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5、信则死，不信则生不如死
东郊花园卧房阳台。
康艳萍几乎将自己曾经在宏鑫机械厂的所有往事一一道出。
这一说，倒让康艳萍如释重负，感觉没那么扎心了。
“顾警官，这件事情都过去很多年了，要不是你问起，可能就已经烂在肚子里。”
“等一下。”顾晨记录完整后，忽然打断道：“你说你住在闺蜜家，直到将孩子生下，那之后孩子怎么又道何天健手里的？还有，你之后又去了哪里？”
康艳萍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重重叹息一声道：“都说做过坏事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原本何天健看似甩掉我这个包袱，他就能攀上高枝。”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之后的几个月，由于领导经营不善，导致宏鑫机械厂再也难以维持经营。”
“就在几个月之后，宏鑫机械厂忽然宣布破产，所有工人面临失业。”
“公司给了所有人一次性买断补偿，从此宏鑫机械厂的工人，要么去外地自谋生路，要么拿着补偿款做点小生意。”
“那何天健呢？他应该跟着厂长女儿，不至于混得很惨吧？”卢薇薇问。
康艳萍摇了摇脑袋：“厂长因为在经营过程中存在犯罪行为，直接进了监狱，他女儿因为受牵连，也进了局子。”
“可以说，何天健攀高枝的梦想破灭了，他忽然感觉自己一无所有，才想到了我。”
“而那个时候，因为未婚，却生下了张和平，如果一直带在身边也是累赘，闺蜜就劝我将孩子送到何天健那里，让何天健承担起抚养孩子的责任。”
“那你们没有在一起？”王警官问。
按理来说，事情发展到这个时候，何天健也该浪子回头了，至少还有个孩子。
两人要是在一起，或许就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但是康艳萍却是摇了摇头：“我跟何天健是不可能的，何天健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心高气傲，虽然跟厂长女儿的婚事吹了，但是他还想着攀其他高枝，他想靠这个来改变命运。”
“所以我跟他之间除了孩子，没有任何关系，我把孩子送到他家，从此离开江南市，跟随闺蜜去外地经商。”
顾晨微微点头，却是不明所以道：“但是我想不通，何天健既然已经拿到单位的买断补偿款，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做点小生意，也不至于养不起这个孩子。”
“可他为什么要把张和平抛弃在芙蓉派出所？还是说他觉得这个孩子是累赘？”
康艳萍摇了摇头：“并不是这个原因，毕竟这是他何天健的孩子，他当然不舍得抛弃，只是后来何天健失业之后，工作屡屡受挫，最后还沾染上一些不良的习惯。”
“而至于那些单位的一次性买断补偿，早就被他挥霍一空，那时候的何天健，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带着孩子他根本没办法去工作。”
“所以，他才把孩子抛弃在芙蓉派出所门口。”想到这里，康艳萍泣不成声：“可这毕竟是他儿子，他当年怎么就那么狠心，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又问：“那之后呢？你是怎么知道张和平被送去福利院的？”
“是何天健自己说的。”康艳萍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继续说道：“当年我跟闺蜜一起在外地摆地摊卖货，后来有一天接到何天健电话，他告诉我，孩子养不了，已经被芙蓉派出所送去福利院。”
“如果我想孩子，就去那里看他，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感觉天塌了，他怎么能这么做？”
“然而就在那年，我结识了我现在的先生，他比我大很多，膝下无子，我跟他提过，说想去老家福利院收养孩子的想法，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所以从那之后，我跟他来到江南市福利院，我一眼便找到了我的孩子，因为他脖子上有个特别的胎记，之后我们带着孩子离开江南市，一直在外地生活和发展。”
将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后，顾晨带着包容的心态问康艳萍：“所以……何天健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康艳萍摇头。
顾晨皱起眉头：“那天何天健在医院检查之后，忽然消失，他是不是去找你？”
康艳萍默默点头：“没错，检查完身体后，他按照我们那天的约定，直接去到西郊仓库服毒自杀，因为他说这是他自己亏欠我们一家人的，他没脸再等张和平认他做父亲。”
“你们……那天聊了些什么？”顾晨一直就对当天何天健跟康艳萍，在张和平家别墅的聊天内容很感兴趣。
至少顾晨从那时候开始，就感觉两人似乎是认识。
康艳萍哭笑一声道：“那天他有些崩溃，至少看到我之后的那种愧疚感油然而生，在一个月前我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明确告诉他，张和平是永远不可能跟他相认的。”
“但是因为芙蓉派出所的退休老所长无意中将张和平生父的信息透露给他，所以才导致这件事情的发生。”
“可以说，张和平违背了之前承诺过我的诺言，他说过，如果他违约，他去提前自尽，因为自己时日不多，所以他敢这样承诺。”
“但是那天见到我，他就知道，自己破戒了，他自己违背了诺言，甚至还住在了张和平家里。”
看着顾晨，康艳萍义正言辞道：“顾警官，张和平是我儿子，我抚养他长大，我太了解他了，他肯定会竭尽全力来救何天健，因为这就是他的为人。”
“他会把这事看得比工作还重要，比婚姻还重要，虽然知道这是徒劳，但我想这件事情必须就此结束，何天健必须离开。”
卢薇薇和袁莎莎相互看看彼此，两人似乎感觉来龙去脉基本清楚。
合着两人在一个月前就有约定，何天健也是承诺过康艳萍的，不会与张和平相见。
但是想法是好的，当看见40年未见的儿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修车铺，当时的何天健犹豫了，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
甚至将自己与康艳萍一个月前在公园里的承诺抛在脑海。
不仅如此，顾晨当时跟何天健交流中也非常清楚，何天健怕给张和平一家惹麻烦，因为惹麻烦他就得离开。
以至于喂养拉布拉多每天来回几个小时，为的就是不添麻烦。
他希望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直到那天康艳萍在张和平家的出现，才让何天健认识道现实，才发现，原来自己又一次违背了承诺。
“所以他的自杀是自我惩罚？”顾晨问。
康艳萍默默点头：“那天我们在张和平家聊了很久，他也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他告诉我，医院可以去，之后他会回到东郊仓库，也就是宏鑫机械厂的老厂区服毒自尽。”
“如果我能找到他，就替他以他的名义，写一封忏悔遗书，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可是……”顾晨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追问道：“可是你发现了何天健，为什么不报警？又为什么要模仿何天健的笔记？”
“按照常理来说，你跟他折磨多年没见，应该对他的字迹印象模糊，可为什么你能临摹的那么逼真？”
“呵呵。”康艳萍看着顾晨，不由干笑两声道：“不报警，是因为迟早有人能找到他。”
“至于临摹何天健的笔记，那是因为当年何天健的工作报告，都是我替他完成的，临摹他的笔记，对我来说并不困难。”
“我想以这样的方式送他一程，至少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扭头看向顾晨，康艳萍又道：“其实医生已经告诉我，何天健每天都在强忍着痛苦，假装没事一样，其实他可能活不了一星期。”
“他太痛苦了，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可能这是他最好的选择吧，只是没想到，我可疑给他留下忏悔的遗书，竟然还是被你们警方给发现了。”
看了眼顾晨，康艳萍不由分说道：“小警察，你很聪明。”
顾晨看了看身边同事，扭头又问：“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万一这些都是你胡编乱造的呢？”
“呵呵，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康艳萍似乎猜透了顾晨的心思，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一支录音笔道：“这是我当天在儿子张和平家，跟何天健聊天的所有录音。”
“何天健告诉我，这可以让我摆脱警方的麻烦，因为遗书他想让我帮他写，这是他最后的请求，我得答应他，让一切都顺其自然。”
顾晨微微皱眉，顺手接过了康艳萍递来的录音笔，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
……
何天健的自杀事件过去一周时间，却依然成为芙蓉分局的热门话题。
期间包括当年芙蓉派出所的老所长，还有当年一些在门口捡到过张和平的退休警察，也都来芙蓉分局了解过情况。
刑侦三组办公室。
卢薇薇拿着手机找到顾晨：“顾师弟你快看，上次中毒的网红歌手张金哲出院了，他现在可是许多媒体追逐的焦点。”
“能不焦点吗？被自己经纪人下毒，这家伙也够衰的。”王警官小拇指扣着鼻孔，也是不由吐槽道。
卢薇薇瞥他一眼，也是没好气道：“你老王就不能说点好的？”
“嘴是我的，还不让我说话啊？”王警官翘起二郎腿，就喜欢看卢薇薇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告诉你卢薇薇，媒体需要的是爆点，什么是爆点，就是特别特别狗血的新闻，这种奇闻在媒体上可是有着相当大的点击量。”
“就比如张金哲被经纪人下毒，这在大家平时印象中，经纪人跟艺人之间应该是裙带关系，当然也不排除一些经纪人骗钱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一种微妙的关系，让人产生了难以想象的结果，这肯定是焦点啊，焦点就是流量，流量等于钞票。”
“俗。”卢薇薇不屑于王警官交流，直接转身跟顾晨聊天：“顾师弟，其实我觉得艺人之间的竞争，或者说勾心斗角更厉害吧？”
“像我卢薇薇这些年也看过很多传世名著，也读过很多名家经典，可我忽然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还是那些花边新闻，娱乐八卦。”
双手抱胸，卢薇薇长叹一声：“诶，听他们说娱乐圈水很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实以前我在读高中的时候，也考虑过混娱乐圈，但是后来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戏路太窄，毕竟总是长着一张女主脸，演不了坏人，而我又希望能尝试不同的角色，最后想想就算了。”
“哟哟哟，卢薇薇，你这是在贬低自己还是在夸自己啊，怎么感觉你这话得反着听啊？”
何俊超还不知道卢薇薇那点小心思？
自从知道自己追求无望后，何俊超也开始加入调侃大军了。
不再做舔狗的日子，何俊超感觉怼卢薇薇也挺有意思的。
卢薇薇对着何俊超做了一个生气表情，随后靠在顾晨身边道：“顾师弟，你说这些年娱乐圈也是挺乱哈，我喜欢的那些乐队，动不动就解散，感觉挺可惜的。”
“所以现在国内的音乐都什么跟什么呀？音乐榜单上面，一首能听的歌曲都没有，真是有点悲哀了。”
顾晨微微点头，淡淡道：“在娱乐圈，大多数乐队解散的原因，九成是因为分钱或者争女人吧，感觉应该是这样。”
顾晨看过之前的娱乐八卦新闻，基本上都是这种解散理由。
想想之后，顾晨又道：“哦对了，还有一成是处着处着对彼此的臭脾气再也无法忍受了。”
“而这些原因合在一起，对外统称为什么你们知道吗？”
卢薇薇一呆，看了看在坐的同事，不明觉厉道：“什……什么呀？”
“音乐理念不同。”顾晨直接给出答案，道：“是不是很官方？”
“噗。”卢薇薇差点没笑喷，直接排着顾晨的肩膀道：“顾师弟你可真有意思，还真就是这样，好像大部分乐队组合解散，都是说什么音乐理念不同，感觉都是一个套路啊。”
“那还用说，没说脏话就已经很好了。”王警官喝着自己手中的枸杞茶，也是不由分说道：“很少看见艺人组合在空开场合相互对撕，感觉还是要点脸面的。”
“看不惯对方的臭脾气，要我不爽，可能直接问候对方的亲戚了。”
“咦，王师兄好野蛮。”袁莎莎抛来一个嫌弃的目光。
王警官倒是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很正常嘛，咱们国人骂人都有这种特点。”
“以妈为中心，以爸为半径，以祖宗18代绕一圈，赢的双亲健在，输则族谱升天。”
“还真是！”一旁的丁警官闻言，也是笑呵呵道：“还有骂人不骂妈，犹如弹棉花。”
“以及身体各个器官，天花乱坠的，感觉基本**不离十。”
“可我记得还有以食物为主线的。”袁莎莎咬着手指若有所思。
“香蕉你个不拿拿，葡萄你个哈密瓜，是这种嘛？”卢薇薇问。
袁莎莎笑着拍拍卢薇薇胳膊：“卢师姐，你要笑死我呀？”
顾晨听着大家的说辞，也是默默点头，不由吐槽道：“可能这些内容在男人之间的吵架中用的比较多吧。”
“可是顾晨，你觉得卢薇薇是女人吗？”王警官不由吐槽。
卢薇薇一听火大，立马挺起胸脯道：“是不是女人，你眼瞎啊？”
“噗！”
办公室内，不少警员都被卢薇薇的真性情给逗乐了。
要说身材无敌，大家还真没法反驳，好身材好长相也是卢薇薇的自信来源。
卢薇薇目光扫视一周，许多男警员立马停止了偷笑，假装各忙各的。
“看见没？”见众人不敢直视，卢薇薇立马迷之自信道：“女生生气就是我可以不说话，但你不可以，我可以不原谅你，但你不可以不求我。”
“我可以不说原因，但你必须反省到点子上，我可以转身就走，但你不可以不拉我。”
“我可以不给你好脸，但你敢在冷战期间玩手机，那咱两完了。”
“呃。”袁莎莎呆滞了一下，弱弱的问道：“卢……卢师姐，这好像是情侣之间才有的特权吧？”
“管他呢，反正不都一样吗？论吵架，女生天生自带优势光环。”卢薇薇无所谓道。
何俊超嘿笑一声，道：“可有些女生一生气啊就要死要活。”
环顾一周后，何俊超又问：“你知道这个要死要活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不少三组警员摇了摇脑袋，不明觉厉。
“那就是要你死，她快活。”何俊超说。
“噗。”办公室内又是一阵噗笑。
何俊超见自己成了话题王者，顿时又道：“另外，兄弟们，我告诉你们，女生生气时，说出的狠话基本上都是假的。”
“可你们偏偏都信以为真，还心惊肉跳，而她们撒娇时提出的要求，基本上都是真的，可你们又偏偏都觉得那是个玩笑。”
忽然听见耳边卢薇薇将手指关节弄得嘎吱作响，何俊超立马又放低语调道：“所……所以，兄弟们，女人，就是让我们男人疼的，我说的是头疼。”
“一句话吧，女人的话信则死，不信，则生不如死。”
“找死。”何俊超话音刚落，卢薇薇一本文件夹便直接飞了出去。
……
……
777、你诅咒人家吃不上四个菜？
“顾晨教的？”王警官愣了愣神，不由眨巴眼道：“那这还说得过去，否则卢薇薇的智商忽然就提升这么快，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哈哈，王师兄，你这话说的，好像卢师姐挺差劲似的。”袁莎莎是偏向卢薇薇这边的，指着卢薇薇道：“你看卢师姐宣传效果多好，好多小哥哥都在听她宣传呢？”
“那是听她宣传吗？”王警官瞥瞥袁莎莎，不由笑出声道：“他们那是馋她的身子，你看那些人的眼神，那是看宣传吗？那是看卢薇薇的身材。”
“王师兄，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袁莎莎感觉王警官变污了，忽然就开起了车。
“你们在说什么呢？”
见王警官和袁莎莎聊的火热，拿着宣传单的顾晨走了过来。
