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8、不赚钱，交个朋友
“我们想用钱来摆平一切，如果何明俊不同意，那只能说明他太贪心了，想要得到的更多。”
王文志此刻眼眸中带着血丝，似乎这些回忆，又让他回到了当时的林间小道的现场。
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继续问他：“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王文志犹豫了几秒，却是主动低头叹息：“实际上，这家伙竟然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家伙，简直有些不近人情。”
“要知道，他完全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就可以拿到一笔巨额的报酬。”
“开始我以为是钱给少了，他何明俊不同意，可后来才知道，无论我给他多少钱的封口费，他都不答应，坚持让我跟郝佳佳两个人，自己上门跟他同事道歉。”
“否则的话，他何明俊就要自己道明事情，到时候我跟郝佳佳会更难堪。”
闻言王文志说辞，顾晨摇头叹息：“所以你当时动了杀心？”
王文志抬头看着顾晨，似乎脸色非常疲惫。
但他还是选择点头承认：“没错，我也不怕告诉你，之前我家是村里杀猪的，从小我就看我爸杀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我看来根本没什么。”
“有时候，我爸还会让我来操刀，所以我对捅刀子来说，根本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胡说，人跟动物能一样吗？”王警官听着王文志的说辞，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
要知道，这个王文志，竟然把何明俊跟家畜联系在一起，简直有些不可理喻。
王文志也是默默点头，主动承认：“我知道，我该骂，可当时气急败坏，这个何明俊就是油盐不进，甚至扬言现在就开车回公司，把我跟郝佳佳的破事告诉郝佳佳老公。”
“你可要要知道，郝佳佳不仅跟我关系不一般? 她甚至跟我公司还有许多业务往来。”
“这事要是被捅出去，我家的公司，可能要面临巨大的损失? 所以……所以我当时一狠心，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刀刃? 一把插在了何明俊的胸口上。”
说到此处时，王文志的双手开始颤抖? 眼神开始迷离。
他抬头盯着顾晨，惊恐着说道：“顾警官，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当时有点冲动。”
“何明俊不给我回旋的余地? 我也决不能放他走出林子? 把这件事情当面告诉郝佳佳老公，所以? 在情急之下，周围又只有我跟郝佳佳，还有何明俊三人在现场。”
“当时脑子一热? 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把何明俊当做老家待宰的家畜，直接就一刀子进去。”
说道这里，王文志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或者说有些精神上头? 整个人也是狂躁不安。
在疯狂揉搓自己的脸颊后? 他这才又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清楚，我杀了何明俊，并且把他装入车内，将车辆开到附近的水塘里，让他永远无法见到天日。”
“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道：“你怎么就知道，路边有处水塘？你是早有杀心，所以也踩好了地点？”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王文志此刻没了之前的嚣张，留下来的只有后悔。
顾晨这么一说，他便直接承认：“没错，我是提前踩好点，如果他答应拿钱了事，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可如果他不答应，我只能将他杀掉之后，连人带车一起开进池塘。”
抬头看了眼顾晨，王文志又道：“对了顾警官，杀人抛尸的意见，是郝佳佳出的，她想让何明俊永远闭嘴，这一切都是她除的主意，我是着了魔才听她的话。”
“郝佳佳现在已经死了。”刘家驹抬头盯着王文志，也是淡淡说道：“他被何小峰所杀，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在刘家驹看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郝佳佳怂恿王文志，杀掉撞破自己跟王文志不正当关系的何明俊，而自己却在一场与情人幽会的房间，被何小峰杀害。
可以说，这种轮回报应，在郝佳佳乱搞关系的时候就埋下了祸根。
现如今，自己也没得到什么好结果，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看着顾晨书写着记录，王文志忽然诡异的笑出声道：“报应，这就是报应啊，不仅郝佳佳遭报应，我也被人报复。”
低头看着手臂上的抓痕，王文志摇头叹息：“没想到，一个陌生车辆的行车记录仪，竟然暴露了我当时在林间小道的具体位置。”
“而何明俊手指间的人体组织，竟然将我彻底出卖，这或许就是因果报应，坏人终究没有好结果。”
抬头看向面前几人，王文志也是摇头叹息：“罢了罢了，或许我就是个十足的恶人，恶人有恶报，我认栽。”
……
……
两起案件接连破获，仅仅用时也就一天时间。
如此高效率，也是让港城同僚刘家驹跟陈慧美叹为观止。
两人有幸参与这件案子，尤其是破朔迷离的各种迷局，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东西，却被顾晨巧妙的化解。
尤其是顾晨捕捉细节线索，已经各种大胆逻辑推理，都让顾晨占据案件的主动权。
尤其是陈慧美，之前第一次见到顾晨的时候，还感觉顾晨太年轻，吐槽他这么年轻就能当上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对此表示怀疑。
当时的陈慧美，甚至怀疑顾晨是个关系户，利用自己跟领导之间的关系，才能做到这个职位。
可现在看来，陈慧美有些羞愧，至少顾晨的能力，简直要甩自己几条街。
陈慧美跟刘家驹也总算见识道顾晨的能力。
顾晨不仅对辖区各处街道人文非常了解，办理案件的效率也是出奇的高。
关键这惊人的颜值，竟然不混娱乐圈。
有这样一股清流在芙蓉分局，刘家驹和陈慧美都感觉是芙蓉分局赚到了。
……
……
连续一个星期的交流学习很快过去，刘家驹和陈慧美，也即将迎来自己在江南市的最后一天。
这些天内，两人跟着顾晨团队，一起办理过案件，下过社区，夜里执勤。
可以说，一周时间，顾晨给二人的安排满满当当，几乎让二人体验了芙蓉分局警察的各种工作强度。
尤其这一个星期大家都没怎么休息，尤其是值夜勤，第二天仅仅是休息一个上午，便又开始元气满满。
刘家驹和陈慧美，对于这里的警队文化也越来越熟悉。
尤其是走在辖区街道上，买菜的老大妈，也开始主动跟自己打招呼。
这点来说，刘家驹跟陈慧美，总算找到些归属感。
也算也弄清楚，为什么内地的警民关系能如此和谐？
……
……
下午5点。
眼看最后一天的工作就要结束，刘家驹也是难掩内心的激动，将资料整理完毕后，主动站起身，对着大家拍手提议道：“各位，明天我就要跟我的搭档陈慧美，一起集合返回港城。”
见大家都开始放下手头的工作，将目光投向自己时，刘家驹笑笑说道：“所以，这些天，我非常感动，也体会到了很多，你们确实很优秀。”
见刘家驹对着大家竖起大拇指，袁莎莎也是噗嗤一下笑出声道：“所以刘sir，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按照传统，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如何？”
“好啊。”一听聚餐，卢薇薇高兴的都快蹦起来，也是赶紧接话道：“刘sir，其实我们昨天晚上还在讨论，要不要给你们两个办一个欢送会，最起码也得聚个餐什么的，毕竟大家共事一个星期。”
“对呀。”王警官也道：“今晚是有这提议，还想待会再说，没想到你先提了，这是交给我们来安排。”
瞥了眼卢薇薇，王警官又道：“就……就交给卢薇薇吧，她是个吃货，对于怎么安排，她最有心得体会。”
“害，老王，美食家就美食家，非要说人家是吃货，你摸摸良心不会疼吗？”卢薇薇吐槽了两句，对着刘家驹又道：“刘sir，那你对聚餐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比如菜肴啊环境啊什么的，你提，只要符合，我立马给你安排。”
“哈哈。”见卢薇薇如此积极，刘家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说道：“其实也没啥特别的要求。”
瞥了眼身边的拍档陈慧美，刘家驹笑孜孜道：“其实这些天，我跟慧美也一直在津津乐道，这江南市的人文气息非常有意思，到处都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之前一直在巡逻，也少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找一家街边大排档享用一番美食的滋味。”
还不等刘家驹把话说完，陈慧美便直接接话道：“所以我跟刘家驹商量，要不大家最后一顿晚餐，就放在街边大排档吧？”
“毕竟坐在人群堆里吃晚饭，有人间烟火的味道。”
“哈哈，就这点要求啊？”卢薇薇还以为有多难呢？结果就这？那也太好满足了吧？
陈慧美和刘家驹默默点头。
“就这。”陈慧美说。
“那好办。”卢薇薇收到信息，开始仔细回想了几秒，顿时拍手说道：“有了，我知道有一家街边排挡不错，那个大排档老板曾经是个歌手，曾经参加过省里的比赛，还拿过奖。”
“只要在那里吃饭，你想听歌，给钱他就唱给你听，如果想自己唱呢，给钱，他给你搬走，反正感觉挺有意思。”
“而且那个地方，不仅仅是年轻人喜欢去，老人家也同样爱去凑热闹，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慧美笑着摇头：“不知道呀，为什么呀？”
“因为隔壁曾经是个戏班子的老舞台，很多唱戏的老大爷们退休之后，就喜欢跟年轻人一起凑热闹。”
“年轻人唱歌，他们就唱本地的民谣，戏剧等，反正那地方，在江南市也算是非常热闹的存在，而且物美价廉，菜肴分量还足。”
“用老板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不赚钱，交个朋友。”
“噗！”
闻言卢薇薇说辞，陈慧美也是噗笑着回道：“那好呀，晚上就去那里聚餐吧，感觉挺有意思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卢薇薇忽然站起身，指着大家问道：“那大家有意见没？”
“没意见，听你卢薇薇的。”
“反正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就好了。”
“卢薇薇，论吃你可是行家，你推荐的，那准没错。”
……
大家在吃方面，还是充分相信卢薇薇的推荐。
这是靠卢薇薇这张吃货嘴，一家一家吃出来的好评。
一般不是资深吃货，肯定找不到这种好店。
大家在办公室内，短暂的商量一下，最终达成一致意见。
包括一组跟二组，没有值班任务的，都可以去聚聚。
一商量，晚上聚餐的人还真不少。
……
……
下班之后，顾晨按照大家之前商量的意思，大家或开私家车，或打车，一起前往指定目的地。
卢薇薇推荐的地方在老庙街商圈，属于老庙街的后街。
这里的一条街，基本上都是各种美食店，大排档。
路边的各种烧烤香味，让人流连忘返，商家们也是在这条街使出浑身解数，就想用自己的特色留住顾客，让顾晨印象深刻。
而卢薇薇推荐的这家大排档，老板是西北人，早年曾经北漂过，也签约过音乐公司，出过一些不知名歌曲，但都不赚钱。
玩音乐，不烧钱很难出成绩，尤其是没有自己的强粉丝团体，那要火的概率，基本上就跟中彩票大奖差不多。
见穿着便装的卢薇薇，带着一群人往店里走来，扎着马尾辫，留着小胡须，一副文艺青年打扮的胖老板，立马主动上前迎接道：
“哟，这不是卢警官吗？你们来的还正是时候，我给你们留了两张桌子。”
“谢谢老板。”此时正值用餐高峰期，几乎每家大排档的餐桌都是爆满。
而在这个时间段，还能给自己保留两张桌子，可见老板够意思。
胖老板摆摆手：“你卢警官交代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给你办好过？再说了，不是要给你那两位港城同僚送行吗？来我这里吃饭，那是给我面子啊，对不？”
见胖老板有点皮，卢薇薇也是淡笑着说：“看不出来，我卢薇薇面子还真够大的，谢了。”
“不客气，你们先坐。”胖老板赶紧将众人领到两张餐桌前，随后又问：“对了，那两位港城来的警官是谁啊？”
见老板提问，刘家驹笑笑说道：“我是港城警察刘家驹，我旁边这位是陈慧美，很高兴认识你。”
“欢迎欢迎。”见刘家驹和陈慧美主动握手，胖老板也是笑眯眯的伸出双手。
握手完毕，胖老板这才心满意足道：“那你们坐这，今天是卢薇薇的客人，那也就是我的客人，保证给你们伺候好了。”
“哈哈，那就谢谢老板啦。”卢薇薇古灵精怪道。
老板比了个ok，迅速回到自己的工作岗。
何俊超淡笑着说：“真看不出来，你卢薇薇靠吃，也能结交不少好人缘啊。”
“那可不？”卢薇薇瞥了眼何俊超，也是调侃着道：“主要是本小姐的颜值比较在线，老板们都喜欢跟我交朋友。”
“你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长相它也是一种财富，现在夸人长得好看都开始这样夸了，说你长得太挣钱了，或者说你长得太省钱了。”
“噗。”闻言卢薇薇说辞，陈慧美笑得合不拢嘴：“卢警官，你说的也太有意思了，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话。”
“小意思啦。”卢薇薇端起桌上的茶水，给陈慧美和刘家驹先倒上，这才又道：
“现在很多人都说，长得好看的没脑子，我觉得这不废话吗？长得好看还用动什么脑子啊？凡事早就有人安排好了。”
下意识的瞥了眼何俊超，卢薇薇又道：“而长得不好看，有事不自己动脑子做，谁来搭理你啊？”
“卢薇薇，麻烦你不要盯着我，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歪理？”何俊超感觉被针对了，赶紧反驳着说。
卢薇薇则是耸耸肩，依旧淡笑着说道：“话虽难听，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啊。”
“正所谓同样都是好吃懒做，那为什么猪和熊猫的待遇就完全不一样啊？”
见何俊超一时语塞，卢薇薇又道：“就此可见，外貌的确还是很重要的。”
“你看女人只要长得漂亮，就连买个豆腐都会被说成是豆腐西施，而长得丑，你拉个小提琴都会被说成在抽筋。”
磕着小碟中的葵瓜子，卢薇薇不由吐槽着说：“反正我是看透了这个无情的世界啊。”
“所以说姑娘们啊，不要相信女孩子不要在乎自己的外表这种哄鬼的话。”
“如果条件允许，你该保养还是要保养，你该打扮还是要打扮，你保养是葡萄，你不保养就是葡萄干儿，你保养是老样子，你不保养是样子老。”
“对。”得到共鸣的几名小女警，也都纷纷认同卢薇薇意见。
尤其是这些小女警，上班多少都会化点妆。
虽然颜值不及卢薇薇，但起码作为亚洲神奇巫术之一的化妆术，该化还得化。
尤其是一些体型开始发福女警，她们依稀记得卢薇薇给大家灌的那些鸡汤。
什么当你有一天变得又瘦又美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人生就像是开挂了一样。
这点大家深信不疑，卢薇薇就是最好的例子。
也就在大家津津乐道的同时，不远处得音响忽然响了起来，一名打扮潮流的艺术青年，正手持话筒准备献唱。
而他的身边，则站着一名穿着普通的老大爷。
……
1069、这还有天理吗？
潮流小伙唱了一首民谣，老大爷听得入神，小伙唱到尽兴处，老板甚至搬来一张小木凳，让老大爷坐在一旁尽情欣赏。
从表象来看，老大爷并不是来用餐的，蹭歌听才是认真的。
大排档周边的气氛，顿时也因为音乐的响起，忽然变得有些不太一般。
伴随着音乐、酒瓶的碰撞，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顾晨这桌的菜一上齐，卢薇薇便好奇的向老板打听：“这老大爷挺喜欢音乐的？”
老板扭头一瞧，笑道：“你说他呀？人家以前是唱戏剧的，江南市周边的村庄，就没有他没去过的，现在退休在家，戏班那些人也都解散了，平时没事，就会来着听年轻人唱歌。”
“毕竟，时代不一样了嘛。”
“那这么说来，他曾经也是一名歌唱家啦？”刘家驹说。
老板笑着点头：“差不多吧，这老人年轻时候，那是村里头有名的俊后生，唱戏剧，那人家可是个角。”
“不过我刚才也说了，时代不一样了，年轻人不喜欢戏剧，喜欢流行音乐。”
瞥了眼唱民谣的潮流小伙，老板顿时也放低语调，说道：“喜欢民谣的也不多，民谣太废酒了。”
“那这么说来，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啊？”看着唱民谣的潮流小伙，和坐在一旁的戏曲老大爷，卢薇薇不由调侃着说。
就如老板说的那样，时代淘汰你的时候，甚至都不会打声招呼。
接下来的用餐中，为了欢送刘家驹和陈慧美返回港城，顾晨特地在潮流小伙这里点了几首粤语歌曲。
不过可惜潮流小伙不会粤语，只能提出可以伴奏。
因此善于唱歌的刘家驹，以及搭档陈慧美先后登台，两人在潮流小伙的音乐伴奏下，给大家唱起了耳熟能详的的粤语歌曲。
两名港城警察一亮歌喉，顿时将周围的气氛都给带动起来。
每一次唱到精彩处，都会引得众人一片欢呼。
整个晚餐也在融洽和欢乐的气氛中结束。
回到餐桌的刘家驹，顿时一杯酒下肚，兴奋的拍拍顾晨肩膀：“顾晨，这次来你们芙蓉分局交流学习，可以说让我长了不少见识，能认识你这个刑侦队长，是我的荣幸。”
“能认识你们，也是我们的荣幸。”顾晨感觉到了? 刘家驹今晚很兴奋。
尤其是大家辛苦一周? 难得聚在一起吃饭? 这让刘家驹很轻松。
他又拍了拍王警官肩膀，调侃着说：“你们知道吗？在港城，我们也喜欢来大排档吃饭，有庙街的味道。”
“来这里吃饭? 虽然没有高档餐厅的享受? 甚至还有些吵闹? 但这就是人间烟火? 就是一个城市该有的样子? 说实话我喜欢这里。”
“那你就不感谢一下我？好歹也是我挑选的地方。”卢薇薇吃着菜肴，也是不由分说道。
刘家驹顿时举起酒杯，笑孜孜道：“卢警官? 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跟陈慧美的照顾，下次来港城? 记得联系我，我一定带你吃港城最好的美食。”
“那可说定了? 我先记下了。”见刘家驹如此客气，卢薇薇心里也是美滋滋。
去到陌生地域，最重要的就是能找到几个当地的朋友，他们会带你去吃最好吃的美食，逛最好玩的地方。
卢薇薇承认自己就这点出息，但也乐在其中。
大家在就餐结束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餐桌旁，以街道和食客为背景，拍了许多人物合影。
大家要把这些重要的时刻都记录下来。
晚上8点。
大家的用餐基本结束，都坐在餐桌旁聊天说地。
而今天的歌手似乎生意不错，许多顾客都有点歌。
有自己上去唱歌的，也有让潮流小伙唱歌的。
顾晨这边用餐多久，他那头就唱了多久，基本上没有怎么停下来过。
也就在顾晨提议大家离开时，潮流小伙也在收拾自己的演唱装备。
顾晨见他满面春风，也是调侃的笑道：“兄弟，今晚的生意不错啊。”
“还好吧，托你们的福，今晚点歌的人比较多。”男子收拾好装备，也是满脸笑意。
顾晨又问：“你是职业还是兼职？”
“兼职。”男子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咧嘴一笑：“平时白天忙工作，晚上跟朋友一起出来卖唱，多挣一点是一点。”
“跟朋友一起出来？”卢薇薇闻言，左右观望了一番，指着刚才那名听歌老大爷说：“你说的是他？”
“哈哈，当然不是。”感觉卢薇薇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男子赶紧解释：“我朋友在另一条街卖唱呢，平时我们都是一人一条街，回去的时候，我坐他的摩托车，正好我们两个租住的房子而已是对门。”
“那挺幸运的，住对门的，都是喜欢音乐的人。”刘家驹比较欣赏这些歌唱艺人。
在自己看来，这就是文艺。
也就在大家谈话之际，一辆机车从远处驶来，一名带着头盔，背着吉他的男子，直接将机车停在卖唱男子的面前。
“阿浩，东西收拾好了没？”机车男子说。
“差不多了。”叫阿浩的男子，直接将便携式装备提在手里，背着吉他准备跨上机车。
可就在此时，机车男子却突然将头盔摘下，对着顾晨一阵惊奇：“你不是顾晨吗？”
“阿林？”顾晨也瞬间认出来人，这不就是自己的初中同学赵林吗？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顾晨上下打量着赵林，也是淡笑着说：“不错呀，都成音乐人啦。”
“害，瞎混。”
在这遇到老熟人，阿林顿时颇感尴尬。
扭头瞥了眼周围众人，赵林又问：“这些都是你同事？”
“没错。”
“那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了？”
“找你有点事。”阿林也是表情古怪。
顾晨瞥了眼身后的众人，这才掏出自己的车钥匙，交给王警官道：“王师兄，要不你们先回去，好好照顾刘家驹跟陈慧美，我这里遇到个老同学，准备晚点回去。”
“行吧。”知道情况的王警官接过钥匙，对着身边众人道：“走，我们先回去。”
见一行人或开车，或打车，相继离开了大排档。
阿林也瞥了眼朋友阿浩，直接跨下机车，将头盔丢给阿浩道：“车你先帮我开回去。”
“那你呢？”阿浩问。
阿林笑笑，指着身边的顾晨道：“没看见我老同学在这吗？我跟他谈点事情，你先回去。”
“那好吧。”见阿林要跟老同学聚聚，阿浩也不愿过多打扰，直接骑过阿林的机车，调头驶离了街道。
见众人都离开，顾晨笑着问他：“你吃了晚饭没？”
“还没呢。”赵林双手揣进裤兜，淡笑着说。
顾晨瞥了瞥大排档：“要不，我再陪你吃点？”
“不用那么麻烦。”赵林直接走到大排档隔壁的烧烤店，对着老板道：“老板，十串大腰子，二十串烤肉……”
从烧烤店点了一大堆东西，赵林提着袋子，还顺带要了几瓶啤酒，带着顾晨往江边走去。
两人一起闲聊着日常，不知不觉来到江边台阶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来点？”赵林给顾晨递来一听啤酒。
顾晨犹豫了一下。
赵林则淡笑着说：“没事的，这酒精度很低，不影响你第二天工作，做警察也不至于这点酒量都没有吧？”
顾晨想想，还是接了下来，拉开易拉罐后问他：“之前我记得你考上公务员了，怎么现在晚上有时间出来卖艺？”
“早就不干公务员了。”赵林左手烧烤，右手啤酒，也是淡笑着说：“干公务员多没意思啊？而且职场环境我也不是很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感觉公务员的工作都可以随时不要，这赵林的思想有点前卫啊。
赵林拍怕嘿嘿一笑：“唱歌啊，你忘了，我从小就喜欢唱歌，在学校的元旦晚会，哪一次缺得了我情歌小王子赵林？”
顾晨回想了一下，的确，在初中生涯，赵林的确是承包了三年的元旦晚会男声独唱。
这家伙是有点文艺细胞的，至少在音乐方面比较又特长。
可想到赵林报考的是金融专业，顿时好奇问他：“你既然喜欢音乐，那当初干嘛不去报考音乐特长？高中你就应该选择做特长生。”
在顾晨的印象中，自己只跟赵林在初中同学过三年，高中由于赵林分数不达标，没有考上江南一中的高中部，被迫去了另一所学校。
但听说在学校而已算混的不错，高考的时候，靠到一所二本院校，读金融专业。
闻言顾晨说辞，赵林淡笑着拍了拍顾晨的肩膀：“我说顾晨，喜欢跟现实是有区别的，就比如你明明不想读金融专业，可家里人却坚决让你去读，那你说读还是不读？”
顾晨噗嗤着道：“不读。”
“好吧，那是你，我能像你这么潇洒就好了。”赵林摇了摇脑袋，一口啤酒下肚，拿起一串烤肉塞进了嘴里。
下肚之后，赵林这才说道：“毕业后，家人怂恿我报考公务员，我也的确很幸运，也考上了。”
“但是我发现，单位里的工作节奏并不适合我，而且我发现，现在很多职场里都有这种情况，一些人总是没事做，而一些事总是没人做。”
“这不是很正常吗？说到底是工作效率不高，需要改革。”顾晨话音落下，轻轻抿了口啤酒。
赵林点头同意，笑笑说道：“嗯，也对，没事做的人总是不愿干没人做的事，没事做的人总是没事做，做事的人总是有做不完的事，啧啧，怪事情了。”
“你应该就是那个总有做不完事的人吧？”顾晨猜到他想说什么。
赵林点头嗯道：“对呀，这就是我跟我领导的基本情况，没事做的人，总是盯着做事的人，对做事的人做的事评头论足挑毛病，导致做事的人做不成事，做不好事。”
“而且人家有些人，专心致志埋头干事，有些人无所事事，还总爱无事生事，你说这种人他是不是欠骂？”
“对。”顾晨淡笑着说。
“就是嘛。”赵林说道此处，也是气不打一出来：“还奖励了指鹿为马的，表扬了溜须拍马的，辛苦了做牛做马的，整惨了单枪匹马的。”
“有些事情就像是看手表，先看时针，再看分针，而运转最多的秒针，看都不看一眼。”
扭头瞥了眼顾晨，赵林也是憋屈的说道：“有时候吧，如果在你刚开始上班的时候，就被人说谢天谢地，你来了，那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般的单位都是这样，干的人少看的人多，干的多错的就多，干的少错的少，看的不干错不了。”
“有事做的人没时间说别人，嚼舌根的人没时间做事，你说这叫什么事？”
“那你们单位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这样下去的确不好。”顾晨也是实话实说，感觉这年头，不干实事怎么行？
赵林倒是无所谓道：“已经过去了，现在不叫我们单位，叫我的前单位，老子早就不伺候了，也不用挨领导的训斥了，他最好找个乖巧的舔狗给他干活，哥们是有脾气的，伺候不了这类人。”
闻言赵林的吐槽，顾晨也是噗笑了几声，感觉这是有多大委屈啊？
见顾晨不以为然，赵林转而又问他：“听说你在芙蓉根据干警察？”
顾晨默默点头。
“那怎么样？现在应该混了个一官半职吧？”赵林对此很好奇。
顾晨依旧默默点头：“不才，混到芙蓉分局的刑侦队队长。”
“什么？”闻言顾晨说辞，赵林直接呆滞了一下：“你……你这才上几年班？就混到刑侦队队长了？”
上下打量着顾晨，赵林噗嗤一下笑出声道：“可以啊，顾晨，你小子真可以，天生就是当领导的料。”
说道这，赵林还不忘锤顾晨胸口，调侃几句。
顾晨则的淡淡一笑，说道：“职位越高，责任越重。”
“嗯，像是体制内的人说出的话。”赵林甩甩手指，感觉有那味道。
随后又问顾晨：“那你们单位，有没有我前单位这种事情？”
“没有。”顾晨摇了摇头，淡笑着说：“我们单位领导都不错，都是干实事的好领导，同事们相亲相爱，就像一家人一样。”
“今晚你也看到了，那些都是我们部门的同事，大家晚上正好一起出来聚餐。”
听着顾晨巴拉巴拉的讲述，赵林甚至有些小嫉妒。
一听啤酒喝完，他就打来另一听，也是笑孜孜道：“那看来你顾晨运气好，选对了单位，不是所有单位都跟你们单位一样。”
“如果是你说的那样，单位里的领导都是干实事的，同事之间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那我也甘愿在公务员岗位上继续干下去，哪怕简单妥协一下我也愿意，可最关键是……”
