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伪君子
即便张浩开始还表现出极度克制的样子，但是手里的这些小细节，都被顾晨看在眼里。
顾晨笑了笑，又问：“韩晶现在是不是高城的女朋友？”
“呸！他算什么东西？”张浩恶狠狠的骂道：“他高城没在这里的时候，我跟韩晶关系挺好。”
“可是这个高城来这之后，你们别看他表面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背地里阴险狡诈。”
顾晨皱皱眉，扭头看向卢薇薇和王警官。
卢薇薇赶紧道：“你这么说有什么依据吗？”
“还需要什么依据？”张浩冷哼了两声，又道：“他这人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背地里可没少跟领导打我小报告。”
“韩晶原本就是我女朋友，可是他算什么？就凭他长得帅？技术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满世界打听打听，在这南山实验室，就连门卫都知道，张教授是我叔叔，可他不仅不当回事，还处处跟我作对。”
“韩晶跟他走的近，他明知道韩晶是我女朋友，还照样跟韩晶眉来眼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根本就不喜欢韩晶，他只是想把我逼走。”
“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了张浩的说辞，犹豫几秒后问道：“你叔叔是张教授，他高城要把你逼走？你确定？”
“这有什么确不确定的，他就是想拿到实验室第一助理的职位。”
“第一助理？”顾晨对这个不是太了解，于是又问：“第一助理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可以接班我叔叔的职位。”张浩冷冷的看着顾晨，眼眸中带着无比的愤怒。
但是张浩却很好的压制住怒火，让自己看上去还保持着绝对的淡定。
然而他青筋涌动的拳头，似乎早想和高城一决雌雄。
“警察同志……”也是见顾晨给了他足够的缓冲时间，张浩在平复下心情后，这才语气轻柔了些，似乎藏在心里的压力无处诉说。
“你们知道吗？我叔叔就快退休了，南山实验室是一个商业化极高的实验室。”
“虽然规模不大，可五脏俱全，跟许多企业和高校都有对接。”
“能在这里工作的，都是高校的佼佼者，有的甚至是从其他商业实验室跳槽过来的。”
“在咱们南山实验室，研究的课题很多，其中就数我叔叔张教授的团队，实力最强，课题面最广。”
“因为这支团队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所以他一直在寻求接班人，将来好接他的班，继续带着团队搞科研。”
“但是这个高城来到团队之后，他发现我叔叔对自己的亲戚要求格外严格，甚至也不想让其他团队的同事说闲话，因此在很多重要商业课题上，往往将我排除在外。”
“张教授这么狠心？”卢薇薇有些不敢相信，又问：“那按理来说，任人唯亲不是很平常吗？你只要有能力，还怕你叔叔不给你安排课题吗？”
“你又错了，我叔叔当然不会把我排除在外。”张浩说道这里时，似乎也放松了少许心情，身体不由向后靠了靠，又道：“因为前几个月，南山实验室发生了项目负责人，带着团队集体跳槽的事情。”
“其中的项目负责人手下，光他自己的亲戚就占了将近四分之一，而其他人又是亲戚的同学，都是嫡系关系。”
“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实验室高层曾经大为恼怒，在高层会议室，特别指桑骂槐的提醒项目负责人，让他们好自为之。”
“我叔叔当然知道，将一些重要项目交给我来做，必定会让人说闲话，毕竟是树大招风，实验室高层也特别盯着。”
“而他高城就是因为这点，也看透了这点，因此在许多事情上，处处在我叔叔面前打小报告。”
“你们要知道，我平生最狠的就是这种明面上不敢说不敢做，却在背地里却偷鸡摸狗，给你下阴招的小人。”
“为此我被我叔叔多次记大过处理，当然他不会说是谁在背后告密，但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就是高城这个小人。”
顾晨听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问他：“那这么说，你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并不全是因为韩晶引起的，韩晶只是导火索，你们彻底摊牌的导火索？”
“可……可以这么理解吧。”张浩整个人低下头，像一只战败的公鸡。
可在片刻之后，他猛然抬头，语带哭腔的道：“警察同志，我是个钢铁直男，纯钢筋混泥土直男，性子直，说话冲，我做人做事都不会拐弯抹角。”
“而这个高城精于办公室谋略，早在之前我那些朋友就跟我说过，高城在其他实验室里混得风生水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会做人。”
“干我们这行的，其实许多操作都大同小异，换做是谁都可以，可在一些关键技术上，往往只有核心人员才知道。”
“就是类似于团队的核心圈，几个掌握核心技术，或者说掌握核心数据的人，会形成一个闭环的圈子。”
“有了这些，价值才能体现出来，他高城当初就是靠自己的办公室谋略，成功混进了团队的核心圈，得到了项目负责人的亲耐。”
“因此他在跳槽来到南山实验室的时候，才有足够的价码给自己，无外乎就是靠些卑鄙手段来达成罢了。”
“他来到南山实验室，其实也是这个目的，就今晚，跟我一起吃饭的那几个哥们，就是当初他高城的同事，负责同一个项目。”
“他们早就看透了这个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所以别看高城目前在南山实验室团队里，最受我叔叔亲耐，看似是他努力，其实不外乎就是因为手里有一些核心数据。”
“而且又从我叔叔那头获得不少机密数据，因此我叔叔张教授想要把项目做好，就必须拉他进入自己的核心圈，保证项目能够顺利进展。”
“所以为了这个核心闭环圈，高城首先要弄走的人就必须是我张浩。”
顾晨皱了皱眉，有些不敢置信道：“可是据我们了解，高城在南山实验室的好人缘那是公认的，而且他圈子极小，认识他的人对他评价都很高。”
“可怎么到你这里，他高城就变成一个阴险小人，似乎无恶不作的样子，你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哈哈。”也是听顾晨这么一说，张浩整个人干笑两声，又道：“你们知道为什么高城圈子小，但人脉好吗？”
“因为他把之前的人脉全部得罪了，靠踩着同事的肩膀一路往上爬，之前跟他同事过的那些人，都恨不得把他抽皮拔筋。”
“现在这些人跟他人缘好，那是不知道他的阴险之处，高城善于伪装，这点可不是这些职场小白所能及的。”
“就是因为我了解他，我知道他想以叔叔准备退休为契机，好接我叔叔的班，带领团队继续攻克H项目。”
卢薇薇和王警官面面相觑后，问道：“你说的这个H项目，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高城要使出浑身解数？”
“又要将你排除在团队核心闭环圈外？还要挖你墙角，夺走韩晶？你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也是见卢薇薇对自己的说法颇有反感，张浩直接笑出声道：“我说女警同志，你可能对我们搞科研的项目不是很了解。”
“对啊，我是不了解。”卢薇薇也承认。
张浩笑了笑，又道：“那好，那我就跟你说个大概吧，就拿这个H项目来说，目前全世界在做这个课题的团队，不会超过十个。”
“这个项目一旦能做好，或者说率先取得突破，那所带来的专利覆盖，还有各种经济效益，保守估计一下，那也是百亿级别。”
“百……百亿？”王警官一听，整个人也是不由呆了一下。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百亿的钞票，堆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一百亿，那得叠成怎样的高楼大厦啊？
王警官想都不敢想，于是又问：“你们这些搞科研的，可别竟是吹牛，哪有这么恐怖？”
“你觉得恐怖？”张浩看着王警官，顿时感觉就像是看待土鳖一般，感觉王警官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由摇头叹息两声后，呵呵的笑着：“在这个领域，谁先取得突破，那就意味着垄断。”
“而且所取得成果进行商业化投产后，那将由自己掌握绝对的定价权，因此我说百亿的市场规模，那还是保守估计。”
“现代人对自身健康极为看中，尤其是后代，因此基因课题才是全世界的难题。”
“高城从其他科研项目部，携带大量核心数据跳槽到南山实验室，我叔叔需要他，而且高城对我叔叔也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尤其他知道我叔叔最敬重献身科研的年轻人，因此在许多时候，我叔叔巡视实验室都能看见高城努力的身影。”
卢薇薇笑了笑，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努力的人谁不喜欢？我顾师弟也是这样追求上进的人，他每天的空闲时间都在学习。”
“你错了。”张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别人不知道他，我难道还会不知道？”
“他表面装作一副努力上进的样子，其实大多时候只是为了能在某个合适的时间，让自己独自一人努力工作的形象，以不经意的形式出现在我叔叔的视线里。”
“我偷偷去调查过，他从门卫那边打听到，我叔叔这些年的作息时间，和工作活动范围。”
“因此每次他都能准时高效的出现在我叔叔需要看到的地方，因此也是深得我叔叔的喜爱，因此对他也是绝对的信任。”
“可这就糟糕了，这家伙向来都不是一个忠诚的人，我曾经打听过，从上个实验室，携带核心项目数据跳槽来到南山实验室之前，他还分别从其他两个实验室跳槽过。”
“而且形式如出一辙，都是在掌握核心技术和数据后，忽然出走，他每跳槽一次，都能在新的工作环境中，找到自己更好的位置。”
“不然你们以为，他这个刚刚毕业没几年的实验室助理，怎么可以拿着比一些项目主要负责人还要高的薪水？靠的就是卖主。”
“一个不忠诚的人，给团队带来的只有灾祸，这些被我知道后，我曾经多次跟叔叔建议，不要将核心数据公开给他。”
“可能是因为憎恨我阻扰他的计划，因此这家伙才疯狂的报复我，让我叔叔以为我就是个不学无术，成天搞乱团队的落后分子。”
“而他却一直装作努力上进，忠诚可靠的受害者，以博取同情。”
“先是利用卑鄙手段，让我叔叔对我失望透顶，再和韩晶纠缠不清，让我因为韩晶的事情，跟他争风吃醋，故意在公众场合让我跟他翻脸。”
顾晨皱了皱眉，问道：“我曾经听廖峰说起过，你们两个差点就动手，真有这事？”
“绝对有。”张浩狠狠点头，手里的拳头握得嘎吱作响：“我特么是中了他高城的圈套了。”
看到张浩如此激动，卢薇薇和王警官也不由疑惑。
不过两人没有打断他，依旧想让张浩自己交代出来。
张浩在悲愤几秒后，用胳膊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道：“那天我确实不知道，他故意利用自己跟韩晶的亲密，刺激我的情绪。”
“当看见自己曾经的女友，不打招呼的跟同一个实验室团队的同事亲密，你们会如何作响？”
顾晨皱了皱眉，看向卢薇薇和王警官。
而卢薇薇刚想开口，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停住。
王警官更是压根就闭口不谈，双手抱胸的靠在座椅上。
“你们会不会揍他？”张浩期盼认同的看向几人，怒喝道：“你们会不会狠狠的揍他？我张浩不管你们会不会，但是作为一个爷们，我必须要揍他，这是我的尊严。”
“可是打完之后我忽然就有些后悔了，他高城，瞬间在团队众人的眼中，成了一个受欺负的受害者，就连韩晶都护着他。”
“所有同事拉架的同时，却都是在护着高城，而我也因为这次殴打团队同事的事情，被我叔叔张教授严厉呵斥，将我排除在团队之外，只负责给他们打后勤。”
说道这里，张浩整个人伤心的鼻涕都快流了出来，整个人也是泣不成声道：“我特么真是上当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这小子故意的。”
“他故意不露声色的接近韩晶，又不露声色的恰巧出现在我必经之路上，又恰巧让我看见他和韩晶的亲密。”
“这家伙真是可怕至极，我跟他斗，完全就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从那之后，不管是韩晶，还是我叔叔张教授，还是我这些曾经比较铁的哥们同事，似乎都认为他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而我却成了众人口中心胸狭隘的代名词。”
“我……我特么找谁说理去？”
也是看见张浩悲愤不已，顾晨才想起，之前廖峰在吃完夜宵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因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救助高城，而表现出极度自责的样子。
还有张教授，在手术室外围焦急等待的样子，顾晨甚至感觉，他不是在等待自己的助理，而是在等待自己的儿子。
很显然，实验室团队里的所有人，似乎都把高城看做为自己的亲人和兄弟，可见高城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和分量。
“所以，这就是你要除掉高城的理由？”顾晨也是在听完张浩所交代的这些后，忽然问他。
而此刻的张浩，早已经是脆弱不已。
先前的那些倔强，似乎在自己的哭诉中，变得如此脆弱不堪。
张浩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极度的悲伤，他点头了，他承认了。
可这一次，张浩竟然是笑着看向顾晨。
“警察同志，我招了，我全招。”平复下心情，哽咽两声，张浩又道：“没错，那个兔崽子，是我炸的，我知道他今晚和廖峰要值夜班。”
“而且我也知道，他一定会坐在那个熟悉的专座上，因此我提前准备好玻璃瓶、干冰、酒精还有大石头这些东西。”
“为的就是利用干冰和酒精融合在一起降温特点，好让密封玻璃瓶中的冰块，体积膨胀，从而发生爆炸。”
“我知道威力有，但具体能有多大，这个我不好控制，但是我并没有想杀掉高城的意思。”
“我只是想教训他，就算不能把他弄残废，我也希望让他毁容，让这个家伙更像个小人。”
“张浩，你也太恶毒了吧？”卢薇薇整个人黛眉微蹙，郑重其事道：“就算高城是个小人，是个十恶不赦的伪君子，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这是在谋杀，你差点干掉了高城，如果今晚要是廖峰再晚回来几分钟，甚至救护车再晚到几分钟，手术再迟几分钟，那你面前躺着的，将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你也将变成杀人犯你知道吗？”
卢薇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激动，但是这种感觉，似乎是从顾晨身上学来的。
而此时他看向顾晨，顾晨却是出奇的冷静，似乎面对再大的恶人，他也能淡然处之。
……
510、鬼火少年
翌日清晨。
接到顾晨电话的张教授还有廖峰，两人火急火燎的赶到芙蓉分局。
一进刑侦三组，廖峰首先便发现了顾晨，他赶紧扶着张教授说道：“快看，他就是昨天那个警察。”
“警察同志。”张教授整个人呆滞在原地，犹豫了几秒后，这才缓缓走到顾晨的面前。
“你们来了？”顾晨说。
张教授一把抓住了顾晨的手，不可置信的道：“你说我侄子已经招供了？他真的招供了？”
“这还有假？”顾晨也是将张教授的双手拨开，随后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从抽屉中，拿出一份笔录本。
“这是张浩昨天晚上的陈述，他详细说明自己是如何策划袭击高城的行动，下边还有他的亲笔签名和手印。”
张教授此刻早已无心听顾晨解释，自己直接将笔录文件拿在手里，反复翻阅起来。
一分钟后。
张教授整个人头脑一晕，险些就要摔倒在地上。
“张教授，张教授你怎么了？”廖峰也是吓坏了，她赶紧一把托住他。
顾晨瞬间将自己的椅子抽出，道：“让他坐这里吧。”
几人小心的让张教授坐下，之后顾晨又去饮水机旁，给他分别倒上一杯水。
“不可能啊。”张教授心村疑惑的道：“我这个侄儿，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他一向都是本分的啊？”
“那打架也是本分吗？”一直对张浩行为不耻了卢薇薇，顿时从打印机旁走过来说道：“张浩为什么会离开你的科研核心闭环圈，难道你张教授不知道？”
“这……”也是见警方似乎知道，自己将张浩排除在科研核心闭环圈之外，先前还有些激动的张教授，顿时也赶紧平复下心情。
“张教授。”顾晨直接走到他面前，换了一处位置道：“张浩跟高城早有不合，难道这些你座位项目负责人会不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张教授并不否认，看了眼身边的廖峰，道：“你先出去一下，在楼下等我。”
“好的张教授。”廖峰点点头，自觉的离开了。
随后张教授反驳道：“我自认为这两个人没办法合作，为了保证团队出成果，因此两个人当中，我只能留下一个人。”
“而张浩又是我亲侄子，用他，难免会给人落下口舌，咱们南山实验室，想来不提倡任人唯亲。”
“再说了，高城很优秀，而且非常团结同事，也得到了大多数同事的支持，有他在团队里，比张浩更合适。”
顾晨摇了摇脑袋，继续问他：“那张教授，真的就这么信任高城？刚才我给你看的材料上，都是张浩亲口陈述，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警察同志，你是说……高城忠诚度问题？”张教授似乎也猜到了顾晨的意思。
顾晨点头：“你知道就好。”
“呵呵。”张教授冷哼两声，无奈摇头道：“这个高城我当然清楚他的为人了，他从其他实验室跳槽过来的时候我就有注意。”
“要说忠诚度，的确，南山实验室只是他成长的翘板，他呆不长的，因为H项目这种课题，全世界做的人很少。”
“因此谁掌握核心数据，谁就能占得先机。”
“但是这一切对高城来说，似乎变得并不重要，他所要的是个人的成长。”
“如果让他在我这里弄到核心数据，那他很有可能用这个做跳板，跳槽到下一家实验室。”
“要知道，他是我们南山实验室重金挖来的核心人员，光工资和补贴，就已经远远超过一些小项目的负责人。”
“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但我们也不傻啊，实验室高层早就叮嘱过我们，大家只不过是相互利用。”
“相互利用？”卢薇薇也没想到，原来张教授早就知道高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但即便知道，他还是重用。
无外乎就是因为团队需要。
在H项目的课题中，能用的人手就这些，各大科研实验室，也都卯足劲在争取人才。
相互利用的事情时有发生。
“原来你早就知道。”顾晨也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但是你没有考虑过张浩的感受，才导致他心理失衡，我觉得张浩之所以有今天这种过激的报复行为，你作为叔叔也脱不了干系。”
“没错，是我的错。”张教授不想辩解什么，只是有些伤心难过。
他弱弱的问顾晨：“张浩他现在怎么样？”
“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脆弱。”顾晨说。
张教授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这小子就是沉不住气，明知道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可他却是一根筋。”
“竟然还利用干冰和酒精，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看着手里的笔录文件，张教授擦着眼角的泪水道：“这小子是聪明，可就没用到正道上来。”
“把他提出团队，是我的失误，我承认，可是张浩这家伙报复高城，造成高城昏迷不醒，这我也有责任。”
“所以，我只想看看高城，想跟他说说话行吗？”
“不求他能原谅我，但求能让我们叔侄两好好沟通，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可以，我让人安排。”顾晨答应的很随和，也爽快。
今天一大早将张教授通知来警局，顾晨也就是这个意思。
安排一名见习警，将张教授带走之后，顾晨长舒一口气，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高城遇袭的案子，基本上进入后续收尾阶段。
张浩对自己的犯罪过程供认不讳。
不过张浩并没有真的想要杀掉高城，只是想给高城一些好看。
从张浩频繁去实验室领取酒精和干冰就能看出，其实张浩曾经在某个隐秘地点试验过多次。
或许是考虑到玻璃瓶的爆炸威力不可控，因此张浩在实验中得到一个平均值，这才敢实施自己的犯罪计划。
可奈何这一次，玻璃瓶中的压力巨大，导致高城全身多处受伤，甚至差点在实验室丢掉性命。
因此才酿成大祸。、
不过张浩故意伤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即便再多辩解，也逃避不了真正的实施。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制裁。
……
……
两日后。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最近办公室里热闹的事情也不少，在大家各忙个事的同时，丁亮和黄尊龙两人，在经过三组办公室时，直接窜门来到了顾晨的身边。
随便抽出两个凳子便坐下。
正在工作的顾晨斜视了二人一眼，立马又回过头问：“你俩最近精神不佳，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啊。”
“能好吗？最近晚上天天加班。”丁亮打了个哈哈，直接没精打采的道：“你是不知道，最近西街那边，咱们总是接到不少报警电话呢。”
“西街又怎么了？”坐在顾晨前排的卢薇薇也问。
黄尊龙眯着眼笑笑，不由分说道：“这说来也奇怪，西街晚上，总有那么一群鬼火少年，晚上将摩托车噪音开到最大。”
“在那边居住的居民，多是受不了这些鬼火少年的打扰，才打电话报警投诉呢。”
“那这些鬼火少年抓到了没？”顾晨也问。
丁亮摇头：“哪有这么容易的？这帮鬼火少年都戴着头盔，而且所开的车辆，也都是经过特殊改装，跑的特别快。”
“尤其是附近的街道和小巷，这帮鬼火少年一旦钻进里面，就如鱼如江海，鸟飞苍穹。”
“要找这帮家伙，的确不那么简单啊，因为他们对地形特别熟，而且我们人手也不够的，要逮这些人绝非易事。”
“等等。”顾晨愣了一下，这才缓缓问道：“话说……你两今天来咱们三组诉苦，就是因为这事吧？”
也是忽然猜出了丁亮和黄尊龙这两人的心思，顾晨不由笑了笑说道：“你俩该不会是来借兵的吧？”
“哈哈。”丁亮尴尬的笑了两声，这才道：“毕竟是室友啊，看来这点小心思是瞒不过你顾晨的，没错，我们是来借人手的。”
“那为什么是三组？”卢薇薇黛眉微蹙，又问：“你们当一组跟二组是摆设呀？”
“这不是跟你们比较熟嘛。”黄尊龙一句话点名要点，道：“他们一组跟二组，本身也交集不多，让他们帮忙，都是相互推诿。”
“是啊。”丁亮也赶紧道：“明明手里没多少事吧，却硬说自己忙的很，我说你们再忙能有三组的顾晨忙吗？结果这帮人就把我给轰出来了。”
“哈哈哈。”卢薇薇听到这里，不由笑出猪叫声：“我说你俩怎么垂头丧气的，合着不光是抓不到这帮鬼火少年，还有在一组跟二组之间吃了闭门羹啊。”
“卢师姐，你就别笑话我们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丁亮说。
卢薇薇立马摆摆手：“别别别，请别上升到什么救援高度。”
“卢师姐。”黄尊龙还想再争取一下。
可是卢薇薇也是见王警官刚好进来，于是甩锅给他道：“你们还是找老王吧，毕竟三组他负责。”
“什么事就找我啊？”王警官刚开完会，对几人的交谈并不知情。
卢薇薇笑孜孜道：“还不是关于西街鬼火少年的事情，他们巡逻队……”
“鬼火少年？”还不等卢薇薇把话说完，王警官在呆滞了几秒后，立马哦道：“哦哦，这事我知道，听说还挺嚣张的，尤其喜欢大半夜扰民，引擎弄的轰轰响。”
“原来王师兄也知道的。”顾晨笑道。
王警官将自己的笔记本往桌上一丢，直接抱起自己的保温杯喝着枸杞茶，咱一番自我陶醉后，这才道：“刚才赵局叫各部门负责人去开会的时候，也专门提到过这件事。”
“我认为，作为兄弟部门，多少也还是需要支持一下的。”想想之后，王警官忽然打上一记响指道：“这样，丁亮，黄尊龙，你们的事情我老王答应了。”
“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带顾晨和卢薇薇，一起加入你们的夜巡，一定帮你们逮住这帮鬼火少年。”
“真的呀王师兄？”黄尊龙一听，他整个人都高兴坏了，不由握住王警官双手道：“那就太谢谢王师兄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别谢我，要谢就谢赵局吧。”犹豫了一下，王警官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连几个鬼火少年都对付不了，真是太没用了。”
丁亮和黄尊龙面面相觑，两人也是一脸的委屈。
黄尊龙叫苦道：“王师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些鬼火少年，可都专业的很，而且逃脱手法也是极为刁钻。”
“而且他们知道如何规追捕，在撤退路线上也是极为讲究，因为西街有许多老建筑老巷子，所以这就是他们的掩护。”
“许多西街巷子里的摄像头，很难捕捉到他们，我们也曾经在监控里追踪过多次，最后都是无疾而终，这帮人可厉害着呢。”
“厉害个屁，别扯那些没用的。”王警官不喜欢丁亮和黄尊龙在自己面前夸大其词。
要说对付鬼火少年，当初王警官也不是没有参与过，那是一抓一个准，哪有这丁亮和黄尊龙说的那么夸张？
不过既然答应了，也不好推托，于是王警官又道：“这样吧，今天等我们完成下午的工作，晚上再联系。”
“可以。”
“有您这句话就行了。”
一听王警官最终还是答应的，丁亮和黄尊龙脸上都乐开了花。
两人在办公室里调侃几句后，也直觉的离开了。
卢薇薇有些生气，质问王警官：“我说老王，多睡几个安稳觉不好吗？他们一组和二组又不是摆设，干嘛要自己接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啊？”
“你懂什么？”王警官也是皱皱眉，见丁亮和黄尊龙已经走远后，这才松上一口气道：“这其实是赵局的意思，在开会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让他们觉得是我的恩赐。”
“呵呵。”卢薇薇生无可恋的看着他，随后扭头就走，再也不搭理。
……
……
凌晨1点。
车牌尾号为AE86的警车，停在一处小巷的入口。
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三人就坐在警车内，安静的等待。
根据之间巡逻队的汇报情况来看，鬼火少年多喜欢在深夜飙车，尤其喜欢在凌晨之后。
当西街居民全部睡着后，开动轰鸣的引擎，在马路中间一路狂飙加尖叫。
就连不少居民家的宠物狗，都感觉是妖怪来了。
鬼火少年所到之处，皆是鸡犬不宁。
王警官坐在后排听着深夜广播，那女主播温柔的声音，都快把他哄睡着。
可能是手臂一滑，王警官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座椅上。