“没什么，我们在聊卢薇薇的单口相声呢，是你顾晨教的吧？”王警官明知故问。
顾晨淡然一笑：“卢师姐先前问我该怎么宣传？我就随便写了点东西，让她照着背就行，这样通俗易懂的话术容易让人记得清楚。”
“也对哦。”王警官瞥瞥身边的袁莎莎，从顾晨手里接过传单递给她：“小袁，你也去发传单，卢薇薇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别傻站着呀。”
大家见卢薇薇宣传得力，也都开始跟周围行人介绍防诈骗技巧，通过单口相声和宣传单的方式，让不少行人都听得十分过瘾。
最开心的是卖奶茶的中年女子，简直不要太高兴。
有卢薇薇在这里吆喝防诈骗宣传，自己的生意却是越来越好。
晚上6点30分。
大家的宣传工作也将进入尾声，宣传单早已发得差不多。
顾晨从警车上取来扫帚，将周围地上散落的垃圾简单的清理一遍，准备打道回府。
一旁的中年女子笑嘻嘻道：“哎呦，你们警察摆摊，还门前三包呢。”
“既然在这里摆摊，也有责任保持周围的干净，给环卫工人减轻点负担。”顾晨边扫边道。
“哈哈。”听闻顾晨的说辞，中年女子不由干笑两声道：“要是人人都能像你们芙蓉分局警察这么自觉，也不会很多网友说我们搞地摊经济，搞得周围卫生乱糟糟的，看来还是得自觉啊。”
也就在中年女子与顾晨交流之际，不远处的道路上，一名开着白色路虎车的中年男子，正在跟一名高瘦的路人喋喋不休。
路虎车司机身材强壮，指着路人骂骂咧咧。
而高瘦路人也不甘示弱，两人嘴炮来回交锋。
“我问你，你有人行道你为什么不走？”路虎司机似乎气得不轻。
高瘦路人撇嘴道：“你说为什么？”
“因为你人不行。”路虎车司机甩甩手指，也是不由分说道。
高瘦路人咧嘴一笑：“呵呵，你人行，你人行你撞我一下试试？”
“哥们，你但凡念过几年书，你都不带这么说话的。”路虎车司机上下打量着路人男子，又道：
“我撞你怎么了？我撞你保险公司赔我，你得自己上医院躺着，你知不知道？”
“旁边就是人行道你不走，你非给我车前面晃悠晃悠。”
“我打个喇叭你骂我一句，打个喇叭你骂我一句，你节奏感挺强啊？跟我喊麦呢？”
“你敢撞吗？你撞我讹死你。”高瘦路人似乎也被气得不轻，直接鼻孔朝天的回应道。
路虎车司机冷哼两声，甩着手指鄙视道：
“我告诉你，我也就岁数大了，你跟我年轻那会儿，你信不信我一脚油门，我给你镶我车头上，我让你变成劳斯莱斯小金人你信不信？”
见高瘦路人的气势被压下，路虎车司机又道：“就你这嘚瑟样吧，我告诉你，你早晚能碰见女司机，看你这熊样，你这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怎么回事？”见两人在路边喋喋不休，造成众多行人大量聚集，顾晨赶紧走上前了解情况。
“哟，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见穿着制服的顾晨走上前，路虎车司机赶紧打开车门走下来道：“就在这人，人行道不走，马路上瞎转悠，差点跟他碰个正着。”
“可这家伙倒有理了，把我车一拦，还说我开车不长眼，你来评评理，你特么叫什么事？”
“明明是你开车太快，你还赖上我了？”高瘦路人见路虎车司机找顾晨立论，也是不甘示弱道：“马路这么宽，你偏偏要我这边开，我走路慢点你还跟我按喇叭？”
上下看着明显比自己强壮许多的路虎车司机，高瘦男子也是毫不示弱：“开辆破车了不起啊，我不走人行道怎么了？我不就是在人行道外头没几米嘛，那跟走人行道不是一样一样的？冲我按喇叭，你很叼啊你？”
“嘿。”见高瘦路人简直不给自己面子，强壮的路虎车司机立马撸起袖子，就要跟高瘦路人拳头理论。
高瘦路人也是有些后怕了，赶紧走到顾晨身边警告道：“你干什么？警察在这里你还敢打人？我看你平时肯定就是蛮横惯了。”
转身看向顾晨，高瘦男子又道：“警察同志，你也看到了，这家伙就是喜欢个暴脾气，我怀疑他是怒路症，就这还开车上路？碰见你那是倒了八辈子霉。”
“嘿呦，你说什么？就你这小身板，我要年轻时候，非把你脑袋给拧下来不可。”
路虎车司机说话不带喘，也是一脸蔑视面前的高瘦路人。
“好了。”顾晨见状，也是不由分说道：“说句公道话，你们两个就是太杠了。”
“原本就是一个礼让三分的事情，非让你们搞的这么负责，有必要吗？这不杠精吗？”
“就是呀。”一旁的卢薇薇也看不下去了，直接站出来教育道：“你们一个开车，一个走路，平时按规矩来行走，会有这种时吗？”
扭头看向高瘦路人，卢薇薇指着他道：“你呀，过马路不走人行道还有理呀？现在的很多小狗都会看红绿灯，走斑马线，你别告诉我你连那些小动物都不如吧？”
见高瘦路人低头不语，卢薇薇趁热打铁，又道：“还有，人家车辆按下喇叭怎么了？你还骂人家？人家按下喇叭你骂一句，按下喇叭你骂一句，你还真是挺配合呀？跟人家一起喊麦呢？”
发现卢薇薇怼高瘦路人有两下子，一旁的路虎车司机顿时乐坏了，也是不由跟腔道：“对嘛，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
“还有你啦，你也是。”见路虎车司机有些嘚瑟，卢薇薇画风一转，直接又将矛头对准了路虎车司机。
“我……我？我怎么了？”路虎车司机不由一呆，弱弱的问。
“你开车开慢点会死啊？让一让行人会死啊？现在都是车让人你不知道吗？”卢薇薇叉着小蛮腰，也是开启了教育模式。
路虎车司机顿时一愣，刚想开口，又被卢薇薇怼了回去。
“人家走路你按什么喇叭，不知道这样不尊重人吗？你等他过去之后，把车开走不就得了，没要按几下喇叭显得你厉害？”
“他骂你一句你就按一下喇叭，他骂你一句你就按下喇叭？你这么配合他你怎么不去学交响乐啊？”
“我……”
“我什么我？还说错了？”还不等路虎车司机把话说完，卢薇薇直接又是怼了回去。
“还说什么早晚碰上女司机，女司机怎么了？就不带这么恐吓人的好吗？你这是性别歧视还是怎样？”
“呃！不……不是的。”
“我看你就是。”卢薇薇并没有罢休的意思，直接又问：“哦对了，你说他吃不上四个菜是什么意思？”
“呃，就……就是没有媳妇的命，三菜一汤，没人给他做……”
“那也不行啊。”还不等路虎车司机把话说完，卢薇薇的一句话，瞬间又把路虎车司机吓得缩了缩脖子。
“你诅咒人家娶不上老婆，这也太恶毒了吧？有这么诅咒人的吗？现在是文明社会好不好，别出口就是诅咒人家娶不上老婆。”
“噗！”
听着卢薇薇把一个一米八五左右的壮汉怼得哑口无言，周围不少路人笑的合不拢嘴。
心说刚才听着小女警在路边讲单口相声宣传防诈骗方法，现在怼人功夫也是一流啊。
刚才还嚣张跋扈说要干架的两人，瞬间气势也没了，愣是被卢薇薇以一己之力秒杀在当场，两人顿时都没了脾气。
“那……那你怎么办啊？”路虎车司机低头看表，似乎也在赶时间，所以赶紧服软问。
“那怎么办？那什么怎么办？”卢薇薇一时间也没想明白，不由看了看身边的顾晨，问道：“顾师弟，你说怎么办？”
“两个人握个手，和解一下吧，毕竟车子堵在这里容易造成交通拥堵。”顾晨说。
“对。”卢薇薇立马赞成道：“握个手我看就不必了，你们两个还是拥抱一下吧，真诚点。”
“啥？”
“拥抱？”
“和他？”
“我呸。”
两人似乎都不情愿，互相看不顺眼，纷纷将头扭向他处。
“怎么滴？还不乐意啦？说明你们一点悔过心都没有，要不要我把你们都带进警察局，让你们在警察局冷静一下？”
见卢薇薇要将两人带进局里，有着急事的路虎车司机，顿时率先服软道：“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我刚才赶时间，脾气暴躁了些，多按了几下喇叭。”
看着高瘦路人，路虎车司机不太情愿道：“那么……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
“你呢？”见路虎车司机已经表态，卢薇薇瞥了瞥身边的高瘦路人。
“我……我跟他一样。”高瘦路人似乎也同样不屑。
卢薇薇黛眉微蹙，道：“什么叫一样？说话说清楚，不要这么含糊。”
“就……就跟他一样，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过急躁了，我向你抱歉。”
“这就对了嘛，很多事情相互礼让一下，事情不就很好解决嘛，非要搞那么复杂。”
见问题解决，卢薇薇顿时拍拍巴掌：“那么，你们两个就相互拥抱一下吧，拿出你们解决问题的诚意。”
见卢薇薇已经发话，想着赶紧离开现场的路虎车司机，顿时也是不太情愿的，率先走上前，给高瘦路人就是一个尴尬的拥抱。
高瘦男子的别扭表情，也是惹得众多路人一阵哄笑。
“好了好了，问题已经解决，大家不要聚集在这，散了散了。”
也是见卢薇薇处置得当，路虎车司机和高瘦路人也都纷纷表达歉意。
顾晨带着王警官和袁莎莎，立马将周围聚集人群就地解散。
中年路虎车司机这才走上前，对着顾晨等人鞠躬道：“谢谢了警察同志，那我还有个饭局，我就先离开吧，真是麻烦各位了。”
“不客气，开车小心点，酒后找个代价什么的，千万别酒驾。”顾晨也是顺口给出安全提醒。
路虎车司机双手合拢，对着顾晨拜了拜道：“一定一定，喝酒之后一定找代价，放心吧警察同志，我可是老司机了。”
和顾晨等人一一道别后，路虎车司机这才开车驶离现场。
而高瘦路人也在交流几句话，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收摊了。”顾晨走回到警车前，开始将塑料凳子依次叠加。
卢薇薇将遮阳伞收好之后，也是不由调侃道：“顾师弟，还有点时间，我去买点好吃的，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没问题，那卢师姐快去快回。”顾晨说。
王警官看着卢薇薇带着袁莎莎消失的背影，不由调侃着道：“让她快去快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找到好吃的她绝不回来。”
……
……
翌日下午，5点。
眼看就快下班。
当何俊超刷着本地新闻时，顿时被一则本地消息所吸引，赶紧提醒顾晨道：“顾晨，顾组长，你们火了。”
“什么火不火的？”顾晨抬头一瞧，也是不由分说道。
何俊超笑孜孜道：“我给你们念一下这则新闻，听好了。”
“摆摊第二天，小编了解到好多摊主都收摊直接走人，却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
“体验了美好的地摊生活，带走了美丽心情，却没有带走遗留下来的摊位垃圾。”
“而有一伙特殊的‘摊主’，他们不仅摆摊宣传费防诈骗专业知识，还用通俗易懂的单口相声的方式传递给众人。”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成了这座城市美丽的园丁。”
“根据小编昨晚仔细观察，他们年轻，她们美丽，他们充满朝气。”
“在摆摊宣传防诈骗知识之后，他们用自带的清洁工具，将周围的垃圾清扫一空。”
“也正是由于他们这种善意的举动，也带动了周围许多摊主，以至于昨天小编采访清洁阿姨，就连清洁阿姨也说，今晚的垃圾似乎少了许多，感觉跟平时不大一样了。”
“没错，正是因为有这群人的带动，我们的地摊经济才更加朝气蓬勃，我们的生活才更加安全，他们就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警察们，下面让我们来一起认识一下。”
念到这里时，何俊超顿了顿，直接笑孜孜道：“下面是有很多组图片啊，感觉都是路人视角偷拍的。”
“哈哈，还有这种好事？”王警官闻言，也是赶紧走到何俊超身边，看着电脑中自己的照片，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还别说，路人视角把我拍得还挺年轻的。”
“感觉还不错哦，对吧顾师弟？”卢薇薇也在看新闻，扭头瞥了瞥顾晨。
“还好吧，看来昨天效果不错，已经引起了反响了。”顾晨微微点头，随后又道：“对了，今天还得出摊，稍后后勤那边会把宣传单搬过来。”
看了眼何俊超，顾晨又道：“今天就何师兄跟丁师兄，再带两个三组的见习同事一起去吧。”
“没问题。”丁警官爽快的答应道：“听卢薇薇说昨天那条街，有几处小吃很不错，今天正好也去尝尝。”
“哈哈，你老丁怕不是被卢薇薇带歪了吧？”王警官瞥瞥他，又道：“昨天卢薇薇学顾晨给她写的顺口溜，宣传起来效果不错，你老丁今天也得学学，免得当时候尴尬了。”
“不就单口相声吗？今天我就跟何俊超表演一处双人相声。”
瞥瞥何俊超，丁警官颇为得意道：“小何，今晚你捧哏，我逗哏，怎么说？”
“可以啊，正好练练，局里如果搞活动，咱们也好登台演出啊，必须同意。”何俊超第一个答应。
顾晨打上一记响指道：“那就这么定了，今天是你们，明天往后轮，之后就没我们三组啥事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的座机电话忽然响起，顾晨也没犹豫，直接站起身，来到电话机旁接起电话问：
“喂你好，这里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您？”
“警……警察同志，不……不好了，不好了。”打电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整个人显得情绪慌张，甚至口齿不清。
顾晨微微一笑，淡然问道：“您先别急，有事您慢慢说，慢慢说好吗？”
……
779、江南市足球联赛恩仇录
“所……所以呢？你们是来这找证据？”收费小哥不明所以，显然被突然而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平时健在的老板，忽然就没了，这在自己看来绝对是恐怖的存在。
又想到老板虎哥是被一刀封喉，收费小哥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
“你别紧张。”见收费小哥紧张过度，顾晨安慰道：“我们来这里，是想了解关于虎哥的交际圈，你把你所知道的，完完整整的告诉我就好。”
“警察同志，这……这让我怎么说呢。”收费小哥挠了挠后脑，有些不知所措道：“虎哥的交际圈，基本都在体育界，尤其是足球界。”
“因为虎哥是江南市足球协会的副会长，平时吧，你也知道，足协那帮人什么样子？那都是一帮谁也看不上谁的家伙，矛盾肯定是有的。”
“可你要说这交际圈，那可就有点复杂了，因为这帮人经常开会就吵架，虎哥也得罪过不少人。”
见收费小哥似乎懂得挺多，顾晨伸手道：“要不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吧，不急。”
“诶。”听闻顾晨让自己坐下，收费小哥那颤抖的双腿，总算可以得到缓解。
而顾晨也非常清楚，像虎哥这种在江南市有一定江湖地位的人，关系网肯定复杂。
要了解到底谁最有可能对他下手，这非常关键，需要精准排查。
而现在自己面前就有一个对虎哥极为了解的人物，从他这里获得重要的精准信息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尤其是在收费小哥提供的信息上精准排查，显然要比自己盲目排查要省力许多。
顾晨将执法记录仪对准收费小哥，打开笔录本问道：“那你就先排除掉那些跟他关系不好，但也不至于下毒手的那些人，把最有可能，我说的是那种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地步的人给我找出来，明白吗？”
“明……明白，你要这么问那我就知道了。”收费小哥深呼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要说跟虎哥欢喜达到不可调侃地步的人，那还真有几个。”
“这几个人吧，跟虎哥这些年一直都是仇敌啊，而且都是一言不合就干架的那种。”
“反正就我知道的情况，虎哥跟这些人在这几年内，私下干架就不下十几次。”
“这么夸张？”卢薇薇闻言，也是黛眉微蹙道：“这些人干架什么情况？群殴还是怎样？”
“不是群殴，都是属于暗中私下进行的，也没报警。”
“什么情况你说清楚。”顾晨右手转笔，提醒收费小哥。
“哦哦，知道。”小哥微微点头，赶紧重新组织语言道：“就你们知道的，这足球界，尤其是咱们江南市踢足球的那帮人，也就是江南市足球协会。”
“他们经常会组成协会成员聚餐什么的，毕竟这些人，在江南市都是从事足球产业的，有的有自己的球队，有的在一些半职业球队当教练的，踢球的。”
“还有像虎哥这样开集训营的，开场馆的，都有。”
说道这里，收费小哥忽然扳起手指，继续讲述道：“另外，我们江南市最大的体育用品代理商，旗下很多知名运动品牌都是他的代理产品，像这种人也是这个圈子里的。”
“所以三教九流聚在一起，难免会有矛盾对吗？”一旁聆听半天的王警官问。
收费小哥狠狠点头：“对，主要都是涉及一些利益关系，还有一些是成年旧仇，属于个人恩怨。”