瞥了眼顾晨，赵林顿时也是没好气道：“关键是，我跟我那领导，可能在星座属相上是相克的，属于两个极端，害，不说这个了，桑心。”
“感觉你今晚把我单独叫出来谈心，是专门诉苦来的？”感觉这一晚上，赵林颇有一种倒苦水的味道在里面。
不过赵林倒是坦坦荡荡，主动承认道：“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来跟你顾晨倒苦水的，不过，还有另一件事情要找你。”
“另一件事情？”顾晨不是很明白。
赵林则是诡笑着问道：“当初班里的罗德文，你还认识吗？”
“罗德文？”听着这个已经有些遥远的名字，顾晨还是有点印象。
罗德文，在初中时期，应该算办理的边缘人物。
性格异常的内向，而且家里条件还不好，有个爱du钱，经常不回家的父亲，和一个常年有病在身的母亲。
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要照顾。
这样一个原生家庭，导致罗德文在班里的时候，基本不与人接触。
顾晨依稀记得，就是因为罗德文的内向性格，还经常被班里几名爱挑事的同学欺负。
在班里，罗德文就是边缘人的代名词。
不过，赵林和自己，是唯一会主动跟他说话得同学。
初中三年，两人给他帮助不少。
可以说，赵林跟自己，是罗德文在初中时期仅有的朋友。
可赵林为什么突然跟自己提这个？顾晨有些不太懂，于是忙问赵林：“罗德文我有印象，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罗德文要结婚了，就下个星期。”赵林说。
顾晨闻言，先是一呆，可很快笑出声道：“罗德文要结婚了？不会吧？我记得我们班上这些老同学，基本上都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结婚就更加无从谈起，罗德文竟然要结婚了？”
“怎么样？意想不到吧？就知道你会很惊讶。”见顾晨如此表情，赵林也是淡笑着说道：
“我刚从罗德文的电话里，得知他要结婚的消息时，我整个人也是懵的，心说凭什么？”
“他罗德文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家里条件还不好，性格还贼他妈内向。”
“结果好了，他竟然是我们这些同学当中，最早结婚的一个，天啦撸，这还有天理吗？”
……
1070、赘婿
听着老同学赵林吐槽，顾晨越加感觉有些别扭。
这罗德文要结婚了，本来是好事，可到他嘴里却变了味道。
于是调侃着说：“罗德文结婚，你也不至于这么悲观主义吧？他该不会是抢了你的女朋友吧？”
“哈哈。”赵林一边撸串，一边喝着啤酒，感受着江面吹来的凉风，不由吐槽着说：
“我女朋友，或许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呢？罗德文要结婚，说实在，嫉妒是肯定的。”
“凭什么呀？我们也不差吧？可凭什么结婚最早的是他呀？”
“对呀，为什么？”顾晨也想知道。
赵林摇了摇脑袋，又道：“可后来了解完具体情况后，我顿时就没这么失落了。”
“这又怎么说？”感觉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的样子，顾晨也是一脸疑问。
赵林顿时嘿嘿笑道：“顾晨，实不相瞒，其实这次罗德文娶的是海东市的老婆，他将来就是海东市的女婿。”
“海东市也挺好啊，跟江南市比差一些，不过也还可以吧。”
顾晨只知道赵林跟罗德文都是在海东市读的大学，罗德文娶个海东市的妻子也很正常啊。
于是好奇又问：“对了，罗德文的老婆如何？”
“好，家里有钱，开养猪场的，听说规模还挺大。”赵林合着啤酒，也是不由吐槽说。
“那不挺好嘛？”感觉这罗德文是赚到了，毕竟罗德文家里条件并不好，另一半家庭条件好，可以给罗德文帮助不少。
这才顾晨看来，怎样都是好事。
可赵林却是摇了摇头：“好的方面我就不多说的，我就说点不好的吧？他罗德文的老婆，长相其实也一般般，关键那边要求入赘。”
“入赘？”闻言赵林说辞，顾晨这才突然意识到什么。
赵林躺靠在台阶上，瞥了眼身边的顾晨，这才默默点头：“没错，就是入赘，当个赘婿。”
“从此以后，生的孩子随他老婆娘家姓，不过话又说回来，以罗德文这种性格的人来说，的确也不亏，最起码老丈人家有钱，也是看他为人老实可靠，才愿意招他做上门女婿。”
顾晨干笑了两声，又问：“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记得你曾经跟他在大学里好像是同一个班级吧？”
“对呀? 还是同一个寝室的? 我当然知道他跟他老婆是怎么认识的？”
“那快说说。”顾晨坐正了身体? 感觉这瓜挺有意思。
赵林也是一串烤肉下肚，这才砸吧嘴道：“就是平时双休日，找兼职找到了他老婆家的养猪场。”
“因为那时候，养猪场需要清洁人员? 每周对猪圈进行清理作业? 保持猪圈的清洁。”
“可那时候? 没人愿意干这活? 主要是猪圈实在太丑? 可罗德文根据招聘信息找上门，他把这活给接了。”
闻言赵林的说辞，顾晨也是双手抱胸? 默默点头：“这倒有点像他罗德文的性格。”
“可不是吗？”赵林也是淡笑着说：“说到底就是为了钱嘛，罗德文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学的钱都是借来的，每天在宿舍都是很吃俭用。”
“突然有一天? 看到养猪场找人清理猪圈，还给高薪，你去不去？”
“我……”
“你肯定不会去。”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赵林又道：“但他罗德文会去啊，而且毫无怨言，一周干两天。”
“每次回到宿舍都是臭烘烘的，所以从那之后，他都要在外头洗完澡才回来，否则整个寝室的人都跟他没完。”
说道这里，赵林笑着笑着却沉默了……
顾晨也听明白了，淡笑着说道：“其实，朋友间也是有阶级差异的，尽管很少有人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你还记得，从高中开始，班里最先用上iphone的那一批人吗？像是有莫名的引力，牵着他们玩到一块儿。”
“对，这类人是喜欢聚在一起玩。”赵林点头承认。
顾晨又道：“道理很简单，物以类聚，到了毕业以后，习惯坐在商务座的，也很难和买硬座的朋友形影不离。”
“即便大家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但朋友间的亲密度，也无法取决于你们的直线距离有多近。”
“罗德文跟你们肯定是有差别的，他需要工作，即使当赘婿又如何？”
“朋友之间，这种阶级差异是存在的……”
听着顾晨的说辞，手拿啤酒的赵林默默点头。
他承认顾晨说的很对，也承认罗德文跟自己不是一类人。
此时，他站起身，对着江面淡笑着说：“很多时候，友情和爱情一样，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完美。”
“顾晨，你刚才说的很对，生活水平不同的朋友，相处起来也的确会有些尴尬。”
喝上一口啤酒，赵林又道：“还记得大学那会儿，宿舍隔三差五都要去大排档吃宵夜，吃完指不定就在学校附近的网咖通宵。”
“那时候罗德文跟我住同一个寝室，我们常常去外头吃饭，可罗德文就摆摆手，说他不饿，也不会喝酒，来个炒粉就行。”
“说是炒粉，就只吃炒粉，只有大家叫他多吃点别的时，他才会象征性的动动筷子夹肉。”
“吃完之后，他便会一个人匆匆跑回宿舍，说他先回去了，让你们慢慢吃，然后在群里发一个15块钱的红包。”
顾晨淡笑着说：“情理之中，他没那么多钱跟你们一起去消费。”
“对呀，所以我们aa时，自然也会除掉罗德文的那份，不过说实话，并没有人介意这样的小事情，但久而久之，每次我们说到要吃宵夜时，也总是不知该不该叫上罗德文。”
“而每到这个时候，他也会有默契的在那个时间，段换上运动鞋，宣告自己要去操场跑步运动。”
顿了顿，赵林又道：“再后来连上课，他罗德文都会一个人自己先跑出门。”
“不过说实话，没人有过要排挤罗德文的想法，甚至很多时候，知道他拮据，都愿意请他吃饭。”
“但事实就是，他和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远了，而越把这些小事看得重要，想要去填补。”
“而那点小小的差异，就被拉得越明显，他也逃得越发的快。”
顾晨默默点头：“嗯，这样的事情，其实每天都在不停的地方上演。”
“有人为了答应和朋友一起去旅游，在借呗一口气借了三千。”
“也有人为了坚持吃自己喜欢的餐厅，每次都要掏腰包帮对方那份单给买了。”
“但无论是富有或是拮据，只要哪一方做出妥协，即便当时没有说出口，心里也一定会有个芥蒂。”
“而等这种芥蒂变得越来越多时，便得出一个不合适的结论，作为这段关系的收场。”
“哈哈，对嘛。”赵林也是非常认同，点头笑道：“你说，这河里的虾和海里的虾，能生活在一起吗？”
顾晨还没说话，赵林便自问自答道：“当然是不能啊，它们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一个在海里，一个在河里，怎么可能在一起？”
顾晨知道赵林想表达什么，故意调侃着说：“但海里的虾和河里的虾能在一个锅里啊，可以在同一个锅里，享受着同一种烹饪料。”
“噗。”赵林被顾晨逗得哈哈大笑，也是捂着肚子不由分说道：“总之，生活条件不同的人，往往无法成为那种形影不离的朋友。”
“但让我感到可惜的是，人们总是太矫枉过正了，抱着一颗高傲的自尊心，不愿意受到任何屈辱，不愿意承认在同一个环境成长的人。”
“可在同一个环境成长的人，总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和生活习惯，也更容易走到一起。”顾晨说。
毕竟这看起来，因为好像承认了，就是件特别丢人的事情。
潜台词仿佛是……因为我太穷了，才没办法和你们玩到一起。
于是硬撑，妥协，硬撑，妥协。
到最后，撑不住了，就掰了。
说到底，都是太敏感。
所以才那么执着于做朋友，就必须要面面俱到。
其实，在顾晨的理解中，朋友这个词，是由许多部分组成的。
有使用价值，有交流价值，也有情感价值。
能一起玩乐，同去远方是很好，但无法成为玩伴的话，又怎样呢？
至少顾晨知道，他是好友一个电话就会马上出现的人，是能听好友抱怨诉苦哭泣到天亮的人。
是能在某些事情上，用尽全力拉你一把的人。
毕竟，每个人都有做每个人朋友的资格。
所谓的差异，在顾晨看来，不过就是你喜欢喝星巴克，我喜欢喝白开水，仅此而已。
而让人走散的，从来不是金钱至上的差异，而是放错位置的执念和自尊。
原生家庭给罗德文所带来的的自卑是难以消除的，被爱浇灌着长大家庭优渥的孩子，就是更加自信阳光。
这是事实。
“所以顾晨，我被邀请参加婚礼了。”赵林扭头看向坐在台阶处的顾晨。
“那恭喜你，看来罗德文把你当做好兄弟，毕竟他也没几个朋友。”
毕竟顾晨太了解罗德文了，他真没几个好朋友。
见顾晨恭喜自己，赵林干笑了两声，一把将顾晨从台阶处拉起，又道：“他也邀请了你，还托我联系你，可我一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还准备明天去你家小区附近问问呢，没想到今晚正好碰见。”
“罗德文还邀请了我？”
顾晨闻言，一时间有些惊讶。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在整个初中生涯，自己跟赵林，一直都是罗德文唯二的两位朋友。
如今即使做了赘婿，也不忘当年的好友。
这种顾晨看来，的确值得称道。
“所以你去还是不去？”赵林问顾晨。
顾晨犹豫片刻，问赵林：“具体时间呢？”
“下周日。”赵林说。
顾晨点头，爽快答应：“行，告诉他，下周日我会去参加他的婚礼的，跟你一起去。”
闻言顾晨说辞，赵林顿时笑出声道：“罗德文要是知道你顾晨会去，他一定很高兴，那我现在就告诉他。”
话音落下，赵林立刻拨通了罗德文电话，简单沟通了一下感情后，将手机交给顾晨。
罗德文依然是当初按个罗德文，说起话来依然内向，但是当听到顾晨的声音时，难免也会有些激动。
三人在电话中扯皮了很久，顾晨也终于跟他确定，自己下周日调好班，跟赵林一起去海东市参加他的婚礼。
……
……
翌日清晨。
芙蓉分局。
顾晨和分局同事，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刘家驹和陈慧美，跟两人拥抱告别。
为此陈慧美还偷偷落泪，有些舍不得大家。
毕竟这些天相处下来，大家彼此间都留下了很深的情感。
尤其是跟着顾晨所在的刑侦队，刘家驹跟陈慧美学到很多。
但是现在，两人都得归队，在市局集合之后，市局领导会送他们前往机场，直飞港城。
这次交流活动也就宣告圆满结束。
根据市局的要求和指示精神，这次全市警队，不光要学习港城同僚那边的工作理念，也要将自己这头的工作方式推广出去。
交流交流，说到底就是取长补短，发现自己的短板和不足，再加以改进。
为此市局还专门制定了下一批交流学习的计划。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港城和江南市，将每年举办一次交流学习周。
或港城警员来江南市交流学习，或江南市警员派去港城交流学习，增进了解，互相进步。
完成欢送任务后，顾晨回到三组办公室，问卢薇薇：“周日谁休假？”
“何俊超吧？他好像是周日休假。”卢薇薇说。
顾晨直接瞥向何俊超，问道：“何师兄，周日跟你换个班如何？”
“你要休假？”何俊超问。
顾晨笑道：“去海东市，参加一个初中同学的婚礼，所以那天你跟我换个班可好？”
闻言顾晨的同学要结婚，大家顿时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丁警官首先八卦问：“是不是昨天碰见的那个同学？”
“不是？”顾晨摇了摇头，解释说道：“是另一位同学，也是昨天碰见那位同学的大学室友，我们初中同班，也有很多年没见了。”
“那感情好啊。”王警官扭过身，也是不由调侃着道：“你顾晨的同学就有结婚的，那你也抓紧，话说你那同学今后就一直住在海东市？”
顾晨默默点头：“差不多吧，他可能是入赘到女方家里，以后可能就一直住在海东市吧？”
“入赘？”闻言顾晨的说辞，原本带着一些八卦心理的同事们，顿时更加好奇。
袁莎莎惊道：“那就是说，你同学要当赘婿？”
“嗯。”顾晨点头。
“哦，那赘婿也挺好的。”袁莎莎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能点头附和。
王警官顿时淡笑着说：“赘婿好啊，那你同学的老婆家，应该挺有钱的吧？”
“嗯。”顾晨继续点头，道：“听说是开养猪场的，规模还挺大。”
“那绝对有钱。”何俊超顿时来劲道：“你们不知道今年这猪肉有多贵？要是有座规模挺大的养猪场，那简直赚翻了。”
瞥了眼顾晨，何俊超不由竖起大拇指道：“顾晨，你那同学可真有眼光，以后这养猪场，迟早是你同学的，妥妥的嫁入豪门。”
“嘿。”卢薇薇闻言何俊超说辞，有些鄙视道：“我说何俊超，怎么好事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
“本来就是嘛，听说赘婿都很长寿的，我们老家村里，有个赘婿老头，就活了90多岁，现在身体还硬朗的很。”
“那按你这么说，想长寿就得当赘婿呗？”感觉这是什么歪理？也就何俊超想的出来。
王警官则是笑着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说道：“其实你们知道吗？我们每个人的寿命，都是有两百岁的，但意愿特别强烈的时候，人可以拿时间来做交易。”
“嗯？！”
闻言王警官说辞，所有人面面相觑，有点没听明白。
于是王警官又道：“换句话说，比如，只要我这次考试能拿90分，我愿意少活一小时，我愿意拿一个月的时间，来换明天的面试通过等等，很多人都干过这种事情吧？这就是大部分人，都只能活到七八十岁的原因。”
“所以呢？你家小贝要是这样发誓，老王你可能明天就要猝死了。”卢薇薇也是调侃着说。
顿时整个办公室一阵哄笑。
老王家小公主的成绩，那是不敢恭维。
真要发誓，老王可能要折寿了。
毕竟王小贝这么小，她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寿命来发誓。
王警官有些无奈，也但承认王小贝成绩差的事实，不由调侃着说：“我当年成绩也是出奇的好，小贝她妈成绩也不差，可小贝不知道想谁？每次发考卷成绩单，她就把家里能打人得东西都给藏起来。”
“哈哈。”卢薇薇笑得合不拢嘴，也是吐槽着道：“老王，你家小贝有出息的，说不定将来也给你招来一个上门女婿，你就偷着乐吧。”
……
1071、闺蜜
周日，多云。
上午10点，海东市高铁站。
顾晨和赵林刚出站，一名中年男子便走上前，询问二人道：“你们可是顾晨和赵林？”
“没错，我是赵林，他是顾晨，那请问你是谁？”赵林对于突如其来的男子，有些疑惑。
自己未曾见过他，但他却认得自己跟顾晨。
中年男子淡笑着说：“那就没错了，你们两个是来参加罗德文婚礼的吧？我是他老丈人的员工，今天特地过来接你们。”
“罗德文老丈人的员工？”
闻言中年男子说辞，顾晨和赵林面面相觑。
说好的自己过去，怎么还派人过来接送了？
但不管怎样，这样的安排，反倒省去二人不少精力。
见两人还在迟疑，中年男子淡笑着说：“我的车就停在外边，你们做我的车去酒店吧。”
“不了。”闻言还要去酒店，顾晨直接拒绝道：“我们中午参加完婚礼就回去，毕竟明天还得上班呢。”
“是啊，我们下午就回去。”赵林也道。
中年男子顿时咧嘴一笑：“这怎么参加完婚礼就走啊？听罗德文说，你们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今晚就别走了，住在这里，明天上午再回去，请半天假又没什么？”
听中年男子这么一说，赵林倒是无所谓，他现在属于自由职业，倒是顾晨要赶着去上班。
不过单位里有王警官他们坐镇，请半天假也影响不了什么。
想想顾晨也就答应了：“那好吧，去酒店。”
“唉，那你们跟我来。”见顾晨同意，中年男子立马将二人领出高铁站，来到停车场。
三人坐上一辆黑色轿车。
然而此时的中年男子，却并没有急着开车，不时摆弄着手机。
顾晨看出对方在等人，于是问他：“还有人要一起去吗？”
“对呀。”中年男子扭头一笑，说道：“还有一个女的，也是来参加罗德文婚礼的，她是罗德文老婆的闺蜜，这次正好要来海东市出差。”
“那真巧啊。”一听是女孩子，赵林顿时来了兴趣，赶紧又道：“这好巧不巧的，正好碰上了，那女的长啥样？”
“长啥样？”中年男子嘿笑着回道：“我也就是存了一张照片，你们也知道，接男同胞，一张照片，几十米外我就能认出是你俩。”
“可女同胞吗？照片都是精修p图，光看照片看不出什么? 及时她站在你面前? 你也不见得认出是她? 所以照片不能说明什么。”
听着中年男子的吐槽? 赵林笑得合不拢嘴：“话说大叔，您这黑女同胞p图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啊？”
“那是经验之谈。”中年大叔无所谓道：“现在的朋友圈图片，也就中女人不太会p图? 但凡年轻人? 哪个不p图？不把自己p成网红明星脸? 基本都不会发出来。”
赵林一拍大腿? 指着中年男子道：“此话在理。”
“那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顾晨好奇问他。
中年男子递来两支烟：“我叫刘德志。”
赵林接了一支烟? 顾晨则拒绝。
几人将车窗落下? 抽烟消遣。
闲暇之余，刘德志将手机相片点开? 拿给二人参详：“那女的长这样，说是出高铁站? 会跟我联系。”
“可以啊。”赵林接过手机一瞧，顿时兴奋不已道：“这绝对是个大美女? 我肯定? p图p得严不严重，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妹子长相可以的。”
“是吗？就没瘦脸大眼睛啥的？”
赵林摇头：“就算有，底子在那里? 也差不到哪去。”
顾晨低头看表，问刘德志：“刘大哥，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海东吗？”
“呃，可能比你们晚到20分钟吧，高铁信息是这么说的。”
“好的谢谢。”了解到情况后，顾晨暂时躺靠在座椅上，安静的眯眼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德志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接通电话，问道：“请问是廖晴吗？”
“您应该是刘师傅对吧？”
“对对对，你到了？”闻言对方是自己要等的廖晴，刘德志赶紧推开车门，站在那儿左顾右盼。
此时此刻，一名提着行李箱走来的女子，也正好看见了刘德志，对着刘德志挥了挥手。
刘德志赶紧一路小跑过去，帮她拿行李：“廖晴，你跟照片里的样子一模一样啊。”
“啊？”廖晴有些莫名其妙：“照片是我的，我当然跟照片一模一样啊，难不成给你张假照片？”
“哈哈，我不是这意思。”刘德志也不太会说话的样子，直接解释着道：“主要是现在的女孩子把，p图精修水平实在是太高了。”
“你就拿我女儿来说吧，现在读初中，手机里的照片修图，我都认不出是我女儿，乍眼一看还以为这丫头整容了呢。”
“哈哈，刘师傅您真会开玩笑。”
跟刘德志边走边聊，很快二人来到车辆后排。
犹豫廖晴是来海东市出差，顺便正好赶上闺蜜的婚礼，因此也带了不少行李。
刘德志将后备箱打开，直接帮她提了进去。
而此时，一直默默注视廖晴良久的赵林，赶紧拍醒了顾晨：“诶诶诶，顾晨，你快看，这妹子长得可以啊。”
顾晨睁眼一瞧，扭头瞥了眼身后，隔着玻璃看见了正在放行李的廖晴。
于是默默点头：“还想吧。”
“还想吧？什么叫还行吧？我跟你说，简直太行了。”赵林整个人忽然兴奋起来。
要知道，老同学罗德文都结婚了，自己至今是单身，这点来说，赵林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曾经也幻想在老同学罗德文的婚礼上，认识一些妙龄单身女青年。
可刚想到这些，廖晴就出现了。
这在赵林看来，那就是天意。
所谓天意不可违，赵林感觉这就是老天爷要帮自己脱单的节奏啊。
顾晨双手抱胸，也是淡笑着调侃：“万一人家有男朋友呢？”
“应该不会这么巧合吧？”赵林有些忌惮，但还是坚信廖晴单身。
于是转身对顾晨道：“我跟你打赌，这妹子绝对是单身。”
“我才不跟你打赌，没兴趣。”顾晨扭过身，靠在左侧车门上休息。
而此时的廖晴，也在刘德志的帮助下，将行李放好，两人这才关好后备箱，准备上车前往酒店。
原本廖晴想坐后排，可来到右侧车门前，见到凝视自己的赵林时，突然又有些犹豫，想坐前排副驾驶了。
可当目光再一瞧，发现靠在左侧车门上休息的顾晨时，顿时眼睛一亮，再次从后排右侧绕到了左侧，瞬间将车门打开。
双手抱胸，正靠在车门上休息的顾晨没注意，直接在拉开车门的同时，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歪出车门。
廖晴赶紧撑住顾晨，抱歉着道：“不好意思，我没注意你在休息。”
“没关系。”顾晨见来人是廖晴，于是坐正了身体。
“所以……”廖晴指了指顾晨的座位：“我可要坐这里吗？”
顾晨想了想，点头回道：“可以。”
挪了挪位置，顾晨坐到了后排中间，赵林则一脸失望的盯着二人。
刚才明明是要坐在自己身边的，怎么一下子跑顾晨身边去了？
是自己不够帅吗？
瞥了眼身边的顾晨。
好吧，瞬间明白了。
身材高挑的廖晴优雅上车，随后关上车门，伸手与顾晨打招呼道：“你好我叫廖晴。”
“顾晨。”顾晨也自报家门。
两人握手，顾晨明显感觉廖晴抓得有些紧，想抽手，却被牢牢钳住。
此时的赵林也靠了过来，主动伸手与廖晴打招呼：“你好廖晴，我是赵林。”
“哦，你好。”松开顾晨的右手，廖晴只是敷衍的捏了下赵林的手指。
赵林：“……”
感觉有些尴尬了，于是赵林赶紧转移话题道：“你是一个人来海东市的？你男朋友不陪你一起吗？”
“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再说啦，我来海东市其实是来出差的，正好赶上闺蜜的婚礼。”
见赵林问起，廖晴便也实话实说。
赵林聊的很尴尬，感觉中间隔着顾晨，这天有点聊不下去。
但好在知道廖晴是单身，这点对赵林来说，还是有些小激动。
“真巧啊。”赵林一把勾住顾晨的脖颈，对着左侧的廖晴笑笑说道：“我们两个是新郎的同学，最好的朋友？”
“啊？原来你们跟新郎是同学？”感觉有些小意外，廖晴也是默默点头，顿时感觉大家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刘德志开车前往酒店，大家坐在后排也是一路闲聊。
从聊天中，顾晨得知廖晴在一家珠宝公司上班，这次来海东市，主要是来参加海东市国际珠宝展的。
因为展会在下星期开始，所以廖晴因为闺蜜的婚礼，提前过来海东市这边做一些准备工作。
罗德文给大家安排的酒店，也就在展会附近，这里距离高铁站不远，交通十分便利。
下车后，二人跟着刘德志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拿到房卡后，跟着刘德志一起上楼。
刘德志边走边道：“给你们安排的房间在8楼，8801和8805，视野都还不错，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整个海东市的高铁新区。”
也就在几人准备登上电梯时，一名年轻女子赶紧小跑了几步，也准备坐上同趟电梯。
顾晨帮她按住电梯门。
女子道了声谢，安静的站在一旁。
顾晨见她没按电梯，想必也是上8楼，便没再过问。
很快，电梯来到8楼，刘德志带着顾晨，赵林和廖晴三人，依次安排大家的住房。
而女子也去到走道尽头。
用房卡打开宾馆房间门，赵林惊叹道：“我的天呐，这房间可以啊，看来我们这位罗德文同学，还真是看得起我们这些老同学。”
走到窗边，赵林指着窗外风景道：“看见没？这个地方视野还真不错，没想到罗德文这小子当了赘婿，也开始变得大方起来，没准这钱还是他老丈人出的呢？”
“也许吧。”顾晨对这并不感兴趣，换好拖鞋后，直接躺在床上看电视。
赵林则来到他身边，调侃着道：“依我看，这罗德文的老丈人家，还真不是一般有钱，你想想看，养猪大户，放在今天什么水准？那就是妥妥的土豪。”
也就在赵林侃侃而谈时，罗德文的视频电话便直接打了过来。
赵林划开接听键，突然变得殷勤道：“老罗，可以啊，给兄弟们安排这么好的宾馆入住，没白交你这兄弟。”
“哈哈，还行吧？”见赵林对此安排表示满意，罗德文也是笑笑说道：“我这边今天有些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哈，另外，我举办婚礼的酒店就在楼下三楼，你们随时可以过来。”
“行吧，知道你小子今天很忙，我跟顾晨也不打扰你，待会跟我们好好多喝几杯。”
“行，没问题。”
“那我们待会儿见？”
“待会见。”
两人简单的寒暄几句，双双挂断了电话。
赵林指着手机对顾晨道：“看见没？罗德文，曾经那个班里的边缘人物，现在也是有钱人家的女婿了，这赘婿当的，我都羡慕死了。”
“那你赶紧问问罗德文老丈人家，还有没有女儿之类的，有的话你赶紧考虑吧。”
闻言顾晨说辞，赵林躺靠在顾晨床上，也是不由吐槽道：“这种概率很低啦，不过我觉得那个廖晴不错，长相过关，身材也很好，关键还没男朋友。”
话音落下，赵林忽然又坐起身，对着顾晨一脸认真道：“我决定了，待会跟她好好聊聊，没准这婚宴结束后，我跟她还能有段恋情也说不定呢。”
“你想多了。”感觉赵林整天到晚就是胡思乱想，不然也不会把好好的公务员职位给辞掉，去搞所谓的音乐。
或许赵林真的有天赋，能在音乐道路上有所突破。
但在顾晨看来，概率也是极低的存在。
毕竟玩音乐就是烧钱，要参加一些上得了台面的比赛，即使唱功了得，不花点钱，根本拿不到奖项。
在圈里寂寂无名，还不如另谋职业。
因此在顾晨看来，赵林或许是那种为艺术奋斗的人，但像他这种理想主义者，光在江南市，没有一千也是三百。
赵林坐直了身体，一脸认真道：“我是认真的，待会你顾晨助攻我。”