他立马坐直了身体，揉了揉双眼问道：“顾……顾晨，现在几点了？”
“凌晨1点过5分。”顾晨说。
“有没有什么情况？”王警官眯着眼，打着哈欠问顾晨。
“没有。”顾晨摇头，瞬间将靠椅往后调解，让自己的身体趟靠着。
卢薇薇也抱怨道：“这都凌晨1点了，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咱们是不是守错地方了？”
顾晨摇头：“不会的，丁亮和黄尊龙说过，这帮鬼火少年的出现，不定时，有时候是一三五七，有时候是二四六，有时候是连续几天。”
“反正这帮人今天不出现，明天或者后天也是有可能出现的，因为寻求刺激一旦过瘾，就很难戒掉。”
“是啊。”王警官伸了个懒腰，这才拍着嘴巴打着哈哈道：“都是一般年轻人，要是在深夜出现，这摩托车的巨大轰鸣，几条街都能听见。”
“而且赵局在会议上也说了，这条街道，往往是他们逃跑的必经之路。”
“因为他们要躲避监控，就必须通过这条街道，然后往我们这条巷子里逃窜，再到这些老建筑中群里绕几个圈子，很快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咱们守在这里的通道，可谓是断他们后路，不来则好，来则抓他。”
“呵呵。”也是见王警官说的头头是道，卢薇薇也感觉无话可说，只能“呵呵”两声作为回应。
可就在此时，顾晨竖了竖耳朵，咦道：“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王警官皱皱眉，安静的聆听几秒后，道：“有吗？我怎么没听到？难道是鬼火少年的引擎声？”
“可我怎么没听到啊？”卢薇薇也是黛眉微蹙，感觉夜里似乎也没有动静。
可就在此时，却有一个微弱的女子救命声，从大家身后的小巷中隐约传来。
三人一愣，立马同时的看向了身后。
“在后边。”顾晨说完便立马下车，以飞快的速度朝小巷后头跑过去。
卢薇薇和王警官也不敢携带，整理好警用装备后，也立马追随顾晨的脚步，一起朝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跑过去。
“踢踏！踢踏……”
此时此刻，整个小巷里，都传来三人急速奔跑的动静。
而当顾晨来到第一个小巷路口时，他发现，左侧道路上，一名女子连滚带爬，晃晃悠悠的萎缩在一处角落里。
而透过小巷的灯光，一名长发飘飘的男子，此刻正扛着麻袋站在她面前。
……
511、涂鸦
“站住！”顾晨忽然怒喝一声，当场将男子吓在原地。
随后顾晨急速奔跑，以最快速度来到了女子和男子的中间位置，用身体将女子挡在身后，指着面前的男子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
男子也是见忽然有警察出现，整个人顿时也慌了，赶紧倒退了两步。
顾晨看不清他的样貌，长发将男子的半边脸遮住，头顶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让人感觉有种犀利哥的即视感。
也是见男子想跑，顾晨也是在打开挂在简章上的执法记录仪后，右手摸在腰间九小件装备的警棍上，左手指着男子警告道：“别动，站在这里别动。”
而这时候，卢薇薇和王警官也先后感到，看见顾晨与男子对峙，又看见萎缩在墙角的女子。
卢薇薇顿时二话不说，将收缩警棍甩出后，用右手架在肩膀上，左手指着男子怒喝道：“站在这里别动，把你的东西先放下，双手摊开。”
“我……我……”
男子似乎吓得不清，可见到顾晨和卢薇薇慢慢朝自己接近时，顿时也慌了，整个后退的更厉害。
这时候，王警官抄他后路，直接从长发男子的背后，将他推到了小巷的中间位置，警棍杵着他的后背道：“东西放下，现在立马给我蹲下，快！”
也是见自己被三名警察包围，男子顿时不敢造次，只能听话照做。
将手里的麻袋放下后，这才缓缓蹲下身，双手举过了头顶。
“顾晨，检查。”王警官一抬下巴，提示道。
顾晨将抽出半截的收缩警棍重新塞回去，随后走到长发男子的身边，将他的麻袋提到一侧。
可打开之后顾晨就傻眼了……
他抬头看了看卢薇薇和王警官。
“是什么？”王警官问。
“呃……玻璃瓶，塑料瓶，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顾晨说。
先前还紧张兮兮的王警官和卢薇薇，在听到顾晨的汇报后，两人也是呆住了。
“我看看。”卢薇薇也放下收缩警棍，赶紧走到了顾晨的身边。
躬下身，在麻袋里搜索一番后，卢薇薇甚至将几个踩扁的饮料瓶丢在地上。
“全是些废品？”卢薇薇不由咦道，抬头看了眼王警官。
此时此刻，王警官整个人都迷茫了，他呆滞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长发男子，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我……”男子也是在哽咽了几下之后，这才又结结巴巴的道：“捡……捡破烂的。”
“捡破烂？”顾晨眉头一皱，随后看了看缩在墙角的一名中年女子，顿时又问：“你既然是捡破烂的，那她为什么喊救命？”
“我……我哪知道啊？”长发男子依旧改不到有些结巴的坏毛病，直接又道：“我……我开始在这边捡破烂，可……可后来，后来我看见这个美女，整个人晃晃悠悠在大街上走着，我……我就跟过去。”
“你跟着她做什么？”卢薇薇也问。
长发男子一脸叫苦道：“我，我只是看她拎着酒瓶子有些漂亮，所以跟着他，一直跟了很长距离，终于见她倒在了路边上。”
“我……我一看我的机会来了，我就冲上去，小……小声的问她，我说美女，你酒瓶子还要吗？不要我收走了。”
空气忽然间安静……
顾晨看看长发男子，又看看身后喝得酩酊大醉的女子，不由咦道：“这么说……你真是捡垃圾的？”
“是的是的。”一听顾晨承认自己的身份，长发男子顿时也不结巴了。
王警官和卢薇薇，顿时也“嘿”了一声，这才收回了警戒。
顾晨摇了摇头，重新走到刚才那名女子的身边，远远就闻到她身边的一股酒精的味道。
顾晨顿时蹲下身，推了推女子的肩膀道：“这位女士，你刚才喊救命，到底怎么回事？”
“他……他图谋不轨，他……他跟踪我。”女子脸蛋通红，整个人也有些神志不清。
“那他有没有伤害你？”顾晨又问。
“伤害？”女子黛眉微蹙的思考几秒后，这才问顾晨道：“长得吓人算不算伤害？”
顾晨也是苦笑不得，感觉闹了半天，原来是场误会。
看到女子手里拽着一个精致的酒瓶，顾晨顿时从女子手中接过，托在手里观察一番后说道：“这酒挺贵的。”
“对！”女子红着脸点点头：“是挺贵的，警察同志也懂酒？”
“家里卖过。”顾晨家里开超市，各种酒类都知道，因此也是并不奇怪。
也是见酒瓶见底，顾晨又问：“那你这酒瓶还要不要？”
“酒……酒没了吗？”女子凑近了些，双手抓住顾晨的手，将酒瓶倒置。
也是见瓶口滴落几滴剩余的酒水后，这才说道：“既然没有了，那，那，那就不要了。”
“拿去吧。”顾晨直接转身，将酒瓶递到长发男子的面前。
长发男子也是一呆，变天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要瓶子吗？现在给你。”顾晨说。
“哦哦。”男子一听，这才放下刚才的恐惧，直接从顾晨的手里接过那支精致的酒瓶，随后忘直接的麻袋里塞去。
“以后大晚上的，不要随便跟着人家。”顾晨也是在叮嘱几句后，随后掏出笔录本问道：“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还有身份证号码拿给我看一下。”
“好……好的。”男子直接听话照做。
随后，顾晨在登记了长发男子的身份证号码之后，这才放他离开。
卢薇薇和王警官也是哭笑不得的来到女子的面前，将她从地上架起来。
“女士，你家住哪里？”卢薇薇问。
女子挠了挠后脑：“就江南市啊。”
“我知道是江南市，我是说……你家具体住在江南市哪里？”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
女子又是一呆，答非所问道：“我家住具体住哪？我住哪？我怎么不记得了？”
“那你的朋友或者家人呢？有没有人过来接你？”顾晨也问。
女子摇了摇脑袋：“我有朋友吗？我好像没有朋友，我都快离婚了，我能有个毛线朋友啊。”
女子说着说着，整个人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是太过疲惫，又或者是已经大醉，整个人思维都处在一个混乱阶段。
王警官顿时走上前道：“卢薇薇，你搜一搜她的手机，看看她手机里有没有家人的号码？”
“好。”卢薇薇听话照做，很快在女子的裤袋中，找到了一部黑色手机。
可手机页面设置有密码，卢薇薇没法破解，无可奈何的又看向了顾晨。
顾晨笑了笑说道：“要不，咱们先把她带回芙蓉分局，让她在那里醒醒酒，我想如果她的家人没办法找到她，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
“到时候我们直接告诉她家人地址，让她的家人来咱芙蓉分局领人就好。”
“好主意，就这么办吧。”王警官也无话可说。
这种事情，一般是治安队和巡逻队处理的较多。
早年从警的时候，王警官也经常会遇见这种情况。
一般是能在现场处理最好，一时没办法处理的，只好先待会单位，再等家属自己来领人。
眼看时间也已经快到凌晨1点半，鬼火少年依然毫无动静，于是顾晨开车，带着王警官和卢薇薇，还有那名不知名女子，一起返回芙蓉分局。
……
……
翌日。
清晨。
当睡在办公室折叠床上的顾晨醒来时，那名昨晚也睡在办公室折叠床上的女子，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顾晨顿时伸了个懒腰，将身边的卢薇薇叫醒：“卢师姐，昨晚那个醉酒的女人哪去了？你有见到她吗？”
“昨晚？”卢薇薇打着哈欠，左右环顾一周后，这才用软绵绵的声音回复道：“我们好像把她放在折叠床上之后，我就睡了，之后什么情况，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问问老王？”
顾晨点点头，随后又来到王警官身边。
“王师兄。”顾晨将王警官弄醒，问道：“昨晚那个醉酒的女人哪去了？”
“那个女人？”王警官同样揉了揉眼睛，做着刚才和卢薇薇一样的动作，左右环顾一周后，这才说道：“不在吗？那肯定是自己醒酒之后，自己离开了吧？谁知道呢？”
“那这样最好。”顾晨也不再纠结了，直接起身说道：“那我帮你们去买早点。”
“谢谢顾师弟。”卢薇薇说完之后，又倒在折叠床上呼呼大睡。
王警官点点头，同样如此。
……
……
整个上午，三组依旧忙碌着。
下午3点，丁亮和黄尊龙经过三组办公室大门时，直接走进来窜门。
“顾晨。”丁亮走进来，随便抽出一张空余的凳子先坐下。
“怎么样？你们昨晚有没有收获？”顾晨整理着手里的文件，抬头看了丁亮一样。
丁亮摇头，有些不爽道：“你说这帮鬼火少年也真是的，我们平时人员不足时，他们嚣张的很。”
“可昨天晚上我们加大警力部署，这帮人就像事先知道一样，整个晚上都没点动静。”
“那不是挺好嘛？”卢薇薇软绵绵的打了记哈欠，道：“我倒是不希望见到他们。”
“可不逮到这帮人，谁知道这帮人什么时候又出来，把引擎开到最大来轰街，西街那边的居民可都被这帮人害惨了，很多人都失眠。”
黄尊龙也是一提到鬼火少年深夜轰街，整个人就恨不得将他们按在地上来摩擦。
“那就在等等，等几天看看。”顾晨说。
丁亮顿时也是笑孜孜道：“所以，这些天就得辛苦你们了，晚上咱还得守株待兔，我想我一定会抓到他们的。”
“但愿如此吧。”顾晨点点头，将电脑中的文件点击打印。
顿时，门口的打印机又开始工作起来。
顾晨直接站起身，走到打印机旁边，可忽然，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喂您好，这里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顾晨直接拿起电话。
“警察同志，我的车被人划了。”电话里面传来一名男子是声音。
顾晨嗯道：“您在什么地方？”
“就离你们芙蓉分局不远，非凡网咖门口。”男子说。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划的？”顾晨又问。
“知道知道。”男子回应的很爽快，立马又道：“划我车的是个小男孩，被我逮个正着，可这家伙什么都不说，也不说自己大人在哪里，所以我只能报警了，让你们警察帮我处理一下。”
“好，那你把车辆信息告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处理。”顾晨说。
男子立马道：“一辆白色轿车，车牌是……”
一番沟通记录后，顾晨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情啊顾晨？”何俊超抬头问他。
顾晨耸耸肩：“一个小男孩，把人家车给划了，被人家逮个正着，但是这个小男孩什么都不说，车主联系不上小男孩的家人，只好找我们警察来处理。”
“呵呵。”听见又是这种鸡毛蒜皮的警情，何俊超不由笑着摇了摇头：“那你顾晨就去代劳一下吧。”
“没问题。”顾晨并不介意，警情无大小，自己早已习惯。
他看了看王警官，感觉他应该不会去的，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卢薇薇和袁莎莎。
还不等顾晨开口，卢薇薇立马就道：“顾师弟，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我陪你去。”
也在在电脑上一顿猛操作，卢薇薇终于将自己的文件整理完毕，这才赶紧从顾晨的手里接过装备，跟顾晨一起下楼出警。
警车在开过两个路口后，来到了一条商业街区，顾晨根据先前的记录，找到了那家“非凡网咖”。
此时此刻，一辆白色轿车的面前，正站着一名中年男子。
他见到警车时，先前不敢肯定是不是来处理自己这起警情的。
可当看见警车超自己靠边停车时，他这才大胆的走上前，隔着副驾驶车窗玻璃跟卢薇薇打交道说：“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顾晨将车停稳后，从车内拿出警帽戴在头上，这才走过来说道：“我先看看你的车。”
“可……可以的，这边。”男子立马带路，来到了白色轿车的右侧。
此时此刻，白色轿车的右侧后车门，被各种涂鸦画满，有小鸟也有乌龟，还有一些超出艺术形态的东西。
顾晨看着一名低头靠在树边的小男孩，不由问他：“这个是不是你画的？”
“这……这里是我画的，可是这里不是我画的。”
小男孩只承认乌龟是自己画的，其他一概不承认。
车主顿时有些生气：“可我看到的时候，就你在这里乱涂乱画，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卢薇薇顿时推开了车主，笑了笑说道：“您先别激动，这里交给我们。”
看着脸上有些脏兮兮的小男孩，卢薇薇顿时又问：“小朋友，你是用什么画的？”
“这个呀！”小男孩用手指着地上的一块尖石头。
“哎哟我的妈呀。”车主一瞧，顿时左手拍在了额头上，更加心疼了。
“呵呵。”顾晨也是被这个小男孩的天真打败了，走上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嗯？”小男孩一呆，顿时念念碎道：“这……这个啊？我叫什么名字？”
“对，你叫什么名字？”卢薇薇也问。
小男孩顿时挠起脑袋：“嗯，我……那个，名字这个……我太久了，记忆都不好了。”
“噗！”也是听到小男孩的回答后，卢薇薇整个人都笑喷了：“我说小朋友，哪有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啊？你可太调皮了哦。”
“警察同志。”车主可没这么乐观，直接走上前道：“我刚才也是这么问他的，可这家伙就是什么都不说，还故意答非所问。”
“我看就是办坏事了，太紧张，自己名字都忘了，这孩子就是该打，父母都是怎么管教的？”
卢薇薇并没有责怪小男孩的意思，反而是捏着他的脸蛋道：“画的可真好啊，我看出来画的是小乌龟，你这个宝宝真可爱，有一百个月大了吧？”
“啊？”小男孩一呆，顿时又挠起脑袋。
车主没好气道：“警察同志，不用问了，他肯定又忘记自己几岁了。”
“哈哈！”卢薇薇也是被这两人逗乐的不行，直接拍拍小男孩肩膀道：“呐！姐姐问你，在人家车上画乌龟，还是用石头来画，你感觉你做的对不对？”
小男孩赶紧摇头：“我错了。”
“嗯！”卢薇薇对于这个回答很满意，又问：“那错了之后是不是要承担责任？”
“可我还是个宝宝吖！”小男孩顿时又是一脸无辜的挠起头，感觉很委屈的样子。
顾晨也笑了：“你不用承担责任，但是你的父母要承担责任，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或者是你爸妈的电话，我来联系他们好吗？”
小男孩一听到顾晨要找爸妈，顿时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整个人竟然变得抑郁起来。
“怎么了？”顾晨也是感觉好奇，感觉画风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我……我……”小男孩犹豫了几秒，这才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晨：“我……我没有爸妈。”
……
512、花花肠子
“没有爸妈？难道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也是被小男孩的说辞给逗乐，车主直接不干了。
可看见顾晨瞪了自己一眼之后，车主立马又闭嘴了。
“小朋友。”顾晨直接蹲下身，与他平视道：“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男孩点头。
“你爸妈之间是不是在闹矛盾？”顾晨又问。
小男孩继续点头。
顾晨看了卢薇薇一眼，两人短暂的目光交流，似乎也明白了小男孩家中的变故。
估计是父母在闹离婚，或者已经离婚，将小男孩带给亲朋照顾，因此小男孩才会说自己没父母。
这种情况，顾晨在刚进警队的时候也见过。
有的是父母是离婚之后，抢着要孩子的抚养权，当然还有一些不太负责人的父母，在离婚之后都相互推诿，表示自己不愿继续抚养。
这种时候，小孩大多会跟着爷爷奶奶或者外婆外公一起生活，对父母的印象也就见见冲淡了。
“小朋友，那你现在是跟爸爸生活？还是妈妈？”卢薇薇用轻柔的语气问他。
小男孩似乎知道自己错了，在犹豫再三后，终于轻声细语道：“我……我跟妈妈生活。”
“那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卢薇薇说。
小男孩点头。
卢薇薇顿时笑了，摸摸他的头道：“那你妈妈的电话号码能不能告诉我，我让你妈来接你？”
“这个……我……”小男孩一听，顿时再次犹豫起来，片刻之后才将自己的玩具手表取下来，交给卢薇薇道：“表带上有我妈妈的电话号码。”
“乖。”卢薇薇顿时颇为欣慰。
小男孩虽然调皮，但划车是事实，就算他现在没办法承担责任，那父母也必须要做出赔偿。
卢薇薇直接将手表递给顾晨，顾晨则掏出手机，开始按照号码提示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在嘟嘟几声后，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阿宝，你又怎么了？”
“您好，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警察，你儿子……”
“他是不是又干坏事了？”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女子直接打断了顾晨的说辞。
“这个……他把人车给划了。”顾晨实话实说。
“嘟！嘟！嘟……”
电话瞬间被挂断。
“嘿？”顾晨移开手机，皱了皱眉道：“这孩子家长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顾师弟？”看着顾晨一脸僵硬的表情，卢薇薇赶紧问他。
顾晨摇了摇头，道：“孩子他妈一听是警察接电话，就已经猜到他儿子可能又在外头干坏事了，所以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车主一听，整个人也呆住了，有些不可置信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不想来处理，而且这孩子，也肯定不止第一次干这事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一家人怎么都这样呢？这孩子丢在外头不是祸害吗？哦，干坏事就不想承担责任了？”
“先生你冷静一下。”卢薇薇也是见车主情绪激动，赶紧上前去安抚。
车主摆摆手：“不行，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这孩子必须扣下，我就不信他爸妈真不要孩子。”
似乎是触动到了小男孩的痛点，刚才还是一副各种狡辩的小男孩，忽然间眼泪哗哗的流，直接双手抱胸蹲在了地上。
“嘿！说他几句还哭上了？有本事哭就别划我的车啊？我跟你素不相识，也跟你无冤无仇，你说你何必呢？”
车主难以掩饰内心的气愤，直接又上前说道一顿。
卢薇薇赶紧把他推开：“好了好了，你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可现在的情况是，小男孩的爸妈似乎没人过来招领他，要不这样你看行吗？”
卢薇薇也是给出自己的方案。
车主伸手道：“警察同志，您说。”
“把他交给我们，我们带他回芙蓉分局，您留个电话，等找到她父母，并且协商之后，我们会通知你。”
看了看车主后排车门上的乌龟和小鸟，还有一些超常规艺术涂鸦，卢薇薇憋笑道：“要不您先去补个漆，也花不了多少钱，到时候你开个单子发给我们，等我和小男孩父母协商之后再联系你，你看成吗？”
“这个……”也是看现场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问题，而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男子犹豫再三后，只好点头同意道：“那既然警察同志这么说，那也只能先这样了。”
看了眼蹲在地上哭泣的小男孩，车主又道：“小鬼，下次没事别拿人家的车门当黑板，在这上面画画是要钱的，你出不起就只能你爸妈出，明白吗？”
小男孩抬头看了车主一眼，没理他，继续擦着眼泪。
顾晨走过来打开笔录本，问车主道：“麻烦问一下，先生是做什么行业的？”
“我嘛，卖电脑的，这不刚和这家准备新开业的网咖，谈了一笔电脑生意，正准备回公司报喜呢，接过这倒霉孩子，直接把我车给划了。”
“那挺不错的。”顾晨一边记录，一边随口说道，随后将笔录本拿给他道：“把你的名字，身份证号码写一下，电话就写在身份证号码后边。”
“好的。”车主很配合，刷刷几下便完成。
随后顾晨根据车主车辆情况，给他拍照取证，并让小男孩指着后车门上的乌龟拍了一张取证照。
“警察同志，那我？”车主问。
“等消息吧。”顾晨说。
卢薇薇也笑道：“我看你也挺年轻的，看来做业务提成蛮高嘛，这小车都开上了？”
“哈哈，哪里哪里。”车主不经夸，卢薇薇一夸就脸红，笑孜孜的道：“这人嘛，总得逼自己一把，不然自己的潜力是无法出来的，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公司的销售冠军。”
“哦？”顾晨也是佩服道：“那看来你的潜力开发的不错。”
“哈哈，还行吧，全靠同事衬托。”车主也是挠着后脑，不由分说道：“这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有的人去年年初就叫嚣说要辞职，结果现在都还在上班，迟到都不敢。”
“而且年会上唱感恩的心比谁都大声，我觉得他们的工资根本就不叫工资，应该叫演出费。”
“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是真心实意做事业，所以我才能脚踏实地的做出一翻业绩来，而这些弱鸡同事，说实在，我都被他们的平庸衬托的不好意思啊。”
“哈哈，你可真会说话。”也是见车主有些幽默细胞，卢薇薇也是赞不绝口道：“像你这样会说话的人，做不出业绩那就说不过去了，活该你赚钱。”
车主一听，顿时也是苦笑一声道：“我也没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快乐，说实话，不是因为我看透太多，而是我天天在上司面前装孙子，真的挺累的。”
“同事衬托不假，但来到江南市这种大都市闯荡，说实话，我很讨厌我的老板问我，我梦想中的工作是什么，梦想中的工作能是什么啊？我们梦想中的工作是不用工作，我们的梦想和工作无关。”
“您不是江南市本地人？”顾晨问。
车主摇头：“当然不是了，不过我打算在江南市定居，所以我得拼命赚钱啊，就像在江南市买套房子。”
“那你得加油了，这边房价可不低呢。”卢薇薇也是对敢在江南市买房的车主感到佩服。
就比如卢薇薇自己，说要独立买套房，接过首付房款到现在才积攒了一万块。
她感觉此生无望，不过就是想给自己定个目标，不然这仅有的一万块首付基金，也会变成几千包薯片的。
“谢谢。”车主道了声谢，这才笑着调侃道：“有时候我还真希望做个职业技术含量不高，但薪水很高的人，这样就舒服多了？”
卢薇薇一呆：“有这种职业吗？有的话我也想做啊。”
“当然有了。”顾晨直接接话道：“这位先生说的职业，当然是房东了，你以为是什么呢？”
“哈哈。”也是见顾晨猜对，车主干笑两声，说道：“看来警察同志听聪明的，那就有劳二位了，我等着几位的好消息。”
“没问题。”
在路边简单的寒暄几句后，顾晨和卢薇薇将小男孩阿宝带上警车，直接开往芙蓉分局。
……
……
刑侦三组。
当何俊超见卢薇薇牵着一名小男孩走进办公室后，整个人也是呆了一下，顿时语带调侃道：“哟！卢薇薇什么时候有孩子了？孩子爸是谁啊？”
“何俊超，皮痒了是吧？”卢薇薇瞪了他一眼，看着他桌边的保温杯道：“信不信我抓几只蟑螂丢你杯子里？”
也是听卢薇薇的口头威胁，何俊超顿时脸色都变了。
别人或许只是说说而已，但卢薇薇可真敢，在三组就没见过有比卢薇薇更离谱的女警了。
鬼知道学生时代的卢薇薇，是怎么把班里那些奶油小生吓哭的。
何俊超啧啧两声道：“要不是空气免费，我真不能活到现在啊。”
“兄弟，不说我恐吓你。”丁警官见两人日常互喷，整个人偷笑不已道：“话说从古至今，凡是吸过空气的人，无一例外最后都死了，吸空气需警慎啊。”
“没人介绍对象给你那才是最恐怖的好吗？”何俊超极力反驳，瞬间叫苦连连：“说的我好难。”
结果王警官继续补刀：“嗯，更恐怖的是，今年的愿望还没实现，又要想好明年的愿望咯，何俊超加油啊，早日脱单。”
卢薇薇没理他们，搬来一张小凳子，将阿宝安排到自己的身边。
随后，卢薇薇就像变魔术一般，将自己的抽屉打开。
当看到卢薇薇满抽屉的零食，阿宝直接就呆住了，眼睛都直了，嘴里不停的说“哇”。
“喜欢吗？”卢薇薇将薯片分给他：“拿着吃吧。”
“谢谢姐姐。”小男孩先前在刚进入警局的时候，还是有些小紧张的，可看见零食之后整个人就不经张了。
可见卢薇薇常说的零食拉进彼此间距离并非空话。
也是看着小男孩阿宝自顾自的吃起零食，王警官把顾晨和卢薇薇叫到门口，问道：“这小男孩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处理划车警情了吗？怎么把孩子也带到警局来了？”
“王师兄。”顾晨也是有些无奈，说道：“刚才在车上，我们也问过了，小男孩的爸妈好像在闹离婚，我也联系过小男孩的妈妈，但是一听我是警察，她立马就知道，儿子肯定又闯祸了。”
“所以二话没说，直接就挂了电话，所以我跟卢师姐决定，先将他带到分局来，等他爸妈过来领人吧，顺便再把车主的损失给赔了。”
“是这样啊。”也是听顾晨这么一说，王警官顿时看着卢薇薇又问：“那他爸妈不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爸妈不可能不来吧？毕竟是亲儿子，又不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干嘛不来领走？”卢薇薇说。
王警官顿时笑笑，指着卢薇薇不由分说道：“想当然了吧卢薇薇？我告诉你，由其父母必有其子。”