“老板踢球。”就在收费小哥与警方讲述的同时，两名穿着足球运动服的男子走过来。
见四名警察站在这里，还做着笔录，其中一名高瘦的男子不由一愣，弱弱的问：“而我说老板，你们这是犯啥事了？”
“没……没事，踢球是把，我记得你们次卡已经用完了，不续费的话20元一人。”
收费小哥见有人打岔，赶紧应付一下。
“送一次呗，都是老客户了。”另一名胖胖的男子说。
“不行啊，我也是帮人打工的。”
“切，没意思，人家强哥那边都开始打八折了，虎哥真不够意思啊。”
“就是，下次不到你这提了，这次20就20吧。”
两人见警察在场，也不敢过多停留，一人一扫码，支付完费用之后便走进球场。
“看见没？”收费小哥顺势指向那两人，道：“他们说的那个强哥，就是另一家球馆的老板，另外那个强哥，也是江南市虎威足球俱乐部的主教练，年轻时候跟虎哥都是一个足球俱乐部的。”
“不是你等会。”顾晨记录道这里，忽然打断收费小哥道：“你说虎哥年轻时候跟强哥是一个足球俱乐部的？”
“对呀。”见顾晨大惊小怪，收费小哥赶紧补充道：“之前咱们江南市有一支非常远古的足球队，叫远天足球俱乐部，不清楚你们知不知道？”
“这个我知道。”一提到有年代感的东西，王警官忽然就反应比谁都快。
“我好像也知道一点，应该是很小的时候。”顾晨感觉跟王警官之间有些年代感，印象稍显模糊：“是不是那个药企足球队？”
“对，就是远天制药，那家药企鼎盛的时候，不光养着一支足球队，还养着一支篮球队，专门在省里还有国内参加联赛。”
听王警官这么一说，顾晨瞬间明白：“我说呢，小时候有点印象，因为我爸妈带我去看过一次足球赛，好像是家药企俱乐部吧？”
“对，就是你们说的远天制药。”
见王警官和顾晨都已搞清楚远天足球俱乐部，收费小哥这才往下说：“我也是听我们老板虎哥说起，才知道有这么一支球队。”
“话说当年这支球队，在江南市那可是首屈一指啊，由于当年国足的水平，在亚洲也是一流的存在，因此国内踢球的人很多，虎哥就是其中之一。”
“而我们江南市的老市长，当年就酷爱足球运动，也希望在推广全民健身这一块有积极作为。”
“而其他江南市大型国有企业在得知这一点后，也在大力支持市里的决定，因此许多大型国企都先后成立了自己的足球队和篮球队。”
“当年在省里，一提到江南市的足球队和篮球队，那都是闻风丧胆，谁要是碰上，那基本上就是完虐啊。”
“这么夸张？”童年没有住在江南市的卢薇薇，不由瞪大眼问：“那这么说来，虎哥当年也是球队的主力咯？”
“呃，可以这么理解吧，虎哥踢的是前锋，当年的射手榜榜首就是他，这个翻历史是可以知道的，而强哥当时也是踢前锋，两人在争夺进球权上一直都是有矛盾的。”
“能说具体些吗？”顾晨当然不是八卦，只是想之地两人之间恩怨的来龙去脉，也好对自己分析人物性格提供数据支持。
收费小哥点点头：“我也是听虎哥聊起当年的事情才知道，像虎哥这种主力中的主力，向来都是拥有球队点球的第一罚球权。”
“而强哥不同，强哥是因为远天制药为了快速提升球队实力，而从另一家国企挖来的主力球员。”
“所以这就麻烦了，两人在各自的球队都是老大，都拥有点球的第一罚球权。”
“可强哥来到远天足球队，发现每每要主罚点球，虎哥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因为虎哥是球队的根基，虎哥拥有点球第一罚球权，这在众人看来，完全是理所当然。”
“可强哥不这么想，强哥感觉自己是‘空降兵’，说明远天俱乐部的领导对他是极为看重的，是为了帮助球队取得胜利才将他高薪挖到俱乐部来的。”
“因此强哥在加入球队的第一场正式比赛中，就出现了极具戏剧性的一幕。”
“你是指？”顾晨问。
“我是指一名远天球员带球杀入对方禁区，被对方一名后卫在禁区内铲倒，获得一次点球的机会。”
“可后来强哥直接抱着足球就来到了主罚点上，要自己主罚这枚点球。”
“但虎哥不干，凭什么？毕竟这还是虎哥的球队，虎哥都没发话，强哥就直接要自行决定主罚点球，这可把虎哥给气着了。”
“至于吗？”听着收费小哥的讲述，卢薇薇感觉不可置信：“罚个点球而已，这次让给强哥，下次虎哥再罚不就是吗。”
“卢师姐。”见卢薇薇说的轻松，顾晨也是赶紧解释道：“这足球和篮球一样，每支球队都会有一个灵魂人物，也可以称之为领军人物。”
“一般这种人在球队都属于队长或老大的存在，必须具备极强的号召力，也是带领球队获胜的关键，因此，通常在球队都是拥有极大的权威。”
“可是忽然有一天，曾经对手的主力球员，同样是球队老大级别的人物来到了这支球队，不打招呼，忽然就要跟你抢夺本该是你拥有主罚的点球，你会怎么想？”
“呃！”卢薇薇愣了愣神，若有所思道：“那这么说来，强哥来到远天足球队，并没有和虎哥发生化学反应，反而是相互排斥，来跟他抢地位，抢权威？”
“可以这么理解吧。”一旁的王警官也道：“一个球队的老大，面子很重要，一个突然来到球队没几天，还曾经是对手的球员，直接就要跟你抢点球的第一罚球权，你想想看，这什么意思？”
见卢薇薇呆滞在那，不明所以，王警官又道：“这说明强哥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虎哥，从今以后，这个球队的老大是自己，这还不严重吗？”
“呃，听你老王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哦。”卢薇薇托着下巴，自我分析道：“如果是这么说来，只能说强哥有点太强势了，毕竟自己是‘空降兵’嘛。”
“既然是‘空降兵’，就应该好好尊重这支球队，跟新队员好好相处，就这点来说，我觉得这个强哥做的有点过分。”
“过分吗？”收费小哥见卢薇薇偏向虎哥这边，还是要客观的说上两句道：“其实一点都不过分，因为你们看到的只是表象，根本没有看到问题的关键。”
顾晨扭头看向收费小哥，伸手道：“那你说说看，两人之间的矛盾源头在哪里。”
“是生存问题。”收费小哥也是不由吐槽道：“当然，这也是我跟虎哥在一次朋友之间的喝酒上才知道的，是虎哥亲口告诉我的。”
顾晨赶紧停止转笔，低头准备记录道：“你说。”
“虎哥是这么说的。”收费小哥酝酿几秒，这才将当日的情况一一道出：“虎哥说他年轻时，在远天足球俱乐部是老大，当时一手遮天，球队上上下下都听他的，而且威信极高。”
“由于当时远天足球队整体实力很强，虎哥在球队又是主力中的主力。”
“可你也知道，一个人一旦被众人追捧惯了，难免就会有些飘飘然，虎哥年轻时也不例外。”
“由于他在球队一手遮天，甚至顶撞教练。”见顾晨记录认真，收费小哥继续补充道：“我就说句实在话吧，当时的远天足球队主教练那就是个摆设，而且又是厂长的亲戚，啥也不懂，只是教了几年体育而已。”
“所以虎哥看不上他，每每中场休息，教练给他们布置战术的时候，虎哥都是一个人坐在一边喝水聊天，根本不听。”
“上场之后，大家依旧是围绕虎哥来踢球，因此这让主教练大为恼火，这里就涉及到第二个跟他这么多年水火不容的人，那就是当时的远天足球队主教练，现在依旧在当足球教练的康哥。”
“康哥？”顾晨停顿了一下，立马又将“康哥”的名字写在嫌疑人下方，并注明“原远天足球队主教练，现职足球教练”的字样。
“你继续说下去。”顾晨道。
“嗯嗯。”收费小哥点点头，又道：“这个康哥实际上是被架空的，所以他经常跟厂领导打小报告，说虎哥欺人太甚，为人傲气，目中无人。”
“别看现在带着球队踢得风生水起，要是哪一天领导不合他意了，指不定就带着全体球员集体跳槽都说不定。”
“这话够狠。”王警官不由自主的吐槽一句。
“对呀。”收费小哥也是肯定道：“这句话无疑是惊天霹雳，当时的远天药业厂长，可是靠着远天足球俱乐部，在市领导面前赚尽了面子。”
“就因为这，让多少江南市企业老总都羡慕的不行，但毕竟在江南市的企业足球运动员中，球技踢得好的也就那些人，因此挖人直说也并非空穴来风。”
“远天药业的厂长也知道这点，再加上主教练亲戚康哥的鼓动，这让厂长感觉必须要找到制衡虎哥的办法，所以就有了后来这笔交易，从另一家竞争药业的足球队，高薪挖来了当时的绝对主力强哥。”
“所以你们表面上看到的是强哥的强势，但实际上，背地里，那就是远天药业领导层的支持啊，为了就是制衡虎哥。”
“那虎哥知道吗？”顾晨问。
“当然知道了。”收费小哥立马接话，无缝对接道：“以当时虎哥在球队，以及远天药业的地位，这点小道消息哪会不知道。”
说道这里，收费小哥身体前倾，右掌挡在嘴边小声道：“而且虎哥后来在饭局上跟我说，其实那些消息，都是厂领导故意放出来的。”
“因为虎哥跟主教练关系紧张，因此在主教练康哥的鼓动下，厂领导是有意将虎哥架空，让强哥代替虎哥的位置。”
“所以你们看到的只是强哥有点喧宾夺主，但实际上就是远天药业的意思，因为当初将强哥挖到远天足球俱乐部，远天药业的领导层就已经明确表明，他可以在罚点球上，拥有第一罚球权，这是领导层承诺的。”
“因此强哥在球场上出现跟同队虎哥争抢点球的第一罚球权，也就是这样来的。”
摊开双手，收费小哥继续说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把这些矛盾摊在明面上，因为虎哥毕竟当时已经30岁，巅峰时期帮助球队效力了七八个年头。”
“而强哥当时属于上升期，年轻才25岁，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管理层是要大换血，利用虎哥的青春赚取到在市里的足够荣誉和面子，就像把不听话的虎哥一脚踢掉。”
“而虎哥为了保住自己在球队的绝对权威和号召力，那必须得争取啊，如果虎哥当时不争抢那个点球的第一主罚权，等于就是在向球队其他队员传递出一种不好的信号。”
“那就是自己日落西山，不再是球队老大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虎哥花费这么多年在球队建立起了的权威，岂不是要就此倒下。”
“而且虎哥也非常清楚，他之所以在球队说一是一，甚至连主教练都不放在眼里，靠的就是队员的绝对支持和崇拜。”
看了眼卢薇薇，收费小哥一脸认真道：“这涉及到男人的面子和尊严，所以如果是我，我也会去争取的。”
“原来是这样。”了解到这些信息后，顾晨倒是对这些人的恩怨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当年很小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足球到底有啥意思，就被抱在手里，跟着父母一起去看球。
然而当时的顾晨只对周边买玩具的老奶奶感兴趣，只觉得彩色风车好玩，孙悟空面具好看，棉花糖好吃。
至于足球不足球的，顾晨真心不在乎。
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想到，当年的江南市足球联赛，竟然会有这么多恩怨。
……
781、幸灾乐祸
“怎么样？”看着顾晨的手机操作，王警官不由自主的向顾晨这头靠了靠。
“打车最少也需要一个钟头的时间。”顾晨顺手将这些信息记录在案后，抬头又问王超：“你们比赛开始时间是几点？”
“3点整开始，下午的比赛一般都是这个时间段开赛的。”王超说。
“比赛规格呢？是正规比赛时间吗？”顾晨又问。
王超一听就笑了：“我说警察同志，你是看不起我们橄榄球队吗？”
“我不是这意思。”顾晨感觉王超想歪了，解释说道：“我只是想了解你们的比赛时间和具体过程。”
“不是，警察同志，你们今天找我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王超也被问了老半天，却不清楚顾晨叫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
王超只是在电话中，跟何俊超沟通了许久。
可顾晨这审讯架势，感觉自己忽然就成了嫌犯，而不是来协助调查的。
深知这一点的王超，此刻也有些按耐不住。
顾晨抬头看着他，说道：“我们找你过来，是因为你跟踢足球的虎哥有严重过节。”
“虎哥？就是踢球的那家伙？”顾晨不说还好，一提虎哥，王超脸色突然就变了：“那家伙怎么了？是不是死了？”
王超话音刚落，办公室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看彼此，再看看王超。
王超噗嗤一下笑出声道：“你们可别告诉我，那个叫虎哥的家伙真死了吧？哈哈，他要死了，我可要出门放烟花的，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王超见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忽然又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才又问：“你……你们可别告诉我，那个叫虎哥的家伙，真死了吧？”
“没错。”顾晨点头，继续说道：“就在下午5点，虎哥被人在家中一刀封喉。”
“啥？”刚才还嚷嚷着，如果虎哥一死，自己就要出门放烟花的王超，顿时大惊失色，整个人呆滞在那，好几秒钟都没缓过神来。
“你不是说要出门放烟花吗？”卢薇薇说。
王超眨巴眼，这才收回刚才的狂傲态度，弱弱的问道：“你……你们不是骗我的吧？那家伙真死了？”
顾晨右手转笔，说道：“你觉得我们警察有这么无聊吗？没事骗你过来聊天？”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王超呆滞着目光，连说两个我知道了，靠在木椅上若有所思：“那个叫虎哥的死了，所以你们以为我有嫌疑，才把我叫到这里来协助调查的对吗？”
一拍大腿，王超也是紧张不已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出门就感觉情况不对，没想到是他？”
抬头看了眼顾晨，王超语气恭维道：“警……警察同志，这事可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真的，我跟那家伙是不对付，他跟我之间的恩怨，一两句话肯定是说不清楚的。”
“可是，可是再怎样，我也犯不着杀了他呀，他算哪根葱？还轮得到我动手吗？早就仇家一大堆，你们要相信我呀。”
“让我们相信你可以，但你必须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顾晨也不想跟他太多废话。
虽然每个人都表现出极大的冤屈，但顾晨清楚，从目击者刘长发的言语中可以看出，杀死虎哥的人，的确都是练过体育的。
且身材也是极其魁梧。
单从这些来看，王超也是有着重大嫌疑。
再加上虎哥跟王超之间的过节，顾晨没理由不怀疑他。
王超也是见顾晨眼神犀利，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弱弱的道：“你……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只要能证明我不是凶手，怎么问都行。”
感觉自己是不是说话方式不对？王超立马抬头又道：“呃，我的意思是，虽然我希望那个叫虎哥的家伙早点死，但我根本不会去干杀他的勾当，真的，你们要信我。”
“你说你在湖东俱乐部，带领绿洲橄榄球队与另一支球队参加比赛，这个我们会去核实，我现在需要知道的是过程。”
顾晨右手转笔，继续问道。
比起先前，现在的王超老实不少，也非常积极主动的配合道：“你……你说，我知无不言。”
“你们与另一支橄榄球队的比赛结果是多少？”顾晨问。
王超低下头，幽幽的叹口气道：“不好意思，实力不行，我们打输了，比分是6比15。”
“期间你一直在球场上对吗？”顾晨又问。
王超点头：“没错，我是这支球队的教练，所以必须一直在场上指挥，就感觉挺丢脸的，因为上次我们还大比分赢过他们，结果这次输的有点惨。”
“好的，我们会去核实你的说辞。”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又道：“那么现在，也请你去一楼值班室稍作休息。”
“我还不能走对吗？”王超抬头问。
顾晨点头：“你就暂时在那休息一下，值班室有床铺。”
“好的我知道了。”因为知道自己成了一桩命案的嫌疑人，因此王超显得格外谨慎。
顾晨这样说，他便爽快答应。
刚上楼没多久的袁莎莎，又带着王超离开了。
此时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0点20分。
大家不停的看表，却不见所谓的康哥出现。
顾晨扭头问卢薇薇：“这个康哥什么情况？怎么还没有过来？”
“不知道呀，何俊超在的时候跟我说过，每个人他都有通知到，都告诉他们，晚上务必要来这一趟，否则后果自负，我想这个康哥应该不至于这么大牌吧？还需要我们警车将他接过来？”
也就在卢薇薇话音刚落时，一辆白色越野车，忽然从路边驶入芙蓉分局大院。
卢薇薇趴在窗口瞄上几眼，很快转身对顾晨道：“顾师弟，康哥到了。”
