车。
顾晨还是摇了摇头：“火灾发生，烧死一对母子，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对母子是死在哪里？”
“三楼。”万军说。
“那为什么没有记录？”顾晨问。
万军摇摇脑袋，有些无奈：“这事发突然，而且消防也认定，或许就是小孩玩火，结果点燃的家具。”
“加上户主家易燃物很多，很快便酿成大祸。”
“可当时火势很大，整栋小洋楼都烧得面目全非，要鉴定火灾原因，相当困难。”
“加上当时群众关注度也不够，我们跟消防也是在充分沟通之后，根据现场留下来的各种残骸，做了一些接近的推测。”
幽幽的叹息一声，瞥了眼顾晨手中的文件，万军也是无奈说道：“所以就有了你手中的这份通告，再细节的东西也没有。”
“现在的建筑如何？重建了吗？”顾晨问。
万军默默点头：“已经重建了，也按照当时的建筑风格，重新拆除之后再重建的，基本还原了当初的样貌。”
“只是那场大火，烧死了一队母女，挺可惜的。”
见万军有些难过，顾晨也便不再追问什么。
随后跟卢薇薇要了一份厚厚的资料文件，拿在手里提醒着说：“这是一些个人信息档案，全部都是有前科的。”
“而15年前的5月，也就是发生火灾的那个月份，这些人曾经集体出现在海东市。”
“所以你怀疑这些人？”万军听出了顾晨的意思。
顾晨默默点头：“目前只是怀疑，相信你的领导已经把我们在江南市的调查情况告诉给你。”
“没错。”万军扭了扭脖子，也是点头承认道：“我们局长把你们发过来的文件交给我，我已经全部看过。”
“我对那个幕后操纵者x比较感兴趣，感觉这人真是个奇葩，竟然可以操控十几个人替自己办事，而且对方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这就有点厉害了。”
“嗯。”将文件收好，又道：“这帮被操控者，户籍来自天南地北，但是他们全部都有前科，并且在15年前的5月，也都来过海东市。”
“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些人之间都有着某些共同之处，并且跟这么幕后操纵者，一定有着某些渊源。”
“我相信你的判断是对的。”万军瞥了眼顾晨，也是附和着说。
关键从江南市芙蓉分局那边给出的信息来看，顾晨年纪轻轻，却是这支团队的领导。
万军很难想象，顾晨还曾经有过两次出国执行任务的经历，这让开车的万军，对顾晨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车辆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行驶，来到了东高镇的一条老街。
万军将车停好之后，直接带着众人来到一家面馆，解释着说：“既然你们赶时间，我就请你们吃面，这样最快。”
“可以。”顾晨并不介意，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其他既然也都舒展胫骨，好让自己舒缓一些。
由于已经过了饭点时间，因此面馆内空空如也，只有顾晨这波客人。
万军拍拍顾晨，指着对门的建筑说道：“看见对面这栋四层的小洋楼了吗？”
“看见了，一楼是店面，剩下的应该是主人家的房间。”顾晨说。
万军默默点头，提醒着说：“15年前，就是这栋楼房被大火烧掉，现在你看到的，只是在之前基础上重建的样子。”
“就是这里？”见万军将事情说出，顾晨也有些惊诧。
也顾不得自己的午餐还没做好，直接就来到门口，上下打量着这栋建筑。
见老板娘坐在门口剥毛豆，顾晨扭头又问：“大姐，您在这开店多久时间了？”
“得有18年左右吧，快20年了。”老板娘说。
顾晨又问：“是一直在这开店吗？还是说有搬走过？”
“没有搬走。”老板娘一边剥着毛豆，一边回答顾晨的问题：“因为这栋房子，是我表妹家的，所以店面租金便宜，我们两口子也就靠这家面馆养活自己。”
指了指右侧，老板娘又道：“那边有所中学，下课人很多，这边生意还算不错，整条街的人都有钱赚。”
“那挺好的。”跟老板娘拉近关系之后，顾晨话锋一转，又问：“那您知道，15年前5月份，对面楼曾经被大火烧掉的事情吗？”
“这事？当然记得。”
闻言顾晨说辞，老板娘似乎来了精神。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对门，很难让老板娘忘记此事。
而顾晨也是喜出望外，赶紧追问老板娘道：“那您知道，当时这场大火是什么情况吗？”
“那是当然的。”老板娘提起此事，似乎还心有余悸：“当时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听见有人在大喊大叫，我跟我老公就跑到门口。”
“那个时候，房子已经烧起来了，当时我们也急了，就赶紧拨打了消防电话，然后从店里端起水桶和脸盆，开始参与救火工作。”
幽幽的叹了口气，老板娘也是心有余悸道：“可当时我记得，火势蔓延的很大，如果再不控制，很有可能连周围的房子也要一起被烧着。”
“可大家用脸盆水桶来浇水，似乎跟这场大火没有丝毫的作用，因为房东家的易燃物实在是太多了。”
“是什么易燃物？”卢薇薇也是一脸好奇。
而此时还不等老板娘开口说话，坐在背后的万军便插嘴道：“是一些宣纸之类的东西。”
“因为一楼是一家字画馆，是房东自己在经营，也就是那个被烧死的女人。”
“而家里的楼上，也存着大量的宣纸库存，本来是准备按照附近学校的订单，准备交货的，可这一把火，把什么都给烧没了。”
重重的叹息一声，万军也是颇为无奈，似乎也不想去回忆当年的事情。
老板娘也是一脸忧郁，摇头叹息：“多好的一家人啊，结果一场大火，什么都没了。”
“尤其是那个男主人，从此孤家寡人，听说后来去了外地工作，一直很少回家。”
“但是后来又把房子拆除重建，还是按照当年的建筑风格，我们当时好多人都劝他，既然是重建，那就改变一下。”
“可男主人却坚持要把房子重建当年的模样，几乎是一比一还原，说是想怀念一下当年的家人。”
“没想到男主人还是个个痴情种。”卢薇薇闻言，也是吐槽着说。
此时此刻，老板将几人的面条端了出来。
万军也顾不得形象，直接抽出一次性筷子，便开始狼吞虎咽。
可只是吃上几口，却突然停止了动作，抬头问道：“老板，是不是没有放你们店里的秘制酱料？”
“这你都知道？”听闻万军说辞，老板直接折返回厨房，随后带出一瓶酱料说：“一般人我才不给呢，制作这种酱料，成本太高了，一般我们自己吃。”
“嘿嘿。”王军闻言，感觉占了便宜，还不忘分享给顾晨几人，提醒着说：“他家的面条啊，必须得配上这种酱料，味道才是绝美。”
“我15年前就在东高镇派出所工作，那时候我就知道有这种酱料，所以每次来这吃面，拌点酱料是必不可少。”
“什么酱料这么神奇？”顾晨随后叼了一点，放在牛肉面里搅拌一下。
老板则是笑孜孜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根据之前一个牌子的酱料，自己调制过来的，那个牌子的酱料，我们这边好像没有卖，一直忘记是什么牌子，但是口味很好。”
“跟我家副食品超市的一个酱料有点类似。”顾晨仅仅是尝了几口，便猜出了味道。
老板一愣，忙问道：“你是哪里人？”
“江南市。”顾晨说。
老板闻言，也是喜出望外，赶紧道：“我那个酱料，就是从在江南市吃面的时候，一个老板给我拌面用的。”
“当时那个罐子很旧，也看不清文字，但配料什么的还是能看清一点。”
“所以，我把这些记下之后，回到家我就开始调至起来，也能把味道做到比较接近的地步。”
“是不是绿罐子？”顾晨问。
老板一呆：“你怎么知道？”
“那酱料是我们江南市一家小作坊生产的，规模不大，似乎也是独家秘方，目前只有我家和少数一些超市有代理，味道跟着一模一样。”
“那应该就是了。”见顾晨家在代理这种酱料，万军也是喜出望外，不由吐槽着说：
“回头你帮我寄几箱过来，没有这种酱料，吃面不香。”
“我也要，也给我寄一箱过来吧。”老板娘说。
面对这种情况，顾晨自然是答应下来，也是咧嘴笑笑：“当然没问题，地址就写这里吗？”
“对，就这。”老板娘说。
顾晨掏出手机，走到门口，随后将店面门牌拍摄下来，又问万军：“那老万你呢？”
“也寄到这里吧，我家就在东高镇上，到时候我过来拿，反正我家那个地址，快递总是送错，因为那条街更改过几次，有些建筑也不复存在，所以门牌的次序也搞乱了。”
“行，就是你家住在外星上，给我们一个地址，火箭都给你送到。”见万警官原来好这口，卢薇薇感觉，这算是弥补他没参加爷爷大寿的遗憾吧。
万军此刻笑脸盈盈，也是吃着面条，调侃着说：“话说外星就不用了，地球就行，也不知道我们地球在外星系当中，算什么地址？”
“宇宙，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顾晨话音落下，一口面条下肚。
万军咧嘴一笑：“你这太笼统了，如果外星人要寄快递，咱肯定收不到。”
“那你可以告诉外星人，我们在室女座星系团，本星系群，银河系，猎户臂，古尔德带，本地泡，本星际云，奥尔特云，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
顾晨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愣。
老板娘嗤笑着说：“话说小伙子，你连这个都知道，搞天文的吧？”
“警察警察。”还不等顾晨开口说话，万军直接提醒着说。
老板娘咧嘴一笑：“原来是警察同志啊，所以我在别的星球买东西，都是这个地址对吗？”
“哈哈。”众人闻言，皆是一笑。
顾晨也是默默点头，附和着说：“也可以这么认为吧，毕竟在外星人眼里，我们这就是乡下球。”
“太好了，以后在太空迷路，遇到外星人就这样跟他们说。”袁莎莎也是乐此不疲，调侃的笑笑。
卢薇薇也道：“那顾师弟，我以后点外卖就用这个地址。”