“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看了眼三组办公室正在吃薯片的阿宝，王警官顿时回头道：“像这样的家长就是完全不负责任的，没准这孩子父母都只知道打麻将，平时对孩子也是不管不顾。”
“你们把他丢在这，没准人家父母还高兴呢，省得这孩子在外头兴风作浪。”
“老王，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也是听王警官如此一说，卢薇薇虽然心里赞同，但还是嘴硬道：“那你女儿你是怎么教育的？”
“我记得你很少回家陪女儿吧？甚至有一次家长会，你直接跑去幼儿园，可后来才发现女儿已经上小学了，要我说，你跟阿宝的爸妈也都半斤八两吧？那你女儿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
也是被卢薇薇占据道德制高点，王警官也是没好气，赶紧转移话题道：“是是是，你说的也没错。”
“像现在的孩子，太娇生惯养了，有的时候就是太宠，才让孩子觉得自己是山大王，可以在外头为所欲为。”
“那王师兄的女儿应该很聪明才是吧？”顾晨问。
“那可不？”王警官顿时就笑了，自嘲着说道：“做数学题简直让我看到崩溃，都说别人家的女儿是小棉袄，可我那个可能是黑心棉吧？”
“话说像我为了增强女儿的记忆力，平时就会买一些蓝莓、菠萝、燕麦、深海鱼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给她吃。”
“可现在还是老样子，可我记得我们以前小时候可没那么麻烦啊。”
“嗯！”卢薇薇也非常赞同：“以前爸妈只需要给我们两巴掌，我们就永远都记得了。”
王警官一听，顿时摸着自己的脸，赶紧回想了一下。
顾晨也笑道：“其实有一项研究发现，说富裕家庭对孩子的体罚率更低，不是因为父母素质高，而是因为相对于暴力而言，有更多柔软而又严厉的惩罚方式可以采用。”
“你比方说禁止使用电子娱乐设备，停掉附属卡，削减零花钱，不让出国旅游。”
“所以还是要努力争取混得好一点，选择多一点，不要到时候自己混的不如意，孩子不听话，你就只剩下拳脚相加了。”
看了看正在翻卢薇薇抽屉零食的阿宝，顾晨也是不由分说道：“我看阿宝就是爸妈混得不如意，以至于让阿宝听之任之，不怎么去管。”
“所以阿宝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不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
卢薇薇一呆，弱弱的问顾晨：“我说顾师弟，你……你该不会连育儿的书籍都看吧？这么超前的吗？”
“对啊顾晨，你真有看这方面的书？”王警官也问。
感觉现在的顾晨，是博览群书，下一步是不是得看如何给孕妇接生之类的？或者给动物接生。
毕竟之前顾晨刚来三组那会，听卢薇薇说，顾晨在图书馆，甚至连《母猪的产后护理》都有看。
感觉当时就不敢小瞧顾晨了……
顾晨也是笑了笑说道：“的确有看一些儿童心理方面的书籍，因为之前刚加入警队的时候，我发现不仅要跟大人沟通，还要跟孩子沟通。”
“有些时候，能够通过孩子的习惯，衍生了解他们的父母，性格是由环境造成的，对孩子未来成长有着许多影响……”
也是听顾晨说的一愣一愣的，王警官伸头在门口看了眼又开始翻卢薇薇下边抽屉的阿宝，顿时问顾晨道：“那你说，这小孩，还有他父母，到底又是个什么情况？”
顾晨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门口观察了一下阿宝的情况，这才回答道：“很简单，阿宝的父母正在闹离婚，好像两人谁都不想要阿宝。”
“所以阿宝感觉自己不被受重视，因此才估计做出一些违法事情，以吸引警方来处理，目的就是想在这段时间里引起父母的注意。”
“但是……”说道这里，顾晨忽然叹息一声，不由摇了摇继续说道：“但是他这招好像用过很多次了，从我听到电话里他母亲冰冷的反应来看，估计也知道阿宝是故意的，就想骗她来警局。”
也是听顾晨分析，王警官当时就呆住了，不由多看了几眼开始翻自己抽屉的阿宝，道：“看不出来啊，这小男孩这么多花花肠子呢？”
可想了想，忽然发现哪里不对，王警官瞬间一愣：“诶不是？他刚才在翻谁的抽屉？”
……
513、杠精
“老……老王，阿宝，好像是在翻你的抽屉啊。”卢薇薇反应也是比王警官慢半拍。
王警官当时就慌了……
他赶紧跑进办公室阻止道：“小鬼，别乱翻了，我抽屉里没有零食的……”
“啪嗒！”
话音刚落，阿宝也是被突然冲过来的王警官吓一跳。
手里翻到的东西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王警官想赶紧去捡，结果却被卢薇薇抢先一步，一脚踩在了书本上。
“等一下！”也是感觉很好奇，老王同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书了？
卢薇薇赶紧拨开了王警官，直接从地上捡起那本不厚的书籍，拍拍上面的灰尘道：“自……自卑与超越？”
看了眼有些尴尬的王警官，卢薇薇瞬间拿着这本《自卑与超越》翻看了几下，竟然还发现了王警官的看书书签，整个人不由呆了一下。
于是卢薇薇又把刚才阿宝翻开的抽屉拉开，又从里边搜到几本，干脆全部丢在了桌面上。
“我的天呐！”卢薇薇整个人都震惊了，依次将自己找到的书名念出来：“《自信的提升》？《重塑心灵》？《直面内心的恐惧》？”
看了眼王警官，卢薇薇不解道：“老王你自卑吗？”
“你……你才自卑呢！你全家都自卑。”王警官一脸的尴尬，赶紧将卢薇薇推开：“走走走，不要在我这里乱翻了。”
“也是因为动静太大，把闲的淡疼的何俊超招惹了过来。
他眼疾手快，迅速从王警官的手里抢过一本《直面内心的恐惧》，整个人也是惊呆道：
“我去，老王，你竟然看这种书？”
“不……不行吗？我……我那天经过市图书馆，就随便找了几本看看啊。”
王警官内心淡定，心里却是慌的一匹。
何俊超诡笑着点头：“嗯嗯，随便看看？我看老王你还挺会挑书的嘛。”
“一本《自卑与超越》，一本《自信的提升》，一本《重塑心灵》，还有一本《直面内心的恐惧》。”
看了眼王警官，何俊超不由啧啧两声道：“老王，合着我跟你同事这么久，竟然没发现你这么励志啊？我瞬间感觉自卑了我。”
“哈哈哈！”
也是听见何俊超调侃，整个三组办公室，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不少新老同志都走了过来，每个人拿着老王同志借来的书不停的传阅。
王警官也是尴尬的不行……
他赶紧从这些人的手里抢回书本，不由分说道：“去去去，要看书自己借去，押金一百，每次借四本，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啊。”
“哈哈哈！”
整个三组办公室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丁警官在看着几人调侃的同时，也是不由摇了摇头，感慨万千的道：“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整个刑侦三组，就连当初的咸鱼老王都开始努力了，那我老丁是不是也该努力一下？”
想到这里，丁警官顿时拍着大腿道：“对，等下班之后，我得马上去办张借书卡，老王都开始看书学习了，我不看书行吗？”
也是抢回自己所借的书本后，王警官将书本放回到最下边抽屉，顿时用钥匙锁牢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看着一副无辜脸的阿宝，王警官也是没好气道：“嗯，看来事实证明，两巴掌确实是能打聪明。”
“没有什么是比来两巴掌更管用的，两巴掌不行就三巴掌，直到管用为止，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老王吃巴掌长大的？”卢薇薇又道。
王警官眯了眯眼：“卢薇薇，你闭嘴。”
阿宝此时也是被王警官生气的样子吓坏了，他赶紧躲到了顾晨的身后，拉着顾晨的右手探出自己半个脑袋，察言观色王警官。
卢薇薇也是笑得不行，直接捂着肚子说道：“我说老王，教育孩子要有耐心，这点我将来肯定比许多人做的都好。”
王警官瞥了卢薇薇一眼：“你怎么做？”
“孩子不听话，很多人数到三就开始揍了，我一般会数到五。”卢薇薇说。
阿宝一听，顿时又将探出的半个脑袋又缩了回去，吓坏了。
“哈哈哈！”整个办公室又是一阵哄笑。
王警官没好气道：“我说卢薇薇，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要是有了孩子之后，还能坚持这句话，这种习惯，我老王服你。”
“可我这辈子坚持最久的习惯，除了是给手机充电，就是精打细算过日子啊。”卢薇薇一句话又把王警官给噎住了。
合着卢薇薇是杠精啊？
老王同志在与卢薇薇斗智斗勇中，从来都是败多胜少，感觉总有一种被卢薇薇踩在脚下的感觉，心里不爽的很。
于是王警官挑了挑眉，又道：“我发现啊，有的人他天生就是个‘反驳怪’，具体的表现就是，喜欢在别人说完话之后，立刻来驳斥。”
“我是不知道我身边有没有这种人啊。”瞥了眼卢薇薇，王警官疯狂暗示道：“可能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也不是真的不同意你的观点。”
“主要是不反驳你一下，她浑身难受你知道吗？心头很不爽，你晓不晓得？”
顾晨强忍着憋笑，不由看了一眼卢薇薇。
卢薇薇也是气坏了，直接怼道：“嗯嗯，这种人的确有，但是我在想，把他们的同类都关在一个屋子里，会不会打架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杠精吧？”顾晨也是为了分散二人的相互伤害的火力，直接插嘴道：“但是杠精也是分类的。”
“分类？”卢薇薇一呆。
王警官也迷茫道：“分什么类啊？”
“咳咳！”顾晨也是右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这才双手抱胸道：“这第一种是单杠，自己在那杠别人，没人理。”
“而第二种呢，是双杠，杠人得到了回应。”
“还有第三种，是高低杠，水平高不到一块去。”
听着顾晨的解说，卢薇薇顿时也没那么生气了，直接追问道：“那还有第四种吗？”
“当然有了。”顾晨也是笑了笑，继续说道：“第四种是斜杠，杠的角度很刁钻。”
“还有第五种，第五种是反斜杠，刁钻角度杠回去。”
“哈哈哈！”王警官听着顾晨的分类解说，整个人也是笑得肚皮疼，直接指着顾晨道：“看看看看，还是人家顾晨说话有水平。”
顾晨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抬杠也得看对谁，势均力敌还好，可身份不对等，那就悲催了。”
“嗯？”卢薇薇听着挺有意思的，忙问顾晨道：“顾师弟，像我跟老王应该算势均力敌吧？身份也没啥不对等的啊，那不对等的抬杠啥情况？”
“对啊，我也想知道。”何俊超也不嫌事多的过来凑热闹。
此时此刻，顾晨身边已经围了不少新老同志。
顾晨也是双手抱胸，环顾一周后说道：“这个就有点高级了，就比如小人物反驳一句就是杠精，而大人物反驳一句就是点评。”
“高校学霸互相反驳就是辩论，还能参加比赛呢。”
“哈哈哈。”卢薇薇听到这里，已经笑得不行了，直接捂着肚子道：“合着那些高校辩论赛，都是一群杠精在打嘴仗啊？哈哈哈，笑死我了，顾师弟你太逗了。”
何俊超也是笑得不行，他赶紧问顾晨：“那还有没有其他不对等的这种情况啊？”
“有啊。”顾晨一脸淡然，又道：“就比如，不管大家说的对不对都可以反驳的，而且还有一票反驳权的肯定是大佬，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不是吗？”
“对。”卢薇薇非常肯定的道：“就比如老王去杠赵局，不管老王说的多厉害，不管他多么伶牙俐齿，赵局说一句‘滚犊子’，老王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就是不对称抬杠，而大佬就是有一票反驳权，就是这么奇妙，哈哈。”
“还有一种人，你一开口他就什么都知道了。”又有一名见习警按耐不住说道。
其他新老同志也都纷纷补充。
“对啊，那是不是还有明杠、暗杠、杠上开花，前杠、后杠、保险杠？”
“现在科技真的是发达了，到处都是ETC自动抬杠。”
“对对对，收费竟然还贵，动不动就余额几千万的那种。”
“哈哈哈哈！”
整个三组办公室乐的不行。
赵国志也是在经过时，听见大家在热议，顿时躲在窗边偷看了几眼，瞬间就被眼尖的王警官发现了自己的班主任死亡凝视。
王警官立马从桌上跳下来，站直身体道：“赵局。”
“赵局？”众人一听，顿时也赶紧跑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也是见大家发现了自己，赵国志这才收回目光，双手负背的走进三组办公室。
“都在说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你们这帮人在傻笑，真当这里是疯人院呢？”
“赵局，我们在聊王师兄最近看的几本书呢？”顾晨也是赶紧转移火力，笑孜孜道：“王师兄最近很努力。”
“真的？”也是见顾晨一说，赵国志挑挑眉，看着王警官道：“小王，真的是这样吗？”
“真……真的，顾……顾晨说的没错。”王警官也是紧张的不行，赶紧自圆其说道：“我最近是有在看书学习，毕竟新时期嘛，不学习就会后退，就会落后，落后就得被淘汰啊，咱可是追求上进的人。”
“把你看的书拿给我看看。”赵国志皱皱眉，有点不相信。
王警官也是苦笑一声，忽然就理解刚才顾晨和卢薇薇所说的那些话了。
自己在赵国志面前，果然是身份不对称，杠不起来的。
于是打开抽屉，将那四本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书，放到了桌面上。
赵国志饶有兴致的一本一本翻阅起来，嘴里也是不停的念叨：“《自卑与超越》？《自信的提升》？《重塑心灵》？《直面内心的恐惧》？”
念完之后，赵国志抬头看了王警官一眼，说着刚才卢薇薇同样的话：“小王，你自卑吗？”
“我……我不自卑。”王警官说。
“不自卑才怪呢，有顾晨这样的优秀警员在你身边，你不自卑？骗鬼呢？”
“噗！哈哈哈！”
也是听着赵国志杠王警官，不少新老同志都笑了。
而此时此刻，王警官的确如卢薇薇所说的那样，大屁不敢放一个，整个人也是郁闷的不行。
可在杠完之后，赵国志画风一转，又道：“昨天的夜巡效果不错，西街那边的报警投诉，明显安静了许多，所以，你们今天要继续加派人手，看看能不能震慑这帮鬼火少年。”
“是。”王警官直接身体一挺，爽快答应。
顾晨问道：“赵局，难道咱们不能从源头下手吗？去调查江南市的这些销售摩托车的地方？”
赵国志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嘛，我之前也有考虑过，不过有知情人士告诉我，在西街深夜轰街的这帮鬼火少年，听说都是最近才来到江南市的。”
“而且这些摩托车，都是经过高度改装，有的甚至达到了赛车级别。”
“而这些人都是资深玩家，光身上这些装备的价格都要吓死人，而且全副武装，根本看不清他们长啥样。”
“所以，也就不能确定，到底有谁在参与西街深夜的轰街扰民活动了。”
“原来是这样？”顾晨先前只知道鬼火少年经常在深夜的西街扰民，而且这帮鬼火少年，似乎有意在挑衅警方。
可是对于其他情况，自己了解的并不多，只是为了配合治安队和巡逻队，昨晚大家驻守在小巷路口，企图堵住这帮鬼火少年的退路。
可不想昨晚这帮鬼火少年并未出现，因此今天的蹲点还得继续。
也是看到了躲在顾晨身后的小男孩阿宝，赵国志顿时咦道：“这小孩是谁啊？”
“哦哦，他呀？把人车给划了，打他父母电话，直接就挂机，似乎不太愿意管他，所以我们只好先把他带回芙蓉分局，等他母亲来接他……”
顾晨也是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通报给赵国志。
赵国志笑道：“应该是父母之间有矛盾吧？”
顾晨笑笑：“赵局竟然猜得这么清楚？”
“还好吧。”赵国志也是单手负背，摆摆右手道：“这种事情我见多了，凡是不太愿意管孩子的父母，多是这种情况。”
“有父爱母爱的孩子，谁不是乖乖的，老老实实的，说到底都是父母的锅，管生不管养，这样的父母，来咱芙蓉分局领人的时候，你们多给我教育一下。”
“没问题，见到这小男孩的爸妈，我们一定多多教育。”王警官赶紧附和，又问：“那赵局还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倒是没有了，就是你们都记住，今晚的蹲点行动不要缺席，一定要配合其他部门，把这帮鬼火少年揪出来，让西街的街坊们都能在夜晚睡个安稳觉。”赵国志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三组所有新老同志，都是齐声回道。
赵国志很满意，很满意现在三组的精气神，给人一种特别的干劲。
在这种环境中，哪怕是见习警，也能体会到真正的团队精神，尤其是有顾晨这样的引擎在。
这些才是赵国志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于是赵国志在简单调侃几句后，摆摆手离开了。
三组瞬间恢复正常，大家各忙各事。
小男孩阿宝被一直丢在芙蓉分局。
直到下午快下班时，走廊上才听见一阵“踢踏”、“踢踏”的高跟鞋声。
一名穿着时尚的中年女子，顿时“笃笃笃”的敲了三下门，这才问道：“请问，你们这边有没有见到一个小男孩？”
卢薇薇眯眼抬头一瞧，却发现是自己和顾晨还有王警官，昨晚带回刑侦三组的那名女子，顿时站起身咦道：“咦？你不是……你不是昨天晚上那个人吗？”
“警……警察同志，你认识我？”女子一听卢薇薇的说辞，整个人也是一呆，有些不明觉厉。
而此时顾晨和王警官也都分别发现了这名女子，两人双双站起身。
王警官也道：“昨晚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你不记得你昨晚睡在哪里吗？”
“我……我昨晚睡在哪里？”女子黛眉微蹙，赶紧挠着脑袋回想起来。
片刻之后，她这才道：“好像……好像是警局吧？”
“什么叫好像？就是这里。”顾晨也是走上前，跟女子讲解道：“昨晚你在一条巷子里大喊大叫，我们当时正在执勤，听闻之后就立马冲过来。”
“你说一名男子跟踪你，想对你图谋不轨，可经过我们查验身份之后才发现，人家就是个收破烂的，想要你手里那个精致的酒瓶。”
“还有，你昨晚喝得酩酊大醉，是我们一起把你抬上车，然后送到了这里，让你睡在折叠床上。”
“但是今早我们一觉醒来，你却不见了踪迹，我们还正想找你呢，你倒是自己过来了。”
也是在顾晨话音刚落，小男孩阿宝顿时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可在发现女子盯住自己时，他却赶紧缩回了身体，躲在了顾晨身后的办公桌下。
“你……你躲什么呀？”卢薇薇也是莫名其妙。
……
514、毒咖啡
“阿宝，过来。”前一秒还是笑脸盈盈的中年女子，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眉头紧蹙，像只母老虎。
小男孩犹豫了几下，这才缓缓走到他身边。
中年女子则二话不说，拉出他的小手掌便狠狠抽打起来。
“我让你划车！我让你划车！你是嫌你妈这些钱都是捡来的是吧？这都第几次了？你是屡教不改还是怎样？气死我你就开心了？”
小男孩阿宝被打得眼泪哗哗流，任凭中年女子如何抽打，他始终都是一声不吭。
顾晨见状赶紧去阻止，一把将阿宝拉回来道：“好了，这里是警局，不是你教训孩子的地方。”
“警察同志，你是有所不知啊。”中年女子想想就来气，指着阿宝怒喝道：“就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我赔钱给车主就算了，可今天他竟然又划人家车。”
“你们说，就算我有百万家财也不够他挥霍的呀？这孩子到底是脑子缺根筋啊，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消消气。”卢薇薇给她倒上一杯水，安抚下中年女子的心情后，说道：“你别总怪孩子，孩子是需要教育的，你跟他爸花了多少时间陪孩子？”
“我……”也是被卢薇薇随口一问，女子瞬间呆住了，回想几秒之后，她又摆摆手说道：“你们也别问了，反正我跟他爸就快离婚了。”
“至于这孩子，他愿意跟他爸生活就去跟他爸，反正我每天工作忙着呢，可没功夫去管他。”
“再说了，这孩子也不是跟我姓，还成天给我惹是生非，怎么教育都不行，我一个月工资都快给他赔光了。”
“你们说，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让这个小祖宗来到我身边？”
说道这里，中年女子顿时不爽的掏出香烟，给自己点火之后，啪嗒啪嗒的抽起来。
顾晨直接走到她面前，用手将她叼在嘴里的取下，丢在地上踩上两脚。
“不好意思，我们办公室禁烟。”顾晨说。
女子呆滞两秒，这才哦哦两声表示道歉：“不好意思啊，烟瘾又犯了。”
“我看阿宝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顾晨随手将阿宝拉到自己的身边，低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你对他的注意。”
“引……引起我对他的注意？”中年女子皱皱眉，忽然就笑了：“我说警察同志，你说笑话呢，他为什么要引起我对他的注意啊？”
“因为阿宝时常见不到你，所以他喜欢你重视他。”顾晨双手搭在阿宝的肩膀上，又道：“我看阿宝也不小了，而且很聪明，不像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
“他只是希望你们多关心一点他，就比如之前几次划车，也许是阿宝从赔款的问题中，发现你们还是在乎他的，因此他很享受这样的关心。”
“除此之外，你跟你的丈夫应该很少关心他才是吧？”
顾晨似乎戳到了中年女子内心的痛点……
中年女子目光呆滞了一下，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说道：“也许你说的对吧，也许是我没照顾好阿宝。”
看了眼阿宝，中年女子又道：“阿宝，可是爸妈离婚之后，你跟爸爸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谁都不跟。”阿宝忽然情绪激动，直接冲上去将中年女子推到一边，整个人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忽然就听见走廊上一阵哭泣，声音越来越远。
“阿宝！”中年女子追叫了一身，这才回过头给众人鞠躬道：“不要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说完之后，女子便飞快的离开三组办公室，追着阿宝离开了。
卢薇薇没精打采的坐回座椅，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你们说这叫什么家庭啊？孩子都不要，难道孩子是负担？”
“可能对这种人来说是负担吧。”顾晨也不确定道。
王警官摇了摇头：“感觉应该是女子在生活上出了些问题，可能怕照顾不好阿宝，所以不愿让阿宝跟着自己。”
“老王，你这叫什么话？”卢薇薇扭头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
王警官也没寄希望卢薇薇会同意自己的看法，只是敷衍着说道：“反正这是我的直觉，毕竟阿宝是她的心头肉，哪有不要自己孩子的母亲啊，反正我不信。”
“是啊，我同意王师兄的意见。”顾晨点点头，不由分说道：“但就我们昨晚捡到这名女子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她现在的生活是一团糟。”
“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又怎么能照顾好阿宝呢？感觉她想让阿宝跟着父亲，似乎也是为阿宝着想吧。”
也是听顾晨同意自己的看法，王警官顿时得意了，指着顾晨对卢薇薇道：“看见没？同意这种观点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卢薇薇摇了摇头：“看来这女人真是很迷茫啊。”
“那是，昨天我跟一个富二代聊天，他也说他感到自己的人生真的好迷茫，连富二代都有迷茫的时候，何况是刚才那个女人呢。”何俊超也是不由分说道，感觉谁的青春不迷茫。
王警官疑道：“你说富二代也会感到迷茫？”
“是啊，他说他什么都有了怎么会不迷茫呢？”何俊超说。
王警官顿时不淡定了：“嗯，仔细想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啊，所以人要没钱，想死都难。”
“像我们今天的生活有着房贷，有着车贷，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配偶时不时的在争吵。”
“有时候感觉都不敢迷茫啊，不得个抑郁症什么的都不好意思见朋友。”
“所以这个世界上，有人活得真，有人活得累，但我恰恰介乎于他们之间，我是活的真累啊。”
“你累？”卢薇薇忽然就笑了：“你老王在三组办公室，也算轻松的好吗？”
“有顾晨在这里给你撑场面，你还不轻松？要说累吧，估计是你家女儿这个黑心棉给闹的。”
王警官顿时也笑了：“所以事实证明，出来混，迟早会烦的，在工作中轻松，在家里免不了要辛苦，比如洗洗碗搞搞卫生什么的。”
“所以不管是高压锅，不管是深海鱼，不管是静脉曲张袜，都没有我们的压力大呀。”
“我们生活这么几十年，也充满着各种破事，但我们说的最多的却是没事。”
“我们也时常去找生活的答案，奈何发现生活的问题经常换。”
“不管怎么说，吐槽归吐槽，再苦再累，也决不后退。”
“再难过，再难扛，也绝不投降。”
“王师兄今天是怎么了？”顾晨也是被王警官的一阵感慨所震惊，他平时就是个开心怪，也没见他有这名多烦恼。
可现在一说，感觉王警官在家中的地位和在三组的地位，完全是正反极关系。
但顾晨知道，其实很多时候之所以活得累，是因为有一小半是源于生存，也有一小半是源于攀比。
而王警官是那种咸鱼久了，也想努力一番的人。
从他看的这几本书就不难看出，王警官的确自卑惯了，也想改变一下。
毕竟战胜恐惧的最好方式是直面恐惧，顾晨感觉王警官做到了。
……
……
又是一夜西街蹲守。
这次不光有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还有丁警官，袁莎莎以及何俊超。
虽然人手增加了，然而又是一夜平静，没有半点鬼火轰街的迹象。
就连其他治安队的警员也纳闷了。
先前是每日深夜轰街的鬼火少年，难道已经离开了江南市？
……
……
几日后的上午。
当大家带着疲惫的身躯来上班时，何俊超有些抱怨道：“我说老王，能不能跟赵局说一说，就说鬼火少年离开了，不会再出现了，让咱们取消夜巡蹲点的工作吧，弟兄们这些天都累的不行了。”
“赵局不会同意的。”盯着熊猫眼，喝着保温杯里枸杞茶的王警官不由分说道：“赵局什么脾气，我最清楚不过了。”
“没有看到战果，他是不会收网的，按照赵局的意思，他一定是认为，这帮鬼火少年在发现警方加大部署后，开始选择性消失。”
“也就是等我们警方松懈的时候，他们又出来集体轰街，这种事情之前我们也遇到过，关键看耐心。”
“可咱们消耗的是体力啊，你老王不也成国宝熊猫了吗？”何俊超颇为不满，可看着精神抖擞的顾晨，他顿时又闭嘴了。
顾晨不论是如何加班，对他而言，几乎都不会影响自己次日的工作。
不仅没有熊猫眼，甚至还精神百倍。
这让何俊超很绝望，感觉同样都是爹妈生的，为什么人家的基因就那么好，难道属于概率很小的基因突变？
看着顾晨帅气的侧脸，何俊超感觉自己跟卢薇薇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在何俊超的朋友圈内，他自认为只有四种男人最受欢迎。
他们分别是高富帅，矮富帅，高富丑，矮富丑，关键就在于一个“富”字。
但是这点在卢薇薇那头，似乎并没有起作用，似乎努力工作的人更受她亲耐。
男孩子努力工作的样子，确实很容易招女生喜欢。
何俊超在自己的冥想世界中游荡了一圈后，也终于缓过神来，于是赶紧又投入到新的工作当中。
