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我能念出她的名字【万更求订阅】
中年女子似乎很乐意跟顾晨聊天，或许是因为在这边朋友不多，因此见到像顾晨这样的年轻小帅哥，也是很乐意跟他交谈一番的。
“小万。”这时候，又一名中年妇女，提着菜篮子从院子外头走回来，身边还跟着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
也是见她在跟顾晨聊天，因此提着菜篮的中年妇女，也是不由多问了一句：“这是你亲戚啊？还是朋友？”
“哈哈，哪能是我亲戚啊？”叫小万的女子笑笑，看着顾晨调侃道：“我要有这么帅的亲戚就好了，这是来这边住宿的游客，刚刚我买来的水果散了，他帮我捡起来，我们就是闲聊了几句。”
“我说呢。”那名提着菜篮的中年女子，也是上下打量顾晨后笑道：“我说怎么从来没在这边见过你，原来是游客啊，不过咱这边游客可不太多，多了这房租就得涨了。”
“哈哈，瞧您说的。”顾晨也是笑着回应。
这时候，六七岁的小男孩，直接就是帮着妈妈取下菜篮子，走到了顾晨风车房隔壁的第10号房，打开门走进去。
“您住我隔壁啊？”顾晨说。
先前提着菜篮的中年女子，也是笑了笑说：“是啊，我跟万欣是老乡，都在这边工作，我住10号房，她住9号房，这边还有几栋风车房，也是我们那边的老乡。”
“哦哦。”顾晨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位大姐这么热情，恨不得要跟顾晨聊很久。
也是见顾晨回应不是很热情，女子擦了擦双手后，主动伸手与顾晨打招呼：“我叫苏静，小帅哥叫什么名字啊？”
“顾晨。”顾晨伸手应付。
“那欢迎顾晨小兄弟来大河镇旅游啊，我就在镇上的电影院里卖票，有时间来玩啊。”
“好。”
两人相互简单调侃几句后，叫苏静的女子也离开了，只留下先前那位单亲妈妈万欣还站在原地。
也是见顾晨尴尬，万欣笑了笑说：“这是我老乡，挺热情的一个人，就住在我家隔壁，关系也挺好的，平时见到帅哥就想过来聊几句。”
“哈哈。”顾晨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平时就挺少说话的一个人，也是见对方太过热情，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这与顾晨的工作习惯有太多关系。
在办理案件时，顾晨能够根据线索，对犯罪分子滔滔不绝，跟同事们紧密配合，一天要说很多话。
可是工作结束，顾晨瞬间又会变成一个安静的人，如果没必要，他甚至半句话都不想说。
也只有卢薇薇经常找自己说话，否则自己省话一哥的属性将越来越严重。
看着手里的蔬菜，万欣这才啊道：“你看我这脑子，见到帅哥连时间都忘了，我还要回去做饭呢，顾晨要不要一起过来吃晚饭？”
“不用了。”顾晨笑着拒绝道：“家里人去买了。”
“哦哦。”也是听见顾晨是带着家人一起过来的，万欣笑了笑说：“那就不打扰你了，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告别万欣后，顾晨在院子里的草坪上随便走走，见老爸顾百川开车带着老妈肖晓芳返回时，自己便拿着钥匙去开门。
晚上，一家人在风车房内饶有兴致的看着电视，吃着美食，感觉度假就应该这样。
肖晓芳看着顾晨侧躺在沙发上，不由问道：“我说儿子，明天一早去上班，来得及吗？”
“来得及。”顾晨动也没动，直接回道：“上班的衣服都在分局里放着呢，明天一早，我开车直接去分局，你们自己打车回家里。”
“嗯嗯，可以的。”肖晓芳说。
顾百川也道：“做警察呢，什么都好，就是假期太少，尤其是你们这些刑侦组。”
“像我们这一家人出来旅游，下一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顾晨依旧像尊石佛。
这时候，外头的院子里似乎有些嚷嚷，一群小朋友正借着月色，在草坪上各种嬉戏。
甚至还有趴在11号风车房客厅窗户上，偷看顾晨一家看电视的淘气鬼。
受不了外边小孩的太吵，顾百川直接拉上窗帘，这才走回房间道：“今天玩的太累了，我先去睡觉，你们也早点休息。”
“知道。”
“看会电视就睡。”
顾晨和肖晓芳齐声应道。
……
……
回到芙蓉分局一周后，各项工作似乎并没有太繁琐。
由于各种小偷年底猖獗，年后消停，因此工作算不上繁忙，甚至还有些小清闲。
因此局里也调整了部分作休时间，许多晚上的值班被取消。
元宵之后，大多数都是在开总结会，和新的一年工作部署。
顾晨这些天听报告听的有些头大，不过外地的同事带了不少家乡特产来，这是大家唯一欣慰的地方。
一楼办公大厅，一名初次办理身份证，并领到手的小姑娘，整个人看着手里的证件后，也是对着老妈撒娇道：“妈，以后我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
“是啊，女儿长大了，不过这东西可别乱丢啊，小心搞没了要补办，还有，平时放家里就好，可别让坏人拿你身份证干坏事……”
一个慈母对女儿的教诲，可以唠叨老半天，女生也是听的有些不耐烦，一个劲的点头嗯道，实际上却早已是心不在焉。
也是见到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三人刚好从楼上下来，碰见几名来办理业务的群众，忙着帮众人解释问题。
于是女生赶紧也拿着身份证，摆脱老妈的束缚，来到顾晨身边道：“警察同志，都说咱们国家人口多，那我们身份证号码会不会不够用啊？”
顾晨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来办身份证的吧？”
“是吖。”女生拿在手里炫耀一番：“今天刚拿到的呢。”
顾晨微微点头，直接接过了女生的身份证。
虽然女生的问题有些幼稚，不过顾晨还是认真的将身份证亮在她面前，指着下方的公民身份证号码道：“这串数字是不可能重复的，也是你身份的编码。”
女生见顾晨回应自己，顿时笑嘻嘻道：“那这些数字是怎么定出来的呢？”
顾晨直接笑孜孜道：“其实，这些身份号码，在你出生办理户口登记时就已定好，共有18位，分为4段。”
“1到6位是地址码，根据我国的行政区划代码，两两一组，分别对应你出生登记地点的省、市、县级行政区。”
女生听的呆呆点头，目光却并没有看着身份证，而是盯着顾晨的眼睛。
顾晨指着身份证号码，随后又道：“7至14位是出生日期码，15到17位是顺序码，用来给同地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按顺序编号，防止重号。”
“第17位用奇数表示男性，偶数表示女性，身份证号码最后一位是效验码，可以检验身份证号码是否真实。”
女生一呆：“那这身份证号码还能有假？”
“小妹妹。”卢薇薇也是见她初次领证，也是不由分说道：“现在的技术水平，什么都有假，咱们国家的身份证可是有防伪的，是真是假一辨就知。”
“没错。”顾晨也是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效验码是怎么检测呢？咱们国家采用的是mod11-2校验系统。”
“首先，身份证号码的每一位都有一个固定的权重系数，等于2的18-i次方除以11的余数，i为各个号码的位数。”
“将前17位号码的数字，与对应系数相乘后再相加，可得到数值s，例如身份证号码的数值s即为221，把这个s除以11得到余数1。”
“用12减去这个余数后，再除以11，得到的余数0，就是校验码的数值，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校验码，取值范围在0到10。”
“其中10会用罗.马数字的x来表示，由于校验码的取值，跟其他号码所在的数字和位数紧密相关，当录入身份号码时，如果出现数字的替换、互换、移位，算出来的校验码无法匹配，电脑就会自动报错。”
“但要注意，如果有两个数字被替换，是有可能得出正确的校验码，而无法识别号码错误的。”
“所以，为了验明你到底是不是你，单靠身份号码的数字校验远远不够，还需要身份证卡片本身的防伪。”
听着顾晨的各种讲解，女生直接懵逼了：“我说警察同志，我就眨了下眼睛，数学课就跟不上了，好像你说这么多我就能听懂似的。”
“哈哈。”王警官也是笑了笑，不由分说道：“没听懂没关系，反正要证明你到底是不是你，一张身份证就能搞定。”
看着女生一知半解的样子，王警官又道：“还有哦，既然是有身份证的人了，以后可别干坏事，你只要干过坏事，被我们警方录入到系统中，以后你不管在哪里，只要我们一输入身份证号码，我们就能知道你曾经干过些什么。”
“啊？”也是被王警官吓得不清，女生脸都黑了：“那岂不是很没有自由？”
“自由是相对的。”顾晨说：“当你需要自由的时候，你也需要承担责任，身份证可以保护你，也能监督你，只要你做个守法公民就好了。”
“而且现在身份证还有很多功能，许多事情都需要用身份证来办理，所以一定要好好保管，可别弄丢了，更别随便把身份证卖给不法分子来牟利。”
“啊？”女生一听，顿时又呆住了：“这……这身份证还能买卖啊？这也有人收？”
“当然。”顾晨点点头，认真道：“有些不法分子，会向一些缺钱花的农民工兄弟，以几百块或上千块一张的价格，收购身份证，然后利用这些身份证，去做一些违法勾当。”
“所以当某天你莫名其妙成为企业法人，又或者莫名其妙欠下一屁股债务，你不要觉得这不真实，很有可能是因为你的身份证被人利用。”
“太可怕了。”女生脸色都僵住了。
自己就是想跟顾晨搭个讪，结果被三名警察轮番教育加讲解。
都感觉现在手里的身份证不是身份证，而是金条啊，价值千金。
也就在这时，王警官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拿着电话，在一旁沟通之后，立马拍了拍顾晨和卢薇薇肩膀：“大河镇那边有警情，咱们得立刻出发了。”
“明白。”顾晨将身份证还给女生后，立马跟着王警官和卢薇薇，直接冲向大院停车场。
没过多久，一辆车牌尾号为ae86的警车，便以神龙摆尾的姿态冲出车棚，直接驶向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路上，王警官不停在电话沟通，联系大河镇派出所相关民警做出部署。
顾晨在开车同时，一直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王警官，感觉王警官的神情无比严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也是在王警官挂断电话的瞬间，顾晨赶紧问他：“王师兄，什么情况？”
“大河镇那边出现命案。”王警官停顿了几秒，这才扶住额头道：“好像这次有点严重。”
“命案？”卢薇薇立马神情紧张的回过头。
“别问了。”王警官摆摆手，躺靠在座椅上，不由嘘上一口气道：“具体到现场在说吧，现在也说不清楚。”
顾晨点点头，将车顶警报器打开，随后给油，加速前进。
刚来到大河镇地界，路口就已经有一辆警车在等候。
也是见芙蓉分局来人，一名年轻的见习警，立马走上前，顾晨也顺势将警车停在路边。
“你好，我是大河镇派出所的张贺，你们叫我小张就好，是所长让我来接你们过去的。”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老王。”王警官自报家门。
“刑侦三组卢薇薇，这是顾晨。”卢薇薇直接在自报家门的同时，也帮顾晨介绍说。
张贺点点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们大河镇，所长都吓坏了，这样，你们跟在我车后头，我带你们去现场。”
“好。”顾晨点头。
随后，张贺一路小跑的坐上车，开着警车在前方带路，顾晨跟在他后头，一直拐弯去往一处分叉路口。
但是这条路顾晨认识，一周前曾经和爸妈旅游度假经过此地。
而且张贺所带路线，似乎越来越熟悉，当看见远处的一排风车房后，顾晨整个人脸色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就在风车房的院子外，似乎有大量群众在围观。
张贺将车停好后，忙跑去跟一名三级警督沟通，随后指着顾晨所在车辆，两人几乎同时相迎。
顾晨将车停好，三人戴好警用装备下车，一名有些肚腩的三级警督，忙上前招呼：“老王，卢薇薇，顾晨，原来是你们啊？”
“老高，什么情况？”王警官戴上警帽，神情有些严肃。
高所长摇了摇头，道：“你们去现场看看就知道了，跟我来吧。”
见高所长不愿再人多的地点提及，大家也都心领神会。
于是在几名警员的带动下，驱散了部分围观群众，让出了一条通道来。
几人钻过警戒线，直接来到了大院内。
“大风车度假酒店？”顾晨不由念出了名字。
“是啊。”高所长也是边走边道：“这家酒店，先前生意不错，但是后来不行了，游客少，于是就把这些特色风车房，以很便宜的价格，租给了一些外地人居住。”
“但是就在昨晚，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整个村，还有大河镇，大家都在传这件事，舆论压力很大啊。”
也是在高所长介绍的同时，顾晨发现了人群中，那名给顾晨开房的老太太，顿时主动走到她面前。
“老太太，咱们又见面了。”
抬头看了眼顾晨，老太太似乎有些印象，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只能难为情道：“小伙子，我们好像见过吧？”
“不仅见过，我还知道这家大风车度假酒店是你在管理，你负责开房。”
听顾晨这样一说，老太太似乎又有些印象，也是在反复思考几秒后，她这才啊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一家人过来度假的，我给你开的房。”
“对。”也是见老太太不糊涂，又在警戒线之内，顾晨顿时也猜出，警方需要老太太配合的意思。
“顾晨，你认识张大妈？”高所长也是见顾晨初来大道，就能认识这家大风车度假酒店的张大妈，整个人也是呆了一下。
顾晨点点头，说道：“一个星期前，我还在这边住过。”
“哦哦，原来是这样。”高所长一听，顿时淡淡说道：“那你对这边的情况，一定非常熟悉。”
“差不多。”顾晨没有说的太具体，只是在跟着张贺往前走的同时，他发现9号风车房的门口，已经拉出一道警戒线，整个人瞬间一呆，双腿驻足在那。
“怎……怎么了？顾师弟？”也是见顾晨情绪反常，卢薇薇不由好奇的看向她。
“万欣？”顾晨皱皱眉，仔细思索一番后，抬头看着门牌数字：“没错的，这是万欣家，她是半年前才租到这边来的。”
“万欣？”一听顾晨连9号风车房内居住人名字都能叫出来，在场所有人不由一惊，感觉顾晨远在芙蓉分局，却比现场所有警察都更了解现场一样。
……
496、凶手不止一个？
高所长见顾晨驻足在门口，也了解9号风车房内的住户，这让他无比欣慰。
毕竟顾晨在芙蓉分局的名气，自己多少是听说过一些。
尤其是去芙蓉分局开会时，局长赵国志每次都有提起向顾晨学习。
不仅是工作态度，还有专业水平，这些都是赵国志常常念叨的东西。
原本只是想让芙蓉分局派出刑侦组过来协助调查……
先前也不知道是哪些人，不过在经过赵国志的电话过问下，当得知过来协助调查的刑侦组是王警官、卢薇薇和顾晨时，高所长明显感觉心里踏实。
毕竟有顾晨在，这就是最大的保障。
“顾晨。”高所长叫了他一句，打破了顾晨的思维障碍：“既然你知道这家人，那我想这个案子非你莫属。”
顾晨点点头，边走边道：“高所长，这家人我的确有接触过，但是了解不多。”
“顾晨你不必谦虚，我带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高所长说完，立马将房门轻轻推开。
此时此刻，当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9号风车房的客厅内，躺着三具冰冷的尸体，其中一具，顾晨在门口就能认出。
这正是一周前，和自己在大风车度假酒店草坪上闲聊过的单亲妈妈万欣。
而万欣的身边，则躺着两具男童的尸体。
现场画面太过凄惨，以至于卢薇薇甚至都不忍心直视，她赶紧将头扭向了外头。
看了看现场情况后，顾晨转身问高所长：“高所，你们赶到时，现场有没有被人破坏过？”
“没有吧？”高所长不太确定，解释说道：“是死者女儿一大早回家时，打开房门发现的情况，随后她立刻报警，我们也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封锁了周边，所以这边应该是没有人破坏的。”
“那万欣的女儿现在在哪？”顾晨问。
高所长看了眼张贺，赶紧催促道：“小张，你去把她女儿叫过来。”
“是。”张贺应了一声，随后赶紧往外头跑去。
没过多久，他就带来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而此刻的小女孩，似乎还没有从母亲身亡的阴影中走出来，身体瑟瑟发抖，整个人躲在张贺的身后不敢先前。
“小姑娘，快过来。”卢薇薇对她招招手。
小姑娘从张贺的身后，缓缓弹出半个脑袋后，当看见客厅内母亲的尸体时，整个人又吓得向后缩了回去。
这让前排的张贺很尴尬，他赶紧道：“我说小姑娘，这些是来办案的警察，你不跟他们说说，你当时看到的情况，他们怎么来找到凶手呢？”
“如果凶手找不到，那你母亲还有这两个弟弟岂不是白死了。”
“有一个不是我弟弟。”也是见张贺在一旁劝导，小姑娘这才开口道。
顾晨皱了皱眉，看着地上两具男童尸体，不由好奇问她：“你是说……这两个小男孩当中，只有一个是你弟弟？”
小女孩点头。
“那另一个呢？”顾晨问。
“弟弟的朋友。”小姑娘说。
顾晨这下有些好奇了……
他赶紧走到门口小姑娘身边，蹲下身拍拍小姑娘肩膀，轻柔的问道：“小姑娘，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万琪。”小姑娘说。
顾晨咦道：“跟你妈同姓？”
“嗯嗯。”万琪点点头，又道：“爸妈离婚后，我就一直跟着妈妈，所以就跟着妈妈姓了。”
说道这里，万琪整个人忽然抽泣起来，擦了擦眼泪，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我害怕，我好害怕，一开门她们就都躺在那里，我不要这样，我要我妈妈。”
顾晨摸摸她的头，安慰说道：“别哭，先冷静一下，把你昨天到今天所见到的情况，都跟我说一说好吗？”
也是感觉跟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做交流，不应该问的太直接，顾晨感觉还是需要语气轻柔一些。
万琪揉着有些哭肿的眼睛，看了眼顾晨，随后点头。
“好。”见万琪平复好心情后，顾晨问她：“那我来问你，你说今天一大早开门，就发现你妈妈，还有弟弟，以及弟弟的朋友躺在这里，我有几个疑点。”
“什么疑点？”万琪红着眼问。
“第一，你昨晚是不是没回家？”顾晨问。
万琪想都没想，直接点头道：“是啊，我昨天跟妹妹一起在朋友家看电视，就在3号风车房，那是我同学家。”
“当时看电视很晚，我妹妹就先回家了，我就跟我同学住在一起，今天一早准备回家吃早餐，接过一开门就……”
“我知道了。”顾晨先前听万欣说过，这边有一些老乡住在这，子女年龄大多相邻。
而且大家关系挺好，小孩相互住在一起也很正常。
可是到这里，顾晨似乎又发现什么细思极恐的事情，他赶紧又问：“不是你等会，你刚才说，你是跟妹妹一起在同学家看电视，你妹妹很晚之后便回家休息，那你妹妹呢？你妹妹哪去了？”
“不知道。”万琪说道这里，忽然又哇哇大哭起来：“妹妹也不见了，她不见了，呜呜。”
“啊？”高所长一听，整个人也是头大：“小姑娘，刚才怎么也没听你说起过啊？”
“我怕。”万琪哭丧着脸说。
王警官和卢薇薇也是面面相觑，感觉这边的情况复杂程度，似乎远超大家的想象啊。
“妹妹也不见了？”卢薇薇也是黛眉微蹙，叉着小蛮腰不由分说道：“这可咋办啊？不仅是命案，还有人口失踪，这……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难道妹妹失踪，也是这个凶手干的？”王警官不明觉厉。
感觉这里边必有蹊跷。
顾晨没有慌神，而是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不过刚才万琪的回答，的确让自己感到疑点重重。
顾晨掏出笔录本，将刚才万琪的说辞全部记录后，又问她：“也就是说，你妹妹昨晚离开后，就此消失不见了？”
“是。”万琪说。
顾晨又问：“那你记得妹妹是什么时间离开的吗？”大概是晚上几点？越准确越好。“
万琪挠着脑袋，若有所思道：“好像是……晚上11点，哦不对，应该是11点过8分。”
“为什么又要多出8分这么准确呢？”卢薇薇问。
“因为我们在追一部剧，这部剧每天到晚上11点零8分就会结束，所以妹妹是在看完剧之后离开的，最多不会超过1分钟。”
也是听到万琪的回复，顾晨整个人心中有了新思路，不由喃喃自语道：“也就是说，妹妹在晚上11点零8分回到家时，很有可能发现了凶手在行凶，进而被凶手绑架带走？”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一旁的高警官来回走动两圈后，说道：“要是被凶手撞见，那还得了。”
“时间是晚上11点零8分左右。”顾晨将案发时间写在笔录本上，随后用笔圈出。
看着地上两具男孩身体，顾晨又问：“那为什么你弟弟的同学会住在你家里？平时也会来住吗？”
“会的。”万琪点头，道：“弟弟的同学经常来家里玩。”
“那你弟弟的同学，也是住在大风车度假酒店吗？”顾晨说。
万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住在这里，而是住在镇上，但他喜欢来这玩，昨天中午弟弟在他家吃饭，所以晚上跑我家来蹭饭吃。”
“而我我妈也认识，所以就没说什么。”
顾晨在了解完三人的基本信息后，便来到现场尸体旁，准备对三具尸体展开检测。
戴好白手套后，顾晨首先将盖在万欣身上的红色毛毯轻轻揭开，这才问高所长：“高所，这毯子是您盖的？”
“不是啊。”高所长摇头，不由分说道：“毯子是我们来到现场就发现的，没准是她女儿万琪盖的。”
“我没盖。”万琪摇摇头，继续说道：“我没有动过毯子，我一开门那毯子就是盖在我妈身上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是凶手干的？”顾晨在皱眉思考几秒钟后，这才恍然大悟：“没错，给死者盖红毯披在尸体上，从毛毯盖在身上的细节来看，似乎凶手比较认真，也符合熟人作案后的愧疚表现。”
“你……你说什么？”高所长也是一愣，赶紧又问顾晨道：“你是说……这几个人，很有可能是被熟人杀掉的？”
“没错。”顾晨在短暂停顿几秒后，依旧坚持自己刚才的看法：“高所，你看，从红毯的整齐程度，你认为是凶手随便一丢，披在她身上的吗？”
高所长跟见习警张贺，两人纷纷来到万欣尸体旁，根据顾晨的提示，对毛毯进行仔细检查。
这时候，见习警张贺忽然道：“高所，顾师兄说的对，你看，这毛毯的整齐程度，非常可疑啊，很像是杀掉对方后，在给对方认真披上一张毛毯似的。”
“如果是随手一丢，那就是一坨啊，褶皱肯定是有的，根本就不会这么整齐。”
“这凶手也太可恶了吧？”卢薇薇走上前，美好气道：“要是真和顾师弟推测的那样，这说明凶手很变.态啊。”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大善人？杀掉万欣之后，竟然还给她盖毛毯，还弄的这么整齐，这凶手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有可能是对方跟万欣比较熟，杀过人之后却又后悔，于是用毛毯盖在万欣的身上，给自己作为一种赎罪的方式。”王警官说。
看着顾晨一言不发，王警官又道：“我以前办理过一件命案，凶手就是这样的，心存愧疚，毕竟是个老熟人，所以这个细节就连凶手自己可能都会忽视掉。”
“不过好在当时我们的赵局，一眼就看出了这些破绽，现在想想，顾晨，你倒是跟赵局在这方面有些相似啊。”
“是吗？”顾晨也是欣慰道：“可能我们都比较注重细节吧，毕竟现场是死的，但线索是活的，任何细微的线索，其实都是会说话的。”
“顾师弟。”卢薇薇犹豫再三后，这才问道：“那你觉得会是谁？”
顾晨摇头：“现在我还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万欣的熟人并不多，因为她从外地迁入大河镇，时间也不是很长。”
“平时要养育几名孩子，又要上班，所以跟她经常接触的人，应该是可以数的过来的。”
“咦？这是什么？”也就在顾晨讲解的同时，卢薇薇忽然发现，这两个男孩的双脚，都被电线和医用胶带捆绑，并绑在了一起。
两具尸体都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顾晨转身问万琪：“这两个小男孩，哪个是你弟弟？”
“穿蓝衣服的。”万琪说。
顾晨点点头，继续对三人尸体上的伤口，进行大概的检查。
顾晨经过勘查后发现，单亲妈妈万欣和万琪弟弟均死于头部的钝器打击，同时两人的身上，也被捅过很多刀。
而万琪弟弟的朋友，除了头部有钝器伤，身上有刀伤外，还被人掐过脖子。
而就在尸体旁边的地板上，还丢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折叠刀。
顾晨轻轻将道具拾起，放在掌心中间。
随后根据折叠刀的刀刃长度和宽窄，对比三人身上的伤口，基本可以确定，这的确就是杀害三人的凶器之一。
“是吗？”在顾晨验伤阶段，高所长一直没说话，他现在也特想知道事情接过。
顾晨只是微微点头，淡淡说道：“我已经根据伤口大小，还有道具的刀刃长短和宽度，没错，这的确就是凶器。”
“可尸体头部明显有钝器击伤的痕迹。”卢薇薇说。
顾晨点头：“卢师姐说的也没错，所以这把折叠刀，只是凶器之一。”
“我们还必须找到另外的凶器，包括这名孩子，他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说明凶手作案手段极其残忍，但是我有一点一直想不明白。”
也是见顾晨有疑虑，见习警张贺赶紧问他：“顾师兄，你的疑虑是什么？”
“是这三名死者。”顾晨看着地面上三具冷冰冰的尸体，不由分说道。
卢薇薇一呆：“这……这死者有什么问题吗？还是顾师弟看出什么来了？”
“那是当然的。”顾晨直接站起身，指着三具尸体道：“你们难道没发现吗？万欣是成年人，而这两个孩子，最起码也得有个七八岁吧。”
“这个年龄段，在碰上危险的行为时，怎么着都会本能的反抗。”
“然而，他们三个都是身体健壮，行动自如的人，要想把他们制服捆绑并杀害，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8号风车房周围的房子都有人居住，可为何都没有听到动静呢？”
“还有，如果凶手是一个一个来动手，那有必要在对方身上捅这么多刀子吗？就算捅刀子，那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在遭到沉重打击时，必定会疼得大声呼叫。”
“可现场来看，我并没有看见三人挣扎的痕迹，似乎连基本的反抗都没有。”
“而且当时还是深夜，基本在接近凌晨的时候，又是在大河镇郊区。”
“但凡只要有人大吼一声，大声呼救，周围的人群肯定会听见对吧？难道不是很可疑吗？”
“对呀。”也是听顾晨一说，王警官整个人不由心中一颤，他赶紧道：“如果三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被杀掉，那只有一种可能。”