“对不起，您所在的地址暂时不支持送货上门，请前往最近的恒星签收。”顾晨说。
话音落下，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片刻的欢愉之后，大家的心态也从刚才的紧张状态缓解了不少。
万军付完面钱，便直接站在店门口，开始跟顾晨讲述当年的情况。
“我当年在东高镇派出所工作，这里大火，我也是第一时间冲到现场。”
“那对母子的尸体，就是我最先从火场抱出来的，只可惜，当时两人都已经没了生命迹象，我哭了整整一夜。”
“那消防队告诉你，这对母子的原因对吗？”顾晨说。
万军默默点头，也是郑重其事道：“顾晨，你要知道，当年这房子立马，都是宣纸的存货。”
“一旦着火，什么都没了，你要想找到起火原因，比登天还难。”
“而且事情还是发生在15年前，就技术层面来说，就更加困难。”
顿了顿，万军指着其中一处地点道：“我当时破门而入，可以说，所有房间都是反锁，可见当时主人就住在家中，并没有外人闯入。”
“后来我来这面馆借来一把铁锤，将大门砸烂之后，才用浸过水的棉被包裹，最后才冲进火海，将这对母子的尸体救出。”
“可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人已经没救了。”
“着火时间是几点？”顾晨说。
“晚上9点左右吧。”还不等万军开口，面馆老板娘便插嘴说：
“我当时记得好像是9点。”
“9点，那这对母子应该在睡觉，那男主人不在家，是在工作还是什么？”顾晨又问。
老板娘回道：“男主人是外科医生，当天晚上有手术要做，而且不在当地，是去了异地做飞刀手术，所以没回家。”
“后来听说家里着火，也是打了辆出租车，花费了一千多的车费回到家里。”
“可那个时候，他老婆和孩子都已经凉凉的，没救了。”
“是啊。”老板闻言，也是走过来道：“我记得，当时男主人哭得很惨，撕心裂肺的。”
“说什么自己作为一名医生，救过很多人的命，可却救不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反正各种咆哮，感觉人都快疯了。”
“我们当时街坊邻里都来安慰，但男主人却怀疑他妻子和孩子并不是死于火灾，还让老万调查。”
“没错。”见老板夫妻将皮球踢给自己，万军也是主动解释：
“当时这个男主人，的确是跟我们表示怀疑，怀疑妻子和儿子并非死于火灾，可我们当时根据现场调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再加上他妻子和孩子，尸体也被烧得不成样子，要法医鉴起来，也相当困难。”
“也确实查不出太多疑点，所以我们最后定性，或许是因为家里的小孩玩火，不小心点燃了东西，比较那个孩子还很小，也不太懂事。”
“加上这楼上堆积的都是宣纸，一点着，一切都玩完。”
“所以，那个男人接受了这个结果吗？”卢薇薇问。
老板娘摇摇脑袋：“他当然不接受了，不过也没办法，因为没有证据。”
“后来，听说还去警局闹事，这个你可以问老万。”
见老板娘提到自己，万军点头默认：“没错，是来派出所闹过几次，还有一次，因为情绪激动，直接给了我一拳。”
“要不是看在那男人可怜的份上，可能我直接就把他给抓了，可想着人家也不容易，情绪过于激动，也就没再计较。”
“但是吧，这个男人从此之后，似乎也没去上班，整天开始自己调查，当然这也是听说。”
“自己调查？你们这边的警方都调查不出问题，他自己能调查出什么？”
王警官对于男子的执着表示赞扬，但却不太认为男子能够找出问题。
万军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他当然没查到什么，后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吧？”
“为此，那个男人离开了这里，好像去外地工作了吧，可能是为了换个环境，修复自己受伤的心灵也说不定。”
几人在这唠叨半天，顾晨也从万军和面馆老板夫妻这里了解许多。
首先，那名受害者男子痛失亲人，曾经怀疑过妻子和孩子是被人谋杀。
既然有这种怀疑，说明他当时心中已经有某些特定人选。
其次，警方这边没有调查出任何结果，男子便开始自己调查，可见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起火灾，也的确是整个海东市这边，最为诡异的一起事件。
可联想到这十几名自称李冬梅亲朋好友的家伙，曾经都有前科，并且都在15年前的5月，出现在海东市。
顾晨甚至怀疑，这起火灾，会不会跟这些人有着某些关联？又或者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呢？
感觉这次可能要白来一趟，顾晨有些沮丧，但好在来都来了，自然要继续调查一番。
即便最后没有结果，顾晨也不后悔，最起码可以排除自己的疑惑。
幽幽的叹息一声，顾晨好奇问道：“那名男子叫什么？你们知道吗？”
“好像姓周，叫周……周……”
万军似乎是有点印象的，但话到嘴边，却又想不起来。
老板娘则是咧嘴一笑，赶紧接话：“周凯，是我们这边比较出色的外壳医生。”
“谁？”
听闻老板娘说辞，顾晨目光一怔，有些诧异：“你们是说，男主人叫周凯？他的照片你们有没有？”
“没……没有？”见顾晨反应如此激烈，刚才回答顾晨问题的老板娘，顿时感觉一阵诧异。
卢薇薇则是赶紧掏出手机，将江南市第二人民医院周副院长的照片点开，亮在众人面前道：“是不是他？”
“对，就是他。”万军默默点头，也是赶紧附和。
可片刻之后，见顾晨几人都脸色难看，万军赶紧反问道：“话说，你们是怎么有他的照片？”
“他现在是江南市第二人民医院副院长，我们这次的案件调查，他是受害人之一。”
顾晨回答的同时，脸色也拙见难看起来。
其实顾晨此刻已经猜到，那个操纵者x，或许就是周副院长周凯。
就算不是他，那最起码也是个有名的医生，最起码对药物方面非常精通。
顾晨一时间无法接受。
当然，这也只是顾晨目前的猜测。
可见所有信息组合在一起，顾晨无法回避，疑点最大的人还是周副院长。
因为周副院长和这批曾经在15年前5月份，聚集在海东市的人员来说，他们当时都在海东市，这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
1651、排挤
原本是没有抱任何希望，可却意外得知了15年前火灾受害方的男主人后，顾晨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要知道，自己跟男主人曾经还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顾晨还对男主人的散打技术颇为欣赏，感觉做医生能做到这份上，却还坚持身材管理，严格要求自己。
这样自律的人，顾晨是比较认同的。
可无法认同的是周凯与自己一直寻找的操纵者x身份吻合。
可顾晨现在有点懵，周凯既然是副院长，也是李玉梅手术团队主要负责人之一，还不惜从京城给她介绍飞刀手术的专家。
种种一切，看似都是替病人着想，而且手术也非常顺利，没有任何问题。
可周凯又为什么要开始利用这种手段，控制那些受操纵者，一点一点的折磨李玉梅呢？
或许周凯跟李玉梅之间，才是最大的问题根源，而救助李玉梅，或许只是出于医生的本分。
而私下对李玉梅实施迫害，或许才是私人恩怨。
想着操纵者x，曾经指使李东，雇佣社会闲散人员，对自己偷袭，顾晨现在越加感觉细思极恐。
要知道，周凯是有散打功底的，让李东雇人来打自己，显然更像是给自己洗脱嫌疑，好让警方认为，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
往往高端的猎手，通常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顾晨现在才真正感觉，周凯的可怕之处，在于伪装的极为恰当。
可即便在江南市隐藏的再好，追根溯源，周凯当年的身份，也免不了被自己扒出。
尤其是这些有前科的人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海东市东高镇？顾晨感觉，不管是之前的李东，还是冒充李玉梅侄女的庄婷和许晓丽，都有隐瞒的事情没有告知给自己。
可如果是这样，那顾晨断定，周凯不仅跟李玉梅有天大的仇恨，甚至跟这帮人也是不共戴天。
如果当年的火灾发生的太过诡异，这些有前科的人员也都在场的话，那顾晨断定，或许这把火，跟这些有前科的人员有关系。
“顾晨。”见顾晨脸色发青，眉头紧蹙，万军也看出了端倪，赶紧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他既然是你们那边医院的副院长，还是受害者，那跟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顾晨闻言，瞥了眼面馆两夫妻，直接将万青从面馆拉了出来，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这才小声提醒道：“周凯，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操纵者x。”
“他是x？”听到顾晨的解释，万军先是一愣，可很快又反应过来。
赶紧压低语调，与顾晨商议：“顾晨，你有没有搞错？周凯怎么会是x呢？”
“我们发给你们领导的案情简报你看了没？”顾晨问他。
“看了。”万军回想了几秒，忽然间案情简报内容重新回忆了一下，这才瞪眼啊道：
“你是说，周凯作为一名医闹受害者，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