可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还不等其他人去接，何俊超就一马当先的接过电话，学着顾晨轻柔的语气问道：“您好，这里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片刻之后，何俊超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再之后，何俊超忽然就呆住了。
“什……什么？中毒？”他看了眼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赶紧又道：“好，你现在慢慢说，我记着，好，好的。”
何俊超拿着电话座机旁的记录表，不停书写着记录，十几秒钟后才挂断电话。
“顾……顾晨。”何俊超直接走到顾晨的身边，将记录拿给他道：“有个女人报警说，同事在喝完咖啡后中毒，现在已经处在昏迷状态。”
“这么严重？那送医院了吗？”顾晨问。
“送了，已经打过120了，人也被接走。”何俊超说。
“哦哦。”顾晨点点头，见何俊超依旧站在原地，于是又问他：“何师兄，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
何俊超赶紧点头：“对啊，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但是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都是一个公司里面的人，现在搞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而且他们自觉保护好现场，让所有人不要离开，可现在就是不清楚凶手是谁。”
“原来是这样？”顾晨点点头，可忽然又疑惑了，他赶紧问何俊超：“那既然是警情，那何师兄干嘛要跟我说这些？你跟丁师兄这组直接去处理不就好了吗？”
何俊超有些尴尬：“可是，对方说找顾晨顾警官，好像是跟你也认识的。”
“跟我认识？”顾晨皱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跟自觉认识的女人还挺多，比如光芙蓉分局附近小区的老太太就有好几十个呢。
卢薇薇一听有女子跟顾晨认识，顿时也竖起耳朵想听下文。
可何俊超没下文，他只是负责记录案情信息的。
王警官道：“那这起案子交给我们这组吧，地址拿给我看看。”
何俊超将记录递给王警官。
“山河大厦？好像是一个路口的写字楼吧？那地方我知道。”王警官似乎在脑海中有些印象。
而此时的顾晨和卢薇薇，也都开始穿戴装备，随后将王警官的九小件装备也提在了手里，在门口催促道：“王师兄，该出发了。”
“哦哦，来了。”王警官也不敢再犹豫，直接跟着两人的脚步离开了。
这时候，丁警官这才像幽灵一般出现在何俊超身后，冷不防给了他一个大脑瓜子：“我说何俊超啊何俊超，你接的案子，凭什么让给人家？”
“可……可对方找的是顾晨啊！”何俊超也是抱着脑袋，不由叫苦连连道。
“顾晨？”丁警官眉头一皱：“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
……
另一边，顾晨根据警情地址，一直开车来到山河大厦停车场。
随后坐电梯来到大厦十八层，这才发现，门口已经有几名工作人员在等待。
见警察赶到，一名高瘦的男子赶紧迎上前道：“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
“到底什么情况？”顾晨加快脚步往里走。
男子险些跟不上顾晨的步伐，只能加快速度小跑过去：“我们公司有名员工喝咖啡中毒，我们怀疑是公司内部人干的。”
说话之间，大家已经来到了大办公区。
在这里，到处都是格子间，分别被划分为ABCD四个区域。
其中在C区，有十几名男女员工都站在一起，而另一边则有三四名员工负责监督，似乎是将这些人全部控制起来。
也是见顾晨走到了人群的中间，在这十几名员工当中，一名穿着工作制服的中年女子，忽然对着顾晨招手道。
“顾警官，顾警官是我啊，是我。”
随后赶到的卢薇薇和王警官也定睛一瞧，这不就是几天前来领自己孩子阿宝的中年女子吗？
“怎么是她？”卢薇薇黛眉微蹙，感觉事情有些奇怪。
顾晨也顾不得太多，直接推开两名员工，来到了C区十几名男女的面前。
“是你啊？我们见过的。”顾晨说。
女子赶紧点头回应：“是啊，我们在芙蓉分局见过的，我来领我儿子阿宝。”
“对，就是你。”顾晨也是点点头，随后问道：“可是，你们这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你报的警？”
中年女子点点头，道：“我同事出事了，感觉凶手应该就是今天接触过的这些人，所以我让大家保护好现场，然后我再打电话通知你们。”
“我记得你是刑侦三组的警察，所以特地点名找你。”想了想，女子又自报家门道：“上次忘记告诉你了，我姓夏，叫夏荷。”
“夏女士你好，能把这边的情况跟我说一下吗？”顾晨也是跟她打声招呼后，扭头环顾一周，感觉现场气氛异常诡异。
所有人，尤其是这十几名集中在C区的男女员工，似乎都在相互猜忌。
夏荷点点头，也是主动配合道：“今天上午，我在上班的时候，拿着杯子去倒白开水，可是刚回到座位来的时候，老刘说要帮我冲咖啡。”
说道这里时，顾晨眼角余光扫视了面前的十几人。
其中一人默默低头，于是顾晨指着他道：“你应该就是夏荷女士口中的老刘吧？”
“是……是我。”中年男子顿时上前一步，对着顾晨点点头，随后又退到人群中。
“那后来呢？”顾晨扭头又问。
“后来？后来听到有咖啡喝，坐我旁边的肖玲也嚷嚷着要一杯，可这一嚷不要紧，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说要咖啡。”
“所以，老刘只好为每个人都冲一杯，另外几个同事也过来帮忙。”
“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办公室里出现这种事情。”
……
515、办公室凶手
夏荷似乎也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整个人捂脸激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
顾晨道：“你先别紧张，慢慢说。”
夏荷在努力平复下心情后，这才深呼一口气说道：“肖玲从老刘递过来的托盘里，取了两杯泡好的咖啡，其中一杯给了我。”
“可是在喝过咖啡没多久，肖玲就忽然咳嗽的厉害，喝进去的咖啡也喷得桌上到处都是。”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不太舒服，于是就喝了点水，可后来，她痛苦的症状反而加剧，整个人似乎慢慢的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连人带椅的倒在了地上，甚至连桌上的水杯都被打碎了。”
“我赶紧过去抱住她，查看情况，可她整个人都叫不醒，甚至连呼吸都很微弱。”
看了看这十几名男女同事，夏荷哭丧着脸道：“我们这些人哪里见过这种情况，感觉肖玲这样挺危险的，于是就赶紧打了120。”
听着夏荷的解说，卢薇薇一脸好奇的走到这十几名男女的面前，指着刚才的老刘道：“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这两杯咖啡，是你递给肖玲的，然后肖玲再分了一杯给夏荷，我说的没错吧？’
“没……没，警察同志当然没有说错。”此刻的老刘，眼神飘忽不定，似乎也被吓坏了。
卢薇薇继续盯着他看，问道：“那就是说，这两杯咖啡，最后是经过你的手才送到肖玲的手里，所以刘先生的嫌疑最大咯？”
也是一听卢薇薇说辞，老刘当时就慌了，赶紧退后两步摆摆手道：“不是我干的，这绝对不是我干的。”
“我就是好心，看夏荷倒了杯热水，就想帮她冲杯咖啡，可怎么会知道，肖玲也要。”
“等会。”一听老刘的说辞，王警官顿时打断道：“按你这么说，难道你一开始，只是想给夏荷泡咖啡？”
也是看着王警官犀利的眼神，老刘顿时更慌了，又是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真的不是。”
“我还没说是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王警官也是冷哼两声，感觉面前的老刘都快吓傻了。
“警察同志，你……你们可别逗我了。”老刘也是赶紧擦了把冷汗，这才平复下心情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也没想害夏荷啊。”
“警察同志，我感觉老刘不会害我的。”也是见王警官将怀疑对象指向老刘，夏荷赶紧解释道：“老刘平时对我很好，总是对我嘘寒问暖的。”
“很多脏活累活，他都是抢着帮我干，我经常加夜班，他也都会帮我定夜宵。”
“在我看来，老刘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他怎么会害我呢？绝对不会。”
也是听夏荷主动帮自己澄清，老刘这才长舒一口气，赶紧点头道：“没错啊警察同志，我真没有要害夏荷的意思。”
“我知道了。”这时候，顾晨也在做完基础笔录后，扭头问刚才迎接自己的高瘦男子：“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哦哦，我姓柳，叫柳川，是公司的部门经理。”柳川赶紧自报家门，神情也是各外的紧张。
“柳经理你好，这些人都是喝过咖啡的人对吗？”顾晨问。
柳川左右看看，点点头道：“没错的，这些都是要老刘泡过咖啡的，还有些是帮忙泡咖啡的，所以我们怀疑，肖玲的中毒，肯定跟他们有关。”
“中毒？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因为是120救护人员在急救时，给出的答案啊，他们说这是明显的中毒症状，所以大家都慌了，可好在夏荷赶紧让大家保护好现场，并打电话报警，所以警察同志，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再碰过这些器皿和咖啡了。”
“你们做的很好嘛。”也是在检查现场的物品后，王警官颇为满意道：“都知道保护好现场，这挺难得，不过……”
王警官看了眼老刘，笑孜孜道：“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为什么老刘对夏荷这么好？难道老刘对你们每个人都这样吗？”
王警官也是问出了顾晨刚才想问而没问出口的问题，现场一下子忽然安静下来。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不管是集中在一起的十几名男女，还是其他负责看热闹的员工，大家顿时面面相觑，似乎这个问题大家都有了解似的。
柳川也是在咳嗽两声后，这才放低语气跟王警官说道：“警察同志，老刘他一把年纪了，妻子前几年车祸去世，一直没有再婚，可现在难得碰上个喜欢的，再说了，夏荷也快离婚了，所以……”
“我知道了。”柳川这么一说，王警官顿时秒懂。
合着老刘是对夏荷有意思，对她各种殷情不断。
可如果真是如此，那老刘似乎根本就没有要害夏荷的意思，也就不会给她咖啡里下毒。
而刚才夏荷为老刘洗白，似乎也证明了这点。
再者，是老刘端着两杯咖啡来到肖玲的身边，肖玲主动拿走了其中一杯，并且将另一杯递给了夏荷。
如此看来，大家似乎都不清楚咖啡有毒这种情况。
也是见柳川提及自己跟老刘之间的特殊关系，夏荷整个人脸一红，赶紧低下了头。
毕竟在几天之前，自己还不想在离婚之后抚养阿宝，现在突然冒出个老刘，夏荷脸上也无光。
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那这么说，给大家冲泡咖啡的人，难道只有刘先生一个人吗？”顾晨也是在笔录本上，给几人做好关系图组后，这才又问。
十几名涉及的员工里，顿时又有一名女员工道：“不是老刘一个人泡的，小雅和小芳也都有帮忙。”
“那小雅小芳是谁？”顾晨又问。
此时此刻，两名站在角落里，一瘦一胖的两名女员工，这才有些紧张的看看彼此，随后缓缓举手。
“我……我是小雅。”高瘦的女员工说。
另一名胖胖的女员工也道：“我是小芳。”
顾晨走到两人的面前，在两人面前来回走动了两圈后，这才又问：“所以，倒咖啡和送咖啡，都是你们两人一块做的？”
“是……是这样的，瘦小雅紧张兮兮，赶紧又道：”咖啡是我们一起倒的，也是我们一起送的，可是杯子之间又很难分辨啊，我们也是从办公室里的橱柜上，随机拿的杯子，而且大家也都是随机挑选。“
“是啊警察同志。”一旁的胖小芳也赶紧道：“这件事情，真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都知道，老刘喜欢夏荷。”
“所以当老刘看见夏荷倒上一杯热水后，他想帮夏荷冲咖啡。”
“可我们这些人，平时受老刘的小恩小惠也很多，而且大家经常会拿老刘和夏荷来开玩笑。”
“毕竟我们大家都知道，夏荷跟丈夫关系很不好，而且两人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老刘又是个实在人，而且妻子前几年车祸去世，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所以我们大家都知道，老刘想追夏荷，所以才会起哄的。”
“可是我们办公室这么多人，老刘一个个冲泡过来，肯定很辛苦，也费时间，所以我跟小雅才主动过去帮忙的。”
“但是，我们是真的没想到，肖玲怎么会突然中毒呢？她没喝咖啡之前还好好的。”
也是见胖小芳有些情绪激动，整个人捂着脸哭泣，顾晨赶紧安慰她道：“你先别紧张，我们是在调查取证。”
“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大家每个人都有嫌疑，所以你们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把知道的东西统统说出来，配合我们警方办案就好了。”
“嗯嗯。”胖小芳也是赶紧点头，随后又跟顾晨解释道：“我知道你们警察一向是秉公办案，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不过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好心人。”
“好的，了解。”顾晨也是发现胖小芳有话唠的特征，当即打断了她的回复：“我问你问题你回答就好，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你可以不用说，好吗？”
“嗯嗯。”胖小芳听懂了顾晨的意思，赶紧“嗯嗯”两声后，便不再说话了。
顾晨随后又走回到瘦小雅的面前，问她：“肖玲喝咖啡的杯子是哪个？”
“地……地上那个。”瘦小雅赶紧指着一处空座位。
顾晨扭头一瞧，一个格子间的地面上，有许多残碎的玻璃。
卢薇薇赶紧走了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一番后，这才跟顾晨说道：“顾师弟，杯子已经碎了，所有的咖啡都洒在了地上。”
“那就把这些东西都收集起来吧。”顾晨顿时戴好白手套，随后掏出一张纸巾，附在这些咖啡残液上，让咖啡迅速吸附到纸张之上。
随后顾晨再掏出取证袋，将这些浸湿的纸张装进去，填好编号。
而卢薇薇也小心翼翼的将这些玻璃残片，装进了另一个取证袋，随后填好编号。
“警察同志。”这时候，柳川走到顾晨的身边，问他：“其他人用过的杯子，还有那些残余的咖啡，要不要一起带回去检测啊？”
“当然要的。”顾晨也没有废话，直接又从装备袋中，取出许多透明取证袋。
他首先在取证袋上，填好编号，随后填写夏荷的信息，这才问她：“夏女士，你的杯子是哪个？”
“这个。”夏荷指着桌上的咖啡杯。
顾晨小心翼翼的端在手里，看着杯中的半杯咖啡，顿时连同咖啡杯一起放进了取证袋。
而此时，卢薇薇和王警官，也开始根据大家使用过的杯子，将所有人动过的咖啡，挨个编号，放在一起拍照取证。
也是见警方忙的不亦乐乎，柳川顿时走过来问顾晨道：“警察同志，你们这些都是需要拿去检测对吗？”
“没错。”顾晨点点头，道：“全部送往市局技术科，要对咖啡和杯子做个检测。”
“哦哦，那我们这些员工？”柳川又问。
顾晨回头瞥了他一眼，说道：“登记个人信息，另外，这间大办公室，我们要立马查封，在案件没有结束之前，这里仍然是第一现场。”
“所以我希望，这边的所有东西都不要轻举妄动，哪怕是一支笔都不能给我带出去。”
“啥？”也是听顾晨一说，柳川顿时难为情道：“可是警察同志，我们这工作也耽误不了啊。”
“人命关天。”顾晨在做完基础笔录之后，这才又道：“难道你们要破坏现场？阻扰办案？”
“这个……”柳川忽然就呆住了，赶紧摆摆手解释说：“警察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哪个意思，工作嘛，耽误不得。”顾晨也是在拍了拍柳川的肩膀后，这才提示他：
“柳经理，给你这些在大办公室里上班的同事，放一天假，如果实在有紧急业务要处理，让他们去其他办公室挤一挤，联合办公，没办法就想办法。”
“好……好吧。”也是见顾晨坚持，再者，整个大办公室又是第一现场。
柳川自然也知道，不能随便破坏现场这个道理。
于是在一番思考和犹豫后，他掏出手机，像是跟上层汇报沟通一样，在大办公室门口来回走动了好几圈，这才挂掉电话来跟顾晨做汇报。
“警察同志，上面已经同意了，这间大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今天都放假。”
“明天是否上班，一切等待你们警方的通知，我晚上也会在工作群里，跟大家通报情况的。”
想想之后，柳川又是有些为难道：“可是警察同志，放假一天还好说，可是，我是说可是，这案子要是一直没进展，那咱们公司也不可能一直放假啊，这会干扰到公司的正常业务的。”
“这个你放心。”卢薇薇也是从顾晨身后走过来，不由分说道：“我们一定会加班加点的，力求早日找到那个凶手。”
柳川想了想：“如果是这样，那自然是极好，那……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卢薇薇和顾晨面面相觑，顾晨笑着说道：“当然，我需要柳经理，还有小雅和小芳，一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下一步调查。”
“我……我？”也是被顾晨突然一提，柳川顿时吓一跳，赶紧摆摆手澄清道：“我说警察同志，这事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一直在其他部门，跟这些同事沟通业务呢，我也是被人通知之后才知道的。”
也是见柳川过于紧张和激动，顾晨也是笑笑，拍拍他肩膀安抚道：“柳经理，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说你跟我们一起回警局，接受下一步调查，只是配合，并不是说你有嫌疑。”
也是见柳川似懂非懂，卢薇薇也是没好气的解释道：“我顾师弟的意思就是……你没嫌疑，又是领导，所以想找你回去了解些情况。”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柳川感觉自己是虚惊一场，顿时赶紧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还真怕你们忽然说凶手是我呢。”
可想想之后，顾晨刚才提到过自己，还提到过小雅和小芳，柳川顿时又疑道：“可是，你们还要带上小雅和小芳，难道他们也没嫌疑？”
“暂时没有吧！”顾晨没把话说太死，只是带着淡淡的语气道：“因为从他们的说辞中，也看的出来，杯子是很难调换的。”
“而且泡的咖啡是随机，并且送给肖玲和夏荷的咖啡也并不是她们，所以我只能暂时断定，她两人只是热心而已，并不在凶手考虑范围内。”
“而考虑到他们又是这个部门内部人员，打听消息比较方便，所以……”
“我懂。”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善于察言观色的柳川，也是立马秒懂了顾晨的意思：“你们是想通过小雅和小芳，了解她们同事之间的真实关系？”
“聪明！”顾晨点点头，随后看向了卢薇薇。
卢薇薇也没闲着，在登记完所有人的基本信息后，这才让所有人都离开办公室。
王警官负责现场监督，所有人除了必要物件需要通过检查才能带出去。
除此之外，办公室里的所有物件均不得擅自携带出去，包括写字笔都不行。
随后王警官将大门关闭，并将便携式警戒线拦在门口。
柳川则是将锁门之后的钥匙交给王警官，并指着走道尽头跟几人解释说：
“警察同志，通道内有监控，所有人如果有进出这间办公室，都会被监控镜头捕捉到，所以请你们放心，这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
“谢谢配合。”顾晨点点头，比较满意，随后找到了刚才问话的瘦小雅和胖小芳，将两人叫道身边。
随后对着其他人说道：“今天就麻烦大家先回家休息，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们会随时联系大家，如果有被联系到的，请积极配合警方办案，我希望你们的同事肖玲没事，也希望这个躲在背后的凶手能尽快抓住，谢谢大家配合。”
顾晨说完之后，身躯一挺，给众人标准的敬礼。
大家原本还有些小抱怨，可听顾晨这样一说，所有人都平复下心情。
可现在大家就一个问题，这个凶手，到底是谁？
……
516、特殊员工
芙蓉分局，一号审讯室。
第一次来到警局审讯室的柳川，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既视感。
说好的只是过来配合调查一下呢？
说好的自己不是嫌疑人呢？
怎么来到这里之后，感觉要审讯自己的样子啊。
对面。
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排排坐，而自己面对三人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有罪。
或许这把审讯椅，继承了多少罪犯的精华，才让后继者坐在上面，有种惶恐不安的既视感。
“警……警察同志，我……我能不能喝口水？”坐立不安的柳川，双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摆放，想问警方讨杯水喝。
不过他喝水是假，让自己手里有个杯子作为解压的物品才是真实的想法。
就类似于王警官没事的时候，喜欢用桌上的仙人掌扎自己玩一个道理。
“可以。”顾晨满足他的愿望，走到饮水机旁，给他倒上一杯热开水。
柳川这才道了一声谢，双手紧握着杯子开始摆弄起来。
“那我们开始吧。”顾晨说话瞬间，已经将自己桌面上的笔录本打开，取下笔盖开始书写。
“柳经理，你的身份证号码给我报一下。”顾晨说。
“好的。”柳川点点头，听话照做。
顾晨随后又问了一些基础信心后，这才问到公司的问题。
“柳经理，您来公司多久时间？”
“四年了，准确来说是四年半。”
“那挺长时间的，公司里的人你可都了解？”顾晨说。
柳川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那是当然的，之前我在公司做过人事部经理，所以现在公司的许多老员工，当初都是经过我的筛，才进入到公司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也是见柳川将面前的纸杯捏扁，顾晨笑着提醒他道：“柳经理，你不用紧张，这是例行规则，我们必须要先了解你，其次才能通过你了解整个公司。”
“我明白。”柳川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警察的目的，于是又问：“那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只要我能回答的，我知无不言。”
“这样最好。”顾晨默默点头，颇为满意道：“你对公司今年涉及案件的这十几个人怎么看？”
“全部吗？”
“对，全部。”顾晨说。
柳川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慎重思考之后，这才慢条斯理道：“整个办公C区，挺不错的一个团队。”
“其中夏荷跟老刘是一对活宝，也是我们业务部C区的核心人物。”
“两个人都是老员工了，老刘是四年工龄，夏荷是三年，其他人也大多是这两年进来的。”
“那肖玲呢？”卢薇薇问。
柳川摇了摇头：“这个肖玲嘛，来公司半年左右，感觉并不是挺好相处的，主要是因为她是高层的亲戚，所以脾气方面要差些。”
“先前大家都不知道，肖玲自己也没说过，结果就有一名工龄在两年的女员工，让她帮忙泡杯咖啡，订外卖，还有帮她打打下手写写文件什么的。”
“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也是每个新人刚来公司都要做的不成文规定，可结果肖玲不干了，直接跟那名女员工吵起来。”
“那后来呢？”王警官问。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第二天这名女员工，就接到了来自人事部的辞退信，理由也是冠冕堂皇。”
“那她能乐意啊？”卢薇薇感觉莫名其妙。
柳川也是解释说：“没错，当时这名女员工也懵了，她家里是来自偏远农村的，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业后又能来到我们这家大公司，有着一份不错薪水的工作，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幸运。”
“原本她以为可以在我们公司长久干下去，毕竟她很珍惜这份工作，做事处处小心谨慎。”
“小错是有的，可大错一件都没有，交给她办理的业务，也都能在众多员工里拿到中上游水准。”
“而且更为讽刺的是，她去年年底，还拿到过公司的最佳员工奖，她甚至激动的在公司年会上高歌《感恩的心》，誓要跟公司一起成长和进步。”
“结果几年开工没多久，她就忽然被人事部以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辞退了。”
说道这里，柳川自己也是叹息不已。
可见顾晨没说话，继续盯着自己时，柳川又道：“所以那名女员工还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帮她找到原因，后来我告诉她，你得罪了高层的亲戚，是高层让她走的。”
“所以她明白那个高层的亲戚是肖玲后，整个人也是奔溃的，当天就拿着公司给她多发的一个月工资补偿款，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所以你们也是从这件事情才知道，肖玲背后有靠山？”顾晨问。
柳川点头：“是，就是这件事情，让肖玲在公司，尤其是在业务部，地位堪比直线上升，几乎是没人再敢惹这样的活祖宗。”
“毕竟人家一个工龄超过两年，还是去年的最佳员工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公司无情的辞退。”
“这让大家更加知道，自己并不是不可代替的，只要有需要，这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随时走人。”
“所以在业务部，尤其是业务C组，大家对这个肖玲那可是既恨又怕。”
“既讨厌她目中无人，爱发脾气的性格，又怕她去高层那里打小报告。”
“这样的祖宗，在咱们业务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而且爆炸时间你还不知道，所以大家跟她相处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自己说错话得罪她。”
顾晨手里转着笔，点点头说道：“按你这么说，肖玲似乎是得罪过不少人，所以想找她复仇的人肯定也不少。”
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柳川，顾晨又道：“也包括你对吗？”
“啊？”柳川被顾晨这么一说，整个人当时就愣住了，他赶紧摆摆手解释说：“我……我没有，我就是个部门经理，我虽然有时候是挺讨厌肖玲的，可她也不是一味的总让人讨厌啊。”