“准备一下吧。”顾晨扭了扭脖子，将笔录本翻到最新一页。
和前两位一样，走进门的康哥身材魁梧，三人几乎都是一样的特征。
如果按照刘长发的说辞，那么这三人的背影都具备杀人犯的特征。
康哥也是见三组众多警员盯着自己，不由弱弱的问道：“请问……”
“我就是你要找的顾警官。”顾晨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直接帮康哥将他所想的问题道出。
“哦哦，你好顾警官。”康哥直接走上前，与顾晨握手道：“我是廖康，是你们刑侦三组的何俊超警官通知我，让我来你们刑侦三组协助调查的。”
“坐吧。”顾晨指着一处木椅道。
“哦哦，好。”廖康微微点头，不明所以的坐了下去。
“为什么通知你这么久，你到现在才过来？”王警官瞥了眼廖康，不由问他。
廖康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哈警察同志，真的不好意思，因为有个朋友今天晚上过生日。”
“所以，一直被这些人给缠住，要不是我说有急事，他们可能在吃完之后，还要拉我去唱歌，所以来晚了些，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哈。”
“没事，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什么时候结束，这是我们的工作。”顾晨深呼一口气，右手开始花式转笔。
廖康不由自主的看了眼顾晨，这才又问：“警察同志，你们这次叫我过来协助办案，到底什么情况啊？”
“何俊超没告诉你吗？”顾晨问。
“没有啊。”廖康摇了摇脑袋，弱弱的道：“何警官只说，让我尽快道芙蓉分局刑侦三组报道，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我也就是听了后面那句话，所以才拒绝了朋友的邀请，直接中途离场，匆匆忙忙的赶到这里。”
“我看你是开车过来的，给朋友过生日，你没喝酒吧？”一旁的卢薇薇问。
廖康赶紧摆摆手：“这个绝对没有，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是规矩嘛，我是老司机了，当然清楚。”
“那就好。”顾晨微微点头，继续问道：“下午5点左右你在干嘛？”
“5点？”廖康微微一愣，笑着说道：“回家洗澡啊，怎么了？”
“洗澡？”王警官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下午也在参加比赛吧？”
“你怎么知道？”听闻王警官说辞，廖康直接笑孜孜道：“不过我不是直接上场比赛，而是指挥球队进行比赛，因为我是教练。”
“那你的比赛时间是下午3点对吗？”顾晨参照之前曾志强和王超的说辞，道出自己所认为的时间。
廖康狠狠点头：“没错，我们下午踢比赛的，都是从3点正式开始，有问题吗？”
顾晨微微点头，又问：“你们是踢满全场对吗？”
“那是肯定的呀。”廖康也不知道顾晨为什么要问这些，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我们在踢江南杯足球联赛a组的比赛。”
“比分呢？你们最后赢了还是输了？”顾晨又问。
廖康面露喜色，说道：“不好意思，对方实力远不及我们，我们球队最终以3比1，轻松拿下这场比赛。”
“那要恭喜你咯？”顾晨随意调侃着说。
廖康摆摆手道：“哪里哪里，主要是对手太弱，我们球队还是挺有实力的，而且我们的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拿下江南杯足球联赛的冠军。”
“嗯，挺好。”顾晨将这些记录完整后，又问：“那你们比赛场地在哪里？”
“在河东体育场，就是河东区新建的那座足球场。”廖康说。
听闻廖康的说辞，顾晨则是直接掏出手机，利用手机地图对河东体育场，以及星辰小区的位置进行匹配。
很快顾晨发现，从河东体育场到星辰小区，正常时间只需要20分钟的车程。
顾晨将这些信息填在笔录本下方的备注栏里。
廖康见顾晨自顾自的操作手机，也是有些不明觉厉的问道：“顾警官，请问……有问题吗？”
“正在记录。”顾晨说。
“那你们今天叫我过来，究竟是什么情况？”顾晨自顾自的操作，反而让廖康有些犹豫。
顾晨抬头看着他，说道：“何俊超没跟你说起过？”
“没有。”廖康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回道：“何警官只告诉我必须尽快赶到刑侦三组，说是协助调查一起命案，我就寻思着事情不简单。”
顾晨微微点头，盯着廖康问道：“虎哥这人你认识吗？”
“虎哥？”一听是虎哥的名字，廖康脸色突变：“这家伙该不会又诬陷我什么吧？”
“我告诉你警察同志，我跟这人向来不对付，他说什么你们可别信，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了，我们叫你过来协助调查，不是让你在这里发牢骚的。”王警官也是见廖康竟然先入为主，直接打断了廖康的吐槽。
廖康也是没好气道：“这我肯定要说几句的，不然这个阿虎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都好些天没跟他在公众场所吵架了。”
“你跟虎哥恩怨很深啊？”顾晨对廖康的反应有些好奇，不由弱弱的问他。
廖康狠狠点头：“我跟这个阿虎，当年可是一个球队的，我是主教练，他是球员。”
“可那时候，这个阿虎就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向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些年来，我们都在江南市足球协会任职，可这个阿虎，但凡我提出的任何方案，他都要反驳一下，怼一下，害得我很多优秀的提案不能落地，这严重阻碍了我们江南市足球水平的发展嘛。”
“有这么严重吗？”听闻廖康一本正经的吐槽虎哥，一旁的王警官不由笑出声道：“你就算提再好的提案，那到头来足球该怎么发展还怎么发展。”
廖康挪了挪屁股，抬手又道：“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因为我跟这个阿虎，都是咱江南市足球协会的副会长。”
“所以意见不同，非常影响足球协会的正常运营，就在前几天我还因为阿虎的霸道提案，跟他大吵一架呢，就他这种人，脾气不好的，还真不容易跟他接触。”
“阿虎死了。”就在廖康话音刚落，顾晨直接将情况告知道。
廖康脸色忽然一怔，砸吧嘴道：“什……什么？阿虎死了？”
看了眼身边的卢薇薇和王警官，廖康弱弱的问：“这……这阿虎怎么就死了呢？前几天还看他生龙活虎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虎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一旁的王警官反问他。
廖康这下吓得不轻，赶紧身体向后一挪，拼命摆手否认道：“这……这可不能乱说啊，阿虎死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想了想，廖康忽然身体前倾，继续弱弱的问道：“对了，阿虎是怎么死的？”
“被人一刀封喉，手段极其残忍，而且是在阿虎家卧室行凶。”顾晨说。
廖康长舒一口气道：“我的天呐，他阿虎究竟得罪过多少人啊？都被人找到家里来行凶了，真是厉害啊。”
也是见自己语气过于幸灾乐祸，瞥了瞥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廖康忽然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他阿虎平时得罪人太多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有人直接闯进他家里，这家伙平时就喜欢乱搞关系，我早就猜到，迟早有一天，人家老公或者男朋友会找上门的，没想到还真被我猜中了。”
“所以你很开心？”卢薇薇感觉他就是这么想的。
廖康淡淡道：“如果说不开心，那是假话，我倒是希望他倒霉，不过被人在家中割喉，说实在，是挺残忍的，这个我倒是可以表示同情。”
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廖康长舒一口气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吧？”
“多行不义的人，必将自毙，这话用在阿虎身上，感觉一点没错。”
见顾晨已经书写完毕，廖康又问：“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回答的吗？”
“你可以先去一楼的值班室休息，待会等我们传唤。”顾晨说。
廖康一愣，弱弱的道：“不是，协助调查之后，我不是可以回去吗？”
“暂时不行。”顾晨摇了摇脑袋，继续说道：“我们需要对你的供词进行核实，以确定下午的时间，你有没有作案的可能。”
“什么？我作案？”听闻顾晨的说辞，廖康冷哼一声道：“我说警察同志，我用得着对他阿虎动手啊？”
“我告诉你们，想教训阿虎的人多了去，根本用不着我廖康动手。”
“动他，那只会脏了我的手，他阿虎也根本不配。”
“别说这些没用的，下去吧，在值班室待着。”
顾晨可不想听他在办公室哔哔，顾晨现在只想对这三人的情况，展开对比分析。
廖康微微点头：“行吧，毕竟那家伙也死了，你们调查就调查吧，我有时间陪你们。”
话音刚落，廖康直接起身，拍了拍屁股，扭头走出了办公室。
见此情况，卢薇薇这才赶紧来到顾晨身边问：“顾师弟，你有什么打算？他们好像下午都有比赛，并没有作案时间啊。”
“有没有作案时间，这个需要核实一下。”顾晨刚想着让人去核实，结果卢薇薇就自动凑上前。
顾晨想想之后，又道：“那核实这些人全程都在赛场指挥，中途并没有离开赛场的这些线索，就交给卢师姐核实吧。”
“没问题啊，我可以根据他们的单位和球员，找他们一一电话核实，如果还有问题，我可以明天专门跑一趟球队。”卢薇薇说。
……
783、你生出来的必须养完
值班室内，刚才的喧嚣荡然无存。
曾志强和王超傻眼的看着廖康，刚才两人还调侃他像凶手来着，可现在顾晨直接就把廖康给堵了。
只要不傻，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廖康短暂的呆滞几秒后，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道：“我说顾警官，你可真有意思，他们两个都能走，你唯独不让我走？这……这是几个意思啊？”
“意思就是……我还想找你去我们刑侦三组办公室喝茶。”顾晨没有说的很明白，还是给廖康在众人面前留点面子。
“喝茶？我看不必吧，忙碌了一天，我该回去好好休息，喝茶的事情，我看还是改天吧。”
廖康此刻是真慌了。
感觉被叫回刑侦三组，那准没好事。
可顾晨却瞥着曾志强和王超道：“怎么？二位也想留在芙蓉分局喝茶吗？”
“不不，我……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曾志强见情况不妙，赶紧找个借口走出大门。
反应慢半拍的王超这才一愣，也赶紧道：“对对，我的夜场局快开始了，我也得走了。”
“诶……你们别走啊，说好一起喝茶的。”廖康见状，此刻更加慌张了。
可这一次阻挡他的是王警官和卢薇薇。
两人从两侧包抄，直接将廖康堵在门口。
“你……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喝茶？有大晚上喝茶的吗？我想回家，你们就别拦着我行吗？”
“行啊。”顾晨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不过你得先把自己为什么要杀掉虎哥的案情经过跟我们说清楚。”
“什……什么？我杀了阿虎？”廖康冷哼一声，也是指着顾晨嘿笑道：“我说顾警官，有你这么当警察的吗？我怎么可能杀了阿虎呢？”
“那这是什么？”卢薇薇将手中的透明取证袋拿出，继续说道：“这是我们巡逻民警，根据你丢弃在一处工地的垃圾堆里找到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上面必然会留下你跟虎哥之间的痕迹。”
顾晨单手接过卢薇薇手中的透明取证袋，专门找到一处血迹道：“这上面溅洒的血迹，如果不出意外，那必然是虎哥的。”
“这个我们会立马送去市局技术科，让他们以最快速度检测出来。”
看着廖康呆滞的目光，顾晨又道：“那么问题来了，虎哥的血迹，怎么会出现在你的黑色运动服上？而你为什么又要将黑色运动服丢弃在工地的废旧垃圾堆里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
见事情败露，此刻的廖康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顾晨又道：“还有，你带队参加江南杯足球联赛a组比赛的时候，穿的是一套蓝色运动服，可是从你出体育场开始，你就换成了这套黑色运动服。”
“但是很有意思的是，当你从虎哥家小区出来之后，丢弃了黑色运动服，却又穿上了之前的蓝色运动服。”
见廖康此刻慌神不已，顾晨淡笑着说道：“这让我很诧异，你这么频繁的更换运动服，究竟想干什么？”
“顾师兄。”一旁的袁莎莎听了半天，似乎也知道顾晨在调查中，找到了廖康杀人的证据，顿时兴奋不已道：“那你这么说，这个廖康真的就是杀死虎哥的凶手？”
顾晨瞥了廖康一眼，道：“这就要问他自己了，把他带到一号审讯室吧，我要立刻对他进行审问。”
“没问题。”王警官直接走上前，一把将廖康身体控制住，嘿笑着说道：“廖康先生，走吧，这次请你到更高级的地方喝茶。”
……
……
一行人将廖康带到一号审讯室。
此时此刻，已是深夜。
顾晨并没有将所有灯光都打开，而是将自己审讯桌前的灯光，以及廖康所坐的审讯椅上方灯光打开。
此时，两道光束分别打在两方人身上。
比起先前生龙活虎的廖康，此刻的廖康显得极为落寞，眼神无光。
“廖康，你有什么要说的？”顾晨抬头问他。
“你……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能有什么好说的？”廖康低头捂脸，感觉自己这下栽大了。
不过在沉思几秒后，廖康还是抬起头问：“我就想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让你们找到破绽的？”
“是你太自负了。”顾晨右手习惯性的转笔，说道：“你们3比1战胜对手，比赛可谓是踢得酣畅淋漓，这就导致比赛时间没那么多拖延。”
“可是我们根据你所在球场与虎哥所在的星辰小区进行过反复校正，发现如果你要满足充足的作案时间，那就一定要走这条小路，我们也正是基于这种推测，才能在这条小巷中把你捕捉。”
“呵呵，真是有意思。”廖康摇了摇脑袋，不由吐槽道：“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栽跟头。”
“别说那么多废话，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对虎哥动手？”王警官没顾晨这么好耐心，直接问结果。
廖康冷哼一声，道：“我杀阿虎要理由吗？这么多年，我早就想干掉他，只是最近才下定决心。”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顾晨感觉现在的廖康，和之前见到他相比，眼神明显带着一股邪气。
廖康抬头看着顾晨，冷笑着说道：“这么多年，我干啥他阿虎都要跟我对着干。”
“我当足球教练，他也当教练，跟我竞争，我开体育公司，他也开体育公司，跟我对着干。”
“甚至我们都进入的江南市足球协会，都在任职上平分秋色，我们都是足球协会的副会长。”
“不管什么提案，只要是我提的，他阿虎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用各种理由反驳，让我的所有计划都根本实施不了。”
“这么多年，我已经受够了，就因为当年我对他不仁，他现在就要这样千方百计的报复我吗？”
顾晨书写完整后，抬头又问：“你说的当年那些恩怨，是指你在远天足球队任职教练员的时候吧？”
“对，就是那时候。”廖康先是点头，可随后却是忽然一愣，赶紧抬头问顾晨：“顾……顾警官，你都知道？”
“略有了解。”顾晨早就在收费小哥那里理清了思路。
不然也不会把这几个跟虎哥有着不可调和矛盾的人找到一起。
“呵呵。”廖康哭笑不得道：“看来当年的恩怨，很多人都知道。”
“没错，当初是我在跟远天药业的高层吹耳旁风，给他阿虎下绊子。”