“有可能。”卢薇薇从一侧走了过来，也是提醒着说：“他利用李东顺从心理，让他雇人来打自己。”
“而周凯自知可以应付，所以他不会吃亏，反而还能摆脱嫌疑，划清自己跟这起事件的关系。”
“但是从这起案件的种种情况来看，周凯的身份无疑非常符合，因为李玉梅的病重，基本确定为药物所至。”
“而懂这些医药知识的，周凯就很符合，而且李玉梅死于毒参，显然告诉我们，这凶手是用药高手，最起码也得是个资深的医生。”
“所以这就能确定是他？”万军还是不敢相信。
可王警官的一句话，似乎是点醒了万军。
“老万，你忘了我们来这的目的吗？”
“我……”
万军迟疑了几秒，顿时恍然大悟，赶紧扭头看向顾晨：“我明白了，你们要找的那批有前科的人物，15年前的5月份，都曾来过我们海东市。”
“而那个时候，周凯也在海东市，这是他们之间的唯一联系。”
“也正是因为这个联系，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这些有前科的人，都被收到神秘卡片任务，可见操纵者x跟他们是绝对有联系的。”
“对。”顾晨默默点头，感觉万凯总算是了解了自己的用意。
可如果这样一来，那场大火的起因就变得更加诡异。
或许跟这些有前科的人脱不了关系。
顾晨回想了几秒，还是盯住万军道：“老万，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一下。”
“你说。”万军此刻也不敢再开玩笑，感觉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
顾晨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帮我去调查一下周凯的底细，尤其是15年前，周凯在这一代到底做了些什么，如果可以，带我去见他曾经的同事。”
“这……”
听闻顾晨的交代，万军有些迟疑。
顾晨问他：“有困难？”
“那倒不是，只是这件事情有些麻烦，我得让我同事调查一下，需要时间。”
“那就现在吧。”顾晨可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
眼看顾晨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万军索性点点头，答应下来道：“好吧，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我同事帮我调查一下周凯的底细，另外……”
瞥了眼后方的面馆，万军也道：“这两夫妻或许知道周凯的工作单位，我们可以直接问他们，然后过去调查一下。”
“这样最好。”顾晨也正有此意。
当看见顾晨几人重新折返回店里，老板和老板娘也同时停止了交谈。
还未开口，卢薇薇便提前问道：“老板娘，您知道这个周凯15年前的工作单位吗？”
“海东市阳光医院吧。”老板娘说。
卢薇薇听名字有些迟疑，又问：“是民营医院？”
“对，是民营医院，不过规模挺大的，是省三级综合性医院。”老板也是补充着说。
卢薇薇将这些记录在案，又问：“那你知道他当年在哪个科室吗？”
“胸心外科。”老板说。
“好的谢谢。”卢薇薇记录完毕之后，瞥了眼顾晨。
顾晨直接点头示意，大家在跟两夫妻道别之后，直接开始前往海东市阳光医院。
这一个来回，又是一个半小时路程。
此时此刻，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当顾晨和大家来到阳光医院门口时，不少医生都已下班。
万军知道顾晨此番前来的目的，不找到周凯当年的同事，顾晨应该是不会罢休的。
于是陪同顾晨，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了阳光医院胸心外科的办公室。
此时此刻，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卢薇薇顺手拦下一名路过的护工，忙问道：“请问一下，这个科室晚上有人在吗？”
“有灯就有人，没灯就没人。”护工大妈瞥了眼办公室，也是提醒着说：“灯亮着，可能是去食堂吃饭了吧？你们可以在这里等等。”
“谢谢阿姨。”
“不客气。”
护工大妈还是挺热心的，让几人在办公室坐着，便转身离开。
眼看现在也是饭点时间，袁莎莎索性将背包打开，将法式小面包和水分发给众人。
大家也就在胸心外科的办公室内，简单的解决一下晚餐问题。
万军有些悲催，原本如果没有遇见顾晨团队，自己按理来说，今天应该是出现在爷爷的寿宴上，大吃大喝的。
可现在到了下班时间，却只能陪着顾晨团队待在医院办公室内啃面包。
但看着顾晨几人，却是满脸满足的样子，也知道这帮年轻人不容易，有点自己当年的样子。
也就在万军发呆的同时，一名中年男子哼着小调，直接从外头走了进来。
见办公室内还坐在几人，顿时只是随口一说：“我已经下班了，你们要看病，明天再过来吧。”
说完便开始整理桌面。
万军直接站起身，自报家门道：“我们是警察，过来跟你了解下情况的。”
说完将自己的警察证掏出，亮在中年男子面前。
中年男子有点懵，赶紧扶了扶眼镜，反问万军：“警察同志，我好像没犯事吧？”
“你自己想想。”万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捉弄人。
可这下却把中年男子吓得不轻，眼神飘忽的开始反思。
见万军又在这里捉弄人，赶时间的顾晨也没功夫陪他胡闹，直接跟中年男子说明实情：“周凯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周凯？你是说，以前在我们这里上班的周凯？”中年男子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顾晨则是默默点头，又道：“他以前是这个科室的，不知道你跟他熟不熟？”
“害，能不熟吗？我都在这里工作了将近20年，可人家现在好像在大医院里做副院长，而我却还在科室里混，这人比人，真的是没法比。”
“也不能这么说，或许你压根也不稀罕做领导呢？”想着能在科室里一呆就是将近20年，可见这人性格稳定，还是能够待得住的，王警官也是调侃两句。
中年男子甩了甩手指，也是淡笑着说：“这你就说对了，我的专长就是这个，而且医院给我的工资也不低，比相同医院，同水平医生要高一些。”
“最关键的是，我家就住附近，上下班方便，所以我才不愿意到处跑，否则，我早就答应其他医院，跑那边去做大领导了。”
听中年男子说辞，看得出，人家也是有水平的。
毕竟医生跳槽，也意味着待遇也有相应的提升。
像周凯就是从阳光民营医院，跳槽去了江南市的公立医院，还当上了副院长。
可见周凯在某些领域，也确实是公立医院所需要的，因此才能在职位待遇上有相应的提升。
但顾晨此番前来，并不是来跟男子讨论跳槽待遇的问题，而是想从周凯曾经的同事这里，了解一些关于周凯以前的事情。
于是顾晨也是开门见山道：“你对周凯这人了解多少？”
“嗯，怎么说呢？我俩校友，曾经都在江南市人民医院做过规培医生。”
“后来，我先来到海东市阳光医院工作，感觉这边待遇不错，就介绍周凯一起过来。”
“毕竟，我俩都是海东市本地人，都希望能留在本地工作，而结果也是很好，我俩都成功入职。”
“那这么说，周凯跟你关系应该是相当不错咯？”听着男子说辞，卢薇薇也是好奇问他。
男子默默点头，附和着说：“关系也就那样吧，毕竟同行之间，多少有些内卷。”
“起先因为在江南市人民医院做规培的时候，大家都在不同科室轮转，所以因为校友的关系，才走的比较近。”
“可后来我介绍他来阳光医院，他也顺利入职，原本以为，我俩能够成为很好的搭档，但是后来我发现，周凯这个人，功利心很重，做什么事情都爱炫耀。”
“尤其是在工作当中，凡事都想出风头，恨不得全科室的人都能崇拜他。”
“渐渐的，他有些看不上我们这些同批的医生，甚至还跟隔壁科室的人动过拳头。”
“因为他是练过散打的，动手这方面，从不吃亏。”
“等等，你们医生在医院动拳头？这不合适吧？”听闻中年男子的解释，卢薇薇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但中年男子赶紧解释：“我们又不傻，不可能在医院动拳头，就是隔壁几个科室的同事之间，聚餐，然后喝酒聊天。”
“可能是周凯这家伙喝醉了吧，开始对大家各种点评，说这个技术不行，那个做人不好，反正所有人都有缺点，就他最上进。”
“因为平时就好大喜功，隔壁科室几个人早就看他不顺眼，所以就怼了几句。”
“结果这家伙可好，直接跟人家动拳头。”
幽幽的叹息一声，男子也是无奈说道：
“也因为这件事情，原本领导有意提拔周凯的，却因为他不团结同事，而且风评不好，所以上面领导商议之后，还是提拔了其他人，为此，周凯一直耿耿于怀，于是便开始做起了飞刀手术。”
“那他技术应该挺好的？”王警官问。
男子淡淡一笑，摆摆手说：“技术算不上很好，只是跟着一位同校师兄，给他当助手。”
“反正，自从开始做飞刀手术之后，他的收入也开始水涨船高。”
“但是后来听说那位师兄在手术中出现失误，导致病人手术失败，最后那位病人也在手术之后没多久，便直接挂了，因此还惹上了官司。”
“总之在那段时间，周凯的情绪变得很暴躁，后来那位师兄躲了起来，没有提前通知周凯，结果那些病人家属找不到主刀的师兄，跑来我们医院找周凯。”
“然后……”
说道这里，中年男子叹息一声，也是无奈摇头：“然后当着许多患者面，就在这间办公室内，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周凯当时就打了回去，一时间，我们办公室也乱成一团，但是其他科室的医生倒是跑来看笑话，毕竟周凯平时锋芒太盛，也得罪不少人。”
“所以关键时候，没人帮他，就这么看着他被病人家属围殴。”