卢薇薇也是眉头一挑，不由分说道：“怎么听你这句话有点前后矛盾啊，什么既讨厌也不是一味的讨厌？这句话我听不明白。”
也是见柳川紧张过度，说出的供词有些前后矛盾，因此卢薇薇才要弄清楚，
柳川则是无可奈何的道：“这肖玲吧，虽然让大家紧张兮兮的，可有时候对人也不错。”
“也许是她自己发现这样与人相处，可能会让自己不合群，所以她经常请大家喝饮料，给一些小恩小惠，渐渐的大家也都慢慢接纳她。”
“不过就是在相处的时候，会特别留心一些，都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这个姑奶奶。”
顾晨也是笑孜孜道：“可是柳经理，你刚才说起肖玲各种不好的时候，可是明显带着强烈的主观意识，可见你潜意识中，还是对肖玲有很大意见的，对吗？”
“我……”
柳川刚想开口，顾晨就直接问道：“那个被辞退的女员工，跟你是什么关系？”
最怕空气忽然间安静……
柳川整个人坐在那里哑口无言，眼神愣愣的盯着顾晨，仿佛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都能在顾晨的眼眸中看穿。
他忽然感觉面前的这名年轻警察很可怕，顾晨对细节的观察，甚至已经远远超出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特征。
柳川忽然明白，原来刚才顾晨一直在下套，让自己对肖玲的种种不满说出来。
之后从自己强烈的主观意识中，看出自己对那名女员工遭遇的种种不满，甚至是非常激烈的。
难道仅仅凭的是这些，面前的顾晨就能猜到自己和那名女员工之间的非凡关系？
柳川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指认完全被颠覆。
“柳经理。”顾晨将手里转的笔丢在了桌上，整个人躺靠在座椅上，带着一副轻松淡然的样子问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名被辞退的女员工，应该是你女朋友没错吧？”
“啥？”柳川忽然叫的很大声，他甚至还没做完心理建设。
可顾晨就直击要害，直戳主题。
柳川顿时也慌了，整个人神情凝重起来。
卢薇薇和王警官也是看到柳川的异常反应后，这才将目光投向了顾晨。
“顾师弟，那个被辞退的女员工，真的是柳川的女友？”卢薇薇感觉顾晨简直神了，就没有他推理不出来的。
王警官也是颇为震惊道：“那按照这么说来，柳川的嫌疑也很大咯？”
“不……不是。”见王警官将矛头指向自己，柳川赶紧给自己辩解道：“没错，那名辞退的女员工，的确是我女朋友，可是……可是被人辞退这种事情，哪家公司没这情况。”
“我也不可能傻到，就因为这件事，而要干掉肖玲吧？”
“再说了，我虽然恨肖玲，可只是放在心里，跟公司其他员工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啊。”
“我没说是你，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跟这个……这个。”顾晨犹豫了几秒，又问道：“这个被辞退的女员工，也就是你的女友，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张蓝。”柳川说。
“对，我就是想确认你跟张蓝之间的关系，如果这道坎不过，可能会影响之后我对案件的分析和调查。”
顾晨也是有事说事……
柳川这才明白，不由竖起大拇指：“看来警察同志真是观察入微啊，我柳川佩服。”
顾晨在将柳川和张蓝之间的关系图画好后，这才又问：“那你觉得，业务部谁跟肖玲的关系最不好？”
“这个……”柳川先前还放松的心情，忽然被顾晨这么一问，整个人也是傻眼了，赶紧抱歉的说道：
“对不起啊警察同志，我要这么说肯定是得罪人的，在咱们业务部，大家的关系都很微妙，要说谁最有可能杀掉肖玲，要我来说，这十几个涉事人员，至少都有可能。”
“你倒是会答非所问啊。”卢薇薇也是听出了柳川的说辞，他这说了跟没说一样，纯属是敷衍。
“好了。”顾晨写完之后，端着笔录本来到他身边，让他在上边签字画押……
之后，大家又来到二号审讯室。
而坐在二号审讯室里的，是夏荷跟肖玲的同事瘦小雅。
也是见自己被关在审讯室里老半天，半天也不见外头的动静，还以为自己被警方忽视掉了。
可当看见大门被打开，三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依次走进来，瘦小雅顿时也慌了，紧张的不要不要的。
整个人也是低着头，连警察的样貌都不敢直视了。
“这个……给你。”也是见瘦小雅紧张的不行，顾晨直接将一杯热开水递给她。
瘦小雅也是一呆，缓缓抬头看着顾晨，不由分说道：“警察同志，你……你这是做什么？”
“拿着纸杯玩吧，比你在这扣手指打发时间要好些，抱着热开水能解压。”
感觉顾晨似乎是看出自己紧张的心情，因此瘦小雅赶紧接过顾晨给她递来的一杯水，放在嘴里抿上一小口。
瘦小雅跟顾晨和卢薇薇的年龄相差不大，没有柳川那么多埋在心里的小九九，给人一种单纯的印象。
因此顾晨感觉，跟她沟通应该可以更直白些。
毕竟跟柳川对比，瘦小雅的紧张似乎要更小些。
“你叫什么名字？”在打开笔录本后，顾晨首先向她询问信息。
“龚小雅。”瘦小雅说。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顾晨又问。
“好的……”
也是在填完基本信息后，顾晨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卢薇薇。
卢薇薇立马秒懂顾晨的意思，于是直白的问道：“龚小雅，你老实跟我说，在你们业务部，内部是不是矛盾重重？”
“没错，是这样的。”
原本以为龚小雅要犹豫一下的，结果卢薇薇一问她直接就说了。
这让顾晨和王警官都颇感意外。
不愧是性子直，问啥说啥。
顾晨又问：“那你能不能帮我们找出跟肖玲最近闹矛盾最深的那个人？就在你们部门里找。”
“矛盾最深？”龚小雅挠着脸颊，有些犯难的说道：“有是有，最近夏荷姐就跟肖玲闹过矛盾。”
“夏荷？”顾晨一听呆住了，他赶紧跟王警官和卢薇薇相互看看。
大家眼神交流的都一致，都没想到过是夏荷。
于是顾晨又问龚小雅：“你为什么能这样确定？有依据吗？”
“当然有依据了。”龚小雅也是有事说事，直接挑重点说：“就比如前个星期，肖玲因为月底业绩不达标，她直接用了非常手段，将原本是夏荷的方案，改到自己的方案上。”
“夏荷为此大为恼火，甚至将肖玲叫道公司的天台上，我的天呐，当时我就感觉两人要决斗似的。”
“所以我就偷偷的跟上天台，发现两人竟然忽扇巴掌。”
“等一下。”顾晨直接打断了龚小雅说辞，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说两人互扇巴掌？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了，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啊。”说道这里时，龚小雅手里的纸杯都快被她捏碎了。
顾晨摇头：“不对，这里面肯定有疑问，为什么肖玲的身份和她背后的靠山非常牢靠，夏荷明知如此却还要去去扇肖玲巴掌呢？”
“这听上去有点意思，有意思就在于夏荷敢在天台扇肖玲耳光，这在之前想都不敢想，难道夏荷就不怕开除吗？”
龚小雅忽然就挠起头，有些猜测的说道：“可能是最近家里出了些事情吧，所以思想上有点偏激。”
“夏荷姐也是一个老江湖了，她不怕这些牛鬼蛇神，要惹上她，她可没那么好说话，有次喝醉酒，夏荷姐竟然一个人蹲在街边，跟流浪狗对话了很久。”
“你们说，就这样一个人，她会怕肖玲吗？”
“不怕。”卢薇薇和王警官同时应道。
结果龚小雅却是忽然的摇头：“当然不是不怕，而是怕，而且非常怕。”
“夏荷姐当时打完之后她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可能明天就要被开除掉，我们当时都为她捏上一把汗呢。”
“可是奇迹发生了，第二天，她没有收到辞退信，而且我们还让柳经理特地去人事部打听。”
“人事部给出的批复是，最近没有人员上岗更替，一切照旧。”
“大家这才松下一口气，感觉是夏荷把肖玲这一耳光打出了霸气，让肖玲甚至开始胆怯这样一个似乎不要命的中年女子。”
“那后来呢？”顾晨感觉，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
因为从之前柳川这边得出的信息可以知道，肖玲是个心胸极其狭窄的一个人，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可这次，又怎么会轻易的让夏荷踩在她身上呢？完全没道理的呀。
“后来？”龚小雅努力的平复下心情后，这才又道：“后来就厉害了，在那次天台对决搞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才刚结束。”
“一天早上，当夏荷姐照旧来上班时，她打开自己的茶杯准备喝上一口水，可意外就忽然发生了，甚至没有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
……
517、彩虹风暴
“什么情况？”王警官和卢薇薇几乎是异口同声。
“是……是蟑螂，好多好多的蟑螂，好多好多的蟑螂从夏荷姐的杯子里窜出来。”说道这里时，龚小雅似乎也将自己代入了进去，身体不由毛骨悚然。
“你们知道吗？夏荷姐是办公室里，最怕蟑螂的一个人，这点大家都知道。”
“可就有人在她经常喝水的杯子里，竟然放了五六只蟑螂，还是会爬动的那种，咦……想想都好恶心哦。”
龚小雅赶紧摇了摇头，感觉当时的尴尬场景，自己都不敢想象了。
“是肖玲干的对吗？”顾晨问。
龚小雅狠狠点头：“傻瓜都知道是肖玲在报复夏荷，想让夏荷难堪，毕竟她肖玲娇生惯养，从来不让自己吃亏的。”
“被人在天台扇耳光，我的天呐，这可是奇耻大辱了，而且你们知道吗？”
说道这里时，龚小雅直接放低了语调，小声的跟几人透露道：“这个肖玲的亲戚，是咱们公司的高层，谁要得罪她，可能第二天就得卷铺盖走人的，之前咱们柳经理的女朋友就是这样离开公司的。”
顾晨也是笑了笑说道：“这个之前柳川已经跟我们交代过。”
“啊？”也是一听柳川之前说过，龚小雅顿时感觉自己也没必要再解释了。
于是她又补充道：“虽然吧，得罪她肖玲的人，都会被开除，可那时候夏荷姐是心情真不好。”
“你们也知道，她跟丈夫正在闹离婚，两个曾经的枕边人，现在闹得水火不容。”
“而且他们两个谁都不想要孩子，所以那段时间，夏荷姐心情很不好，经常去酒吧买醉，要不是老刘看着，还真怕夏荷姐出事呢。”
“所以夏荷在那天方案被肖玲盗用之后，才把她约到天台扇耳光？”王警官问。
龚小雅狠狠点头：“是的呢。”
顾晨有些不明觉厉，赶紧又道：“可是肖玲也报复过夏荷，但是夏荷为什么没有被辞职，这点你还没解释呢？”
龚小雅被问呆了，眨巴眼赶紧挠了挠头，这才哦道：“对啊，夏荷姐为什么没有被辞职？那是因为肖玲没有去打小报告。”
“她感觉平时在办公室里，尤其是部门之间，没人敢惹她，尤其是看见她，和她相处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肖玲整个人别提多高兴了。”
“可就是在夏荷姐在天台打了她之后，她忽然感觉，这个对手有点意思啊，感觉跟夏荷姐斗一斗，其乐无穷，那次茶杯蟑螂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着龚小雅说道这里，顾晨忽然陷入沉思。
按照自己对夏荷的大概了解，的确，夏荷的确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烦心事，工作上有过激行为也正常。
所以龚小雅说的这些，自己是完全同意的，跟自己之前的想象也一样。
还有肖玲，自己当初倒是没有想到，肖玲竟然跟夏荷会闹到一块。
而且从之前询问柳川那边可以得知，肖玲似乎就是个不稳定因素，她随时可能跟部门内任何人发生矛盾。
可是在之前拿柳川女友杀鸡儆猴之后，部门之内是没人敢惹肖玲，可她却一反常态，似乎是跟夏荷怼上了。
顾晨忽然感觉，这个肖玲该不会是个贱骨头吧？感觉自己在公司独孤求败，硬要给自己设个假想敌，然后每天斗智斗勇的整蛊同事。
这样的心理变.态，顾晨在之前的一些案件的办理中，也不是没有碰到过。
但是这次被整蛊的人却是夏荷。
“不对啊。”顾晨忽然想起什么，忙问龚小雅道：“之前我们去你们办公室调查时，夏荷说自己在倒白开水，而老刘要给她泡咖啡，随后大家都让老刘来效劳。”
“虽然你跟小芳两个人帮忙，但是我当时记得，是老刘将两杯泡好的咖啡，拿到肖玲的身边。”
“而肖玲是先拿一杯，再将剩下的一倍递给夏荷，那么……她肖玲为什么要如此殷情？以她跟夏荷的矛盾，她完全是没必要的啊！”
也是被顾晨一说，龚小雅瞬间迷茫，不由分说道：“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啊，没错，当时我好像也有看见过，的确是老刘端着托盘，准备去给夏荷送咖啡。”
“但是肖玲隔在两人的中间，是她率先拦下老刘，将两杯咖啡都端在手里，给自己留下一杯后，再将另一杯递给了夏荷。”
“这就奇怪了。”顾晨忽然停止转笔，赶紧将当时两人的位置图，用方块和圆形画在笔录本上。
“不对。”顾晨瞬间又丢下笔，抬头问龚小雅：“肖玲既然跟夏荷有矛盾，那她们两个怎么会坐在一起？”
“呃……”也是被顾晨一说，龚小雅瞬间又被问住了。
似乎顾晨每一次的灵魂拷问，都会直入心扉，说道要点。
龚小雅也是苦笑不得道：“实不相瞒，两人之前并不是坐在一起，大家也都怕跟肖玲坐在一起，主要是怕被肖玲欺负。”
“但是夏荷姐不怕呀！她可是抽过肖玲耳光的人，就这点来说，咱们部门，咱们办公室，真的再难找出第二人。”
“而且自从那次蟑螂事件发生后，肖玲直接又搞了些小动作，让夏荷姐在领导那边被骂惨。”
“不过说实在的，夏荷姐当时正在闹离婚，心情本来就糟糕，在公司这样一闹，她反而感觉这边都是小事，最起码她还在工作，感觉也就看开了。”
“可能是为了震慑肖玲吧，夏荷姐不但没有躲着她，反而还主动跟肖玲邻桌的同事商量，自己要坐在肖玲的右边。”
“呵呵。”也是听着龚小雅的说辞，卢薇薇不由干笑两声道：“看来这个夏荷，还真是够奇葩的呀？别人躲还来不及呢，她倒是往上贴。”
“感觉这个夏荷，是被离婚事件伤的多深啊？竟然在肖玲面前无所畏惧了。”
王警官也是咳嗽两声道：“这么说来，我还真有点佩服这个夏荷啊，感觉这个女人是真不简单的。”
“不！”也就在大家赞扬夏荷的同时，顾晨却忽然打断了大家的思维，抬头说道：“她不是要震慑肖玲，而是想干掉她。”
“什……什么？夏荷姐要干掉肖玲？”龚小雅被顾晨的说辞惊得说话结巴，整个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夏荷平时对龚小雅不错，当然，龚小雅也是在原则立场上，显然要更加偏向于夏荷一点。
可顾晨说夏荷想干掉肖玲，这种话真的是让人吓得毛骨悚然的。
龚小雅现在的小心脏都是怦怦直跳……
“警察同志，你可能搞错了，夏荷姐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呢？”也是忽然想起大家在办公室里的情况，龚小雅赶紧又道：
“对了，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是肖玲拦住了老刘，从他托盘里抢到两杯咖啡的，而且是肖玲自己将其中一杯递给夏荷姐的。”
“这样一来，夏荷姐才是最后一个接触到咖啡的人，她又怎么会害肖玲呢？”
“如果是下毒，那也应该是肖玲最有机会才是啊，你们说是不是？”
龚小雅情绪很激动，似乎不希望真凶就是夏荷，当然夏荷也没这机会，龚小雅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顾晨的犀利眼神却告诉自己，这个年轻帅警察所说的这些，似乎并不是调侃。
“警……警察同志？”也是见顾晨呆滞在那，一动不动的，似乎正在冥想着什么。
龚小雅不由弱弱的叫他一句。
见顾晨没半点反应，坐顾晨身边的卢薇薇，这才赶紧碰了碰顾晨的肩膀，凑到顾晨耳边小声道：“顾师弟，龚小雅在问你呢。”
“她说的也没错啊，夏荷的确是最后一个接触到咖啡的人，她又是怎么下毒的呢？”
顾晨在卢薇薇说完之后，缓了几秒这才扭头看向她：“卢师姐，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肖玲中毒跟夏荷有关。”
“但是从各种信息拼凑起来的夏荷，的确让人细思极恐，我觉得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虽然我现在还不能断定凶手是她，但是我有预感，我是能够找到证据来证明我这些想法的，我们一定是漏掉了哪些细节。”
听着顾晨这样一说，王警官赶紧提醒他：“顾晨，我们采集的各种证据，已经都被送往市局技术科刘法医那里，想必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了，咱们不要慌，慢慢来。”
王警官虽然比顾晨淡定，那是因为王警官心中没货，暂时还毫无头绪。
所以王警官希望能从刘法医那边的检测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但是顾晨不同，刚才在审讯的间隙，他利用了专精级记忆力，将自己头脑中的储备知识，挨个翻出来进行参考。
从心理学的知识中，顾晨能够推理出，看似正常的夏荷，似乎也是最容易成为受害者的夏荷，恰恰是这里边最不正常的一个人。
当然心理学分析人格只能做参考，只能提高正确的概率。
但是结合之前，夏荷在芙蓉分局领走儿子阿宝的那一瞬间，让顾晨忽然感觉，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冷血的母亲，冷血到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愿抚养。
甚至跟自己即将离婚的丈夫相互推诿，两人都不想要阿宝。
可是顾晨跟阿宝接触过，阿宝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样顽劣。
顾晨从阿宝身上的这些小心思就能看出，其实阿宝只是想让夏荷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让自己能够吸引到母亲夏荷的注意。
从这点来说，小阿宝很聪明，而且人也长得可爱呆萌，应该是大多数家庭都喜欢的帅气小正太。
可就是这样一个帅气呆萌的小男孩，两夫妻都不想要他，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尤其是夏荷，如果说丈夫不想抚养小阿宝，那夏荷应该高兴才对，毕竟阿宝是自己亲生的。
而且从夏荷在芙蓉分局的重重表现，顾晨甚至可以从她身上的细节，包括微表情可以看出，其实夏荷非常心疼阿宝。
在加上老王同志当时提出的，可能是因为夏荷在生活上出了些问题，怕照顾不好阿宝，因此才拒绝抚养他，让阿宝跟着父亲。
当时顾晨想想似乎也是同意的，但是没往深处想。
可现在看来，夏荷当初那样做，更像是在给自己留后路，怕自己一旦遇到不测，阿宝至少还有人照顾。
“对啊。”想到这里，顾晨似乎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推测。
“顾师弟！顾师弟？”也是见顾晨又陷入到自我冥想当中，卢薇薇有些慌神的碰了碰他：“你刚才说对，到底是什么？”
“这个……”顾晨犹豫了一下，也是笑了笑说道：“这个暂时还说不准，不过我想再去一趟山河大厦，我想再检查一遍现场。”
“这个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卢薇薇说。
王警官赶紧道：“那我还是赶紧打个电话催促一下吧，看看技术科刘法医那边怎么说。”
三人离开了二号审讯室，直接在门口沟通起来。
王警官也是拨通了刘法医的手机号码……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就传来刘法医的声音。
“老王，我正想找你呢，你们倒是先打电话过来了。”
“哈哈。”王警官不由干笑两声，说道：“我说刘法医，这不是时间紧张吗？诶我说，你们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检测出来？”
“当然，我是谁啊，你们要的数据我都给你们检测出来了。”也是在电话中停顿了几秒后，刘法医这才又道：
“我给你们检测了所有的咖啡和杯子，但是这些含有咖啡的杯子中，只有编号为肖玲的杯子，也就是摔碎的那支。”
“我从玻璃残渣，还有那吸附有咖啡的纸张上，检测出剧毒物质。”
王警官一听，也是确认的问道：“刘法医，你的意思是，这些检测的样品中，只有肖玲那支有问题，这个你能确认吗？”
“当然。”刘法医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开始学顾晨省话一哥属性了。
王警官当即笑笑：“那就谢谢刘法医了，我们之后可能还需要麻烦你。”
“没问题，我不在值班的话，找我助理高川枫也行。”
刘法医答应的一如既往。
大家在简单的调侃几句后，相互挂断了电话。
卢薇薇看着顾晨和王警官，这才提醒道：“三号审讯室，还有一个叫小芳的呢。”
“我知道。”王警官低头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再进去审审，看看还有什么新线索。”
“可以。”卢薇薇爽快的答应了。
可就当卢薇薇和王警官准备走进三号审讯室，准备对最后一名当事人小芳做笔录询问时，却发现顾晨一直待在原地，似乎又在思考着什么。
卢薇薇提醒他一句：“顾师弟，你……怎么了？咱们要开始做笔录了。”
“哦哦。”顾晨也是淡淡回道，抬头看着卢薇薇说：“那就麻烦卢师姐和王师兄代劳一下吧。”
“你不去？”王警官一脸的好奇。
顾晨笑着摇了摇头：“感觉要得到的信息，基本上也得到了，小芳的证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和龚小雅比较接近。”
“我想在走廊上清净一下，放空脑子，待会好去山河大厦做调查，所以，做笔录的事情……”
“我懂。”卢薇薇右手摆出一个“OK”的姿势，笑孜孜道：“顾师弟也很辛苦的，那你就在走廊上放松一下，等我们给小芳做完笔录后，咱们一起去山河大厦。”
“可以的，那就有劳卢师姐和王师兄了。”顾晨说。
“哈哈。”王警官也是干笑两声，摆摆手说道：“就这点事情，就不用劳烦你顾晨了，我跟卢薇薇去解决。”
看了眼卢薇薇，王警官又道：“卢薇薇，赶紧进去吧，时候也不早了，估计这个小芳等着都快睡着了。”
“知道了老王，就你事多。”卢薇薇也是不由吐槽。
两人叽叽歪歪的走进了三号审讯室……
而此时，顾晨趴在走道护栏上，缓缓的闭上双眼，很快，自己的脑海中一阵翻江倒海。
忽然，那一阵动听的机械女声又再次传来。
“恭喜你获得专精级想象力！”
“通过不断努力实践，你已从入门级想象力升级为专精级想象力。”
“专精级想象力？”顾晨也是喜出望外，之前经过一系列入门级想象力加持，不断模拟虚拟场景。
这才让想象空间不断完善。
可这次，是直接通过自己的练习，直接由原来的入门级想象力升级到专精级想象力，似乎意味着之后的想象力模拟空间，似乎有着更多的发挥空间。
顾晨顿时赶紧问道：“专精级想象力比起入门级想象力，有哪方面的不同之处吗？体验怎么样？”
顾晨话音刚落，那个动听的机械女声又再次响起：“专精级想象力，为你提供彩虹风暴。”
“彩……彩虹风暴？”顾晨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玩意儿，心里不由一阵窃喜，感觉应该是很厉害的样子啊。
……
518、砂糖壶
“彩虹风暴，将为你提供思维指导，激发思维潜力，将普遍用于模拟空间内的场景模拟，更加有效的提供信息源头。”
听着脑海中机械女声的指导，顾晨虽然现在还不清楚，所谓彩虹风暴对自己升级的专精级想象力作用有多大，但现在却有些迫不及待了。
“如果可以强化虚拟空间，貌似也不错，至少可以在虚拟空间内更加完善的模拟出真实场景。”
想到这里，顾晨感觉还需要找一个机会体验一下。
在走廊等待了短暂时间，王警官和卢薇薇便走了出来。
和顾晨之前想象的一样，两人在小芳那头，所得到的信息和龚小雅类似，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这个给你。”卢薇薇将自己的笔录本递给顾晨，随口说道：“我根据你刚才问龚小雅的问题，问到了小芳头上，和你想象的一样。”
“类似对吗？”顾晨说。
卢薇薇点头：“不仅类似，还很详细呢，看样子龚小雅没撒谎。”
“那就是说，大家似乎都同意，在办公室里和肖玲矛盾最大的是夏荷。”顾晨在卢薇薇和王警官面前来回走动两圈后，笑着说道：“那我们的重点调查方向，一定要放在夏荷身上，现在立刻马上去山河大厦。”
顾晨现在已经基本肯定，自己在山河大厦，一定是漏掉什么关键线索。
或者说，是被夏荷隐瞒掉某些关键因素。
“卢师姐。”顾晨忽然看着她。
“什么事，你说吧。”卢薇薇知道顾晨有事吩咐。
“通知柳川、小雅和小芳，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去山河大厦，我们还是需要他们的协助。”
“这个交给我，我让袁莎莎开车带着他们。”卢薇薇说。
事不宜迟，大家在走道短暂的商量之后，便一起开车返回山河大厦。
此时此刻，办公室大门依旧被紧锁着，王警官直接掏出了柳川给的办公室钥匙，将玻璃大门打开。
顾晨和卢薇薇率先戴着白手套和脚套，走进办公室取证。
而王警官则是转身与几人交代。
“柳经理，麻烦你跟小雅还有小芳暂时待在外面，不要离开。”
“警察同志，这个请放心，有什么问题你们知会一声。”柳川是个明白人，知道警方可能随时需要自己的帮助，于是也是爽快的答应。
王警官很满意，扭头对着袁莎莎道：“小袁，你就待在门口，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知道了王师兄。”袁莎莎难得跟着大家出次外勤，因此对外勤工作也是格外负责，当即便爽快的答应了。
安排好外头的事情后，王警官便赶紧走进了办公室，来到顾晨身边帮助检查。
见卢薇薇在之前夏荷跟肖玲之间的位置仔细搜查，而顾晨却拿着笔录本，靠在墙头写写画画。
不明觉厉的王警官，赶紧靠在顾晨的身边，像考试偷看邻桌学霸卷子般的眼神，偷偷瞄着顾晨手里的笔录本。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发现？”王警官问。
顾晨摇了摇头。
“没有？”王警官说。
“不是。”顾晨当即否定，随后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格子间位置，不由分说道：“我只是奇怪，奇怪夏荷是怎么做到的？”
“有什么问题吗？”王警官主动走到格子间旁边，随时配合顾晨的想法。
“王师兄。”顾晨双手抱胸，指着左侧格子间道：“根据之前我们的调查，左边的格子间是肖玲的，右边是夏荷的，而老刘是从左边泡好咖啡，准备送给夏荷，却被中间的肖玲截获。”
“之后肖玲在挑选完咖啡，才将另一杯咖啡递给夏荷，那么问题是，你觉得夏荷有下毒的时间吗？”
王警官被顾晨问傻在那，回头看了眼格子间，有些犹豫的道：“按理来说，也会有这种可能，那就是之前两杯咖啡都没毒。”
“而肖玲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被邻桌的夏荷事后下毒。”
“而且你们想啊，泡咖啡都是随机的，杯子也都是随机拿的，可刘法医那边的检测结果证实，只有肖玲那杯含有剧毒，这说明说明？”
“说明，毒药是在肖玲接过老刘手里的咖啡后，才被人下毒的，而最有可能给肖玲下毒的人，显然只有邻桌的夏荷。”卢薇薇迅速根据王警官的思路，将自己推理的情况说出来。
顾晨又问：“那你们觉得，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被顾晨一问，卢薇薇整个人陷入深思，假设的说道：“可能是趁肖玲不备，偷偷顺手放进去的。”
“不对。”卢薇薇的推理才刚刚说完，顾晨直接就给否定掉。
卢薇薇有些小尴尬，弱弱的问顾晨：“顾师弟，不是随机偷偷将毒药放进肖玲的咖啡里，难得还有其他方式？”
看看桌上的布局，顾晨合上笔录本，走到两个格子间的中间位置：“卢师姐，你忽略了两个格子间的特点。”