“哪种？”卢薇薇瞥了王警官一眼。
“就是凶手根本就不止一个啊。”王警官说：“你们想想看，能让三人不出声，并且在身上捅刀多处，这只能说明，这三人肯定不是一个一个被杀掉的，而是被同时干掉的。”
“难……难道是团伙作案？”一听事态似乎越来越严重，高所长整个人都震惊了，忙道：“我说老王，这要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可就不好办了，看来我们大河镇就要进入多事之秋啊。”
“这要是被人传出去，以后大河镇招商，那可就不好办了呀，以后外商谁还敢来这里啊。”
“把他们绳之以法不就好了。”也是见高所长过度紧张，顾晨倒是一脸淡然，道：“其实我们已经在缩小排查的范围了，现在需要的，无非就是更多的线索。”
看了眼其他房间，顾晨犹豫道：“大晚上的，这三人不睡房间，死在地板上是几个意思？”
“因为房间有人睡觉。”也是在顾晨纳闷的同时，先前一直胆怯的小姑娘万琪，一句话让顾晨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身上。
“你说什么？房间里……还有人？”
万琪点头：“房间里还有我的另一个弟弟，以及弟弟的同学，也是我家邻居，他们两个昨晚就睡在房间里，一直到今天醒来，都一直不知道客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顾晨也是被现场越来越诡异的操作弄得有些头疼，他赶紧双手搭在万琪的肩膀上问道：“那你这个弟弟，还有弟弟的同学，现在人在哪？他们有没有受伤？”
万琪摇头：“他们不仅没受伤，还睡的很香，现在都在邻居家里呢，弟弟吓坏了。”
……
497、噩梦演绎？
“客厅内三具尸体，而房间内却呼呼大睡，这……”王警官整个人都呆住了。
或者说，他现在也被凶手的这波操作搞糊涂。
三具尸体，头部均遭受钝器重击，并且身上有多处刀痕，有的甚至被掐住脖子。
可就是如此激烈的打斗，房间内的两人竟然呼呼大睡，一点都没有感知客厅的危险。
别说是王警官，就是卢薇薇，顾晨，还有高所长、张贺，没有一个不震惊的。
高所也是长吁一口气，这才道：“小姑娘，先前你怎么不说清楚，你要说清楚，我们也不用走这么多弯路啊。”
见高所长有怪罪的意思，万琪整个人惊慌不已道：“我当时害怕，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赶紧去房间找弟弟，发现弟弟还在，他同学也还在，唯独晚上回家的妹妹不见了。”
擦了擦眼泪，万琪又道：“所以，我到处找妹妹，甚至都差点忘记了报警，也是邻居听见动静，一问情况才知道我家出了大事，才帮我电话报警。”
“好的我知道了。”顾晨平复下心情，赶紧问万琪：“那你弟弟昨晚住哪个房间？”
“这个。”万琪指着一处小房间，就要帮顾晨去开门，可瞬间就被顾晨一把给阻止：“等一下。”
“怎么了？”万琪一呆，不明所以的看向顾晨。
顾晨将她推到一边后，发现门把手上，带着一些鲜红的血迹，于是又问万琪道：“这些血，是你摸过尸体伤口后，再去开门的对吗？”
“没有啊！”也是听顾晨随口一问，万琪赶紧摇头道：“我没有去摸尸体，我根本不敢靠近啊，我当时就想先找弟弟，看看我弟弟到底怎么样。”
“那就是说……这些血，根本就不是你的？”顾晨又问。
万琪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门把手，说道：“当时我开门的时候就有的。”
“啥……啥？”也是听万琪一说，王警官直接目瞪口呆，赶紧凑到顾晨的身边：“这血不是万琪的？难道是……”
“是凶手的。”顾晨皱了皱眉，倒吸一口凉气道：“我的天呐，凶手去过房间。”
“什么？”卢薇薇也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不知所措道：“没错呀，万琪都能随手就能打开房门，而且当时两个孩子都在睡觉，这说明房门根本就没锁。”
“既然没锁，凶手又去检查过房间，可凶手为什么唯独没有对房间里的孩子动手呢？”
“或许是怕动静闹大吧？又或许凶手的目标不是孩子，而是万欣。”王警官说。
高所长早已站立不安，整个人紧张兮兮道：“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的那样，那就太可怕了，还好这两个孩子躲过一劫，不然又是两条人命啊。”
想到这里，高所长也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赶紧拍了拍胸膛，让自己能够舒缓一些。
顾晨也没有多想，也容不得多想，而是直接打开房门，配合卢薇薇和王警官，对房间大概的检查一遍。
之后大家又对大房间，厕所、厨房以及客厅的各处角落，地毯式搜查后，发现一切正常，并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而此时，顾晨也基本可以排除掉谋财的可能性，因为万欣家没钱，又是单亲妈妈，孤身一人养育着几个孩子，挺不容易的。
可从凶手给万欣盖毛毯的细节来看，似乎就是熟人作案之后的愧疚，那肯定也是对万欣知根知底。
“万琪。”也是在检查房间后，顾晨找到她，淡淡说道：“你带我去找你弟弟。”
“好。”万琪没多想，直接领着顾晨走出9号风车房，来到了10号风车房。
主人顾晨也认识，一周前也跟自己聊过天，顾晨只记得她叫苏静，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儿子。
而当顾晨走到门口时，大门忽然自动打开了，还是那名六七岁的小男孩，弹出脑袋看着顾晨。
“小朋友，还认识我吗？”顾晨为了让小男孩看得清楚，特地将自己的警帽摘下。
“你是那天住隔壁的小哥哥。”小男孩记忆力不错，很快便认出了顾晨。
顾晨也道：“我也认识你啊，你那天晚上，还趴在我们10号风车房的窗户上。”
“对。”小男孩说。
这时候，万琪走到他面前，回过头看向顾晨，道：“这就是昨天晚上，跟我弟弟一起睡在房间的同学。”
看着小男孩，万琪又问：“小刚，我弟呢？”
“客厅里。”小男孩将房门推开后，赶紧往客厅里跑去。
门外的警员面面相觑后，也都缓步走进10号风车房。
一时间，整个房间拥挤不堪。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苏静正和自己的丈夫，两人挨在一起坐，身边是万琪的弟弟，一个已经吓怕胆的小男孩，眼睛似乎也是哭肿。
也能理解，醒来之后发现亲人离世，这对于一个仅有六七岁的小男孩来说，简直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不仅是万琪的弟弟，就连苏静还有她丈夫，两人都是魂不守舍。
也是看见有众多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家门，苏静这才平复好心情，主动走上前迎接道：“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苏女士。”顾晨率先走出警察队伍，来到她面前道：“你还认识我吗？”
“小……小帅哥？”苏静看着顾晨，第一时间只记得顾晨的帅，却忘记了顾晨的名字，一时间也是尴尬不已。
“我叫顾晨，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警察。”也是见苏静认出自己，顾晨也是自报家门，说明自己的身份。
苏静这才松口气道：“对，你是叫顾晨，顾警官，今天一早真是把我吓死了，我儿子差点就没命回来了，一想到这些，我现在腿都是软的。”
也是看见苏静双腿发颤，顾晨伸手道：“要不你还是坐着吧，我想问这两个孩子一些问题。”
“可……可以的。”苏静一听，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还有万琪的弟弟，这才双腿发颤的走回到沙发旁，如释重负的坐在上面。
“小朋友。”顾晨看着万琪的弟弟，抬起下巴问他：“叫什么名字。”
“万强。”小男孩说。
顾晨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道：“你们昨晚睡在房间，有没有听见屋外有动静？”
这句话说完，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万强。
万强也是在呆滞了几秒后，这才摇头：“我不知道，昨天跟小刚睡的很熟，一觉醒来还是被姐姐吵醒的，才知道妈妈没了。”
想到这里，万强忽然擦了擦眼泪，鼻涕也快掉下来了。
顾晨索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给小万强擦了擦鼻涕，这才又问：“那就是说，你昨晚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对吗？”
“嗯！”小万强点头。
卢薇薇黛眉微蹙，继续问他：“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只有说出来，我们才能抓到杀害你妈妈的凶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也是有些情绪激动，万强整个人捂住脑袋，开始在沙发上发泄起来，整个人身体摇的厉害。
见弟弟情绪不稳，姐姐万琪一把抱住他，摸着弟弟万强的脑袋安慰道：“弟，有姐在呢，姐姐保护你。”
“姐，四妹也不见了。”万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伤心的不要不要的。
大家眼看在万强这边也问不出什么，随后顾晨又把目光投向了小刚。
小刚看着顾晨那犀利的双眸，不由缩了缩脖子，整个人缩在角落里。
“小刚别怕，过来。”顾晨对着他招收。
小刚看了眼妈妈苏静和爸爸，这才老实巴交的走到顾晨的面前。
顾晨同样是蹲下身，与小刚保持在一个平视的角度。
这样有利于拉进彼此间距离，让小刚能够放松心情，建立信赖感。
“昨天你跟万强在小房间睡觉，有没有听见门外的动静？”顾晨问。
“没……没有。”小刚低着头，摇了摇脑袋。
“不要低着头，眼睛看着我。”顾晨用手将小刚的下巴抬起，双眼继续保持平视。
小刚明显有些害怕，虽然抬起头，但不敢与顾晨直视，眼神不停的东张西望。
“我说小刚，昨天晚上，门外应该有很大动静才是啊。”也是见小刚眼神慢慢的回到自己的身上，顾晨这才又问：“那你昨天有没有听见，门把手有扭动的声音？”
说道这里时，小刚明显眼神一愣，不由缩了缩脖子，随后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听见，我昨天晚上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
“真的一点都没有？”顾晨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带着疑问的语气又问。
这下，小刚似乎有些慌张，他在反复回想之后，又道：“好……好像是有，又……又好像是没有。”
“什么叫好像有又好像又没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卢薇薇也是感觉小刚说话太拗口，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
根据刚才的现场调查，似乎小房间的疑点最大。
一个随意杀掉三人的凶手，在明知房间有人的同时，却并没有选择动手，这本身就不太可能。
虽然也有良心发现一说。
毕竟给单亲妈妈万欣盖毛毯就是最好的例子，但从目前来说，这仅仅只是警方的推测。
小刚整个人挠着脑袋，他看了看顾晨，又看了看卢薇薇，还有自己的爸妈，一时间陷入迷茫。
“怎么了？”感觉小刚有些不太正常，顾晨问他一句。
“顾警官。”小刚抬头看着顾晨，道：“我昨天好像是看见了凶手，那个凶手好可怕，简直太可怕了，我好像知道那个人是谁？”
“小刚。”也是听儿子一说，小刚的爸爸顿时惊讶道：“你是说，你昨天看见了凶手模样？那……那凶手有没有看见你？有没有？”
万琪一听，顿时也拉住小刚问道：“小刚，你到底看没看见啊？你现在可是现场唯一能知道凶手长相的人啊，你倒是说啊。”
“我……”小刚顿时心生畏惧，整个人不知所以的看向老爸。
小刚爸爸也是焦急万分，又道：“你看见凶手不要紧，可千万别让凶手知道你看见他啊，不然凶手会杀掉你的。”
“我……”小刚一听，顿时紧张的不要不要的，整个人也是慌神道：“我可能在做噩梦吧？我昨天肯定是在做噩梦，我根本就没有看见什么凶手。”
“冷静一下。”也是见小刚过度紧张，可他现在似乎是案件的关键，于是顾晨用手掌在他后背，从上至下的按摩几下，让他平复下心情。
“现在好些了吗？”也是见小刚身体颤抖的程度在减少，顾晨又问。
小刚点头。
“那……你还记得凶手的长相是什么样子吗？”顾晨又问。
“不记得了。”小刚说。
顿时，房间内，所有人警员长“唉”一声，所有人都感觉颇为失望。
“真得不记得了吗？你可得记得啊。”高所长是这里面最为紧张的一个人。
大河镇一天不找的凶手，高所长就一天睡不好觉。
仅仅是一个上午时间，高所长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不停的起起伏伏，现在正处在下坡阶段，整个人就像没了重心。
小刚还是继续摇头。
顾晨摸摸他的头，这才站起身道：“行了，可能是孩子惊吓过度，又或者他真的只是做了个噩梦，咱们不要为难他的，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顾警官，对不起啊。”苏静也是点头致歉，道：“我这孩子的确有做噩梦的习惯，或许他是在睡觉时，听到一些门外的动静，然后在脑海中形成了噩梦。”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儿子小刚能捡回一条命，这已经是老天爷对我们莫大的恩惠了。”
“苏女士。”顾晨低头犹豫了几秒后，这才又问：“你搬到大河镇大风车度假酒店这边的风车房，大概多久时间？”
“大半年吧，怎么了？”苏静问。
“那就是跟万欣一起搬到这里来住的，对吗？”顾晨又问。
苏静点点头：“差不多时间吧，她那时候正好离婚，又想离开自己那个有家暴的丈夫，就带着孩子一起来到了这里。”
“虽然离家乡远了些，不过她也想躲开那个有家暴的前夫，省得纠缠。”
“那就是说，她来这边住，一半情况是躲前夫骚扰？”顾晨说。
苏静皱皱眉：“差不多吧，她那个前夫，爱酗酒，每次喝醉回到家，动不动就对她和孩子出气。”
“苏女士。”想到这里，卢薇薇也站出来道：“从万欣家中情况来看，除了女儿万琪，儿子万强，另外还有死去的儿子，还有失踪的女儿，那她有四个孩子啊？怎么会这么多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苏静也是见怪不怪，说道：“连个是她前夫的，还有两个是她前前夫的。”
“那就是说她结过两次婚？”王警官问。
苏静的丈夫也是摆摆手道：“这没什么稀奇的，合不来不就离婚嘛，只是万欣命不好，两次都没找到真正对她好的丈夫。”
“所以她打算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远离那块伤心地，来大河镇重新生活。”
顾晨双手抱胸，托着下巴仔细思考后，问道：“那她在这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个不清楚。”苏静的丈夫直接摇头，又道：“我们平时都要上班，也就早上和晚上能碰见，她得罪过什么人我又不知道，不过你倒是可以问问房东。”
“房东？”顾晨咦道。
“就是那个管这里的老太太。”也是怕顾晨对于这个称谓没习惯，苏静丈夫赶紧解释说。
“我知道了，谢谢。”顾晨道谢之后，直接转身离开了10号风车房，来到了度假酒店的外围草坪。
此时此刻，老太太正在院里来回走动。
酒店出了这种事，老太太整个人也是心神不宁。
且不说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就是日后要把这9号风车房出租出去，恐怕白住都没人敢。
9号风车房硬生生的变成了一座凶宅。
而且不仅是9号房，恐怕整个大风车度假酒店，因此都要受到牵连。
因此现在的老太太，整个人也是慌神不已，从刚才顾晨跟她打过招呼之后，似乎就没见她停下来过。
“老太太。”顾晨在跟卢薇薇和王警官面面相觑后，直接走向面前老太太。
“哦哦，是警察同志啊。”老太太见警察过来，也是停止了走动，一脸焦灼的看向众人。
“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顾晨调整好执法记录仪，问她：“万欣住在你家这边，有没有得罪过一些人？越具体越好。”
也是听顾晨这样一说，老太太顿时呆了一下，不由指向自己道：“要说得罪过谁？那她好像得罪过我啊！”
也是瞬间反应过来，老太太看着顾晨，顿时赶紧摆手道：“诶我说警察同志，你们可别误会啊，万欣可不是我杀的。”
“没说是您。”顾晨也是眯了眯眼，有些难为情道：“如果说她也有得罪过您，那我也是很乐意听一听，她是把您怎么着了？”
……
498、第四件凶器
顾晨只是随口一说，不过老太太却是吓一跳。
万欣和家人的死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如今自己的一言一句，都有可能是警方怀疑的方向。
不过老太太与其他人不同，她是房东，也应该是最了解万欣的人之一。
但是想起之前的事情，她稍微喘息了两声，再次挤出一个笑脸，道：“警察同志，万欣这人吧，虽然是个单亲妈妈，但是感觉跟其他许多陌生男人来往密切。”
“按理来说呢，她离过婚，也有自己的自由，我是不该多问的。”
“可是万欣总是频繁的跟不同的陌生男人交往密切，今天张三，明天又是李四，我看不下去就会跟周围邻居说道几句。”
“可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老人家嘴贫那是习惯，平时聊天的东西，没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
“为此万欣跟我吵过架，所以大家之间有隔阂，除了收房租那几日，平时我是根本不愿跟她打交道的。”
“这就是你说的得罪？”顾晨说。
虽然对老太太了解不多，不过看她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就笑笑道：“那除你之外，她还有没有得罪过其他人？”
老太太终于舒服了一些：“这个嘛，倒是不清楚。”
深吸了一口气，老太太知道顾晨想要知道些什么，于是，首先说道：“你说的得罪不清楚，但是我曾经在一条小巷子，看见万欣曾经跟一个男子吵过架。”
顾晨疑惑的反问：“那个男人你认识？”
“这个我不清楚，又没有看到正脸，当时那个男子背对着我，我只能认出万欣。”老太太有些不耐烦了。
顾晨更加的不耐烦。
如果说老太太但凡能提供一些清楚的线索，也不至于在她这边花费太多的时间。
考虑到老太太可能记性不足，又容易健忘，顾晨于是认真的道：“你再仔细想想，那个背对你的人，从身影来看，会不会是大河镇上的熟人？”
“万欣工作和生活仅仅局限在大河镇，交往的人也都在大河镇，而您又一直居住在大河镇。”
“这么多年来，从背影判断一个人，或许对您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吧？”
卢薇薇听出了顾晨的意思，不由追问道：“老太太，您对这边的人都认识，您可不能包庇谁啊。”
“瞧你说的，我怎么会包庇谁呢？”也是听卢薇薇这么一说，房东原本就有些慌张，可现在更加头疼了。
她有些不高兴的道：“警察同志，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如果记得起来最好，记不起了你也别怪我，毕竟我都一把年纪了，有时候确实很健忘。”
房东老太太的语气带着无奈，更像是诉苦。
房东老太太的确感觉当时的男子背影，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不过当时房东老太太并没有过多的注意。
感觉自己真应该去买些老年奶粉补补脑，或许那样还能涨涨记性。
也是在了解完这些信息后，顾晨将其记录在案，随后回到跟高所长和张贺，对大风车酒店周围展开搜索。
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有几个。
第一，这三人是怎么不明不白的被杀害？
三个身体健壮的人，难道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连大声呼喊都没有，那么凶手到底有几个？
第二，凶手曾经去过小房间，也打开过小房间，必定是有发现房间内睡着两名儿童。
可为什么，就连万欣的儿子，还有儿子的朋友都无差别杀害，这说明当时凶手已经杀红了眼。
就这种情况来看，凶手根本不会放过房间内的两名孩子。
另外，万欣身上的红色毛毯，必定是由凶手盖上去的。
可既然要杀万欣，又为什么要将毛毯整齐的盖在万欣的身上呢？
从这点来看，似乎像是熟人作案，可对方放过房间里的孩子似乎也说不过去，这说明凶手内心有矛盾。
顾晨只能暂且将这名凶手定义为心理问题，又或者是当时万欣的小女儿正好回家，打乱了凶手的部署。
因此凶手放弃杀掉房间里的两名小男孩，转而将万欣的小女孩绑架走。
而第三，就是万欣的小女儿，至今下落不明，显然是遭到绑架，可是为什么，凶手不是直接杀掉万欣的女儿，而是直接绑架走呢？
这三个问题，顾晨一直没搞清楚。
尤其是客厅内，万欣和两名儿童的身上，不仅有刀伤，还有钝器上，凶手下手过于狠毒，感觉就像是深仇大恨一样。
可听房东老太太说，似乎万欣在大河镇，跟许多陌生男人都有交往。
甚至还跟一名陌生男人在小巷中吵架。
如此看来，小巷里的男人，似乎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顾晨你快看。”也是在顾晨思考的同时，卢薇薇在大风车度假酒店游客集散中心外头的一处垃圾桶内，找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菜刀上带着明显的血迹。
一伙警员立马围了过去，顾晨也在其中。
“凶器吗？”见习警张贺问。
顾晨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拿在手中左右检查鉴定之后，这才说道：“刚才我在尸检的时候，的确发现，尸体的伤口上，有部分带有锈迹。”
“而且从伤口的程度来看，应该是被菜刀所砍。”看了眼手中的菜刀，顾晨微微点头：“这把的确应该就是凶器之一。”
“我这里也有发现。”也就在大家围在垃圾桶旁热议的同时，王警官也在另一处地点的垃圾桶内，找到一把带血的锤子，整个人不由分说道：“这应该就是砸在三人头上的钝器了。”
“有血吗？”卢薇薇问。
王警官点头，直接将铁锤拿到众人身边道：“还用说吗？这么明显的血迹。”
“先收起来吧王师兄，待会拿给刘法医去鉴定一下，看看是否符合。”顾晨现在心中有太多疑点。
凶手给他留下了太多的未知。
顾晨也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个怎样心理的人物，似乎根本琢磨不透。
在将疑似凶器的铁锤和锈迹斑斑的菜刀放入取证袋后，再加上先前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折叠刀。
此时此刻光找到的凶器就有三件之多？
这更加让众人觉得，是凶手根本不是一个人。
院子外头警灯闪烁，刘法医和自己的工作团队，正好赶到了案发现场。
见到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刘法医第一个走到了顾晨的面前，问他：“现场情况怎么样？”
“找到了三把凶器，分别是铁锤，菜刀和折叠刀，死者均是被这些凶器所杀。”
“怎么会这样？”刘法医皱皱眉，看着身边的法医助理高川枫，顿时说道：“你先去看看，没什么问题就装进装尸袋里，待会技术科检查一下。”
“是。”高川枫应了一声离开了。
顾晨主动将其他凶器，交给刘法医道：“刘法医，这些凶器目前还不好判断，是不是真正的作案工具。”
“虽然都带有血迹，但也不好判断是不是死者身上的血迹，还有包括这上面会不会有指纹，这些都需要技术科支持。”
“好说。”刘法医看看左右，跟着大家一路走到了9号风车房大厅。
此时他也发现，小房间房门把手上有些血迹，他扭头看了下顾晨。
顾晨摇头：“我已经检查过，血迹的确是凶手留下的，但是没有找到带血迹的指纹，凶手似乎是带有手套。”
刘法医苦笑着看向顾晨，道：“跟这帮狡猾的凶手打交道，挺头疼吧？”
“可不是吗？”卢薇薇第一个站出来诉苦，道：“现场有太多的疑点，我们林林总总也收集到一些，不过很难联系在一起。”
“就连顾师弟到目前为止，也都没有确切的线索，看来这个杀人凶手的确很难对付啊，而且凶手还绑架了一名小女孩。”
“放心。”也是见大家在案发现场收获不多，刘法医见助理高川枫已经将尸体装进装尸袋后，说道：“尸体是会说话的，我待会技术科检测一下，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我跟你去一趟。”顾晨主动请缨。
刘法医答应道：“行，那顾晨就跟我一起去。”
回到市局技术科，已经是几个小时后。
此时此刻，市局技术科检测室，顾晨和刘法医还有法医助理高川枫一样。
穿着特殊制服，在万欣的尸体旁仔细检测。
这边的灯光平台，可以将许多细微的伤口无限放大，顾晨在配合刘法医的检测后发现，伤口除了有折叠刀伤、锈迹斑斑的菜刀刀伤和钝器伤之外，还有第四种不同的凶器。
在对尸体进行反复检测后，顾晨率先推测道：“刘法医，看来凶手使用过气狗。”
“你是说……空气步枪？”刘法医没说话，倒是法医助理高川枫率先说道。
刘法医在沉默了片刻后，这才终于同意了顾晨的说辞：“没错啊，这种创伤只能由气狗造成的。”
“我知道了。”顾晨忽然恍然大悟，长吁一口气道：“或许，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受害人不敢反抗任其施暴，因为对方手里有气狗。”
刘法医眯了眯眼，有些紧张道：“这种东西在咱们国内是禁止使用的，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会自己组装，顾晨。”
看了眼顾晨，刘法医忽然提醒道：“或许这就是你们办案的关键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考虑到万欣在大河镇接触的人也不多，或许真正能够驾驭气狗的人也不会很多，因此这又把搜索范围缩小了不少。
“刘法医。”顾晨看着还未填写的检测报告，继续说道：“麻烦你们把检测报告写完整，直接发到我微信上，我先回芙蓉分局，把这些线索跟同事们商讨一下。”
“可以。”刘法医也没留顾晨的意思。
两人在检测室里简单的闲聊几句后，顾晨便快速离开了。
……
……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顾晨在写字板上，将自己所考虑的疑点，用油性笔书写在白板上，随后又将凶器挨个的罗列出来。
当看见“气狗”时，卢薇薇黛眉微蹙，问了顾晨一句道：“顾师弟，凶手为什么要用这么多凶器来杀人？”