“我助攻？”顾晨有些莫名其妙，好奇问他：“我怎么助攻？”
“待会吃饭的时候，你让我坐她身边。”赵林说。
“就这？”顾晨感觉这也不难，便也答应道：“那行吧，你要坐她身边那就坐，不过她愿意坐哪就是她的是。”
“不行。”顾晨话音刚落，赵林直接反驳着道：“她廖晴肯定会选择坐你身边，这点我是知道的，所以你得配合我。”
顾晨闻言，又道：“所以她坐我身边的时候，我故意起身，然后你坐她身边？是这样吗？”
不太清楚赵林心中在想些什么，顾晨也是求教着问。
赵林则是满脸欢喜，打着响指道：“聪明，待会就这么干。”
低头看了眼时间，赵林又道：“现在时间还早，跟我一起去8801号房间，看看她廖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行吧。”顾晨对电视剧里抹着厚厚发胶，住大别墅，人手一挺机关枪的抗战神剧并不感兴趣，索性站起身，跟赵林一起过去看看。
另一边，廖晴的房间大门打开着，一名女服务员给廖晴送来她所需要的东西后，直接点头微笑道：“您好廖小姐，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暂时没有了。”廖晴有些疲惫。
女服务员又道：“如果廖小姐有其他吩咐，可以跟我提，我会记在笔录本上，尽量帮您完成的。”
话音落下，女服务员将廖晴的行李放在床头，也是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就在此时，廖晴却忽然叫住了女服务员，提醒着道：“请明天早上给我送来一杯热牛奶。”
女服务员顿时掏出小本本，认真记录，随后抬头问她：“还有其他要求吗？”
“嗯，你们这里特色点心是什么？”
“海东松糕。”女服务员说。
廖晴甩了甩手指：“那就来点海东松糕，明天早上跟热牛奶一起送过来。”
“好得，我记住了。”女服务员收好小本本，微笑的离开了。
此时此刻，廖晴才发现顾晨和赵林站在门口，顿时淡笑着说：“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瞥了眼离开的女服务员，顾晨笑笑说道：“看来你是不需要的。”
“哈哈，我是这家宾馆的常客了，我们公司在海东市有很多业务，因此来这里出差的次数比较多，公司还来这里开过订货会，所以我是这里的vip。”
“难怪。”赵林起先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同样入住酒店宾馆，可女服务员却单单对廖晴的房间嘘寒问暖，而自己房间却没这待遇。
可一听人家是这里的大客户，vip，顿时也就没那么纠结了。
此时廖晴又问：“对了，刚才你们说来着干啥？”
“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顾晨说。
廖晴笑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
754、受益人
“你……你们认识？”刘宇看着两方人熟悉的目光，顿时愣了愣神。
韩峰略有兴趣的道：“怎么？你们也认识？”
“刚认识。”顾晨走上前，看着两人懵逼的眼神，不禁幽幽的道：“我们想在这边看看房子，王师兄的亲戚想来影视城这边发展，所以……准备过来问问房租。”
“哦，原来是想租房。”闻言顾晨的说辞，韩峰这才淡淡一笑：“这个你早说嘛，我韩峰又不是外人，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解决的嘛，毕竟这里我是东道主。”
“这不是不好意思麻烦小韩同志嘛。”王警官见顾晨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于是也敷衍着道。
“不麻烦不麻烦。”韩峰摆摆手，对着众人笑孜孜道：“这你们找房还真是找对人了，这阿甘家的房子，常年都是空的，而且空间又大。”
“平时呢，也少有人居住，如果王师兄的亲戚想租这里的房子，需要买一些新家具。”
“哟，你对阿甘家倒是挺熟悉的嘛？”一旁的卢薇薇刚才都快被韩峰给烦死了，这会儿功夫不由吐槽一句。
韩峰笑笑：“这哪有不知道的？不是我吹，这边谁家什么情况，我都比较了解，毕竟这片治安归我管嘛。”
“是啊，韩警官平时对我还不错，因为我经常在外地工作，所以很多本地手续需要办理的，我都会托韩警官帮忙。”
看看众人，刘宇笑孜孜道：“如果是韩警官的朋友要租房，那我可以优惠点。”
“什么我的朋友。”韩警官闻言，也是摆摆手笑道：“这些是我同事，我们都是警察。”
“警……警察？”闻言韩峰的说辞，刘宇直接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刚才的几人，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原来你们是警察啊，那就更好了，警察的亲戚住在我家，我也不用担心家中进贼的问题了。”
走到顾晨的面前，刘宇还特地笑出一口大白牙道：“不过……就你们这颜值当警察，会不会有点小材大用了？感觉你们应该是混影视圈的呀。”
“去去去，当不当警察是你傻阿甘该操心的吗？”见刘宇信口雌黄，韩峰也免不了要唠叨几句：“都是你们剧组这些导演啊制片啊什么的，把整个行业的风气都带坏了。”
“动不动就要颜值高，动不动就要小鲜肉，演技，演技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嘿嘿。”见韩峰还怼上了，刘宇缩了缩脖子，颇感无奈道：“我也就随便说说，你韩警官还当真了？”
回头看着顾晨等人，韩峰又道：“不过刚才我还真想把你们介绍给剧组副导演何军呢，他手下正缺人。”
“感觉如果你们跟他合作的话，应该会有很多机会的。”
“哈哈，是嘛？那这么说……我们也有当演员的潜力咯？”王警官问。
韩峰点头：“对呀，我还想带着你们进剧组，等你们火了之后，也好拉我一把，哈哈。”
挠着自己的后脑，刘宇憨笑着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没事，不演戏我们也照样能进剧组的。”顾晨淡笑一声，也是实话实说道：“你们剧组的安全问题，由我们江南市警方负责。”
“现在大量的演艺人员流入到江南影视城，我们的治安压力也会大一些，没准会去你们剧组转转。”
“对哦，那最好不过了。”刘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身份一换，顾晨明显感觉刘宇之前的热情开始变得恭维。
低头看表，顾晨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得去派出所报道了，那就先这样，如果合适，王师兄的亲戚会上门看看的。”
“没问题啊，打我电话，随时欢迎。”
“那就先这样。”
几人在门口短暂的交流之后，这才各自散去。
而韩峰则是带着大家返回影视城派出所。
由于是芙蓉分局调来的小组，所以夏东海专门给顾晨四人安排了一间空置已久的办公室。
虽然是简陋了些，但是夏东海接到的通知是支援，也就是帮助江南影视城暂时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
因此夏东海没想过给增援的警察配备办公设备，只是给大家安排了一个简易的休整办公场所。
可是在得知来人是王警官所在的刑侦三组时，夏东海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各种配套设备也是一应俱全。
顺便将库房里的一台新电脑也搬到了办公室，给顾晨小组使用。
“条件呢就是这么个条件。”夏东海见韩峰已经将顾晨小组带到新的办公室后，也紧跟其后的走进来。
“夏所。”顾晨站起身。
王警官也走上一步道：“你来这么早啊？还没上班呢？”
“我们24小时都是上班，没有特别的时间概念。”夏东海走到饮水机旁，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淡淡道：“不像你们芙蓉分局，那可是在赵局的眼皮底下活动啊。”
喝上一口水，夏东海又道：“不过我们这边没那么多要求，本来就山高皇帝远的，只要是正常时间在岗，早一分钟晚一分钟也没人说你。”
“不过需要出勤的时候，必须要快速，这是我的要求。”
“这个没问题，我们三组的人一向都是以效率著称。”顾晨也知道偏远地区的派出所习惯。
对于所谓的条条框框，其实没那么苛刻。
夏东海瞥了眼身边的韩峰，道：“韩峰，小刘那边马上出勤，你跟他一起去。”
“啊？”韩峰呆了一下，弱弱的道：“可是夏所，你不是让我配合三组的工作吗？怎么又……”
“三组的工作我来介绍。”夏东海有些不耐烦道。
“啊？”韩峰目光一怔，左右看看情况后，知道夏东海是在明显支开自己。
于是识趣的点点头道：“哦，那……那我先过去了。”
话音落下，韩峰带着一脸的不舍转身离开了。
夏东海轻轻将门关好之后，这才抽出一张木椅坐下，将纸杯放在办公桌上道：“说吧，这次你们来我们江南影视城派出所，是不是有什么大案子？”
“大案子？”王警官闻言，直接噗嗤一下笑出声道：“你个憨憨老夏，我们就是过来协助你工作的。”
夏东海摆摆手：“别装了，虽然我以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对芙蓉分局那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也听说了一些关于你们三组的情况。”
看着顾晨，卢薇薇和袁莎莎，夏东海咧嘴一笑：“我昨天就感觉不太对劲，所以特地在电话中跟老丁他们聊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哈哈，怎么着我哪知道？”王警官耸耸肩，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他们说你们刑侦三组，尤其是你们这几个人，那可都是赵局的心头肉，手里的宝贝疙瘩，那就是王炸。”
“派你们几个来江南影视城派出所协助治安？这不是开玩笑吗？以赵局的脾气，他直接调来一支巡逻队，或者治安队不就完事了吗？用得着把王牌派到这里来？你当我傻呢？”
“夏所，那您的意思是？”顾晨似乎也发现夏东海识破大家来此目的，直接淡笑着问他。
夏东海直接站起身，走到顾晨身边拍拍他肩膀：“顾晨，你们这些神仙，我这尊小庙肯定是容不下的。”
“那按照这种逻辑，你们来这里，就绝对不是来协助维持治安这么简单，肯定是有大案子，需要派遣你们来这进行调查对吗？”
顾晨看看身边的卢薇薇和袁莎莎，没说话。
夏东海却又是摆摆手，补充着说道：“你们不说也没关系，我夏东海好歹也是个老同志了。”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你们就一直忙忙碌碌的，我知道，这是已经在开始工作了对吧？”
顾晨看了眼王警官。
王警官憋了半天，这才没好气道：“算了顾晨，告诉他老夏得了，毕竟老夏也是自己人，咱们在这里开展工作，免不了需要老夏配合。”
“对嘛。”夏东海叩了叩手背，也是笑孜孜道：“我老夏又不是外人，保密纪律我也是知道的，我不问你们具体来这做什么，但你们必须告诉我，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对。”顾晨微微点头，笑道：“看来还是瞒不过夏所的眼睛，我们来这的确是来办案的。”
“这不就对了嘛，办案就办案嘛，赵局非搞这么神秘，我老夏又不是大嘴巴。”
“老夏，其实我们……”
“别说了。”王警官刚想开口，夏东海立马抬手打断道：“我知道就行了，规矩我懂，我不过问，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开口，我老夏一定帮忙。”
“夏所，有你这句话就行了。”顾晨也没想到夏东海会这么豪爽，感觉相处起来挺愉快的。
夏东海淡笑着说道：“其实你们看我在影视城派出所表面风光，实际上心已沧桑，只是容颜未老，内心仿徨。”
“干我们这行，比鸡起的早，比狗睡的晚，无论时光离去十年还是二十年，初心还在。”
看着顾晨，夏东海颇为感慨道：“顾晨，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真的，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三组组长，又出国执行过任务。”
“在我看来，我想要的青春你都拥有过，小伙子加油吧，我看好你。”
拍拍顾晨的肩膀，夏东海哼着小调离开了。
“什么情况？”卢薇薇不明所以，看着王警官问：“老王，这个夏所什么情况？这就感慨了吗？”
“别管他，可能是年纪大了，感觉升迁无望，要在影视城派出所干到退休的样子，有些不甘心罢了。”
轻轻关上办公室大门，王警官抽出木椅坐下。
“那局里就不考虑一下夏所吗？”袁莎莎问。
“呵呵。”王警官瞥瞥袁莎莎，甩着手指调侃道：“一看你小袁就不懂咱江南警队的情况。”
“江南市警队那是人才济济，要出头很难的，你以为身边有个顾晨，就以为整个江南市都是这样？”
“我告诉你，很多人都是平凡的干到退休，也没干成几件像样的大事，老夏只是看到顾晨的优秀，有些不甘心罢了。”
“哈哈。”卢薇薇闻言，也是不由吐槽道：“合着弄了半天，夏所这是嫉妒顾师弟啊？”
“能不嫉妒吗？”王警官瞥了卢薇薇一眼，也是没好气道：“年纪轻轻，就已经超越大多数同龄人，要我我也嫉妒啊。”
“咳咳，我们好像聊偏了。”也是见大家还在纠结于此，顾晨直接打断道：“还是来看看线索吧。”
大家闻言，立马停止了争论，全部人围拢在顾晨的身边。
顾晨则是将自己的笔录本打开……
“我已经根据小六子提供的线索，将这些人物的基本情况罗列清楚。”
指着阿豪的名字，顾晨淡淡道：“这个阿豪我们已经接触过，他应该算是非常精明的一个人，从短暂的接触来看，他善于结交人脉，甚至不放过任何机会。”
“而且还挺爱吹牛。”一旁的卢薇薇补充道。
顾晨默默点头：“没错，也有点吹牛的成分，但是他的造势能力很强，具有极大的控场能力。”
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王警官，顾晨又道：“昨天晚上，我们只是在米粉摊上吃点东西，他就能利用一名龙套男子的情况，讲出许多令人振奋的大道理。”
“不仅如此，阿豪还能在引起人们注意的同时，表明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有哪些人脉。”
“他既清楚的告诉大家，自己和普通人一样，只是个高级龙套，又跟大家传述他剧组有人，而且是极具分量的人物。”
“这样一高一低的表述，感觉很像一套话术。”
“你是说……这全是话术？”卢薇薇一呆，感觉昨天看看平平无奇，可今天经过顾晨一讲解，似乎里面的门道还有很多。
顾晨默默点头：“毕竟我们接触过类似的人物也不少，从套路上来看，基本是万变不离其宗，只不过阿豪比较特殊，他是一个高级龙套演员。”
“注意，他特地强调自己是‘高级’龙套演员，是手里有资源的演员，目的就是让周围人都成为他的人脉，而经过我对剧组细致的了解也发现，其实人脉在剧组还真的挺吃香的。”
“呃，顾师兄是指……这些不会演戏的人，也会成为阿豪的人脉？”袁莎莎挠挠后脑，有些不明觉厉。
顾晨笑孜孜道：“小袁是不是很不能理解？”
“对呀。”袁莎莎点头承认：“我是很不能理解，毕竟这些食客对他阿豪来说，也没有特别的用处。”
“你要这样认为那你就错了。”顾晨直接打断了袁莎莎说辞，继续补充着说道：
“首先我们从傻阿甘刘宇这里就清楚，其实剧组内部也是分很多派系的，导演副导演，哪个不是心里藏着小九九。”
“就拿刘宇的朋友，《妃子笑》剧组副导演何军来说，他就想招兵买马，组建自己的一整套团队。”
“而要能说的上话，手里必须要有人，这是不变定律，因此高级龙套阿豪，他就深知这一点。”
“从这点来说，阿豪是精明的，他利用自己的夸夸而谈，迅速建立大家对他的信赖感，将这些人的资源弄到自己手里。”
“有了这些人，阿豪会怎么做呢？霞姐需要大量群演时，阿豪一张嘴就能帮她解决，因为阿豪手里有人啊。”
“对。”认真听着顾晨的讲解，王警官也是默默点头道：“顾晨说的很对，阿豪手里的这些崇拜者，可能在某些时候，就会成为阿豪手里的资源。”
“而资源是对等的，手里有人，又能从霞姐那里获得更大资源，进行资源互换。”
“但是这些资源在互换过程中，中间人是最得益的，因为他们两头都讨好，就算是片酬，那这个中间人也应该是拿最多的。”
听着王警官解说，卢薇薇也恍然大悟：“合着听你老王一说，我好像明白了，这个阿豪绝对是个非常精明的领导者，而且很具有感染力，容易给人一种信赖感，还能招募崇拜者。”
扭头看了眼顾晨，卢薇薇笑孜孜道：“那顾师弟的意思是……这个阿豪身上，具有很多影子的特征对吗？”
“对。”顾晨肯定的点点头，道：“他具有赵局口中那个影子身上的领导力。”
“赵局在我来影视城派出所之前，曾经跟我提起过，即便这条犯罪网络被打掉，但是如果影子没抓到，他完全可以利用手里的资源和自身的能力，快速重新建立犯罪网络。”
“从这点来说，这个影子必须是一个极具煽动性的人物，善于拉帮结派，形成自己的小团体，并且在团体中具有极高的威望。”
左右看看大家，顾晨又道：“而从这点来说，阿豪无疑是目前最像影子的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听闻顾晨的说辞，卢薇薇也是颇感惊讶道：“那这么说来，影子应该就是阿豪这种人了？”
……
756、高深莫测
阿豪瞥了眼顾晨，这才不好意思道：“顾晨，你们先在这边待一下，我很快过来。”
话音落下，阿豪抱着自己的道具宝刀，一路快跑到场景边缘。
此时此刻，男二何军和女主已经完成吻戏动作，正待在一旁聊天等待。
猛导演皱皱眉，也是没有好气道：“该你了，准备。”
“没问题。”站在一侧的阿豪，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后，这才摆出一副上场当做。
“32场1镜1次，开始。”
随着场记牌打下，阿豪迅速进入状态，连喊代跑的冲到男二身后：“报……报公子，宁王正带着大队人马聚集宫外，预谋不轨，二皇子让公子迅速回去。”
“宁王？”男二何军面对镜头紧锁眉头，这才转身搭在女主肩膀上说道：“玉儿，你先回去，二皇子有难，我得去帮他。”
“可……可是那很危险。”女主含情脉脉道。
男二何军转身面向镜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这点危险又算的了什么，你在家好好待着，宁王这次是来者不善，处理完这件事情，我会去找你的。”
“好。”女主默默点头，随后将身上一块玉佩取下递给男二何军：“这是我的附身符，你且戴上，它能保你平安。”
两人在拱桥上一番含情脉脉，男二何军这才帅气转身，挥手对阿豪道：“走，去救二皇子。”
“是。”阿豪躬身让道，待男二何军快步离开后，这才持刀紧跟其后。
“咔！”
也就在此时，孟导喊咔，这才站起身，对着阿豪跟何军竖起大拇指道：“这条拍的很好，一次通过。”
低头看表，孟导又道：“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上午的戏就先这样吧，叫场务把剧组的便当都搬过来，大家吃饭。”
“噢！”
见孟导发话，现场剧组工作人员一阵欢呼，大家顿时一哄而散。
而就在此时，顾晨也看见剧组拍摄场地不远处，已经有一辆五菱神车等候多时，车上摆满着各种塑料箱子，每个箱子里面都摆满这各种便当。
“看来他们已经手工了。”卢薇薇伸长脖子瞥了瞥，扭头看向顾晨。
“我们先等等再吃午餐，不急。”顾晨目不转睛的盯着孟导跟何军，以及两人身边的阿豪跟霞姐，却是唯独没有看见傻阿甘刘宇。
卢薇薇似乎是猜透了顾晨的心思，忙问顾晨道：“顾师弟，你是在找刘宇？”
“对。”顾晨左右看看，说道：“整个拍摄现场，我都没看见刘宇。”
也就在此时，拍完戏的阿豪，此时领着一份用橡皮筋套好的便当盒饭，小跑到顾晨等人的面前。
“顾晨兄弟，哦不，应该叫顾警官才对，你们还没吃午餐吧？要不来我们剧组一起？”
“不用了。”见阿豪如此客气，顾晨直接笑着婉拒。
“没关系的。”阿豪淡然一笑，说道：“剧组的便当足够剧组人吃的，每次都有多，你们警察维持影视城治安，也挺辛苦的，一份便当意思一下，也省的你们在跑大老远吃饭。”
说道这里，阿豪直接扭过头，对着一名龙套说道：“那个……小赵，再去领四份便当过来。”
“好嘞豪哥。”叫小赵的小兵龙套，立马朝着五菱神车小跑过去。
“真不用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不在这里吃饭。”顾晨也是跟阿豪讲清楚。
阿豪整个高级龙套，顾晨在上午的办公室内，就跟团队成员重点介绍过他的特点。
善于结交人脉，号召力强，善于利用手头上的资源空手套白狼，替自己建立人脉和威望。
从几份便当来看，虽然并不值钱，但是他懂的利用剧组的资源，替自己在警察这边赢得口碑，可见阿豪确实是个剧组老油条了。
“豪哥。”一名高大的身影抱着几份便当往阿豪身边走来：“豪哥，你要的便当。”
“发给这几位警察兄弟。”阿豪指着顾晨说。
“好嘞。”高个男子一转身，却是忽然一愣：“是……是你们啊？你……你们也来剧组了？”
“刘宇，我们又见面了。”见来人是傻阿甘刘宇，王警官直接笑孜孜道。
阿豪左右看看，一脸懵圈道：“你……你们认识？”
“早上在菜场刚认识。”顾晨说。
“哦哦，原来是这样。”阿豪看着刘宇，伸手道：“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给人送过去啊。”
“不用了。”还不等刘宇伸手，顾晨直接将便当压下：“我们是不会要你们的便当的，拿回去吧。”
刘宇看看其他人。
包括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在内，所有人都默默点头。
刘宇这才回头看向阿豪。
阿豪见此情况，也只能摆摆手，无奈说道：“那……既然警察同志不要，那就拿回去吧。”
“唉！”刘宇似乎不厌其烦，阿豪这么说，他便再次抱起便当，傻乎乎的跑了回去。
“你在剧组还挺有分量嘛。”见阿豪各种使唤人，顾晨也是不由分说道。
阿豪笑笑：“也还好了，主要是兄弟多，导演看得起，所有嘛，在剧组也算有点分量。”
见阿豪将便当摆在拱桥护栏上，准备就地用餐时，卢薇薇随口问阿豪：“那男二的演技也挺不错嘛，我看他演其他挺好，都是一条过，唯独吻戏没状态，来了十几次。”
“你说何军啊？”阿豪吃着便当，也是不由吐槽道：“他那哪是没状态，他状态好的很，因为之前男主定的是他嘛，后来又给换掉了，心里有点不爽。”
“因此拍和女主吻戏的时候，多来几条也正常，毕竟也要给男主看看嘛，嘿嘿，过过嘴瘾总是要的嘛。”
“这个男二何军心胸这么狭隘？”顾晨问。
阿豪默默点头：“反正男一也不是什么好鸟，两人黑料一大推，我都懒得说。”
见阿豪评价何军比较笼统，顾晨也就不再多问。
但有几点可以肯定，男二何军并不具备影子的特点，至少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家伙。
见现场都是孟导在指挥，王警官也是好奇问道：“这个孟导，应该是剧组的副导演吧？”
“啊？”阿豪扭头一瞧，这才默默点头：“没错，他是副导演，因为今天导演在市里开会，所有上午的拍摄由他接管。”
“这导演感觉还挺随和的。”袁莎莎见大家都在旁敲侧击的打听嫌疑人，自己也不甘落后的问。
大家来剧组的目的都是明确的，那就是了解这些小六子列举的嫌疑人，至少要摸清这些人物的性格。
阿豪猛扒几口饭，淡笑着说道：“孟导是整个剧组里，脾气最好的导演，在剧组威望很高。”
见左右没人，阿豪这才靠近了些，对着顾晨等人小声道：“而且他也挺有野心的一个人，之前就是导演身边的一个小助理，能干到现在的副导演身份，那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人。”
“谁都知道，总导演的水平其实还不如他呢，可毕竟孟导的名气不行，署名的拍摄作品有限，所以有时候他只能靠好脾气和专业技术，在剧组攒口碑。”
环顾一周后，阿豪又道：“你们知道吗？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就没有不服他的，有时候总导演搞不定的事情，他出马就能立马摆平，在剧组可谓培养了不少嫡系呢。”
“哈哈，那这么说来，你也是孟导的嫡系咯？”顾晨用开玩笑的口吻问他。
感觉说孟导厉害，还不如说他阿豪厉害。
两人都具备影子的领导力，和强有力的号召力，这点来说，阿豪倒是给自己做了一道筛选题。
阿豪笑着摆摆手：“也算不上嫡系，毕竟我跟霞姐混的，霞姐是个剧组老江湖，她不喜欢搞派别，她喜欢玩平衡战术。”
见顾晨等人一脸懵圈，阿豪又道：“什么是平衡战术，你们应该清楚吧？”
“平衡战术就是处理好剧组各大利益团体之间的关系，并不依附谁，但霞姐自己也有实力，那就是演员资源。”
“所以，不管剧组哪个利益团体接到下一部新戏时，首先就要把霞姐考虑进去，这就是霞姐经常有活干的秘诀。”
“这么厉害？”顾晨闻言微微点头，也是笑笑说道：“难怪看你刚才对霞姐那么客气。”
“不客气不行啊。”吃完便当，阿豪将筷子塞进便当盒，这才嗤笑着说道：“毕竟我是跟霞姐混的，霞姐有工开，我就有钱赚。”
“我不像那些人，就比如……比如……”
阿豪在现场左右环顾一周后，忽然指着五菱神车旁，负责给众人发便当的刘宇道：“就比如那个傻阿甘，他就是孟导的人。”
“孟导有活干他就有活干，孟导没活干，他就得滚蛋。”
“比起主要经营演员资源的霞姐来说，导演这个职业，竞争还是有些激烈的，市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导演，所以我跟霞姐混，比他跟孟导混要强。”
“原来是这样。”了解完剧组人员情况后，顾晨低头看表，这才啊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得去其他地方转转，顺便吃午饭，就不耽误你们拍戏了。”
“不再多待一会吗？”阿豪站直了身体问。
顾晨摆摆手：“我们得工作。”
“那就下班之后喝酒呗？”阿豪又问。
顾晨淡然一笑：“再说吧。”
离开了剧组拍摄地点后，卢薇薇加快脚步跟上顾晨，也是不由好奇的问道：“这几个人当中，你觉得那些人可以排除？”
“目前来说，只有男二何军。”顾晨边走边思考，也是慎重回答。
王警官一愣：“其他人你还有想法？”
“对。”顾晨扭头看向王警官，道：“其实傻阿甘刘宇，可能性也很低，因为他太过低调，低调到被人呼来喝去。”
“就这样一种性格的人，你指望他树立威望和具备那种组建团队的号召力，讲真，还真有些不靠谱。”
“那顾师兄为什么不排除？”一旁的袁莎莎问。
“再看看吧，毕竟影子需要伪装自己，就必须要有掩饰性格的地方。”顾晨放慢了脚步，双手抱胸思考道：“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
“但就目前情况来看，最具有影子特征的三个人，阿豪，霞姐跟孟导三人都是概率均等。”
看了眼众人，顾晨淡然说道：“阿豪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他几乎具备影子的所有特征。”
“但阿豪在霞姐面前，又只是一个小跟班形象，对接不了太多的上头资源。”
“霞姐很聪明，是个精明的家伙，但是眼拙，跟卢师姐几句话就能杠上，与影子这种网络渠道的大佬来说，差距还是有些明显。”
“如果是影子，她就不会跟卢师姐为了小事发脾气，甚至互怼。”
“也对哦。”卢薇薇闻言顾晨的说辞，也是不由分说道：“真正的大佬，一般都会想办法影藏好自己，不要太过醒目。”
“而影子的外号，也恰恰说明这点，但是我看那个霞姐，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除了有点手头上的演员资源外，我实在感觉不出她有多厉害。”
“所以霞姐在三人当中，概率是最低的一个。”顾晨见卢薇薇发表看法，也是实话实说道。
王警官跟着众人走出影视城，这才说道：“那按照你们几个的分析，其实那个孟导是最可疑的，因为他也具备影子身上的所有特点，甚至在号召力和领导力方面，远超阿豪。”