“忽……忽略了格子间特点？”卢薇薇似乎不是很明白顾晨的意思。
顾晨也没有过多的卖关子，拿着手里的笔录本，分别敲了敲两个相邻格子间中间的位置，说道：“现在你应该能明白了吧？”
“文件啊？”卢薇薇还是有些不太清楚，弱弱的问道：“两个相邻格子间的中间位置，肖玲和夏荷都摆放有大量的文件，就像以前我们读高中时，把课本叠在课桌上一个道理啊。”
“你再想想。”知道卢薇薇还没清楚自己的意思，顾晨这次也没有直接告诉她自己心中的想法。
而是有意引导卢薇薇发现问题。
“不是这个啊？”卢薇薇感觉自己遇到难题了，黛眉微蹙的仔细观察。
两个格子间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文件也都是一些日工工作和资料，好像跟案件也并没有太大联系。
可是顾晨为什么要用笔录本砸向中间的文件呢？
不明觉厉的卢薇薇后退两步，双手抱胸的仔细思考。
可在忽然之间，卢薇薇似乎茅塞顿开，整个人眼角一亮：“我知道了，我知道顾师弟的意思了？”
“你知道什么了？”还没弄清楚概况的王警官，感觉自己是最后交卷的那个学生，不由的紧张起来。
“老王，顾师弟的意思是，肖玲和夏荷的格子间中间位置，都放有大量文件和资料，将原本相邻的连个办公间隔开一段距离，然后你看这里。”
卢薇薇为了让王警官看得更直观，直接指着左侧格子间道：“肖玲的咖啡要想放在桌面上，那必定是左侧，而夏荷要放咖啡杯，那必定是右侧。“
“一左一右相隔好像有点远的样子啊，而且桌与桌之间，又乱七八糟堆放了很多东西。”
“但如果夏荷想要往肖玲的怀子里投毒而不被发现，好像也是不太可能的。”
看了看顾晨，卢薇薇弱弱的问他：“顾师弟，你是这个意思吗？”
卢薇薇似乎感觉自己终于在考试结束前，倒数第二个交卷一样，把王警官甩到了后头。
“没错。”也是见卢薇薇终于开窍了，顾晨还是挺欣慰的：“两人之间虽然是邻桌，但是中间隔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夏荷如果要想将毒药放进肖玲的咖啡杯里，好像真的有点不太可能。”
“而且咱们之前跟龚小雅还有小芳都有确定过，肖玲从接到咖啡，到喝下咖啡，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座位。”
“就这种情况，你让夏荷隔着中间这么多文件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伸手将毒药放进肖玲的杯中，这也太不现实了。”
“是啊。”王警官也点头承认，双手抱胸托着下巴，忽然间陷入沉思：“这也是办公室里的员工搞不明白的地方，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杯咖啡的毒药，到底是怎么被放进去的。”
“就比如之前夏荷报警，还有这些喝过咖啡的人，大家都认为，似乎这有毒的咖啡，是随机出现的，而夏荷刚好中招，这才中毒不醒。”
“只是当时大家都不确定，这到底是谁干的，但是现在不一样，咱们至少能够推理出最有杀人动机的人是夏荷。”
“可是现在，咱们又帮夏荷证明她没机会下毒的条件，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当然不是找麻烦了王师兄。”顾晨也是见王警官有些郁闷，不由笑了笑说道：“这只能说明，凶手给咱们使用了障眼法，显然是在误导咱们。”
“误……误导？”王警官汗颜，感觉自己虽然被顾晨牵着鼻子走，可自己却找不到调查的方向。
就连卢薇薇刚才都能透过顾晨的思维找到答案。
王警官忽然感觉，自己时不时该努力一下，好让自己的思维活跃起来。
为了不表现出过度的尴尬，王警官赶紧咳嗽两声，带着老同志的语气问顾晨：“我说顾晨，你说凶手是在误导咱们，你有依据？”
“很简单啊。”顾晨拿着笔录本走到了肖玲的位置，指着左边可以放咖啡杯的桌面说道：“肖玲当时的咖啡放在这里。”
“但是经过刘法医鉴定，只有肖玲的杯子中含有剧毒物质，而其他人的杯子都没有，这说明有两点可以确认。”
“第一，肖玲的杯子中确实有被人投过毒，但绝不是在肖玲喝咖啡之前，而是之后，因为之前是没有机会的。”
“凶手这么做也是为了误导我们，让我们无法判断涉事凶手，好让凶手在混乱中洗脱自己，给自己制造有利的条件。”
“第二，凶手一定是采用了其他方式，让肖玲中毒，喝咖啡只是为了转移视线，所以咱们得跳出固有思维，先把毒咖啡放到一边，看看肖玲还有没有接触过其他东西。”
“比如喝的东西，还有吃的东西，这些才是最有可能导致肖玲中毒的关键。”
“对啊。”也是被顾晨一提醒，王警官顿时恍然大悟。
仿佛刚才的思维就像是在迷宫里找出路一样，但是迷宫内从一开始就没有出路。
但是如果跳开迷宫，爬到迷宫的墙壁上，或许才能找到真正的出路。
王警官笑了笑说道：“这个就得问问之前在场的人了。”
“没错。”顾晨也是非常同意，于是对着门口的袁莎莎道：“小袁，把他们都带进来吧。”
“好的顾师兄。”袁莎莎得到指令后，这才将站在门口的柳川，龚小雅还有小芳一起带进来。
三个人按照高矮顺序站成一排，像极了手机信号。
“龚小雅，你是肖玲和夏荷的同事，当时在场发现的情况，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对吗？”顾晨问。
心直口快的龚小雅立马点头：“没错啊，可是……可是你们当时来这调查的时候，夏荷姐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吗？”
“没错她是说过，但是也很有可能有重要线索被她刻意隐瞒。”顾晨就喜欢跟龚小雅这种心直的人有事说事。
龚小雅一呆：“顾警官，你的意思是……夏荷姐告诉你的情况有假？不可靠？”
“我没这么说。”顾晨摇了摇头，又道：“我只是感觉，她应该是把有些情况刻意忽略，因为按照夏荷的说辞，那么肖玲的中毒肯定是解释不清的。”
“这样一来，关于下毒的凶手到底是谁，只能从你们这些人当中来找，而夏荷就不是唯一的嫌疑人，你明白吗？”
“原……原来是这样啊？”也是见顾晨一脸认真的跟她解释，龚小雅这才清楚，于是又问：“可是你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把当事发生的情况，再跟我重复一遍，哪怕是每个细节都不要忽略。”顾晨说。
卢薇薇看了眼身边的小芳，于是也道：“小芳，你负责补充小雅的说辞，一定要把事情发生的所有步骤都说出来。”
“好……好的。”站一旁的小芳也不敢懈怠，当即点点头同意。
此时此刻，所有人目光都投向龚小雅。
她站在众人的中间，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这才小心谨慎的说道。
“当时我们都在上班，大家手里都端着咖啡，说实在，大家心情都不错。”
“可就在大家开心的工作时，就听见夏荷姐那边传来动静，我们回头一瞧，就发现肖玲似乎有些状况，她整个人趴在桌上，好像挺痛苦的样子。”
“当时夏荷姐赶紧凑到她身边，扶着她询问情况，可肖玲没过多久就，整个人身体就歪到了一边，再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顾晨看了看身边的小芳，小芳赶紧点点头道：“没错，我当时看到的也是这种情况，是肖玲先身体不适，然后被夏荷姐发现有些情况，她才主动问肖玲。”
“但是肖玲当时已经是摆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好像那个时候，她已经中毒一样，倒在地上的时候，大家这才离开各自的座位，围到她身边。”
王警官犹豫再三后说道：“所以，当时在肖玲倒地之后，你们就再没碰过她？”
“没有。”
龚小雅和小芳同时摇头。
顾晨也是在沉思片刻有，指着龚小雅道：“不对，这是事情发生的时候，而肖玲中毒，一定就在她接过咖啡，还有倒下之前的那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肖玲跟夏荷，肯定是有交流过的，你把这段时间的内容还原出来。”
“这个……”也是被顾晨一问，龚小雅似乎又想到什么，这才哦道：“我记起来了，没错，好像是有交流的。”
“是什么？”顾晨问。
“肖玲因为平时不怎么喝咖啡，所以砂糖壶放在夏荷姐的桌上，但是因为这东西是属于公司所有，大家都能用。”
“所以肖玲当时有说，让夏荷姐把砂糖壶拿给她，这句话我当时是有听过的。”
“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龚小雅说辞，继续问她：“你们冲咖啡用的砂糖壶，办公室里到底有多少？”
“一共……有四个吧，不过都放在办公室的壁橱上，我们一般都是自己去拿。”龚小雅说。
“那为什么当时肖玲不去拿其他的砂糖壶，而要去问夏荷要呢？”顾晨又问。
“这个……”龚小雅不由看了看小芳。
站一旁的胖小芳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当时老刘已经提前把其他几个砂糖壶，放在要喝咖啡的几名女同事这头，其中有一个就放在了我桌上，我还跟老刘道了一声谢，心说老刘的服务还真是细心。”
“所以，这些沙塘壶中，其中有一个是被老刘放到了夏荷的桌上对吗？”顾晨赶紧看了下夏荷的桌面，此时此刻却并没有看见砂糖壶的踪迹。
胖小芳点点头：“没错的，因为老刘在追求夏荷姐嘛，所以献点殷情也很正常啊。”
“就是这个。”顾晨打上一记响指，忽然左右看看，他很快便发现饮水机旁的壁柜上，放着一只砂糖壶，于是赶紧拿到手里，并随口问道：“其他三只砂糖壶在哪里？”
“在……在这里，还有这里，这里。”龚小雅这才赶紧走到几处不同的位置，将砂糖壶指给顾晨看。
……
519、情景再现
顾晨皱皱眉，不由笑出声道：“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卢薇薇不明觉厉，感觉自己的思路似乎又是慢顾晨半拍。
顾晨转过身，对着卢薇薇和王警官道：“卢师姐，王师兄，你们别看这砂糖壶的摆放，其实另有玄机。”
“这冲泡咖啡的老刘，还没冲泡好咖啡，就已经将办公室里仅有的四个砂糖壶，分别放好了位置。”
“而夏荷跟肖玲所坐的位置，又比较偏角落，老刘特地将其中一支砂糖壶放在了夏荷的桌上。”
“那么肖玲想喝咖啡，必定会拿夏荷桌上的砂糖壶，因为她不可能舍近求远，况且她跟其他人关系，也不见得就很好。”
卢薇薇顿时就笑了：“所以这么看来，这个砂糖壶一定有问题对吗？”
顾晨点头：“差不多吧，而且就我手里的这支砂糖壶，一定是在案发之后，夏荷在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肖玲身上时，才将这支砂糖壶悄悄放回到壁柜上。”
“没错。”一旁的胖小芳也赶紧道：“我们的砂糖壶都在桌上，只有这支砂糖壶放回到远处，可不就是夏荷姐放的吗？”
“那……那还等什么？还不拿过来检查一下？”王警官也是等不及了，赶紧从顾晨手里夺过砂糖壶。
他来到了一处空闲的桌位上，撕下办公桌上的一张便签纸，这才将砂糖壶中的东西慢慢倒在了上边。
可在倒出之后，王警官越来越感觉，似乎是哪里不对。
他在捏起纸上的颗粒观察之后，这才震惊的发现，纸张上的颗粒物，并非是白糖。
“是……是盐？”王警官惊愕的看向顾晨，道：“顾晨，这砂糖壶里面竟然全是盐。”
“啊？我看看。”卢薇薇似乎也来了兴趣，赶紧躬下身观察。
在反复确认之后，卢薇薇这才道：“没错，的确是盐，可难道这盐有毒？”
“并不是。”顾晨忽然就笑了，似乎这也跟自己猜测的**不离十。
卢薇薇见顾晨一脸淡然的表情，不由追问道：“顾师弟，你的意思是……盐没有毒？”
“盐当然没有毒。”顾晨走到两人的身边，将那只砂糖壶提到了眼前，仔细观察一番后说道：“如果这砂糖壶里的盐有毒，那为什么夏荷没事，肖玲有事？”
“再者，如果凶手的目的，只是为了除掉肖玲，那凶手应该没必要伤及无辜。”
“因为砂糖壶放在这里，谁都有可能拿去倒进咖啡里，而这样一来，岂不是会有大量人员中毒？我想凶手应该不会这么做。”
“没错啊。”卢薇薇黛眉微蹙，不由分说道：“顾师弟说的一点没错，如果凶手只是为了除掉肖玲，那凶手一定不会去加害其他人。”
“从办公室里只有肖玲一个人中毒就可以看出这点来，可是……这砂糖壶里怎么会是盐？”
顾晨双手抱胸，淡淡说道：“咖啡里也是可以放盐的，不过……这样喝的人挺少。”
他看了看龚小雅和胖小芳，问两人道：“我想知道，你们之前这砂糖壶里，是不是都有放糖，还是说有一壶放盐？”
“全……全都是糖，我们办公室里没有人喝咖啡放盐的。”龚小雅说。
“那会不会是有人突然想喝咸咖啡呢？”顾晨又问。
胖小芳也是赶紧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们在办公室这么久，就没听过有人喝咖啡要放盐的，如果不是顾警官你这么问，可能我都不知道，原来喝咖啡也可以放盐。”
“那就对了。”得到这样的答复，顾晨心里颇为满意，这又证实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柳川站在原地不明觉厉，整个调查，自己都无法参与进去，似乎有点被警方边缘化。
可办公室内发生的情况，自己又不是很清楚，因此也插不上话。
柳川心里痒痒的，总想说几句话，于是问顾晨道：“顾警官，这砂糖壶里放盐确实挺可疑的，这难道是凶手干的？如果是凶手干的，那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的问题问的很好嘛！”顾晨原本也想说说这个问题的，结果柳川耐不住先问了。
于是顾晨笑了笑，问龚小雅说道：“肖玲刚喝咖啡的时候，有没有喝过水？或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这……”龚小雅有些为难的皱皱眉，随后看向了胖小芳。
胖小芳倒是在犹豫片刻之后，这才不太确定道：“我当时好像是听到过，肖玲不停的咳嗽，好像还咳嗽的挺厉害。”
“至于喝没喝水？好像是有喝水吧？哦对了，她好像是拿了夏荷姐的纸杯，因为夏荷姐的开水是刚倒的。”
“是不是放在这个位置？”顾晨用手里的笔录本，敲了敲格子间中间的位置。
胖小芳当时就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道：“顾……顾警官，你真神了，没错，当时夏荷姐的那杯水，正好放在格子间中间的位置。”
“我也是看肖玲当时咳嗽的厉害，因为那杯水夏荷姐没动过，所以肖玲直接拿在手里就喝了。”
“啪！”顾晨手里的笔录本，直接砸到了手掌心：“就是这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肖玲中毒并不是因为那杯咖啡，而是因为那杯水。”
“那……那杯水有毒？”卢薇薇也是吓坏了。
之前大家的思维还在毒咖啡上，总是找不到毒咖啡下毒的时机和原因。
可顾晨直接跳出了原有的思路，先是将下毒的方式转移到那杯砂糖壶上，再将砂糖壶一直联系到那杯水。
可就在卢薇薇犹豫的瞬间，顾晨已经蹲下身，从肖玲格子间位置下方的垃圾桶内，找到了一只丢弃的纸杯。
而此时被捏皱的纸杯里，还残留着一些剩余的水迹，这让顾晨非常满意。
他当即掏出取证袋，将纸杯封存进去，填好编号，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水的残留中，还有这纸杯上，一定含有剧毒物质。”
“顾……顾警官，你就这么肯定？”柳川也是被顾晨的这一波神操作给惊呆了。
顾晨似乎总能从细微的线索，抽丝剥茧般找到问题的关键。
刚才大家都还在为毒咖啡的问题争论不休时，顾晨就已经跳出了原有的思维。
可这次他直接跳过了砂糖壶，找到了所谓有毒的纸杯，这让柳川十分不解，不解顾晨为什么会这么确定？
顾晨在拍照取证完成后，这才扭头问柳川：“柳经理有什么问题吗？”
“就……就这个。”柳川赶紧走到王警官身边，指着那只砂糖壶道：“你还没告诉我，这砂糖壶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就断定，这杯水有问题？”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顾晨的思路过度很快，可是柳川毕竟不是搞刑侦的，很难从顾晨的思路推理中发现问题，因此满脑子也是问号。
顾晨将取证袋放好后，这才走到王警官身边，指着砂糖壶说道：“凶手之所以要将这砂糖壶里的白糖换成盐，目的就是让肖玲去喝那杯水。”
“而且凶手非常断定，肖玲这种性格的人，她一定会去拿那杯水，何况那杯水本来就没动过。”
“表面上，这是夏荷放在这里，准备随时喝的一杯水，但其实是专门为肖玲准备的，因为夏荷非常清楚肖玲的为人。”
也是听顾晨一说，龚小雅当时就震惊了，她不明所以的说道：“所以……所以夏荷姐从一开始就想杀掉肖玲？”
顾晨点点头，又问：“你见过她平时用专用杯子喝水吗？”
“见过啊，夏荷姐喝水都有一个粉色的保温杯，我还问她在哪里买过呢。”看了眼桌上的保温杯，龚小雅赶紧指过去说道：“对，就是这个，夏荷姐平时喝水都用这个。”
“那她今天为什么要好好的用一次性纸杯装水呢？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顾晨又问。
这一次也是直击心扉，龚小雅呆住了，哑口无言。
而一旁的胖小芳也是彻底慌了，整个人失神的望着顾晨道：“所以，所以那杯水，真的是有毒？真的是夏荷姐专门准备给肖玲喝的？”
顾晨点头。
“我的天呐！夏荷姐怎么是这种人呢？”胖小芳当时就捂住了脸，感觉完全不能接受这种事实。
而柳川在得到结果后，却依旧纠结砂糖壶，继续戳着顾晨的胳膊问道：“那顾警官，这砂糖壶……”
顾晨则是直接将桌上装有盐的砂糖壶拿在手里，淡淡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在咖啡里放盐，容易齁着嗓子吗？”
“啊？”柳川仿佛脑海中闪过一道霹雳，整个人僵在那里，似乎所有的疑惑忽然解开，所有的疑点在经过顾晨的调查之后，全部直白在面前。
柳川看着一脸淡然的顾晨，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面前的这名年轻警察，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利用现场竟有的条件，还有自己跟小雅小芳之间的供词，就能够将现场还原一般。
要知道，当时肖玲倒下之后，是夏荷第一时间过去查看情况。
也是夏荷第一时间打电话给120急救中心。
也是夏荷第一时间协助医疗救护人员送走肖玲之后，让大家保护好现场。
也是夏荷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让警方前来查明真相。
可现在看来，这个在大家心中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却恰恰是夏荷。
感觉命运是不是在跟大家开玩笑？
柳川整个人都不敢相信，甚至不敢面对。
哪怕肖玲中毒，是因为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好啊。
可是下毒者竟然是夏荷？
而就在柳川，还有小雅、小芳相互感慨的同时，王警官和卢薇薇也正在对现场情况进行评估。
可就在此时，顾晨直接转过身面向走廊，双眼缓缓闭上。
这次，头脑中再也不是天旋地转，而是出现一道彩虹。
彩虹像一道神奇的舞台幕布，闪过之后，顾晨眼前又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夏荷，还有肖玲，以及包括小雅和小芳在内的业务部人员，全部都在忙碌着。
此时此刻，夏荷扭头看了一眼老刘，老刘与她对视之后，微微点头。
夏荷这才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去倒水。
而此时，老刘也殷情的笑笑，主动走过来嘘寒问暖道：“夏荷，我看你气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天上班没精神啊？”
老刘说的很大声，顾晨站在旁边也看的非常清楚，整个办公室里的人，此时也都被老刘对夏荷的殷情吸引过去。
毕竟办公室八卦从来就是大家津津乐道的东西。
夏荷瞥了众人一眼，这才打着哈欠道：“是啊，晚上经常失眠，你也知道我的事情，谁让我们女人命苦呢？”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冲杯咖啡，提提神，来，你就先坐着吧，其他事情交给我。”
老刘一把扶住夏荷，主动将夏荷送到了座位上，这才跑去办公室壁柜旁找咖啡。
此时此刻，办公室里一阵羡慕，所有人都被老刘的殷情吸引过去。
“老刘，你也帮我冲一杯呗！我也想喝咖啡。”一名工作的女同事说。
“对啊，我也正好想冲一杯，要不老刘，你幸苦一下，也帮我冲一杯吧。”又一名男同事也不由调侃。
很快，整个办公室，所有人都加入到调侃，大家希望老刘好人做到底，帮大家每个人冲一杯咖啡。
而老刘自然答应的也很爽快，似乎这种节奏，老刘早已是见怪不怪。
顾晨忽然打上一记响指，整个画面，忽然就定格在那。
“你应该也是帮凶对吧？”顾晨对着定在那儿准备去冲咖啡的老刘说。
此时此刻，老刘身上忽然爆出了一团彩虹的烟雾，老刘直接从定格的画面中活动开来，并走到了顾晨的面前。
“没错。”老刘对着顾晨一阵冷笑：“我喜欢夏荷，我必须帮她。”
“可你这是在犯罪。”顾晨上前走上一步，与老刘保持在一个平视的距离。
老刘此时有些慌神，眼神不由躲闪了一下，他侧过身，避开顾晨的眼神锋芒，不由分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犯罪，可是我不想看着夏荷一个人去承受这些。”
“她一个人干这事，肯定很快就能被你们警方给识破，我必须要给她制造一个，对她有利的条件，让她避开你们警方的调查。”
顾晨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所以你就偷偷换掉了砂糖壶里的白糖，改为盐，然后按照事先部署的那样，将其他砂糖壶放到离夏荷跟肖玲较远的位置，然后将那支装有盐的砂糖壶放到夏荷的身边。”
“目的就是想让肖玲将砂糖壶中的盐倒进咖啡里，让她喝完之后开始咳嗽？”
老刘低下头，忽然安静了许多。
“看来我说对了。”顾晨也转过身，与面前的“老刘”保持一个侧身的位置，不由叹息道：“你这么做不是在帮夏荷，你是在害她，而你自己也成了帮凶。”
“我……我无所谓，我不后悔。”老刘一改刚才画面中好人缘的形象，忽然变得有些冷漠。
“我知道了。”顾晨点点头，与这个虚拟中的老刘沟通之后，发现老刘就是一个对夏荷狂热的追求者，与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个有些胆小怕事的老刘，似乎完全不一样。
所以，之前在现实中看到的老刘，他完全是在掩饰，给警方一种孺弱的表现。
顾晨不经摇了摇头，随后打上一记响指。
忽然间，眼前又是一阵彩虹烟雾，老刘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整个画面再次活动起来。
“你们都别欺负老刘了，这么多咖啡让老刘一个人泡？他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这时候，画面中的龚小雅，也是见大家调侃过度，直接替老刘说话。
“小雅，那你也去做个老好人吧。”一名光头男同事说。
龚小雅笑了笑：“那行啊，为人民服务嘛，我去帮老刘。”
“我也去帮你们吧。”也是在说话瞬间，胖胖的小芳也加入到为人民服务的队伍中。
一时间，咖啡机旁热闹非凡。
小雅和小芳，不时将泡好的咖啡送至其他同事的桌上。
而就当龚小雅想要端着咖啡去给夏荷跟肖玲送去时，已经将装有盐的砂糖壶放在夏荷桌上的老刘，直接截住了龚小雅。
“这个我来吧。”老刘说。
龚小雅看看他身后的夏荷，不由笑了笑说道：“那行吧，给。”
老刘接过托盘刚转身，肖玲就直接单手拦住他去路，并且冷冰冰的说道：“给我吧。”
“记得留一杯给夏荷。”老刘说。
“知道。”肖玲接过咖啡，依然是冷冰冰的样子，将一杯冲好的咖啡放在桌上之后，这才有些不太情愿的将另一杯咖啡，重重的扣在夏荷的桌上。
夏荷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冷笑。
而就在这时，肖玲直接取来放在格子间中间位置的砂糖壶，直接往咖啡里倒了些，搅拌均匀后放入嘴中抿了一口。
可就在这时，由于受到刺激，肖玲直接咳嗽出声，嘴里的咖啡也都喷到了桌面的文件上。
……
520、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顾晨仔细看着画面中的肖玲，肖玲此刻黛眉微蹙，明显感觉杯中的咖啡味道不对。
可看着周围的同事都开始细细品尝时，她也没多想，直接端着咖啡杯，继续抿上一小口，再抿一小口。
在接连咳嗽之后，肖玲似乎也意识到咖啡不对。
可就在此时，格子间中间位置上，正好有一杯夏荷倒来的开水。
肖玲想都没想，直接端着开水一饮而尽，这才勉强让自己嗓子能够好受些。
“什么鬼啊？”肖玲摇了摇头，将这杯咸咖啡拨到一边。
似乎她也意识到，砂糖壶中的物体并不是白糖，而是盐。
而就在此时，夏荷的目光却一直在注意着肖玲的动静。
没过多久，肖玲的中毒反应就开始呈现。
她开始捂着肚子，开始表情痛苦，甚至连说话都没力气。
夏荷甚至都能感受到，此时的肖玲，早已开始疼得头冒冷汗。
肖玲趴在桌子上，痛苦的扭头看向夏荷。
夏荷假装在工作，但是眼角余光却在时刻注意着肖玲的一举一动。
肖玲开始双眼迷离，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毒。
她伸手，企图先一旁的夏荷救助，可她怎么都喊不出声。
夏荷干脆假装没看见，可心里却早已乐开花。
“啪嗒！”肖玲身体一歪，整个依靠座椅和桌子的支点，面前能够撑住身体。
“啪嗒！”又是一声。
这一次，肖玲似乎意识迷失，她眼前一黑，感觉脑中翻江倒海，有无数只蚂蚁在吞噬自己的大脑中枢。
肖玲身体没撑住，整个人连人带椅的摔倒在地上。
“肖……肖玲，肖玲你怎么了？”也就在确定肖玲中毒倒地后，先前一直在假装工作的夏荷，这才叫的很大声，将周围同事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随后她假惺惺的蹲下身，赶紧将已经意识模糊的肖玲抱起。
“肖玲怎么了？”
“这……这怎么就晕倒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老刘快看看，看看她这倒地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啊。”
“都别吵了，赶紧打120吧。”
办公室内，许多同事都围了过来，大家一时间乱了方寸。
毕竟这种情况，大家还是第一次遇见。
夏荷忽然惊叫道：“不好，肖玲好像没呼吸了。”
她赶紧拿起手机，随手拨了120……
之后的画面，和夏荷跟自己汇报时的一样，她装作一个老好人，开始让大家帮忙保护好现场，随后等待医护人员。
“啪！”顾晨打上一记响指，这才深呼一口气道：“就是这样了，所有的关键，都在那支砂糖壶上，而导致肖玲中毒的，却正好是那杯水。”
在虚拟空间内，顾晨利用彩虹风暴，将老刘的虚拟想法与自己对话，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老刘是帮凶。
而画面的推演，夏荷的下毒手段，也在顾晨面前一一呈现。
可以说，顾晨已经在脑海中，清晰的看出整个案件始末。
打上一记响指，眼前忽然被一道彩虹幕布所遮住。
再次睁开双眼时，顾晨已经重新回到了现实。
而此时的卢薇薇在和王警官商量评估之后，这才走到顾晨的身边：“怎么样？可以把这个夏荷还有老刘一起带去分局吧？”
“可以。”顾晨揉了揉眼，表示认同。
……
……
芙蓉分局，一号审讯室。
被传唤过来的夏荷，此时依旧是一副无辜表情，她不时抬头看看环境，再看看顾晨，这才有些好奇的问道：“顾警官，为什么传我过来要安排在这里，咱能不能换个环境啊？”
“不能。”顾晨直接摇头拒绝。
夏荷有些心虚，这才又道：“你们这次叫我过来，是不是想了解一些现场情况？可这些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而且……”