顾晨写完最后一个句号后，转过身说道：“掩饰。”
“掩饰？”王警官皱了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在掩饰自己使用气狗，故而利用各种凶器，对受害人展开各种摧残？”
顾晨点头，走到王警官身边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因为有气狗的人，或者说懂气狗，能够自己组装气狗的人极少，我们只要耐心调查，是可以找出来的。”
“所以凶手也深知这点，因此他不但用折叠刀伤人，还使用了锈迹斑斑的菜刀，铁锤等工具，目的就是为了掩饰他所使用的真正凶器。”
“而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万欣和其他两名儿童，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就被凶手轻松干掉。”
“对啊。”卢薇薇一拍桌子，将桌面薯片震离几毫米：“我怎么先前就没想到呢？凶手如果不是变.态，那为什么要使用这么多作案工具？”
“不过现在我完全知道了，他就是在掩饰，掩饰自己的作案经过，怕我们警方查出来。”
顾晨没接话，而是走回到白板前，继续拿起油性笔书写起“熟人”、“气狗”等关键词。
最后，顾晨在熟人的下方，写下了小刚的名字，这让卢薇薇和王警官不由面面相觑，似乎大家都想一块去了。
“顾晨。”卢薇薇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也觉得那个小刚有问题？”
“嗯！”顾晨点头，看着她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小刚和万强在昨晚没事？你认为凶手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吗？”
王警官喝着枸杞茶，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是凶手，肯定不会的。”
“我也不会。”卢薇薇也道。
“可是，凶手曾经试图打开这扇门，但出于某种原因又放弃了，这才让两个男孩辛免于难，你们有想过吗？真的是因为万欣的小女儿回来？还是说凶手良心发现？”
卢薇薇和王警官面面相觑，忽然就沉默了。
也是见大家不出声，顾晨又道：“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我的推测是不太可能，而且我怀疑小刚当时已经发现了凶手，但是因为某件原因，他忽然闭嘴装傻。”
“因为从我跟他询问情况的态度来看，小刚似乎是想表达什么，但是由于心中存在某些惧怕的心理，因此他又沉默了。”
“而且我还推测，凶手似乎也是发现了小刚见过他，不过因为跟小刚认识，因此放弃了行凶。”
“等于说，万强能够幸免于难，是因为当时有小刚在屋内，因此才能躲过一劫。”
“而且凶手拥有气狗，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办到，在万欣还有那两名孩子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完成一击必杀。”
现场忽然短暂的安静了几秒。
一直不太了解情况的袁莎莎，忽然以旁观者清的心态，弱弱问道：“顾师兄，那按你这么推测，那名凶手肯定是小刚的熟人，而且他之所以不杀进房间，是因为怕小刚大声呼叫，从而暴.露自己。”
“而小刚也是在看清对方的面容后，装傻充愣，才让自己躲过一劫，可是……”
想到这里，袁莎莎有些不解道：“可是小刚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啊，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城府？”
“他当然没有这么大城府，但是他爸妈有。”顾晨一语道破天机，又道：“我当时在现场，有注意过小刚父母的表情变化。”
“苏静见到我时，整个人双腿不由发颤，她说是因为害怕紧张，或许是真的。”
“但是她丈夫，每每小刚即将说出可能对案件有帮助的线索时，他父亲就在旁边不停的提示，如果暴.露自己，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而小刚也是在每次听完父亲的提示之后，忽然又改口，之前一口说自己见过凶手，一会又说自己在做噩梦，各种回答都是语无伦次，前后矛盾。”
“小孩子是没那么多心眼的，可是当我跟小刚交流时，发现他谨慎的像个大人，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顾师弟。”卢薇薇整个人不由一惊，弱弱的问他：“你真的觉得这个小刚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顾晨非常确认道：“我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他甚至眼神都不敢看着我。”
“对啊。”卢薇薇忽然恍然大悟，也记起了当时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顾晨的犀利眼神，一直都能让犯罪分子不敢直视，这在审讯很多嫌犯时都得到了验证。
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竟然对顾晨产生畏惧。
要知道，顾晨可是警察，询问时与小刚保持在一个水平位置，按理来说，小刚应该有安全感才是。
可是当时小刚一直在躲闪，眼神和其他认罪的犯罪分子，几乎是一个习惯。
那就是心虚。
说谎话心虚，这才是小刚刻意躲避顾晨的原因。
……
499、输了可能要关进铁笼里
王警官直接一拍桌子，枸杞茶也不喝了，整个人没好气道：“看不出来啊，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竟然会在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给我们警察将上一军，咱们都被一个小毛孩给耍了。”
“顾师弟。”卢薇薇黛眉微蹙，有些难以置信道：“会不会是这个小刚，被爸妈威胁，心中害怕呢？”
“也有这种可能。”顾晨也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直接爽快的跟众人说道：“小刚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父亲，也就是苏静的丈夫，一直在跟他做提醒。”
“为什么要提醒他？很显然，当时那名凶手，或许就是他父亲。”
“我可以这样设想，小刚当时并没有睡着，而是在听见房间外头的动静后，他曾经起床，准备开门查看情况。”
“可当他看到凶手就是自己的父亲后，震惊之余，决定保持沉默。”
“而他父亲在看到小刚后，当然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也没用伤害到睡在他身边的万强，因为这样可能为惊吓到小刚。”
“这也就能解释，当时的小刚为什么会有奇怪的表现，而且凶手非常有默契的打开房门后，发现小刚安静的睡觉，他便离开了。”
“也对啊。”听完顾晨的解释后，王警官感觉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
“还有。”顾晨并没有结束的意思，又道：“本案的凶手，有很大概率是被害人很熟识的，因为只有这样，凶手才能在不惊动被害人的情况下，平静的进入现场。”
“同时，从给万欣的尸体，覆盖毯子的动作来看，也符合熟人作案后的愧疚表现。”
“在加上我们警方的走访调查中，小刚对于当晚的行踪都说的前后矛盾，你们觉得这会不会是做贼心虚呢？”
卢薇薇狠狠点头：“那还用说吗？不心虚才怪呢，就光凭顾师弟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就感觉很有道理，这些疑点也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所以咱们目前，只要能找到小刚父亲的那把气狗，或许就能找到他行凶的证据了。”
王警官道：“这个好办，我让大河镇的老高去办，让他秘密调查小刚父亲，看看他是否有接触过气狗。”
顾晨也道：“另外，让他们想办法把小刚带到大河镇派出所来吧，毕竟小刚是个未成年人，可能由于恐惧，或是碍于情面而不敢说实话。”
“只有让小刚离开自己的父母，或许他才能敞开心扉的说实话。”
“同意。”卢薇薇第一个举手赞同，说道：“把小刚留在家里，太容易受他父母干扰了。”
“可他爸妈会同意吗？”王警官感觉不太靠谱。
顾晨笑道：“非常时期，试试看吧，咱们现在赶紧回大河镇，只要能找到那把气狗，就能够有足够的证据抓捕小刚父亲。”
“那还等什么，走吧。”卢薇薇有些等不及了，直接走去墙角拿装备。
……
……
重新返回到大河镇派出所时，办公室内，高所长亲自给几人泡茶倒水。
王警官摆摆手问道：“我说老高，咱们来这不是喝茶的，让你去调查的这件事，到底有没有个准信啊？”
“别急啊老王。”高所长红光满面，似乎跟之前相比，似乎有那么一点自信了。
“我跟你们说，我一接到你老王电话，就带人秘密去调查过，还别说，真被你们说中了，这小刚的父亲，还真有一把气狗。”
“啥？”王警官一听，顿时赶紧看向了顾晨：“还……还真被你顾晨说中了？”
“他这气狗是怎么来的？”顾晨好奇的看向高所长。
“这个……”高所长犹豫了一下，端着泡好的茶水，放在顾晨面前：“其实这个小刚的父亲，是搞机械的，之前在一家专门制作气狗的厂家做过事，后来老板因为因为非法售卖气狗，被抓了，小作坊也就没了。”
“不过这个小刚父亲，倒是学的挺快，根据自己之前所掌握的各种技术，已经能够非法组装气狗了，于是就利用那些零部件，自己组装了一把。”
卢薇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他那把气狗有没有使用过？”
“有，当然有，有人看见他拿着气狗去山里打过麻雀，听说那把气狗比较简陋，不过威力挺大，这是之前跟他曾经是工友的男子亲口告诉我的。”
顾晨看着高所长，又问：“那小刚父亲现在在干些什么？”
“工作嘛……就是普通的机械师傅，给厂里面做一些零部件，有点手艺嘛，工资……听说还可以。”
说道这里时，高所长似乎想到些什么，赶紧又道：“哦哦，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这个小刚的父亲，并不是小刚的亲生父亲，是小刚的后爸。”
“他们家庭跟万欣家差不多吧，小刚的妈妈苏静，也是离过婚的，带着小刚一起来江南市过日子，然后在大河镇的一家工厂认识了同样离过婚的赵杰，也就是小刚的后爸。”
“所以两人就租在大风车度假酒店的10号风车房，这还是苏静选的地方呢。”
“原来是这样。”顾晨回想起苏静当时看见自己时，那不停颤抖的双腿，顿时不由分说道：“苏静肯定知道这事是赵杰干的，所以她心虚。”
“又怕赵杰对她和小刚不利，因此也是在极力劝说小刚，让他不要招供出去，而赵杰甚至用看见凶手，凶手可能会对他不利来吓唬小刚，目的就是想让这母子两闭嘴。”
“人面兽心啊。”听到这里，卢薇薇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交谈，张贺正带着小刚，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也是见众多警察都在，小刚显得比较拘禁。
“小刚，我们又见面了。”先前还对小刚有些意见的卢薇薇，在得知顾晨所说的情况后，忽然开始有些同情面前的小男孩。
小刚缩在张贺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问：“你们找我干嘛呀？”
“我们想……”
“我们想向你请教一下。”卢薇薇刚想开口，结果直接就被顾晨打断道：“请教一下，怎么可以做好一把像样的兵器，我听说你对这些感兴趣对吗？”
也是被顾晨问懵了，小刚直接呆了一下，不明所以道：“可我不会做兵器呀，我爸爸会。”
也是听小刚一说，所有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都不敢再随意接话了，生怕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你爸这么厉害啊？”顾晨也是笑了笑，看着王警官枪套里的警用手枪，直接拔出后，退出子弹拿在手里道：“可是这种兵器，你爸肯定不会做。”
“我爸会。”也是被顾晨一激将，小刚似乎也没那么多防备戒心了。
六七岁的小孩子，有时候就是这么天真。
如果你跟他谈现场案子，或许会因为爸妈的刻意交代而闭口不谈。
但是你跟他谈其他方面的东西，或许又会回到之前的样子。
顾晨转变了思路，没想到小刚果然很上道。
“我们这把警用手枪，用来打鸟最好了，不过没有长的好使，你说你爸会做？我不相信，你应该没见过这么长的吧？”
为了让小刚印象深刻，顾晨还特地根据气狗的长短，用双手大概的比划一下。
结果小刚毫无防备道：“有啊，我家就有一把，被我爸藏在楼顶阁楼上，平时没有梯子根本上不去。”
“真的假的？”卢薇薇喜出望外，她看着张贺，有些佩服道：“这孩子是怎么被你带过来的？他爸妈呢？”
“当然是上班了。”张贺也是笑笑，道：“我在小学门口接他过来的，他爸妈现在应该快下班了吧。”
“那正好，咱们一起送他回家，顺便也长长见识。”王警官心里美滋滋，感觉跟小孩斗智斗勇，自己还得学学顾晨。
大家乘坐警车，重新返回到大风车度假酒店的院子里。
此时此刻，10号风车房的苏静和赵杰，两人前脚刚刚回到家，后脚警察就登门拜访。
也是见小刚站在警方的中间，苏静和赵杰，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将小刚从警察队伍中拉到身边。
“警察同志，我都说过了，小刚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为难他。”苏静整个人脸色苍白。
而赵杰此时也是颇为不满道：“我说你们警察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儿子刚刚才逃过一劫，你们这样……让我很担心我儿子的安慰啊。”
“不用担心，你不是有把气狗吗？那玩意能保护你一家人不是吗？”
也是听出了顾晨的反讽，赵杰和苏静两人面面相觑，整个人都呆住了。
或许赵杰感觉小刚有些坑爹吧，竟然敢在警察面前说这些，整个人也是吓得汗毛直立，不由分说道：“您说笑呢警察同志，什么叫气狗啊？那玩意能吃吗？”
“赵杰，别跟我装了。”王警官现在特得意。
尤其是知道对方的老底后，对方还在你面前装无辜，这种感觉特别爽，关键自己还知道那把气狗藏在哪。
不然说熊孩子为什么总坑爹，有时候坑爹是个褒义词，就比如现在。
也是在赵杰还没反应过来，两名大河镇派出所警员，就立马走到他身边，瞬间将赵杰控制起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赵杰顿时也慌了，整个人不停挣扎，可依旧无法摆脱警方的控制。
张贺瞬间从警车上，带出一把折叠梯，直接扛进了赵杰家。
而此刻的苏静也吓坏了，看见警方在头顶阁楼入口处架设梯子，她赶紧上前去阻止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怀疑你们私藏气狗，这可是违法的东西，请你配合好吗？”卢薇薇也是用身体挡住。
这时候，张贺在阁楼入口处问道：“能拿把钥匙过来吗？”
顾晨看了眼苏静，认真说道：“苏女士，我是听您儿子说，家里藏有气狗，就想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有，也请你配合好吗，没有相关证件是绝对不允许私藏气狗这种危险性物品。”
也是见警方态度坚决，不配合似乎也不太可能了，苏静还是明事理的掏出钥匙，弱弱的问顾晨：“警察同志，我们也就是自娱自乐，随便用些零件组装了一把，就是当做艺术品，这是我们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也不行。”高所长走过来，直接从苏静的手里接过钥匙，丢给了梯子上的张贺。
张贺随后打开阁楼通道，带着两名警员上楼搜索。
不多时，就听见阁楼上方传来“找到了”的回复声，张贺直接背着一把气狗，从楼梯上下来，交给高所长道：“高所，这家伙真的藏了把气狗，还有一些制作气狗的零部件。”
“警察同志。”赵杰苦笑一声，弱弱的说道：“就是当做艺术品收藏，这东西我一直没用过，真的？”
“那你能保证……这把气狗从来就没离开过你房间吗？”顾晨问。
赵杰先是呆了一下，这才又是笑了笑说：“那是当然的，我知道错了，气狗你们收走好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做这玩意了。”
也是见自己回答之后，顾晨却迟迟没有下文，就这么用犀利的眼神盯着自己时。
赵杰有点慌，甚至想干笑两声。
可片刻之后，顾晨却道：“我说赵杰，你说气狗从没使用过，也没离开过阁楼，我看未必吧？比如你昨天就使用过这把气狗，到隔壁9号风车房去做一些非法事情。”
“这……”一听顾晨这话，赵杰整个人吓一跳，脸色很快变得难看起来，却又瞬间强颜欢笑道：“警察同志，您这是说笑呢？怎么可能呢？呵呵，我想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没错。”顾晨直接从腰带九小件装备中，将玫瑰金手铐取出，直接靠在了赵杰的双手上。
这下赵杰慌了，彻底崩溃了，眼神就这么一直愣愣的看向顾晨，又看向卢薇薇，看向王警官，看向高所长，张贺等警察。
顾晨重重的拍了拍赵杰的肩膀，继而走到他面前道：“既然你觉得是玩笑，那我们就陪你玩一玩，去大河镇派出所玩游戏怎么样？”
“呵呵。”赵杰吞下一口唾液，不由干笑两声道：“这位警察同志真会说笑话，你们可别吓我这样的老实人，我心脏不好，容易出毛病。”
“走吧，哪这么多废话。”张贺不是顾晨，他可没顾晨这样的幽默，直接就是用力一推，道：“去了咱大河镇派出所，看你还装到什么时候。”
说完在两名警察的押送下，赵杰直接被带走。
而这时，卢薇薇也来到苏静的身边，碰了碰她肩膀道：“苏女士，既然玩游戏，那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你跟小刚也别落下，一起吧。”
“啥？”苏静被下坏了，双腿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发颤起来，弱弱的道：“你们的意思，我也得去派出所。”
“对。”卢薇薇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说道：“您就不用戴手铐了，直接走吧。”
“小刚。”也是见小刚一直不明所以的看着爸妈被带走，顾晨牵住他小手，问他：“你在这发什么呆？”
“爸妈为什么要被带走呢？”小刚问。
“因为他们要去派出所做游戏。”顾晨随口一说。
“那好玩吗？”小刚又问。
顾晨摇头：“不好玩，因为输了可能要关进铁笼里。”
小刚身体向后一缩：“那……那我不玩好吗？”
顾晨蹲在他面前，摸了摸小刚的脸蛋后说道：“没关系啊，你未成年不在游戏范围内。”
想了想，顾晨又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警枪是不能打鸟的，警枪是用来自卫和制服罪犯的，至于气狗也不能，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
看着爸妈被押上警车后，小刚似乎有种不详的预感。
高所长回头瞥了他一眼，吩咐张贺道：“这小子交给你好了，给他买几个棒棒糖，让他在办公室里待着。”
“是！”张贺回答的很爽快。
……
……
大河镇派出所，一间专门用来审讯用的办公室。
赵杰双手戴拷，安静的坐在一张木椅上。
而他的对面，高所长正在调试摄影机，而顾晨、卢薇薇还有王警官，则是正襟危坐。
顾晨的面前，照旧放着一本笔录本。
现场气氛极为尴尬，无一人说话。
也是在高所长调试完摄像机之后，他这才搬来一张小木椅，以旁听的姿态坐在一侧道：“开始吧。”
顾晨点点头，打开笔录本问赵杰：“叫什么名字。”
“赵……赵杰啊。”赵杰说。
“是叫‘赵杰’还是‘赵杰啊’？”王警官跟他玩起了黑色幽默。
赵杰一呆，弱弱的回道：“我……我叫赵杰。”
“今年多大？”顾晨问。
“四……四十。”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
“好……”
完成基本信息输入后，顾晨这才言归正传，抬头盯着赵杰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眸，不由分说道：“我们对万欣的尸体，做过系统的检测。”
“哦哦。”赵杰赶紧点头附和：“万欣真的很惨啊，没想到凶手竟然这么残忍。”
……
500、朝秦暮楚
听到赵杰的说辞时，王警官眼睛瞪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平复下心情，淡淡说道：“如果这个凶手就在你眼前，你会怎么做？”
“我？”赵杰猛的一抬头，忽然冷笑两声：“凶手要是在我面前，我非把他千刀万剐咯。”
“别把话说那么死。”卢薇薇看着赵杰的表演，似乎这家伙不去做演员实在可惜了。
就现场这无辜的眼神和表情，还有对凶手的痛恨，光凭这几点反应，简直可以甩横店小鲜肉几条街的演技。
顾晨右手转笔，他倒是对赵杰的演技有些兴趣的，斩钉截铁的道：“可那个凶手就是你啊。”
“我？”赵杰摆出一副生气的姿态，冷哼了两声：“我觉得你们警察在冤枉人，我是万欣的邻居，我干嘛要杀她？”
顾晨倒是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也没跟他针锋相对，而是放下手里的书写笔，十指交叉在一起，面露微笑的看着他。
可顾晨越是这样淡然，赵杰就越是坐立不安，整个人不知道顾晨是什么意思。
两人在短暂对视了几秒钟后，赵杰率先忍不住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赵杰，你有没有听说过《洗冤集录》？”顾晨问他。
赵杰也是一呆，弱弱的问道：“什……什么洗冤集录？我没听说过。”
卢薇薇笑着打圆场道：“这都没听过？那我可以告诉你，这本书实际上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纠正不公正案例集》。”
“卢师姐说的没错。”顾晨也是点点头，不由分说道：“这本书，是由我国古代著名死亡调查官宋慈所著。”
“里面描述了许多谋杀案，其中就有一起案件，发生在一个村庄，受害人身上有多处割伤痕迹。”
“当地的法官怀疑是镰刀所致，但是对证人一再询间后仍无结果，于是法官召集了当地所有男子，带上他们的镰刀聚集到-起。”
看着赵杰一脸懵圈的眼神，顾晨又道：“那是一一个炎热的夏天，苍蝇被镰刀上血迹的气味吸引，最后落在上面。”
“而对于这样的证据，镰刀的主人被判谋杀罪，而且书中还提供了怎样区别溺水和勒死。”
“专业名字通常也叫做‘肺中充水’和‘颈部软骨断裂’，以及一些通过检查尸体获得证据，来证明死亡属于他杀、自杀还是意外死亡的方法。”
见赵杰不由自主的身体发颤，顾晨笑了笑说道：“这说明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说……说明，说明调查官聪明。”
“也算是吧。”顾晨点点头，没有否定，但却补充：“这说明现场调查还是有必要的，从古至今都一样。”
“我们勘察过万欣家的现场，正如之前提到过的，犯罪现场调查并不是调查中的法证实验室分析部分，而是对犯罪现场的直接处理方法。”
“这个概念持续了几千年，简而言之，自从人类出现在这个星球上，就有暴行的存在，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犯罪现场调查。”
看了眼呆滞的赵杰，顾晨又道：“实话告诉你把，从我们现场调查情况来看，凶手很有可能是万欣的熟人，而且他使用过气狗伤人，这才导致万欣和两名儿童遭此横祸。”
“气……气狗？”赵杰忽然知道，顾晨这是在疯狂暗示啊，于是辩解道：“可这跟我无关啊，我的气狗一直都没使用过，这肯定是其他人干的。”
王警官气的一拍桌子：“我说赵杰，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
“我没有抵赖啊，这真不是我干的。”赵杰当然不承认，也不等不否认。
思考片刻之后，赵杰又问顾晨：“我说警察同志，万欣的尸体我也见过，那明明就是刀山所致，跟气狗有什么关系呢？”
“再说了，凶手有必要使用这么多武器伤人吗？根本不用吧？”
顾晨直接笑道：“你也别装糊涂，凶手如果不是跟万欣认识，有必要在她身上留下如此多伤口后，还替她盖上毛毯吗？”
“而且从毛毯盖在万欣身上的特点来看，整齐的连一点褶皱都没有，这说明凶手很用心，似乎还有些愧疚。”
“其次，当时小房间内，还有两名熟睡的儿童，我们可以通过门把手上的血迹判断，凶手当时的确有打开过房门，只是没有选择动手罢了。”
“从这点来看，也是非常可疑，所以我可以断定，凶手必定是认识小刚和万强中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杀红眼的凶手，能将万欣和他儿子，以及儿子的同学一起干掉，没有理由不动万强。”
“这说明房间内，必定是有让凶手顾及的人，而那就是小刚，因为杀掉万强，小刚惊醒必定大声呼救。”
“而那个时候，或许凶手自己也逃脱不掉，还必须做出是否动手的可能。”
“所以凶手放弃动手，只能说明凶手可能是认识小刚。”
赵杰有些不服，直接反驳道：“难道仅凭这些，你就断定凶手是我？”
顾晨摇头：“当然不是，我当时想过，有气狗，又有可能是万欣的熟人，还可能顾及小刚的存在，把这些线索全部组合在一起，我发现你最可疑。”
“你想想看，万欣才搬来大河镇多久？只有半年左右时间吧？她的社交圈仅仅就在大河镇。”
“但是这些工友，或者朋友里面有气狗的，却只有你一个人，我不查你查谁啊？”
说道这里，顾晨还特地将赵杰的气狗拿在手里，笑着问他：“你说你的气狗一直没用过？”
赵杰顿时有些慌神，忙着点点头，却不敢说话。
顾晨笑笑说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虽然你清除掉了包括指纹在内的许多现场痕迹，但是你别忘了，我们的技术科也不是吃素的。”
“市局技术科可不仅仅能够对dna展开调查，当然还包括牙科学，病理学和生物学，人类体格学，精神病学和行为科学。”
“文件检测，毒理学，法医护理，犯罪现场处理，法医摄影和数码影像，当然还包括一些计算机证据，法务会计，这些都是我们技术科的强项。”
“就你说的没有使用，我们只要带着气狗回检测室，很快便能查出猫腻。”
见赵杰整个人不敢抬头，顾晨这才呼气道：“交代吧，不要做无畏的反抗，我再问你一遍，万欣是不是你杀的？”
也是在顾晨跟他反复讲解现场调查到的线索，还有利用排除法找到的气狗，联系到之前万欣的伤口，赵杰整个人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整个人哭丧着脸，痛苦不已道：“没错，是我干的。”