“如果说阿豪是个善于处理人脉关系，且是个号召力极强的将军的话，那孟导绝对是元帅级别。”
“可以这么理解吧。”顾晨走到影视城墙脚下，回头笑道：“所以，重点关注这几个人。”
……
……
接下来的几天内，顾晨带着团队成员，对包括阿豪，霞姐和孟导在内的几人，进行了重点关注。
每天除了拍戏期间，有意无意的逛到现场，对几人的工作状态进行观察外。
下班之后，大家也都会对这几人的私生活进行更多的关注。
经过几天的观察总结，顾晨对几人又有了更多的认识。
晚上7点。
吃完晚饭的顾晨团队，齐聚在江南影视城派出所办公室，对人物近况进行补充。
顾晨在白板上，将阿豪，霞姐和孟导三人分别写在不同位置，在三人名字后方进行各种填充。
“阿豪，几个可以断定，他除了正常拍摄工作外，基本上下班之后，就是跟着剧组的所谓兄弟，一起喝酒吹牛。”
“经过我们几天的观察，他几天之内，总共交了剧组不下一百多个新好友，可谓是交际达人，尤其还有不少对他感兴趣的女龙套。”
“对。”听着顾晨的说辞，卢薇薇特地在阿豪名字下方补充道：“这个阿豪，是一个非常玩的开的一个人，跟剧组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
“但是这家伙过于喜欢酒桌交际，感觉吹牛挺在行，一心只想着拉帮结派，在霞姐那边获取更多的资源。”
“但是相比较霞姐，这个阿豪，感觉也就这样了，突破不了自己的格局。”
“卢师姐说的很对。”顾晨非常赞同卢薇薇给出的意见：“阿豪的确很精通人脉，但是格局不大。”
“在霞姐和孟导这种老江湖面前，显得格局不足，这样的人只在乎自己在小圈子里获得所谓的虚荣感，但是没有进取心。”
“而霞姐不同，这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她恰恰是剧组里混的最好的一个。”
“对。”听闻顾晨的说辞，袁莎莎也是忍不住道：“这个霞姐，其实能力也就这样，但是她就像个演员掮客，总能给剧组找来合适的演员。”
“就这点来说，她既不用得罪剧组中任何的利益方，却总能够获得最大的信任，而且还不加入某个特定集体，这样的人，格局是有，懂得明确自己的定位。”
“所以，还有那个孟导，你们想说什么？”王警官静静的听着大家讨论，自己则抱着枸杞茶小饮片刻。
顾晨笑笑说道：“孟导这个人城府极深，如果说阿豪下班之后，只会沉溺于街头酒肉，而霞姐下班之后，只会和长相不错的男群演去宾馆探讨拍戏，那这个孟导就厉害了。”
“他拒绝所有酒局饭局，下班之后就回市区宾馆，几乎是没什么社交。”
“而且好几次在下班之后，也要在拍摄片场指导工人拆除道具，准备第二天的各种拍摄场景搭建工作。”
“他算是一个务实派吧，兢兢业业，但恰恰就是因为这样，我们对他的调查非常局限，甚至都找不出他的兴趣爱好。”
“对呀。”王警官也是颇为失望的道：“人家导演和霞姐，下班之后都会跟异性演员去宾馆讨论剧本问题，他却在忙碌工作善后。”
“感觉这样的人，会不会太闷？但影子是个高深莫测的人，这点倒是跟孟导挺像的。”
看了眼顾晨，王警官又问：“顾晨，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你该不会觉得影子就是孟导吧？”
“我……”
顾晨刚想开口说话，自己的手机就忽然响起。
……
758、血迹检测
越是心虚就越会紧张，顾晨一直相信这点，从面前5名搭建外景的工人来看，与孟导有过交谈的工人，显然比其他人更加紧张。
“你叫什么？”为了缓解这名工人的紧张情绪，顾晨选择对他进行身份确认。
“我叫郑培文。”
“身份证号码？”
“呃，身份证号码是……”
根据顾晨的引导，叫郑培文的男子，很快将自己的个人信息透露给顾晨。
顾晨看着他，也是不由调侃道：“你才26岁，怎么看上去不像啊。”
“呵呵，干我们这行，风餐露宿的，疲劳过度就容易显老。”郑培文已经在与顾晨的交流中，将紧张情绪化解。
见郑培文平复好心情，顾晨这才随口一问：“当时孟导在现场，跟你具体聊了些什么？”
“就……聊一些木架结构的问题，他说这种搭建不保险，让我们再加固一次，然后我跟他说，都一样，加固我们可能要忙到很晚。”
“那最后你们没有加固？”顾晨看着天色也不是很晚，但工人们似乎早已离开现场。
郑培文默默摇头：“我跟孟导商量了一个最佳方案，只对部分结构进行加固，孟导也同意了。”
“所以这是你跟孟导最后一次见面？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顾晨又问。
“是的，这是我跟孟导的最后一次见面，我们按照他要求施工，之后我们也就陆续离开了，而至于孟导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清楚。”
郑培文一番思索后，将目光投向其他4名工人。
顾晨扭头对另外4名工人问：“那你们呢？有没有看见孟导什么时候离开？”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没有。”
“我们都是各干各的，干完就走。”
“对呀，都赶着吃晚饭呢，谁会注意孟导在不在啊。”
“我记得孟导跟小郑在那头聊了很久，我记得应该是小郑最后见到孟导的。”
“不……不是。”郑培文见大家拐弯抹角，又绕到自己身上时，赶紧跟顾晨解释道：“孟导是跟我聊过，但后来我也就开始工作了，再后来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也就在郑培文话音刚落时，顾晨无意间发现，郑培文的工作靴前部，有一些红色的斑块。
这让顾晨忽然警觉起来，指着郑培文的工作靴问：“你这靴子上的红色斑块是什么？”
“呃……这个？”郑培文低头一瞧，赶紧弱弱的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好像是回家路上粘上的。”
说道这，郑培文赶紧将脚尖与地面泥土摩擦几下，试图将红色斑块擦拭干净。
这可把王警官急坏了，他赶紧上前警告道：“你在干什么？谁让你擦掉的？”
“这……这不是脏吗？”郑培文一脸委屈的看向王警官。
王警官赶紧蹲下身。
此时此刻，郑培文工作靴上的红色斑块，已经随着泥土消失不见。
“该死，你该不会是想消灭证据吧？”王警官皱起眉头，脸色忽然变得铁青。
这可把郑培文吓一跳，赶紧后退一步摆摆手道：“冤……冤枉啊，我怎么是毁灭证据呢？我……我就是觉得靴子太脏，擦了一下。”
“你……”
“好了。”顾晨见王警官还想与郑培文争辩，赶紧制止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找到凶手才是最为紧迫的事情。”
瞥了眼身边的郑培文，顾晨问道：“你住在哪里？”
“我……我就住在影视城附近的出租屋内。”
郑培文此刻看顾晨的眼神都变了，感觉顾晨是盯上自己了。
当然，顾晨也有足够的理由去调查郑培文。
就刚才那个不经意的小举动，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工作靴上有红色斑块，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顾晨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道：“我需要去你家调查一下，请问可以吗？”
“啊？去……去我家啊？这个……”
“怎么？不方便？”王警官瞪着郑培文，感觉这小子就是有问题。
郑培文见大家都在盯着自己，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勉为其难道：“那……那可以的。”
顾晨微微点头，转身来到韩峰面前敦促他：“韩师兄，现场需要你们协助维护一下，不要让任何无关人等靠近，等我们调查之后，在来处理尸体的问题。”
“啊？”见自己要待在这里守尸体，韩峰当然一万个不乐意。
可奈何自己平时就是个治安警，面对这种棘手的问题，也只有顾晨团队能解决。
想想之后，韩峰也是勉为其难道：“既然你顾晨都这么说了，那好吧，这里交给我们，我们负责看好尸体，不让尸体受到任何破坏。”
“那就好。”得到韩峰的答复，顾晨这才转身对着颜文强和其他剧组工作人员道：“你们大家都先待在这里，我们去去就来。”
“没问题。”颜文强找到帐篷边一根木桩先坐下，摆摆手道：“我们在这等你，如果有什么新线索，我们剧组的人也可以随时提供支援。”
“这样最好。”见颜文强积极配合，顾晨也是非常欣慰。
很显然，孟导突然死在后山小沟内，很大程度上刺激到整个剧组的团结。
现在的整个剧组工作人员，都在相互猜测着彼此，似乎都感觉对方有可能是凶手。
这种环境不打破，凶手不抓住，颜文强非常知道后果。
这样一来，整个剧组的工作安排就会大打折扣。
计划赶不上变化，作为总导演的颜文强，此刻除了支持也只能支持。
只能依赖顾晨团队去解决问题，找出真凶。
“坐我们的车吧。”顾晨直接打开车门，敦促郑培文上车。
随后，顾晨团队带着郑培文，开车来到郑培文租住的一处破旧小区。
跟着郑培文上楼后，大家立刻展开搜索。
郑培文租住的房间不大，两室一厅一卫，除了郑培文的工作服之外，顾晨还在阳台上发现不少女子的衣物，这才问郑培文：“你跟谁住在这里？”
“我……我女朋友。”郑培文说。
“那她现在在哪？”顾晨又问。
“在附近的超市上班，就那边。”郑培文走到阳台处，指着对面一处大型超市道。
“顾师弟。”就在顾晨与郑培文交流的同时，卢薇薇从衣柜中，搜出一条牛仔裤拿在手中。
“什么情况？”顾晨不明所以问。
“你看看这个。”卢薇薇也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将牛仔裤放在客厅沙发上。
顿时，顾晨发现在裤子的臀部位置，有一块看上去像是喷射状血液的东西。
顾晨撇撇嘴笑道：“有点意思，这是什么？”
“应该是血液没错了。”王警官非常肯定的道。
郑培文忽然一下子紧张起来，脸色发青的站在一旁。
顾晨上下打量着郑培文，问道：“你身上受过伤？”
“没……没有。”郑培文摇头。
“可是我们找到的这条牛仔裤，上面看上去有喷射状的血液。”顾晨戴着白手套，将牛仔裤捏起，摊在郑培文面前道：“这你又怎么解释？”
“这家伙像头牛一样健壮，怎么会受伤呢？这该不会是其他人的血液吧？”
王警官也是看出了郑培文的心虚。
而郑培文在一阵慌乱中，却是闭口不谈，似乎难以启齿。
见郑培文的表情有些复杂，顾晨也没指望这家伙能提供些什么。
但是有一点很清楚，这个郑培文，似乎有些古怪。
从眼神到心理状态，都显得十分慌张。
“顾晨。”见现场有些尴尬，王警官右手搭在顾晨肩膀上，将顾晨带到门外，小声说道：“要不，拿去市局技术科，让他们对血迹情况进行判断吧，感觉我们需要一位血迹专家。”
“王师兄。”顾晨莫名其妙的看向王警官，弱弱的道：“你是觉得……我不能够胜任血迹检测？”
“不……不是这个意思。”王警官赶紧摆摆手，解释说道：“毕竟这血迹看上去非常复杂，要与现场孟导的伤口匹配的话，可能这样的报告和检测很复杂，你可要想清楚。”
“没什么大问题，dna检测可以送去市局技术科，血迹检测我们自己就可以做。”
顾晨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直截了当的道：“我觉得这个郑培文有大问题，从他什么都不肯说就能清楚，他有些心虚。”
“还有，影视城后山现场，郑培文作为现场工作人员，他是有合理的理由进入现场的。”
“你可以觉得，他在发现尸体之后惊慌失措，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从而将血液弄到了自己的身上。”
“因此我们必须要查实那到底是谁的血液，这条牛仔裤，我们也必须进行dna分析。”
看了眼房间，顾晨又道：“但是血迹检测，我们必须要自己弄明白，而且要根据死者的现场情况来做。”
“没问题。”王警官微微点头，看着正在房间搜查的卢薇薇和袁莎莎，又问：“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除了这条带血的牛仔裤，其他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卢薇薇颇感失望的走到客厅。
顾晨看了眼郑培文，笑笑说道：“你还是不肯说这裤子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吗？它到底是怎么弄上去的？”
“这……这是。”见顾晨步步紧逼，郑培文还是稍微松口道：“警察同志，这其实就是我女朋友的yuejing血，我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yuejing血？”卢薇薇闻言，整个人脸色一红。
袁莎莎也上前仔细查看一番。
顾晨好奇问道：“是这样吗？”
“不……不好判断啊。”袁莎莎抬头看了眼顾晨，也赶紧凑到卢薇薇身边。
顾晨重新拿起这条裤子，淡然问道：“郑培文，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如实招供，或许在法庭上，我们还会给你说上几句。”
“但是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不肯招供的话，那对不起，你知道后果的。”
“你……你的意思我懂。”郑培文看着顾晨，脸色发青道：“你的意思是，孟导就是我杀的？对吧？”
“那你觉得呢？”还不等顾晨开口，王警官直接上前理论道：“你的工作靴上有红色斑点，你故意擦去。”
“而且在后山工地上，你是唯一跟孟导最后接触的人，而其他工人都是各忙各的，忙完之后，大家各自回家，并没有关注其他情况。”
“因此按照时间来推理，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对孟导进行残忍杀害的，你郑培文有很大概率。”
“胡……胡说。”见王警官在这指正自己，郑培文整个人都慌张起来。
他转身看着顾晨，急促的问道：“你们既然怀疑我，就凭这条牛仔裤？那好，我问你们，既然牛仔裤上有血迹，你们认为是孟导的，那我的衣服呢？”
指着自己的上衣工作服，郑培文义正言辞道：“我上班就是穿着这件衣服。”
“而且刚才我也去现场看过，孟导的尸体显然遭到过切割，试问你们，用工具对孟导进行切割，难道只会将血液喷溅在裤子上，而不会溅洒在衣服上吗？”
“这……”被郑培文的突然一问，倒是把王警官给问住了。
的确，郑培文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以现场孟导的惨烈尸体来看，显然是被工具给割伤。
而且现场那几具带血的工具都可以说明问题。
但现在问题也来了，如果郑培文是穿着这套工作服工作，那为什么工作服上没有沾满血迹？还是说郑培文当时脱去上衣工作？”
因为没有确切的目击证人，也不好判断，今晚郑培文在工地上，是否是穿着面前这件工作服。
虽然是沾满着泥土，看上去的确像是工作之后的样子，但为了安全起见，于是顾晨临时决定道：“这个没关系，你晚上穿的是不是这件衣服，问问你的同事就知道。”
回头看了眼卢薇薇和袁莎莎，顾晨又问：“家里有没有搜到类似的工作服上衣？”
“没有。”卢薇薇和袁莎莎双双摇头，这给案件调查似乎带来不少麻烦。
见顾晨所在的团队回答不出自己的问题，郑培文也是长舒一口气，感觉有些解脱的味道。
“到底什么情况，跟我们返回现场再说吧。”王警官也不想跟郑培文啰嗦。
毕竟剧组工作人员，还有韩峰等人，也都在现场等待大家的结果。
等顾晨开车，再次返回到影视城后山时，大家依旧三五成群的围拢在一起，都在窃窃私语，各种阴谋论说法层出不穷。
也是见顾晨开车返回，大家这才停止了争论，一起朝着车辆围拢过来。
“顾晨，你可算回来了，有什么发现吗？”韩峰在现场等待的有些急躁，赶紧追问顾晨道。
顾晨没说话，倒是身后的卢薇薇接话道：“我们在郑培文的住处，找到一条牛仔裤，带血的。”
“带血的牛仔裤？”韩峰闻言，眸子一瞪：“那这么说来，凶手就是他郑培文？”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郑培文见何峰如此快下结论，直接反驳了回去：“我说过，我在出租屋里的时候就说过，就算是我杀人，那这么大动静，孟导身体上的伤口大家也都看见了，难道就不会喷血吗？”
走到众人的中间，郑培文转上一圈道：“我们是要讲科学的，不能随便污蔑人，牛仔裤上有血能代表什么？我的工作服上又没血。”
韩峰闻言，赶紧围着郑培文转上一圈。
结果跟郑培文说的一样，郑培文虽然下身穿着一条褪色牛仔裤，但是上身工作服上，并没有沾染上血迹。
捏着郑培文上身的工作服布料，韩峰有些懵圈道：“没道理啊，这种布料的衣服，一旦沾上点血迹，根本很难清理干净。”
想到这里，韩峰直接转身，快步来到其他4名工人的面前，问：“郑培文今天晚上工作的服装，是不是他现在这样的？”
“这……”
“让我们看看。”
几名工友也不敢乱下结论，毕竟同事一场，而且现在还牵扯到一条人命。
如果不是郑培文干的，大家当然希望他没事，可评价必须要客观。
4人围在郑培文身边，左右打量了一番后，又凑到一起小声商议，非常的谨慎。
韩峰有些不耐烦问：“你们几个，到底商量出什么结果没？郑培文晚上是不是穿着这套工服出工？”
“警察同志。”其中一名高瘦的工作人员，小步走到他面前道：“工服是没错了，的确是穿着这件。”
“你就这么确定？”顾晨站在一旁，也是在观察着大家的脸色。
高瘦男子狠狠点头：“是没错的，今天中午我拿笔划线的时候，还不小心划到他的袖子。”
走上前，高瘦男子指着郑培文袖口的一处笔迹道：“这个笔迹就是我当时不小心划上去的，我记得非常清楚。”
“所以今晚郑培文出工，肯定是穿着这套工服的。”
“那裤子呢。”见工服上衣没有得到大家想要的结果，卢薇薇赶紧又问下身。
“牛仔裤嘛。”工人队伍中，一名胖胖的男子挠着后脑解释道：“这个就不好确定了，毕竟谁会注意裤子穿怎样，但肯定是牛仔裤没错，这我记得。”
“也就是说，你们只记得郑培文穿的是牛仔裤，但具体是哪件，你们现在无法分清对吗？”
顾晨一语击中要害。
大家在一阵相互商量之后，这才统一对着顾晨点头道：“没错，他裤子是牛仔裤没错，但是不是这条我们不清楚。”
……
760、把柄
总导演颜文强不懂，赶紧走到顾晨身边问：“警察同志，你这样操作，跟刚才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那是当然的。”顾晨瞥了他一眼，也是实话实说道：“当人们用圆锯切割东西的时候，防护圈会升上去，这样圆锯就可以切割。”
“可一但将圆锯从被切割的材料上拿开，防护圈就会将锯齿盖住，以防止人们不小心切割伤自己。”
“而且这种防护圈，也可以起到引导从被切割的材料上，掉下来的碎屑的飞溅方向，并将其甩出去的作用……”
“等一下。”听到顾晨的介绍，颜文强忽然想是明白了什么，他赶紧看了眼身边不远处的郑培文，淡笑着说道：“我明白了。”
……
现场，郑培文见众人盯着自己，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弱弱的道：“你……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郑培文，我也不说什么，如果按照顾警官的操作方法，没有将血溅洒在你的上衣上，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总导演颜文强顿时变了脸色。
他知道，顾晨的方法或许有效，而有些事情得说清楚。
当然，颜文强还是有所怀疑的，实验到底是不是顾晨所说的那样还有待考量，但是颜文强已经等不及了，对着工人命令道：“现在就按照顾警官的要求开始吧。”
“是。”高瘦工人点点头，根据之前胖工人的操作部位，开始对道具假人进行切开。
随着一阵剧烈的摩擦声再次响起，人造血浆顿时顺着防护圈飞溅出去。
可是由于没有调整好方位，高瘦工人迈开的双腿，忽然被血液溅洒一身。
“我的天，裤子中招了。”
“别停，继续。”顾晨继续敦促。
“没问题。”高瘦工人没空去管裤子上的血液，直接在此将圆锯靠拢。
切割实验还在继续……
由于之前的一番操作取得成效，因此高瘦工人也开始掌握规律。
随后根据顾晨要求的切割方位，高瘦工人再没有将人造血浆溅洒在身上。
完成所有操作之后，高瘦工人长吁一口气，这才关闭工具问：“怎么样顾警官，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顾晨检查完道具假人的各处伤口，完全符合孟导身上的各处伤口后，这才果断同意。
就当高瘦工人从裤袋中掏出纸巾，准备将溅洒在裤裆上的人造血浆擦拭干净时，顾晨忽然制止道：“等一下，血浆先不要擦掉。”
顾晨扭头看了眼卢薇薇。
卢薇薇立马心领神会的走上前，用手机将高瘦工人全身上下拍摄一遍。
顾晨这才勾勾手，让大家靠近了些：“大家现在看看，他身上的血浆污垢，跟郑培文身上的血浆污垢有没有区别。”
“我的天，上身果然没有沾到血浆？”韩峰愣了愣神，也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工人。
而王警官的重点则是高手工人的裆部，他指着高手工人的裤裆道：“裤子上虽然溅洒到一些，但是可以肯定，跟郑培文裤裆上那些溅洒状的血迹形状是一样的。”
“还真是。”卢薇薇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高瘦工人有些慌，赶紧握住裤裆道：“别……别这样看着我呀，裤裆有什么好看的？”
“那如果这么说来，也就能说清楚了。”总导演颜文强瞥了眼身边的郑培文，整个人没好气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郑培文的身上没有被溅上血迹，那是因为血液会顺着防护圈飞溅出去，就是这个道理啊。”
卢薇薇默默点头：“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之前牛仔裤上的血迹，一定就是孟导身上的，拿去市局技术科做个dna检测就能清楚了，这个你郑培文逃不掉的。”
扭头看向郑培文，卢薇薇忽然脸色一怔：“不好，这家伙要跑。”
“什么？”
也是在卢薇薇的提醒下，大家这才发现，刚才还站在身边的郑培文，此刻吓得后退几步，转身就要逃跑的意思。
“抓住他。”总导演颜文强怒不可言道。
一挥手，剧组工人人员忽然蜂拥而上，直接追赶着郑培文方向。
顾晨想上前帮忙，却被王警官直接拦下：“顾晨，这事就让他们去吧，这家伙逃不出去的。”
果不其然，郑培文虽然长得有些高大，但跑去不是强项。
倒是剧组管后勤的光头壮汉，跑起步来快如闪电，直接在一百米处，从后头一巴掌将郑培文扇倒在地上。
随后赶来支援的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三两下将郑培文压在身下。
经过一番博弈后，大家这才将满脸是泥的郑培文，直接从逃跑方向押到顾晨的面前。
“顾警官，人我们已经抓来了，怎么处置，你说。”光头壮汉粗声道。
“把他交给我们。”顾晨说。
“没问题。”光头壮汉眸子一瞪，指挥剧组工作人员道：“来，把这家伙带上警车，交给警察同志。”
……
……
留下韩峰处理现场尸体，顾晨团队开车带着郑培文，直接回到江南影视城派出所。
由于没有专门的审讯室，顾晨索性将郑培文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临时改成了审讯室。
王警官递给戴着手铐的郑培文一张凳子，让他坐到墙角处。
而袁莎莎则是非常专业的架好摄像机，卢薇薇则是将几张木椅摆在郑培文面前。
所有现场模拟芙蓉分局审讯室的环境。
顾晨那好纸笔坐在最中间，问道：“姓名。”
“啊？”失神的郑培文，忽然抬头一愣：“你……你不是知道吗？”
“姓名。”顾晨没跟他开玩笑，直接又问。
郑培文忽然感觉套近乎没用，只能点头回答道：“郑……郑培文。”
“今年多大？”顾晨又问。
“26岁。”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
……
现场将郑培文的身份信息输入完毕后，顾晨这才抬头看着他，问道：“孟导你是杀的？”
“不……不是。”郑培文心里慌了一批，开口之后，见众人眼神坚定，于是又赶紧改口道：“没……没错，孟导是我杀的。”
“孟导平时为人也不错，他是跟你有仇还是干嘛？你竟然对他下狠手？”王警官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主要是孟导的尸体千疮百孔，死像凄惨，感觉凶手也太过残忍。
可看着面前一脸木楞的郑培文，王警官怎么也不会想到，凶手竟然是这货？
郑培文低着头，微微的摇了摇脑袋。
“既然没仇，你干嘛要杀他？”卢薇薇也表示不解。
感觉面前的郑培文，是不是心理变态？
从顾晨对孟导尸体情况来判断，很显然，郑培文当时的确有截肢的想法。
可后来因为工具卡住孟导的衬衣和多功能背心，才被迫做了些调整。
可即便是这样，郑培文的残忍手段，还是让人咂舌。
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竟然会干出这种事？
“我……我其实跟孟导没仇，我……我就是想搞点钱，仅此而已。”
郑培文全程说话都是低着头，且声音极小。
要不是顾晨拥有专精级观察力，恐怕也很难听清他在说什么。
然而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就没这么幸运了，大家根本就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王警官也是怒吼一声，道：“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们的眼睛，大点声。”
“我……我其实跟孟导没仇，我……我就是想搞点钱，仅此而已。”
郑培文又将刚才的话再说一边。
王警官一呆：“你既然跟孟导没仇？那也用不着杀了他呀？而且孟导的尸体千疮百孔，场面相当残忍。”
“就算你想从孟导身上搞点前，也用不着下死手吧？”
“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郑培文此刻惊慌失措，完全不知该如何与警方沟通。
卢薇薇怒喝道：“还有下次？这种事情你还有下次。”
“不……不是，我再也不敢了。”郑培文缩了缩脖子，后悔不已道：“我其实就是想弄点钱，真的，只是因为孟导想杀我灭口，所以……我也是不得已。”
“等一下。”听着郑培文说辞，顾晨皱了皱眉道：“你说孟导想杀你？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郑培文弱弱的说。
顾晨看了眼身边的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似乎大家都有疑惑。
“你说说看。”顾晨扭头看向郑培文。
“是……是这样的。”郑培文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淡淡说道：“之前我跟孟导也不是很熟，感觉这人吧……也挺不错的。”
“可是后来有一次，孟导让我给他在影视城附近租住的房子里，搬一些买来的新家具。”
“毕竟在这里拍戏，可能要大半年时间，虽然孟导大部分时间住在市区宾馆内，但有时候拍夜戏太晚，孟导希望能在就近找个安稳舒适的住处，所以就租了一套高级公寓，但是很多家具孟导不喜欢，托人买了些。”
“可是……”顾晨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又问：“不是有专门送家具的吗？你作为剧组负责搭建外景的工作人员，这种搬家具的活，怎么让你去做？”
“呃，是一些配套设施，因为大件已经搬上去了，落下一些遗漏的配套设施。”
“但是由于搬运工人临时有事，不远爬楼，所以东西一直放在楼下没人搬。”
“所以孟导找你？”顾晨问。
“对。”郑培文狠狠点头：“他说想让我找点可靠的人，帮他把东西搬上去，可我找不到人啊，最后孟导给我我一笔钱，让我去搬。”