她看了眼顾晨，见顾晨一脸淡然，于是又问：“而且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们把老刘也带过来了。”
“他是帮凶，当然得过来接受调查了。”顾晨直接打开笔录本，开门见山的道。
“呵呵。”夏荷尴尬的笑了两声，这才坐会到审讯椅上，有些茫然的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老刘是凶手？”
顾晨微微点头，但没接话。
夏荷顿时一拍大腿：“我就知道，这个老刘肯定有问题，他之前追求过肖玲，可肖玲这种年轻女孩，怎么会看上他呢？他肯定是因为追求受挫才对肖玲展开报复的，肯定是这样。”
见夏荷在审讯室内自编自演，顾晨、卢薇薇还有王警官看的尴尬。
如果大家之前没有调查清楚，或许还会感觉夏荷的表演有些真实。
可当知道真相之后，再来看夏荷的自编自演，颇有一种魔术被戳穿，可魔术师依然不知，在台上尬演似的。
夏荷继续在自言自语，可见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没有半点反应时。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也觉得挺尴尬，于是弱弱的问道：“你们真的觉得凶手是老刘？”
“不光是老刘，还有你。”顾晨也不想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夏荷一听，整个人先是一愣，不过她在平复下心情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顾警官，这可能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吧？你见过有哪个凶手自己杀人，还要自己报警的？还要帮你们警方保护好现场的？”
见三人依旧表情如一，夏荷撇嘴问道：“没有把？”
“可现在就有了。”顾晨随后将那支从山河大厦带来的沙滩壶放在桌上，问夏荷：“这个东西你可认识？”
“这……这不就是我们办公室里的砂糖壶吗？”夏荷一惊，整个人脸色忽然就变了，弱弱的问顾晨：“顾警官，你……你带这玩意来这里干什么？”
“你喜欢喝咖啡？”顾晨没有跟着夏荷的问题走，而是直接选择新问题反问夏荷。
夏荷此时内心慌张，表面上看不出内心的波动，但实际上顾晨也能猜到夏荷此刻的心情。
夏荷点点头：“平时会喝一点。”
“那你是喜欢喝甜咖啡还是咸咖啡？”卢薇薇直接抬头看着她。
“咸……咸的甜的都喝。”夏荷说。
顾晨摇了摇头：“不对吧？我们从你同事那里得知，整个办公室里的砂糖壶里，一般放着都是糖，可今天怎么就变成盐了？难道是你放的？”
“我？”似乎是发现了顾晨已经知道砂糖壶的秘密，夏荷眼神迷离的左右飘忽，片刻之后才赶紧稳定下来，淡淡说道：“没错，甜咖啡喝腻了，我就想换种口味，所以在其中一支砂糖壶里，放了一些盐进去。”
“不会这么巧吧？”卢薇薇抬头微笑：“肖玲今天刚出事，你今天也刚好改变了喝咖啡的味道，这种转变难道是巧合？”
“也……也许是吧。”夏荷说话没底气。
顾晨直接怒怼道：“错，这完全就是你杀人计划的一部分，你竟然还跟我说是换口味。”
“不，不是这样的，真不是你们想象的这样。”也是怕顾晨把真相说出来，夏荷赶紧给直接解释说：
“我之前的确是喜欢喝甜咖啡，可是最近我听说了一个减肥的偏方，就是咖啡加盐可以减肥。”
“所以，我就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试试。”
“以前的时候也是尝试了很多的减肥的方式，但是效果并不怎么明显，但是他们说是这样减肥的副作用也是很大的，所以我也是很迷茫的。”
“可是我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就是想试试，我就是想减肥。”
夏荷一股脑的说了许多自己之所以要换咖啡口味的原因，但是这些在顾晨眼中，只不过是夏荷的障眼法。
顾晨摇了摇头，有些好笑的说道：“咖啡放盐并没有减肥效果，但是辅助减肥，对运动效果有加强作用。”
“但不是直接单纯喝咖啡就可以，减肥还是要踏踏实实，多锻炼和饮食管理等方面做好才行的。”
“呵呵，看不出来顾警官对这方面还是有些了解的。”夏荷有意扯开话题，但顾晨并不会跟着她的思路走。
顾晨直接将直接在山河大厦办公室做好的笔录文件，亮在夏荷面前道：“我们已经了解过，你之前在办公室，跟肖玲的关系最差。”
“而且据说，你们两个曾经到天台上，互扇对方的耳光，有没有这件事？”
“这……”夏荷感觉自己的老底快被顾晨揭穿。
顾晨之所以这么问，显然是已经掌握了相关线索。
于是夏荷只能承认道：“没错，她肖玲欺人太甚，那时候我心情不好，加上肖玲在公司阴我，我肯定要让她好看。”
“所以我约她上天台，当时就给了她一个耳光，然后我两就打起来了。”
想了想，夏荷又问：“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女人之间打架很正常啊？”
卢薇薇冷笑着说道：“可这也说明你跟肖玲之间的隔阂，似乎并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我懂，那是当然的。”夏荷说。
顾晨继续翻开笔录文件，又道：“可是就你这样跟肖玲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你竟然主动要搬到肖玲的隔壁。”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躲还来不及呢，而且我都打听过了，你是昨天才搬到肖玲隔壁的，而今天肖玲就出事，你觉得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夏荷一呆，弱弱的说道：“这……这当然是偶然。”
“又错，这是必然，因为你已经准备开始对肖玲动手，苦于没有下毒的机会，于是你就把自己的座位和之前跟肖玲邻桌的同事相互调换，为了就是能够接近肖玲，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
为了让夏荷看清自己的说辞，顾晨直接站起身，将贴在墙壁的白板拉到夏荷的侧面，随后将几人在办公室的位置图标注出来。
“这是你跟肖玲的位置。”顾晨画好之后，扭头看向夏荷，道：“你们虽然是邻桌，但是因为之前的隔阂。”
“所以，你们两个在隔间的位置，都对方着文件，好让自己的座位远离彼此。”
“没……没错啊，我是跟肖玲不合，但是换位置能说明什么？这就能说明我要对肖玲动手？这是你的主观意识吧？”
夏荷现在有些气急败坏，或者说是最后的挣扎。
因为顾晨的每一个问题，都能让她浑身不自在，似乎都是直戳关键。
顾晨也是看着夏荷一步步的开始急躁，开始惶恐不安，这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
于是顾晨又道：“你利用装水的时候，让老刘配合你，帮你冲咖啡。”
“因而在办公室内引起调侃，大家这才都让老刘去帮忙，让老刘给所有人都冲上一杯暖暖的咖啡。”
“而这也恰恰符合了你们之前所设计的情节，看似随意，但其实你跟老刘已经掌握了大家的心理。”
“你们知道，在跟老刘演绎双簧戏的时候，大家一定会跟着起哄，进而你们就有了第二个条件，那就是咖啡。”
夏荷呆滞在那，眼神一愣一愣，半天不敢再说话。
而顾晨也没闲着，分别在白板上，画出老刘泡咖啡的示意图。
“注意，这时候你们进行了第一次案件部署，那就是砂糖壶。”
“砂……砂糖壶？”夏荷不解。赶紧问顾晨：“你是说，我们用砂糖壶杀人？”
“当然不是了，但是沙滩壶是你们这个案件的关键，也是第一个局。”
顾晨将画面画出来后，又道：“看见没？这就是老刘送砂糖湖的示意图，这三个箭头，分别代表三个砂糖壶最终送到的位置，离你跟肖玲的位置非常远。”
“可就是这个时候，老刘见有小雅和小芳在帮忙，于是将那杯你指定的，也就是装有盐的咖啡端到了你面前。”
“注意，砂糖壶摆放的位置非常刁钻，也是非常讲究，老刘恰恰放在了你和肖玲之间的位置。”
“这样一来，肖玲就不可能舍近求远了，她必定会拿来泡咖啡，可这也恰恰中了你们的圈套。”
“我……我们的圈套？”听到这里，夏荷不由冷哼两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着你跟老刘的默契配合，因为这种事情一个人很难协调，也很难做到面面俱到。”
“但是老刘做到了。”
“肖玲在使用完砂糖壶后，因为砂糖壶内全是盐而导致咳嗽不止。”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那杯放在格子间中间位置，也是你们给她准备好，含有毒药的热水。”
“她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最终才导致身体中毒，而不是喝了咖啡而中毒。”
“这件事情，由始至终都是你跟老刘在捣鬼，你们利用咖啡加盐会让人咳嗽的特点，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肖玲一直在按照你们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喝进毒药。”
“所以这个时候，咖啡杯里尚无毒药，你们在她喝完那杯含有剧毒物质的热水后，见她倒地，这才再偷偷将毒药溶入咖啡杯中。”
“这才用来误导我们警方，让我们警方以为肖玲是喝过咖啡之后中毒的，但是很不幸，我们找到了关键证据。”
顾晨在白板上一阵比划后，看了眼卢薇薇。
卢薇薇立马心领神会的掏出用透明取证袋装好的纸杯子，亮在夏荷的面前。
夏荷眼眸一瞪，似乎感觉自己的末日快来到。
“这个杯子你还认识吧？”顾晨走过去接过杯子，姜证物拿在手里道：“我们已经检测过，这只纸杯上，还有杯中残留的茶水，都含有剧毒物质。”
“而这杯水，恰恰就是你倒的，难道饮水机里的水也会有毒吗？”
“你平时都用粉色保温杯，可今天偏偏要用一次性纸杯，目的就在于想下毒，让肖玲神不知鬼不觉，一步一步自己上当，然后再出其不意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除掉她。”
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夏荷目光呆滞，看着地上的瓷砖，仿佛整个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顾晨说的一点没错，所有的步骤看似简单朴实，可经过大量证据还原之后，完全就成了一桩精心策划的杀人案。
“夏荷，你就招了吧。”王警官皱皱眉，说道：“这些事情，你既然做的出来，又有什么不敢承认呢？敢做不敢当，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法律的制裁吗？你太小看我们了。”
也是在王警官话音刚落时，夏荷忽然就哭了，而且哭的很伤心，整个人悲痛欲绝。
顾晨赶紧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她面前道：“先把眼泪擦掉，然后再把事实说出来。”
“是我干的，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我招，我全招，但是这件事情跟老刘无关，请你们不要为难他。”夏荷整个人心态崩了。
刚才的假装，刚才所有的无辜，在顷刻间崩塌。
夏荷完全没想到警方能这么快找到真相，这完全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顾晨摇头拒绝：“事实是怎样就是怎样，你想一个人承担责任，这是你的愿望，我可以尊重，但不能满足。”
“老刘涉嫌帮助他人行凶，这本身也是性质恶劣，就这种事情，别说是你，我想老刘那边可能也会一人揽下责任的，不过很可惜，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掉。”
“可……可阿宝怎么办？”夏荷又问。
……
521、阳光小学
原本大家都以为胜利在望，可到最后，夏荷竟然又开始打亲情牌，将自己的儿子阿宝搬出来。
顾晨的兴奋在此终结，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顾警官，我要是进去了，阿宝可就没人照顾了，我丈夫肯定不会要他的，也照顾不好他。”夏荷说道这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顾晨摇了摇头，道：“从你拒绝抚养阿宝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放手一搏了对吗？”
“没错。”夏荷抹了抹眼泪。
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为了这个计划，你竟然连儿子都不想抚养，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跟肖玲过不去？”
“不是我跟肖玲过不去，是肖玲跟我过不去。”夏荷盯着卢薇薇，眼神异常的狰狞。
刚才的软弱，似乎在此刻一扫而空。
此时的夏荷，眼中满是仇恨：“她肖玲欺人太甚，她把我当做假想敌，每天与我斗，似乎其乐无穷。”
“她是在公司有靠山，有大后台，她在业务部工作，纯属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可我不能，我得赚钱，离婚之后我得有足够的钱来独立。”
“可是，肖玲自从被我叫到天台扇巴掌后，她就一直耿耿于怀，我以为那次之后，我会被开除，可是并没有，我当时还感觉很奇怪，总感觉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毕竟你们知道，现在找工作可多难找，要找到一份薪水不错，环境还好，并且适合自己的工作岗位，似乎比登天还难。”
“反正当时我是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随时准备接到人事部的通知，然后卷铺盖走人。”
“但是这样的日子一等再等，却始终没有下文，我以为肖玲已经放下了成见，可是我想错了，完全错了。”
“她肖玲可是个狠角色，睚眦必报，她表面上跟我翻篇了，可背地里，却叫了一些社会人员，经常在我下班后骚扰我，在我家门口闹事。”
“有时候加夜班，我都不敢回家，只能找间酒吧喝上一些酒，就想等着大半夜之后才回去，或许这帮闹事的人已经离开了。”
“所以那次，我一个人走在巷子里，发现有个收破烂的尾随我，我以为他是肖玲派来的，所以那天我才会大半夜的大喊大叫，再然后，才会遇见你们。”
“原来是这样？”也是听完夏荷的陈述，顾晨这才理解，原来当晚夏荷为如此情绪激动，原来是受到一些闲杂人员的骚扰，导致精神过度紧张。
卢薇薇摇了摇头，也是没好气道：“可是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交给我们警方来处理就好，你竟然要动手除掉肖玲，这也太狠了吧？”
“我狠？”夏荷看着卢薇薇，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狠还是她狠？她肖玲派人去找我麻烦，找不到我，竟然动我儿子。”
“阿宝？”顾晨说。
“没错。”夏荷的眼神忽然可怕至极，恶狠狠的说道：“他们派人去殴打我儿子，我儿子每天放学之后，他们都会在小巷里围堵他。”
“你们是不知道，他们还威胁阿宝，要是敢说出去，就打断他的腿，并且威胁要给我好看。”
“阿宝是个懂事的人，自己受点苦，躲在角落里哭完就好，照样跟没事一样回家。”
“但是他怕这帮闲杂人员对我不利，因此才没有告诉我，也是在一次洗澡的时候，我发现阿宝的身上全是伤，在我的一再逼问下，阿宝才告诉了我实情。”
说道这里，夏荷眼泪哗哗的留：“他阿宝还是个孩子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弄不过我就欺负我儿子。”
王警官听完之后，也是气得直拍桌子：“这特么是人干的事？”
“他们不是人，他们就是一群渣。”夏荷眼泪汪汪的看着三人，又道：“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除掉肖玲，我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从此在我眼前消失。”
“等一下。”顾晨打断了夏荷的说辞，问道：“可是那个老刘是怎么牵扯进来的？”
“老刘？”也是听到顾晨提及，夏荷整个人后悔不已道：“我就知道，不应该让他牵扯进来，可是没办法，他一再坚持。”
“你是说，你的计划被老刘知道了？”王警官问。
夏荷点点头，道：“没错，起先我谁都没说，一个人秘密计划，我甚至根据咖啡放盐的特点，精心准备了这次行动。”
“可是我知道，我一个人来操作，肯定会露出很多马脚，到那时候，你们警察找上门，我肯定要玩完。”
“所以，我要尽快把阿宝交给他父亲，这样我才没有后顾之忧，大不了进监狱，我也忍了，但是他们欺负阿宝，我绝不同意。”
顾晨一直在笔录本上书写着，包括夏荷心中的真实想法，顾晨一个都没落下。
再写完最后一句话时，顾晨抬头问她：“可你还没告诉我，老刘是怎么被卷进来的？你没告诉他，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老刘？”抬头看着天花板，夏荷的眼中满是愧疚，不由自嘲的笑了两声道：“我当时买来毒药，想要实施我的计划。”
“结果那天正好被老刘借文件时发现，他见我情况不对，而且也听说儿子被人殴打的事情，也料到这事肯定跟肖玲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趁公司午休的时候，专门把我叫到天台，问我到底想干什么？他知道我要除掉肖玲。”
“结果，你告诉他了？”顾晨问。
夏荷点点头，一脸愧疚的道：“老刘是个好人，从我在公司开始，他就一直很照顾我，几年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有时候我甚至把他当做我大哥。”
“可是我跟丈夫的婚姻走到尽头，他也曾经劝我为了阿宝着想，得过且过。”
“我知道他一直对我有意思，可是他都能为了我儿子，为了阿宝，让我再考虑考虑，这样的好人，要是我能早一点遇见就好了。”
“他劝我停止行动，否则他就报警，可是我当时已经铁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老刘知道我肯定是凶多吉少，所以为了帮我掩饰痕迹，他才主动要加入进来，配合我完成这些操作。”
“所以，老刘对你们来说，他就是个帮凶，但是对我来说，他已经为我付出了全部。”
“胡闹，真是够胡闹的。”王警官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叉着腰左右来回的走动起来，这才指着夏荷道：“我说夏荷呀夏荷，你真是糊涂，有事找民警，小朋友都知道……”
想了想，王警官赶紧又摆摆手：“你儿子跟你一样傻，就不知道报警。”
“没用的。”夏荷摇了摇头，说道：“即使你们处理了这些人，没准肖玲又会想出新法子，她就是想让我难受，想让我每天都坐立不安。”
“她希望看着惶恐不安的我，让我知道，跟她斗，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跟她已经是水火不容，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们之间必须要做一次了断。”
“啧啧。”听到这里，王警官不由唏嘘道：“你们女人之间的复仇，可真是比男人都狠啊，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警察同志。”夏荷看着三人，心情沉重道：“我招供，我全部招供，但是……但是阿宝，我怕会有人继续找他麻烦，所以……所以我想请……”
“我知道。”顾晨秒懂夏荷的意思，直接道：“阿宝放学之后，我们会护送他回家一段时间，可能会是我们，也可能会是我们芙蓉分局的同事。”
“总之保证他一段时间的安全，直到没人敢找他麻烦。”
“而至于那些欺负他的闲散人员，我们也一定会追究到底，请相信我们警方。”
夏荷笑了，也许是她这段时间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夏荷整个人躬下身，感激涕零道：“谢谢你们，警察同志。”
……
……
夏荷的招供给顾晨提供了大量信息，其中就包括那批闲散人员。
而老刘的态度也一样，一开始将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扛，可在顾晨和他说明，夏荷已经全部招供的事实，并将老刘是如何下水的情况也跟他详细说明后，老刘这才难过起来。
不过为时已晚，两人都涉嫌严重犯罪。
但是在之后，顾晨、卢薇薇还有王警官，去医院了解情况后才得知。
原来救援及时，肖玲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过要等肖玲恢复身体健康后，警方依旧会追究肖玲的责任。
……
……
一天后，临近下班前夕。
三组办公室里，顾晨看了看时间，用笔戳了戳卢薇薇肩膀，卢薇薇立马回过头问顾晨：“咋了顾师弟？”
“我要去接阿宝，这事咱可是答应过人家的。”顾晨小声的道。
卢薇薇当时就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好说，我陪你一起去。”
说着卢薇薇就要去取便装，她看了看有些打瞌睡的王警官，直接将桌上的稿纸搂成一团，砸到了王警官后脑门上。
“啥事啊卢薇薇？”王警官闭着眼都能猜到是卢薇薇。
“老王，我跟顾师弟先走一步，要去接一下阿宝，咱可是答应过夏荷的。”卢薇薇说。
王警官伸了个懒腰，点点头道：“行吧，你们先走，那就麻烦你们两个去处理下。”
想了想，王警官又道：“哦对了，如果遇到那帮闲散人员，如果你俩对付不了的话，可以呼叫支援。”
“明白。”卢薇薇站起身，直接像小鸡抖羽毛一样活动全身，这才回过头跟顾晨道：“顾师弟，咱们走。”
“好。”顾晨点头。
……
……
两人换好便装，顾晨开着自己的私家车，一直开到了阳光小学的大门口。
此时临近放学时间，阳光小学外头的停车位早已紧张，顾晨只能将车停到一处离学校较远的距离。
一来阳光小学外头的停车位早已是停满着各种车辆，二来就算是停在那里，想要将车开出拥挤狭窄的道路，估计也挺费时间的。
护栏外，许多大爷大妈，还有各种家长早已是等候多时，大家都趴在护栏上，观察校内操场的情况。
认识不认识的都能在等待的时候聊上几句。
顾晨和卢薇薇靠在离校门口不远的护栏处，静静等待着阿宝的出现。
而此时，一名白发老太太驼着背，来到两人的身边。
她先是往学校操场看了看，这才回头看着顾晨和卢薇薇，不由对两人笑了笑。
顾晨和卢薇薇相互看看彼此，出于礼貌，也对着老太太笑了笑。
“老太太，来接孩子吧？”卢薇薇说完之后就后悔了，感觉自己这句话是多余的。
来这里的哪个不是来接孩子的？
老太太也是笑笑，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顾晨和卢薇薇后，这才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们是一起的？”
“是啊！”顾晨点头。
老太太又问：“来接同一个孩子？”
“没……没错呀！”卢薇薇不解的看看顾晨，随后又把目光投向老太太。
老太太顿时笑出一口大金牙，这才有些佩服道：“你们两夫妻好像都挺年轻的，怎么孩子都上小学了？”
她看了看卢薇薇，又饶有兴致的道：“姑娘，那你生小孩可挺早的呀，你老公可真厉害，估计在高中你两就谈上了吧？”
卢薇薇一听，顿时脸都红了，她赶紧解释道：“老太太，不是你想象的这样。”
“我知道，现在结婚早也正常，没什么害羞的，像我们那时候，结婚更早呢。”
老太太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不能自拔，倒是把一旁的顾晨弄得不亦乐乎。
顾晨笑了笑，淡淡的解释说：“老太太，您真的误会了，我们是来帮忙接朋友的孩子。”
“啊？不是你们的小孩？”老太太也是一呆，然后又问：“那你俩总是夫妻吧？”
卢薇薇和顾晨面面相觑，双双摇头道：“我们是同事。”
见自己又猜错了，老太太感觉自己把聊天话题都给堵死了，也是尴尬的不行。
她赶紧摆摆手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觉得你俩男才女貌的，挺合适，我以为你们是两口子呢，哈哈，看来是我多心了。”
“谢谢阿姨。”也是见老太太说话好听，卢薇薇直接甜甜的叫了她一声阿姨。
老太太这下乐坏了，赶紧又拉着卢薇薇闲聊了一会，夸她男朋友长得帅。
顾晨为了避免再度尴尬，也没多解释，只是站在一旁假装没听见。
但是卢薇薇不一样，感觉老太太挺会说话的，于是便跟她一起拉家常。
“小姑娘，我告诉你啊，阳光小学可了不起，能进这所学校的孩子，那可都厉害着呢，你以后的孩子一定要送到这边来读书，可不要去那种很差的学校。”
老太太拉起家常没完没了。
卢薇薇也只能笑着配合道：“这好学校和差学校之间的区别在哪里呢？”
“那可区别大了。”老太太笑孜孜道：“你要知道，这好学校你一进去之后，你看老师感觉挺牛逼的，那老师看你也感觉挺牛逼的。”
“哈哈，那差学校呢？”卢薇薇也是被老太太给逗乐了。
“差学校啊？”老太太顿了顿，又道：“这差学校呢，你一进去老师看你像个傻逼，你看老师也像个傻逼。”
“哈哈哈。”
老太太一说，身边几个凑热闹偷听的家长也笑了。
“老太太，我就不一样，我看老师挺牛逼，但老师看不到我，我天天逃课。”一名男家长说。
另一名女家长也笑道：“这算是大型的物以类聚？”
“学校是过滤学渣，不是过滤人渣。”
“哈哈哈哈哈整挺好的。”
……
听着大家的说辞，顾晨则是摇了摇头，感觉这老太太有点意思，最起码有趣。
看着已经陆续有小朋友从学校里边走出来，顾晨直接拍拍卢薇薇肩膀道：“我先到门口去盯着，说不定阿宝就快出来了。”
“行啊，那就麻烦顾师弟了，我再陪这位阿姨聊会天。”卢薇薇感觉跟老太太找到了话题，有点不愿离开了。
顾晨也没多想，直接跟在几名胖胖的家长身后，目光扫视着校内的情况。
这时候，一对穿着时尚的男女，此刻正在街头做采访。
男子扛着摄像机，女子则拿着话筒，见人就问问题。
顾晨仔细看了一下话筒的logo，差不多是街访类的视频制作者，于是就多看了两眼。
画着美美的淡妆，拿着话筒的女子，直接拍着另一名穿着正装，正在派发传单的男子问他：“帅哥你好，请问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可以啊。”男子非常配合，直接扭头说道。
“请问你在这个城市工作，有几千块一个月呢？”美女赶紧将话筒递给正装男子。
正装男子当时就皱起了眉头：“几千块？你看不起我啊？”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子赶紧摆摆手，又问：“那你几万一个月呢？”
“哦，也有0.35万吧。”正装男子说。
……
522、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jio
“哈哈哈哈……”周围几个路人大声的笑了出来，以冲淡现场诡异的气氛。
然而负责采访的小姐姐脾气还是很好的。
尴尬之余，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强颜欢笑的道：“这位先生可真幽默啊。”
“还行吧。”正装男子也是淡淡一笑。
其实就是想撩一下采访小姐姐，以显示自己的内涵，以博得对方的注意。
然而他过分高估了自己的长相，女子不仅对他不感冒，反而有种想要赶紧结束采访的意愿。
不过大家基本都是聪明人，对于尴尬的理解浓度，都是很低的。
女子继续问他：“那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农村来的，来江南市五年了。”男子说。
“那你每个月这些工资，有没有想过在江南市买房子呢？”女子继续将话筒递给他。
男子忽然就沉默了……
也是见正装男子反应尴尬，女子一呆，弱弱的问他：“怎么了先生？”
“你看看我手里发的是什么？”男子顺手将手里厚厚一叠宣传单，抽出一张交到女子的手里。
“卖……卖房宣传单？”女子一愣，抬头看着正装男子。