见赵杰终于招供，卢薇薇愤怒的拍着桌子，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你跟万欣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抬头看了眼顾晨，赵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跟万欣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
“我只知道，我受不了她朝秦暮楚，我受不了她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这下所有人都呆住了，大家面面相觑，仿佛感觉这里边大有故事。
包括顾晨之前询问过房东老太太，她的说辞基本上与赵杰一样，那就是万欣很许多男人关系不清不楚，这也是房东老太太跟万欣吵架的根本原因。
这么看来，赵杰似乎也是众多男人中的一员。
可他毕竟已经结婚，苏静是他妻子，小刚是他继子，而且赵杰跟万欣还是邻居。
就这种关系，似乎很让人捉摸不透。
“我明白了。”顾晨默默点头，随后继续问他：“那你妻子苏静知道这件事吗？”
赵杰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王警官眯了眯眼：“我说赵杰，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赵杰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有些自责道：“万欣和苏静，几乎是前后脚搬到大河镇来的。”
“万欣早一些，是我让她来这边生活，其实我妻子苏静不知道的是，就连这边的房子，也是我替万欣租下的。”
“那就是说，你妻子苏静，是你之后才认识的？”高所长一直坐在一侧旁听着，也是感觉这边的关系太过复杂。
赵杰点头：“没错，我之前在西南工作时，认识了万欣，那时候她时常被酗酒的丈夫暴打，又带着四个孩子，我看她挺可怜的。”
“后来在大河镇工作，听说她离婚了，而且想要离开那地方，我就在大河镇，帮她找房子，找工作，再联系她过来。”
“当时就觉得，万欣挺可怜的，还带着四个孩子，于是对她特别照顾。”
“万欣这人脾气也好，人也漂亮，渐渐的就对她有了些好感，她也似乎有这点意思，于是我考虑跟她组成家庭，但是她一直拒绝。”
“之前我不清楚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她也是很现实的，知道跟我在一起，生活不见得能过的很好，而且她还带着四个孩子。”
“所以她先找一个有实力的男人再嫁。”
听到这里，卢薇薇不禁汗颜道：“没错呀，这个万欣，都是四个孩子的妈了，颜值和身材都一直保持的挺好啊，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有多大。”
“所以这就是她的迷人之处。”赵杰也是不要脸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就是看她长相身材都不错，也不在乎那四个孩子。”
“可她似乎一直把我当大哥，甚至说给我介绍对象，也就是之后的苏静，我现在的女友。”
顾晨微微点头：“那就是说，万欣其实是你跟苏静的媒人？而你现在跟苏静实际上还没结婚？”
“对。”
“那你还跟万欣纠缠不清？”顾晨也是没好气的看着他，感觉人渣属性暴.露无遗。
赵杰抱着脑袋，有些后悔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万欣为了能在大河镇立足，在我跟苏静在一起后，却依然跟我关系不清不楚的。”
“而我跟苏静，似乎并不太好相处，当我看见万欣三天两头跟其他男人朝秦暮楚时，我受不了，我承认，万欣就想有魔力一般，已经让我很难离开她。”
说道这里，赵杰自愧道：“说实在，我是一个有性格缺陷的人，天生嫉妒心极强。”
“当某天我看见万欣衣冠不整的从一家高级公寓里出来时，并在车上跟一名男子举止亲密后，我曾经在一条小巷里跟她大吵过。”
顾晨回想了一下，似乎这与之前房东所说的吵架男子的事情再次吻合，于是又问：“就是在那次吵架之后，你动了杀心？”
“对。”赵杰似乎破罐子破摔，毫无顾忌的回道：“如果我得不到的东西，那我就亲手毁掉她，我的工资除了要支持苏静和小刚的开支外，其实大部分都用在了万欣身上。”
“那天吵架之后，我从工厂下班回家时，莫名其妙被一群黑衣人殴打，对方警告我，让我离万欣远一点，他们甚至在我身上撒尿，我受尽侮辱。”
“所以那天我心态失衡，整个人都疯了，于是我昨天提前带好工具，藏在9号风车房附近，下夜班后，直接去到万欣家，干掉了她。”
“可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顾晨问。
赵杰呆了一下，有些沮丧道：“当时我去找万欣，她开门放我进去，我直接用气狗将她击倒。”
“可是我没想到，她儿子和她儿子的朋友，竟然就在大厅，两个人被吓坏了，他们企图大声呼救。”
哽咽了一下，赵杰痛哭流涕道：“我真的当时整个人都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拿起气狗一个一个将他们击倒。”
“当三人都倒下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当时自己的大脑仿佛短路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感觉整个身体都被一股力量控制着。”
“于是我为了掩饰气狗的伤痕，拿出凶器，在这三人身上不停的施暴。”
“赵杰。”听到这里，高所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怒拍桌子站起身，冲到他面前就想给他两个耳刮子。
可在平静下心情后，高所长还是怒喝道：“你知道你直接在干什么吗？入室行凶，三条人命啊，这是重罪。”
“我知道。”赵杰目光呆滞，此刻也吓得不清，他看着顾晨，指向自己道：“顾警官，我当时就是这个样子，整个人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完全不知道，我只知道万欣欺骗我，没有我她根本很难在大河镇立足，她这是卸磨杀驴。”
“可是你的这些暴行，被你继子小刚发现了对吗？”顾晨没有高所长的气愤。
办理的案件多了，各种人渣也见了个遍，赵杰这种人在他面前，不值得为他生气。
因此在控制情绪方面，顾晨自认为刑侦组的警察要比其他部门的警察更冷静。
赵杰看着顾晨，默默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千不该万不该，竟然不知道儿子小刚就住在万欣家的房间里。”
“而在我凶险的那个时候，我发现小房间的门缝有道缝隙，似乎有双眼睛在迷离的看向外头。”
“可很快房门又被关上，我当时心想这下完蛋了，莫非被万欣的其他儿女看见了？”
“所以我当时拿着菜刀，轻轻的打开房门，却发现儿子小刚正躺在万强的身边，他似乎睡着了。”
“是装睡吗？”卢薇薇问。
赵杰摇头：“不知道，因为小刚经常有梦游习惯，我不知道在那一刻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又或者他到底看见了什么？会不会举报我？”
“所以当我拿着菜刀，准备走向床边时，我还是后悔了，没有再动手，之后就如你们所说的，看着地上的万欣，我很愧疚，于是将一条红色毛毯，整齐的盖在她身上。”
“等一下。”顾晨打断了赵杰的说辞，又问：“你当时怎么就能判断，梦后边的人其实是小刚而不是万强呢？”
赵杰呆了一下，这才低头说道：“因为……小刚没脱鞋，他每次梦游回房睡觉都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很好。”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又问：“那万欣的女儿呢？她现在在哪？又被你弄到哪去了？”
面对顾晨的质问，赵杰眼神恍惚，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哭丧着脸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小女孩要出现？”
“你……你杀了她？”卢薇薇神情紧张，眼神不由自主的眨了两下。
赵杰摇头：“我不想那样做，当我给万欣盖上毛毯之后，小女孩在外头敲门，我怕惊醒了屋内的小刚和万强，于是在开门之后偷袭她，将她打晕之后，带到了后山。”
冷笑两声后，赵杰又道：“这孩子太小，我已经错手干掉了两个孩子，我……我真的再也下不去手了，我是个罪人，不可饶恕啊。”
顾晨听到这里，也不再记录了，直接站起身怒喝赵杰：“赵杰，小女孩在后山什么地方？”
……
501、神秘电话
离开大河镇派出所后，顾晨、卢薇薇、王警官、高所长还有张贺，几人根据赵杰的提示，在后山的一处废弃煤窑里，终于找到了那名失踪的小姑娘。
此刻的小姑娘，嘴上贴着胶带，双眼被一块黑布缠绕着，整个人也是被捆成了粽子。
除了脑袋，其他身体均装在一个麻袋里。
当顾晨将她胶带和绳索解开时，小姑娘似乎依旧是昏迷状态。
虽然身体能够微微挪动，但是呼吸微弱，整个人需要立刻送往就近医院接受治疗。
“可把她找到了。”卢薇薇看着小姑娘渐渐恢复意识，整个人也是高兴的不要不要的，赶紧拿出自己的水壶，让小姑娘轻轻抿上几口。
“我来背她吧。”顾晨说。
“可以。”王警官点点头同意。
高所长也赶紧提示道：“还是把这块布遮住她眼睛吧，这么长时间没见阳光，眼睛会受伤的。“
“同意！”卢薇薇在给小姑娘喝完水后，这才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小妹妹，姐姐是警察，姐姐带你回家，不过你得先把眼睛遮住好吗？”
小姑娘点点头。
“好。”卢薇薇轻轻的将黑布重新遮住她眼睛，随后摸了摸小姑娘额头说：“那让这个帅哥哥背你好吗？”
“嗯！”小姑娘继续点头，似乎很听话的样子。
或许是吓怕了，整个人还没从昨晚的阴影中缓过神来。
顾晨也是背起小姑娘，直接朝着大河镇中心医院飞奔过去。
在完成对小姑娘的救治后，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将这边的善后工作交给了高所长和张贺，随后押着赵杰返回芙蓉分局，让他接受法律制裁。
而之后的两天里，江南日报和江南电视台，都有来采访过顾晨，了解案件的经过。
当然这些媒体也都去过大河镇，万欣的孩子，目前由大河镇领导安排照顾。
在视频画面中，也要求对这些孩子的脸蛋打上马赛克，保护孩子的肖像。
半个多月过去了……
在这期间，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也多次返回到大河镇，看望万欣的孩子。
大家准备联系万欣的两个前夫，让他们将孩子带回收养。
可一联系才知道，原来万欣的两个丈夫，早已因为犯事被判入狱。
一时间，万欣的孩子成了孤儿。
不过好在当地的一名企业家，因为膝下无子，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后，主动表示愿意收养这些孩子当义子和义女，避免这些孩子被送往福利院。
也是在落实这件事情上需要警方的证明，因此也是在半个月之后，企业家黄先生开车来到了芙蓉分局，专门来到了刑侦三组。
“请问……顾警官在吗？”一名地中海中年男子，在刑侦三组门口敲门三下。
卢薇薇伸头一瞧，她赶紧将嘴里的薯片咽下之后，拿笔转身敲了敲顾晨的桌子：“顾师弟，有人找。”
“好的。”顾晨也是在完成最后一些文件输入后，这才站起身，主动走到黄先生面前：“请问您是？”
“大河镇黄记餐饮连锁公司……黄一鸣。”黄一鸣自报家门。
顾晨回想了一下，上午八点左右，大河镇派出所老高确实有打电话通知，今天的确有一个叫黄一鸣的企业家，要来芙蓉分局办证明。
收养儿童需要许多手续，而且这次又牵扯到案件，因此需要办理案件的刑侦三组开具证明。
所以，黄一鸣专门抽空来到芙蓉分局刑侦三组，找对接人顾晨。
“是黄先生啊，来请坐吧，高所那边跟我说了。”顾晨一边安排黄一鸣坐下，一边去饮水机旁，用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上一杯水。
“顾警官果然是年轻有为啊。”黄一鸣看着顾晨，不由笑出一口大金牙：“听说这件案子，你们隔天就破了，真可谓是神速啊。”
“我恨不得当场就抓到他。”顾晨将茶水递到黄一鸣手里后，直接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开始打开Word文档，为黄一鸣输入一份警方证明。
顾晨手指灵活，很快便将文字编辑完成，随后点击打印。
没过多久，就听见办公室门口的打印机“咔嚓咔嚓”的出动静，一份证明材料顿时从打印机里送出来。
坐在一旁的黄一鸣，直接伸手接过，并拿在手里仔细查阅一番，这才满意点头：“有劳顾警官了。”
“把你的单位和姓名填上去吧，另外还有身份证号码也写出来。”顾晨提醒说。
黄一鸣微微点头，说了句“好”，随后便拿起旁边一支笔，开始按照要求填写出来。
卢薇薇歪着脖子看热闹，好奇的问他：“黄先生，您的餐饮公司是在大河镇？”
黄一鸣笑着摇头：“我老家在大河镇，我的餐饮连锁公司店面很多，除了江南市，还有临近的一些兄弟城市，都有我的连锁店，当然大河镇也有一家。”
“哦哦。”卢薇薇收回目光，又问：“那你们餐厅主要做些什么呀？好吃吗？”
“类似于KFC这种。”黄一鸣签好之后，笑着看向卢薇薇：“如果女警官赏脸，我这里有几张超级VIP卡，每张卡里面有一百元代金券，可以用作支付餐费，如果你们想去吃，我就送给你们，也算是我黄某人的一点心意了。”
“这不成，不能要你的东西。”卢薇薇直接摆手拒绝。
黄一鸣笑了：“我说女警官，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不给你，我们也会发给一些价值顾客，就当做个广告嘛。”
“价值顾客？我们？”卢薇薇挠着脑袋有些不解。
“就是说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可以这么理解吧？”从走廊刚刚走进门的王警官，大老远就听见几人的对话了。
黄一鸣笑孜孜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也就是我们黄记餐饮连锁公司的朋友。”
为了给大家解释清楚，黄一鸣甚至还扳起手指：“就比如我们这些价值顾客当中，有老师，医生，画家，都是一些行业领袖。”
“我们也做圈子顾客，有他们的口口相传，我们黄记餐饮连锁公司的名气，多少还是有些的。”
“所以送给你们警察，也希望你们帮我们多多宣传。”
“这怎么好意思呢！”顾晨也感觉黄一鸣太过客气。
黄一鸣却是笑了笑说：“顾警官，你就别客气了，这就是一种超级VIP卡，也就相当于一百块代金券。”
“我们公司学的是KFC模式，在店里是从不发这玩意的，平时都会派些店员，去到各个社区发优惠券。”
“这些拿着优惠券的顾客，返回到店里购买，我们才给他打折，所以就是一个道理，反正这种模式我们是有的赚的，毕竟你们也不是只来一两次。”
“这倒是。”顾晨微微点头，笑着问道：“黄先生似乎对KFC模式很了解啊。”
“那可不，咱当年还在读书时，可是在KFC兼职过，毕业后的几年内，我就用赚来的钱，加上之前在KFC的工作经历，按照他们的模式开了一家快餐店。”
“全家桶，烤鸡翅，汉堡，鸡肉卷，鸡米花，圣代这些东西，我样样都会，还包括这些饮料的浓缩液，我都是专门找到他们的特供商家，帮忙给我做出同样类型的原材料。”
“在价格的优势上，吃出超值的味道，前些年赶上好时候了，店面开始不断扩展，也有了很多加盟商，现在光每年的加盟费就不少。”
王警官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又问：“这种垃圾食品这么赚钱啊？那我让我老婆别上班了，也去开一家得了。”
“哈哈。”黄一鸣干笑了两声，又道：“那行啊，如果这位警察同志感兴趣，我可以安排您爱人来我们店里考察呀。”
“只要有实力，加盟费我们可以再商量，也可以安排您夫人先来我们江南市总店学习。”
“哈哈！”听到这里，卢薇薇实在忍不住说笑道：“我说黄先生，你还是别在他身上抱幻想了，老王其他都行，就是‘实力’二字嘛……担待不起。”
“是啊。”也是听卢薇薇这头好生热闹，有些闲的何俊超忍不住插嘴道：“老王光每月的零花钱，都时常突破不了四位数。”
“而且嫂子爱花钱，家里没那么多余粮的，就这也敢跟你谈加盟？啧啧，你听听就好，别当真。”
“诶我说何俊超。”王警官也是一听，整个人翻着白眼瞪着何俊超：“我就这么不着你待见啊？嘿你还别说，哪天我老王说不定还真就开起一家快餐店，你别不信啊。”
“信！我信你个鬼。”何俊超也是揭短道：“要说顾晨，或者卢薇薇我还相信，可你老王嘛，从你的QQ签名我就觉得不可能。”
“QQ签名？”黄一鸣也是一呆，不明所以的看着众人。
何俊超立马端着保温杯走过来道：“我说黄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吧，老王他当年刚来警队时，QQ签名是‘莫欺少年穷’。”
“听听，这是何等的霸气，再看看现在的QQ签名。”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何俊超还特地将自己的手机拿给黄一鸣看：“你看看，莫欺中年穷，指不定哪天就变成莫欺老年穷。”
“去去去。”王警官直接把何俊超轰走：“别在这捣乱行吗？”
“哈哈哈。”黄一鸣也被几人给逗乐，不由分说道：“话说你们刑侦队的警察，都这么有意思吗？”
王警官把何俊超赶走后，这才撇着笑脸说道：“其实我们平时不这样的，你也知道的，每个办公室，总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
“什么害群之马？我是汗血宝马好吗？”何俊超不干了。
王警官拿起卢薇薇桌上的薯片砸了过去：“就算你是汗血宝马，没有伯乐我看你还汗血宝马？拉粪去吧你。”
“哈哈……”
办公室里一阵哄笑，不少警员都笑了。
顾晨走过去，接过黄一鸣写完的证明材料后，在警方证明人下方，写下自己的信息。
随后，卢薇薇从桌上递来一盒红色印泥，大家在证明材料上按下手印。
一式两份。
黄一鸣乐呵的放进公文包里，与顾晨握手感谢道：“真是麻烦各位警察同志了，我黄一鸣膝下无子，一下子能收养这几个可怜的孩子，是我的荣幸。”
“那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啊。”卢薇薇说。
黄一鸣笑道：“放心吧，我一定把他们当做我自己的孩子来对待，不不，他们现在就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有您这句话就行了。”顾晨也是相当满意，笑着说道：“我可是监督人啊，如果孩子们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找你啊。”
“哈哈，好说，找我好了。”黄一鸣也是乐呵呵的，将几张黄记餐饮连锁公司的超级VIP卡放在顾晨桌上后，直接跟办公室里的众人打完招呼便离开了。
“这个黄一鸣。”顾晨原本想追上去还给他，可奈何这家伙跑太快。
“咦？”卢薇薇立马拿在了手里，念念碎道：“正好有四张，那就我一张，顾师弟一张，小袁一张，再我一张。”
“啊？”王警官原本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就等着卢薇薇将超级VIP卡送到自己的手里，结果卢薇薇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兜里，这让王警官很不爽。
“我说卢薇薇，快把我那张交出来。”王警官说。
卢薇薇捂住口袋向后一缩：“老王，你刚才可是说垃圾食品的。”
“我有说吗？”王警官回想了一下，仿佛自己刚才是有说过的，不过还是据理力争道：“就算我有说过，去不去吃是我的自由，但你得给我啊。”
“我给聂小雨啊。”卢薇薇说。
王警官黑着脸：“那我给我女儿。”
“那好吧。”见王警官拿女儿当挡箭牌，卢薇薇还是心软的交还给他。
办公室瞬间迎来短暂的和平……
十分钟后，卢薇薇在刷新朋友圈的同时，不由啧啧两声道：“诶我说，如果孕妇遭遇车祸身亡，医生有可能救活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什么鬼啊？”王警官扭过头，看着莫名其妙的卢薇薇，不由分说道：“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就白小兰啊，她朋友圈里的一条新闻。”卢薇薇顺势将手机屏幕拿给王警官看：“看见没，昨天晚上，在兄弟城市发生了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名还有几天就要生产的孕妇当场身亡。”
“嗯，那挺可惜的。”王警官看着也有些心疼，不过还是摇头道：“孕妇的生命迹象都没了，一尸两命啊。”
“如果。”卢薇薇若有所思的扭过头，看向了身后的顾晨：“我是说如果，有没有办法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世？”
“这需要多久的医疗反应时间才能挽救胎儿？有没有可能孕妇因失血而死，胎儿却得以存活？”
顾晨也是一呆，刚想说话，王警官直接浇冷水道：“卢薇薇，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这种情节只能出现在电视剧里啊。”
“也不全是。”顾晨打断了王警官思路。
顿时，办公室里不少人都抬头看向了顾晨。
“不全是？”卢薇薇黛眉微蹙，弱弱的问顾晨：“那顾师弟，你确定可以吗？”
顾晨点头，淡淡说道：“倘若发生孕妇车祸当场死亡的紧急医疗事件，医师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剖腹抢救胎儿。”
“五……五分钟？”卢薇薇一呆。
“没错，就是五分钟。”顾晨犹豫了一下，又道：“其实，在孕妇没有生命迹象时，进行这种手术并不困难，不过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由于母体死亡，胎儿是无法通过胎盘得到血液的，也因此得不到氧气，很快就会失去心跳。”
“而假如孕妇车祸后是缓慢流血而死，此时救护人员就有较多的抢救时间。”
“胎儿在母体因失血陷人休克之前都不会有问题的，引起休克的低血压，会减少通往胎盘的血流。”
“而随着母体血压递减，胎儿所面临的风险也愈高，所以，必须要在孕妇达深度休克阶段或死亡前后，极短的时间内将胎儿取出才行。”
也是见卢薇薇呆呆的看着自己，顾晨一脸好奇，道：“怎么了卢师姐？”
“我觉得吧……”看着顾晨不明觉厉的样子，卢薇薇顿时噗笑道：“我觉得顾师弟应该再去学一下妇产知识，这样下次遇到这种突发警情，你就能处理的游刃有余了。”
“哈哈哈！”
办公室里又是传来一阵哄笑声。
也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忽然响起。
王警官在噗笑之余，直接起身去接电话：“喂你好，这里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我……那个，就是……我……”
电话那头，一名男子支支吾吾，似乎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见王警官没有回复，片刻之后，电话那头的男子又道：“你……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啊。”王警官也是皱了皱眉，继续问他：“能听见，你说吧什么事情？”
“我……”电话那头短暂的停顿了几秒后，男子说道：“对……对不起，我第一次打。”
话音落下……
“啪！”
电话忽然挂断了！
502、她已经给了挽留你的答案啦
王警官傻傻的站在那，宛如被挑逗的二哈，眼神呆滞的看向众人：“这……这就结束了？”
“王师兄。”顾晨也是站起身，好奇的问他：“到底什么情况啊？你刚才又没按免提。”
“就……就一个陌生男子，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忽然又挂断了电话，还说什么第一次干这事，莫名其妙。”
卢薇薇也是黛眉微蹙，有些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哪有人打电话这样说的，肯定有问他。”
她看了看王警官，又问：“老王，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怎么可能呢？”王警官也是看着电话犹豫再三后，又道：“不行，感觉这家伙有蹊跷，我得马上打回去。”
“用私人号码打过去。”顾晨说。
王警官点点头，赶紧听话照做，他按照座机上的来电显示，直接用自己的手机回拨过去。
随着免提声“嘟嘟”的响起，片刻之后，那头果然有人接电话。
王警官赶紧问他：“你刚刚是不是打了芙蓉分局的报警电话？”
电话那头没人回应，整个办公室忽然紧张起来。
所有警员都放下手里的工作，目光齐刷刷的投向王警官那头。
也是在短暂的停顿几秒后，那边才传来一名年轻男子弱弱的回应：“你……你们负责捞尸不？”
“啥？”王警官以为自己听错，赶紧又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们负责捞尸不？”男子又道。
这下，整个三组办公室，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在用疑惑的目光，相互表达着不解。
最慌的当属王警官，整个人拿着手机不知所错。
要说问自己捞不捞尸这个问题，王警官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时间也没了方寸，他刚准备开口回复，那头又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没……没事，我就问问。”
顾晨赶紧走到王警官身边，淡淡说道：“哥们，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嘛。”
“我怕我死了没人给我捞尸。”男子回复的非常淡然，似乎还带着一丝伤感。
站在一边的卢薇薇，顿时小声的用唇语，向顾晨和王警官表示对方想自杀。
顾晨点点头，又问：“我说兄弟，你到底在想啥呢？什么捞不捞尸的，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男子刚开口，却又忽然没了动静，好半天也没再回复。
顾晨皱皱眉，继续问道：“兄弟，你有在听吗？你是不是在河边？我告诉你，现在天气冷，想冬泳得找对地方。”