“那最后怎么样了？”听着男子的说辞，袁莎莎也是目瞪口呆。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还能怎么办？作为同事，我总不可能不去帮一把吧？”
“虽然当时我也被其他同事拦着，说让他们自己解决，可看着同事被打，你还不出手？那不仗义啊。”
“所以我摆开束缚，冲进人群，把这些殴打周凯的家属都给拉开了。”
指了指自己的额角，中年男子也是提醒着说：“看见额角上的疤痕了吗？当时为了救周凯，被人打伤了额角，血流不止，最后缝了十几针。”
“只可惜，周凯从那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似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由于升职方面受挫，做飞刀又出现了问题，后来自己被病人家属殴打，结果除了我，没一个人出手相助，都在看他笑话，这让周凯心灰意冷，从此性格也变得越加孤僻起来。”
端起桌上的保温杯，中年男子抿上一口。
顾晨将这些情况记录下来，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周凯开始变得神秘兮兮，下班之后，也再没看见他的身影，有时候同事们聚会，也不会叫他，就是想叫他也找不着人。”
抬头回想了几秒，中年男子又道：“后来吧，总感觉这家伙在外面搞什么副业，毕竟飞刀手术没做之后，他每天好像都忙忙碌碌，工作也变得不那么上心了。”
“院领导感觉这家伙可能是想跳槽吧？可奈何合同还没到期，就想着等合同到期之后，再跟他谈去留问题。”
“但原则上，大家是没想跟他续约的，而周凯自己似乎也早就不想待在医院，也在频繁跟其他校友联系，估计是在跟自己找后路。”
顾晨将这些全部记录下来，也是继续追问男子道：“那你知道，周凯那段时间，在外面做的副业是什么吗？”
“反正不是飞刀手术，至于是什么？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感觉神神秘秘的，他也从来对我这个‘救命恩人’闭口不提。”
顿了顿，中年男子又道：“虽然不知道是在外面干什么副业，但我知道，肯定很赚钱，至少一年之后，周凯就换了辆好车。”
……
1652、南山餐厅
作为周凯曾经关系最好的同事，对周凯当年的副业却毫不知情，顾晨的确佩服周凯的保密工作。
但同时，顾晨也非常清楚，一个遭到各种排挤的医生，一个从辉煌走向落魄的医生，对于周凯这种虚荣心较强的人来说，经历过那次医闹事件之后，无疑会让周凯从天堂掉入地狱。
这种落差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理解。
而且从周凯曾经同事的口中，顾晨也大概能理解周凯当年的处境，那就是医院里面，早就没有周凯的位置。
离开，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问了你这么多问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俞欢。”中年男子说。
“好的俞医生，那你是否还记得，15年前的5月，周凯的家中，曾经遭遇过一次严重火灾的事情吗？”
“啊？”闻言顾晨说辞，俞欢的脸色忽然间难看起来。
“不知道？”顾晨问他。
俞欢摆了摆手：“不是，只是我不知道你们再提这件事情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你暂时不用多问，你就告诉我，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顾晨不想将案件的情况透露给俞欢，只能回归正题。
见顾晨也没有想要透露的意思，又是大晚上过来调查情况，想必跟周凯也有一定关系。
可15年前的大火，俞欢显然也是知道的，当即表示自己知道：
“那是发生在15年前5月份的一场火灾，我们医院的人都知道，听说那次火灾烧死了周凯的妻子和孩子，场面相当惨烈。”
“当时还听说，是一名派出所民警率先冲进火海，将这对母子救出，可当时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早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听俞欢这么一说，万军当即拍拍胸膛，指着自己凡尔赛道：“当年第一个冲进火海救人的那位警察，就是我。”
“是你？”闻言万军说辞，俞欢也是目光一呆，有些佩服道：“原来你就是那位火海英雄啊？”
“好汉不提当年勇。”万军吸了吸鼻子，也是一脸遗憾的说：“当年虽然勇猛，可又有什么用呢？把人抱出来的时候，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全都死了。”
“为此，我愧疚了一个晚上，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过来，把这对母女救出火海。”
“警察同志，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俞欢也是拍拍万军的肩膀，表示佩服的同时，也带着一丝安慰的口吻。
顾晨直接回归话题，继续问他：“那你知道，周凯家发生火灾的前后，周凯有哪些异常情况吗？”
“异常情况？这个都过去很多年了，不一定能够想得起来。”俞欢挠挠腮帮，也是一脸忧愁。
感觉这挺难为自己的。
但顾晨却一再坚持，继续催促：“你再想想，不急，我们可以慢慢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见顾晨右手转笔，这是要跟自己畅聊通宵的节奏，俞欢有些头疼，不停的用手抓着头皮。
左思右想后，忽然啊道：“我记得周凯家发生火灾的前两天，他好像接了一个飞刀手术吧？”
“后来，听说自己家里着火，他直接打了辆出租车，飞刀手术的医院，一直开到家里，全程光车费就花了1000多块。”
“这个我知道。”顾晨听万军说过，自然也清楚周凯家火灾之前，但顾晨想要了解的并不是这些，于是又问：“你不是说，周凯自从那次事故之后，就很少接飞刀手术了吗？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接这个手术呢？”
“为了钱吧？谁知道呢。”俞欢躺靠在座椅上，也是若有所思：“我记得周凯那段时间，干副业的确赚了不少钱，但是也会偶然跟人一起出去做飞刀。”
“但是，我记得周凯去做飞刀手术之前，曾经经过三四天的长假，说是要去处理自己的一些私事。”
“而那段时间，医院也不太忙，所以就答应了他的请假，之后又是利用两天的假期，做了一个飞刀手术。”
顿了顿，俞欢也是提醒着说：“去做飞刀手术的行程我是知道的，可唯独做飞刀手术之前，请假的那三四天里，周凯去做过些什么，我不太清楚。”
“那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王警官问。
俞欢咧嘴一笑：“瞧你们这话说的，得罪人？那是肯定的啊，我之前不是也跟你们说过吗？周凯因为自己的性格原因，得罪了单位里的不少人。”
“那你觉得，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周凯家的那场大火，并不是因为意外事故，而是被人故意纵火，你觉得最应该是谁？”
顾晨提出自己的假设问题，抛给俞欢。
但是这个问题，却把对面的俞欢吓了一跳，赶紧反驳着道：
“警察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当年那场火灾的情况，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听说消防和警方都查不出任何疑点，怎么可能是人为故意纵火呢？”
“再说了，我记得当年的周凯，也曾经不死心，他坚持相信大火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的，可他也找不出证据。”
“你们现在过来，又说可能是人为纵火，这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认为不会？”卢薇薇说。
俞欢摆了摆手：“我也没说不会，只是，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周凯在这边得罪人挺多的，不然他也不会想去异地工作。”
“但是，他从那次医闹事故后的一年内，就买了一辆价值50多万的车，这让大家都很疑惑。”
“索然周凯解释说，那车是朋友借给他开的，但大家都不傻，即便是朋友借给他，也不会把新车接过去啊，难道买辆新车借给别人？这不扯淡吗？”
“对啊。”顾晨忽然被俞欢提醒，赶紧又问：“他当年开的是什么车？”
“宝马5系，最新款的。”俞欢说。
“那辆车周凯还在开吗？”卢薇薇也问。
余欢摇摇脑袋：“听说后来为了筹款重建自己烧毁的房子，又把车给卖了。”
“那车牌号你还记得吗？”顾晨在记录这些情况的同时，抬头又问俞欢。
毕竟，顾晨虽然不清楚15年前，周凯曾经在这边都做过些什么，但是这辆宝马5系，或许是调查突破口。
一个入职没几年的医生，突然之间开上宝马5系，如果家里没矿，根本不太可能。
余欢抬头思考，随后跟众人解释：“那车尾号120，前面好像是两个字母，应该是cc吧？”
“cc120？”万军问。
俞欢点头：“对，车牌就是本地的，你们可以去查一查，应该是那辆车。”
“谢谢配合。”顾晨将这些记录下来。
见俞欢要下班的意思，也不好为难人家。
至少目前自己手里，已经掌握了许多可用线索，于是在跟俞欢简单沟通之后，顾晨选择离开医院，去寻找周凯当年座驾的消息。