“可毕竟，这是他阿虎先目中无人在先，我好歹也是球队的主教练吧？可他不把我放在眼里，就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这样的人即便实力再强，终究也干不成大事。”
“所以你通过跟领导层吹耳旁风，将对手主力球员曾志强挖到远天球队。”王警官补充说道。
廖康微微点头：“这只是我其中的一个操作罢了，当时的远天足球队，其实表面上连战连捷，在江南市独霸一方。”
“但是球员的过度膨胀，也存在巨大隐患，他们一直以为虐几支鱼腩球队，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甚至还因为涨薪资问题，用罢赛来做威胁，这背后都是阿虎在怂恿。”
右手背叩在左掌心上，廖康也是颇为无奈道：“你们说说，这样的球员，哪支球队的管理层能够容忍的？养着这群白眼狼，迟早要栽跟头的。”
“而且当时的远天药业，也是需要依靠足球队来打出名气，一旦球队成员集体跳槽，那将对远天药业造成毁灭性打击。”
“就这点来说，我也是为了远天药业着想，毕竟那是我的老单位啊，可阿虎却一直把这件事情算在我头上。”
“今后的这些年，阿虎可没少给我找麻烦，我先后四次开公司失败，都是因为拜他所赐。”
“为了搞垮我，他阿虎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的我，也只能混到给一支不知名公司的足球队当教练，可就这，他阿虎还不罢休，扬言要把我赶出江南市。”
双手抱住脑袋，廖康忽然间陷入到极度的抑郁当中。
卢薇薇闻言，也是轻声问道：“你亲戚好歹也是远天药业的高层，你也不至于混这么惨吧？”
“小同志。”见卢薇薇信口雌黄，廖康直接带着教育的口吻道：“你怕是忘记时间了。”
“没错，当年我在远天足球队当教练的时候，我的亲戚的确在公司属于一手遮天的那种。”
“可这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所谓铁打的公司流水的领导，自从我亲戚退休之后，先前那些踏破他家门槛的人，一个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且最后还被阿虎举报，说我亲戚以权谋私，最后被审核调查，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顾晨问。
“所以阿虎必须死。”廖康斩钉截铁道：“如果他阿虎不死，我就没有出头之日，被阿虎在江南市压制了二十年，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也该做个了结了。”
廖康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似乎已经不再遮遮掩掩。
顾晨瞥他一眼，继续追问道：“那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在极短时间内，做到一刀封喉的，时间上似乎你都计划的满满当当，你时间管理大师呢你。”
“这很简单。”廖康并不想隐瞒什么，直截了当的道：“我了解过阿虎的生活习惯，他每天下午都会在家。”
“而为了能做到一刀封喉，我足足练习了半年时间，为了就是在最短时间，最快速度将阿虎击倒，所以只要阿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有绝对的把握，将他一击必杀。”
“你在讲武侠故事呢？”卢薇薇感觉面前的廖康十分可怕。
为了报复一个人，竟然练习一刀封喉的技术半年之久。
要是按照卢薇薇的想法，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多学几门烹饪手艺，说不定地摊美食就有你的踪影。
顾晨继续追问道：“那你是如何进入虎哥家中的？”
“我跟他事先约好的时间。”
“你说什么？你跟他事先约好了时间？”顾晨有点没听明白。
廖康邪魅一笑，说道：“我跟阿虎在几天前，也就是从江南市足球协会开会之后，我专门找到他，跟他说明情况。”
“只要让我带队参加完这届江南杯足球联赛，之后我将离开江南市，不再跟他有任何交集，所以我想抽个时间跟他谈谈。”
“阿虎同意了？”袁莎莎问。
廖康默默点头：“这就是阿虎的软肋了，他太过相信别人，我一向他服软，他就以为是我怕他，主动选择退出。”
“但是他也忘了，我能这么多年还混迹在江南市体育界，靠的是实力吗？当然也算，可最重要的是我的情商。”
“如果没这点本事，那我岂不是要跟那些同届的教练一样，早早的退出这行，我料定他是信我的，也不会有太大防备，所以我约定了时间，上门找他。”
“而这个时候，阿虎也正好在家，我就是利用他带我参观他家的同时，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卧室对他一刀封喉。”
“之后，我想你们警方也应该清楚，我逃离了现场，躲避了多处摄像头，最终将黑色运动服丢弃。”
说到这里，廖康似乎满是忏悔：“我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这么自信，还是在细节上出现纰漏。”
“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顾晨将所有信息记录完整后，这才走到廖康面前，将笔录本递给他道：“在这签个字吧。”
……
……
江南市足坛，因为虎哥的被杀，短暂的热闹的一阵。
许多人每每想起此事，心头都是一阵冷汗。
虽然在江南市体育界，各项运动之间，大家多少存在竞争关系，也会有摩擦。
但是将这种恩怨延续了20年之久，的确让人难以置信。
至少在许多不明情况的人员看来，廖康和虎哥只是存在性格不合。
可没想到，两人背地里明争暗斗，廖康的几家公司倒闭，原来都跟虎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廖康被抓后的几天内，江南市足球协会也进行了深刻检讨，为了虎哥这件事，原本的江南杯足球联赛，也因此停赛一天。
几日后的深夜。
当值夜班的卢薇薇抱着一袋烤串跑回警车旁时，顾晨正在跟报警中心进行沟通。
“明白，我们马上过去了解情况。”
“什么情况顾师弟？烤串我已经买过来了。”卢薇薇嘴里撸串，口齿不清道。
“那就先别吃了，去一趟富贵花园，那边有人报警。”顾晨启动车辆，就要准备出发。
卢薇薇不明觉厉，弱弱的问道：“什么警情？”
“一个小男孩打电话报警，说她妈要杀他，让我们赶紧过去了解一下。”坐在后排的王警官说。
“啥？他妈要干掉自己的孩子？”卢薇薇愣了愣神，感觉是不是哪里不对。
顾晨淡笑着说道：“我估计吧，应该是小男孩被家暴了，打电话报警求助，不过既然报警，那我们也得赶紧过去了解下情况。”
“那……那我们别等了，再去晚点，估计那小男孩身上又得多几处伤疤了。”
此刻的卢薇薇也顾不得吃烤串了，将袋子一扎，赶紧坐上副驾驶。
由于袁莎莎休班，今天晚上的值班，实际上只有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三人。
路上，王警官也是若有所思道：“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吗？我记得当年我爸打我的时候，那都是拿皮带抽的，而且还是吊起来打的那种，也是这样过来的。”
“可现在的小孩，家长说你几句就炸毛，各种报警，我们这些警用资源，有时候就是被这样浪费掉的。”
“王师兄以前也遇过这种警情吗？”开车的顾晨问。
王警官微微点头：“太多了，上次在金盛花园的一次警情，也是个10岁左右的小孩，被他妈打了一下以后，也是报警了，说他妈要杀他，可把我跟老丁给吓坏了，赶紧跑过去。”
“结果呢，啥事都没有，人家老妈就是凶他几句，结果就打电话报警说他妈要杀他，弄得我跟老丁在现场哭笑不得。”
“哈哈，还有这么奇葩的警情啊？”卢薇薇笑的合不拢嘴，道：“感觉现在的小孩都挺知道保护自己的，能让警察叔叔解决的问题，绝对不跟家长妥协。”
“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顾晨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如何，只能加快车速，迅速赶往富贵花园。
来到所在地址后，似乎一切安静如初。
当顾晨带着大家一路来到3栋302室门口时，甚至还依然能听见屋内有些念念碎，似乎是一对母子的对话。
顾晨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将头靠在门口，侧耳倾听。
“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叔叔马上会来抓你的，你就等着瞧吧。”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似乎语带哭腔。
可很快，一名中年妇女也直接反击道：“呵呵，老娘养你这么大，你竟然报警抓我，你个小兔崽子白眼狼，老娘以后不养你了，你自生自灭去吧。”
“哼，法律是有规定的，没满18岁，你生出来的必须养完。”小男孩似乎也不肯罢休的意思。
……
785、寒山鬼屋
“假的吧？”王警官感觉卢薇薇描述的这样详细，无非就是想营造一种诡异的气氛。
因为卢薇薇向来有恶作剧的黑历史……
顾晨没来三组那两年，三组办公室的这些人，就没有不被她捉弄的。
现在看来，卢薇薇又想故技重施了。
而卢薇薇也是被王警官气得不行，赶紧跟顾晨解释道：“我没有撒谎，真的真的，顾师弟你要信我啊。”
“我信。”顾晨微微点头，他当然相信卢薇薇了。
卢薇薇就算在三组再怎样胡闹，可从来就没捉弄过自己。
如果从王警官被捉弄的角度来看，或许卢薇薇是有点恶作剧的成分在里面。
但从顾晨的角度看问题，卢薇薇完全没必要。
放慢车速，顾晨在路口调头，直接一个左后转，驶向刚才来时的道路。
“顾晨，你疯了？你真相信卢薇薇那鬼话？”瞥了眼正在死死盯住自己的卢薇薇，王警官赶紧又住嘴道：“好吧，去看看也无妨。”
“这还差不多。”卢薇薇松下一口气，终于将中指收回。
来到刚才的小巷路口，周围一片昏暗，并没有任何动静。
顾晨左右寻找一番后，扭头问卢薇薇：“卢师姐，你刚才说的地点是在这里吗？”
“应该是没错的。”卢薇薇黛眉微蹙，不断寻找新线索。
顾晨索性将车停在一边，拉上手刹后说道：“要不我们下车看看？”
“也行吧。”卢薇薇将装备扣好之后，直接跟着顾晨走下车。
然而王警官却坐在后排不为所动。
顾晨瞥他一眼，回头趴在窗口道：“王师兄不下来吗？”
“有你们两个捉鬼大师在，我就不必了吧，你们记得快去快回哈。”王警官感觉自己又不笨，就凭卢薇薇这胡说八道的嘴，有必要跟着一起瞎凑热闹吗？
王警官感觉完全没必要的。
见王警官不为所动，卢薇薇索性拉住顾晨的胳膊道：“顾师弟，别管他，我们快去快回。”
“也行。”顾晨从警用装备中，将强光手电掏出，按照刚才卢薇薇的提示，朝着小巷入口慢慢走去。
小巷路口有一盏老旧路灯，光线昏暗，而在距离路口40米远的另一处地点，才有另一盏路灯。
由于两盏路灯相隔距离较远，因此中间地带形成一道昏暗空间。
“顾师弟。”卢薇薇扯了扯顾晨的衣角，指着小巷路口道：“刚才在车上，我就是看见在这里，有个红衣女子的出现。”
“你确定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而且手上还提着东西。”卢薇薇说。
顾晨蹲下身，用强光手电对着地面一阵照射，的确发现路面上，有着很明显的拖拽痕迹。
“怎么样？”卢薇薇问。
顾晨从警用装备袋中，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长镊子，直接将一块碎片颗粒状物品夹起，随后放到眼前观察一番。
“是纤维材质。”顾晨说。
“纤维材质？”卢薇薇愣了愣神，有些疑惑道：“难道当时那个红衣女子手里的骷髅……是纤维材质做的？”
这边卢薇薇话音刚落，那头坐在警车内的王警官，忽然大声的惊叫起来。
凄惨程度，甚至将附近几条街区的流浪狗吓得汪汪乱叫。
“有情况？”顾晨抬头一瞧，来不及多想，赶紧起身朝着警车方向快速跑去。
“等等我。”卢薇薇愣了愣神，也赶紧追跟过去。
“啊啊啊！”王警官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身体靠在车门上，似乎受到了极度惊吓。
可当顾晨来到警车旁时，却发现警车的另一头，一名红衣女子正靠在路旁的电线杆上，似乎也被王警官的惊叫吓得不轻。
“你是什么人？”顾晨直接将强光手电照射过去。
红衣女子眼眸一眯，赶紧丢掉手中的骷髅，用双手挡住面颊。
顾晨顺势走到她面前，回头瞄了眼已经吓惨的王警官，提醒着说道：“王师兄，她是人不是鬼。”
“吓……吓死老子了。”王警官深呼一口气，这才努力平复下心情，从车内踉跄的走出来。
一旁的卢薇薇见状，强忍着憋笑将他扶住：“老王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得问问她？”王警官感觉现在小心脏还怦怦直跳的。
顾晨回头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将手电灯光收回，这才走上前，用手轻轻拨开女子那凌乱的长发。
可就在此时，女子那惨白恐怖的面容，让顾晨也忍不住向后一缩：“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大晚上出来吓人？”
“警察哥哥，你……你别误会，我真不是想吓人，我就是想跟他说说话，可刚一开口他就吓成这样，我真的没有想伤害你们的意思。”
听声音，女子似乎年龄在20左右，见顾晨如此询问，自己便也解释一番。
王警官眯了眯眼，走上前对着女子观察一番，这才没好气道：“你说……你一个姑娘家的，大晚上穿成这样，打扮成这样，然后忽然从车窗外出现，一只血手印就这么拍在车窗上，你是想吓死我啊你？”
“不……不好意思哈。”女子自知有错，赶紧缩了缩脖子抱歉道：“那不是血，那是红色涂料。”
顾晨根据王警官和女子的说辞，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在警车后排车窗上。
此时此刻，一只带血的手印，的确就印在那儿，也难怪王警官刚才吓得不轻。
换做正常人，忽然在大半夜里，碰上这么个造型，还顺便带着血手印，不被吓到那都说不过去。
顾晨用手对着车窗红手印轻轻一抹，随后放到鼻尖嗅了嗅，又在手指之间搓了搓，这才确认着说道：“的确是红色颜料。”
“我的妈呀。”王警官拍拍自己的胸脯，刚才也是一阵后怕。
他来到红衣女子的身边，围着红衣女子绕上一圈。
随后，又将红衣女子手中的骷髅提起，左右观察一番，这才问她：“你是做什么的呀？”
“我是鬼屋的员工。”女子说。
“那你不在鬼屋待着，跑大马路上来干嘛？”王警官也是感觉莫名其妙。
尤其是大晚上的，也难怪卢薇薇在行驶的车上都会吓得不清。
这要是碰上个有心脏病的，那还不当场去世？
女子委屈巴巴，弱弱的道：“我们鬼屋最近生意不太好，现在不是又流行地摊经济吗？然后我老板就让我们鬼屋的几个员工，晚上穿着各种鬼屋里的道具衣服，摆地摊宣传。”
“那你大晚上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还记得，当时我在警车上，你好像还对我招手来着，是不是有这事？”卢薇薇感觉刚才的确是她在向自己招手的。
红衣女子也不反驳，直接点头承认道：“对呀，刚才那个对你招手的人就是我。”
“呼。”王警官深呼一口气，对着红衣女也是没好气道：“你觉得这样很好玩？”
“不好玩。”红衣女摇头。
“不好玩那你还搞这种恶作剧？”王警官都快被气炸了，尤其是刚才自己被吓惨的瞬间，王警官感觉灵魂都快出窍了。
红衣女见王警官对自己有意见，赶紧摆手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对这位女警官招手，是因为……是因为我手机弄丢了，身上又没带钱。”
“再加上，还要带着这么重的骷髅道具回鬼屋，我太累了，有点提不动了，所以想找你们警察帮帮忙。”
“原来是这样啊？”听红衣女这么一说，王警官顿时心里还好受些，可又问：“那你刚才不是在那头的嘛？你怎么又忽然不见了踪迹，然后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头？”
“还有，我们刚才停车的时候，怎么也没见到你啊？”
王警官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红衣女子显得有些委屈，只能淡淡说道：