“警察同志。”男子在顾晨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又有了动静：“我，我想自杀，我现在就在河边，可我又怕跳下去之后，没有人收尸。”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还是说压力太大？”顾晨看了眼何俊超，对他皱了皱眉，并接过王警官手机走到他身边，用笔写下电话号码。
何俊超立马心领神会，开始对这个号码展开技术追踪。
而顾晨现在要做的，就是及时将他拖住，争取到最佳救援时间。
于是在顾晨与他展开艺术对话后，两人开始探讨人生，顾晨替他开导思路，电话中的男子似乎也乐意听顾晨说话，两人就这样聊上了。
而另一边，何俊超在经过一些列技术追踪后，终于将男子打电话的坐标确定，就在江南市国际机场外围的河边。
当何俊超将坐标提示给众人看时，顾晨立马点头，拿着电话跟随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一道，开始往楼下走去。
顾晨一边调整好呼吸，力求保持足够的淡定，不让对方发现疑点。
而另一边，王警官也在启动车辆之后，大家顺势坐上车，一起前往事发地点。
“兄弟，我跟你说，有什么时期你跟我说，当面说好吗？我们是警察，可以帮你解决的问题一定帮你解决。”
看了眼开车的王警官，顾晨又道：“再说了，我们也不会游泳啊，你就算想让人帮你收尸，那也得让我们联系一下会游泳的同事啊，你有在听吗？’
“呜呜！”也就在这时，顾晨明显听见电话那头的哭泣声，电话那头的男子，似乎情绪有些激动。
车内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家都不敢过度刺激他。
而此时此刻，顾晨甚至从电话中，明显听见一些闲杂的琐碎声。
似乎除了那名男子外，周围还站着其他人似的。
而顾晨也在车上努力寻找男子的方位，终于在一座大桥上发现，周围聚集了不少人群。
顾晨皱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在大桥上？”
“没……没错”男子语带哭腔道。
顾晨又道：“那你千万别干傻事，一切等我们过来再说好吗？”
“好。”男子似乎也很怕死的样子，一直在纠结。
顾晨让他等，他立马便答应了。
此时此刻，挂断电话的顾晨，立马拍拍王警官肩膀后，指着大桥位置提醒道：“他就在那，咱们赶紧过去吧。”
“好。”王警官点头，随后将警车警笛打开，加快速度赶往大桥。
而在江南大桥的中间位置，一群围观群众，已经将男子团团围住。
不少人都掏出手机在拍摄，更多的是在劝阻。
然而但凡有一些想见义勇为的群众想要上前，立马就被年轻男子以命相逼。
因此，大家在没有相对把握救下男子的同时，都选择与他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也是听见警笛响了两声，人群中一个牵着老太太手的小女孩，忽然大声的叫道：“警察来了。”
现场立马停止了争论，大家很自觉的让出一条通道来。
王警官将车停稳后，众人立马下车。
卢薇薇和袁莎莎首当其冲的来到人群中，将人群驱散在两侧。
“麻烦大家让一下，不要靠太近好吗？请大家保持安静，这件事情交给我们警察来处理。”
“警察同志，他想自杀，你们快救救这个小伙砸。”一个老太太比警察还焦急。
卢薇薇点点头，随后把她推到了外头：“好的大妈，我们知道了，这里教给我们来处理，小袁。”
卢薇薇看了袁莎莎一眼，袁莎莎立马心领神会，以弧线范围，将大家向后驱离。
当然也考虑过，能不能让几个群众，趁着警方谈话间隙，偷偷从一侧将男子抱住？
当然这个想法顾晨和王警官也都想过，也在一些新闻上见过。
但是这名年轻男子所站的位置，属于大桥的一处景观台，从路边凸出。
要想偷袭将他救下根本不太可能，所以为了避免男子因为情绪激动而跳桥，卢薇薇和袁莎莎，只能将这群热心群众先行驱离，让大家尽量保持一个让年轻男子舒服的范围。
“你们不要过来。”男子趴在景观台外围，双手抓住景观台护栏。
整个人脚下只有拳头大小的空余，情况十分危急。
而此时，警方联系的蓝天救援队车辆，也出现在了大桥下方的一条道路上。
两辆蓝天救援队车辆的车顶上，架着两艘皮划艇，大家正在努力将皮划艇拖入江中。
“兄弟，还听的出我的声音吗？”顾晨尝试慢慢的靠近他，说道：“我就是电话里跟你沟通的那名警察。”
“谢谢，谢谢你们。”年轻男子忽然低头看了下江面，两首皮划艇正在慢慢靠近。
于是年轻男子又道：“谢谢你们帮我把捞尸的人也叫来了，谢谢你们。”
“你等一下。”也是见男子脸色突变，似乎瞬间又萌发了自杀的倾向，顾晨赶紧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
“韩东。”年轻男子说。
“韩东你好。”顾晨瞬间站直了身体，面带微笑的跟他打招呼：“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晨，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你。”
“可我要跳江了。”韩东说。
顾晨又是笑了笑，淡淡回道：“难道你就不想多跟我交流一下吗？你多少总得告诉我，你跳江的理由是什么？”
“你们想阻止我？”韩东问。
顾晨摇了摇右手食指：“不是。”
“那你们就让我死好了。”韩东说。
顾晨皱皱眉：“可是，你这么做你爸妈知道吗？你难道不想跟他们说几句话吗？”
“我不想见他们，我不想，这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
也是见韩东一提到父母，整个人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顾晨赶紧张开双手，让他保持冷静道：“你先别激动，慢慢说，这事到底跟你父母有什么关系？”
“是他们，是他们不让我跟小美在一起，是他们要拆散我们。”韩东说道这里时，眼泪哗的一下，从两侧眼角处流出。
而他的左脚，也在稍稍的挪动中，忽然踏空，整个人身体向下一躬。
“啊？”
“卧槽！”
“他要掉下去了。”
“天呐！太可怕了。”
许多吃瓜群众看到这一幕，魂都快被吓没了，老太太更是赶紧捂住孙女的眼睛，并紧紧抱住他。
可韩东在左脚踏空后，却并没有掉下去，而是在调整身体之后，重新又站稳在那。
顾晨也是长舒一口气，又道：“我说韩东，咱能不能这样，你先翻过护栏，进来，然后我们再慢慢说，行吗？”
韩东摇头。
顾晨无奈，也是同意道：“那行吧，就就站在这里，不过手必须抓稳护栏，告诉我，你爸妈到底怎么了？还有你口中所说的小美，她是谁？你女朋友？”
“没错。”韩东眼带泪痕道：“小美是我女朋友，但是我爸妈不同意，他们就是要拆散我们，我跟小美完了。”
“等一下。”顾晨也是撑着说话间隙，悄无声息的走进一些，又道：“你对这个小美，到底有多喜欢？”
“我们高中就认识。”韩东梗咽了一下，说道：“我们当时是隔壁班，高一的时候，小美经常会趴在走廊阳台上发呆，我也是这样，于是我们两个慢慢认识。”
“高二的时候，我们确定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小美成了我的女朋友，我们打算一起考进京城大学。”
“这……这不是挺好吗？”王警官也听不出哪里又问题，问韩东道：“要我说，你们两个有目标，要一起考进京城大学，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跟我高中女友许下过这样的誓言啊。”
“咦？”也是听王警官这样一说，卢薇薇顿时呆住了：“老王，你跟嫂子不是大学时候才认识的吗？”
“闭嘴。”王警官瞥了卢薇薇一眼，小声提醒道：“我瞎编的。”
“哦哦。”卢薇薇立马心领神会，于是对着韩东大声的道：“没错啊，老王他当年也跟你一样，结果真的是这样，两个人都考进了同一所大学，现在两人的女儿都读小学了。”
“嗯嗯！”袁莎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嗯嗯”两声作为回应。
也韩东情绪稍稍平稳后，顾晨又问他：“那后来呢？是不是成绩拖后腿？”
韩东摇头：“我跟小美的成绩，在各自班里都是名列前茅，要考进京城大学并不难。”
“那你哭什么？还搞得要跳江。”王警官一听也纳闷了，心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韩东苦瓜脸道：“不是因为成绩，是因为小美的爸妈。”
“她爸妈？”顾晨疑道。
“没错。”韩东强忍着悲痛道：“眼看今年的高考就要临近了，我爸妈问我准备填报的志愿时，我告诉他们我跟小美的事情，先前爸妈还挺高兴的，于是就让我带小美来家中吃饭，也想认识一下小美。”
“我跟小美商量之后，小美也同意，可就在家中跟我爸妈用餐时，爸妈问到小美家里的情况才知道。”
“原来，当年就是因为小美的爸爸在从中作梗，才让我爸妈丢了国企的工作，被逼下岗，从此开始摆地摊度日。”
“原来是这样？”顾晨也是没想到，两家人竟然还有这么多恩怨。
一想到自己爸妈当年的下岗经历，与韩东爸妈如出一辙，因此顾晨也是颇为同情道：“我爸妈当年下岗，也是跟你爸妈一样开始做生意的，难道你爸妈要把上一代的恩怨，继承到下一代吗？”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他们可是我爸妈！”韩东整个人都急了，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
“你们知道吗？我爸妈在其他事情上，从来就没这么反对过，就是因为当你小美的爸爸做事太绝，才让我爸妈受尽苦头，所以我爸妈这么多年，一直视小美的爸爸为仇人。”
“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也一直还记得这件事，似乎是永远过不去的坎。”
“韩东。”顾晨皱了皱眉，看着他说道：“你跟小美的事情，跟你爸妈没关系，只要能一起考进京城大学，你们完全不用在乎你爸妈的意思。”
“不不。”韩东赶紧摇头：“如果事情能这么容易解决就好，可他们，却要将我送到欧洲去读书，他们要让我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可是我不能没有小美啊，原本以为，小美的想法和我一样，即便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说话，也没交流，但我一直以为，她会坚决跟我站在一起，可是我想错了。”
说道这里，韩东的眼泪哗哗的流，整个人悲愤不已道：“警察同志，你知道吗？我曾经在小美生日当天，送给小美一块手表，可是之后没多久就坏了，小美说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关系。”
“可是，今天是我要去欧洲的日子，我真的很希望小美能够来挽留，只要她说想和我在一起，我一定留下来。”
“但是直到临行前，我在机场等了很久，以为她不会再出现时，她却拿着手表来到我面前。”
“她……挽留你了？”一旁的卢薇薇，整个人紧张的不要不要的。
韩东摇头：“我也以为她是这个意思，可当我高兴的时候，她却还是什么挽留的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把那块我曾经送给她的手表还给了我，并说已经修好了。”
说道这里时，韩东似乎有些生无可恋，哭泣的道：“小美她这是要跟我一刀两断啊，我们一起经历了快三年，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把那块手表修好换给我？”
“难道她就真的要跟我分手干净吗？难道她就真的不想挽留我吗？难道当初的那些誓言都是假的？经不过一点风雨的摧残？”
韩东直接说了三个“难道”。
顾晨看着他，似乎感觉这家伙心都快碎了。
可忽然间，顾晨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就当顾晨刚想开口时，韩东却直接松开了左手和左脚，整个人悬在一侧悲愤道：“再见了，什么狗屁爱情，就让这一切结束吧，在我跳下去之后，请你们把我的尸体交给我父母，谢谢啦。”
“等一下。”顾晨忽然大声的道：“韩东，你这个猪脑子啊，你完全误会了小美的意思啊，她已经给了挽留你的答案啦。”
……
503、劳动人民最光荣
韩东原本已经放空一切，并且已经鼓起勇气想要跳下大桥，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顾晨的一句话，瞬间将这些所谓的“勇气”击得粉碎。
这让韩东忽然之间又有了些眷恋。
他睁开双眼，在模糊的泪水中看向顾晨，淡淡的问道：“你说……我误会了小美？难道她不是想跟我从此两清吗？”
“不是啊。”顾晨也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才赶紧平复下心情。
刚才要不是这句话，可能现在的韩东早已经跳下江去。
“不会的。”韩东摇了摇头，说道：“小美连我送给她的那块手表都已经修好，她就是想跟我从此两清，互不相欠。”
“韩东。”顾晨见韩东完全陷入到自己的妄想中，于是直接抬起左手，将卢薇薇送给自己的那块手表亮出，右手指着左手手表说道：“小美的意思是，表走了！表走了！”
“表……表走了？”韩东皱皱眉，没有听明白。
顾晨“嗨”了一声，再次指着自己的手表道：“小美特地去把那块手表修好，让表走动，再联系你之前曾经跟她说的那些话，这手表的内容，就是小美真正想要表达的话。”
“顾师弟。”卢薇薇也是在顾晨的提示下，这才弱弱的问他：“你的意思是，‘表走了’的谐语，也就是‘不要走了'？”
“就是这个意思嘛！”顾晨也是扯了扯领带，感觉这两人真是够有意思的，竟然把一次挽留，搞成了生离死别。
而周围群众一听，也都呆住了。
“我的天呐！表走了，不要走了？话说这小姑娘是闽南的吧？”
“哎呀吓死我了，闹半天，原来这小姑娘是想挽留小伙子啊。”
“太惊险了，还好这个警察小同志反应快，不然可就真的出人命了。”
“小情侣说话，能不能直接一点？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对啊，要是我喜欢一个人，我会直接说我特么爱你，哪有这么复杂啊？”
……
周围的吃瓜群众顿时夸夸而谈，所有人都被刚才的一幕吓出冷汗，生怕这韩东真就跳了下去。
而此时此刻，趴在江南大桥观景台外围护栏上的韩东，整个人却是呆滞着，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反应过来。
可在片刻之后，他却忽然傻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真是够蠢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表走了，就是不要走了，我真是个超级大笨蛋啊。”
“说到底，还是你们两个没有心灵相通，没有默契。”吓得不清的王警官，也是摘掉了帽子，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刚才他都准备脱掉鞋子和丢下手机，准备跳下江去救韩东，可忽然被顾晨这么一说，自己也呆住了。
心说现在的年轻人，果然是吃饱撑着没事干，连说话意思都这么拗口啊。
要是换做是自己，没准也要被逼疯。
见事情真相已经清楚，韩东整个人也是憨笑不已。
也没了刚才的激动，也没了刚才的沮丧，更没了刚才的求死之心。
韩东现在整个人不仅不想死，还想好好活着，还想去找小美。
顾晨也是见情况缓和，这才淡淡说道：“我说韩东，你就是想笑你自己，咱能不能先翻过护栏再笑？”
“啊？”也是被顾晨一提醒，韩东这才从刚才的迷之傻笑中缓过神来，这才“哦哦”两声，准备翻阅护栏。
顾晨也乘机向前走去。
可就在韩东翻阅护栏，双腿刚刚落地时，整个人忽然就倒在了地上，吓得顾晨赶紧去扶他。
“韩东，韩东你怎么？你到底怎么了？”
“我……”韩东皱皱眉，道：“我的腿脚好像都麻了，我好像都站不起来了。”
顾晨也是没好气道：“你趴在外头都站这么久了，腿脚能不麻痹吗？”
转过身，顾晨背对韩东道：“上来吧，我背你，既然不去欧洲了，那就送你回学校，估计还能见到小美呢。”
“真的假的？”一听能见到小美，韩东整个人都高兴坏了。
毕竟爸妈今天有重要合同要签署，应此只能开车送到机场便返回。
现在能坐着警察回学校，还能见小美，韩东感觉是时候跟爸妈硬气一回了，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也是将韩东背上之后，顾晨扭头问他：“话说……你是哪个学校的？”
“江南一中。”韩东说。
顾晨顿时黑脸道：“看不出来啊，我竟然还有一个这么没出息的学弟。”
“原来顾警官也是江南一中毕业的？”
“如假包换。”
……
两人在相互调侃之中，顾晨将他背上了警车。
顿时，人群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不少吃瓜群众都簇拥了过来，对着顾晨纷纷鼓掌。
“这警察小伙子可真厉害啊。”
“是啊，每个人都有过不去的坎，多点温暖少点冷漠，也许不经意间就会挽救一条生命呢。”
“嗯嗯，警察同志的工作太过辛苦了，真是一个伟大的职业。”
“哈哈，看来当警察真得样样精通啊。”
“也许生活总有光，照耀着你继续前行，人生很美好，不要轻易放弃就好，活着不是很好吗？”
就在大家热议的同时，警车已经缓缓驶离了人群，在车流中又响起了几阵警笛声。
……
……
在将韩东送到江南一中后，正值中午放学。
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四人站在校门口，远远看见一个穿着江南一中校服的女生，缓缓从教学楼走下来，跑到了操场的正中央。
此时，韩东正站在那儿喜极而泣，女生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擦脸，两人靠在一起抱头痛哭。
而周围不少学生都从两人身边经过时，有的投来嫌弃的目光，有的羡慕，有的嫉妒，甚至有些掏出手机，将画面拍摄下来。
卢薇薇和袁莎莎看到此时此景时，不由双手抱拳靠在胸口，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卢师姐，真的很羡慕这样的场景啊。”袁莎莎都要感动的流泪了。
“是呀！”卢薇薇也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不由分说道：“也许……这就是青春吧！”
“呵呵，是不是羡慕人家？”王警官说。
卢薇薇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羡慕不盲目，知足也知火候。”
“哟？”见卢薇薇满腹经纶的说辞，王警官顿时噗笑道：“看来你卢薇薇真的进步了。”
“可不是吗？”卢薇薇也是平复下心情，这才说道：“爱人可以，但不要耽误生活的进程，就如心比长相好，懂比爱重要。”
“经历的意义……就在于引导你，而非定义你。”看着韩东和小美相互擦拭眼泪，卢薇薇又道：“他俩这一生的温柔，要记得要留给父母一份，唯有父母和前途不可辜负啊，对吧老王？”
王警官淡淡摇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顾师弟。”卢薇薇又看向了顾晨。
顾晨笑笑说道：“如果伤痕可以用创可贴弥补，那又何必遍体鳞伤呢？不趟一浑水，怎知世界疾苦万千。”
“顾师弟说的好。”卢薇薇满意的笑着，随后又看向袁莎莎。
袁莎莎也是笑了笑说道：“我可没你们这么好文采呢，不过反正我就知道，努力让自己发光，对的人才会迎光而来。”
“好一个‘努力让自己发光，对的人才会迎光而来’啊。”王警官也是赞扬两句道：“看来大家都成长了。”
看着众多学生走出校园，在门口停车处取出各自的电瓶车，王警官也是不由感慨道：“这边是青春，迈出校园就是社会了，可能咱们的青春再也回不去了。”
“谁的青春回不去了？”几名穿着江南一中校服的女生，围在一旁对着四人指指点点后，这才鼓起勇气走到了四人的面前。
顾晨一愣：“怎么了？”
“你是顾晨学长吧？”其中一名短发女生问，她的手紧紧挽住另一名女生。
顾晨又是一呆，左右看看之后，问道：“你们……认识我？”
“当然认识顾晨学长了。”几名女生一起说道。
“可是……我已经毕业很久了。”顾晨也觉得奇怪，整个人也是淡淡笑道。
其中一名长发女生笑出一口虎牙道：“是我们班主任许老师，她经常跟我们提起你呢，说你是她教过最棒的学生，说你是超级警察，在江南市芙蓉分局混的很好的。”
“是呀！我们许老实可不经常夸人的，可就是经常提到你，拿你来给我们做榜样。”
“顾晨学长，看来你比我们许老师描述的样子还要帅气呢。”
“哈哈，许老师办公桌上面，就放着你们那届的毕业照，果然是真人比照片还帅呢。”
顾晨也是被几名学妹的彩虹屁夸得有些尴尬了，红着脸道：“那时候好像挺胖的吧？我记得高三是我最胖的时候。”
“哈哈。”所有人都笑了。
卢薇薇也是好奇不已道：“话说顾师弟高三时候啥样子？我还真想看看呢，也不知道那个许老师给不给看。”
“许老师来了。”
也就在卢薇薇话音刚落时，一名穿着黑色大衣，身材和长相姣好的中年女子，正从办公楼那头走过来。
她大老远就看见有四名警察站在门口，顿时扶了扶眼角，一眼便认出了人群中的顾晨。
“顾晨？”
“许老师。”顾晨主动走上前。
“哎呦！真的是你啊顾晨，都好多年没见到你了。”
许老师见到顾晨，也是激动的拉着顾晨上下打量起来，随后整个人啧啧称奇道：“不错，是真不错啊。”
“当初我还在为你选择报考警校而惋惜，可现在看来，的确是我错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干警察。”
“许老师过奖了。”顾晨也是低头笑了笑。
许老师摆摆手：“这可不是我乱说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名录里，就有你顾晨的名字和照片呢。”
“全校的老师都知道，你现在在芙蓉分局刑侦三组，上次有个江南电视台的记者，好像叫什么白小兰，她来这采访活动时，就专门提起过你呢？”
“她说顾师弟什么了？”卢薇薇一听有提及顾晨，整个人也是来了兴趣。
许老师笑道：“说实话，我这个人吧，自以为拿顾晨做班级榜样，夸顾晨那可是有水平的，可自从见到白记者，我才知道，原来顾晨还可以这么夸？原来顾晨还有这么多优秀的地方。”
说道这里，许老师也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嗨！都怪许老师没怎么跟你们这些毕业生联系，不然我肯定比她知道的多。”
“哈哈！哈哈哈！”听到这些后，卢薇薇整个人都憋不住了。
心说江南一中的高材生，果然受到的关注度就是不一样啊，果然校园里的老师，记住的永远是成绩好的那一撮。
“咕咕……”
也就在卢薇薇高兴的同时，她的肚子却开始咕咕乱叫，顿时现场气氛也是极为尴尬。
顾晨也是赶紧看了看手表，这才跟许老师道别：“许老师，我们得回去了，有时间我会回学校来看看你们的。”
“哈哈。”许老师拉着顾晨的手，也是兴奋不已道：“听说你们芙蓉分局挺忙的，要多注意身体啊，有时候就多回学校来看看，没时间也不必强求。”
“反正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是我永远的学生，你们混的好了，老师脸上也有光啊，以后跟你这些学弟学妹们介绍，我也可以挺起胸膛说，顾晨，是我的学生。”
几人在江南一中校门**流了好一阵，大家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路上，卢薇薇时不时忍不住噗笑。
王警官瞥了她一眼，不由抱怨道：“我说卢薇薇，去一趟顾晨的母校，你有必要激动成这样啊？”
“不是。”卢薇薇扭过头，看向后排的王警官笑道：“这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许老师那话，说的感觉要翻越千山万水才能相见似的，搞得我浮想联翩。”
“就这你也能高兴？”王警官长叹一声，不由啧啧两声道：“刚才还夸你卢薇薇进步了，现在我决定收回那句话。”
“滚犊子！”卢薇薇锤了王警官一下，肚子又开始咕咕乱叫了：“不行了不行了，早上没吃多少，现在肚子饿的难受，要不咱们就近找家餐厅吃饭吧。”
“好呀！”袁莎莎就像是卢薇薇小妹，卢薇薇说什么她都附和，感觉就像是卢薇薇山谷里喊话的回音一样。
也是看见了一家熟悉的招牌，袁莎莎顿时指着车窗外头的街边道：“你们快看，那不是黄一鸣的连锁餐厅吗？”
卢薇薇一听，赶紧扭头看向窗外，于是赶紧拍拍顾晨肩膀道：“顾师弟，要不咱们就去这家餐厅吧，超级VIP卡我还带着呢，我记得这张卡我帮你们放在了装备里，你们应该也带了吧？”
“带了。”
“带了。”
“我们都带了。”
车内，众人纷纷附和。
卢薇薇打上一记响指：“那太好了，那咱就一起去吃顿霸王餐，反正有超级VIP卡。”
……
……
顾晨将车辆停在路边后，大家依次迎着服务员的“欢迎光临”走进了餐厅。
此刻正值中午用餐高峰期，餐厅内座位紧张，四人在点好套餐后，好不容易在门口遇到一桌离开的，正好四个位置，于是大家便坐了下去。
可屁.股还没坐热，顾晨就看见一名抱着小孩的妇女，单手端着餐盘左右寻找。
顾晨直接站起身，将她拉到自己的座位旁：“你坐这里。”
“这多不好意思啊？”女子对着顾晨笑了笑说道：“我们一共有三个人，就不用了，警察同志你们坐好了。”
一听女子的说辞，卢薇薇顿时放下了仅啃一口的奥尔良烤鸡腿堡，对着身边的袁莎莎和王警官说道：“小袁，老王，要不咱们把位置让给她们吧，咱们坐门口去吃。”
“可以。”
“没问题。”
王警官和袁莎莎，顿时也站起身，帮抱小孩的妇女，将餐盘端放在桌面上，这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警察同志，谢谢你们啦。”随后赶来的几名抱小孩的妇女，也都点头表示感谢。
“不客气。”顾晨说。
没了用餐的座位之后，四人来到门口右侧的台阶处，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成一排。
看着同样穿着劳保服的清洁大妈，将清洁工具放在一侧，坐在从净洁车上取来的小凳子上用餐时，王警官顿时感觉劳动人民最光荣。
不由笑了笑说道：“要说在咱们国家的传统文化中，吃是一件非常具有仪式感的事情，可咱们这些特殊职业，还真就没什么仪式感。”
“这很重要吗？”吃的满嘴是油的卢薇薇问他。
“那是当然的。”王警官左手鸡肉卷，右手汉堡，不由分说道：“像男女约会要边吃边聊，红白喜事得大宴宾朋，大病初愈说多吃多补。”
“你们看，另外还有接风洗尘，拆柳送别，亲友聚会等等。”
“每个人嘴里见面第一句话都是你吃了吗？而逢年过节就更离不开吃了。”
“并且国人每发明一个节日的时候，都要同时发明一种与之相匹配的食物，你们不觉得有意思吗？”
也是为了配合话唠老王，于是三人敷衍的点头，整齐的让强迫症患者看了都舒服。
……
504、南山实验室
卢薇薇抿了抿嘴角的油迹，忽然就感觉哪里不对了。
于是她反问王警官：“诶我说老王，你说国人每发明一个节日的时候，都要同时发明一种与之相匹配的食物，这我就得杠一下了。”
“怎么？不对吗？”王警官扭头看向卢薇薇，淡淡说道：“就比如中秋节吃月饼，端午节吃粽子，就连清明节都有清明果吃，这我难道有说错吗？”
“你是没错，但不全面。”低头想了想，卢薇薇忽然一脸坏笑：“那我也来杠一下吧，老王请听题，劳动节，儿童节，教师节，植树节，建军节，国庆节，这些节日吃个啥？”
王警官：？？?