当然，这方面肯定要麻烦万军的。
万军从碰到顾晨开始，便开启了工具人模式。
在车上用电话联系自己同事，让自己的同事们想尽办法，查一查当年本地车牌为cc120的宝马5系车。
结束之后，自己便躺靠在车辆座椅上，一遍又一遍的刷新着自己的朋友圈，看着亲朋好友们各种晒美食，晒与爷爷祝寿的精彩瞬间。
万军看得很羡慕，尤其亲朋好友晒出的美味佳肴，馋得自己直流口水。
再看看自己手里拿着袁莎莎给的法式小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顿时感觉有些悲催。
搜有人安静等待到晚上8点，大家坐在车里，才被一通电话给吵醒。
万军掏出手机，点开免提，直接问：“小林，让你查的车辆查到没？”
“放心吧万哥，你交给我的事情，什么时候没给你办成过？”电话那头，传来一名年轻小伙的声音。
很明显，这是万军的搭档。
万军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的肢体能够舒服一些，又问：“那辆车什么情况？”
“这车过户一次，之前是从4s店里买来的新车，而且从购车信息来看，应该是全款买车。”
“有实力啊。”闻言搭档小林说辞，万军也有些疑惑。
毕竟这个周凯，似乎还有许多事情瞒着大家。
做飞刀，一年之后，就能买辆宝马5系，显然不太现实。
于是万军又问：“小林，之前我让你调查周凯的底细，你到底调查了多少？”
“一点点吧？”电话那头的小林说。
万军有些炸毛，又问：“一点点是多少？”
“你别急。”电话那头，忽然中断了几秒，只听见手敲键盘的动静。
但很快，电话那头又传来回复：“我帮你调查过周凯这人，他在15年前，曾经还购买过一次房产，而这个房产，却是用极低的价格购买得来。”
“极低能有多低？”顾晨表示好奇。
万军闻言，也是复述顾晨的说辞，也问：“极低是多低？”
“当时市值80万的房子，他50万从别人手里购得，你说奇不奇怪？”
“真的假的？”万军一听，当即雨鞋不可置信，于是又问：“你这些信息靠谱吗？”
“呵呵，瞧你说的，我调查的结果能不靠谱吗？我都调查一天了。”
“这个还有从房管局那边调来的资料，其中就有购买房屋的合同信息。”
“因为那边的房子，我表弟也在那边，所以我还问过我表弟。”
“那你表弟会不会虚报房子市值？”万军问。
小林闻言，当场反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确告诉他，我在办案子，需要的是准确数据，他表示没有夸大其词。”
“当年那套房子，按照当时周凯的购房面积，以及地理位置来估价的话，80万还是按照最低价格来估算的。”
“而当时他仅仅用50万出头的价格，将这套房子买下来，这绝对是抄底啊。”
想了想，电话那头的小林又道：“也不算是抄底，跟半路打劫没什么区别，因为捡了个大便宜。”
“而且卖家我也已经帮你们找到了，是一个叫黄文丽的女人，现在住在城西和谐家园，11栋4单元，302室，电话号码我也有，这就一起发给你们。”
“你们如果愿意，可以打电话问问情况，我现在所了解的只有这些。”
“已经很不错了。”对于小玲给出的调查结果，万军总体还算满意，也是默认着说：“辛苦你了，小林。”
“客气啥，手机号码已发送，请查收。”话音落下，那边的电话直接挂断。
万军瞥了眼顾晨，随后直接按照小林发来的电话号码，拨通过去。
电话响了10秒左右，最后接通，是一名中年女子的声音：“请问是哪位？”
“是黄文丽女士吗？”万军问。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了几秒，这才又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警察……”
“嘟……嘟……嘟！”
这边万军刚自报家门，那边的电话便直接挂断。
卢薇薇见状，也是噗笑一声解释说：“老万，你这么问跟她聊天，估计是把你当成诈骗犯了。”
“可能吧，别急，我再打。”
万军当然是不死心的，直接又再次拨通电话。
这一次，电话仅仅响了3秒，换成了一名男子的声音：“哪位？”
“我是刚才给黄文丽女士打电话的那位警察。”万军赶紧解释说。
男子虽然带着迟疑，但还是客气的问道：“所以，你找我老婆有事？”
“当然有事，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也就是15年前，你们是不是曾经将一套房产，低价卖给一名姓周的医生，这事你还记得吗？”
话音落下，现场忽然鸦雀无声。
车内，大家也是相互看看彼此，似乎感觉气氛诡异。
在短暂停顿了几秒后，顾晨也能利用大师级观察力听出，电话那头，一对那女正在小声商议。
当然，议题就是15年前卖房产的事情。
似乎是有些害怕，电话那头的一对男女，正在各种想办法。
但似乎很快达成一致意见。
害怕警方等待太久，这次接电话的换成了刚才的黄文丽。
“你说你们是警察，真的假的？可别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我又不是电信诈骗，你大可不必紧张。”想了想，万军又道：“这样吧，你去找你，如果不相信，我可要把证件拿给你看。”
“别……别找我。”听说警察要找上门，电话那头的黄文丽，忽然间紧张起来。
可片刻的平复心情后，黄文丽又道：“要不这样吧，你们在哪？要不我们约个地方，南山餐厅如何？就在我家附近？”
万军闻言，瞥了眼身旁的顾晨。
见顾晨点头确认，自己便又回复说：“那行，我们在南山餐厅见面，我现在出发，你们也快点过来。”
“行。”
黄文丽那头话音刚落，便直接快速挂断了电话。
顾晨有些迟疑，也是喃喃自语道：“这个黄文丽怎么回事？只是想跟他了解一些关于当年低价卖房的事情，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要我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王警官也是个老同志了，从电话中，与对方的谈话就不难看出，黄文丽似乎非常忌讳这件事情。
可调查周凯，这是唯一的线索。
周凯现在被顾晨认定为操纵者x，可如果要将操纵者x，为什么要做出杀害李玉梅的行为，就必须要了解操纵者x的杀人动机。
而目前来说，顾晨想过许多条件，都无法满足周凯行凶的目的。
可一年时间，周凯却突然聚集了大量财富，除了50万左右的豪车，还用50万的超低价，购得一处原价值在80万左右的房产。
种种一切，似乎都在说明周凯的可疑之处。
而周凯跟这个卖房的黄文丽之间，究竟有什么特殊关系？顾晨感觉只要见到黄文丽，真相应该不难解开。
由于万军是东道主，于是万军带着大家一路行驶，来到了一家安静的巷子。
南山餐厅就位于巷子的中间部位，客人不多，却很有情调。
整个大厅内放着舒缓的音乐，让人感觉心里舒畅。
而此时，就当顾晨几人赶到时，一对中年男女，已经坐在一处角落位置，不停的东张西望，交流起来也是神色紧张，似乎是在等人的样子。
而顾晨透过餐厅玻璃，也看得出两人的紧张样子，猜测两人应该是黄文丽夫妇。
走进大厅，一股菜肴的飘香扑鼻而来，万军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忙碌一天，终于能有个像样的餐厅，让自己解决一些晚餐的问题。
但顾晨却没这想法。
此时此刻，顾晨没有多想，却是径直的走向那对夫妻，直接问道：“请问是黄文丽小姐吗？”
“你是？”中年女子神情紧张，看着顾晨的同时，也发现身后站着数名男女。
顾晨从女子的眼神中看出，这应该就是黄文丽本人，于是直接坐在女子对面，主动解释说：“我们是江南市芙蓉分局刑侦队的，这次因为一件案子，专程来到海东市这边。”
“因为案件牵扯到你家的房子，所以我们特地过来了解一下。”
“原来是这样？”闻言顾晨说辞，女子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这才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男子。
男子倒是十分客气，当即伸手说道：“那几位请坐吧，有什么要问的，你们说。”
“周凯认识吧？”顾晨坐下之后，将笔录本掏出。
而身边的卢薇薇则早已准备好了执法记录仪，似乎要在这里现场调查。
餐厅的气氛，顿时随着换曲音乐变得气氛诡异起来。
……
1653、劳斯莱斯与女人【二合一章】
“谁让你放这种音乐的？能不能换首曲子？”
也就在音乐朝着诡异乐调响起时，坐在另一处的两名顾客，似乎对音乐曲风非常反感，直接对着dj方向吐槽了一句。
年轻的小dj似乎被怼得没脾气，当即老实巴交的换首歌曲。
很快，又是一阵舒缓的音乐响起，整个餐厅，似乎也被这种舒缓音乐带动了气氛，所有人在用餐同时，也享受着轻松的氛围。
“你们还没吃晚饭吧？”女子说。
万军坐下之后，也是默默点头：“因为工作太忙，还没吃晚饭。”
“那我请。”女子倒也客气，直接对着餐厅一名女服务生，打上一记响指。
穿着小礼服的女服务生，当即走过来，将菜单递上。
女子在征得几人的同意下，点了一些小菜，这才将菜单合拢，交还给女服务生。
待女服务生走远之后，这才好奇问道：“我认识周凯，他以前是海东市，阳光医院的医生。”
“那你应该就是黄文丽了对吧？”顾晨从女子口中，也基本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黄文丽默默点头：“是的。”
“很好。”顾晨将这些记录下来，随后在舒缓音乐的伴奏声下，开始询问黄文丽的情况：
“你家当年的房子，卖掉之前市值多少，有知道吗？”顾晨问。
黄文丽点头：“知道，市值85万。”
“那你卖给周凯多少？”顾晨又问。