“我刚才的确是在那头，可是我想上厕所啊，所以就到对面的公共厕所去了一下。”
“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一辆警车停在附近，我当时太高兴了，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身吓人的装扮，所以……”
看了眼王警官，红衣女子抱歉着说道：“所以对不起警察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把你吓坏了没？”
“那倒没有。”王警官死要面子活受罪道：“就是你出现的那一下，有点条件反射罢了，一般来说，你这种造型如果不是突然出现，可能根本吓不到我。”
“好了，老王你就不要嘴硬了，刚才那杀猪般的惨叫已经能说明一切了，你是真怕鬼。”卢薇薇不嫌事多，逮住机会就要怼一下。
谁让刚才老王说自己恶作剧来着？
毕竟现在自食恶果，也好让王警官长长记性。
“闭嘴吧卢薇薇。”王警官回头瞥她一眼，这才转身问顾晨：“顾晨，那你准备怎么办？”
“送一下吧。”顾晨提着红衣女手中的骷髅道具，不由放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嗯，还挺沉的，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提着这么笨重的道具，走路的确不方便。”
“是呀，要不是我那两个同事坐车先走了，我也不会这么倒霉。”红衣女子委屈巴巴，也是没好气道：“本来说好一起走的，结果出租车坐不下，毕竟还有很多道具。”
“所以我只能带着这个笨重的骷髅自己打车，可后来才发现，手机在摆摊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被贼偷了，就这么不翼而飞。”
“而我身上也没带钱，平时付款都用手机，所以没办法，只能算我自己倒霉，但是道具得搬回鬼屋，所以我就一路搬，一路走，终于还是在这个路口遇见了你们。”
顾晨看看左右空旷的街道，也是善意提醒道：“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还在走夜路，有点不安全。”
“还好吧。”红衣女看看自己这身装扮，不由调侃着说道：“我穿成这样，估计也没几个坏人对我有意思。”
“刚才路过几个路口的时候，几个小朋友都被我吓哭了，感觉我这样挺安全的，就是没钱糟心了。”
“好的我知道了。”顾晨走到警车后端，将后备箱打开，这才帮红衣女提起骷髅道具，往后备箱塞去，嘴里也是不由分说道：
“还好你遇到我们，不然就你这么个走法，都不知道要走到几点。”
“警察大哥，你知道我们鬼屋在哪？”红衣女问。
顾晨默默点头：“我记得寒山公园那边有个挺大的鬼屋，感觉应该是那里吧？”
“对呀对呀，就是寒山鬼屋，可惜最近一年经营困难，游客越来越少了。”红衣女过来给顾晨搭把手，一起将骷髅道具塞好。
“那你们今天摆地摊，宣传效果如何？”一旁的卢薇薇也赶紧问。
红衣女笑孜孜道：“效果还行，我们送了很多优惠券，感觉应该是有效果的，很多路人看到我们这造型，都说要去我们鬼屋体验一下。”
“那就好。”顾晨直接打开后排车门，对着红衣女道：“进去吧，我们送你去鬼屋。”
“好，谢谢警察大哥。”感觉能在路上遇见警察真好，红衣女一脸欣喜的坐了上去。
顾晨和卢薇薇，很快坐在了前排。
而刚才差点被红衣女吓得灵魂出窍的王警官，这才慢慢腾腾，有些不太情愿的坐上后排。
车辆启动，直接驶向寒山鬼屋。
夜里车不多，但是顾晨还是开了足足半个钟头，才驶入寒山公园鬼屋范围。
“听口音你是外地人吧？”顾晨扭头问后排的红衣女。
红衣女默默点头：“没错，我是跟着我们老板一起来江南市经营鬼屋的。”
“来这几年了？”顾晨随口问道。
“3年了，从他承包这座鬼屋开始，我就一直在。”红衣女说。
王警官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记得寒山鬼屋，当年刚开业的时候，那真是生意爆火啊，那时候的人气可是高得不行。”
“对呀，很多本地小视频，都是关于你们寒山鬼屋的。”卢薇薇想了想，忽然又道：“而且我还记得当初有个中年胖女人，直接就被吓晕在你们鬼屋。”
“但是由于身体太过肥胖了，三四个人愣是抬不动她，最后还是用一辆带轮的拖车，将她直接拖出鬼屋，送去医院接受治疗。”
“哈哈，女警官还记得这事啊？”红衣女听闻卢薇薇说辞，立马捂嘴偷笑起来。
卢薇薇则是摆摆手道：“这没什么，当初还上了本地热门新闻呢。”
“哦哦，原来是这样。”红衣女默默点头，这才说道：“当初鬼屋设计的的确有些吓人，很多人吓得腿都软了，最后都是爬出鬼屋的。”
“但是后来监管部门说这样搞下去可能怕出事，所以让我们拆除掉一些特别吓人的道具，东拆西拆的，搞得现在鬼屋都成了游客吓鬼的场所。”
“每次游客过来，都说不吓人的，他们还经常捉弄鬼呢。”
“捉弄鬼？”顾晨感觉有点意思。
“对呀。”红衣女默默点头，道：“就……他们知道哪些是道具，哪些是真人，有时候我们同事在那里扮鬼，他们这些游客就会故意捉弄，搞得不少同事因此辞职。”
看了眼面前开车的顾晨，红衣女也是无奈道：“这监管有时候也不该一刀切吧，鬼屋不吓人那还叫鬼屋吗？”
“很多人来鬼屋，就是为了寻找刺激，让自己受点惊吓，来这练练胆子。”
“没胆量的人，人家也不会来鬼屋的嘛，弄得现在鬼屋经营不善，不过管理部门的一位领导跟我们老板说了，可以尝试一下地摊宣传，给鬼屋增加点人气。”
“所以老板一寻思，语气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呢，所以白天我们经营鬼屋，晚上还要去地摊做宣传。”
“那效果呢？”卢薇薇转过身，问道：“效果怎样？”
“还挺好的。”红衣女笑孜孜道：“我们最近在搞多元化经营，鬼屋不仅仅是鬼屋，因为地方大，我们还专门设置了一些vip包间，用来给游客体验vr技术。”
看着众人不明觉厉的样子，红衣女子笑笑说道：“你们可能没有体验过，在鬼屋包间内看鬼片的刺激吧？”
“呃，想想都感觉毛骨悚然的。”卢薇薇不由缩了缩脖子，感觉后脊一阵冰凉。
王警官则是脸色发青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看鬼片还要去鬼屋？这得要多大胆子才敢啊？”
在王警官的认知里，自己经常跟尸体打交道，本身胆子就已经够可以了。
可刚才在车内，还是被红衣女的举动吓一跳。
由此可见，在固定尸体面前，王警官一身是胆。
但是在未知的恐怖中，再胆大的人，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更何况寒山鬼屋里面放鬼片，感觉能想出这种赚钱法子的人，那绝对是天才。
见王警官紧张过度，红衣女子笑孜孜道：“警察大哥，你别害怕，其实进鬼屋体验，非常能放松人的心情。”
“很多人进鬼屋，其实就是为了缓解压力，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人，要不你们过来试试？”
……
787、盘丝洞餐厅
“他是我们鬼屋的老板，陈魁。”红衣女张小梅不知何时出现在陈魁的身后，向众人介绍寒山鬼屋的掌门人。
卢薇薇眯眼一瞧，再上下打量，不由好奇问他：“您是cosplay爱好者？”
陈魁摇头。
“那是演员出身？”卢薇薇又问。
陈魁依旧摇头。
卢薇薇有点茫然了：“那你怎么穿成这样？穿成这样能出去吗？你不怕回头率很高吗？”
“嘻嘻。”见卢薇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旁的张小梅嬉笑道：“我们陈老板很少出门，而且他在鬼屋一般都穿成这样。”
陈魁将袖子一捋，单手负背来到众人跟前：“你们不用害怕，主要是在这鬼屋待久了，角色代入其中，所以这服装我也懒得换。”
“陈老板在鬼屋里也有角色吗？”顾晨好奇问他。
陈魁默默点头：“有的，我无处不在，随机出现在每个场景中。”
“只要是走进鬼屋体验的游客，都有可能在任何场景中遇见我，我会带给他们终身难忘的体验。”
说道这里，陈魁嘴角微微上扬，似乎为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王警官和卢薇薇面面相觑，似乎感觉陈魁就是这鬼屋的**oss。
见众人都傻站在那，陈魁这才又道：“刚才小梅已经跟我说过了，要不是你们，可能小梅现在还露宿街头呢。”
“现在外头又下这么大雨，大家不妨来我们这里的vr观影室坐坐，体验一下我们最新的设备。”
“不必那么麻烦。”顾晨也是微微一笑，淡然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就回去。”
说实在，来到寒山鬼屋，总给顾晨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给自己一种难以琢磨的样子。
就拿张小梅来说，一身红衣，虽然是角色扮演，但是脸上的妆容却是极其吓人。
也难怪一向自誉为王大胆的王警官，也会在车上差点吓尿。
而胖女子张小羽，给人一种笑面虎的感觉，言谈举止从来都是一副模样，似乎表情定格。
这在顾晨看来，就是一种肌肉记忆，估计张小羽在鬼屋的角色也是那种邪魅的类型。
再看看面前的老板陈魁，大晚上穿长袍，神经病吧？
正经人谁大晚上穿长袍？
而且再看看这鬼屋里的各种道具设计，竟然都是出自陈魁之手。
可见这人已经完全将自己代入到场景当中，虚虚实实，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尤其是说话自带高人气场，言行举止都是极为讲究。
普通人交流谁还摆这种姿势？
可见陈老板已经将自己代入到那个年代。
再谈长相方面，陈魁瘦如柴骨，看上去就有些吓人，尤其是长期待在鬼屋，似乎很少接受阳光的洗礼。
皮肤虽白，但却惨白的吓人，似乎不用涂粉就能自带恐怖效果。
因此顾晨并不想在这里待太久，主要是不太适应这寒山鬼屋的环境。
陈魁见顾晨谦虚礼让，不由笑笑说道：“你们算是我们最新设备的第一批体验者，不进来体验一下，实在可惜。”
扭头看了眼张小梅，陈魁又道：“小梅，你带他们进去。”
“好的老板。”见陈魁坚持，张小梅只能听话照做，直接来到顾晨面前道：“顾警官，你们就进去体验一下吧，不然老板又得说我了。”
“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外头下雨那么大，一时半会也是停不了的，还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呢。”
“这个……”顾晨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王警官和卢薇薇。
卢薇薇有些后怕，不过还是抱着顾晨的胳膊道：“那……那就去体验一下？”
两人随后又看向王警官。
王警官愣了愣神，摆手说道：“去就去嘛，不就是体验一下，也不就是那回事。”
“那请跟我来吧。”张小梅转身带着大家往前方走去。
而与此同时，大家也都穿过陈魁身边，朝着那扇小门走去。
经过小门上方时，血布偶的水滴依旧滴洒在众人的身上，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触。
卢薇薇甚至不由缩了缩脖子。
穿过小门，就是一处三岔路口。
红衣女张小梅直接带着大家往最右侧走去，来到一处如盘丝洞般的空间内。
顾晨好奇问道：“这就是你们的休息室？”
“是呀，我们平时就在这休息。”张小梅说。
王警官对着身后看了看，又问：“那刚才的三岔路口，其他两处是通往哪里？”
“呃……这个。”张小梅有些迟疑，似乎不愿提及。
王警官一时有些尴尬，自圆其说道：“我知道了，这是你们寒山鬼屋的秘密，放心，我不跟别人说，也不打听，这年头玩鬼屋最怕剧透了。”
“哈哈。”也是见王警官通情达理，张小梅笑孜孜道：“其实有一处是生门，是通往寒山鬼屋出口的。”
“而另一处是死门，进入那里，将进入到下一个连续空间。”
“还挺神秘的。”顾晨感觉有点意思。
就拿寒山鬼屋这种结构场景设计，恐怕体验感应该挺强。
生死门都弄出来了，不知道那些选择死门进入的游客，最终会不会收获双倍惊喜。
看看休息室内的各种装饰，大蜘蛛道具随处可见，就在众人不远处，还有一张用尼龙绳编制的蛛网。
最让人感到惊奇的是，蜘蛛网上，竟然盘着一具骷髅。
顾晨出于好奇，直接走上前轻轻一触，骷髅顿时亮起绿灯，发出一阵诡异凄惨的叫声。
“这……这什么鬼呀？”卢薇薇瞪大眼眸，感觉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张小梅将几套vr眼镜拿出，这才笑孜孜道：“那就是个道具，也是我们老板亲自设计的。”
这时候，先前消失的胖女子张小羽，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托盘，三个印有蜘蛛图腾的黑色水杯就放在其中。
“各位，喝杯茶。”张小羽将茶水分发给众人。
顾晨摸着凹凸不平的蜘蛛图腾，也是不由感慨道：“你们这里的没个道具都很精细啊，可见是下了不少功夫。”
“那是肯定的，老板的要求是极致，传统鬼屋就是吓吓人而已，但是我们老板不同，他的理念就是将鬼屋设计成一个集游玩，休闲观影，茶吧为一体的综合娱乐场所。”
“现在只是实测阶段，过段时间，如果效果理想，这里的盘丝洞，就将设计为鬼屋休闲茶吧，用来给那些寻求刺激的游客享受美食的地方。”
“美食？”卢薇薇一听有吃的，顿时来劲道：“那你们都有什么菜品啊？我就是个美食家，普通菜品可是入不了我法眼的。”
“嘿嘿。”张小羽嘿笑两声，直接又走到一个外观为石头的吧台后边，从中取出一本菜谱，递给卢薇薇道：“你想要的极致都在里面。”
卢薇薇一呆，赶紧打开菜谱查阅一番。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与其说是菜谱，还不如说是一场昆虫盛宴。
所有菜谱的外观，都是一些蜘蛛蟑螂的造型，各种毒蝎子看着都让人反胃。
卢薇薇赶紧捂嘴，恶心着说道：“你……你们该不会真用这些玩意做菜谱吧？会吃死人的？”
“你想多了，都是造型而已。”张小羽见怪不怪，笑孜孜道：“我们有这些菜谱外观的专门磨具，还有优秀的菜谱师傅。”
“就这点来说，你只要来到我们寒山鬼屋的盘丝洞餐厅，吃到的东西感觉就跟身临其境似的。”
“我的天呐。”卢薇薇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感觉这玩意也太吓人了，竟然还翻到了所谓的“唐僧肉”，不由吓得汗毛直立。
“你们这唐僧肉，该不会是人肉吧？”卢薇薇尝试着说。
这时候，一旁的红衣女张小梅终于忍不住笑道：“这怎么可能是人肉呢？我们又不是黑店，这主要是一些薯粉之类的原材料，做成的人偶形状，在加上一些特别的调料，配上血红的颜色，给人一种血液的感觉。”
“但其实吧，就是素食，只要你敢吃，我们就敢做。”
顾晨也是大开眼界道：“那肯定很贵吧？”
“嗯。”张小梅笑笑说道：“主要是造型需要花时间，毕竟跟外头那些看什么像什么的菜谱不同，所有的原材料都必须要极致的讲究，才能做出极致的菜谱。”
“我们盘丝洞餐厅，吃的就是一个气氛，气氛有了，再加上味道，那才是成功的关键。”
“我觉得你们陈老板就是个鬼才。”王警官不由竖起大拇指。
感觉其他鬼屋跟寒山鬼屋相比，那简直就是弱爆了。
可见在经济不好的情况下，大胆创新和尝试，的确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警官也庆幸，自己竟然糊里糊涂成了寒山鬼屋改造后的第一批体验者。
总体来说，王警官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气氛是有了，各种软硬件都不错。
“你们鬼屋的厨师应该也挺厉害的。”顾晨接过卢薇薇手中的菜谱翻阅一番后，也是不由感慨几句。
“那是当然的。”
也就在顾晨话音落下时，从昏暗的通道中，忽然若隐若现的出现一名强壮的身影。
顾晨定睛一瞧，一名穿着和胖女子张小羽同样衣着的强壮男子，从黑暗中缓缓走来。
红衣女张小梅见状，赶紧跟众人介绍道：“对了，他就是我们寒山鬼屋盘丝洞餐厅的厨师，高建。”
“你好。”上下打量了顾晨一番，厨师高建这才与顾晨握手道：“你是警察？”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组长顾晨。”顾晨自报家门道。
厨师高建皱了皱眉，不由笑出声道：“你这么年轻还是个领导呢，不错不错。”
看了眼身材绝佳的卢薇薇，厨师高建不由露出一番欣赏的目光：“哎呦，这警局里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子？”