“我特么……”
“怎样？”也是看着王警官一脸尴尬的样子，卢薇薇不由憋笑两声道：“难道劳动节要吃土？儿童节吃小孩？教师节吃粉笔灰？植树节啃树皮？”
“哈哈。”坐在一边的袁莎莎，瞬间不淡定的笑出猪叫声：“我说卢师姐，你可太有才了，我也很想知道植树节是不是要去啃树皮？”
王警官也是黑着脸道：“你卢薇薇不去工地抬杠可惜了，你就是江南一吃货。”
“吃货有什么不好吗？关键我不胖啊。”卢薇薇倒是对自己狂吃不胖的体型颇为满意，王警官怼不过她。
顾晨也是安静的看两人斗嘴……
见王警官太过尴尬，于是笑呵呵的道：“听你们说的这些，我都开始流口水了。”
“不过在吃货们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生物是不能吃的，所有的东西都只能分为三类。”
“三类？”见顾晨对吃货定义颇有了解，卢薇薇好奇的不要不要的。
袁莎莎忙问他：“顾师兄所说的三类，具体是指哪些啊？”
“第一。”顾晨放下手里的汉堡，一脸淡然道：“当然是能吃的。”
“而着第二呢，当然是看起来能吃的。”
“第三呢，就是找个做法，让它能吃的。”
“没错没错，顾师弟说的是一点都没错啊。”卢薇薇原本也想说来着，结果被顾晨总结充分。
在具有吃货属性人的世界里，的确只有这三类。
王警官看着顾晨，将信将疑的问他：“话虽如此，但你能不能具体些？”
“王师兄，难道你没听过，在民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吗？”顾晨不急不躁，继续淡然的说道：“那就是没有一只羊能活着离开大草原的，也没有一只鸭能活着离开金陵城的，更没有一只鸡能活着离开羊城的。”
王警官一呆，这才指着顾晨噗笑两声道：“被你这么一说啊，我懂了，的确是这样的。”
“而且有时候吃不仅仅是一个动词，它还是一个形容词呢。”顾晨说。
王警官顿时眯了眯眼，瞥着顾晨不由分说道：“你说说看。”
“长得丑的你知道叫什么吗？”顾晨忽然看向了王警官。
王警官身体向后一缩：“你……你别看我啊，我不知道的。”
“那我告诉你，长的丑的叫‘吃藕’。”顾晨笑了笑，继续说道：“而被开除了叫‘炒鱿鱼’，没钱了叫‘吃土’，就连玩个游戏都能叫‘吃鸡’。”
“诶？”王警官思路一通，顿时感觉的确如此啊。
但顾晨并没有结束的意思，又解释说：“其实你们知道吗？国人的‘吃’，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和满足味蕾，这甚至可以保持住生态以及维护世界。”
卢薇薇和袁莎莎也是呆住了，两人面面相觑，感觉这个说法有点意思啊。
大家从来都是认同吃货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可怎么就上升到保持住生态以及维护世界上了呢？
“有这种说法吗？”卢薇薇颇感好奇，感觉会不会太夸张了？
顾晨摇头：“我估计你们是忘了外来物种入侵国内所带来的后果。”
“外来物种入侵？”王警官似乎想到了什么。
顾晨笑道：“难道你们忘记了，曾经在美洲肆无忌惮的牛蛙，来到国内之后，瞬间变成了泡椒牛蛙，干锅牛蛙，板栗烧牛蛙。”
“而曾经在澳洲泛滥成灾的兔子来到国内之后，立刻变成了红烧兔肉，麻辣兔头，干锅兔。”
“曾经在欧洲横行霸道的小龙虾来到国内之后，变成了小龙虾月饼，蒜香小龙虾，麻辣小龙虾。”
“而如果非要说有哪个生物入侵国内成功的话，不用问，那肯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好吃。”
“哈哈。”王警官整个人都乐坏了，心说还有这种说法呢？自己都是第一次听见的，也是不由分说道：“要我说吧，建议吃货们研究一下蚊子和苍蝇的吃法，不然，我看不起。”
“苍蝇罐头，高蛋白。”卢薇薇突发奇想，对王警官道：“无菌技术是有的，简直是没有咱们国人不敢吃的。”
“那清道夫怎么吃？煲汤啊？”王警官冷哼两声，不由分说道：“着玩意可不好吃啊。”
袁莎莎一直坐在几人的身边，看着几人都走，也是不由插嘴道：“要我说，这人生的两大烦恼，一个就是没吃饱，另一个就是吃多了。”
“那就是说我们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着呗？”卢薇薇整个人笑傻在那，也是摆摆手道：“看来还得感谢杂交水稻的高产贡献啊。”
“还是咱们国家富裕，生活条件高了，挑着吃。”王警官说。
而几人调侃的同时，那名穿着劳保服的清洁大妈，顿时也吃完午餐，拖着清洁车离开了。
顾晨看看时间，提醒几人：“差不多该回分局了，下午还有许多工作计划没完成呢，得加紧进度了。”
“天呐，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卢薇薇仿佛如梦初醒。
这才想起来，赵国志交给自己的任务一箩筐，可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开始。
年初的时候事情的确不多，但那也仅仅是相对的，赵国志是不会让分局的新老同志们闲下来，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没事的时候，各种总结学习报告一大堆，赵国志要看到大家对工作的热情。
新年伊始，年后多少都有一些春节假期综合症。
春节后上班，各种精神状态都处在梦游状态，懒散，拖延症，毛病层出不穷。
眼看明天就要上交各种资料报告，卢薇薇似乎还把这事给忘了，忽然感觉时间太不够用了。
“完了完了。”卢薇薇抱着脑袋，一副绝望表情道：“今晚还要值班，可我那些报告都还没写完呢，明天肯定要被赵局在会议室挂起来树反面典型的。”
“很可怕吗？”工作还没满一年的袁莎莎，似乎对此很好奇。
卢薇薇吓唬她道：“那可不，赵局平生最讨厌拖延症，很多工作都要求我们今日事今日毕，他要是知道我这些天竟然都还没开始准备资料，那可真的要完犊子了。”
想了想，卢薇薇看了眼同样有些拖延症的王警官，忙问他：“诶我说老王，你的完成了没有？”
“我早就完成了。”也是见卢薇薇似乎一脸失望的样子，王警官顿时憋笑道：“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
“连老王都完成了？”卢薇薇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快绝望了，她看了看身边的袁莎莎：“小袁，小袁肯定还没完成吧？”
“卢师姐。”虽然知道卢薇薇现在心里发慌，不过袁莎莎还是继续补刀：“其实吧，我的也弄完了，我还以为卢师姐也弄完了呢？”
卢薇薇瞬间感觉脑袋闪过霹雳，脖子的筋骨全碎了，完成支撑不起脑袋似的，整个人也是低下头沮丧不已道：
“完了完了，赵局的任务下达是几天前，我当时看时间还剩几天，也没在意，可这时间过的也太快了吧？”
“不是时间过的快，是你拖延症。”王警官说。
卢薇薇眸子一瞪：“我……拖延症？我是健忘症好吗？”
“卢师姐。”顾晨看着她，嘴角笑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我看这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晚上我们这些人都要值夜勤，下午你还有很多事情呢，要不我帮你整理好了。”
卢薇薇一听，顿时赶紧抱住了顾晨：“顾师弟，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关键时刻还得靠你啊。”
顾晨轻轻的将卢薇薇推开，笑了笑说道：“其实有拖延症也没什么，现在年轻人哪个没点拖延症？”
“而且你们知道吗？据调查显示，有近七成的年轻人承认自己爱拖延，制定的目标却不愿意行动，执行计划又常常半途而废。”
“对啊，我就是这样。“卢薇薇说。
“我也是。”袁莎莎也不甘落后。
王警官犹豫了几下，也是默默点头：“好吧我也差不多。”
“可顾师弟说的是年轻人。”卢薇薇划重点，感觉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王警官的身份和定位。
王警官瞥她一眼：“我也算青年，青年好吗？”
卢薇薇也不在纠结了，而是转身看向了顾晨：“我说顾师弟，我明明也知道拖延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呢。”
“就比如我要去做一件事，可是一想到这件事我就感觉四肢无力，胸闷气短，无精打采，浑身难受。”
“而且在拖延症的影响下，万事开头难已经失效了，因为就算我已经开始做了也会马上分心的。”
“像正事没干几分钟，我就想看看几点了，然后就抱着手机玩了两小时。”
“可事后突然反应过来又自责不已，并且如果同时有两件，或者两件以上的事要做的话，我一般都是做这件事的时候想那件事，做那件事的时候想这件事。”
“做事的时候想玩手机，玩手机的时候又想做事，好像什么事都在脑子里，但脑子里根本就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就在忙忙碌碌，晕晕乎乎中度过，好像是埋头苦干了一整天，结果到了傍晚才发现，嗯，什么也没干。”
顾晨听得一脸尴尬：“那卢师姐这拖延症病的不轻啊。”
“对呀！是不清了。”卢薇薇也承认，甚至感觉无力反驳：“就像我晚上抱着手机拖延着不睡觉，早晨多次调整闹铃拖延着不起。”
“心里都想着等会吧，再等会吧，来得及，最后直到真来的来不及了才开始惨叫，就像现在，就没时间了。”
“正所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卢薇薇说道最后，直接飙起了诗句来。
王警官也是笑着肚子疼，对着卢薇薇不由分说道：“要我说吧，以前大家都叫我咸鱼老王，我看现在你卢薇薇更像是咸鱼。”
“最起码今日事，今日毕，这不难吧？就连我都能做到，你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呢？”
“我看你就应该振作精神，重新开始，跟拖延症说再见吧，我现在都能做你的表率了。”
也是在老王同志吐槽的同时，身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王警官用纸擦了擦手上的油迹，这才掏出电话，点开免提道：“小何怎么了？”
“王哥，楼道的灯泡都坏半个月了，嫂子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能修好？”
“告诉她，等等再说吧。”王警官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现场忽然就安静了。
一旁的顾晨，卢薇薇和袁莎莎，三人听完之后也是情不自禁的呵呵两声。
“感觉年轻人的拖延症，都是中老年朋友遗传下来的。”卢薇薇瞥着眼看向王警官，道：“我们这是传承老一辈的精神不是吗？”
王警官笑道：“不对，自己懒不要怪别人。”
“不说了不说了。”卢薇薇感觉老王表里不一，整个人也是不由吐槽道：“就像我吧，想攒一个楼房的首付，没想到一年才攒了一万块钱，都说零食败家啊。”
几人也是坐在台阶处调侃一番后，终于将午餐就地解决，于是在丢完垃圾之后，便坐车返回了芙蓉分局。
……
……
下午，刑侦三组依旧忙碌。
王警官和袁莎莎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卢薇薇也在按部就班。
而顾晨在解决完手里的事情后，开始为卢薇薇起草报告总结的事情。
这些工作对于卢薇薇来说，或许需要许多时间，但对顾晨来说很轻松，似乎感觉不到哪里困难。
整间办公室都只听见顾晨那“噼啪”的手速，似乎一刻都没有停歇。
仅仅是一个钟头，文件便从打印机里冒出来，随后顾晨装订成册，放在了卢薇薇桌面上。
“卢师姐，东西我已经帮你弄好了，你待会忙完手里的工作，再把这些看两遍，不然明天的报告会露马脚的。”
“知道了顾师弟。”卢薇薇感觉顾晨就是自己的救星，这要换做是自己，估计一个下午加晚餐时间都搞不定的。
要说什么是效率？
这就是效率。
有顾晨在三组，卢薇薇总有一种自己可能随时要失业的既视感。
时间很快到了夜晚。
忙碌完下午的工作后，大家无事一身轻。
自从顾晨编入刑侦三组以来，卢薇薇主动夜班的次数也多了。
起先赵国志给卢薇薇的定义是办公室打杂，处理一些协调配合的工作。
可现在卢薇薇不仅可以处理协调配合的工作，还能积极出外勤，这让原本警力不足的芙蓉分局，似乎有了更多的选择。
晚上10点。
在巡视完几条街道后，王警官将警车开到一处标有“万众一心加油干，越是艰难越向前”的宣传墙外侧停下。
卢薇薇则跑去附近还在营业的奶茶店，点了三杯奶茶带回来。
三人靠在警车旁休息片刻……
挂在警服上的便携式警灯不停的闪烁，给街边不少路人满满的安全感。
一名三四岁大小的小女孩经过时，给三人行注目礼，三人同时还礼。
像这样的情况，大家一晚上能碰上两三次，习以为常。
不仅如此，还得给不少外国游客提供中文帮助。
10点30分。
熙熙攘攘的商业街道，人群开始逐渐减少，不少商铺开始关门歇业。
清洁大妈门也开始最后的劳作起来。
也就在这时，最新安装的接警系统上，传来一条报警中心的警情通告。
由于所有值夜勤的警车上都装有定位，因此报警中心，可以将就近的警情，发送给就近的执勤警员，方便又快捷。
“南山实验室发送一起爆炸事故，需要咱们过去处理一下，有伤员。”顾晨将警情通报给王警官和卢薇薇。
王警官扔掉还没喝完的奶茶杯，挥手道：“走，过去看看。”
坐着警车，车轮在地上原地摩擦了几圈后，警笛响起，车辆很快便驶入了主干道，消失在并不拥挤的车流中。
南山实验室，是一所和高校建立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商业实验室。
平时会接受一些高校学子的实习，也会和一些商业公司对接，高校和企业之间起到一种承上启下的作用。
顾晨记得这所实验室成立时间不长，仅仅只有三年时间，可实验室都是存放着一些危险物品。
这次发生爆炸，消息让人听着都胆寒，关键还有人受伤。
……
505、水也不会爆炸呀
警车停在南山实验室大门口时，一名穿着休闲服的年轻男子，这才赶紧将铁门打开，并主动走上来迎接。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
“什么情况？”顾晨率先走下车，将随身携带的执法记录仪打开，问他：“是你报的警？”
“是……是的。”年轻男子赶紧点头，解释道：“是……是我报的警。”
“报警中心说你们实验室发生爆炸，到底什么情况？”随后走到顾晨身边的卢薇薇，也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秀发，将警帽戴在了头上。
年轻男子摇头，整个人也是紧张的不行，感觉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顾晨掏出笔录本，淡淡的问他：“别紧张，把你们这边发生的事情，慢慢的告诉我。”
“这事怪我。”年轻男子低下头，后悔不已道：“今晚本来是我跟高城值班的，可是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啊，实验室爆炸，高城重伤，可我却不在他身边，高城可能会死掉的。”
也是看见年轻男子一脸忏悔的摸样，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视，感觉这实验室里难道发生过什么？
于是顾晨又问：“难道当时只有高城一个人在实验室吗？你们实验室晚上就一个人值班？”
“没错。”年轻男子哭丧着脸，连连点头说道：“本来是我跟高城一起值班的，但是我临时被同事叫出去吃饭。”
“当时想着，实验室里有高城在，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可是当我回到实验室的时候，高城已经倒在血泊中，身上到处都插满了玻璃碎片，整个人也昏过去了。”
“当我赶到时，高城的呼吸似乎都快没有了，我当时就赶紧打了120，就在你们赶到之前，高城刚刚被送去医院。”
说道这里，年轻男子又是抹了抹眼泪。
顾晨对现场情况不是太清楚，也不好下论断，只好去实验室看看再说，于是跟年轻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廖峰，我跟高城都是张教授的助理。”
“好的廖峰，既然高城已经被送去急救，那就请你带我们去实验室看一看好吗？”顾晨说。
廖峰没有犹豫，直接让出身位道：“那你们就跟我一起来吧，我带你们过去。”
跟着廖峰的足迹，大家一起穿过一栋办公楼，来到了办公楼后排的一栋较矮的楼房。
“这边就是我们的实验室。”廖峰转身给大家介绍说。
此时此刻，他赶紧掏出钥匙，将实验室大门打开。
刚踏进实验室大门，顾晨就发现地面上，满是玻璃残渣，各种碎片散落一地。
鞋底踩在上面，时不时会发出一阵“嘎吱”的脆响。
“等一下。”王警官停止了前进，对廖峰说道：“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进来过？”
“没有人吧？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顾晨皱皱眉，又问：“你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大门没关对吧？”
“是啊。”廖峰并没有否定，而是直接和顾晨说明情况：“因为当晚我俩值班，我临时被叫出去吃饭，所以实验室没关门，到底有谁进来过，我就不太清楚了。”
“但是从现场情况来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实验室的地板上，有许多炸碎的玻璃片。”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廖峰又道：“哦对了，还有一块直径有18厘米左右的石头。”
说道这里，廖峰发现了脚边的石头，于是准备弯腰去捡。
“等一下。”顾晨一把将他拽回，提示道：“你不要去动，这个交给我们。”
“啊？”廖峰似乎没明白，整个人呆滞了一下，直到看见顾晨开始戴上白手套，他这才反应过来。
顾晨先是将这块大石头，托着在手里掂了掂重量，这才扭头问廖峰：“这石头是你们实验室里先前就有的？”
“不是，我也没见过。”廖峰说道这里，忽然又有些犹豫，于是又道：“虽然没见过，但这块石头可能是在实验室吧，只是我自己没注意到。”
“那你有没有碰过？”也是看廖峰先前准备徒手去抬石头，卢薇薇不由追问了一句。
廖峰继续摇头：“我没碰过，先前只是觉得奇怪，毕竟这实验室里，怎么会有这么大块石头呢？“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带进来的，因为当我吃饭回来，发现高城躺在地上，脸部和胸口都扎进不少碎玻璃，而且身上满是鲜血。”
“而之后我又在地板上发现了这块大石头，感觉高城一定是被人袭击了，所以我才打完急救电话之后，赶紧报警。”
“等一下。”顾晨打断了廖峰的说辞，反问他道：“你怎么就确定，高城一定是被人袭击，而不是你们实验室某些危险物品发生爆炸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廖峰直接否定掉顾晨的说辞，又道：“这实验室我们再清楚不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现场没有危险的硝化甘油，也没有火药，也没有燃烧过的痕迹，可现场这种情况，明显是爆炸才能引起的状况，可这爆炸又是从何而起的呢？”
廖峰一个劲的反问，倒是让顾晨一时间无法回答，只能淡淡说道：“你也别激动，让我先看看现场再说，麻烦你先退到门口位置，不要破坏现场。”
“好……好的。”高城见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都开始给自己戴上脚套时，为了不给大家添堵，很自觉的退回到门口位置。
此时此刻，顾晨和卢薇薇、王警官，也开始对现场展开调查。
地面上不仅到处散落着玻璃碎片，眼尖的顾晨，甚至还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一块残破的玻璃瓶盖上，拴着几根打着结的金属丝。
顾晨将玻璃瓶盖拾起，将金属丝放在手上仔细观察。
“这是什么？”卢薇薇也发现了，赶紧走到顾晨身边，蹲下身甄别。
“好像是钢琴丝。”顾晨也是皱了皱眉，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手里的钢琴丝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打着结拴在玻璃瓶盖上。
王警官走过来，伸手说道：“那给我看看。”
顾晨交给他，随后继续对实验室的其他角落展开搜索，可心中似乎却有些疑惑。
“看样子，爆炸是由玻璃瓶内的东西引起的。”顾晨看了眼地上残破的玻璃，联系到刚才的瓶盖，大概有了有些自觉的论断。
顾晨捏起刚才的瓶盖残片，放在鼻尖嗅了嗅，似乎有一股酒精的味道。
“这就奇怪了。”顾晨皱皱眉，左右环顾一周后，发现身边并没有所谓的危险易燃物品。
而且和刚才廖峰所说一样。
“现场没有危险的硝化甘油，也没有火药，也没有燃烧过的痕迹。”回头看了眼地上的残片，顾晨微微摇头：“可是，这爆炸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似乎也陷入到刚才廖峰的疑惑当中，可顾晨正在琢磨着，他忽然发现，一个木制书架上，似乎是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顾晨赶紧走到了书架旁，先是用手在鼻尖煽动几下，发现液体是无色无味后，这才用手轻轻触摸水迹。
“这不就是水吗？”看着书架上湿漉漉的水迹，顾晨忽然沉思起来：“或许刚才那个玻璃瓶中，一定是装满了水，可是，可水也不会爆炸呀。”
摇了摇头，顾晨又把廖峰叫道了身边，问他：“你把你们今晚的活动情况，跟我说一下，越详细越好。”
“可……可以。”廖峰点点头，平复下心情后这才说道：“我跟高城都是张教授的助理，毕业后在这边实习，其实这间实验室，也没放什么危险物品，大多都是实验器具。”
“今晚晚上，本来是张教授安排我跟高城一起值班的，可后来我另一个同事打电话给我，叫我一起出去吃夜宵，他说他埋单。”
“我当时一听当然乐意了，毕竟很久都没有去吃夜宵了，想想当时实验室里反正有高城在，应该不会有事，所以就跟另一个同事出去了。”
“那爆炸事件大概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顾晨又问。
廖峰摇头：“这个嘛，真心不知道啊，我也是吃完夜宵，和那名同事道别之后才回到实验室的，当时已经挺晚的，才发现实验室里出事了。”
“当时看见高城躺在地上，到处在流血，我还以为是实验室里什么危险物品爆炸。”
“可回头一想不对啊，我们实验室没有危险物品，可高城是怎么受伤的？”
“但是感觉应该是有人袭击了他，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才打电话让你们来帮忙的嘛。”
“知道了。”顾晨左右看了看现场之后，对现场情况拍照取证，随后将一些带血的玻璃残片收集在取证袋里，准备一起带回技术科，让市局技术科检测一下。
“好了吗？”也是见卢薇薇还在搜查，一旁的王警官赶紧提示她。
“没有发现危险物品。”卢薇薇已经在现场检查过三遍，依然如之前所检查的那样，似乎现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易燃易爆物品。
王警官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看高城的情况，只有高城知道，今晚就近发生过什么。”
“对。”顾晨也是双手抱胸，微微点头，可是整个人却陷入到自我沉思。
可忽然间，顾晨的眼角余光，却是被门口的一道黑影所吸引。
“是谁？”顾晨立马扭头问道。
“我……我是这里的教授老张。”一名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子，此刻也是焦急不已的站在门口。
“张教授，张教授你可来了。”廖峰见到他，赶紧主动走到他身边，随后跟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介绍道：“警察同志，这是南山实验室的张教授，我跟高城都在他手下做助理。”
“你好张教授。”顾晨取下白色手套，与他握手寒暄道：“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晨。”
“你……你好。”张教授此刻的注意力，似乎根本就不在顾晨的身上，而是将目光投向实验室内部。
他刚想抬腿进门，却被顾晨挡在了原地。
“张教授，目前这间实验室，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暂时由我们警方接管。”顾晨直接了当的告诉他。
张教授眉头一皱：“可……可这边到底是怎么情况？”
“张教授。”也是见自己通知的教授刚刚赶到，廖峰赶紧跟他汇报：“高城受伤了，满身都是血，他身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
“那高城现在人呢？”张教授赶紧问他，整个人也是紧张的不行。
“被送往医院了，估计……估计是凶多吉少。”说道这，廖峰整个人眼泪哗哗的流。
张教授记得直跺脚：“我说廖峰，你们这到底是怎么搞的？我让你们在实验室值夜班，你们到底在这干了些什么？”
“张教授对不起。”廖峰泣不成声，整个人也是后悔不已道：“本来我在这边陪高城值班的，可后来，张浩打了个电话给我，约我出去吃夜宵。”
“我一想，反正实验室里有高城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于是我就跟着张浩一起出去吃夜宵。”
“可是后来我跟张浩告别之后，回到实验室才发现，高城早已经倒在地上，整个人好像是晕死过去了。”
“而且身上的血液流了很多，我感觉高城快死了，就赶紧打120急救。”
“那……那你送他上救护车的时候，医生怎么说？”张教授顿时脸色都青了。
廖峰摇头，不停的摇头。
张教授气得直接推了他一下：“廖峰，你倒是快说啊。”
“医生说他……说他，可能很危险。”
“还有呢？”张教授急得脖子都歪成了四十五度，眼神一刻都不敢移开的看着廖峰。
“没……没，没了。”廖峰整个人泣不成声，似乎陷入到极度的悲痛中。
张教授吓得直接后退了两步，身体撞靠在了墙壁上，整个人也是脸色发青道：“这么说来，你不知道这实验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廖峰擦了擦眼泪，梗咽说道：“如果我能早一点回来，或许就能第一时间发现，高城的血也不会流这么多，他也不可能会危及生命。”
“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离职守，我不该晚上跑去吃夜宵，是我对不起高城，我对不起他。”
“你们都先冷静一下。”也是见廖峰和张教授两人在这哭哭啼啼的干扰调查，卢薇薇直接来到两人的跟前，说道：“我们要暂时先封锁这间实验室，无关人员禁止出入，请你们配合。”
“没……没问题。”张教授爽快的打印道：“这间实验室，本身就是给这些助理做课题，实验用的，没什么特殊贵重的东西在里面，你们要封就封吧，不过请你们一定要帮我们调查清楚。”
“这个你放心。”顾晨在完成现场的取证工作后，来到张教授面前道：“调查取证是我们警方的工作，我们一定会帮你们检查出原因的，也请你们南山实验室积极配合。”
“这是一定的。”张教授频频点头。
“另外……”顾晨抬头看着二人，又问：“你们是这间实验室的负责人对吗？”
“没错。”廖峰点头。
“那就请你们把姓名，身份证号码和电话号码填一下，有最新需要配合的情况，我们警方会及时联系你们的。”
也是见两人呆滞了几秒，顾晨又问：“有问题？”
“哦！没……没问题。”
“留电话是吧？我们填。”
也是在顾晨的提示下，廖峰和张教授分别将自己的姓名，电话和身份证号码填写在调查笔录本的空白页面。
顾晨将笔录本一合，这才说道：“把这里封了吧，另外，跟我们一起去趟医院，看看高城现在的情况。”
“可以，那咱们现在就去吧。”张教授说。
也是在将实验室上锁之后，卢薇薇也从工具袋中，取出便携式警戒线，将其贴在了门口上。
几人这才下楼，一起赶往高城急救的医院。
张教授车在前，警车在后。