黄文丽显得有些紧张，但是在丈夫的眼神关怀之下，还是回复顾晨说：“52万。”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哗然。
尤其是万军，更是不可置信的反问黄文丽：“你这是做好事呢？人家卖房，巴不得多卖一些，你却用低于市场价30多万的价格，卖掉自己的房子，你……”
指着黄文丽，由于不清楚情况，万军还是选择将手放下，一脸无奈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黄文丽似乎很委屈，在面对警察的询问，双手一直攥住身边的男子，似乎还有心理负担。
顾晨见状，赶紧询问那男子道：“你是黄女士的丈夫？”
“没错。”男子是个国字脸，面对顾晨的询问，也是默默点头。
顾晨赶紧追问：“你们当年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低于市场价30万左右，将这套房子低价卖掉？”
顾晨虽然说不上原因，但这样的诡异行为，的确让人产生怀疑。
见妻子黄文丽不敢明说，男子倒是鼓起勇气，直截了当的道：“怎么说呢？当初也是被人坑了，购买了一些金融理财产品，结果被套了进去，根本取不出来。”
“而家里的积蓄也全部没了，还欠了放贷公司的30多万。”
“实际上，我的房子是按照80万的价值售卖的，但是因为之前欠人家30多万，所以房屋只值50万左右。”
“所以你们才会觉得，我们只卖了50万，但实际上我们有几份合同，都是私下签订的。”
“所以，你们欠周凯30多万？”卢薇薇问。
男子默默点头：“没错，我们是从周凯那里借了30多万，因为那家放贷公司，是周凯跟朋友一起搞的，而我们购买的金融产品，也是他们推荐的。”
“原本以为能大赚一笔，结果才发现，全是坑，周凯压根就跟他们是一伙的。”
幽幽的叹息一声，男子也是颇为无奈。
带着沉重的心情，一旁的黄文丽也是哽咽着说：“我们两夫妻是做家具生意的，原本生活也无忧无虑，赚大钱谈不上，但赚点小钱还是有的。”
“可那些年，行业内卷相当严重，我们的收入也开始连年递减，最后实在没办法，又听说不少人购买高风险金融产品发了财。”
“高风险？这你们也信？”袁莎莎感觉不可思议。
要知道，高风险理财产品，这些年连续出现各种问题，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但黄文丽却是提醒着说：“女警同志，你要知道，那是发生在15年前的时候，那时候金融市场还不是特别规范，而且我们的信息知晓程度，也远没有现在普及。”
“当年，虽然也对高收益金融产品有过怀疑，但同时我们也非常清楚，高收益，意味着高回报。”
“而且只要不崩盘，就有钱赚。”
“是啊。”这边黄文丽话音刚落，一旁的男子也是附和着说：“那些年，做家具生意有些疲惫的我们，开始经过一些朋友的介绍，准备购买一直新的金融产品，收益特别高。”
“虽然我们知道，他们可能是在圈钱，是准备随时割韭菜的。”
“但是想想，如果我们早点入局，在获得高收益的同时，及时退出，那割韭菜割的就是后面入局的人，我们还是有钱赚的。”
“而其实我们最早入局的这批人当中，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的，想着及时退出，不要让自己成为韭菜。”
“虽然知道，这可能就是个圈套，可也有不少人赚大钱的，那几年，靠炒作金融产品赚钱的人多如牛毛。”
“而行业风气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所以我们两夫妻一不做二不休，没钱也借了些钱，把金融产品买回家。”
“那后来呢？”顾晨知道，有这种投机贪念想法的人，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太好，因此也想知道随后发生的情况。
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黄文丽也是摇头叹息，一脸沮丧的与众人解释：
“后来，刚开始是赚了不少，本来我是打算就这么退出的，当时退出，还能小赚两三万的，可我老公不同意，说再等等。”
闻言黄文丽说辞，大家同时将目光看向男子。
男子也是一脸尴尬，低头主动承认道：“没错，当时想着手里有这么多本金，多留一天在手里，就多赚一天的钱。”
“就想着，这个金融产品，即便要割韭菜，要要再等等，等这跟金融盘再做大一点。”
重重的叹息一声，男子也是捂脸难过：“可谁知道，这金融产品，一路高歌猛进，28天就开始割韭菜。”
“结果……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很多抱着再赚一点就马上退出的人，最后都被套牢，因为多数人人心中的贪念在作祟。”
“感觉这样赚钱太容易，比做实体生意要轻松许多，大部分人都认为，再多投点钱，然后及时退出，就能抵得上做生意一年的利润，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而我们两夫妻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呢？最后连本带息赔个精光？”顾晨说。
黄文丽哽咽着点头：“出了这个结果，我无话可说，只怪我们两夫妻自作聪明。”
抬头瞥了眼顾晨，黄文丽又道：“但是警察同志，面对这种高额回报，很多人都已经赚疯了。”
“这种高回报高收益的金融产品，在15年前，简直拥有难以拒绝的魔力。”
“很多人一旦陷进去，根本就走不出来，完全是抱着赌徒心理。”
哽咽了一声，黄文丽也是自责的说道：“我们两夫妻已经算是及时抽身，却都已经亏损了了百万之多。”
“除了流动资金全赔进去，还倒欠30多万，也就有了后来50万卖房的情况，但实际上是补齐倒欠的30万。”
“是啊。”男子闻言，也是伤心欲绝：“当年就是太相信高回报金融产品了，所以才吃尽苦头。”
“光我们那个市场，就有好几个跳楼自杀的，但是后来听说，这个局，很多都是那个周凯跟人一起做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所以那段时间，来找周凯的人不少，但周凯却一一否认，最后这件事情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顿了顿，男子靠近顾晨，也是小声提醒：“警察同志，听说当年周凯家被人放火，老婆和孩子都被人烧死，其实是那些购买金融产品，最后赔得身无分文，最后自杀人的家属干的。”
“你有证据？”听男子这么一说，顾晨顿时来了兴趣。
男子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点头承认道：“毕竟事情已经过去15年了，我也不妨告诉你，当年那帮死者的家属，也找到我，因为我俩夫妻也是受害者。”
“他们商量，找周凯报仇，毕竟周凯当年听说是这个杀猪盘的庄家，不找他找谁啊？”
“但是听到要去放火，我俩夫妻害怕，就没去，但是后来没过多久时间，就听说周凯家大火，两人死亡，死者是周凯的老婆和孩子。”
哽咽了一声，男子似乎也很自责。
万军闻言，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抓住男子衣领，也是怒问他道：“那你当时怎么不报警？”
“我……我不敢啊。”男子被万军的眼神吓得不轻，整个人脸色发青，却不敢反抗。
见黄文丽死死拽住万军的手，顾晨也提醒万军道：“老万，不要这么激动。”
“妈的。”万军一把甩开男子，明显没有给他好脸色，直接脑袋一歪，看向窗外。
顾晨见状，也是赶紧跟两夫妻解释说：“当年第一个冲进火海救人的是他，因为救出这对母子时，尸体早就被烧焦，所以他很自责。”
“我能理解。”黄文丽也是默默点头，眼眸也渐渐湿润起来。
万军则是指着两人不罢休道：“当年但凡你们要是报警，把这一切说清楚，凶手也不可能逍遥法外这么久。”
“要不是当年的火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易燃物，我们怎么可能调查不出？”
“我……我知道。”黄文丽十分愧疚，但还是替自己辩解道：“因为当年那帮人已经疯了，他们也是家破人亡，被人骗惨。”
“所以，没办法，他们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报复。”
“但是，这也只是他们说说而已，究竟是不是他们干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没有参与进去。”
深呼一口气，黄文丽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这才又道：
“而且如果当年我马上举报是那帮人干的，他们肯定会知道是我俩夫妻告的秘，因为当年放火的事情，他们曾经跟我们商量过，还计划过如何不露痕迹。”
“如果他们被抓，我俩夫妻就麻烦了，所以我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才没有透露出去。”
“直到现在已经过去15年，周凯的老婆和孩子也死去了15年，我们良心过不去，你们来找我们，我们两夫妻商量之后，才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
“甚至连我们低价卖给周凯房产的事情，我们都不敢去追究，就怕牵扯到这起命案。”
“是啊。”男子闻言妻子说辞，也是赶紧附和着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尘封下去，不会再有人提及。”
“我们当年亏损的金钱也回不来了，资金警方都没有任何下文。”