“但是吧，我感觉有点蹊跷，毕竟一件家具配件才多少钱？办一件家具配件又多少钱？”
“那一次，只是搬个小小配件，孟导竟然给了我500块，要求是是轻拿轻放，不要拆箱，放好之后直接锁门。”
“因为那时候孟导在现场拍戏，只是给了我钥匙去搬东西，我也没在意。”
“可是等我将东西搬到孟导的公寓后，我感觉，这东西其实并不重，感觉一次给我500块，应该是挺贵重的东西。”
“因为当时我记得孟导曾经说过，让我找可靠的人，联系到之前的那些话，我当时没忍住，就偷偷的拆箱了，就像看看那箱子里到底是个啥。”
“你就不怕他发现？”一旁的卢薇薇问。
郑培文摇摇脑袋：“我不怕，因为我有胶带，拆除胶带，我再重新粘一遍就是，不会看出破绽的。”
“所以开箱了对吗？”顾晨说。
郑培文狠狠点头：“对，我拆箱了，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这段时间外债欠了不少钱，我现在睁眼闭眼都是赚钱，就感觉孟导这么交代，里边装的肯定是宝贝。”
“可是我低估了，以为拆个胶带就可以知道是什么，打开纸箱之后，我才发现，这仅仅是开始，以为里面还有被胶带缠绑的箱子。”
“我当时感觉，我肯定是脑子进水了，如果一层一层的拆开箱子，我肯定会被发现的。”
“可当时穷啊，心魔作祟，加上自己债务缠身，我对金钱极度渴望，在利益的驱使下，我还是没忍住，一层一层的把箱子割开。”
顾晨将这些记录完整后，抬头又问：“那你总共拆了多少箱子？”
“总共……五六个吧，感觉就很神秘，没拆开一个箱子，就感觉离里面的宝贝越近了。”
郑培文皱眉思考后，又道：“当我打开最后一件箱子时，我发现里面是由泡沫包裹着一个小箱子。”
“那小箱子很精致，是我目前见过最精致的箱子，我敢保证它肯定很值钱。”
“可是当我把这个精致的小箱子打开时，我发现了一尊古代酒樽，这让我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海东市那边的新闻曾经报道过。”
“他们那边的警方打掉一个贩卖文物的犯罪网络，几乎将整个渠道尽数摧毁，但也同时报道过，有一件酒樽文物下落不明，据说那玩意老值钱了，具体值多少钱，我不知道。”
“你也看过这新闻？”王警官对于郑培文对于海东市警方行动的了解程度还是很惊讶。
毕竟如果是自己，没有将整个犯罪网络彻底清理干净时，是不会让媒体去报道。
毕竟漏网之鱼影子还下落不明，这样宣传，无疑是给影子做警示。
尤其是文物方面的东西，王警官感觉更加没必要报道。
但是现在却弄巧成拙，让郑培文给看见。
顾晨也是赶紧问郑培文：“所以你知道那个古代酒樽什么情况对吗？”
“对。”郑培文非常肯定的点点头，说道：“我在新闻上看过酒樽的照片，我确定，我当时拆箱见到的那个古代酒樽，就是海东市警方一直在找的酒樽文物。”
顾晨见郑培文脸色发青，努力提醒道：“你不要着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好……好的。”郑培文吞了吞唾液，这才努力回想道：“我当时就知道，这个古代酒樽非同寻常，而运送这个古代酒樽的孟导，也绝对有问题。”
“平时感觉他这个人在剧组，属于那种挺自闭的类型，其他导演和主创去喝酒聚餐，甚至去ktv唱歌消遣，他孟导从来不去。”
“之前感觉他应该是想组建自己的拍摄团队，但后来想想，感觉没这么简单，他应该可能是文物贩子。”
“你真是这么想的？”顾晨问。
“对。”郑培文感觉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在警方这里隐瞒的。
于是直截了当的道：“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因为贪念过重，我直接带走了酒樽。”
看了眼顾晨，郑培文又道：“我当时是准备想报警的，真的，想着能得点奖金什么的，可又怕搞错，所以我就把那个酒樽藏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可好巧不巧，就在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孟导的电话。
“他跟你说些什么？”顾晨问。
“他……他说，东西是不是我拿的？我开始说不是，我说我放下东西之后就离开了，可能是进贼了吧？”
“但是孟导不信，说那东西对他很重要，如果是我拿的，他愿意给我一笔钱，让我把东西还给他，他会不追求我责任。”
“他是在跟你谈条件。”顾晨抬头看了眼郑培文，又问：“那他具体给你多少？”
“一万。”郑培文伸出一根手指道。
“你要了？”袁莎莎问。
郑培文摇头：“从他给一万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个文物贩子，感觉跟海东市那边落网的人是一伙的。”
“所以呢？”王警官问。
“所以？所以我跟他要五万，而且必须立刻转账。”郑培文吞了吞唾液，又道：“本来我是不相信他的，感觉他应该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
“可是我还是想错了，他只是在电话那头犹豫了几秒就告诉我，他给我六万，多给一万，而且既往不咎。”
“我当时整个人都傻眼了，感觉我应该是抓到孟导的某个把柄了，他竟然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如果当时还给他，我感觉我肯定是亏的，所以……”
762、熟人下套？
“我老公被人骗了。”女子哭丧着脸，指着一名平头男子道：“就是这个家伙，他利用我老公醉酒的时候，让我老公上当受骗，好多年的兄弟，我看他就是成心的。”
“胡说。”平头男子见女子说话毫不客气，也是直接怒怼了回去：“我跟你老公是好兄弟，这本来就是兄弟之间的帮忙，可你非要说我骗他，这我可不答应。”
“你就是骗他。”女子似乎根本不想听男子解释，上去就是一顿怒吼。
顾晨赶紧打断道：“你们都先别急，一个个慢慢说。”
看了眼中年女子，顾晨问道：“你老公是谁？”
“他。”中年女子指着一名低头不语的男子。
“你过来。”顾晨勾勾手，让这名低头男子走到面前。
男子也不好不从，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道：“警察同志，我是她老公。”
“你叫什么名字？”顾晨已经打开执法记录仪，准备对现场情况做个了解。
“我……我叫张军。”中年男子低头道。
“你妻子呢？她叫什么名字？”顾晨拿起笔录本书写起来。
“我叫王芳。”中年女子赶紧道。
“那他呢？”顾晨指着刚才与王芳互怼的男子。
“警察同志，我叫肖海鹏。”平头男子说。
“好的。”顾晨将几人的名字记录在案后，这才转身面对王芳道：“王女士，现在你可以说说看，你们之间到底什么情况，竟可能的详细，慢慢说，不要急。”
顾晨将几人的信息简单登记之后，所有人也不在闹腾了。
见有警察来维持秩序，并了解情况，刚才相互推搡的众人，也都不再做声了。
一个个看着顾晨，似乎等待着警方来解决问题。
“警察同志。”王芳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委屈巴巴道：“就是这个肖海鹏，他想买车，就在中午的时候，把我老公骗去喝酒。”
“等我老公喝得神志不清的时候，然后就用他的身份证，去4s店0元购，买了一辆车。”
说道这里，王芳也是没好气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明明不是我老公买车，却要用他的身份证。”
“而且在4s店办贷款的时候，我老公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就这么签名了，结果这辆车就成我们家的了，但却是他肖海鹏在用。”
努力平复下心情后，王芳又道：“这车子要是开出去，要是后期如果出任何事故，包括贷款还不上的话，他肯定是过来找我老公的问题，绝对不会找他肖海鹏。”
“就是。”见王芳沮丧不已，又一名白发老太太站出来道：“我儿子就是交友不慎，真的是交友不慎啊，真的是把我儿子当猴耍一样，趁他喝多的时候，就干这事？”
也是见两人口诛笔伐，此刻的肖海鹏却是闭嘴不谈，直接扭着脑袋看向他处。
顾晨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合着是肖海鹏想买车，结果利用酒局，让朋友张军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利用张军的身份证办理了0元贷款购车。
这样一来，车是肖海鹏的，而所有贷款挂名却在张军身上。
一旦车辆出现后续事故，或者肖海鹏贷款还不上，王芳是怕找麻烦找到自己老公身上，因此才过来跟肖海鹏吵闹，甚至扭打在一起。
将这些信息记录在案后，顾晨问王芳：“情况我已经大概知道，嗯，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呢？”
“呃，我就是想……现在让这个车退回去，然后和我老公没有任何关系，包括昨天办的贷款，全部取消。”
王芳态度坚决，似乎根本不能让步。
她瞥了眼肖海鹏，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喝多的情况下还能贷款买车吗？关键这车也不是自己的，昨天你做的那个事你感觉对得起我老公张军吗？”
肖海鹏一听就怒了，直接反驳了回去：“我肖海鹏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顶天立地，另外我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看了眼低头不语的王芳丈夫张军，肖海鹏也是没好气道：“我昨天就已经给他说了，我贷款买个车，如果你害怕承担后续任何责任，可以不帮兄弟这忙。”
“张军当时也是答应的，说兄弟买车这个忙一定帮，这是他自己说的，现在你王芳倒好，说我怂恿，欺骗，我欺骗个锤子？我跟张军都是多少年的好兄弟，我欺骗他？”
“你还说这不是欺骗？”王芳似乎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怒怼道：“那为什么不喝酒的时候不说？为什么专门中午请他喝酒？你不是别有用心还会是什么？”
“我告诉你肖海鹏，你完全可以在我老公没喝酒的情况下，你说让他使使你的身份证，o首付我用你的身份证买一辆车，我相信我老公他也不会答应你的。”
“就是。”一旁的白发老太太也看不下去了，看着自己有些不争气的儿子，老太太也是没好气道：
“我也知道，我儿子的智商，跟你肖海鹏比是差远了，你这人很聪明，鬼的很，可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身份证买车？却要用我儿子的身份证买啊？”
“对啊。”听到这里，顾晨也是转身问肖海鹏：“你用自己的身份证买车不就行了，何必用朋友的身份证呢，这样风险多大。”
“警察同志。”见顾晨和对方都这样逼问，肖海鹏长叹一口气，也是无可奈何道：“我……我不是不想，只是……只是因为我没有资质。”
“呵呵，没有资质你就用我老公的身份证买车？”王芳也是得理不饶人，嘴快手快，不停的在肖海鹏面前比划。
顾晨赶紧打断道：“王女士，你先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我都快后悔死了。”王芳看着肖海鹏，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子。
肖海鹏此刻见王芳得理不饶人，也是不由愤慨道：“你老公张军不同意，他不同意为什么要把身份证给我啊？”
“那你当时跟张军说，用他的身份证干啥了吗？”顾晨也反问肖海鹏。
肖海鹏默不作声，倒是一名4s店工作人员插嘴道：“车反正是开的他老公的户，发票也是他的发票。”
“全部用的都是张军的证件吗？”一旁的卢薇薇问。
“对。”4s店工作人员点点头，道：“所有开户证件用的都是他老公的。”
卢薇薇有点头大了，赶紧又问：“那这车到底算谁买的？”
“他买的。”肖海鹏直接指着张军道。
“你别指他。”王芳见肖海鹏指着自己老公，赶紧将他手压下：“你肖海鹏买车，你为啥要指着我老公？说他买车呢？这明明就是你买的呀。”
“对呀，肖海鹏，这是不是你去找着张军，你的资质不够，然后你使用张军的身份证买车呢，是不是啊？”卢薇薇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当警察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无厘头事件。
见肖海鹏默不作声，顾晨在一旁提醒道：“录着像呢，有什么说什么。”
“就是啊。”王芳上前一步道：“那为什么人家警察问谁买个车，你指着我老公？”
“现在车是我老公的，那是你骗着他买车，你为啥写的我老公的名字？你要开你自己买去啊。”
“那既然是我家的车，那你为什么不把车开到我家啊？还多年的朋友，你这不是坑朋友吗？”
面对王芳的一阵数落，周围不少吃瓜群众也看不下去了，一个个小声的议论起来。
“就是啊，买个车都没有资质，就能知道是什么人了。”
“真恶心，就这破车也买不起，还坑朋友？”
“连首付的能力都没有，就想买车？”
“呵呵，这就是男人口中的兄弟如手足？”
“套路，全是套路，用朋友身份证件办理，最后所有的债务，全由朋友承担，这典型的熟人下套啊。”
“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吧兄弟，没这么坑人的，没钱买什么车啊？男人是好面子，喝了酒就更上头了，一看就不是真朋友。”
“哈哈，两个奇葩成了朋友，还好兄弟一辈子？还二十多年的好哥们？酒这东西害人不浅啊。”
“啧啧，一个王者老妈和王者老婆带着一个青铜老公。”
面对人群的不断调侃和挖苦，此时此刻，肖海鹏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谁都知道，肖海鹏这样做明显就是在坑朋友。
而站在现场只管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张军，看上去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倒是肖海鹏给人一种精明人模样，感觉善于算计。
论聪明程度，张军显然不是这个所谓多年好兄弟的对手，被人用酒局糊弄的情况是有的。
不过王芳在现场这样不给肖海鹏面子，肖海鹏也是极为恼怒道：“我没有坑朋友，首先我跟他说了，什么东西都跟他说明清楚了，你为什么要说我坑人？”
“那你自己没有资质，你自己没法买车，你拿朋友的身份证件去买车？”王芳直接鼻孔朝天。
肖海鹏怒喝道：“我买个车我又没有说不还。”
“好了都别吵了。”见两方人似乎反目成仇，顾晨感觉也没必要。
他转身看着两方人，尤其是王芳，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看看，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警察同志，我的要求很简单。”王芳擦着眼角的泪珠，也是态度坚决道：“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个车的户主变更。”
“就是过户呗？”一旁的袁莎莎道。
“对，就是过户。”王芳斩钉截铁道。
顾晨转身看着4s店工作人员，问道：“这种过户操作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4s店工作人员皱皱眉，也是实话实说道：“他可以过户，这个完全没有问题，但问题是，要过户，他得把尾款还清，不然就不行。”
顾晨又看了眼肖海鹏。
肖海鹏显得有些绝望了……
他撇了撇嘴，也是一脸委屈道：“你让我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我没有那个能力啊，你让我月供的情况下我可以月供，我也是在考虑和平解决这个事。”
看了眼王芳和张军的其他家人，肖海鹏双手叉腰道：“可现在弄成这样，我看我们肯定是和平不了的。”
“呜呜。”听闻肖海鹏如此一说，先前还态度坚决的王芳，忽然呜呜的大哭起来。
擦着眼泪痛诉道：“今天这个事要是解决不了，那我就跟张军离婚，这些年我嫁到张家我容易吗？你张军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
“钱没挣到几个，狐朋狗友倒是交了不少，你说这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你要是因为这件事出了情况，那这家还怎么过啊！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白发老太太见儿媳开始闹离婚，整个人也是捂住胸口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把这事情当面解决就行了，解决不了，这个事可牵扯到一家人都不能安生。”
“阿……阿姨，您别激动。”也是见张军的母亲也开始哭诉，现场情况更加乱的不可收拾。
肖海鹏有些理亏，刚才的强硬态度，忽然减少了一些，赶紧拍拍老太太以示安慰。
而老太太则是哭丧着脸道：“人家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带，王芳要是跟我儿子离婚，我们家两个孩子谁给我带啊？”
看着肖海鹏，老太太也是擦着眼泪哭诉道：“你肖海鹏难道非要为了你自己，把我一家人逼散吗？这样做你就开心了？”
王芳见婆婆替自己出头，而老公张军却站在角落一言不发，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我告诉你肖海鹏，你是想让我们一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是说就这一句还款还不上，这两条你选一条吧。”
肖海鹏也是别王芳逼急了，直接看着顾晨道：“警察同志，你也看到了，她要求今天立马过户，过户得结清尾款吧？可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拿出这个尾款，我只能月供啊。”
“肖海鹏啊，我给你说句实话，我求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吧。”
老太太此刻已经情绪崩溃了。
儿子没本事，被人坑了只能站在一边不说话。
儿媳又要闹离婚，感觉好好一个家庭弄成这样，老太太心都快碎了。
直接扑通一声，老太太直接跪在了地上。
“诶？老太太。”
“阿姨，别……别啊，这怎么还跪上了呢？”
“老太太先起来吧。”
大家也是没想到，老太太会忽然跪在肖海鹏面前，感觉情绪都快崩溃了。
众人这才手忙脚乱，赶紧架着老太太胳膊，将她小心谨慎的拉起身。
可老太太就是不起啊，整个人身体一直往下沉，弄得现场众人极为尴尬。
尤其是肖海鹏……
此时此刻，肖海鹏的情绪也快崩溃了。
张军一家这是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了。
而周围的吃瓜群众，所有人都因为老太太的忽然跪地，口诛笔伐的声讨肖海鹏。
可以说，现在的肖海鹏，完全被千夫所指，成了他人口中坑害朋友的坏人。
肖海鹏沮丧的看向顾晨，向顾晨求救道：“警察同志，你……你说这该怎么办？我……我能怎么办啊？”
顾晨也是叹息一声，道：“我们出现问题，那我们解决问题就行了，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呢。”
摇了摇脑袋，顾晨也是没好气道：“没有一分钱就去买车呢，你说这划得来吗？”
“就因为一个酒局，就因为喝醉酒，你让张军做了一个比较荒唐的决定。”
顾晨随后瞥了眼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的张军，也是摇摇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张军也应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你们既然是那么多年的朋友，就不要在喝醉酒之后做决定。”
“是是是。”肖海鹏有些后悔，现在顾晨说什么他都接受，关键是被千夫所指，这让肖海鹏面子上十分难堪。
他看着顾晨，求救道：“那警察同志，我……我该怎么办？”
“道歉。”顾晨的回答言简意赅。
肖海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于是赶紧走到老太太面前，对着老太太鞠躬道：“阿姨对不起，你接受我的道歉吧，对不起。”
回头看了眼顾晨，见顾晨眼神瞥着张军。
精明的肖海鹏立马心领神会，赶紧又扭头对着张军道：“还有兄弟，你诚心诚意的帮我，我感谢，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害你被家人责怪，这都怪我，是我自不量力。”
“明明没有0元贷款的资格，却硬要打肿脸，借兄弟的身份证办理0元购车。”
“什么都别说了，这都是我的错，我承认，是我让你受委屈了，兄弟。”
“别这么说。”张军都快听不下去了。
当然顾晨也看得出，其实张军也是极度委屈。
从张军拍着肖海鹏的肩膀，顾晨就能看出，其实两人就像铁哥们，也并不像王芳和婆婆说的那样，好像肖海鹏就是为了坑朋友似的。
刚才肖海鹏被王芳和婆婆一阵数落，张军也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从这点来说，其实张军也是向着好友肖海鹏的，这让顾晨感觉越来越奇怪，奇怪这里面的复杂关系。
……
763、铁打的顾晨流水的见习警
“警察同志。”肖海鹏已经受够了，他现在只能求助于顾晨。
“你说吧，怎么做，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听你的，可是……”
说道这里，肖海鹏刚才的底气，却又是瘪了半截。
“可是什么？”顾晨问。
“可……可是。”攥紧拳头，肖海鹏红着脸道：“可是我没钱，我真的没钱，要我把车辆的尾款结清，我拿不出来啊，我只能月供，月供完全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了。”顾晨默默点头，见肖海鹏在这里墨迹半天，其实也根本拿不出钱来支付尾款。
可既然无法支付尾款，那过户就无从谈起。
顾晨忽然双手抱胸，短暂的思考起来。
卢薇薇见状，凑到顾晨身边问：“顾师弟，你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帮他们解决一下现在的问题？”
“这有什么办法啊？不支付尾款，人家肯定不会让你随便过户的。”还不等顾晨开口，王警官就直接打断道。
卢薇薇瞥了王警官一眼：“老王你先别打岔，听听顾师弟怎么说。”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顾晨忽然抬头看向众人。
肖海鹏闻言，赶紧凑到顾晨身边问：“请问警察同志，你的方法是什么？”
“这样。”顾晨也是见大家都僵持不下，却都想尽快解决问题。
如果偏袒任何一方，似乎都不公平，顾晨索性给肖海鹏支招道：
“这辆已经买下的车辆，也先别急着过户了，你肖海鹏下一步，可以通过有关部门，比如说公证处，比如说司法这一块，让他们给你跟张军家之间，出一个协议。”
“协……协议？”肖海鹏一愣，有点没听明白。
顾晨默默点头：“就是出个协议，毕竟在买卖协议上，我们是已经是达成了，你们必须再另外出个协议，也必须双方都按上手印。”
“那……那这协议该怎么出？”王芳不解，赶紧追问顾晨道。
“别急。”顾晨短暂的思考几秒后，又道：“协议可以这么写，就是以后这个车，如果发生任何问题，与你王芳老公张军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后续的金融问题，包括用车的安全问题，也与张军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啊……好像还行。”听闻顾晨的建议，王芳似乎也觉得挺公平。
顾晨见一旁的肖海鹏有些委屈，于是又对着肖海鹏道：“这个车的户主暂时不变更，你既然已经办理了0元贷款，那就按月供来，月供还完，这个车随时可以过户。”
见两方人员都在微微点头，顾晨又道：“现在就是按照这个协议书走，你们双方按照我的意思，去公证处，比如说司法这一块，把协议弄出来，一定要规范，由第三方监督。”
“这样一来，这辆车，虽然户主是张军，但实际上跟张军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旦肖海鹏出现贷款还不上，或者车辆事故等等，这些跟你张军一点关系都没有。”
扭头看向肖海鹏，顾晨继续说道：“反之你肖海鹏也不要有那么大压力，既然无法一次性付清尾款，那你就继续按照月供的方式来。”
“什么时候把月供的尾款全部结清，什么时候跟张军将车辆的户主进行过户。”
“但是有一点，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些，一旦出现还款不上，或者车辆事故之类的，这些跟张军都没关系，全部由你肖海鹏负责。”
“诶？”肖海鹏闻言顾晨的说辞，也是茅塞顿开道：“我看可以，真的可以，只要让我月供，我是可以负担起购车费用。”
扭头看向张军，肖海鹏走上前，也是拍拍张军的肩膀：“兄弟，真是委屈你了，害你一家人不得安宁，是兄弟我没有考虑周全，我向你赔礼道歉。”
说道这里，肖海鹏和刚才向老太太鞠躬一样，给张军深深的鞠上一躬。
“诶？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有自己家人在场，张军似乎毫不顾忌，直接将鞠躬的肖海鹏托起，拍拍肖海鹏肩膀道：
“要怪就怪我，没有跟家人商量，就把身份证借给你买车，还办理了0元购车贷款，是我太鲁莽了。”
“张军，你我多年兄弟，我们之间……”看了眼张军的家人，肖海鹏忽然放低语调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张军如此看得起我肖海鹏，说实在，我真的很感动，真的，有你这样掏心掏肺，关键时刻总能帮兄弟一马的人，我感谢你，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责任都在我。”
肖海鹏话音落下，赶紧来到王芳和老太太面前，深深的鞠上一躬道：“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你们接受警察同志的调解要求，那我们就去出一个协议，签字画押。”
“就按照刚才这位警察同志的意见，这辆车先挂在张军兄弟名下，但是出任何事情，都与张军兄弟无关，我肖海鹏全部负责。”
“等我的贷款还清后，咱们再把这车过户，你们看行不？”
见顾晨给出了最佳解决方案，眼看肖海鹏也拿不出所有的尾款，立马过户是指望不上了。
但是今后这辆车出任何问题，都与自家老公无关，王芳感觉还勉强可以接受，只是车辆挂在自家老公名下，多少心里有些不痛快。
但来这毕竟是来解决问题的，顾晨给出的方案，王芳还是勉强可以接受。
于是王芳点点头道：“那……那行吧，我接受。”
“呼……”肖海鹏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顾晨也看向身边的4s店工作人员，问道：“你们这边可以打印协议书吗？”
“可以，当然可以，打印机什么的都有。”4s店工作人员说。
“那好，你们两家现在就去店里，把协议书的各项条款都打印出来，细节什么的列清楚，不要之后又后悔，我们帮你们监督参考一下。”
“哎呦，那太谢谢你了，警察同志。”王芳也没了先前的霸道脾气，也不再提离婚的事情。
能解决问题最好……