“我叫卢薇薇，也是刑侦三组的。”卢薇薇撇嘴一笑，伸手与高建握手寒暄。
“你好，很难得见到这么美丽的姑娘。”高建忍不住托起卢薇薇的手掌，想要学着西方人亲吻手背的礼仪，要想趁机亲吻卢薇薇手背一下。
卢薇薇眼疾手快，迅速将手臂收回，没有让高建得逞。
见高建尴尬在那，王警官嘿笑着与他握手道：“你好，我是老王，我们三人是搭档。”
“你好王警官。”高建敷衍的与王警官握手，这才指着自己自我介绍道：“我是高建，是寒山鬼屋的厨师。”
“看来寒山鬼屋的伙食不错嘛。”上下打量着高建，王警官忽然感觉，自己站在他面前，就像小孩站在大人面前似的。
高建撇嘴一笑：“不瞒你们，我以前是村里杀猪的，也在大饭店干过厨师，前段时间，才被陈老板请到江南市，一起搞盘丝洞餐厅，实际上我也是股东，这个寒山鬼屋是陈魁的，但盘丝洞餐厅我有一半股份。”
“哟，原来你还是老板？”顾晨没想到鬼屋的经营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高建笑笑说道：“就是包干，对他陈魁和我来说，都有好处。”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啊？”
就在众人聊天的同时，黑暗的通道中，忽然又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洞口……
此时此刻，一名身材较为矮小的光头男子，这才双手揣进口袋，优哉游哉的来到众人跟前。
“您是？”见光头男子与厨师高建年龄相仿，都在30左右，顾晨顿时对他来了兴趣。
“我是韩飞，负责鬼屋vr技术和道具维修的。”看了眼面前身材绝佳的卢薇薇，光头男子顿时又强调着说道：“哦对了，寒山鬼屋老板陈魁是我表哥。”
“原来你是老板的表弟啊？”卢薇薇颇感好奇，感觉这鬼屋里面的人员还挺多的，不由追问了一句：“那我想知道，你们寒山鬼屋，到底有多少员工？”
“哼哼。”光头韩飞冷哼一声，瞥了眼周围众人，自来熟的介绍起来：
“除了这里的厨师高建，张小梅和张小羽，也就我表哥陈魁和我了，一共5个人。”
“5个人管理这么大鬼屋，感觉你们以后人手不够啊。”王警官似乎也看到了寒山鬼屋的潜力。
感觉只要把vr体验搞起来，再加上盘丝洞特色餐厅，如果有主流媒体做宣传，那江南市民必定会蜂拥而至。
到那时候，估计这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韩飞笑着点头：“没错，现在寒山鬼屋的最新改造还在测试阶段，诸位不介意的话，就来这里先体验一下，给点意见。”
卢薇薇瞥瞥身边的顾晨，默默点头：“我看行。”
“那就体验一下？”韩飞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将张小梅送来的vr眼镜包装盒打开。
卢薇薇当然不介意了，感觉今天是来对了地方。
只是自己没想到，在江南市，竟然还有这么一处神秘地点。
这要告诉那些好闺蜜，可不得把她们羡慕死吗？
关键自己还是第一批体验者。
想想外头还在下雨，卢薇薇第一个接过vr眼镜，笑着说道：“戴上就可以吗？”
“no，no，no ，当然不是。”光头韩飞直接飙起了英文，随后指着刚才来时的黑暗通道，笑笑说道：“你戴上vr眼镜之后，要往那头走，毕竟这里是餐厅嘛。”
“也对哦。”卢薇薇默默点头，可看着不远处黑暗的入口，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卢薇薇赶紧拉住顾晨道：“顾师弟，你跟我一起吧。”
“也行。”反正现在被困在寒山鬼屋，顾晨索性也帮鬼屋开发者体验一把。
回头看了眼王警官，顾晨问道：“怎么样王师兄？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们帮他们测试一下吧，我……我就在这喝喝茶，我哪也不去。”
王警官当然哪也不想去，从刚才一路走来，双腿到现在还在颤抖呢。
顾晨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和卢薇薇相互戴上vr眼镜。
一瞬间，两人都进入到一个虚拟空间。
卢薇薇有些头晕，感觉有些站立不稳，赶紧一把拽住了顾晨，生怕顾晨被女妖精抓走。
而顾晨的感觉显然要好上许多。
这跟自己所拥有的专精级想象力中的模拟场景极为相似。
有过多次场景再现的模拟经验，顾晨感觉对自己影响不大，只是环境变得极为恐怖。
顾晨看了眼卢薇薇方向，卢薇薇此刻和刚才一样，只是戴着一副眼镜，但是周围的场景却依旧不是刚才的盘丝洞餐厅，变成了一片火海。
“顾师弟。”卢薇薇有些后怕，双手紧紧拽住顾晨的胳膊。
这时候，顾晨耳边听到光头韩飞的介绍：“你们两位一直往前走，只要能通过这条通道，就算你们赢得胜利。”
“那中途会有什么意外吗？”
顾晨想了解过程，但光头韩飞却拒绝透露道：“如果告诉你，那就没意思了，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亲自探险，只有在未知领域不断前行，你才能体会到所谓的极致恐怖。”
“所以，从现在开始，祝你们好运。”
……
789、插翅高飞？
“失踪？”顾晨不由一愣，回头看了眼正在享用早餐的卢薇薇和王警官，这才继续追问道：“地址在哪？”
“在寒山公园那边，有一处鬼屋工作人员打电话报警，说是他们那里有人失踪，已经失去了所有联系。”
“寒山鬼屋？”顾晨不由念出声道。
电话那头的何俊超一愣，这才嗯道：“对，就是那什么寒山鬼屋，现在不是还没人上班吗？你跟老王他们要是有空，现在就过去看看。”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看看。”
顾晨挂断电话，王警官和卢薇薇就已经盯着顾晨好半天了。
“怎么了顾师弟？”卢薇薇嚼着茶叶蛋问。
“寒山鬼屋那边出了些事情，有人失踪，我们现在得过去看看。”
顾晨将仅剩的一根油条塞进嘴里，拍拍手准备离开。
王警官和卢薇薇双双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头的早餐，跟上顾晨的步伐走出食堂。
“诶诶诶，你们早餐不吃了？”肖虹见老王跟卢薇薇托盘里的早餐还没吃完，也是不由心疼道：“浪费粮食可真是可耻啊。”
想想之后，肖虹又道：“要不……给我吃吧？”
……
……
沿着熟悉的道路，顾晨开车带着王警官和卢薇薇，再次来到寒山公园。
由于昨晚的一场暴雨，导致整个寒山公园雾气弥漫。
湿漉漉的道路上满是落叶。
顾晨根据路牌指引，一路沿着蜿蜒曲折的小道，终于将警车开到寒山鬼屋的入口。
此时此刻，寒山鬼屋的老板陈魁，红衣女张小梅，胖女子张小羽和光头韩飞，四人都聚集于此。
见警车赶到，张小梅冒着毛毛细雨，第一个走到顾晨身边：“顾晨，是你们？”
“我们也是接到报警，过来看看情况。”顾晨将警帽戴好，这才打开车门来到寒山鬼屋的屋檐下。
紧跟其后的王警官和卢薇薇，也都相继跟上脚步。
老板陈魁见到顾晨，也是一脸焦虑道：“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
“到底什么情况？”顾晨将执法记录仪打开，将笔录本掏出。
陈魁皱眉说道：“我们的厨师高建失踪了，从昨晚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那会不会是出去散步什么的？”一旁的卢薇薇说。
陈魁摇头：“高建这个人，其实也挺宅的，出门他必然会跟大家打招呼。”
“可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在高建的房间发现了一封血书。”
“血书？”王警官不由愣了愣神，赶紧伸手问道：“血书在哪？”
“在……在这。”光头韩飞赶紧从口袋里掏了掏，将一份带血的书信递给王警官。
王警官戴上白手套，这才轻轻将书信打开。
此时此刻，顾晨和卢薇薇也都凑了过去。
“蜘蛛？”两人异口同声的念出声道。
“没错，他这封血书上，只有‘蜘蛛’两个字，我们也感觉莫名其妙。”光头韩飞不由摸了摸光头。
一旁的张小羽也道：“这高建平时都神神秘秘的，最近感觉精神也不太正常，我们怀疑他脑子出了些问题，一个人走丢了。”
“不是等会。”顾晨打断了张小羽说辞，又问：“你们说他精神不正常？这又是什么说法？”
“是这样的。”红衣女张小梅平复下心情，这才作答道：“高建之前在家乡出了一次车祸，据说是脑袋受到重创，时不时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止来。”
“可做完之后，他又对自己的行为毫无印象，去医院检查也并没有发现太大问题，医生的说法是，可能是短暂性的失忆。”
“我明白了。”顾晨听完张小梅的说辞，这才默默点头：“你们的意思是，高建曾经出过车祸，脑袋受过伤，经常做出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行为，事后又对自己的行为不知情对吗？”
“嗯，就是这意思。”张小梅说。
“那就难办咯。”王警官双手抱胸，也是若有所思道：“如果按照这种情况来算，那高建很有可能是病情发作，一个人不知道走哪去了。”
想想之后，王警官又问：“哦对了，你们打电话能不能联系上他？”
张小梅摇头：“打过电话，但是似乎已关机。”
“那会不会游走在寒山公园附近？感觉应该走不远吧？”卢薇薇也问。
陈魁有些焦急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们一大早发现高建失踪后，就一直在公园里寻找，可都没有高建的踪迹。”
“感觉这一次，高建估计是病情加重，不然也不会写血书。”
顾晨看着手中的高建留下来的血书，小心翼翼的放进取证袋中，这才又问：“既然公园里没有，那你们也别急，我打电话通知我同事，让他们通过路边监控，看看附件的街道上有没有出现过高建的踪迹。”
想想以后，顾晨又道：“还有，高建的照片你们给我一张。”
“哦，有的。”
陈魁闻言，赶紧将自己的手机掏出，从相册中找到一张5人聚餐时的照片：“我蓝牙传给你。”
“也行。”顾晨说。
两人简单完成操作后，顾晨直接将5人的合影照片发给何俊超，并注明谁是高建，让何俊超帮忙协调调取监控，寻找高建的踪迹。
这边工作已经安排完毕后，顾晨又道：“寒山公园外围的道路已经在排查了，如果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可是现在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高建根本就没有离开鬼屋呢？”
“没有离开鬼屋？”所有人不由一愣。
胖女子张小羽也是一脸纳闷道：“不会吧？鬼屋那地方我们太熟悉了，从没发现高建开始，我们就在四处寻找了一番，根本就没发现高建的踪迹。”
“这么大鬼屋，你们就能保证全部搜查清楚了吗？”卢薇薇反正感觉鬼屋挺大的，而且场景空间又有许多细分。
在这种大型鬼屋内行走，普通人可能很容易迷路，更何况在鬼屋内消失一名身材强壮的男子呢。
红衣女张小梅摇头道：“鬼屋我们是挺熟悉的，虽然挺大，但是逛几圈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肯定高建不在鬼屋内。”
“这个你们说了也不算，等我们搜查一遍后再说吧。”顾晨相信眼见为实。
虽然鬼屋工作人员都非常肯定，厨师高建并不在鬼屋。
但顾晨感觉自己还是有必要继续寻找一番。
见顾晨坚持，鬼屋老板陈魁只能勉强答应道：“那行吧，既然顾警官想去看看，那就去看看，说不定是我们哪里有纰漏，也可能高建就在鬼屋没出去呢。”
“好吧。”胖女子张小羽默默点头，不过嘴里却在念念碎：“高建这么魁梧一个人，还能藏到哪里去？”
和昨天一样，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在张小梅的带领下，一起来到的通道入口，也就是“十八层地狱”的入口。
顾晨先是让鬼屋工作人员，将所有灯光打开，但是为了排除干扰，一些吓人的恐怖音乐和机关暂时关闭。
如此一来，除了环境较为恐怖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吓人的地方。
加上强光手电的辅助，寻找线索变得非常简单。
顾晨没有急着走入“十八层地狱”，而是转身问张小梅：“厨师高建的宿舍在哪？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可以，你们跟我往这边走。”张小梅带着大家往昨晚张小羽倒茶离开的方向走去。
大家经过一条宽敞的通道后，很快来到几处房间的门口。
“这里就是我们的宿舍了，由于是一层，所以每个人的房间都有一个小窗户。”
张小梅给大家介绍的同时，将一处房门打开道：“这里就是高建的宿舍。”
顾晨率先走了进去。
这处房间算不上大，窗户也很小，但是里面配备的家电挺齐全。
顾晨先是简单的对房间物品检查一番，重点搜查了高建的抽屉。
从中也找到几本笔记本。
但是笔记本上的内容，除了记录一些针对盘丝洞餐厅的食谱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异常。
顾晨随后又检查了房间窗户，发现窗户属于推拉式，此刻由内部反锁。
发现这一点后，顾晨问张小梅：“你们进入高建房间的时候，窗户是反锁状态吗？”
“应该是吧。”张小梅默默点头，继续说道：“反正我们进入房间后，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那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从窗外进入宿舍。”王警官说。
张小梅笑笑嗯道：“对呀，这么小的窗户，普通人根本爬不进来，而且高建那身材也爬不出去。”
“房间内物品不多。”顾晨在环顾一周后，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于是又道：“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唉，又得走十八层地狱了。”王警官想着那条通道就头疼。
大家和昨晚一样，再次来到十八层地狱通道，沿着下坡路段一直走。
由于是寻找高建，因此大家在确定通道内，或者一侧并没有高建可以隐藏的踪迹后，便很快通过小门来到盘丝洞餐厅。
这里同样除了各种特制餐桌外，也没有所谓高建的踪迹。
之后大家又通过vr体验区域，同样只是一条通道，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高建人高马大，而寒山鬼屋虽然场景众多，但在顾晨和大家努力寻找两圈后，却依然没有任何踪迹。
这让寻找工作一下子陷入到僵局。
当大家再次聚首盘丝洞餐厅的时候，卢薇薇好奇问道：“顾师弟，既然高建并不在寒山鬼屋，那会不会真的离开寒山公园，一个人走到其他地方去了？”
“我问问何师兄。”顾晨也同意卢薇薇说辞，毕竟高建藏匿在寒山鬼屋的想法是破灭了，于是只能寄希望于何俊超。
电话短暂的“嘟嘟”两秒后，何俊超接通来电。
“何师兄，你那进展如何？”顾晨问。
“呃……还行吧，不过可以肯定，从昨晚你们离开寒山鬼屋开始，我一直将监控拉倒今天早上，也就是你们警车再次驶入寒山公园范围，这之间都没有发现有人离开过寒山公园，周围的道路也都没有发现这个叫高建的人。”
“确认吗？”顾晨反问。
何俊超嗯道：“非常确认，我已经排查过一遍，现在进行复查，不过基本是可以肯定的。”
“那好，我知道了，有情况再联系。”
“好。”
两人短暂的交流之后，相互挂断电话。
“那边怎么说？”王警官问。
顾晨摇头：“何师兄那边也基本证实，高建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寒山公园，更没有出现在寒山公园周边的道路上。”
“那这就奇怪了。”卢薇薇双手抱胸，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既然没有离开过寒山公园，又不在寒山鬼屋，那他会去哪？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所以这才是我门找你们警官过来调查的原因。”光头韩飞也是走上前，一脸凝重道：“按理来说，高建这么人高马大一个人，要找他应该很容易。”
“可该找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找过了，就是见不到人，而且电话也打不通，最要命的是，他那封血书到底几个意思？没人知道。”
“难不成被蜘蛛精给抓走了？”张小梅随口一说，立马引起了顾晨的怀疑。