“而且因为那场火灾，我们又是知情者，一直愧疚不敢报警，直到今天。”
抬头看了眼顾晨和万军，男子有些不好意思。
顾晨倒是客气说道：“你们能把事情真相说出来最好，那些当年商议要放火报复的人员名单，你还记得吗？”
“记得。”黄文丽点头，默认着说：“那些人就是当年跳楼自杀那两个人的家属，那些人我还记得，反正现在已经过去15年，他们不一定就能猜的是我们说的。”
顿了顿，黄文丽又道：“但是，也请你们一定要替我俩保密，否则我们肯定要遭殃的。”
“这个放心，我可以给你们保证。”万军此刻的气是消了不少，但却依旧板着脸，一副不好商量的样子。
见事情起因也逐渐明朗，顾晨在与黄文丽两夫妻吃完晚餐之后，也顺利让两夫妻写下了当年有意参与放火人名单，并护送两人回到家中。
……
……
晚上11点。
海东市高铁南站，顾晨将名单交给万军，也是千叮万嘱道：“这边这些人的情况，就交给你老万来处理，务必帮我们查清楚当年的火灾情况。”
“那是当然的。”将名单表放进口袋，万军也是庆幸的说：“当年要不是受到环境影响，查不出火灾原因，我肯定要调查一番的。”
“只可惜，15年前那对母子，如果真是被人纵火烧死，那也太冤了，至于那帮金融骗子当中，到底有没有周凯，这个回去之后，我会立马请示上级，专门对这种情况展开调查。”
顿了顿，万军看了眼顾晨，也是感慨着说：“只是辛苦你们，今天刚过来，现在立马又要回江南市，连在我们海东市住一晚的时间都没有，太辛苦了。”
“时间紧任务重嘛。”顾晨也是咧嘴笑笑。
对于案件调查，顾晨向来不想浪费一分一秒时间。
如果有线索，就得立马行动起来，将案件抽丝剥茧，直到将真相找出。
虽然跟顾晨接触时间短，但从顾晨这种工作态度，万军也是十分佩服。
中午才赶到海东市，连午饭也顾不得吃，就一路前往东高镇。
实地了解完情况之后，又去往阳光医院，最后又约出15年前的当事人，一起来到南山餐厅。
最后在餐厅，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可以说，顾晨在自己办理案件的同时，也给万军提供了许多有价值情报。
这对万军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收获。
见顾晨就要进站检票，万军顿时有些尴尬，也是不舍的调侃：“实在不好意思啊顾晨，你们匆匆来匆匆走，我都没什么东西送给你们，连请你们吃顿像样的工作餐都没有，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哈哈。”顾晨拍拍万军肩膀，摇头笑笑：“没关系，关于你跟那家面馆老板要的酱料，我回去之后，立马给你们寄送过来，请注意及时查收。”
“好吧，为了那箱酱料，我决定想念你们。”
“噗！”
“哈哈。”
众人闻言，也是一阵噗笑。
随着进站广播不断提醒，顾晨团队也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夜色降临，但是顾晨几人坐在5号车厢，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光，顾晨也是若有所思。
脑海中，各种数据流不断翻滚。
可以说，这次的海东市之行，顾晨收获满满，基本搞清楚了周凯的一些情况。
而周凯是不是操纵者x，顾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卢薇薇和顾晨坐在一起，由于太过疲惫，卢薇薇直接将顾晨的肩膀当做枕头，眯眼休息。
而袁莎莎则靠在卢薇薇肩膀，套娃式休息。
王警官跟另外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女子坐在一起，此刻也是疲惫不堪。
随着高铁穿梭在城市之间，对面的中年女子见顾晨一直望着窗外，似乎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对着顾晨随口一说：
“窗外风景不错吧？”
“嗯？”顾晨反应过来，瞥两眼对面的陌生女子，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没错。”女子理了理衣领，也是淡笑着说：“你们去哪？”
“江南市。”顾晨说。
“我也是。”女子也是笑孜孜道。
顾晨“哦”了一声，继续看向窗外。
感觉顾晨有些言简意赅，但似乎无人聊天，女子却也有些无聊，便指着窗外调侃着说：“当年这条路上，还是荒野一片，现如今沧海桑田，都是高楼林立，可见经济发展日新月异。”
“嗯。”顾晨的回应依旧言简意赅。
毕竟自己的思绪中只有案子，对于这种陌生人的热情搭讪，顾晨实在没那闲情。
女子顿时有些尴尬，但却想跟顾晨聊上几句，于是又道：“你知道吗？很多人在坐火车或汽车的时候，喜欢无意识的看窗外。”
“然后发呆，放空自己，就像你这样，这种感觉很独特，那些遗忘的往事，得而复失的感觉，无暇顾及的思想，埋藏在心里的人，都会不招自来。”
顾晨闻言，感觉这人有点意思，便下意识的看了眼对面的女子，笑笑说道：“你说的没错。”
“是吧？”见顾晨终于肯跟自己交流起来，女子顿时喜出望外，指着窗外又道：
“就如同窗外的景物一样，在心灵的窗户前掠过，形成这种独特感受的原因，其实主要包括三个方面。”
“还有这讲究？”听见有女人在跟顾晨搭讪，靠在顾晨肩膀上休息的卢薇薇，顿时睁开眼问：“那你倒是说说看。”
“哈哈。”见顾晨身边还靠着一位年轻女子，想必跟顾晨也是情侣关系。
但中年女子似乎并不在乎，也是望向窗外，调侃着说：
“这第一，当然是流动的感觉，与干扰少的环境，可以给人带来充分的安全感，让身心也变得放松起来。”
“这倒是真的。”顾晨默默带头，也是附和着说：“看窗外的风景，的确让人心情放松。”
“对吧？”中年女子咧嘴一笑，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又道：
“其实，这是大脑在短暂的脱离固有的思维模式，实现自我重启。”
“而这第二，就是大脑在这个时候呢，会开启默认模式网络，那么在这种模式下呢，大脑会收集我们关于一些事件和过往的记忆，自我特质的描述，情感状态的认知等等。”
“虽然是对周围环境的敏感度减弱，但是内心的想法并不会沉寂，反而会逐渐清晰的活跃起来。”
“好像有点道理。”感觉对面这女人颇有学识的样子，卢薇薇顿时也不疲惫了，直接坐正了身体，请教着说：“那第三点呢？”
中年女子咧嘴一笑，感觉话题就这样打开了，便也乐意的解释说：
“而这第三，就是在看窗外的时候，向前走的人生任务，被交通工具暂时代理。”
“成为难得的无比焦虑的时刻，这个时候容易打开自我，与世界重新建立起连接。”
“所以当我们坐车的时候，可以尽情的看窗外，有人会在繁华喧嚣的都市公交窗外，体会到自己内心的孤独。”
“有人会在风驰电掣的高铁窗外，感受到时代的变迁，也有人会在浩渺天空的飞机舷窗外，重新认识世界的纯澈和温柔的美好。”
躺靠在座椅上，中年女子也是摘下眼镜，靠在袖口位置擦拭两下，重新戴在鼻梁上说：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生活需要参与，也需要适度的抽离，这样生活的面貌，才会变得丰富多彩。”
“所以你们有心事，尽可以多看看窗外，所以的一切烦恼，都会随之抛在脑后。”
“哈哈，您这话说的有水平。”见对面女子说话颇有学识的样子，顾晨也是佩服点头。
女子则是摆摆手道：“我看你们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其实大可不必，坐在高铁车上，看看窗外，所有的烦恼皆可抛之脑后。”
指了指自己，女子又道：“像我就经常坐飞机，坐高铁，在全国到处出差，我就喜欢选择靠窗的位置，买票也专买靠窗的位置。”
“这样一来，可以放空自己，看着呼啸而过的风景，内心非常平静。”
“那一刻，惦记的人，忆起的过往很重要，很深刻，也很难割舍。”
“哈哈，你说出了很多人想说又说不出的感觉。”袁莎莎此刻也毫无睡意，感觉这女子说话超级高水平。
似乎平常的一件小事，在她嘴里便能出口成章，说出不一样的意境。
尤其能说出很多人想说却说不出的感觉来，这点是袁莎莎比较佩服的地方。
中年女子也是咧嘴笑笑：“很正常，当你以孩子般单纯而无所希求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美好，夜空的月轮，和星辰都很美。”
“小溪，海滩，森林和岩石，花儿与蝴蝶都很美。”
“当你能够如此单纯，专注于当下，毫无疑虑的走过这个世界，生命真是一件赏心悦事。”
“您应该去过很多地方吧？”见女子说话的确不一般，顾晨对她表示尊敬。
也看得出，这是一个看过世界的女人，最起码人生阅历非常丰富的样子。
女子顿时跟顾晨聊天上头，也是淡笑着回复：“全国各地我都去过，我看过的风景，肯定比你们多。”
瞥了眼窗外，此刻的高铁已经驶出市区，正在高架桥上飞驰前进。
外头的景色，也开始由工厂厂房代替了高楼大厦。
女子回忆着说：“其实我最放松，最不焦虑的时候，就是当年坐长途火车的时候。”
“很多认识的人都觉得，坐十几二十个小时火车太累太不值得，但我只要有条件，还是会选择火车。”
“因为虽然花费了这一两天，但是真的能让我重启，平时是无法做到的。”
“嗯，你说的对，可以多看窗外，对眼睛好，不会近视。”王警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双眼，时候也别几人的对话所打扰，此刻也完全没了睡意。
见身边这名中年女子衣着得体，王警官这才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也是找话题道：
“就像我当年上学，家里条件也不好，去京城坐的就是绿皮火车。”