正装男子整个人哭笑不得：“小姑娘，你说就我这点工资，估计不吃不喝一辈子也买不起啊，付个首付都是够呛的。”
“如果搞按揭，以现在的市场竞争环境来说，万一哪天要是没了工作，那可就断供了呀，所以在这边买房，我就想想。”
“那先生……”
女子还想继续采访，可正装男子直接拒绝，指着宣传单上的内容道：“你看看，什么叫高档小区大贱卖？什么叫仅售200万起？‘仅售’这个词是在侮辱我吗？”
“我要是再不努力，可能就没饭吃了，你们还是采访别人吧。”
中年男子说完之后，感觉内心收到深深的创伤，直接拿着宣传单离开了。
“呵呵。”女子也是尴尬不已，对着镜头圆场道：“看来现在人的生活压力真的很大了，这位先生是在苦中作乐。”
她在说话之余，一眼便发现了看热闹的人群中，一张帅气的俊脸。
顾晨跟着一些家长，也在围观采访过程。
“这位先生。”女子赶紧一路小跑的来到顾晨的面前，将话题递给他道：“刚才这位先生的采访，你看见了吗？”
“我……我一直在看。”顾晨说。
“那你对当今社会这种高压的生活方式，有什么看法吗？”女子又将话题递到顾晨的面前。
“这个……”顾晨先前并没有想过接受采访，可话筒都递到嘴边，不说几句又不太好。
女子也是看出采访顾晨太唐突，于是将话筒收回到自己嘴边，解释的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是在做个街头调查，调查的主题，主要是围绕着现在年轻人对生活的态度，面对压力看法。”
“那刚才那位先生好像是压力太大了，采访没结束就离开了，那你能接着他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吗？”
话筒再次递到顾晨的面前。
此时此刻，顾晨身边也围了不少家长小小朋友，大家都在靠热闹。
也不想让女子难堪，顾晨只好淡淡的道：“刚才那位先生其实说的一点没错，不吃不喝，拿着0.35万每月的工资，还要包括各种开销，要想在江南市买套房，的确需要大半辈子的心血，可能还赶不上房价飙升的速度。”
“是呀。”女子赶紧收回话筒，又是笑了笑说道：“那你觉得当今社会的男人，出路在哪里呢？”
话筒再次递给了顾晨。
顾晨想了想，说道：“当今社会的男人，赚钱还是唯一的出路，毕竟机会还是很多。”
“你不能气馁，不能妥协，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似薄纸也要有不屈之心。”
“而走着走着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不是摸到一手好牌，而是如何打好一手烂牌。”
“所以……”顾晨看着刚才那位发传单的正装男子背景，不由感慨道：“所以我想送给刚才那位朋友一句话：加油吧兄弟，当你撑不下去的时候，告诉自己，再坚持一把。”
“说的好啊小伙子。”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现场很快响起一阵掌声。
顾晨原本也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多群众的认同。
负责采访的女子也是笑孜孜道：“这位先生你可真是正能量啊，是呀，现在的生活虽然幸福，但压力也大，可见每个人对待生活的方式都不一样。”
“刚才那位先生可能对生活过度悲伤，而你却乐观，是因为在江南市有房吗？”
顾晨笑笑：“是啊，我是江南市土著。”
“哈哈。”女子有些尴尬，平复下心情后，这才道：“看来有房和没房的人，对待生活的态度就是不一样啊，可能是因为那位先生来自农村，在城市里没有房子，可能多少会有些抱怨吧。”
“不不。”顾晨直接打断她，又道：“我觉得农村也挺好的，至少也各有特色吧。”
“而且现在的城里人，在城市里生活了一段时间，都想回乡下，回到乡下以后，都会说我就想吃点稀饭，吃点泡菜，吃点青菜什么的。”
“哈哈，大家感觉像个素食主义者对吗？”女子接话后，直接又将话筒递给顾晨。
顾晨笑笑：“对啊，所以现在是城里人想着多吃菜，农村人想着多吃肉，城里人休闲去农村，农村人休闲去城里。”
“就比如以前带‘土’字的东西，说的好像都是低级货。”
“可现在带‘土’字的东西，说的好像都是稀罕的高级货了。”
“就比如：土鸡，土鸭，土猪肉，土鸡蛋，土豪，现在反而都是时髦的东西。”
女子撩了撩直接的长发，对着顾晨甜甜的笑着：“果然，内心阳光的人，说起话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啊，那请问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自由职业者。”还不等顾晨开口，卢薇薇直接从他身后走过来，帮顾晨回答道。
也是看着卢薇薇将胳膊搭在顾晨的肩膀上，女子顿时也清楚两人的关系肯定非同寻常，于是尴尬的笑笑：“自由职业好，我也挺喜欢自由职业的，好的谢谢这位先生。”
笑着说完之后，女子直接对着扛摄像机的男子道：“可以了。”
男子将摄像机放下，所谓摄像机，也不过就是一台稳定器外加数码相机。
目前这种接头拍摄手法比较普遍，顾晨和卢薇薇在街头执勤的时候，也经常会碰上一些。
尤其是一些网红店门口，经常会有一些当地知名或不知名的小网红在那里或表演，或跳舞。
顾晨和卢薇薇早已见怪不怪。
卢薇薇伸手接住女子的话筒，将logo牌翻到正面，这才看清了对方的单位。
“江南故事？你们是工作室？”卢薇薇问。
背着小挎包，手拿摄影机的男子笑笑：“是啊，我们主要做一些接头路人采访，我们还有其他朋友，有的是做舞蹈达人类型的账号，有的是做剧情账号，有的是做情感账号。”
“那你们工作室应该挺大的。”顾晨说。
女子也是笑笑：“也没你想的那么大，目前就我跟我朋友两个人，我们之前做了十几个账号，结果都失败了，最后只有这个接头采访的账号做起来了。”
“所以现在，我跟我这位朋友就只做这个社交账号，我负责出镜和采访，我朋友负责摄像和后期。”
“那你们现在有多少粉丝？”顾晨出于好奇，多问了一句。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道：“不多，刚好有一百多万。”
也是怕过多的路人围观，“江南故事”的男女二人，也跟顾晨和卢薇薇走到一侧，大家双双交流起来。
卢薇薇一直想弄个社交账号，可苦于发的视频点击都是寥寥无几，因此后来就放弃了。
不过听说“江南故事”的账号粉丝都过百万了，因此也是好奇的不要不要的。
卢薇薇赶紧又问：“那你们也算是江南市本地的大v了，粉丝都过百万的，收入应该不错吧？”
“这个……”男子和女子两人面面相视，都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
也是见对方不愿回答，顾晨直接笑着说道：“卢师姐，我看这是行业秘密，咱也别多问了。”
“也不是不能说。”也是见顾晨帮自己说话，女子有些难为情道：“其实你别看我们是百万粉丝的大v了，感觉好像我们生活很风光，其实我们一个月，也就赚个五六千的样子。”
“多一点的时候一个月八千左右，少的话可能都不到五千。”
“这……这么少的吗？”卢薇薇听到这里，整个人眼睛都直了。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百万粉丝的大v，一个月都好几万收入呢，原来也不多啊，而且还是两个人，那你们岂不是还得平分？”
“是啊。”女子惭愧的笑笑：“你不要看我每次采访出镜都是穿不同的衣服，感觉我这样的街头采访达人，应该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其实这些衣服都是从店里租来的，标牌我都塞进衣服里。”
“而且我一个人做有些吃力，两个人做一个账号，收入又有些吃紧，我们也是刚毕业，班里不少同学也都在做这个。”
男子也是笑了笑说道：“像身材好一点的，会化妆会跳舞的，他们接的广告多一些，收入自然也多一些，咱们勉强算温饱吧。”
“主要是咱们以前做的那些账号都没做起来，哈哈。”说道这里，女子也是尴尬的笑笑。
刚才还在采访当代年轻人压力的女子，顿时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被采访的人。
虽然强颜欢笑，但其实顾晨看得出，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看了看时间，女子顿时呀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再去几个地方做街访，那就谢谢你们了。”
“不客气。”顾晨双手抱胸，对着两人笑了笑，目送两人渐渐离开。
而这时候，阿宝也背着小书包，从阳光小学内走出来。
他一眼便看见了顾晨和卢薇薇，结果也没跟两人打招呼，直接低着头，在许多家长牵着小朋友的人群中，孤单的回家。
“阿宝。”卢薇薇叫了他一句，直接一路小跑的跟在他身边：“见到姐姐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呀？姐姐送你回家啊。”
“不要。”阿宝耍着小脾气，继续低头往前走。
顾晨和卢薇薇两人也没去开车，相互看看彼此后，都决定步行送阿宝一程。
路上，两人故意跟阿宝保持一个较远的距离，只要让阿宝在两人视线范围内，便不去打扰他。
三人在小巷中弯来绕去，终于来到了一处老旧小区。
一名老大爷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待了，也是接过阿宝的书包后，见顾晨和卢薇薇从后头走来。
老大爷有些本能的警惕，皱起眉头问两人：“你们到底什么人？干嘛跟着我孙子？”
“您是阿宝的爷爷？”顾晨问。
“对啊。”腿脚有些不方便的老大爷，这才莫名其妙道：“我是阿宝的爷爷，可你们是谁？”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顾晨。”顾晨将自己的警察证掏出，亮在老大爷面前。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卢薇薇。”卢薇薇也紧跟其后。
老大爷顿时一呆，这才撇嘴一笑：“原来是警察同志啊？刚才误会二位了，我还以为是欺负阿宝的人又来了呢。”
“最近有没有人骚扰阿宝？”顾晨在小区门口转悠两圈，随后问老大爷。
老大爷摇头：“自从阿宝他妈进去后，这两天这帮人，好像都没在骚扰阿宝了。”
顾晨皱皱眉：“大爷，听您这意思，你知道这些欺负阿宝的人都是谁？”
原本先前还在疑虑，怎么找出这帮人，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大老爷是知道的。
老大爷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道：“这帮人平时喜欢欺负弱小，我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但其中一个，是隔壁小区的，平时就大大咧咧，尤其是喝完酒之后，更是六亲不认，连爹妈都打。”
“我们这些老街坊，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帮人都不好惹。”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顾晨说话之间，已经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便签纸掏出，问老大爷道：“你把那人的家庭住址告诉我，还有，那家伙的个人信息你也说来听听，这事我们给你做主。”
老大爷一呆，迟钝了几秒后，这才反应过来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希望你们拔掉这颗社区毒瘤，我们这些老街坊感谢你们。”
几人调侃之余，顾晨直接记录在案后，这才跟老大爷挥手告别。
随后，顾晨和卢薇薇回去取车，直接开到了老大爷所述地址。
然而让两人喜出望外的是，小区楼梯口附近，竟然停着一辆崭新的机车。
从各种改装配备来看，都是行家中的高手，顾晨随后又找人打听了一下。
原来，这辆机车的主人，正是两人要找的人。
搂草打兔子，两人算是误打误撞，不仅在对方家中找到那名骚扰阿宝的男子，还一并将机车截获。
……
……
翌日清晨。
当三组所有新老同志都陆续赶来上班时，卢薇薇更是满脸欢喜的走进来，嘴里还哼着小调子。
何俊超皱皱眉，问卢薇薇道：“我说卢薇薇，你跟顾晨昨晚哪去了？也没见你们出夜勤啊？你们是不是在偷懒？”
“你才偷懒，我跟顾师弟是这种人吗？”卢薇薇一脸得意，坐下之后，直接从抽屉中，拿出一份笔录本，重重的甩在了桌上。
“看看，这是我们昨晚的业绩。”卢薇薇双手抱胸，感觉自己都要飞上天。
三组的新老同志们，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大家都不解的围过来，翻看卢薇薇桌上的文件。
“我的天？这……这不是那些鬼火少年的资料调查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啊，连车辆型号都有，还有家庭住址呢。”
“咦？原来这支深夜轰街的鬼火少年，有两支团队啊？”
“厉害了卢薇薇，你是怎么做到的？”
昨晚一夜没看见卢薇薇和顾晨的踪迹，结果今天一早来上班，卢薇薇就已经将所以鬼火少年的资料放在了桌上。
这不禁让人唏嘘，卢薇薇是撞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神通广大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为了这帮鬼火少年，大家连续多日在西街值夜勤。
现在连西街有多少个垃圾桶，多少盏路灯大家都清楚。
顾晨笑了笑说道：“昨天下午下班之后，我跟卢师姐护送阿宝回家，从他爷爷那里得知一名曾经骚扰过阿宝的男子。”
“一调查才发现，这名男子原来参与过深夜在西街飙车的队伍。”
“据这名男子交代，他们当时在比赛，两支队伍有一支是本地的，还有一支来自外地。”
“所以，你们昨天一晚上，都在调查这些人的信息和资料？”丁警官整个人都呆住了。
顾晨也是笑了笑，说道：“没错，毕竟这帮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jio的？”
……
523、江南故事
整个三组办公室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感觉不公平，为什么大家拼死拼活的值夜班，每天加班又加点，结果却是毫无收获。
可顾晨和卢薇薇只是去了趟学校，接了下小朋友，怎么就顺便把鬼火少年给抓住了呢？
不仅抓住了，甚至连鬼火少年的组织成分，机车型号，甚至连家庭住址都给整理出来了。
可见顾晨和卢薇薇抓到的可是一条大鱼啊，最起码是这些鬼火少年中的核心人物。
丁警官看着笔录本上长长的记录，整个人不由分说道：“这帮人今晚要比赛，地点却不在西街？而在东街？”
“没错。”顾晨喝上一口水，这才解释说：“昨晚我已经询问清楚，他们知道最近警方在西街加强了部署，但是这让他们很兴奋。”
“还……还特么兴奋？”何俊超整个人都不爽了。
“对呀，他们就是觉得很兴奋，因为今晚将是本地的鬼火少年，跟外地鬼火少年决定冠军归属的一战。”
“他们的意思是，避开警方布控重点的西街，改为东街。”
“而且时间就在今晚凌晨三点，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警方一般都不会巡街。”
“所以这两支队伍在比赛之后，本地的鬼火少年将会欢送外地的鬼火少年直接离开江南市，所以我觉得，今晚就是最好收网的时候。”
“可是，你们抓的这个人他也会去吗？”丁警官饶有兴致的问顾晨，感觉这人是隐患。
顾晨笑笑：“丁师兄请放心，这个人我已经做好了部署，他的手机暂时归我们保管，而我已经通过这人，向其他成员发送消息。”
“今晚的比赛照常进行，他会去参赛的，时间不变，地点不变。”
“太好了。”
一听顾晨的说辞，整个三组办公室，顿时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在热议着今晚的行动。
“咱们这些兄弟熬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个盼头了。”
“是啊，可以跟赵局交差了，早点结束也好。”
“赵局可是非常重视这次行动啊。”
“厉害呀顾晨，看来这次行动的终结，还得靠你啊，哈哈。”
所有人都是一阵欢笑，感觉比过年还开心。
毕竟加班值夜勤，原本就是临时加上去的任务，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埋怨，都想着早点将这帮鬼火少年捉拿归案。
可奈何这帮鬼火少年神出鬼没，总能在关键时刻消失不见。
再加上江南市骑机车的也不少，很难断定这些团体究竟都有谁。
可是顾晨这番操作下来，大家都不用担心了，就等着今晚收割成果，将这两支鬼火少年的车队一网打尽。
下午，根据顾晨和卢薇薇提供的线索，赵国志特地召集各大部门开会，研究部署捉拿鬼火少年的行动。
届时，交警大队也将参与行动。
刑侦队，巡逻队和治安队，以及部分所辖街道派出所，也将抽调人员赶赴现场。
大家经过研究之后，在东街各处路口都有详细的拦截地点，力求不会出现漏网之鱼。
由于本市鬼火少年和外地鬼火少年的比赛时间放在凌晨三点。
因此，下午下班之后，参与抓捕行动的人员，将全部返回警员宿舍休息。
凌晨1点开始便装出发。
届时，抓捕小组将乘坐各种民用轿车，分别潜伏在东街各大路口，随时等待抓捕命令。
凌晨2点。
东街小巷三号路口。
顾晨将车辆停在小巷停车位的路口位置，车头朝向道路，只要启动，便能立刻驶出路口。
车上，王警官正在与其他抓捕小组通报情况。
一阵闲聊之后，王警官趟靠在座椅上，对着卢薇薇和顾晨道：“这次行动牛逼了，光抓捕小组总人数就超过六十多人，还不包括拦截小组，估计得有九十多人吧。”
“可鬼火少年两支车队加起来，也得差不多三十个人左右啊，三比一的抓捕比例，其实我觉得还不稳妥，毕竟这些人开车灵活。”
“咱们虽然有警用摩托还有警车，但是让他们突破防线，要抓估计就难咯。”
虽然下午在会议上，赵国志已经做出了部署，可卢薇薇并不乐观。
她看着一直没做声的顾晨，直接问他：“顾师弟，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是重点抓那支外地的车队成员吧，毕竟这些人所在城市不归咱江南市管辖，要抓他们，害得调动其他兄弟城市的警力配合。”
“赵局的意思很清楚，尽量一锅端，能不麻烦兄弟城市的警队，那就尽量不麻烦。”
“再说咱江南市本地的这支车队，他们倒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再怎么着，我们也可以通过这些人的家庭住址找到他们。”
顾晨的意思是先外后内，其实也是为了方便抓捕。
在调查之前，顾晨就已经从昨晚那名鬼火少年的口中，得知了本市参与过深夜轰街的成员名单。
但是分散抓捕有风险，一旦有人泄露消息，容易让其他涉事人员集体逃走。
并且外地的鬼火少年也不太好控制，对于他们来说，在江南市居无定所，因此放在东街，尤其是凌晨三点来集中抓捕，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
王警官非常同意顾晨的意见，不由笑了笑说道：“顾晨说的很对，我这就在群里通知一下，让大家集中优先抓捕蓝色车队，红色的本地车队也不要放过，让大家有个选择性。”
说完之后，王警官便对着临时抓捕群开始发送语音消息。
抓捕群属于临时组建，里边不仅有芙蓉分局各大部门抽调的人员，还有下辖派出所人员，交警队人员。
抓捕行动结束之后，临时群将自动解散。
这也是大家平时办案的传统。
当然也考虑过使用对讲机，但是怕频道被截听。
毕竟这帮人有专门研究过警方的对讲频道，因此大家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行动之前在临时群里发送消息，抓捕时为了方便沟通，可以使用特定频道。
当然临时抓捕群也不是用来闲聊的，何俊超当初就在临时行动群里撩其他派出所的一名女警，结果直接被群主踢出群。
因此大家之后有了共识，除非有必要消息要发布，否则临时群里不得出现各种无意义的消息，连个多余的表情也不行。
眼看时间快到凌晨3点。
此时的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部分24小时营业的商店，已经很少再看见店面开门了。
但是街道两侧的各种霓虹灯依旧闪烁着……
已经有部分骑着机车的男女，从顾晨眼皮底下开往东街商业圈。
坐在副驾驶的卢薇薇不由笑道：“看来都快来了。”
“继续等吧，没到时间不会开始的。”顾晨继续眯了眯眼，一脸的淡然。
王警官笑孜孜道：“果然是杂交水稻产量高了，让这帮年轻人都吃饱没事干吗？大半夜出来轰街扰民，这帮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寻求刺激呗，不然你以为呢？”卢薇薇拿着眼霜，对着后视镜擦着自己的熊猫眼。
王警官摇头笑道：“我看就是生活态度的问题，现在有很多人的生活态度大概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以后事情，以后再说。”
想了想，王警官又道：“如果加横批的话，那就是：顺其自然。”
“老王，你是想以前辈的姿态鞭策我们年轻人吗？”卢薇薇不由黛眉微蹙，感觉老王表面在说这帮鬼火少年，其实也在鞭策自己。
王警官笑笑：“也算吧，毕竟现在有很多年轻人啊，明明是20几岁的人，却拥有着60多岁的生活方式，50多岁的心态，40多岁的身体，30多岁的生活压力，以及10岁的收入。”
“鬼火少年就属于其中之一，很难理解这帮群体，追求刺激建立在扰民的基础上。”
看着顾晨依旧目视前方，似乎老王同志说什么，他直接听就好，眼神却依旧出在观察阶段。
王警官也是见顾晨没点反应，于是直接拍着自己的大腿调侃道：“其实生活就是这样，你抱着混日子的态度，那它就会糊弄你。”
“但如果你抱着认真的姿态，那它就会认真的糊弄你。”
“有些事情，认真你就输了，有些事情，一直认真你就赢了，生活就像骑电单车，只有不断前进，才能保持平衡。”
“那……顾师弟就属于那种一直认真的赢家吧？”卢薇薇直接插嘴打断了王警官思路。
“算吧，你也算，也包括我，毕竟咱们都在进步。”王警官回想起顾晨刚来三组的样子。
那时候芙蓉分局还是芙蓉派出所，空有分局的架构，却无分局的名头。
当时作为所长的赵国志，一心都用在为芙蓉派出所升级的事情而努力。
而王警官作为咸鱼，在赵国志的庇佑下得过且过。
王警官当初也曾努力过，后来发现自己能力不足，渐渐被同期的肖阳反超。
那时候王警官感觉心情低落，感觉自己被赵国志边缘化。
直到自己接管三组这个烂摊子，名义上是给自己一个刑侦的名头，实际上就是给一组和二组打杂的。
王警官心知肚明，赵国志也同样如此。
大家一直装傻充愣，看破不说破。
对于赵国志来说，一个刑侦队三个刑侦组，光这架构就有点吓人了。
尤其是对比那些只有十几人的小派出所来说，堪比仰视。
而对于王警官来说，虽然干的是受气包的活，但好在部门名头好听。
毕竟是刑侦组，对外说说也有面子。
王警官感觉这辈子就这样了，可能一辈子得过且过，不追求什么立大功，但求安安稳稳的干到退休。
可是直到有一天，一脸稚嫩的见习警顾晨，在明明有可以挑选部门机会的情况下，却选择来到咸鱼三组。
这个决定，让赵国志颇为失望，让肖阳气了一星期。
刚开始，王警官甚至也感觉顾晨就是个愣头青，什么事情都认认真真的去执行，而且毫不打折扣。
这让当时的三组，许多老同志都笑话他，感觉顾晨做事太呆板，不懂变通。
这样的人带到咸鱼三组，只是多了一条稚嫩的咸鱼吧了，很快就会被三组这种大染缸抹平了性格，随波逐流。
毕竟王警官看过不少待过三组的警员，从刚开始的斗志昂扬，逐渐变成了佛系人生。
可谁能想到，当初不被看好的顾晨，竟然改变了未来警局的格局。
顾晨不仅让当初江南市警队公认的咸鱼三组，摇身一变成了主力三组。
风头甚至直接盖过一组和二组。
这要放在当初，简直想都不敢想。
王警官感觉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祖上积德，这辈子才让顾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帮助自己完成咸鱼的转变。
“王师兄，你怎么了？”也是见王警官一直对着自己傻笑不已，透过后视镜看到情况的顾晨不由问道。
王警官一愣，这才从刚才的冥想状态中回过神来。
“没……没什么。”
“老王，你在开小差？”卢薇薇说。
王警官摆摆手笑道：“没有开小差，在想待会怎么行动呢，大家可都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老王，妥妥的。”卢薇薇似乎很有自信。
可王警官依稀记得，当初的卢薇薇，可是最讨厌出外勤的。
“有消息了。”也就在王警官和卢薇薇相互调侃的同时，顾晨从临时抓捕群内得到消息，直接点开了语音信息。
顿时，负责在西街商圈监视的小组成员发来语音。
【各小组注意，两支车队已经到齐，他们马上要开始出发，已经开始在排队。】
【红蓝两队共有成员31人，与之前抓捕嫌犯招供的人数相符，目测有两名女性。】
【抓捕行动，将在两分钟后开始，大家做好准备，收到请回复。】
在读取完监视小组的语音信息后，各大小组负责人，纷纷在群里回复收到。
顾晨也替王警官回复之后，便开始准备抓捕行动。
一分钟后，东街商圈引擎轰鸣，不少住户家的宠物狗开始狂吠不止。
两分钟后，整个东街商圈附近忽然警笛长鸣，整个商圈热闹不已。
王警官笑道：“他们已经开始了，咱们也该行动了。”
“知道了老王。”卢薇薇直接掏出手铐，准备随时在拦截之后，对鬼火少年进行抓捕行动。
三分钟后，两辆漏网的机车正在朝着三人的方向驶来。
对讲机内，拦截小组发出请求，王警官在回复收到之后，顾晨直接开车拦在路边。
此时此刻，卢薇薇和王警官迅速在道路中间拉出一条折叠路障。
机车在引擎咆哮声中发现情况。
其中一辆机车，由于刹车过猛，整个车辆开始剧烈摇摆，一个不小心，猛然摔倒在地上。
“小寒。”
深夜中，顾晨明显听见一名女司机的呼喊。
可就在顾晨准备上前进行抓捕时，另一名机车忽然停在路边。
司机直接放倒车辆，跑去检查同伴摔倒情况。
而此时，卢薇薇和王警官也从侧翼包抄，直接将两人拦在路边。
卢薇薇眼疾手快，迅速将其中一名司机按倒在地上，双手带拷。
而另一名摔倒的司机，似乎有些动弹不得，短时间内难以起身。
顾晨直接蹲在他面前，拍拍司机肩膀道：“你怎么样？能不能爬起了。”
“我……我好像脚受伤了。”男司机声音颤抖，似乎连说话都带着肉疼。
“知道疼还飙车？”将女司机控制住的卢薇薇，这才不由说了一句。
女司机挣扎了一下，这才恳求道：“警察同志，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朋友，看看他伤的重不重。”
“你别乱动。”卢薇薇将她按在地上，随后抬头问顾晨：“顾师弟，你帮她看看。”
“可以。”顾晨小心翼翼的将男子转过身，这才将他头盔慢慢取下。
可就在拿开头盔的瞬间，顾晨眼眸一愣，而对方男子也是看傻在哪。
“你是……你是昨天下午接受采访的那个人？”男子似乎记起顾晨。
顾晨也是笑笑，摇了摇头说道：“原来是你啊？江南故事？”
“警……警察同志，你可别取笑我了。”男子有些羞愧，赶紧扭过了头。
可顾晨瞬间又想起什么，赶紧看了看卢薇薇方向：“卢师姐，你看看她是谁？”
“她？”卢薇薇也从顾晨那发现了男子，这才赶紧将地上的女司机，瞬间摘掉了头盔，整个人也是呆了一下。
“你……你不就是昨天那个采访我们的女孩吗？怎么是你啊？”
“你……你们是警察？”女子在看见卢薇薇的面容后，赶紧看了看面前的顾晨。
她这才惊讶的发现，抓捕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昨天采访的对象，整个人也懵了一下。
“江南故事，你们不就是江南故事的那两个人吗？怎么是你们啊？你们怎么是飙车党？这到底什么情况？”
卢薇薇不明觉厉，感觉这两人的身份，昨天看上去还是温文尔雅。
表面看起来是本地小有名气的达人，可一到夜晚，却摇身一变，成为轰街扰民的鬼火少年。
这弯转的太快，卢薇薇差点没反应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