到达急救中心时，时间已经进入到深夜。
此时此刻，急救室门口的灯光依然还亮着，所有人都在门口焦急的等待。
看着那盏亮起的灯光，大家既希望它快点灭掉，好让高城平安出来。
同时又担心灯灭人走，只留下一具尸体。
走廊上人不多。
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分别靠在走廊两侧的墙壁上，而张教授和廖峰，两人更是站在救急室门口。
仿佛救急室里传来的第一句消息，两人都要最先知道。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时间，顾晨耳边忽然一阵嗡动，急救室大门上的灯光，忽然间灭掉了。
此时此刻，张教授和廖峰都站直了身体，而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都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似乎就等着最先走出来的医生，向大叫通知死亡或者生还。
“嘎吱！”门打开。
一名穿着手术服的中年男子刚一出门，廖峰直接就冲了过去，双手拽住了他。
“高城……还活着吗？”
……
【新年番外】
1月1日的京城，寒风刺骨。
一大早，顾百川和肖晓芳便带着儿子顾晨，一起来到了人民广场上。
这是顾百川和肖晓芳下岗之后的第一次全家旅行，首选地便来到了京城。
护旗方阵就像一棵棵挺拔的白杨，在寒风刺骨的冬天，用自己热情的双手，捧起那火红的太阳，让它在祖国的东方冉冉升起。
顾晨骑坐在顾百川的肩膀上，看完升旗的他，小脸蛋冻得通红，手里的小红旗在寒风中飘扬着。
“老公，该走了。”看着人群开始散场的肖晓芳，不由提醒顾百川一句。
“不急。”顾百川缓缓转身，对着人流不屑道：“就这速度，估计还得再等一会也没事，又不是急着去上班。”
“上班？你还知道要上班？”肖晓芳长叹一声，无奈的看向了顾晨：“顾晨今年才五岁，咱们两个却没了工作，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得过且过呗。”顾百川一脸淡然，悠哉的跟在人群的后头，也是自嘲的笑了两声道：
“别人下岗之后都忙着找工作，而我却带着你跟儿子来京城旅游，别人还以为我们家是一次性补偿买断呢。”
“就是补偿买断也没多少钱啊，以后一家人生活总得有个方向吧？”看了眼顾百川，肖晓芳也是没好气道：“以前天天上班，虽然工资不高吧，也能凑合。”
“可现在一下子两个人都没了工作，儿子还小，你说就咱们身上这点技术，到底以后能干些啥？”
“咱们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身上的优点多着呢，怕啥？”顾百川一脸的不在乎。
“优点？”肖晓芳一听乐坏了：“我说老公，那你觉得你的优点是什么？”
“我觉得我的优点挺多的。”也是怕肖晓芳看见自己湿润的眼角，顾百川赶紧侧过身，笑呵呵的道：“唯一不足的就是余额不足。”
“我原本可以快乐的生活，都是没钱害了我，所以，今年冬天，我决定了，走复古路线，穿去年的衣服。”
“呵呵，还不是因为没钱。”肖晓芳摇了摇头。
“我不是因为钱，我只是怀旧。”顾百川死要面子，据理力争：“我发现我的近视越来越严重了，打开钱包竟然看不到钱了。”
“呵呵！”顾晨一听也乐了：“老爸，那配副眼镜就有钱了吗？”
“差……差不多吧。”看着顾晨一脸呆萌的样子，顾百川忽然感觉所有的失落都烟消云散。
平复下心情后，顾百川又笑了笑说道：“既然无处躲藏，那就迎难而上，既然苦求无果，那就知足常乐，既然没有净土，那就泰然若之，既然不能如愿，那就放下解脱。”
“什么意思？”顾晨听不太懂，抬头四十五度仰视着父亲。
顾百川摸摸顾晨的头：“以后你就懂了，反正不管是疾风劲雨，还是春暖花开，那都是绝无仅有的生活。”
“老公，要不咱们去做生意吧？我好多姐妹都在经商呢。”肖晓芳忽然有了新提议。
顾百川皱皱眉，犹豫片刻后说道：“可咱没多少本钱啊，而且咱也不会经商啊，被骗了咋办？”
“那谁一生下来就会走路啊？”肖晓芳黛眉微蹙，带着鞭策的语气道：“就拿咱儿子顾晨来说吧，围棋，跳棋，象棋，在幼儿园都是难逢对手，连老师都下不过他，还不是咱一点一点教会的。”
“可经商需要朝九晚五，顾晨咋办？”顾百川说。
“要不……”肖晓芳驻足在路边，左思冥想了几秒后，这才说道：“要不，就让你那个当警察的好同学张敬德，帮忙照顾一下吧。”
“反正不外乎就是一日三餐，咱们没时间弄，就让顾晨去派出所食堂蹭饭吃，咱给伙食费就行了。”
“可这不是麻烦人家吗？”顾百川当即摇头：“不行不行，还是算了吧。”
肖晓芳一听不高兴了：“这怎么是麻烦呢？张敬德可是你最好的同学，听说他现在手里还带着不少徒弟呢，有这么多人看着，还怕儿子在派出所走丢了不成？”
“那……那我问问？”顾百川也被说动了，感觉是时候让儿子学会独立了，尽管顾晨只有五岁。
京城三日游。
顾百川和肖晓芳对顾晨出奇的好，简单来说就是有求必应。
一家人逛故宫，爬长城，登香山。
直到最后一天，要坐下午的火车回江南市。
离开车时间还有三小时，顾百川和肖晓芳带着顾晨，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农贸市场。
主要是能在这里吃到一些特色的京城点心，小顾晨最喜欢的就是跟着爸妈逛农贸市场了。
一名卖猪肉的屠夫嗓门很大，可即便不停的吆喝，买猪肉的顾客也是寥寥无几。
顾晨忽然被猪肉下的木板所吸引，不由拉着顾百川的衣角道：“老爸你快看啊，木纹里竟然有金丝，好奇怪啊。”
“金丝？”顾百川皱皱眉，走到猪肉摊位旁，对着木板仔细观察。
“要什么肉？我这猪肉可好了。”见好不容易来了顾客，可一瞧带着行李，卖猪肉的顿时感觉交易无望，于是继续坐在一旁与人闲聊。
顾百川呆住了，忙问猪肉老板：“您卖猪肉多久时间了？”
“十几年了，怎么了？”猪肉老板瞥了顾百川一眼，感觉这人有些好奇。
“那您这块剁肉的木板，应该也用了很多年吧？”顾百川又问。
猪肉老板见顾百川不像是来买肉的，顿时头也不回，语气冰冷道：“从我卖肉开始，就用这块木板剁肉，怎么了？你有意见？”
“没……没意见。”顾百川笑着转过身，将肖晓芳和顾晨带到一侧，这才轻声的道：“这老板用它杀了十几年的猪，竟然到现在都没发现是金丝楠木的。”
“金丝楠木很值钱？”顾晨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
“这么说吧。”顾百川也是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帝王的棺材都用这个。”
“用了能复活？”顾晨突发奇想，忽然就呆住了：“帝王棺材等于杀猪板？怪不得猪肉这么贵呢，看来确实有贵的道理啊。”
肖晓芳也是一呆：“老公，这玩意怎么认？你别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顾百川非常肯定：“我前几年出差去外地，有个同事老家那边多的是，几个人都保护不过来，只要你有胆子随便你砍，几个山坡都是，他家以前砍了两株，差点被抓进派出所。”
“这么离谱？难道比黄金还值钱？”肖晓芳感觉不可思议。
顾百川点头：“差不多吧，老一辈的板凳都是这个，几十年不坏，而且金丝楠木，耐腐，防虫，不易变形，纹理细密瑰丽，这种材料，简单一个字，那就是‘贵’，可值钱了。”
也是见肖晓芳和顾晨目瞪口呆，却又不知道顾百川说的靠不靠谱，于是顾百川又道：
“这么跟你们说吧，这东西认识的就是宝，不认识的就是一把柴火，现在是国家保护树木。”
“故宫的柱子知道吧？就是金丝楠木做成的，国家想修补都凑不够呢，你们说多珍贵？”
“那……那人家能卖吗？”肖晓芳话音刚落，却发现顾晨不见了，顿时咦道：“咦？儿子呢？儿子哪去了？
而另一边，顾晨已经踮起脚，拍着放肉的木板道：“老板，买东西。”
“你要买多少肉啊？”猪肉老板瞥了一眼，却发现人影都没有，顿时站立起身，这才发现一个小鬼踮起脚站在那。
“小鬼，你买什么？”
“这个。”顾晨指着金丝楠木道：“我要这个。”
“你要买木板？”猪肉老板一呆，摆摆手道：“别闹了小鬼，要买木板去木材市场。”
“那你说这木板多少钱，我出两倍。”顾晨瞬间伸出两根小指头。
猪肉老板笑了……
“三倍，付现金。”顾晨瞬间掏出了自己的小钱包，开始从里边掏自己攒的压岁钱。
猪肉老板瞬间呆住了，身体前倾，目光俯视的看着顾晨的压岁钱，眼睛都直了。
“小鬼，你真要买？”
“买。”顾晨点头。
猪肉老板眉头一皱，右手五指挠着自己的络腮胡，在犹豫了几秒后说道：“那行吧，你把你这些钱给我，我卖给你，另外我这里还有一块，也给你得了。”
“真的假的？”顾晨一听呆住了。
猪肉老板一把夺过顾晨手里的压岁钱，瞬间将猪肉挂在了吊钩上，将厚重的木板推到他面前，并将地上一块也叠在了上面。
“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不能反悔。”
“顾晨。”
这时候，顾百川和肖晓芳也一脸惊呆的走过来。
还不等顾百川开口，猪肉老板立马道：“呐！是你儿子自己要买的，我们这里的规矩是钱不退的。”
顾百川有些哭笑不得，刚才还在为如何买下金丝楠木而发愁，结果这小子直接就代劳了。
也是怕猪肉老板发现猫腻，顾百川直接打了顾晨的屁股：“你这孩子，拿这么多压岁钱买快破木头，你傻呀？”
“这孩子不傻，还挺有眼光呢。”猪肉老板也乐坏了，赶紧将顾晨给的压岁钱塞兜里：“我告诉你们，这钱我可不退啊。”
肖晓芳顿时也黛眉微蹙，赶紧催促道：“算了老公，咱快赶不上火车了，这木板咱就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拿回家也能劈柴吧？要！”顾百川装作一脸气愤的抱起木头，又道：“你也不来搭把手？”
“哦哦。”肖晓芳赶紧去抬，心说这下生意本金是有了。
也是见顾晨一家唠唠叨叨的渐渐离开，坐在包子铺里的一名小女孩，顿时咯咯的笑着。
“卢薇薇，你笑什么？”一名警察提着买好的包子问她。
“爸，刚才有个叫顾晨的小男孩好傻。”卢微微捂着嘴笑出猪叫：“他竟然去猪肉摊上买两块木头，我看他就是块木头。”
“你也好不到哪去。”警察用手杵了卢薇薇脑袋一下，有些抱怨的道：“下午的少年宫比赛，不努力看我不打你？”
“知道了爸爸。”卢薇薇牵着警察的手，一起走出了包子铺。
而此时，她远远的看着那搬着两块木头的一家人，心里既好奇又好笑。
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葩家庭啊？那小男孩……以后肯定没出息吧？
506、孤立
手术医生也是被廖峰死死拽住，感觉像找自己打架一样，于是直接扯开廖峰的双手，道：“你先冷静一下好吗？患者才刚刚脱离了生命危险，你不要这么激动。”
“脱离了……生命危险？”张教授听到这，直接躬着背，走到了医生的侧边：“那就是说，高城死不了了？”
“难道你们希望他死吗？真是莫名其妙。”医生也是摇了摇头，推开几人直接离开了。
原本晚上急症手术，又是接近凌晨，许多医生都不在状态。
结果手术一结束，外头就围了一群疯子似的家人，医生多少有些心理不爽。
“你们是患者的家属对吗？”随后出来的另一名女医生，有些疲惫的询问大家。
廖峰和张教授赶紧围了过去。
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面面相觑后，也赶紧走上前查看情况。
“我们是他的同事，签字手术也是由我代劳的。”廖峰说。
女医生点点头，也是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眼，这才重新戴回到鼻梁上说道：“是这样的，患者目前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因为失血过多，现在还处在重度昏迷中。”
“之后能不能恢复，我不好说，但是如果当时你们再晚送来几分钟，估计就是华佗在世，那也是无力回天了。”
“都是我不好。”听到医生的说辞，廖峰直接双手捂脸，蹲在了地上，整个人语带哭腔的道：“我不应该离开实验室，如果我不离开，高城也不会这样。”
“你不必自责。”医生见不得在她面前哭哭啼啼，整个人长叹一口气道：“目前来说，患者应该是保持住了生命特征，不过需要重点看护，你们谁负责之后的费用，麻烦给我出来一下。”
“哦哦，我是他的领导。”张教授一听，赶紧走上前说：“他们有给他买保险，另外，费用我们可以先从实验室垫付。”
“那就跟我来吧。”女医生也没多说，直接朝着走道尽头走过去。
张教授在先从跟廖峰交代几句后，也跟着女医生离开了。
而高城被推出手术台后，则被医护人员转移到重点病房住院观察。
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随后也一起跟了过去。
病床上，高城脸色惨白，许多地方都包扎着绷带，愧疚的廖峰就一直守在他身边。
而顾晨也是围在高城的床边，对他各个部位进行检查后发现，高城的确是被爆炸后的玻璃碎片所扎伤。
看着他满身的伤口，顾晨可以想象，当时的爆炸威力有多大。
而想起之前在南山实验室发现的种种迹象，却是让自己疑惑的同时，却毫无调查方向。
“顾师弟。”卢薇薇走到顾晨的身边，拍拍他肩膀，将他一起叫到门外。
而此时此刻，王警官也在门口等候多时。
“王师兄。”顾晨说。
王警官通过门缝看了眼廖峰，随后轻轻关上，问顾晨：“你有什么发现吗？”
“要说发现，那只能说是爆炸了，从目前高城身上的伤口来看，似乎像是被炸伤的，而要做到让高城昏迷，想必威力应该挺大。”
“可咱们不是检查过现场吗？现场也没有可燃物体啊？还是说他们把那些物体影藏起来了？”卢薇薇感觉，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有蹊跷。
王警官瞥了卢薇薇一眼，道：“卢薇薇，你傻呀？就算有人把可燃物体影藏起来，那这种威力的爆炸，你认为现场不会留下一点痕迹吗？”
卢薇薇点头：“老王你这么说，其实也对，如果是可燃物爆炸，那必定你如何清理，也是多少会有一些痕迹的。”
“毕竟爆炸是扩散运动，不可能在我们检查过几遍之后，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没错，卢师姐说的一点没错。”顾晨也是靠在墙壁上，若有所思道：“我觉得凶手使用可燃物体进行爆炸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有，那也只能说他们把现场清理的太干净了，简直是滴水不漏。”
“可如果清理过现场，也是可以发现痕迹的，但是从现场那么多破损的玻璃来看，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总不能凶手错过玻璃的间隙来清理痕迹吧？目前来说根本不现实。”
卢薇薇想了想说道：“那就是说，凶手制造的爆炸，一定不是由硝化甘油和火药之类的危险品造成的，因为根本找不到燃烧过的痕迹？”
“顾晨就是这个意思。”王警官也赶紧双手搓了搓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凌晨已过，似乎困意来袭。
说实在，王警官的确不想在深夜碰上这等事。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必须全力以赴。
但目前最让他头疼的是，调查毫无方向。
只知道高城是在实验室里，被疑似爆炸的形式造成伤害。
现场除了满地的玻璃，似乎也找不出一些可观的线索。
这时候，顾晨倒是联想起之前的玻璃瓶盖上，还缠绕着打结的钢琴丝。
这说明这个瓶盖，似乎是用钢琴丝捆绑固定，用来封存。
还有那块大石头，似乎也有它一定的用处。
顾晨推测用大石头击打高城，不过在刚才病房内检查时，他就直接排除掉了。
因为高城的身上，并没有发现被重击过的痕迹，就连淤青也没有。
而从伤口来看，显然都是被玻璃碎片所炸伤。
“到底是什么情况？高城为什么会被炸晕，到底实验室里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顾晨越想越头疼，感觉实在是无从下手。
虽然现在能够掌握一些基本线索，但很薄弱，不足以支撑自己的合情推理。
“顾师弟，不如咱们叫廖峰来问问？他毕竟是高城的搭档，或许对高城的一些事情很了解也说不定呢？”
卢薇薇也是见顾晨在做合情推理时，整个人也是毫无头绪，于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王警官也道：“卢薇薇说的没错，如果要袭击，说着说杀掉高城吧，那总有动机吧？”
“凶手的动机是什么？现在来看，我们还不得而知。”
“但是作为高城的同事，同样是张教授助理的廖峰，他应该非常了解，知道的东西也应该比咱多，就找他过来问问也好。”
顾晨短暂的沉思几秒后，抬头回应道：“那行，我们过去问问。”
另一边，廖峰正靠坐在高城病床的身边，整个人歪着身体靠在墙壁上。
晚上吃完夜宵喝完酒的他，在连续受到惊吓的同时，精神在此刻也是嫉妒疲惫。
时不时的眯了眯眼，又时不时的变换靠姿。
可不管是哪种，都让廖峰难以入睡，却又极度疲惫。
“廖峰。”顾晨推了推他肩膀。
廖峰揉了揉眼，赶紧抬头看来人。
“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顾晨说。
“哦哦，是顾警官。”廖峰也是在座椅上伸懒腰，随后站起身揉了揉胳膊。
“你累了就坐着吧。”顾晨也是见他疲惫不堪，只好让他先坐下。
廖峰听话照做，问顾晨：“你们要问我些什么？直说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高城最近有没有什么得罪过的人？”顾晨问。
“这个……”廖峰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若有所思的道：“他这人圈子很小，也没啥人际关系，要说得罪人……我感觉没有。”
廖峰赶紧摇了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也是见廖峰在与眼皮做挣扎，似乎怕他漏掉线索，于是又问。
廖峰这时也赶紧搓了搓脸，这才望着窗外冥想。
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没做打扰，大家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也是在看着窗外发呆了将近半分钟，皱紧眉头的廖峰，这才舒缓表情道：“我好像记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快说。”王警官急不可耐。
“就是之前，高城好像跟我们实验室的另一名同事有过过节，哦对，就是张浩，我们张教授的侄子，也是今晚叫我出去吃夜宵的人。”
顾晨一听，顿时紧锁眉头：“那这个张浩，跟高城到底什么矛盾？”
“他俩同时喜欢上同一女孩了，而且这个女孩挺漂亮的，跟我们都在南山实验室实习。”廖凯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对了，就在两周前，他们两个还恶语相交，似乎就要大打出手。”
“还是我们实验室的几名助理，见情况不对，才将这两人给拉开的。”
“为情决斗，这件事情在我们南山实验室的某一段时间内，还真是热门话题呢。”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顾晨问。
“叫韩晶，我们通常都叫她晶晶，挺漂亮的一个女孩，爸妈都是搞科研的，从小就喜欢物理和化学，所以是个才女，大家都挺喜欢的。”
“不过韩晶好像更喜欢高城，跟高城走了更进些，不过高城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相比较之下，张浩家有钱，而且叔叔还是我们南山实验室的张教授。”
“那韩晶有没有公开承认过，自己是谁的女朋友？”顾晨问。
廖峰摇头：“这个韩晶吧，仗着自己招男生喜欢，所以对谁都挺好，也挺热情的。”
“实验室里的男生邀请她吃饭，她一般时而拒绝时而不拒绝，更大家似乎都保持着一种平衡关系。”
说道这里，廖峰也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实不相瞒，有段时间韩晶对我也特好，我甚至都产生一种这姑娘喜欢我的错觉呢。”
“那就是说，这个韩晶脚踏多条船？”卢薇薇问。
廖峰苦笑不已道：“这个……怎么说呢？可能她也在挑吧。”
“就比如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她跟张浩走的特别近，两人还经常出去吃饭呢，可后来高城分到了我们南山实验室后，她似乎又跟高城走的比较近。”
“每次做课题，她都主动要跟高城一组，这让张浩有些恼火，认为是高城在挖墙脚。”
“高城家条件不好，却能让韩晶与他走的很近，那只有两种可能。”卢薇薇以一名女性的角度分析问题，若有所思的道：
“第一，要么是跟张浩在一起待腻了，不太喜欢张浩，想借高城甩掉张浩。”
“第二，韩晶更喜欢高城，高城在才华方面，或者是颜值方面，反正我也不清楚，肯定是要比张浩更出色，所以韩晶才愿意跟高城交往。”
“诶，你还别说。”也是被卢薇薇一提醒，廖峰顿时也是恍然大悟：“要说把高城和张浩放在一起做比较，可能在实验室里的大家，都会更看好高城。”
“因为高城的确不论是身高还是长相方面，都要完胜张浩。”
“而且从性格方面来说，高城属于那种暖男吧，他技术好，又喜欢帮助人，这点在南山实验室的大家，似乎都是挺认可的。”
“那张浩呢？”王警官也问。
“张浩？”廖峰摇了摇头：“要说这个张浩，那就差了一大截了，两人似乎是两种性格的人物。”
“张浩这个人比较高调，家里条件也很好，喜欢请客吃饭，为人大方，但是脾气很差。”
“至于技术方面，在南山实验室的众多实习助理中，也能算是中上游吧，但是不太愿意帮助人。”
“又仗着自己的叔叔是张教授，有时候经常对我们这些实验室助理呼来喝去的，感觉实验室就是他家开的一样。”
“张教授虽然清楚张浩的脾气，有时候也会口头责怪几句，但大多时候都是听之任之，毕竟是嫡亲关系。”
“我懂了。”顾晨微微点头，大概能从廖峰的话语中，对高城、张浩和韩晶之间的关系，做到一个简单的梳理。
顾晨将几人的名字，分别书写在笔录本上的空余位置上，随后用线连成一个三角形，重点将张浩圈出。
“廖峰。”顾晨忽然叫他。
“在。”廖峰说。
“你说今晚是张浩联系你一起出去吃夜宵？”
“没错呀，就是张浩。”
“那他有没有来过实验室？”顾晨感觉有些蹊跷，于是又问。
廖峰摇头：“这个是没有，下午下班之后，大家就各自出去吃饭了，到了晚上，我跟高城正在做课题，张浩就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晚上有几个其他实验室的朋友聚会，叫我过去认识一下。”
“那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顾晨又问。
“大概……在实验室门口就见到了吧，他开车在那等。”廖峰说。
现场忽然短暂了安静下来。
顾晨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沉下心开始沉思。
而王警官和卢薇薇也是面面相觑，两人开始消化刚才廖峰所提供的信息。
也是在笔录本上反复书写之后，顾晨忽然抬头：“廖峰，我问你，今晚你跟高城值班的事情，张浩他知道吗？”
“知道啊。”廖峰看看左右，道：“今晚值班，是上个星期排班表上就有通知的，而且下午下班前，张教授还特地在实验室里跟我和高城提到过。”
“张浩和韩晶，还有其他几个助理当时都在场，他们应该都是知道的。”
顾晨点头，在病房来来回走动几圈后，回过头看向高峰道：“那就是说，这个张浩，明明知道今晚是你跟高城在值班，他还故意只把你一人叫走，单独让高城留在实验室。”
“我那可不可以这样解释，张浩是故意在做给高城看，请客不叫高城而叫你，就是故意想孤立高城，让他心里不舒服？”
“呃……”
廖峰忽然呆住了，似乎是无言以对。
其实顾晨说的也对，廖峰自己心里怎会不知道，张浩因为韩晶的事情，的确跟高城产生隔阂，两人的关系是不可能修复的。
而在值班期间单单叫走自己，表面上是看得起自己，其实就是借自己来鼓励高城。
廖峰想到这些，也是毫不掩饰的回答道：“顾警官，实话实说吧，张浩就是这个意思。”
“那这个张浩就有嫌疑了。”顾晨皱皱眉，又问：“可是，你当时确定一直是跟他在一起的吗？”
“这有什么却不确定的，我们吃饭一直在一起，还有张浩认识的一些朋友，大家一起吃饭到很晚，我们才各自回家。”
“我当时离开之后，就打车返回实验室，结果一推开门才发现，高城竟然倒在了地上，结果是什么样子你们应该也知道。”
卢薇薇挠着脑袋，越想越不对劲：“这个张浩，既然一直没有离开过廖峰的视线，而且大家散伙之后，廖峰是直接打车回去的，张浩即便想先到实验室，也根本不可能啊。”
“可是，这里面张浩才是最有可能具有杀人动机的人啊，但他却恰恰有不在现场的证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可以分身。”
“也有可能他张浩根本不是凶手啊，都说只是具有嫌疑，但并不代表就是他。”王警官说。
廖峰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忙解释说道：“肯定不是张浩，他整晚都跟我在一起，凶手肯定另有其人。”
他看了看一直在笔录本上来回书写的顾晨，直接凑到他身边问道：“顾警官，我看你一直在这里写写画画的，你能不能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
507、卢薇薇是天才
顾晨没理他，继续在笔录本上做着各种推演。
廖峰的话虽然可以做参考，但顾晨也不能全信，毕竟他的回答，让原本最有可能是凶手的张浩，瞬间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明。
但是如果为了验证真假，顾晨就必须亲自去现场做调查，以确定廖峰所说的话是否真实，是否他真的没有在偏袒张浩。
可回头想想，如果廖峰真的想偏袒张浩，那他为什么又要把张浩和高城还有韩晶的事情告诉自己呢？
他完全可以装聋作哑。
因此，顾晨一时间也不好判断，只能敷衍着说道：“目前来说还不清楚，既然你说你们整晚都在外头吃饭，那你能不能把你们用餐的地点告诉我，还有具体时间。”
“当然可以。”廖峰爽快的答应了。
在等张教授回来之后，整个病房内，顿时有张教授和廖峰两人在陪护。
于是顾晨、卢薇薇还有王警官，简单的和几人交代后，保存了廖峰和张浩的照片，随后便离开了现场。
开车一路飞驰。
当大家根据廖峰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餐厅后，三人立刻下车，对周围的环境展开调查。
很幸运，路边监控可以覆盖店面的门口区域，而此刻也已过凌晨，店家也是早已关门。
因此王警官只能给调度室打去一个值班电话，随后在说明情况后，将廖峰和张浩的照片发送了过去。
让调度室的值班警员，帮忙查找特定时间范围内，廖峰和张浩出现的时间范围。
也是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王警官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老王。”
“你们找到了是吧？那好，赶紧发过来吧。”
“对对对，尤其是进店时间还有出店时间，还有就是店面的前后门，你们都给我仔细查，看看有没有从后门离开的情况，对，我马上要，好的。”
在一番简短的沟通后，王警官的手机微信里，瞬间收到了不少信息。
顾晨和卢薇薇立马凑上去查看。
调度室的同事效率很高，每个视屏上方，都会编辑好一些文字做提示。
第一条视屏上方的文字，是关于进店时间。
点开之后大家发现，当时张浩开着一辆白色轿车，就停在店面的门口停车位上，顿时从车上下来五个人，其中就有廖峰。
几人在门口短暂停留之后，便勾肩搭背的走了进去。
“快看看第二个视屏。”卢薇薇有些等不及了，赶紧催促王警官。
“别急啊。”王警官退回之后，继续点击下一个视屏。
第二段视屏上方的编辑文字，提示为几人离开餐厅的时间。
从画面中可以看出，廖峰当时的确跟张浩，还有其他三名同行人员，摸着肚皮从餐厅出来。
几人依旧是在餐厅门口闲聊几句后，这才各自散开。
廖峰先走，他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其后三名同行人员，也各自乘坐不同车辆离开，最后才是张浩，他还因为跟相邻车辆的司机，在停车问题上发生了一些口角。