“以前总是看着来往火车，向往着外面的世界，高考结束后第一次坐上火车，我满眼都是对大学生活，大城市的向往。”
“是嘛？那第一次坐火车去大城市，应该是挺难忘的吧？”中年女子淡笑着问他。
王警官默默点头，赶紧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正一些，这才调侃着说：
“可不是吗？在火车上看到自己家的那一刻，我哭了，然后在车站被骗了200块我又哭了。”
“噗！”
听王警官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噗笑起来。
卢薇薇也是踢他一脚，没好气道：“老王，好好的气氛，又被你给打破了，话说你在车站被骗200块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你好像没跟我们说起过？”袁莎莎也附和着说。
王警官吸了吸鼻子，也是调侃的笑笑：“这种事情，怎么能跟你们说呢？说出来丢人啊。”
“反正当年第一次坐火车去大城市求学，经理不是很美好。”
“不过有一点我深信不疑，那就是如果窗户会说话，它一定记录了很多人的故事。”
“嗯，我也喜欢看窗外。”袁莎莎撩了撩自己的秀发，也是感慨着说：“但是因为我晕车，不然我感觉会很闷很晕很想吐。”
“小袁没坐过高铁吗？”顾晨问。
袁莎莎咧嘴一笑，也是认真回道：“高铁还好，普通火车从没坐过。”
“那你平时坐什么出远门？”卢薇薇一脸好奇。
袁莎莎回想着说：“坐飞机，然后坐汽车，反正火车很少坐，一般都是跟着家里人，因为家里人知道我坐车会晕车，所以开哪种车子出远门很重要。”
“那这么说来，你家有几辆车？”王警官一脸迟疑。
袁莎莎则是咧嘴笑笑：“都是亲戚的车，他们出远门，也会考虑我坐车的感受。”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已经好多了，也没那么矫情了。”
“那也是，毕竟穷人家的孩子，不能太矫情，你以前还坐过飞机，这已经比我好太多了，我读书的时候，都的坐绿皮火车，那乘坐感觉真的很差。”
王警官躺靠在座椅上，忽然又想起自己在车站被骗走的那200块钱。
中年女子见众人都彼此认识，也是好奇问道：“你们都是一起的？”
“没错。”顾晨默默点头，也是附和着说：“我们一起来海东市出差，现在赶着回去。”
“那你们也太辛苦了，跑业务的吧？我跟你们说，现在的业务员，那是真辛苦，不过优秀业务员赚的也多。”
中年女子见几人并不是出来游玩，而是出差，第一印象，这应该是个销售团队。
顾晨也没解释，只是笑笑说道：“现在什么工作都一样，不过我热爱我的工作。”
“哈哈，那挺好的。”女子似乎对顾晨特别上心，也一直在努力跟顾晨找话题。
见顾晨说自己热爱工作，女子也在调侃着说：“你还算比较不错，有些人就总是不想上班。”
“像这些上班族在工作中，基本上都会体验到身心俱疲，能量被耗竭的感觉，那么这种现象呢，其实就叫做职业倦怠。”
“嗯嗯，我就属于职业倦怠。”卢薇薇闻言，赶紧坐正了身体，表示认同。
中年女子咧嘴一笑，又道：“这种比较容易出现在教师，医护人员，办公室白领等人群当中，做销售的也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上下打量着卢薇薇，女子也是关心的问她：“小姑娘，你平时会不会在情感上感觉丧失工作的积极性，产生对工作的抵触情绪，甚至是厌恶情绪呢？”
“嗯，这倒没有。”卢薇薇想了几秒，感觉这得分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顾晨没来警局的时候，自己似乎就是这样，但现在得另当别论了。
中年女子一笑而过，又问：“那你平时在人际交往上，对待同事和领导，是不是开始变得疏远和冷漠了呢？”
“好像也没有。”卢薇薇抓了抓自己的俏脸，感觉这还得分两个阶段。
即顾晨来警局之前，和顾晨来警局之后。
中年女子有点尴尬，于是干咳两声，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问：“那你是否会否定自己工作的意义和价值，感受不到工作带来的成就感呢？”
“好像也没有。”卢薇薇若有所思，也是淡淡回道：“感觉我对工作还蛮有兴趣的，也很有成就感。”
中年女子：“……”
感觉这小姑娘在耍我呢？不按剧本来走？
有些尴尬，但中年女子还是强装淡定，赔笑着说：“那你就不属于这种情况，你应该属于对工作非常喜欢，所以不叫职业倦怠，你这应该就是饿了或者困了。”
中年女子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卢薇薇的肚子又开始咕咕乱叫了。
卢薇薇苦笑一声，也是反问女子：“那如果要是我出现职业倦怠了，那么我该如何应对这种职业倦怠呢？”
“首先需要甄别原因，改变应激的来源。”中年女子甩了甩手指，也是一脸认真。
卢薇薇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表示愿意请教的样子。
中年女子瞥了眼顾晨，忽然又是笑脸盈盈的道：
“如果是确定性导致的职业倦怠，就需要我们主动在工作中，提高这种不确定性。”
“比如设立短期目标和远景规划，同时呢，需要我们主动寻找工作当中的乐趣。”
“我们的工作没有乐趣，只有刺激。”王警官感觉自己属于职业倦怠，也是附和一声。
中年女子则是干笑两声，又道：“那如果是这样，一般就是高压力导致的职业倦怠，这就需要我们提高自己的心理抗压能力。”
“而且需要寻找释放压力的途径，主动将工作和生活分开，积极努力的调整自己。”
“嗯，像我就天天不想上班。”王警官抬头回想，也是若有所思：
“当年的我，曾经一度到了上班时间就有恐惧感，而且很强烈，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星期都有那么六七天不想上班，就像当条咸鱼。”
“所以当时我的理解是，何以解忧？唯有退休。”
“嗯，果然很咸鱼。”面对王警官的自我调侃，女子也表示没辙。
感觉这男人跟对面的卢薇薇，都是一对奇葩的存在，唯独顾晨看上去还算正常。
原本女子也只想找顾晨聊天，可这帮人现在都清醒过来，就要跟自己聊个没完。
这一路上，虽然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女子却不断分享自己的经历。
顾晨也能大概听出，这应该是个当年家庭非常贫苦，然后通过自己的一步步努力，改变自己人生命运的女子。
给人的感觉就是相当有演讲天赋，尤其善于打开人的心扉。
顾晨几人跟她聊天，心情自然很舒畅，感觉女子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不自然间，就有想要跟她做朋友的想法。
但女子依旧把自己凡尔赛的天花乱坠，并且几次暗示顾晨留个联系方式，顾晨似乎都是不动如山。
这让中年女子十分纠结。
眼看车内广播响起，前方到站江南北站，中年女子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也是继续询问顾晨道：“小伙子，我看你形象不错，干销售应该赚不了多少钱。”
“这样吧，你可以考虑来我公司，让我对你培养一下，想必你能赚到比现在要多很多的工资，你觉得呢？”
“我看不用了。”顾晨咧嘴一笑，也是认真回道：“虽然我的工作工资不高，但我很喜欢，也热爱我的工作，暂时没想过换一份工作。”
“这不行啊。”感觉顾晨在直接拒绝自己，中年女子犹豫了几秒，又道：“人总得有点追求嘛，干什么都得往上看。”
“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觉得你这小伙挺不错的，我在江南市也得待上一段时间，大家在车上遇见，即是缘分，说不定我们在江南市还能聚聚呢。”
“不用了，谢谢。”顾晨的回答依旧是言简意赅。
卢薇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美滋滋。
虽然每次跟顾晨出差，自己都是紧挨着顾晨，明眼人都能看出自己跟顾晨的关系非常亲密。
但即便如此，顾晨的高颜值，还是会吸引不少女人后者脸皮来问联系方式，完全不顾自己的存在。
感觉在高颜值面前，自己就是空气办的存在。
虽然生气，但卢薇薇每次看到顾晨拒绝对方，让对方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洞的样子，自己反而有种成就感。
加上这个女人，无疑又是一个失败者。
女子叹息一声，也是无奈摇头：“可惜了，要不这样，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有空来我那里坐坐，喝喝茶什么的。”
话音落下，女子将名片塞给顾晨。
虽然不感兴趣，但顾晨出于礼貌，还是选择双手接住，并附和着说：“那行，有空去你那转转。”
随着到站广播继续响起，车厢内的众人，开始依次将自己的行李取下，排队准备下车。
走出车站出口的时候，那名中年女子似乎故意走到众人跟前，朝着一辆劳斯莱斯挥手致意。
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女见状，赶紧上前替女子拿下行李。
接客的男子似乎是个司机，而另一名女子像个秘书，跟在中年女子左右，一起上了劳斯莱斯。
见顾晨几人从身边走过，女子顿时落下车窗，也是对着顾晨几人笑孜孜道：“那我先走了，改天来我那坐坐？”
“好的。”出于礼貌，顾晨还是敷衍的答应。
随后女子躺靠在座椅上，吩咐司机开车，直接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