而且顾晨给出的方案，也是保障了双方的利益，怎么说大家都不吃亏。
老太太闻言，也是破涕为笑，感觉这个年轻警察还挺能干的，脑子里的办法还真多。
大家说干就干，在4s店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一伙人来到4s店大厅，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完善之后的协议书打印出来，一式三份。
两方人在协议书上签字确认并画押，就等着拿去第三方公证机构再做个公证确认。
“双方都已经签署了这个协议是吧？那还有什么疑问吗？”顾晨见两方人都面露微笑，赶紧又问。
“谢谢你了警察同志。”肖海鹏首先站出来道：“我们达成了和解协议，协商成功了，这多亏你帮忙，真的太感谢你了，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肖海鹏哽咽了一下，差点没掉出眼泪。
“没事。”顾晨也是微微一笑，拍拍他肩膀道：“这是我们人民警察应该做的，不过……我有四句话要送给你们。”
顾晨不仅看着肖海鹏，还看着张军一家。
“请……请讲。”王芳伸出手道。
“朋友之间坦诚相待，签订合同多问多看，量力而行适度消费，清醒时候再做决定。”
顾晨用了一个非常押韵的顺口溜，将两方人员的矛盾梳理清楚。
两方人员听完之后，也是频频点头，感觉这个年轻人，脑子里的东西还真够丰富的。
“好吧，今天这事就这样。”顾晨看着大家，淡淡说道：“既然现在你们双方也达成了共识，那就按照协议书来履行承诺，希望你们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任。”
“谢谢你，警察同志，我们会的。”
“谢谢，太感谢了。”
“如果没有你，今天这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两方人摒弃前嫌，都开始对顾晨的协调表示感谢。
整个4s店，顿时又热闹起来。
顾晨低头看表，这才啊道：“时间不够了，我还得去给车辆做保养，那就先失陪了。”
“没关系，警察同志辛苦了。”
“向警察同志学习。”
“警察同志慢走啊。”
……
顾晨团队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然而停留在4s店内的各种赞扬却还在络绎不绝。
由于是清晨，因此前来做车辆保养的人并不多，顾晨第一个排上。
技工师傅给顾晨的车辆做了全面检测。
换好防冻液和机油后，顾晨这才开着车，带着大家重返芙蓉分局。
说巧不巧，车辆刚开进芙蓉分局停车场，正好赶上上班时间。
同样从芙蓉分局食堂出来的丁警官跟何俊超，也是在路上正好碰见，两人便走上前打起招呼。
“顾晨，听说你们今天会回来，可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早？”丁警官看着大家从车辆后备箱里取行李装备，也是过来给大家搭把手。
“早点回来不好吗？还得跟赵局汇报工作呢。”顾晨帮卢薇薇将行李提出，放在一旁道。
何俊超笑孜孜道：“你顾晨就是太拼了，其实你完全可以休息一上午，中午回来吃顿饭，然后再到宿舍睡一觉，下午再来三组报道也可以，这样你半天假期就没了，还正好赶上上班时间。”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何俊超啊？就知道偷懒。”卢薇薇已经将自己的行李从车辆后备箱中搬出，不由调侃着说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我们上班之前，我们还在4s店里保养了汽车，还顺便解决了一起民事纠纷。”
“就这时间管理效率，就问你何俊超服不服？嗯？”
“呵呵。”见卢薇薇又要开始拍顾晨的彩虹屁了，何俊超无所谓道：“这很正常啊，谁让他是顾晨嘛，我是比不上他，我承认。”
“承认还不过来搭把手。”卢薇薇直接将袁莎莎的大箱子递给何俊超，道：“帮小袁把行李搬到宿舍去。”
大家在停车棚简短的停留后，丁警官跟何俊超，充当了一下苦力的角色，将大家的行李，准确来说，是将卢薇薇和袁莎莎的大件行李搬回宿舍。
而顾晨的行李则由王警官效劳。
至于顾晨，则是直接拿着调查报告，直奔赵国志局长办公室。
“笃笃笃。”按照习惯，顾晨敲了三下门。
里面忽然传来赵国志的回应：“是顾晨吧？进来吧。”
顾晨打开办公室大门，进入之后轻轻带上，这才走到赵国志面前道：“赵局，您知道是我？”
“刚才听见楼下卢薇薇的大嗓门了，我估计你们是回来了。”赵国志正在书架上找文件，随口一说。
顾晨则是捂着嘴小声笑笑，随后又上前一步，将手中文件放在赵国志办公桌上：“赵局，关于影子的调查报告，我已经整理完毕，请您过目。”
“很好。”赵国志将几份资料摆好之后，这才转过身，接过顾晨递来的报告，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开始查阅。
而顾晨也自来熟的坐在办公桌对面。
随意翻看了一下，赵国志微微点头：“没有问题，你顾晨的卷宗总结，越来越行云流水了。”
抬头看了眼办公室一侧的奖杯陈列架，赵国志欣慰着笑笑：“想当初，我那老同学张文斌来咱们芙蓉分局，还让我教教你如何写卷宗报告，说你顾晨太技术流了。”
“当然，报告技术流那是好事，全是干货这很好，但有时候在报告里稍微水一水字数，能够让报告更加鲜活，更加有味道，更加有代入感。”
“领导是最喜欢看这种行云流水的报告的，所以这也是你顾晨最欠缺的地方。”
看着手里的报告文件，赵国志笑笑说道：“不过在做卷宗报告这方面，小王确实比你在行，根据他的指点，你现在的卷宗报告已经很不错了，可以称之为样本，也是可以在市局高层会议上拿的出手的。”
“谢谢赵局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顾晨对于这种表扬听得太多，甚至有些麻木了。
但是赵国志的评价还是很有分量的，至少在顾晨这里是这样认为的。
赵国志很少表扬人，这是芙蓉分局公认的秘密，但是唯独对顾晨的表扬，赵国志几乎是不遗余力，这让顾晨有些受宠若惊，也让芙蓉分局其他警员羡慕不已。
要是新进入芙蓉分局的见习警员，找不到工作的方向，或者说在刚进入警队工作岗位比较迷茫的时候。
许多老同志就会说：“嘿，看看顾晨吧，那家伙怎么干你们就怎么干，复制顾晨你就能成功。”
结果可想而知，所有见习警大呼上当。
因为没有人可以达到顾晨的程度。
就拿体力和精力来说，顾晨对整个芙蓉分局是碾压式的，这点体力再好的警员也无法做到。
还有就是坚持学习。
虽然很多新来的见习警，将顾晨的学习方式作为榜样，许多见习警甚至也想跟顾晨一样，成为警队的骄傲。
可很快他们就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且不说坚持下来的能有多少，就光顾晨看书和记书的速度，就是放到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许多人妄想着笨鸟先飞，心说脑子不如人，那就多花点时间学习吧。
结果发现是自行车追跑车，越追越远。
各种打击接踵而至，让许多新来的见习警懂得什么叫人间险恶。
因此顾晨在芙蓉分局，只能成为所有人仰望的对象。
学习？怕是自己受打击的不够。
铁打的顾晨流水的见习警，这在芙蓉分局是所有警员的共识。
赵国志将文件放在一边，双手交叉道：“很好，这个案子办的不错。”
“虽然影子死于非命，但最起码我们能找到他，避免了影子继续发展犯罪网络，这在战略上可以说，我们是成功的。”
“哦对了。”顾晨忽然又想起什么，赶紧说道：“从我们在影视城那边搜到的古代酒樽，王师兄已经带到了三组办公室，请问该怎么处置？”
“你是说那个价值连城的酒樽？”赵国志笑着问道。
“对。”顾晨默默点头，淡笑着说道：“那东西听说挺贵重的，我们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砸自己手里，感觉还是赶紧交接出去比较好。”
“哈哈。”听着顾晨的说辞，赵国志则是哈哈大笑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文物，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虽然这个案子，是由全国许多城市的警方一起操办，但是海东市警方那边出了些问题，以至于他们提前收网，也提前立功，倒是把漏掉的影子甩给我们江南市警方。”
“可以说，影子是个大麻烦，找出影子，并且找到那尊价值连城的酒樽，我们的功劳几乎可以跟海东市警方那边平起平坐。”
“有这么夸张吗？”顾晨感觉自己就是随便办案，但是在赵国志口中，似乎自己干了件了不起的大事一样，有点大惊小怪了。
赵国志淡笑一声道：“顾晨，这次联合办案，你们三组居首功，稍后我会跟海东市警方那边开视频会议，你也一起来参加。”
“视频会议？跟海东市警方？”顾晨愣了愣神。
这在顾晨的印象中，似乎都是大佬们的会议，感觉今天的事情又有很多了。
……
764、这不是我认识的张金哲
视频会议安排在下午。
其实顾晨对于这种走过场的会议并不感冒。
案子都结了，两地警方再来个视频会议，无非就是给大家鼓鼓劲，加加油，总结一下办案经验。
让所有参与这件案子的警员，都能够在视频会议上得到应有的表扬。
顾晨对此见怪不怪。
不过赵国志连线海东市警方，将顾晨叫到身边，也是为了让顾晨长长脸。
许多来自不同城市的优秀警员，最终会在全国的各种场合上遇见。
提前让年轻警员相互了解彼此也是好事，可以让大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将来这些优秀的年轻警员，也将成为国家的栋梁，成为维护一方治安的中坚力量。
因此领导开高级别会议，带上几名优秀的年轻警员是常态。
也是为了给自己单位长长脸。
顾晨就在视频会议上，看到了前来江南市影视城卧底的小六子。
开完视频会议之后，已经是下午下班时间，顾晨没有多想，从会议室出门之后，直接奔向芙蓉分局食堂。
此时此刻，卢薇薇已经帮顾晨占好一个身边的座位。
当然，即便卢薇薇不占座，身边也没人敢坐。
在大家看来，卢薇薇身边的座位那必定是顾晨的，因此大家也很有默契。
卢薇薇见顾晨走进食堂，直接招招手道：“顾师弟，饭菜都帮你打好了，快来坐。”
“谢谢卢师姐。”顾晨非常清楚，卢薇薇知道自己口味，因此也不用担心菜品的问题。
直接迈开步子，坐到卢薇薇身边。
然而顾晨却忽然发现，王警官的餐桌上，除了食堂的一些常规饭菜外，竟然还有家庭保温盒包装的鱼汤和炒牛肉。
这让顾晨有些好奇，忙问道：“王师兄，你这鱼汤和炒牛肉不是食堂里打来的吧？”
“这不很明显嘛。”卢薇薇瞥着王警官保温盒中的饭菜垂涎已久。
王警官母鸡护食般的向后一拨：“这是你嫂子给我送来的，今天晚上不是要值夜班嘛？我们又在影视城那边待了几天，所以今天晚上她特地给我煲鱼汤，送来炒牛肉。”
“原来是嫂子送的啊，嫂子对王师兄可真好。”顾晨默默点头，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卢薇薇用肩膀碰碰身边的袁莎莎，道：“小袁，老王的鱼汤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
“嗯嗯，好像是的。”袁莎莎微微点头。
“牛肉好像也挺不错的。”卢薇薇砸吧嘴，弱弱的道：“你想吃不？”
还不等袁莎莎开口，王警官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双手护住：“卢薇薇，你想干什么？这可是我老婆给我煲的鱼汤。”
“我想看尝一尝，感觉是不是看起来那样好吃。”卢薇薇顿了顿筷子，也是不由分说道：“你知道的，有些菜看起来很不错，其实吃起来一点不好吃，我想知道嫂子的厨艺有没有退步。”
“噗！”
还不等卢薇薇把话说完，整个餐桌上的所有警员都笑了。
卢薇薇什么小心思，大家哪有不知的道理。
这要换做从前，可没这么淑女的。
顾晨还没来三组的时候，卢薇薇都是直接抢的。
现在委婉一些，会先铺垫一下，然后再抢。
“卢薇薇。”王警官看着卢薇薇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鱼汤，也是不由分说道：“本来也就没多少，分你一点那我就没了。”
“喝一口，就喝一口。”卢薇薇竖起左手食指，也是怂恿身边的袁莎莎道：“小袁，快点把你那勺子拿起来。”
“干……干什么？又要开始抢了吗？”王警官如临大敌。
面对卢薇薇的眼神疯狂暗示，袁莎莎心领神会，立马和卢薇薇一道，一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两人随后打开了摄像功能。
“来，我们对着这个咸鱼老王发誓，来，我卢薇薇。”
“我袁莎莎。”
“我何俊超。”何俊超也不由自主的掏出手机。
“对着这个咸鱼老王发誓，一定要抢到你的菜，喝你的汤，还有炒牛肉。”
“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不争气的视频发誓后，王警官举手投降：“好吧好吧，算我输还不成吗？”
“不过鱼汤有限，每个人只能喝一口，就一口。”
“早知道这样那不就得了。”卢薇薇已经忍不住了，率先用勺子在王警官的鱼汤里舀上一勺，最后放在嘴中津津有味的品味一番。
“怎样？”何俊超盯着卢薇薇问。
“好极了，果然是美味。”卢薇薇做出一副极为浮夸的满足。
“那我得尝尝。”
“我也得尝尝。”
“还有我。”
一时间，菜勺在鱼汤中飞舞。
没一会儿功夫，王警官的鱼汤保温盒便在餐桌上打起了转转，只留下王警官单手握勺的尴尬表情。
“我……”
王警官刚想再说些什么。
何俊超立马又将装有炒牛肉的菜盒端起，往自己餐盘倒上几下，最后连一点汤汁也没放过。
“老王，谢谢你的炒牛肉。”何俊超表示很满意。
“嗨，小意思，大家既然这么爱吃，那下次我再让我老婆做点带给大家吃。”
原本大家以为老王要发飙，结果画风突变，王警官忽然变得极为大方。
这让在场哄抢王警官小灶的警员门，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由自主的看向王警官。
“老……老王，你该不会在菜里下毒了吧？”何俊超脑回路稀奇。
王警官摆摆手：“几道菜而已，早知道你们喜欢，我就让我老婆多做点，真的真的。”
话音刚落，卢薇薇立马用手背贴在老王同志的额头上，随后又放在自己额头上对比一下。
“没道理啊，老王他也没发烧啊，脑子一切正常。”
“得得得，都什么跟什么呀？我老王是这种小气的人吗？”王警官其实是在做无奈的挣扎。
之前的菜肴也被哄抢过，王警官表示很愤怒。
可之后，王警官发现自己的愤怒是多余的，因为大家得到了开心。
再之后，王警官干脆放弃了反抗。
这一次就是如此……
感觉自己有必要在众人面前挽回一下咸鱼和抠门的形象。
“王师兄，下次团建郊游，让嫂子也来吧，大家对嫂子做的鱼汤可是念念不忘。”
顾晨也有幸尝过，因此也是提议说道。
卢薇薇举双手赞成：“那是肯定的，老王家的鱼汤味道那是越来越好，感觉嫂子最近在偷偷练习厨艺呢。”
“哈哈，我说呢，味道盖过了食堂的康师傅。”
“我觉得康师傅应该把这门手艺偷学过来，别总是拿自己拿手的牛肉面扬名。”
“同意。”
“赞成。”
食堂餐厅内，大家各种满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夜幕降临。
夜晚的江南市灯火阑珊，各种美丽灯光秀也在不断上演。
最近江边安装了最新版的音乐喷泉，加上新商业街区的建立，江南民俗风情街板块不断扩大。
之前的江边，又成了一个江南市新的旅游购物地。
为了繁华这块地段，最近开发商要在风情街广场上举办各种造势活动。
因此最近几天的风情街，人流量格外多，治安压力也很大。
原本顾晨团队可以选择调班，但是一时间维护现场治安的警员不足，因此顾晨团队才取消调班，直接夜里上岗。
晚上6点45分。
当顾晨将警车停在一处醒目地段时，将警灯亮起，周围的人流却在不断的往里挤。
从这个现场情况来看，人流主要是流向江南民俗风情街的主广场方向。
因为今晚在主广场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将有不少网红歌手前来献艺。
因此人们早早的往那赶去，都希望能够抢占一个合适的位置。
“今天这么热闹？”王警官打开警车门，直接站在警车上观望：“一眼望不到头的样子啊。”
“有明星过来捧场吗？”顾晨扭头问卢薇薇和袁莎莎。
“不清楚，最近好像没怎么关注。”卢薇薇摇了摇脑袋，直接又问袁莎莎：“小袁，你知道吗？”
“好像知道一些。”袁莎莎从口袋中，拿出一张褶皱的红色宣传单递给卢薇薇道：“好像是有网红过来唱歌吧，这传单是在地上捡到的。”
“那行啊，咱们就去那转转，也看看是哪家大明星。”王警官从卢薇薇手里接过传单。
然而让王警官尴尬的是，传单上各种牛逼轰轰的歌手介绍，王警官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抬头看了眼大家，王警官问：“这几人都谁啊？”
“不认识。”顾晨摇了摇脑袋。
王警官又看向卢薇薇。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卢薇薇耸耸肩，表示自己没见过。
倒是袁莎莎笑孜孜道：“我就认识里面一个帅哥，当初好像是在人行天桥上唱歌的，后来火了，身价也上来了，叫……”
说道这里，袁莎莎赶紧凑到王警官面前，将传单瞥上一眼，这才哦道：“对了，叫张金哲，感觉传单上的照片p得有点不太像，我记得之前脸没这么瘦的。”
“该不会是打了瘦脸针吧？”卢薇薇不明所以，笑孜孜道：“这年头，不光是女人喜欢瘦脸，男人也同样如此啊。”
“可能是微整形过吧。”袁莎莎也不是很清楚：“之前感觉形象气质方面，却是有点土，现在看看，好像也挺顺眼的，可能人红之后就不一样了吧。”
“还不都一样，能帅得过顾师弟吗？”卢薇薇说出这句话时，那是有着相当的自信。
从顾晨加入警队以来，卢薇薇还真没见过长相方面能pk过顾晨的。
戴好各种警用装备，四人组成两个小组，分别从街道两侧沿着广场方向巡逻前进。
此时此刻，夜晚的民俗风情街广场上，搭建了一个现代化舞台。
灯光师们正在现场做着最后的调试。
而主持人也开始在舞台上暖场，整个现场气氛热烈，所有人都在护栏外掏出手机，将现场情况拍摄下来。
很快，顾晨跟卢薇薇的巡逻小组，便与王警官跟袁莎莎的巡逻小组，在舞台正前方会师。
而就在此刻，大量穿着“安保”字样的保安人员，也开始在各处地点维持秩序，这给顾晨所在的小组减轻了不少压力。
此时此刻，人群中出现一阵推搡。
一名穿着粉红色紧身西服的男子，在十几名保安的护送下，直接从专门通道走出。
虽然通道内与群众隔着护栏，可即便如此，那十几名保安依然站在男子的周围，似乎防备群众冲上去寻要签名。
在众多保安的簇拥下，穿着粉色紧身西服的男子，这才站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由于戴着墨镜，男子在走上台阶的时候，险些被台阶所绊倒。
看着男子滑稽的模样，卢薇薇不由吐槽道：“这就是那个张金哲？”
“应该……是他吧？”袁莎莎偷偷看了眼褶皱的传单，再看看台上的男子，不由吐槽道：“感觉比以前更娘了。”
“噗，哈哈哈。”王警官没忍住，刚才就想说来着，怕袁莎莎有意见。
可现在就连袁莎莎也说他娘，王警官便没了心里负担，口吐芬芳的道：“要我看，这张金哲的经纪公司也够奇葩的。”
“明明是个歌手艺人，结果把人家的形象整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娘炮。”
怕自己说话声太大，王警官赶紧又放低语调道：“你们看他穿的袜子，超粉的那种，比我女儿小贝的袜子都要女性化。”
“还有这西服，粉丝就算了，还紧身，感觉这张金哲的身材也不是很好吧？这么紧身的裤子，感觉行走起来确实不方便。”
“尤其是刚才，连迈上台阶都费力，还差点摔跟头，感觉应该是裤子扯到了那啥。”
“哈哈。”卢薇薇笑的合不拢嘴，赶紧摆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感觉要被你老王给笑死。”
“不过这个张金哲，感觉他的形象转型是失败的，阳光点不好吗？干嘛要把自己搞得这么妖艳？难道为了博眼球，连节操都不要了吗？”
“可能是经纪公司为了炒作吧。”顾晨也是随口一说，发表着自己仅有的意见。
这时候，又有几名穿着时尚，但颜值一般的男男女女。
还是在刚才那些保安的簇拥下，顺利走到舞台上站台。
顾晨大概看了下，各种男女表演者总共8人，依次站满了舞台。
主持人开始了商业介绍，各种头衔接踵而至。
什么街头歌王，亚洲舞王，什么某某野鸡歌唱比赛冠军，怎么牛逼怎么来。
然而顾晨听了半天，也没见台上的艺人拿过什么重量级奖项，成就全靠主持人一张嘴。
在介绍完7名艺人后，男主持人咳嗽两声，这才走到张金哲身边，面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想必大家都认识吧？”
台下鸦雀无声……
时隔几秒后，才有一名工作人员低头道：“认识。”
顿时热的台下众人一阵哄笑。
“哈哈，不认识没关系，待会他唱歌，你们就会认识他了。”
“没错，他就是全能型艺人歌手，曾经的天桥情歌王子，张金哲。”
“噗！”王警官又没忍住，直接又是噗笑起来。
“王师兄，你还好吧？”见王警官笑点如此低，顾晨也是忍不住调侃几句。
王警官摆摆手：“没事，就是听主持人介绍，感觉太有意思了。”
“这年头还敢叫情歌王子的，感觉这是在吹捧吗？不是，感觉这完全就是在黑人家啊。”
“也是哦。”卢薇薇完全同意，道：“这个主持人不行。”
话音刚落，台上的主持人立马打了记喷嚏，这才继续说道：“下面有请我们江南民俗风情街的总经理，杨万里先生上台讲话，大家欢迎。”
为了带动气氛，主持人对着大家索要掌声。
“啪啪啪啪！”
人群中，一阵并不热烈的掌声响起。
大腹便便的杨万里走上前，开始着无聊的商业介绍。
主要是介绍一些民俗风情街的情况，告诉大家招商还在进行中，欢迎江南市民前来置业之类的。
再然后就是各种派发小礼品等老套路。
而就在民俗风情街总经理杨万里讲解的同时，艺人们已经退居后台，开始表演准备。
“好，非常感谢杨万里先生。”主持人似乎也感觉到杨万里说的太多了，观众们的不满情绪在蔓延，于是立马打断了杨万里讲话，这才对着大家道：“下面有请我们的张金哲为大家演唱一首他的最新单曲：天桥爱情，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啪。”
此时此刻，台下众人这才自发鼓掌，感觉等半天，终于重头戏要来了。
大晚上挤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看表演吗？其他都是浮云。
然而让大家大为震惊的是，此时此刻的张金哲，又换上了一套黑色雷人造型。
全身披着黑色鸡毛做成的怪异服装，眼影甚至把前排的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
众人一愣，心中大大的卧槽。
合着今晚也不是复活节，这帮家伙玩什么聊斋？
袁莎莎感觉非常羞耻，赶紧捂脸吐槽道：“不不，这不是我认识的张金哲。”
……
767、去见那个一直想见的男人
“你从这边上三楼，右拐第二间就是。”顾晨说。
中年男子只是微微点头，直接快速朝着楼梯口走去。
一旁的卢薇薇靠在顾晨身边，不明所以的问道：“这人什么情况？走路莽莽撞撞的，也不知道说句谢谢。”
“你说他呀？”高小露伸长脖子瞥了瞥中年男子的背影，这才说道：“这人是我们江南市的一家房地产开发商人，来我们警局好多次了。”
“房地产开发商人？来我们警局做什么？”顾晨也是不由好奇，似乎就算找人办事，那也是找错地方吧？
更何况赵国志根本不管房地产方面的事情。
见顾晨不明所以，高小露捂嘴偷笑：“顾师兄有所不知，说起这人来，他跟我们芙蓉分局还颇有渊源呢。”
“颇有渊源？”顾晨咦道：“什么渊源？”
高小露笑笑说道：“他曾经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据说当年很小的时候，被父母丢弃在我们芙蓉分局，哦，当时我们应该还叫芙蓉派出所，就丢在门口，是当年的老所长把他捡回宿舍的。”
“后来因为找不到孩子父母，老所长这才托人送去福利院，后来又在老所长的帮助下，联系到一家愿意收养的家庭。”
“原来是这样？”闻言高小露的说辞，顾晨也是微微点头：“看来这人的命运还挺悲惨的。”
“不悲惨不悲惨。”见顾晨对男子表示同情，高小露却是笑孜孜道：“你知道他的养父母是谁吗？就不说别的，当年收养他的时候，人家就有私家轿车了，放在今天的江南市，那也是有钱人当中的有钱人。”
“那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他父母不要他，反而让他找到了一个富裕家庭，也许这就是人生吧。”卢薇薇说。
顾晨也是默默点头：“那应该挺不错的，可他这些天来这干嘛？找当年的老所长报恩吗？按照年限来算，老所长应该早退休了。”
“那倒不是。”高小露摆摆手，又道：“据说他跟老所长一直有联系，后来因为养父母去外地发展的原因，就一直跟随养父母住在外地了，最近才因为江南市的项目来到这里的。”
顾晨嗯道：“所以……他频繁来咱们芙蓉分局，是来找亲生父母的下落？”
“我的天。”高小露不由一呆，也是颇感意外道：“顾师兄，你可真厉害，就这都能猜到？”
“真的是来找亲生父母啊？”卢薇薇也愣了愣神，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高小露狠狠点头：“就是来找亲生父母的，据说是老所长打电话给他，说是在江南市一个公园里跟人聊天时，得知当年遗弃他父母的线索，然后托咱赵局，利用系统资源找到了他父母。”
“这……这么神奇？”卢薇薇整个人呆滞了一下，扭头看向顾晨：“顾师弟，你觉得刚才那人有多大岁数？”
“差不多……40岁左右的样子吧。”顾晨说。
“我的天。”卢薇薇赶紧扳起手指：“这遗弃了40年，还能找到亲生父母？40年早没感情了吧？”
“也不能这样说啊。”从外头走来的王警官，大老远就听见几人在哔哔，笑笑说道：
“这越有钱的人，尤其是那些被遗弃之后很有钱的人，都希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啊，就是想证明当初他们的选择是错的，遗弃自己是错的，可能这就是心态问题吧。”
“也对。”顾晨完全同意王警官意思，笑笑说道：“可能这就是常人说的，越缺少什么就越想证明什么。”
“可能刚才那名男子怎么都想不通，当初的父母为什么要遗弃自己吧，我看他走路急促，而且满脸带着怒意。”
“可见他被亲生父母遗弃了40年左右，心中的怨气很深，可不是一两天能够化解的。”
“对，要我我也生气，凭什么呀？好端端的连孩子都不要了？是长得丑还是咋地？再说了，那男子看起来还挺帅气的嘛。”在卢薇薇的眼里只有颜值。
卢薇薇怎么都想不明白，看起来挺精神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突然被遗弃呢？
不过丢在当年的芙蓉派出所门口，还算这父母有点良心，最起码知道找警察。
这要是碰上一些奇葩父母，丢弃在垃圾桶内，或者偏僻小巷的话，没准就活不到现在。
大家还在调侃，可顾晨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拿出电话，发现来电是赵国志，顾晨赶紧划开接听键：“赵局。”
“顾晨，你现在在哪？”电话中的赵国志问。
“在我们分局一楼办事大厅。”顾晨说。
“那你来一下我办公室，就是现在。”
赵国志话音落下，直接挂断电话。
站在一旁的大家都有听见，卢薇薇率先说道：“该不会是刚才那个男子的事情吧？”
“我觉得应该**不离十。”王警官补充道。
顾晨笑着摇摇脑袋：“管他呢，过去看看就知道。”
顾晨转身准备离开，这才想起灯泡还没换好的事情，于是交代王警官道：“王师兄，那这个灯泡，你就帮小露代劳一下吧。”
“没问题。”王警官爽快的答应。
来到局长办公室，门是虚掩着，顾晨简单的敲了三下门，这才微微推开。