这时候，调度室的同志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王警官直接点击了播放。
【老王，这五个人我们都帮你查过了，他们从进入餐厅开始，直到从餐厅出来，中间都没有离开过餐厅，咻——】
听完语音消息，王警官也是按住语音键，说了句“谢谢”之后便将手机收回。
卢薇薇黛眉微蹙，说道：“看来廖峰没有撒谎啊，他们今晚的确在餐厅用餐，而且一直都没出来。”
“难道是我们调查方向搞错了？”顾晨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刚才还有个嫌疑人可以怀疑的，现在一调查，嫌疑人直接洗白了。”
“那有什么办法呀？”王警官摊摊手，也是无可奈何。
现在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已中断……
目前仍躺在重症病房里的高城，似乎人缘挺好的，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而在整个南山实验室，也仅仅是因为韩晶的事情，跟张浩有些瓜葛。
可是现在看来，今晚的事情，压根和张浩没有半毛钱关系。
顾晨在警车前来回走动，在毫无思绪的情况下，又道：“王师兄，卢师姐，我想再去实验室看看。”
“还要去吗？”卢薇薇疑道。
顾晨点头：“必须要去的，或许是我们先前还有漏掉的线索。”
“行吧。”王警官现在也没有头绪，索性也准备跟顾晨重返现场，或许还能找到点新发现呢。
驾驶着警车，三人重新回到了南山实验室。
此时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
当顾晨来到铁门前敲门时，值班室里的一名老大爷，这才慢悠悠的披上大衣，手拿电筒在窗口照了照。
在发现是三名警察时，他立马打开值班室大门，过来给几人开门。
“警察同志，你们又来了？”
“大爷，打扰您睡觉了。”顾晨说。
门卫大爷开门之后，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们警察才幸苦呢。”
“我们要去实验室调查一下，就今晚那间实验室。”卢薇薇说。
大爷点头：“我知道，你们进去吧，你们待会出来的时候，直接敲我值班室窗户就好，我会给你们开门的。”
“谢谢大爷。”卢薇薇说。
三人继续往前走，可顾晨走到一半后，又忽然折返回值班室，问老大爷道：“大爷，您今晚值班，有没有听见实验室爆炸？”
“没有。”门卫大爷摇头，道：“外边冷，我一直在值班室里看手机，除了门口的动静，实验室里面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再说了，这些年轻人，经常在实验室里弄出大动静，只要没出人命，基本上我是不管的。”
“好的谢谢大爷。”原本想在门卫大爷这头打听点消息，看来现在依旧是徒劳，顾晨也只好放弃了。
来到事发地点，卢薇薇直接掏出张教授给的钥匙，将实验室大门打开。
随后撕掉警戒线，将实验室灯光打开。
顿时，熟悉的场景再现。
卢薇薇和王警官，有些枯燥的戴上手套盒脚套，继续开始在实验室内部进行检查。
而顾晨则站在门口，闭眼思考。
很快，顾晨头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双眼视，实验室一切如初，各种器皿皆摆放整齐。
高城正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书桌旁，开始对实验材料进行整理。
顾晨轻轻走到他身边，并选择在高城对面的位置先坐下，双眼一直盯着高城看。
“现在实验室里，只有高城在值班，他也没有展开实验，可是，那个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些，顾晨忽然打上一记响指，瞬间，安静的实验室里响起一阵剧烈的爆炸。
顾晨的眼前一黑，只听见各种玻璃残渣掉落的声音，将地面砸得噼啪作响。
顾晨再次打上一记响指……
而此时，高城已经倒在地上，各种玻璃残片扎在他身体的各处部位。
高城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他想要呼救，可此时他伤的不轻，声音似乎难以传达到外头。
此时此刻，身体的各处被扎伤口，瞬间流出鲜红的血液。
高城身体周围慢慢染成一片殷红。
他挣扎了几下，呼吸越加的微弱，直到慢慢闭上双眼。
顾晨打上一记响指，整个空间画面忽然定格。
“还是玻璃，可是并没有出现易燃易爆物品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压力引起的爆炸？”
想到这里，顾晨忽然记得，之前检查实验室的时候，自己曾经发现的那块大石头，还有玻璃瓶盖上捆绑有打过结的钢琴丝，整个人也是思绪翻涌。
“这些难道都是偶然吗？”顾晨皱皱眉：“不，不是偶然，这些看似跟实验室毫无关系的东西，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这肯定是有人拿进来的。”
“可到底会是谁呢？他的用意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晨继续利用自己的大师级合情推理，将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开始集中在一起自由组合。
可忽然间，顾晨仿佛又想起什么，整个人心里咯噔一下。
“对，之前我曾经捡起过一块碎片，而那块碎片闻起来，好像有一股酒精的味道，这就奇怪了。”
顾晨忽然又在自己的大师级合情推理的作用下，将酒精元素加入条件中，继续组合。
“现场没有危险的硝化甘油，没有火药，也没有燃烧过的痕迹，这爆炸又是怎么产生的？难道跟酒精有关？”
“可酒精是怎么做到突然爆炸的呢？难道还有其他方式没考虑进去吗？”
忽然又想起了大石头和钢琴丝，顾晨忽然笑了：“对啊，这几样东西，好像是用来固定玻璃瓶的，似乎是为了防止什么东西溢出来。”
也是在推理瞬间，顾晨又利用专精级记忆力，想起之前在实验室调查中，自己曾经发现过，书架上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难道，装有水的玻璃瓶，就放在书架位置上吗？”顾晨瞬间打上一记响指。
此时此刻，书架上立马出现一个大玻璃瓶，而顾晨回头一瞧，此时距离高城仅仅只有一米之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顾晨忽然喜出望外，嘴角含笑道：“这就是高城受伤的方式，玻璃瓶忽然爆炸，威力巨大，各种碎片让毫无防备的高城深受重伤。”
顾晨也是利用自己专精级记忆力，想起躺在病床上高城身上的伤口，的确是左侧，与高城书桌位置和书架位置刚好匹配。
“也就是说，那个玻璃瓶子，的确是从书架上爆炸的，可会是什么呢？”
“酒精，水，大石头，钢琴丝。”
在罗列了自己调查中找到的线索，顾晨忽然再次将这四种元素组合起来。
“首先是个玻璃瓶，酒精易挥发，一定装在玻璃瓶里面，而那个绑在玻璃瓶盖上的钢琴丝，一定是为了固定瓶盖，不让里面的东西因为压力而出来。”
“还有那块石头，对，瓶盖光滑，很难压制住瓶内的东西，那么如果上面压块石头，并用琴弦丝将石头牢牢地拴在瓶盖上，那是不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顾晨的思路又进一步被打开，刚才所给予的这些条件，似乎在此刻都能被组合起来。
“他想干什么？凶手到底想干什么？酒精和水，为什么会在玻璃瓶里呢？”
“还有，既然瓶口被牢牢封锁，那玻璃瓶要想将高城炸成重伤，那必定是有极强的压力在玻璃瓶中，可是……”
顾晨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水和酒精，却一直想不通，这两者混在一起，怎么会制造出这么大的压力来呢？
又或者这两者之间，难道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呢？
“书架上是湿漉漉的，还在淌水。那看来玻璃瓶里一定装满了水，可水也不会爆炸呀。”
“如果不是水，那会是什么？难道是冰？”
想到这里，顾晨忽然猛的抬头：“对啊，是干冰，对，就是干冰。”
“干冰和酒精掺和在一起，温度能降至-80摄氏度左右，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顾晨也是在利用自己专精级记忆力，努力回想起之前在图书馆查阅的资料。
当时的确有看到过相关的知识，只是由于时间较远，因此记忆力稍显模糊。
可是当顾晨想起干冰和酒精时，那种模糊的知识，似乎又在瞬间点亮。
“干冰和酒精掺和在一起，温度能降至-80摄氏度左右，甚至更低。”
“而干冰的成份是固态二氧化碳，常温下会升华成气态二氧化碳，化学反应是有新物质生成的变化。”
“可是当干冰与酒精放在一起，干冰就会升华、降温啊，因为酒精的凝固点是-117摄氏度。”
“虽然干冰升华吸热，但温度不会降至-117摄氏度，所以酒精不会凝固。”
“但酒精是由酒精分子构成的，干冰是由二氧化碳分子构成的，这二种微粒都是相当稳定的，不会重组生成新的分子，所以干冰会升华，酒精还是液态。”
“干冰加酒精只会温度更低，降到-117度，不就是这个原理吗？”
“而且玻璃瓶中的水结成冰，体积膨胀，从而发生爆炸。”
想到这里，顾晨大概已经知道，高城是怎么被炸伤的，于是立马打上一记响指。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当顾晨再次睁开双眼时，卢薇薇和王警官依旧在房间内仔细搜索。
但两人似乎和先前一样，依旧是毫无收获。
顾晨笑着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实验室。
“顾师弟。”正蹲在地上捡玻璃的卢薇薇，顿时扭头看向他：“我觉得，这些碎片上，好像残留过一些酒精的味道。”
放在鼻尖嗅了嗅，卢薇薇肯定道：“就是酒精，这玻璃瓶之前肯定是装酒精的。”
顾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淡然的走到卢薇薇身边，然后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也将玻璃碎片放在鼻尖嗅了嗅。
“怎么样？有没有闻到什么？”卢薇薇眼睛直直的看着顾晨。
顾晨表情一呆，一脸惊讶的说道：“卢师姐，你观察的很仔细嘛，没错，是有酒精的味道，可酒精装在玻璃瓶中，怎么会好端端的爆炸呢？难道瓶中有压力？”
“什么压力会这么大啊？”一旁同样在搜集线索的王警官问。
顾晨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随后问卢薇薇：“卢师姐，我们先前是不是找到过一根绑在玻璃瓶盖碎片上的钢琴丝？”
“有的。”卢薇薇狠狠点头，又继续补充道：“不仅找到了钢琴丝，还有大石头。”
“钢琴丝？大石头？钢琴丝还绑在瓶盖上，那大石头是用来干什么的呢？难道钢琴丝上绑大石头？”顾晨故意在卢薇薇面前疯狂暗示。
卢薇薇也终于不负众望，在顾晨的各种暗示下，似乎也找到了一些新线索，于是打上一记响指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王警官好奇的看向她。
卢薇薇立马站起身，大声的道：“刚才提到玻璃瓶压力的问题，还有绑在玻璃瓶盖上的钢琴丝，我认为是用来绑石头用的，作用肯定是不让玻璃瓶中的东西溢出来。”
“厉害呀卢师姐！”顾晨装作一脸惊讶的看着她，然后若有所思的回想道：“这样一来，瓶中的东西，肯定会因为压力过大而爆炸，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顾晨赶紧又看向了书架上。
卢薇薇也根据顾晨的眼神提示，不明觉厉的随口一说：“难道？是水？”
“或许……会不会是水的固态物体？”顾晨继续疯狂暗示。
卢薇薇脑子有点乱，但还是努力思考，弱弱的回答道：“不会是冰吧？”
顾晨皱皱眉，继续疑道：“可是冰和酒精好像没这么大威力吧？难道是……”
“干……干冰？”
卢薇薇随口一说，顾晨像是立马获得重大提示一般，恍然大悟的道：“对啊，就是干冰啊，干冰和酒精掺和在一起，温度能降至-80摄氏度吧？”
“而玻璃瓶中的水结成冰，体积肯定会膨胀，而到那时候，再将瓶盖利用钢琴丝和石头固定封住，那岂不是要发生爆炸了？”
看了看一脸懵逼的卢薇薇，似乎还没从顾晨的说辞中反应过来，顾晨立马又道：“卢师姐，你可太有才啦！”
“有……有吗？”卢薇薇也是呆了一下，不过她立马又嘿笑了起来：“哈哈，本想着以划水的身份，和大家和谐相处，换来的却是质疑和流言。”
“好了，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没错，有时候我自己都被自己的才华震惊到，就是这么诚实。”
王警官：“……”
508、同一种物料
感觉卢薇薇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聪明了？王警官瞬间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被边缘化了？
他看着卢薇薇，又看了看顾晨，不由咦道：“是这样的吗？”
“应该是。”顾晨也没把话说太死，只是以自己的角度分析问题：“王师兄，我是这么想的。”
“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危险的硝化甘油，也没有易燃易爆的物质，也没有燃烧过的痕迹。”
“可这爆炸又是如何产生的呢？那比如是压力。”
顾晨将自己在笔录本上反复推理涂鸦的内容拿给他看：“王师兄你看，现场我们能找到的线索，只有大石头，捆在玻璃瓶盖上的钢琴丝，还有水和酒精。”
“这四种东西放在一起，完全可以呈现出这样一种画面。”
为了更好更直白的将自己的推理体现出来，顾晨重新将笔录本翻到一处空白页。
利用自己良好的绘画功底，将刚才自己利用入门级想象力所推理出来的情景，画在了空白纸上。
顾晨先是画上一个玻璃瓶，随后玻璃瓶口位置，画上一些波浪线，标注为水。
卢薇薇顿时也靠近了些，眼睛直直的看着页面。
顾晨随后在瓶口处标注为密封，顺手又在外头重新画上一个更大的大口玻璃瓶。
“顾晨。”王警官有些疑惑，忙问他：“你的意思是，要将这个密封且装满水的玻璃瓶，放到这个大口玻璃瓶中？”
“没错。”顾晨点点头，又道：“但是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因为我要在密封的玻璃瓶四周，放上干冰和酒精。”
顾晨根据自己的口述，在大口玻璃瓶与装满水的密封玻璃瓶之间，画上一些方块体的东西标注为干冰，而画上一些波浪线标注为酒精。
随后，顾晨将大口玻璃瓶画上盖子，并在上面压块石头，用钢琴丝将石头牢牢地拴在瓶盖上。
“我懂了。”看着顾晨画的明明白白，卢薇薇刚才的推理，瞬间能够从顾晨的画作中体现出来，顿时笑孜孜道：“这时候，酒精和干冰放在一起，温度能瞬间降至-80摄氏度左右。”
“而玻璃瓶中的水结成冰，体积膨胀，从而发生爆炸。”
看了眼依旧有些阴湿的书架，卢薇薇又道：“而当时这个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瓶，在高城值班时，就已经被偷偷的放在了书架上。”
“而当时廖峰却被莫名其妙的叫走，所以实验室只有高城一人，如果一旦受伤的话，很大可能是找不到救援的人。”
王警官也走到了书架旁，忽然转过身说道：“是张浩，是张浩叫走廖峰的，如果说凶手针对的人只是高城，那他必定不会让其他人待在实验室里。”
“对，就是张浩。”顾晨也是打了记响指，这才又道：“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高城受伤时，而张浩却在跟廖峰还有其他朋友一起吃饭。”
“因为他巧妙的利用干冰和酒精的反应时间差，错开了制造爆炸的时间。”
“而廖峰和其他张浩的朋友，也就糊里糊涂的成为了他不在现场的证人。”
“原来是这样。”王警官嘴角上扬，这才如释重负道：“我说呢，最有杀人动机的人，怎么会不在现场，原来他利用干冰和酒精的属性，跟我们警察好好玩耍了一把，我们都被他骗了。”
顾晨也道：“就目前来说，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张浩的证据。”
“因为在这间办公室里，是根本没有干冰物质的，酒精也没有，如果他要制造这起爆炸，必须要弄到这两种物质，而且还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布置。”
“所以我想，他应该偷偷模拟过几次，否则不会这么顺利的。”
“可既然有模拟，那必定会露出马脚，毕竟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引起爆炸的形式跟干冰和酒精的融合有关。”
“但是张浩目前并不知道我们清楚，所以这也是机会。”
“对。”卢薇薇百分之二百同意顾晨的意见：“他张浩是够狡猾的，不过遇到咱算他倒霉。”
“那个老头。”王警官忽然看向了窗外，指着门外处说道：“知道南山实验室分布结构的人只有他，咱们把他叫过来帮忙，连夜调查一下附近的监控。”
“可以。”顾晨同意道。
离开了案发实验室，顾晨和卢薇薇去请门卫老大爷，而两人也是在门卫老大爷的带领下，来到了案发实验室的底下一层，与王警官汇合。
“这里呢，就是存放实验物品的办公室，因为都是一些化学制品，教授平常都不让我们随意进出，只有拿着教授的批条来我这，我才会帮这些人开门。”
门卫老大爷一边解释的同时，也从自己身上掏出了钥匙，随后将物品存放区的房间门打开。
卢薇薇率先一步走进去，将灯打开。
随后是顾晨、王警官，门卫大爷最后进入。
“今天下午有谁来过没？”顾晨问。
门卫老大爷挠头思索：“下午好像只有张浩来过，说是要进行什么冷冻实验，问我拿了一些酒精和干冰。”
“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卢薇薇好奇的不要不要的。
门卫大爷笑了笑，摆摆手说道：“嗨！这有什么知不知道的，我早年也在学校实验室帮过忙，有些东西我还是知道的。”
“果然是张浩。“顾晨对着卢薇薇和王警官笑笑，感觉大家的合情推理一点没错。
的确是最有嫌疑的张浩来过实验室，而且所需要的物料，恰恰就是干冰和酒精。
这也正好证实了大家之前的怀疑。
“大爷。”顾晨笑着对他说：“张浩下午取走干冰和酒精，您这有记录吗？”
“有，都有。”老大爷回应的很爽快，随后又在一板钥匙上，找到了贴有标记的一把。
用其将门口位置的书桌抽屉打开，从里边拿出一本厚厚的记录簿。
“你们过来看吧，凡是在物料房里去过东西的，这边都有记录，日期时间都有。”老大爷开始翻阅到最新一张。
此时此刻，张浩领取物料的记录，就出现在最下方。
这也说明张浩是距离实验室爆炸前，最后一个来领取化学物品的人。
随后，顾晨又翻阅了其他记录，时间是依次往前推进。
不难看出，在短短半个月内，张浩曾经多次去物料室领取过酒精和干冰。
而除此之外，其他人领取的都是其他物质，虽然也会有酒精，但是领取干冰的却始终只有张浩一人。
“就是这个。”顾晨用手在记录簿上叩了叩，随后赶紧掏出手机，将这些画面拍摄下来。
门卫大爷有些疑惑，忙问顾晨：“警察同志，你们要这些做什么？难道是搜集证据？你们怀疑张浩？”
也是见门卫大爷有些好奇，但顾晨并不能立马告诉她，只能笑了笑反问道：“对了大爷，头上的监控有用吗？”
“有，都有用的，没用万一进小偷咋办。”
“那就帮我们把监控掉出来。”犹豫了一下，顾晨又道：“对了，就调张浩领取物料的视频就好，至于时间嘛，就按照登记日期来查。”
“这个……”门卫大爷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答应道：“那行吧，不过监控室一般晚上没人，但机器都是开着的。”
“没关系，我们自己可以来操作。”卢薇薇说。
对于经常去分局调度室窜门的卢薇薇来说，这些监控仪器的各种操作，自己早已了然于心，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门卫老大爷顿时又从钥匙板上，将另一把钥匙取下，指着走道尽头说：“监控室就在楼梯口，你们自己去查吧。”
“谢谢大爷。”
既然短暂的告别之后，打开监控室大门。
随后顾晨利用自己拍摄下来的日期和时间，对张浩的各种画面进行调取。
完成各项工作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
一直披着军大爷，站在门口的老大爷，时不时的打着哈欠，整个人眼里也是布满血丝。
见这帮精力旺盛的警察出来时，他这才如释重负的问：“请问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张浩的家在哪？”王警官问。
“离这不远，就那边那个小区。”为了给警方详细指明方向，门外大爷特地指着一栋靠边的楼房道：“看见没？那栋楼房的最左边，二十七楼。”
卢薇薇笑了：“我说大爷，您可记得真清楚啊，连张浩家的具体位置都清楚。”
“还不是张浩自己跟我说的，他这人爱显摆，我听一次不一定能记住，两次三次也不行，可他光跟我说他家的位置时，前后就说了不下十次，所以我就记住了。”门卫大爷也是实话实说。
想想今晚的收获颇丰，顾晨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当时的疑惑，在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是解开了，而且晚上大家还搜集到张浩取物料的各种证据。
这样一来，即便他要狡辩，也会因此错漏百出。
“顾师弟。”卢薇薇走到顾晨身边，将自己的女士手表拿给他看：“现在都快天亮了，要不要咱们明天再抓？”
“不，就应该是今天，而且应该是当晚。”顾晨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警官也同意道：“越是这个时候，张浩的精力就越不集中，这时候将他带回芙蓉分局去审讯，没准效果要好些。”
“那就这么定了。”顾晨也道。
三人短暂的告别了门外大爷后，一起驾车来到的周边的美林小区。
这是一座中档小区，在江南市的房价排行中等，物业不是很上心。
顾晨将车停到门口位置时，跟执勤保安说明情况后，直接杀到张浩家。
也是听见门外不停的响起门铃声，睡在床上的张浩再也不能淡定了，他带着一脸的怒气将门打开。
可当看见门口来人是三名警察时，他整个人呆滞了一下，这才皱起眉头弱弱的问：“警察同志，这都几点了？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也是见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不说话，张浩又道：“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顾晨将自己的人民警察证亮给他看，随后说道：“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晨，今天晚上南山实验室发生一起爆炸实验，你的同事高城身受重伤，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
“所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卢薇薇也道。
张浩有些不可思议，弱弱的问：“你们有什么问题，在这里说好吗？”
顾晨摇头：“不行。”
张浩有些绝望，甚至愤怒。
毕竟深夜来敲门，将人的美梦给打断，这换做是谁都不答应。
于是张浩只能承认道：“那好，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去拿件衣服。”
二十五分钟后……
芙蓉分局一号审讯室。
当张浩走进这间冰冷的审讯室时，整个人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随后被顾晨要求坐在审讯座椅上。
两方人的中间，只开着一展吊灯，让现场气氛格外安静，甚至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够清晰的听见。
“你们什么名字？”顾晨打开笔录本，问他。
“张……张浩。”张浩回答的很安静，但是略带抵触情绪。
“年龄，身份证号码报一下。”顾晨又道。
张浩只能听话照做，不耐烦的完成这些匪夷所思记录。
也是在了解完所有基本信息的输入后，顾晨在看了看王警官和卢薇薇的目光后，这才说道：“那咱们开始吧，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经常去物料室拿取干冰和酒精？”
也是见第一个问题，顾晨就有些一针见血，张浩顿时也是呆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平复下心情。
他没想到过，警察竟然会对这两种东西感兴趣，整个人是有些慌张的。
“张浩，回答我。”顾晨继续提醒。
张浩笑道：“这……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最近正在进行冷冻实验，需要一些酒精和干冰作为材料。”
“你撒谎。”早已看穿一切的卢薇薇，顿时透过吊在审讯室中间位置的灯光，直接又道：“我们已经在实验室现场做过调查，从调查结果来看，爆炸很有可能是干冰和酒精造成了。”
“这……这怎么说？”张浩装傻充愣，不明觉厉的看着卢薇薇。
按理来说，警方对这些化学方面的知识点，应该是弱项才是。
可从卢薇薇的口气来看，似乎警方是找到了可靠线索。
顾晨拿出自己的手机，走到张浩的面前，将手机里的图片拿给他看：“这是我们调查你领取物料的记录。”
“其中大部分时间，你都领取过酒精和干冰，但其他人却没有。”
“要知道，晚上的这起爆炸，恰巧就是酒精和干冰的融合，造成密封玻璃瓶中的水变冰块，而随着压力的上升，你又在大口玻璃瓶盖上，用钢琴丝捆住大石头。”
“而就在干冰和酒精长时间混合之后，温度开始降到-80摄氏度，玻璃瓶中的水结成冰，体积膨胀，从而发生爆炸。”
“但是当时的实验室里，只有高城一人，因为你把他的值班同事廖峰叫走，所有他当时就坐在书架旁。”
“而却你将这个玻璃瓶，放在书架旁靠近高城的地方，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威力，让毫无防备的高城中招，因此才昏死在地上……”
顾晨将自己根据现场物件，组合成一起爆炸实验，一五一十的跟张浩罗列清楚。
张浩整个人坐立不安，眼神时而看着顾晨，时而看着地面。
当顾晨讲到关键点时，张浩都有竖起耳朵认真听。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顾晨对于这些实验，似乎了如指掌的样子，跟专业认识并无差别。
说完这些后，张浩直接哭笑不得道：“我不知道今晚在实验室里发生过什么，不过这件事情肯定跟我没关系。”
“我当时在跟朋友吃饭喝酒，廖峰就可以证明啊，而且后来我也是在工作群里才知道，原来值夜班的高城，无缘无故住进了医院。”
见张浩说了一大堆，但顾晨似乎并不买账，继续将图片拿在手里道：“我查过了，这些天都是你在频繁领取干冰和酒精，这种东西可不是说你随便在外头就能弄到的。”
“而且在所有人当中，只有你跟高城有矛盾，我们不抓你抓谁？”
“这……”仿佛是发现警方对自己的老底颇为清楚，张浩整个人又是一呆，身体向后缩了缩。
低着头，表情纠结的道：“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我们知道，你跟高城都在和一名叫韩晶的女生交往，她也是你们实验室里的助理，你曾经跟高城有些水火不容。”
“但是很可笑，韩晶似乎对高城更感兴趣，因此你们之间产生了不可恢复的隔阂。”
“只要有高城在这一天，你就一天不能安稳，还得眼睁睁的看着高城和韩晶交往，你心里不好受。”
也是发现自己提到这里时，似乎是触动了张浩的痛点。
张浩整个人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手里的拳头也开始握得嘎吱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