“是顾晨啊，你进来一下。”坐在办公椅上的赵国志招招手。
顾晨这才轻轻关上房门，走到赵国志面前。
而先前与顾晨在楼下撞在一起的中年男子，此刻也正坐在一侧。
见来人是顾晨，中年男子对着顾晨微微点头。
“顾晨，这位是江南市美天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张和平。”赵国志说。
“你好。”在赵国志的介绍下，顾晨与他握手打招呼。
“这位是顾晨，刑侦三组的组长。”
“你好。”
两人简短的寒暄后，顾晨也坐在与他并排的位置上。
赵国志喝上一口枸杞茶后，这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我们芙蓉分局，也就是当年芙蓉派出所的退休老所长，他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让我帮忙去找一个人。”
“而这个人，就是在座这位张和平先生的亲生父亲……”
听着赵国志的介绍，和刚才高小露所说一致，顾晨并没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
待赵国志介绍完之后，顾晨这才开口道：“所以赵局叫我来的意思是？”
“你带着这份资料，和张和平先生一起，去找这个社区的负责人，让他们带你们去找到张和平先生的亲生父亲。”
赵国志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档案文件，这才交给到顾晨手中。
顾晨简单的翻阅一下，大概就是关于寻亲的各种线索和资料。
可见赵国志这些天对这件事情也是相当重视。
顾晨大概的翻阅了一下关于张和平的资料，的确跟自己所预料的那样，张和平今年40岁，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掌门人，实力雄厚。
最近几年才返回江南市投资。
这次来到芙蓉分局，也是为了确认老所长的发现。
40年未曾见到的亲人，忽然就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也难怪之前的张和平走路慌张。
“没问题。”顾晨合上资料，这才对着张和平道：“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张先生，找到您的亲人。”
“谢谢你，顾警官。”张和平面露惊喜，似乎也是非常期待。
“那好，你现在带人马上出发，竟可能的把找人经过拍摄下来，也好当做我们芙蓉分局的办案素材。”赵国志说。
“没问题。”顾晨微微点头。
虽然赵国志说要当素材，其实是给江南电视台当素材。
当然，这一切也都需要张和平本人同意才行。
告别了赵国志，顾晨带着张和平，重新走到了一楼办事大厅。
而此时此刻，王警官也刚刚换好灯泡，袁莎莎和卢薇薇正在给他扶梯子。
见顾晨出来，王警官这才从梯子上跳下，拍拍手问顾晨：“你这是要去哪？”
“帮张和平先生寻找亲生父母。”顾晨拿起手中的文件扬了扬，道：“一起吧。”
“没问题。”将梯子交给高小露，王警官笑孜孜道：“那就劳烦小露同志帮忙放下工具。”
“没问题的，谢谢王师兄。”高小露接过梯子，单手提起，直接离开了现场。
随后卢薇薇和袁莎莎也紧跟其后，一起来到芙蓉分局停车场。
而此时此刻，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正停在一侧，这让周围的警车瞬间黯然失色。
“这是你的车？”王警官不可思议的走上前，在车头部位摸上两下：“我记得这个车头应该是个小天使对吧？”
“没错，需要在车内操作，小天使才会伸出来。”张和平打开车门，在车内操作，满足王警官的好奇心。
见王警官对劳斯莱斯颇感兴趣，张和平道：“要不大家都坐我的车吧？”
“不用了。”顾晨直接拒绝，指着自己车牌尾号为ae86的警车道：“待会你跟着我们这辆车。”
“那好吧。”见顾晨不愿上车，张和平也不愿强求。
之后大家在停车场稍作休整，便直接开出芙蓉分局大院，并入到车流中。
车辆在道路上行驶了大概40分钟路程，顾晨这才在一条分叉路口向右行驶，来到一条单行线上。
狭窄的道路一侧停满着车辆，给并不宽敞的道路增添了几分拥堵。
根据地图指引，顾晨将车拐进向阳社区办事处大门口位置。
由于建筑较为老旧，外墙只是进行重新涂装，结合街道场景，给人一种复古的感觉。
“是顾警官对吧？”
顾晨才刚刚下车，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胖女子，便直接走上前与顾晨握手。
“我是顾晨，您是……”
“我是街道办的，你可以叫我刘姐。”胖女子握住顾晨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哦，刘姐你好，我是接到我们赵局的任务，让我过来帮忙找一个叫何天健的人。”
“这个我知道，你们赵局已经提前跟我们街道社区打过招呼，那个叫何天健的人，我们街道办也已经找着了。”
“那样最好。”顾晨微微点头，这才努力从刘姐的手中将右手抽回。
“刘姐你好，我是卢薇薇，这是袁莎莎，这是老王。”卢薇薇一上前便跟刘姐做着介绍。
“你们好。”刘姐瞥瞥众人，最后将目光投在张和平身上，这才主动走上前问道：“你应该就是张和平先生对吗？”
“没错，我是张和平。”张和平整理了一下上衣，上前与刘姐握手寒暄：“我来找何天健的事情，他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刘姐摇了摇脑袋，道：“根据赵局长的意思，让我们不要提前告诉他，所以我们只是找到了他的住处，也确定张和平就住在那里。”
“但是你来寻亲这件事，我们一个字都没说过，毕竟这要尊重你当事人的意见。”
“非常感谢。”张和平脸色凝重。
刘姐扭头看向大家，问道：“要不我现在带你们过去？也不是很远，多走几步路就到了。”
“没问题。”顾晨笑孜孜道：“劳烦刘姐带路，我们直接走过去看看。”
“还是开我的劳斯莱斯过去吧。”张和平理了理上衣，淡然说道。
刘姐愣了愣神：“你是开劳斯莱斯过来的？”
“嗯。”张和平点头。
“那好呀，那就开着你的劳斯莱斯过去，也让这个何天健后悔去吧，谁让他当初抛弃你的。”刘姐也是一阵好话，又弱弱的问道：“那我能坐你的劳斯莱斯吗？”
“可以的，请跟我来吧。”张和平表情依旧淡然，转身领着刘姐走向自己的劳斯莱斯。
“这张和平可以啊，开着劳斯莱斯去酸自己的亲生父亲。”卢薇薇也是双手抱胸，早就看穿一切。
王警官笑道：“这也没什么，你们想啊，40年了，被亲生父亲抛弃40年。”
“这要不是他张和平努力寻亲，他亲生父亲还指不定不知道今天的张和平这么有出息。”
“要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如果有劳斯莱斯，那我肯定也要开着去找亲生父亲，让他后悔当初的决定，这是人之常情。”
“也对哦。”袁莎莎默默点头，笑着说道：“总的来说呢，就是张和平咽不下这口气，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感觉心里藏着太多事情。”
“别说了，我们赶紧跟上吧。”也是见大家各种口吐芬芳，顾晨见刘姐已经上了张和平的劳斯莱斯，于是赶紧提醒一句。
随后，大家开车跟在劳斯莱斯的后头，一直沿着单行线往里走，在穿过几条狭窄的街道路口后，大家来到一处老旧的工厂生活区。
顾晨对这一带也算有所了解，当初的老国企，之后早就破产重组。
生活在这里的工人，许多都是被一次性买断，领着一次性补偿款各谋生路。
黄颜色的砖瓦楼房，看上去极为复古。
今年年底，这片区域也要进行棚改，届时这片区域将会高楼林立。
来到一处小区入口，顾晨跟着张和平一道，将车停在路边。
刘姐下车后，一脸满足的介绍道：“这个张天健，是这个老机械厂的工人，公司破产之后，就一直在这一代以修补自行车为生，日子过的挺艰苦的。”
“那他的老伴呢？”卢薇薇问。
刘姐摇头叹息道：“哪有什么老伴啊？听说生张和平先生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听到这里，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张和平。
张和平却是一脸淡然，依旧看不出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
顾晨走到刘姐身边，小声问道：“那这个何天健，现在在哪？”
“这边最右侧，就是何天健现在的家了。”刘姐指着老旧楼房的最右侧。
卢薇薇长吁一口气道：“还好有个老房子居住，也不至于混得挺惨。”
“不是，我说的是最右侧那个违章建筑，就是那个茅棚，也是他修车的地方。”刘姐感觉卢薇薇误会了，赶紧纠正道。
大家上前几步，这才看清刘姐所说的茅棚，其实并不太大，门口摆放着一些老旧自行车。
而在茅棚的上方，则是一块手写的“修车”牌匾。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都在等张和平迈出脚步。
然而张和平却是不紧不慢的掏出一盒雪茄，递给众人道：“要不要来一根？”
“不用了谢谢。”大家同时婉拒。
而张和平却是慢腾腾的将雪茄点上，随后对着众人噗笑道：“你们说，命运这东西是不是挺有意思？当初抛弃我的那个男人，现在就混成这样？”
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张和平心情别扭，似乎是在酝酿自己的情感。
想着就快见到40年未见的亲生父亲，张和平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
顾晨和大家相互看看彼此，都没有上前去打扰，给予了张和平充分的尊重。
也就在张和平靠在围墙上，酝酿了整整3分钟后，他忽然像是想开了，抛开刚才的忧郁，直接大笑着说道：“走吧，去看看我那个所谓的父亲。”
还不等大家有所反应，张和平便大步走向修车铺，去见那个他一直想见的男人。
……
769、你刘姐看人很准的
张和平看上去有些神经质，或者说是有些思想混乱。
别说是妻子肖倩不明所以，就连顾晨在内的所有三组成员，都对张和平的喜怒无常感到好奇。
准确来说，张和平看上去有些人格分裂。
从走进修车铺的前后反差性格来说，已经足够让人惊愕，不过大家理所当然的把他理解为宣泄。
看着自己老公面对亲生父亲哈哈大笑，大加嘲讽，作为妻子的肖倩面露惊愕之色。
张和平淡淡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抛弃了我，我却还要将他接到家里来见孙女，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不。”肖倩黛眉微蹙，摇了摇头道：“我感觉一点意思都没有，可他毕竟是你父亲，我觉得你不应该……”
“我该走了。”何天健咳嗽两声，准备转身走出别墅。
“你可以时不时过来看看。”张和平对着何天健的背影道。
“我想……不必了。”何天健短暂的驻足在那，依旧迈开步伐走出院子。
此时此刻，刚才还是大加调侃的张和平，直接站起身道：“我不是非逼你来这里。”
然而何天健并没有回复，依旧推开院子大门，直接走了出去。
顾晨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赶紧追了出去。
而卢薇薇和袁莎莎见状，也都紧跟其后。
一时间，场面颇为尴尬，客厅内的张和平，此刻笑脸全无，目光一直盯着门外。
“何先生。”顾晨追上他，说道：“都40年没见了，也没必要因为这个就离开吧？张先生心中有怨气，所以他刚才才会……”
“我知道。”何天健边走边道：“当初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他抛弃在芙蓉派出所门口，不应该丢下他不管，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太失败了。”
“可是……你就真的不想他？”卢薇薇跟上步伐，走在何天健面前，倒退着问他。
何天健笑笑说道：“当然想了，他是我儿子嘛，这点是改变不了的，我也知道他不是非要逼我来这里看他过的如何幸福，只是我……”
说到这，何天健无意识的驻足了一下，这才又道：“只是我……我快死了。”
“你病了吗？”顾晨忽然皱起眉头。
何天健淡然一笑：“是要死了，不是病了，发病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不幸的是……我可能真的快死了。”
“对不起。”顾晨闻言，脸色忽然难看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说。”何天健对着顾晨笑笑说道：“谢谢你们警察同志，是你们的帮助，才让我儿子在40年后找到我。”
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何天健心满意足道：“我也感谢我儿子，谢谢他对我这么仁慈，邀请我来见他的家人，我已经……”
“住下吧。”也就在何天健哽咽的同时，张和平双手揣进裤袋，站在何天健身后：“给你个房间，你就住在这里。”
见何天健有些呆滞，张和平又走上前道：“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准备换洗的衣服，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
看着何天健依然没有表示，张和平深呼一口气，无所谓道：“主要是我不想再开车送你回去，你知道吗？”
“我……我不麻烦，我可以坐警察同志的车。”何天健扭头看向顾晨。
顾晨淡笑着说道：“何先生，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我们没那么多座位。”
顾晨瞥了眼卢薇薇，卢薇薇立马心领神会道：“对……对呀，我们可没那么多座位，那就麻烦何先生暂时住在这里吧。”
“对呀。”袁莎莎见状，也赶紧过来助攻道：“这么多年没见，总得聊聊，住在一起增进一下感情嘛。”
“何先生。”王警官走到何天健身边，一把搭在他肩膀上说道：“这个地方不好坐车，我看你还是住在这里吧。”
“毕竟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助张和平先生找到他的生父，既然已经找到了，你们父子俩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咱不急，就先慢慢住在这里再说吧。”
“对呀。”刘姐见状，也是赶紧劝说起来。
一时间，何天健耐不住大家的好意。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亲儿子，何天健哪有不想的道理，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道：“那……那好吧，我就暂时先住下。”
“走吧，跟我回家。”张和平扭过身，一脸别扭的走进院子。
而何天健则是紧跟其后……
离开茶溪谷别墅区，街道办刘姐搭乘着警车返回社区。
路上，所有人对今天发生的情况也是津津乐道。
刘姐是个大嘴巴，从上车开始，她的嘴基本就没停过，一直在吐槽何天健跟张和平之间的复杂关系。
“顾警官，你说这张和平究竟是怎么想的？毕竟何天健是他亲生父亲，他托了层层关系才找到的，可两人见面就跟仇人似的，感觉就这态度也太不友好了吧？”
“已经很好了。”开车的顾晨看了眼后视镜，道：“只是一点小脾气罢了，毕竟张和平是被抛弃的，就这点来说，他可能过不去这个坎。”
“所以今天你们也都看见了，他就是故意给何天健难堪。”
“要我说也没必要吧？”王警官摇了摇脑袋，不由分说道：“其实没有人愿意放弃抚养自己的孩子，除非是真没有办法。”
“说起来，那个年代的人太难了，或许何天健想的是，儿子张和平活得很好他很开心。”
“对呀。”卢薇薇也是非常赞同道：“毕竟是血浓于水，两个都是伟大的父亲。”
“一位是浪子回头，沉着冷静，一位心胸宽广，乐观向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爱不能超越的。”
顾晨忽然想起什么，忙问袁莎莎：“小袁，记录片拍的如何？”
“素材是有了，但是感觉要寄给电视台，这点素材应该不够，我觉得这些天我们应该跟进一下，多拍摄一些何天健在张和平家的生活，感觉这样内容更丰富。”
“嗯。”顾晨微微点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过几天我们再到这里回访一下，希望他们一家人可以过的很好。”
“我估计……没这么顺利。”街道办刘姐瞥瞥众人，见众人将目光投向自己时，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挑刺哈，毕竟你刘姐在街道办干的就是各种琐事。”
“各种各样的邻里纠纷，人情冷暖也看够了，我感觉吧，虽然张和平嘴上强硬，时不时调侃亲生父亲何天健，但是他心里还是善良的。”
“毕竟看到自己的父亲住在修车的简易茅棚里，我能体会到他那种难受的心情，但是要让何天健融入到张和平家，我觉得他家人的态度是关键。”
顾晨一个右转向，驶入主干道，随后淡淡说道：“刘姐的意思是……张和平的家人，就比如肖倩的态度，又或者是他养父母的态度？”
“对。”刘姐也是默默点头：“根据我们街道办的调查，张和平的养父在早几年已经去世，张和平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全面接管了家族公司。”
“他还有个养母，一直住在外地，这几年因为公司业务主要在江南市，所以也住在江南市另一处别墅区养老。”
“但是关于张和平寻找他亲生父亲这件事上，他养母是根本不知道的，我就担心他养母知道这件事后，万一反对何天健住在那里怎么办？”
“可毕竟何天健是张和平的父亲啊！”卢薇薇听着刘姐的说辞，虽然有点道理，但从亲情上有些说不过去。
刘姐摆摆手：“这件事情很复杂，总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看张和平让何天健来他家，却不跟两个女儿介绍他就是爷爷是事实，你刘姐看人很准的，我感觉张和平是有所顾忌的，或者在担心什么。”
看着大家不明所以的表情，刘姐嘿笑道：“算了算了，既然我们已经帮助张和平找到了阔别40年的亲生父亲，其他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们不要去操心。”
“可是……”顾晨还是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何天健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真不希望这种悲剧发生。”
顾晨虽然根据赵国志的要求，帮助张和平找到了亲生父亲何天健，但是心中还是有太多疑问。
尤其是职业的本能反应，让顾晨对何天健，甚至张和平都抱有奇怪的想法。
但是这里面有将近40年的恩怨，所以顾晨也能理解。
……
……
回到芙蓉分局交差后的几天内，顾晨给张和平打过电话，证实了何天健依旧住在张和平家里，似乎小日子过的还不错。
直到第5日上午，根据之前的计划，在处理完上午的日常工作后，顾晨依旧要对何天健父子进行走访。
不过表面是走访，实际上是为了拍摄寻亲记录。
袁莎莎上次只拍摄了两人见面，张和平带着何天健去家中的画面。
这次去走访，也是为了拍摄后续，以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问题。
由于最近江南电视台也在播出一些警方正能量行动的节目，因此赵国志根据市局的要求，准备将这部片子拿上去交差。
由于是回访，这次顾晨只带上卢薇薇，两人上午8点出发，9点穿过芙蓉隧道，眼看就快达到茶溪谷。
可就在此时，眼尖的顾晨却发现，路边一名正在行走的老人，从身影来看，像极了之前的何天健。
顾晨忽然将车向右一拐，急速驶去。
坐在副驾驶的卢薇薇不明所以道：“顾师兄，你这是干嘛？”
“你看那是谁？”眼看就快接近路人，顾晨随口一说。
卢薇薇落下车窗，揉了揉眼道：“这是……何天健？”
也就在卢薇薇话音刚落时，顾晨也已经将车开到与老人并排的位置。
老人见有车辆开来，本能的向右侧一靠，两拨人瞬间对视一眼。
“还真是何天健？”卢薇薇喜出望外，赶紧道：“顾师弟，把车靠边。”
顾晨稳稳将车停在路边，随后和卢薇薇一起下车，走到了何天健面前。
“何先生，还认识我吗？”顾晨走上前问他。
何天健眯了眯眼，看着面前的顾晨，又看向身边的卢薇薇，这才啊道：“我记起来了，你们是上次送我来茶溪谷的警察。”
“对咯。”卢薇薇默默点头，这才又问：“你在这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在张和平家里吗？”
“呵呵。”何天健笑出一道深深的皱纹，道：“我觉得即使时日不多，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能待在这里我真的很开心，跟孩子们在一起，让我觉得很满足。”
重重的叹息一声后，何天健又道：“但是我不配过的这么幸福，所以，如果我待太久会给他们添麻烦，我希望竟可能少的跟他们接触，也希望他们及时告诉我。”
“你是说……跟张和平一家相处的不愉快？”卢薇薇问。
何天健赶紧摆摆手：“不不，我说过，我跟孩子们相处的很愉快，真的很愉快，只是不想给他们造成太大的麻烦。”
“所以……”顾晨上下打量着何天健，有些不明所以道：“所以……你这是离家出走？”
“不不，我不是离家出走，我只是每天要回家一趟，然后再回来。”
“呃……”卢薇薇有些懵圈，或者说有点不太理解何天健的行为，于是又问：“你说你每天都要回家一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能说清楚吗？”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跟我们说，我们是警察，很多事情是可以帮你解决的。”顾晨也赶紧跟腔道。
感觉这对父子确实奇葩，至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别这样。”何天健闻言摇头笑道：“我就是想随便转转，有时候是一上午，有时候是一整天，有几次是晚上才回来，之后就回房休息。”
顾晨低头沉思了几秒，见何天健有些疲惫，想到坐公交车站与茶溪谷住宅区距离较远，想必何天健也是一路走过来的，于是赶紧道：“何先生，我想我们应该谈谈，你上车。”
卢薇薇见状，赶紧替何天健将后排车门打开：“何先生，请。”
见顾晨和卢薇薇如此热情，何天健也是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那好吧。”
坐上警车，顾晨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反问何天健：“何先生，张和平对你还好吗？”
“当然，他对我很好，他是我亲儿子嘛。”提起张和平，似乎何天健眼中满是幸福。
“那肖倩呢，就是你的儿媳妇，她对你怎么样？”顾晨又问。
何天健犹豫了一下，淡笑着说道：“还行吧，只是觉得家里忽然来了一个陌生的邋遢老头，感觉稍微有些不适应。”
“她有没有为难你？”拿着摄像机的卢薇薇问。
“没有。”何天健摇头。
“那有没有跟你私下聊过些什么？”顾晨职业病又犯了，带着审讯犯人的口吻道。
何天健犹豫了一下，默默点头：“昨天张和平不在家的时候，她倒是找过我，跟我聊了些事情。”
“可能是觉得我每天往外跑，有时候晚上才回家，所以就找我聊聊。”
“所以……是聊关于张和平的事情对吗？”顾晨又问。
“对。”何天健点点头，笑孜孜道：“肖倩跟我说，其实张和平并不是没有缺点，他的缺点就是他的善良。”
“她说也正是因为如此，有时候她得保护张和平，所以就问了我几个问题。”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随后顾晨面向何天健问道：“她向你打听这几天外出的事情对吗？”
“是的。”
“那你是怎么回答？”卢薇薇问。
何天健不紧不慢道：“我当时出门，身上没带什么钱，移动支付也不怎么会用，所以就问张和平借了些钱，用来坐公交。”
“这些肖倩是不知道的，所以她才问我，问我去哪里了？是不是生病了？因为她一直看我气色不好。”
“我之前就说过，而且我是真心的，如果他们嫌我待的太久了，我希望你们直接告诉我。”
“所以肖倩是这个意思？”顾晨一脸认真道。
何天健默默点头：“是的，她是这样说过，她认为我待的太久了，并且连两个孙女都不知道我是她们的爷爷，她们以为我是张和平的好友，来家里住上一段时间。”
“什么？他连这个都没说？”卢薇薇闻言，也是有些恼火道：“不管怎么样，至少你是那两个孩子的爷爷，这总得告诉她们吧。”
“总不可能让两个孩子天真的认为你就是爸爸的朋友，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至少那可是你的亲孙女啊。”
发现自己有些情绪不对，卢薇薇赶紧捂嘴道：“我……我就是看不惯这样，我刚才是不是太激动了？”
“没事，人之常情。”何天健笑孜孜道，感觉他并不介意。
顾晨则是继续追问道：“那肖倩后来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倒是想说来着。”何天健从塑料袋中取出保温杯，抿上一口水后又道：“不过当时张和平正好进来，就问我们在干嘛？她说只是随便聊聊，最后张和平只是带着公文包去了书房。”
顾晨默默点头，嗯道：“我知道，肖倩非常想知道你这些天在干嘛？其实我也想知道。”
……
771、宏鑫机械厂
翌日上午。
顾晨团队处理完一起警情后，准备返回芙蓉分局。
最近电视台白小兰又在催促片子的事情，顾晨所在的团队负责拍摄，但是后期剪辑可以交给电视台完成，这对顾晨团队来说也算是轻松。
路边，一名胖胖的中年妇女问另一名高瘦女子：“我说，你家孩子不读书，还天天出门玩，是不是在混社会？”
“嘘。”高瘦女子嘘声道：“你别乱说，他听到了，头给你拧下来。”
“你这孩子就应该教育。”胖胖的中年女子毫不畏惧，也是直接反怼了回去。
见站在一旁的顾晨准备返回，中年妇女赶紧从超市里拿出几瓶水，带着颤抖的赘肉一路小跑过去。
“顾警官辛苦了，喝瓶水吧。”中年女子将一瓶矿泉水塞顾晨手里。
“不用了，谢谢，我们都有自带。”顾晨拍拍九小件装备中的警用水壶。
中年女子致谢道：“要不是你们，哪有这么快抓到这个混蛋，偷我超市不少东西呢。”
“应该的，不过还是个孩子，还是得让父母多加教育。”顾晨说。
“对对对，就应该加强教育。”老板娘也是非常认同顾晨的说法。
可就在此时，顾晨发现街道一侧，一辆劳斯莱斯正在缓慢行驶，而就在劳斯莱斯的另一侧，一名干瘦的老人也在缓慢的步行。
顾晨赶紧将矿泉水塞给老板娘，小步快跑的跟了上去。
“顾师兄，你去哪？”袁莎莎见顾晨行为古怪，不由将目光投向街道。
“是张和平的车。”王警官认得那辆劳斯莱斯，车头的小天使他还摸过的。
卢薇薇黛眉微蹙，二话不说，也赶紧跟了过去。
……
……
“何天健，你要去哪？”车内的张和平一直落下车窗，询问路边的何天健。
“回家。”何天健语气沉稳道。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今天给你预约了医生。”
“那你应该取消。”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取消？你能上车吗？”
车辆开到一个岔路口，张和平直接停下车，打开车门来到何天健面前。
而与此同时，顾晨也一路小跑的赶到二人身边。
“顾警官？”张和平一呆，看着随后跑来的卢薇薇，整个人愣了愣神。
“你们这什么情况？”顾晨最近一直在跟踪这个家庭的事情，昨天在路上碰见孤独行走的何天健，今天又碰上，感觉哪里都有他。
张和平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我昨天都已经跟他说过，今天预约了医生，上午我请假准备带他去医院，可他却不辞而别。”
“是这样吗？何天健先生。”顾晨扭头问何天健。
何天健默默点头，道：“没什么好检查的，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可是你也不能不辞而别吧？”卢薇薇就不喜欢何天健这种倔脾气，换谁心里都不舒服。
何天健笑着摇了摇头：“他有母亲，我不能在40年后突然出现，然后坐享别人的劳动成果。”
“那你就这样走了？你要走，不跟孩子告个别？”张和平双手叉腰，也是没好气道。
何天健笑笑说道：“她们会没事的。”
“不，她们会很难过。”张和平盯着何天健。
“可他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何天健叹息一声，感觉自己满是委屈。
张和平有些无奈，来回走上几圈后，这才一把拉住何天健胳膊：“何天健，你现在就得上车，然后我们去见那位医生，之后我才能允许你，招呼不打一声就像个流浪汉一样，一瘸一拐的走掉。”
“张和平先生，他是你父亲，你不能这样跟他说话。”顾晨也是有意提醒，感觉现在的张和平有些冷血。
虽然一心想着为父亲寻医治病，可一方面却又不肯叫他。
矛盾体，让张和平看上去像个神经质。
张和平抿了抿嘴，默默点头，随后将顾晨拉到一侧，小声说道：
“他的身体好像真不太好，我已经联系好医生，麻烦顾警官帮忙说句好话，让他先把病给看了，这可是江南市顶级专家。”
“你觉得胃癌晚期还有治愈的希望？还是说你想让他多活几天？”顾晨反问张和平。
张和平愣了愣神，半天说不上话。
“那我就当是后者了。”顾晨转过身，直接走向何天健。
“何先生，你坐我们的车，我们带你去医院看医生。”
“顾警官，谢谢你了，可是……真的不用。”
“用不用看了再说吧。”卢薇薇可是个急性子，见何天健如此倔强，直接将他硬拉上车。
随后，大家一起开车跟在劳斯莱斯的车后，一直开到人民医院。
由于事先有预约，张和平还是省去不少挂号的时间，直接带着何天健来到一间办公室。
顾晨送到之后，便直接带着大家先行离开了。
在顾晨看来，何天健的身体状况似乎越来越严重，最起码本来能活3个月的人，已经活了大半年，这算是一种幸运，至少让他见到了离别40年的亲儿子。
但有时候顾晨也觉得，医院医生是故意把存活时间尽可能的说的少一些，让患者有个时间概念。
而一旦超过这个时间范畴，患者似乎又会重塑信心，认为自己可以活得更长。
这样的情况，顾晨不知道是不是医生对每个人都这样说，但至少医生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是病情是不会骗人的。
即便让你多活几个月，但该来的总会来，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面对死亡只能坦诚接受。
一个人最害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何时死亡，何天健现在就是如此。
……
……
下午4点。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卢薇薇整理好自己的资料后，转身跟顾晨八卦起来：“对了顾师弟，你觉得今天何天健去医院情况如何？”
“应该不太好吧。”顾晨随口一说。
身后的袁莎莎抬头道：“但是我感觉张和平就快叫他爸爸了，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机会？”一听袁莎莎说机会，王警官当时就笑了：“如果张和平真的知道这点，那也就不会到现在都不让孩子知道，何天健就是她们爷爷的事实。”
“我就说点自己的看法吧，这个张和平，或许是因为养母康艳萍的压力。”
“嗨，女人何苦为难男人呢。”卢薇薇也是叹息一声，继续追问顾晨道：“那顾师弟想不想知道今天去医院的情况？毕竟咱们的寻亲纪录片，也应该要做个结尾了，今天碰到赵局，他还问我来着。”
“那你们觉得，这个片子应该什么时候结束比较合适？”顾晨抬头问大家，集思广益。
王警官打上一记响指道：“要不，就以张和平开口叫何天健爸爸，还有告诉那两个女儿，何天健就是他们爷爷的时候，感觉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尾吧？”
顾晨扭头看向卢薇薇和袁莎莎，两人也是双双点头。
“那好吧，片子就以这个为结尾，早点完成这项任务，早点交差。”
顾晨其实对于拍摄这种片子，心里还是支持的，毕竟这个社会太多的不如意，但是张和平40年寻亲之路，或许会激励很多人。
顾晨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和平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
“你好顾警官。”
“张先生，昨天去医院，情况如何？”顾晨问。
电话中短暂的沉默了几秒……
“怎么了张先生？”顾晨似乎感觉情况不对。
“顾警官。”张和平叹息一声，也是沮丧不已道：“我也希望能带来好消息，可是医生告诉我，他的癌细胞已经转移了，现在的情况，他们也爱莫能助。”
“很抱歉。”顾晨能理解张和平此刻的心情。
张和平强颜欢笑道：“也没什么，我该早点去找他的，这样孩子们就可以和爷爷多相处几年了。”
“我很抱歉，昨天不如想象中的顺利，但我不会就此放弃，我想跟孩子们说出他的身份，我想带他回家之后就说。”
“她们或许会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一定知无不言。”
“所以……你昨天没说？”顾晨问。
“呵呵。”张和平苦笑一声道：“很抱歉，昨天从医生那里得到结果后，我只是去上了个厕所，他……他就消失了。”
“消失？你是指……”
“没错，他不见了。”张和平在电话中深呼一口气，也是沮丧不已道：“他就这么消失了，我以为他回家了，但是我去到向阳社区，他经营修车铺的地点找他，周围人都说没见到他回来过。”
“后来我又满街找，找到晚上也不见他踪迹，电话也关机，我感觉……我感觉我会失去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你父亲是在得知结果后消失的对吗？”顾晨又问。
张和平嗯道：“可能他需要冷静，我等他回家，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父亲。”
话音落下，顾晨电话中直接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卢薇薇呆住了。
袁莎莎也呆住了。
王警官更是惊愕的嘴巴形成一个o状。
“所……所以，我们的片子拍不成了？主人公消失了？”卢薇薇弱弱的问。
顾晨微微点头：“看来是拍不成完美的结局了，可能知道这个结果的人，都需要冷静一下吧，毕竟何天健多活了3个月。”
袁莎莎闻言，直接瘫坐在座椅上：“完了完了，这片子太难了，为什么赵局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感觉就是个烫手山芋。”
“还好吧。”王警官倒不这么认为，笑笑说道：“至少说明，不是每一个结局都是完美。”
所有人看向顾晨。
“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还是等何天健自己回家吧，毕竟他那条拉布拉多还是得喂养的。”顾晨说。
由于上次在芙蓉隧道附近，顾晨跟何天健简单的交流一番，得知那条拉布拉多是他这几年唯一的朋友。
因此顾晨相信，何天健应该会回来。
然而三天后的中午，顾晨忽然接到丁亮的电话。
“顾晨，你让我注意的何天健，我们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顾晨喜出望外，赶紧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西郊仓库。”丁亮说。
“他怎么会在那里？”顾晨忽然迟疑了一下。
按理来说，西郊仓库距离市区较远，属于郊区中的郊区，只是一片老旧仓库片区。
可是西郊仓库距离向阳社区，还有茶溪谷，完全就是反方向。
何天健竟然一个人跑去那里？
电话中短暂停止了几秒，顾晨继续追问道：“怎么了丁亮，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是……是周围的群众打电话报警，我们正好在这边办事，所以……所以就过去看看。”
丁亮说话支支吾吾，让人感觉非常好奇。
顾晨咦道：“报警？何天健怎么了？”
“他……他死了，喝农药自杀了。”丁亮说。
顾晨闻言，直接站立起身道：“丁亮，你把具体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好。”丁亮闻言，直接挂断电话。
卢薇薇见状，也是赶紧追问道：“顾师弟，怎么回事？”
“大家跟我去一趟西郊仓库吧，丁亮他们已经找到了何天健。”顾晨走到墙角去拿警用装备。
王警官咦道：“这……这是好事啊，那怎么看你愁眉苦脸的？”
“问题是何天健服毒自杀了。”顾晨将大家的警用装备，以最快的速度丢给众人。
“自……自杀？”袁莎莎呆滞了一下，整个人懵圈道：“这……这怎么好端端的就自杀了？张和平都还没叫他爸爸呢，还有，那两个小孙女，都还没叫他爷爷呢，他怎么就自杀了？”
“真是太过分了。”卢薇薇一拳砸在桌面上，整个人没好气道：“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那天按照正常情况，张和平送他回家，一定会叫他的，而且还会告诉那两个女儿，这就是她们的爷爷。”
“可这家伙这几天都等不及了吗？真是够荒唐的，竟然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去自杀？”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去看看再说吧。”顾晨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必须要去现场看看才知道。
大家带着各种疑惑，一起开车前往西郊仓库。
从芙蓉分局出发，光开车就要足足一个小时，从主干道离开后，还要驶入一条破旧的小道，穿过一片小树林，最后才是西郊仓库。
顾晨对这一带不是很熟，可是当穿过树林，看到路边破旧的铁牌时才发现，这里其实之前是一处机械厂旧址。
“宏鑫机械厂？”开车的顾晨不由念出了声。
王警官赶紧扭头望去，这才啊道：“宏鑫机械厂？这不就是何天健之前的单位所在地址吗？后来破产之后，以前的厂房也变成了仓库。”
“老王，你确定？”卢薇薇带着迟疑问他。
王警官嘿笑道：“这还有什么确不确定的，这地方我以前还来过呢，我舅舅还到这里拉过机器，就是之前宏鑫机械厂破产的时候，机器那都是白菜价啊，我舅舅一倒一卖，还小赚了一笔呢。”
“那如果这么说来，何天健选择在这里结束生命，感觉……感觉还是挺有想法的。”袁莎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总感觉何天健要在这里落叶归根似的。
顾晨没说话，继续开车往前赶。
直到穿过一片废旧杂物区，才看到丁亮和黄尊龙的警车正好停在仓库门口。
仓库周围零散的围拢一些人，丁亮和黄尊龙正带着两名见习警，对周围的群众展开问询。
也是见顾晨开车到来，丁亮这才放下手头工作，小跑过来道：“顾晨，你们总算来了。”
“是谁发现何天健的？”顾晨下车之后，将警帽戴好，直接快速朝着仓库走去。
丁亮紧跟其后，边走边道：“是仓库保管员老张，平时仓库也没什么人，今天正好有一批外地旧机械要入库，所以老张就去仓库腾地方，结果就发现何天健死在这里。”
“他在哪？”顾晨来到仓库门口，问丁亮。
“就是他。”丁亮指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
老师傅见状，赶紧上前点点头。
“你是张师傅？”顾晨问。
“对，我是这里的仓库保管员。”老张师傅点点头。
“所以，仓库里的那人是你最先发现的对吗？”顾晨再次确认的问他。
老张师傅继续点头：“没错，是我最先发现的。”
“带我去看看。”顾晨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走进仓库。
老张师傅见状，也只能紧跟其后。
随后，两名见习警在外头维持秩序，而其他警员则陆续走进仓库。
仓库很大，由于之前是机械厂仓库，因此仓库中还保存着钢臂设备，通过人工遥控，可以轻松吊起和移动仓库的机械设备。
而仓库两侧，则是摆满着各种老旧机械。
有些已经上漆，有些正在去锈。
老张师傅边走边介绍：“这个地方以前是国营宏鑫机械厂，后来因为经营不善破产，再后来，被私人老板买下来，用来倒卖返修机械设备。”
指着两侧的机械设备，老张师傅又道：“这里面的机械，有一部分是外地进来的旧设备，我们有自己的工人，翻修一下，又可以拿到市面上经营，赚取一个差价。”
“我就是今天在这准备腾地方的时候，发现那人死在仓库的小房间内，就是那。”
老张师傅指着仓库尽头的一处板房小隔间。
……
773、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多戏
袁莎莎从工具箱中取来工具剪交给顾晨，顾晨三两下将老旧门锁剪开，推门进入修车铺。
还是熟悉的味道。
三天不开门，油垢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卢薇薇甚至忍不住要用右手在鼻头处猛扇几下。
袁莎莎则是第一时间开窗通气。
来到修车铺卧室，顾晨直接奔着老旧书柜走去。
和许多国企老师傅一样，何天健虽然干着修车的工作，但坚持读书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顾晨甚至都能看到一些市面上已经绝版的文学书籍。
打开书柜的抽屉，里面满满当当，放着一些小红本。
顾晨小心翼翼的将这些小红本摊在桌面上。
“这何天健当年还挺厉害的。”卢薇薇对着小红本一一翻看，也是不由分说道：“全都是先进工作者证书，一年一本啊。”
“那只能说明他技术过硬。”王警官从另一侧床头位置走来，将一本老旧笔记本交给顾晨：“看看这是什么？”
“账本？”顾晨皱皱眉，赶紧将笔记本打开。
笔录本上记录着各种收支，基本上每天的收支都在上面，包括修车铺零部件的购买清单。
这让顾晨喜出望外。
“这里面都是何天健的手写笔记啊。”卢薇薇伸长脖子，不由吐槽道：“这样一来，拿着遗书对比一下，就能看出字迹的差别了。”
顾晨赶紧掏出了手机，将之前在西郊仓库拍摄的遗书照片点开，拿到笔记本面前进行对比。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两种字迹基本吻合，看不出太多端倪。
这让在场众人不由一惊。
“怎么会这样？这真的是何天健手写的遗书啊？”袁莎莎第一个看傻在那，赶紧揉了揉眼又道：“字迹……字迹完全是一样的。”
“难道顾晨之前在西郊仓库发现的那只油性笔，是后来被人放过去的？”王警官也在此刻推倒了之前的猜测。
卢薇薇没做声，感觉是不是哪里不对？
每当这个时候，卢薇薇就会看向顾晨，因为总能从顾晨的脸上找到答案。
这次也一样，尽管王警官和袁莎莎都惊愕的不行，但顾晨依旧稳如泰山。
顾晨没说话，只是将手机图片不断放大，并且对照字迹一一对比。
十几秒后，顾晨的嘴角露出一道微微上扬的弧度。
“顾师弟，你找出什么问题来了吗？”卢薇薇有些小激动，赶紧问顾晨。
“字迹是模仿的，我们之前在西郊仓库的推测没有问题，遗书的确不是何天健所写。”
顾晨将老旧笔记本和自己的手机，同时交到卢薇薇手里：“仔细看这些书写的字迹，虽然神相似，但是一笔一划还是有些差别的。”
“你是说……字迹是有人刻意模仿？”卢薇薇愣了愣神，赶紧根据顾晨的指引进行查看。
顾晨淡淡一笑，伸出右手食指道：“且不说别的，就光凭何天健在笔记本上折勾这个笔画偏旁就不难看出，他喜欢拉的很长，但是遗书上的这个笔画偏旁却很短，还有撇勾也是一样，遗书上的撇勾偏旁依旧很短。”
“一个人就算刻意模仿另一个人的笔记，虽然在外形上会有些形相似，但是在一些小细节方面，还是会带有自己笔画的习惯。”
“还真是。”卢薇薇根据顾晨的提示，的确找到了笔画偏旁的一些小差别。
紧接着是王警官和袁莎莎，两人也接过手机和笔记本进行反复对比。
也都确认了顾晨的说法。
“顾师兄，听你这么一说，还不光是这几个偏旁呢，好几个字的写作习惯都不一样。”袁莎莎也参与到大家来找茬环节中，发现了不少问题。
王警官嘿笑道：“这就有点意思了，模仿笔迹写遗书，这个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我觉得应该是何天健的老熟人。”顾晨双手抱胸，表情微微一怔：“你们想，能模仿何天健的笔记，又能将何天健的尸体运到西郊仓库，这说明凶手知道何天健的过去啊。”
“可是在我看来，宏鑫机械厂倒闭都已经很多年了，何天健现在的身份是修车铺老师傅。”
“可就是这样一种身份，应该是印刻在大多数人脑海中，还有几个能记起何天健的过去？”
王警官闻言，赶紧甩了甩手指：“找跟他最熟悉的那些人，一查就知道。”
顾晨耸耸肩：“看来还是得去向阳社区街道办，找一找万能的刘姐。”
……
……
离开修车铺，大家来到向阳社区街道办。
胖胖的刘姐正在办公室写材料，听见大门“笃笃”几声响。
抬头一瞧，顾晨等人就已经站在了面前。
“哟？顾晨？”刘姐激动的赶紧站起身：“你们怎么来了？”
“来调查何天健的案子。”顾晨也是跟她交老底。
刘姐微微皱眉，不明觉厉的问：“何天健的案子？何天健犯事了？不应该吧？他能犯事？还是说在儿子家住的不习惯，又或者……”
“都不是。”见刘姐又在天马行空，顾晨直接坦白道：“今天上午，我们接到报警电话，立刻赶往西郊仓库，在那里发现了何天健的尸体。”
“尸……尸体？”
听到“尸体”二字时，平时总是笑嘻嘻的刘姐，顿时表情一怔，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何天健死了？”
“对，服毒死的。”王警官也道。
“哎呦呦，这老头怎么就想不通呢？”刘姐也是赶紧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一口水，这才又道：“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多活一天就是赚到嘛。”
“再说嘛，儿子也找到了，还有两个漂亮的孙女，你说他这又是何必呢？”
“刘姐，刘姐。”
见刘姐开始戏精上身，顾晨赶紧提醒她。
“啊？”刘姐呆滞了一下，这才哦道：“哦对了，你们来我这里，想了解些什么？”
“我们想知道，跟何天健接触最多的是哪些人？”顾晨也是掏出笔录本，准备做好记录的动作。
“接……接触最多的？”刘姐眯眼仔细回想，片刻之后，刘姐忽然啊道：“跟他接触的人其实很少啦，街坊们见到他，都只是点头之交。”
“何天健这人吧，之前都是一个人过，也没什么朋友。”
“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家人？”顾晨又问。
刘姐摇了摇脑袋：“家人没有，之前听说单位破产后，拿到一笔买断补偿，之后也去外地打过零工，被老板骗拖欠不少工资，后来就干脆在向阳社区经营自行车修理，偶尔也修一修摩托车什么的。”
“反正前几年生意还行，这几年不好，总之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感觉就是得过且过的那种。”
“你再想想。”见刘姐提供的信息实在太少，顾晨继续追问道。
“这个嘛……”刘姐皱皱眉，指着自己道：“那我算不算？我跟何天健接触也挺多的，社区组织体检什么的，都是我帮他安排，还有各种琐事都是我在帮他处理。”
“你也算一个。”顾晨直接把刘姐的名字给写上。
这可把刘姐吓一跳，赶紧摆摆手辩解道：“诶诶诶，这怎么还把我给写上了，你们到底是想问些什么？”
“何天健是被人害死的，并不是自杀。”卢薇薇走上前，将手机里的遗书拿给刘姐看：“我们去过何天健的修车铺，从里面找到一本记账本。”
“里面的字迹虽然跟何天健很像，但是还是有很大差别，我们怀疑是何天健的老熟人在刻意模仿何天健的字迹，伪造遗书，现在你听明白了吗？”
刘姐眨巴眼：“听……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们怀疑是何天健的老熟人害死何天健的？”
“对，所以你再仔细想想，你的意见很关键。”顾晨也不逼刘姐，但要跟刘姐把厉害关系摆清楚。
“你们让我想想。”刘姐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再次思考起来。
片刻之后，刘姐忽然啊道：“我记起来了，一个月前，有个年轻人，曾经来过我们街道办，他是来找何天健的。”
顾晨闻言，与同事们面面相觑，似乎发现点苗头。
“那人是谁？做什么的？”顾晨赶紧追问。
“是……是个生意人吧，好像是说卖零部件什么的，就问我打听了一下何天健家住哪，然后我就告诉他了。”
“那你还记得具体是哪天吗？”顾晨又问。
“具体哪天？好像是上月底的周五吧，我记得那天正好有对夫妻打架，还是我们街道办上去调解的呢，应该是上月底周五没错，最后一个周五。”
顾晨将日期写好之后，又问：“那你们这边的监控还有吗？”
“应该是没有了。”刘姐指着门口一处监控道：“我们街道办就大门口有个监控，不过监控录像半个月一清理，而上次是一个月前，早就清理掉了。”
“何俊超或许可以通过技术找回。”一旁的王警官提醒道。
顾晨微微点头：“没关系，我有办法。”
从九小件警用装备中，顾晨抽出一支铅笔，打开自己的笔录本道：“你们描述一下那人的具体特征吗？”
“具体特征？大概……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吧，瘦瘦的，留的是短发，眉毛粗粗的，鼻子好像有点长……”
顾晨根据刘姐在线讲述，开始对来人特征进行素描。
修修改改3分钟后，顾晨将一个人物素描头像拿给刘姐看：“刘姐，你看看，那人是不是长这样？”
“诶？还真有点像诶。”刘姐看到顾晨手中的素描图时，整个人也是呆滞了一下：“顾晨，你画画这么厉害？”
“小意思了，做警察的，这点基础是有的。”顾晨也是淡淡一说。
刘姐嘿笑道：“还是你顾晨厉害，其他警察我可没见他们有这么厉害过，你画的这个素描图，别说，还真的很像啊，那天那个来找何天健的年轻人，就是张这样，而且脸上还有很多痘坑。”
顾晨闻言，右手转笔，继续在人物脸上添加一些痘坑印记，随后用手将这些印记均匀涂抹开来，再次亮在刘姐面前道：“现在呢？”
“呃，更像了。”刘姐也是微微一愣，感觉顾晨就是个画画天才。
“可以了。”顾晨收回素描图，用手机拍摄下来，随后转发给三组的何俊超。
没过多久，顾晨的手机便忽然响起。
顾晨一瞧来电正是何俊超。
“何师兄，怎么样？这人是谁？”顾晨问。
“顾晨，我已经帮你查到了，这人叫王谦，外地人，目前就职于雅居房地产开发公司，哦对了，也就是张和平家的公司。”
“不是你等会。”顾晨闻言，也是不由一惊：“你说……这个叫王谦的家伙，就职于张和平的公司？”
“对呀。”电话中的何俊超，也是被顾晨的质疑吓一跳，这才赶紧又确认道：“从他身份证件使用情况来看，他的确就职于张和平家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这没有问题，一直就职到现在，职位是……行政助理。”
顾晨忽然沉默了几秒，这才又道：“谢谢了何师兄。”
“不客气。”
两人心领神会的挂断电话。
“怎么说？”站在一旁的王警官问。
顾晨皱皱眉：“这个人叫王谦，是张和平公司的一名员工，职位是……行政助理。”
“张和平公司的员工？”卢薇薇不明所以，挠着脑袋懵圈道：“那这么说，寻找何天健的下落，一个月前就应该是知道的呀，可为什么张和平一周前才见到何天健？”
袁莎莎也是好奇不已道：“而且这个王谦还说自己的卖零件的，显然是撒谎，他分明目标明确，他就是去找何天健的。”
“乱了乱了。”王警官抱着脑袋，感觉这里面似乎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顾晨抬头看向众人：“这样，我们现在马上去调查一下这个王谦，我觉得这个王谦很有问题。”
“我也觉得是这样。”卢薇薇也同样赞成。
王警官和袁莎莎面面相觑后，也是双双点头。
顾晨来到刘姐面前，提醒道：“刘姐，今天的事情不要像任何人透露，不要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我……我懂，你们办案嘛，要抓凶手，这个我知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刘姐似乎也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赶紧表面态度。
见顾晨等人就要离开，刘姐又道：“哦对了顾晨，如果还需要什么我可以协助的地方，尽管打我电话，我一般是24小时开机。”
“那样最好。”顾晨走到她面前，与刘姐握手感激道：“那就谢谢刘姐了。”
“嘿嘿，警民一家亲嘛。”刘姐说。
……
……
离开向阳社区街道办，顾晨直接开车来到雅居房地产开发公司附近。
此刻正值中午下班时间。
顾晨并没有直接去找王谦，而是和大家一道，换上了便装，在雅居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对面自主餐厅安静的坐着，随时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此时此刻，周围许多在办公楼工作的男男女女们，也都分散在各处餐厅。
而就在此时，顾晨发现了目标王谦。
此时此刻，他正和几名男女同事，有说有笑的走进餐厅，来到顾晨附近的位置坐下用餐。
全程用餐时间不过20分钟，王谦和同事聊的都是一些公司琐事。
20分钟后，同事们依次回到公司，而王谦却并没有直接回去，在半路上与众人调侃几句后，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上一包烟，站在路边小抽起来。
“把他找过来问问吧。”大概对王谦有了一个初步印象后，吃饱喝足的顾晨，这才站起身，准备去找王谦谈话。
而此时的王谦依旧站在便利店门口抽烟，顺便在隔壁彩票站买了几张体彩刮刮乐。
然而就在王谦为今天手气不佳而苦恼之际，一直铿锵有力的手臂，忽然拍在他肩膀上。
“哎呦，谁呀？”王谦肩膀一沉，赶紧回头一瞧。
“王谦是吧？有件事想找你聊聊。”顾晨并没有急着表明身份，对着王谦微微一笑。
“老子又不认识你？你谁呀？”王谦眉头一挑，也是感觉莫名其妙。
而就在此时，包括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在内的3人，也从不同方向将王谦包围。
4人将王谦包围在中间，光这几人双手交叉抱胸的气势，瞬间就让王谦感觉心头一愣。
王谦赶紧双手抱拳，给众人赔不是道：“各……各位兄弟，姐姐，我……我好像没干什么得罪你们的事情吧？我甚至都不认识你们。”
见众人一言不发，王谦顿时又是秒怂，于是赶紧回想了一下，这才又道：“呃，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在酒吧摸那小妞的那啥，可是她穿的太暴露了，我……我就是开玩笑，你们该不会因为这个要打我吧？”
见众人相互看看彼此，似乎依旧没有理会的样子。
王谦有点怂了，赶紧掏出钱包道：“要……要不这样，我赔钱，赔钱还不行吗？只要你们别打脸，怎么都行，我那天实在是喝多了，真的。”
“都什么跟什么呀？”卢薇薇也是莫名其妙。
只是配合同事吓唬一下这个王谦，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多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