“对呀，的确有可能被某人藏在某处地点，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顾晨，你在说什么？被人藏匿起来？”王警官有点没听明白。
顾晨转身说道：“王师兄，如果按照正常逻辑，你认为我们会找不到厨师高建吗？”
“呃……这个，应该是不可能，毕竟人高马大的，那么大背景，走哪都容易被人注意到，要说找不到，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那不就对了。”顾晨也是回过头，面向大家道：“高建之所以没有出现在寒山公园，及周边道路上，也没有出现在寒山鬼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高建是被人刻意隐藏起来，而且高建的处境或许非常危险。”
话音落下，现场所有人顿时沸腾起来。
“被人隐藏？”
“非常危险？”
“这怎么说啊？毕竟谁跟高建过不去？”
“不过顾晨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这么大人没找到，难道还能插翅飞走不成？”
“大家安静一下。”也是见大家都在讨论，顾晨立马又跑出第二个论调：“把高建藏匿起来，这只是我的推测，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高建自己躲藏起来，不想让人发现。”
见众人又在小声议论，顾晨赶紧补充道：“不过我觉得这第二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如果是高建主动藏匿，那我们这么大规模寻找，应该可以找到他。”
“或者在路过高建身边时，他是不是应该给点反应？难道脑子有问题，就要跟大家一起躲猫猫？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听闻顾晨的说辞，光头韩飞也是默默点头，淡然说道：“如果是这样解释，也说的通，可关键是，这个高建会在哪里？”
“毕竟我们寒山鬼屋就这么大点地方，空间利用都是很有规划，可这么多人，愣是找不到他，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可能高建真的插翅膀飞走也说不定。”
“插翅飞走？”当顾晨第二次听见插翅飞走这种说法时，眼睛忽然一亮：“对呀，我们只是一直在地面寻找，我似乎还遗漏了一个关键地点。”
话音落下，大家看着顾晨哪奇异的眼神，似乎都猜到了顾晨的想法。
“血布偶？”王警官和卢薇薇异口同声。
“啪！”顾晨一拍桌子，忽然间站起身道：“没错，就是挂在小门上方的血布偶，只有那里我们还没去寻找。”
光头韩飞和老板陈魁愣了愣神，这才恍然大悟。
而张小羽和张小梅似乎也感觉此话有理。
胖女子张小羽立马站起身道：“那……那我去看看。”
“一起吧。”顾晨也有些等不及了。
大家顺着小门一起走去。
胖女子张小羽是第一个通过小门入口的，她回头一瞧，借助着墙壁两侧暗红色的灯光照耀，不由眯兰眯眼，随后用双手柔弱了一下。
可就在张小羽再次观察时，站在三岔路口的顾晨，明显从张小羽表情中看见了恐惧。
张小羽的脸色由刚开始的茫然，逐渐转变成惊恐。
就在那短暂一瞬间，她的脸色忽然间煞白，整个人后退两步，不由摔倒在地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瞬间传遍整个鬼屋。
“有情况！”顾晨忽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第一个冲进小门，来到张小羽摔倒的地方，可回头一瞧，也是被上方的血布偶吓得后退一步。
“这……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
“嘀嗒！嘀嗒！”
也就在顾晨和张小羽惊愕的同时，那一贯的水滴，却依然继续滴落在地下铁板之上，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乐。
看着顾晨和张小羽一脸惊愕的模样，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大家先后通过小门入口，一起来到两人身边。
刹那间，各种手电灯光齐聚头顶，将原本暗红色的区域照得一片花白。
……
791、场景再现
王警官看出了顾晨的焦虑。
一般这种情况只有一个，顾晨手里暂时没有充足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进一步调查。
或者说顾晨只是暂时性的推断出一些有用的线索，但是要反复论证自己的想法，显然有些证据不足。
“没关系，慢慢来比较快，咱不急。”作为老同志的王警官，还是体谅的安慰顾晨。
顾晨目光扫过张小羽，张小梅和韩飞，以及刚爬下楼梯的陈魁。
顾晨知道，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这四人当中的其中之一。
但是高建的体重摆在那里，即便是谁也无法做到将他勒死之后再吊挂在绳网之上。
如果这个问题不能解决，那即便顾晨怀疑四人，也无法断定他们当中任何一人就是杀人凶手。
平复下心情后，顾晨又道：“现在人已经找到了，我想再检查一下周围线索，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对，这种调查不能急，得慢慢来，慢工出细活嘛。”光头韩飞看见厨师高建吊死在绳网上，从一开始就紧张过度，此刻心情也依然没有平静。
顾晨推开大家，从小房间内走出，直接穿过小门通道，再次来到“十八层地狱”的最后一段，也就是吊挂血布偶的地点。
将强光手电筒打开，顾晨抬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绳网，缓缓闭上自己的双眼。
利用自己的专精级想象力，顾晨将自己瞬间代入到模拟空间。
眼前一道彩虹划过，周围的场景不变，但是鬼屋工作人员和自己的同事却在此刻消失不见。
空落落的通道中，一盏灯光从头顶照在顾晨的身上，而与此同时，血布偶的尸体道具，也悬挂在顾晨正前方的绳网之中。
“嘀嗒，嘀嗒。”
人工制造的水滴，不断从上方滴落。
“现在已经知道，凶手之所以要将高建的尸体挂在绳网之上，是因为挪动不了高建的尸体，只能采取就近原则，将重量较轻的血布偶道具移走。”
“所以现在要找到的线索，一是血布偶到底藏在哪？还有就是，高建是怎么上去的？又是怎么被人用绳子勒死在阁楼？”
“还有那延伸到窗外的绳索，意义又是什么？”
顾晨一连串的给自己发问，声音也在模拟空间中不断回档。
想着阁楼上小窗边框的磨痕，很显然，凶手要想吊死高建，或许绳索是从外头勒紧。
“等一下，如果绳索另一端绑着石块或者什么比高建更重的东西，是不是可以做到勒死高建？”
“可是有一个问题，这么大石块，怎么可能搬上这种阁楼？要知道，上阁楼需要爬上一个铁梯子。”
想想刚才的场景，顾晨打上一记响指，很快空间转换，顾晨瞬间来到了模拟空间的那处小屋内。
此时此刻，铁梯就摆在自己面前。
顾晨用手轻轻一触，随后用力按压，铁梯明显有个向内凹去的反应。
“不对，如果要想勒死高建，绳索上如果绑住石块，重量必然要超过高建。”
“可是将这么大块物体搬上阁楼，光靠这单薄的铁梯很难支撑，而且在阁楼之上，也并没有发现有重物摩擦的痕迹。”
想到这里，顾晨排除掉刚才的想法。
“可是，要想勒死高建，总得有个特殊办法吧，难道是……”
安静的沉思几秒，顾晨短暂将昨晚在寒山鬼屋经历的种种情况，快速在脑海中过滤一遍。
很快发现，大家开车离开时，顾晨曾经发现一辆白色小车停在寒山鬼屋附近。
而这辆白色小车，顾晨在开车送红衣女张小梅回鬼屋时，明显没有发现停在路边。
这个细微线索，让顾晨再次喜出望外。
“对呀，这辆车的位置，明显是在我们进入鬼屋之后才有所变动的，之前来时都没有发现，走时却出现在那，只能说明白色小车在大家在鬼屋休息躲雨时，是有明显移动的。”
想想之前在木窗边框发现的拖痕，估计顿时心领神会，再次打上一记响指。
很快，眼前再次划过一道彩虹。
当彩虹消散时，周围的场景已经出现在寒山鬼屋的外头。
而与此同时，根据顾晨心中模拟，面前的那辆白色小车尾部，此刻正绑着一根绳索。
而绳索圈套的一方，却是在几处细线的精密布置下，形成一个悬空状。
此时此刻，小窗打开，外头的细雨还在下着。
顾晨再次打上一记响指，高建出现在窗口画面中。
昏暗的环境下，他伸出头，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可此时，小车忽然启动，拉动了设计在窗口的绳索圈套。
而与此同时，绳索圈套很快勒住了高建的脖子。
在小车的强力带动下，绳索越拉越紧，直接将高建吊在阁楼之上。
高建拼命挣扎，可奈何大家此时都在盘丝洞餐厅，并没有人听见阁楼上的动静。
片刻之后，阁楼上的高建被吊死在那。
此刻，凶手将白色小车缓缓倒回，将高建的尸体缓缓降落在阁楼地板上，解开绳索之后，迅速将白色小车开到顾晨离开时见到的位置。
与此同时，凶手迅速冲到阁楼上头，将多余的绳索剪断处理，再将高建的尸体，直接推到原本悬挂血布偶道具的地点。
由于绳网够结实，高建被悬挂在上空，显然没有任何问题。
“原来是这样。”
在模拟空间内，还原出当时的作案场景后，顾晨喜出望外。
至少从这点模拟线索来看，勒死高建的条件是可以成立的，可顾晨忽然又陷入到另一处焦灼。
“可是……凶手是用什么方法，才能让高建乖乖的伸出脑袋，准确的进入到自己布置的圈套中呢？”
想到这里，顾晨再次回想起自己从vr体验区出来，跟在张小梅身后，一直走到寒山鬼屋门口的场景。
过程中，顾晨似乎记得自己在小门通道位置，曾经踩到过一颗类似圆珠状的物体。
当时物体在自己的皮鞋挤压下，似乎又被弹到其他地点。
“难道是这个？”
顾晨不是很确定，但是也知道，如果能有足够的办法找到吸引高建探出头，准确进入绳索圈套的物体，必然能给案件带来新的突破。
在模拟场景中，快速模拟各种可能，顾晨再次打上一记响指。
很快，一道彩虹划过眼前，当顾晨睁开双眼视，卢薇薇就站在自己的正对面，眼神也在愣愣的盯着自己。
两人面对面，似乎卢薇薇那微弱的鼻息都能触及自己的脸颊。
“卢……卢师姐。”顾晨一呆，赶紧向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站在这里啊？”
“我是感觉你很奇怪，站在这么昏暗的地方，闭着眼睛在想什么呢？”
“我……就随便想想，回忆一下，看看从昨晚到现在，有没有什么地方有纰漏。”
顾晨看看左右，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王师兄哪去了？”
“他去其他地方找找线索，不过也没有什么新发现。”卢薇薇长叹一声，抬头看着头上的绳网道：“真是奇怪哦，你说这高建这种体型，是怎么被人勒死之后，挂在绳网之上的？谁这么厉害？”
顾晨低头不语。
虽然自己已经推断出高建的具体死法，但是如果没有找到引诱高建进入绳套的条件，那之前的推断也就显得微不足道。
顾晨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将强光手电照在地上，开始寻找昨天晚上无意中踩到的物体。
见顾晨低头寻找，虽然卢薇薇也不知道能找出什么，但也只能跟上顾晨的步伐，一起低头寻找起来。
瞥了眼顾晨认真寻找的样子，卢薇薇问：“顾师弟，你要找什么东西？”
“一颗类似于圆珠状的物体，我记得昨晚回家时，路过这条通道，也是在这个位置，曾经踩到过。”顾晨说。
卢薇薇黛眉微蹙，嘴里念念碎：“圆珠状物体？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在这？”
也就在话音刚落之际，卢薇薇忽然发现，在绳网下方，用于排水的铁板缝槽中，似乎有几颗彩色物体。
处于好奇，卢薇薇直接蹲下身，将几颗圆珠状物体拾起，这才扭头问顾晨：“顾师弟，你说的东西是这个吗？”
“啊？”顾晨回头一瞧，这才赶紧跑上前，一把接过卢薇薇手中的圆珠状物体，捏在手指之间仔细观察。
片刻之后，顾晨嘴角露出一道上扬的弧度。
卢薇薇见状，赶紧问顾晨：“顾师弟，是这个吗？这玩意儿是个啥？”
“没错，昨天晚上我踩到的物体，应该就是这个没错了。”顾晨将彩色圆珠状物体，捏到卢薇薇面前道：“这东西应该是玩具枪里的bb弹，用于射击用的。”
“bb弹？”卢薇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这才又道：“好像是听过。”
“我知道了。”顾晨长舒一口气，感觉案件调查又向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更进一步。
卢薇薇不明所以，刚想再问一句。
这时候，红衣女张小梅也从另一侧走了过来。
“张小梅，你来的正好。”见来人是张小梅，顾晨赶紧将她叫过来。
“顾警官，你找到线索了？”张小梅问。
顾晨点点头，卖起关子道：“这个你先别管，我问你，你们寒山鬼屋是不是有一辆小白车？”
张小梅嗯道：“对呀，是有一辆小白车，是新能源电动汽车。”
“这就对了。”想到是新能源汽车，顾晨感觉自己的猜测完全没错。
新能源电动汽车启动的时候，几乎是无噪音状态。
再加上当时外头还下着小雨，车辆启动，根本不会发出太大的动静。
见张小梅不明所以，顾晨赶紧又问：“那这辆车，平时都是谁在开？”
“这个啊？平时我们寒山鬼屋的所有人，其实都可以开的，因为我们都有驾照。”
“而且这辆车，本来就是陈老板买给我们出行用的，有什么问题吗？”
见所有人都有机会开启那辆车，顾晨不由皱起眉头，又问：“那平时车钥匙在谁那里？”
“共用车钥匙，放在寒山鬼屋宿舍通道的密码铁箱内，只要大家输入密码，都可以取出车钥匙。”张小梅说。
顾晨来不及多想，赶紧拍拍张小梅肩膀道：“那好，你现在就拿上车钥匙，带我们去找那辆车。”
张小梅也是被顾晨的反常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看着顾晨淡然的面孔，似乎顾晨在案件现场调查中，有了一些新进展。
于是张小梅点点头，对着顾晨和卢薇薇道：“那行吧，你们跟我过来，我带你们过去。”
跟随着张小梅的步伐，大家一起来到宿舍通道的密码铁箱旁，张小梅三两下输入密码，从中将车钥匙取出。
之后又带着大家走出寒山鬼屋，来到鬼屋后排，白色小车的停放地点。
“我们平时就把车停在这里。”话音落下，张小梅按下解锁键。
车辆在闪烁几下灯光后，瞬间进入解锁阶段。
顾晨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将后备箱打开。
刹那间，一个绿色麻袋引起了张小梅的好奇：“咦？这东西是什么？怎么会放在车里？”
“是血布偶道具。”顾晨说。
“血布偶道具？”张小梅一愣，将信将疑的走上前，将绿色麻袋封口解开，随后向外一拉，整个人瞬间傻眼在那。
“怎么了张小梅？”见张小梅傻站在那，卢薇薇黛眉微蹙，不由好奇问她。
“这……这怎么可能？”张小梅一脸惊愕的看向顾晨，若有所思道：“顾警官，你……你怎么就知道这绿色麻袋里面装的是血布偶？”
顾晨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直接走到麻袋旁，将麻袋口继续向外翻，直到看见血布偶位置。
“顾师弟，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卢薇薇有点懵圈，赶紧问他。
“很简单。”顾晨放开麻袋，这才不由分说道：“凶手在将高建勒死之后，挂在原本属于血布偶道具的地方，那必定要将血布偶移走。”
“但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如何藏匿血布偶道具？因为如果就在寒山公园找个地方藏匿，大家在发现高建失踪后，必然会在寒山公园内寻找，血布偶被找到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凶手不会这么做。”
“那为什么凶手要把血布偶道具放在车辆后备箱里？”卢薇薇又问。
顾晨咳咳两声，继续说道：“因为凶手来不及处理和掩藏血布偶道具，所以只能暂时藏匿在车内，等我们警方调查结束后，再找个时机，开车将血布偶运走。”
“因为如果凶手一早就开车离开，那必然会引起寒山鬼屋其他人员的怀疑，这点对凶手不利。”
“所以说……血布偶道具之所以藏在车辆后备箱内，是因为凶手来不及处理？”卢薇薇问。
顾晨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天呐，血布偶竟然就藏在这里。”张小梅也是一脸纳闷，随后又问顾晨道：“可是顾警官，即便找到了血布偶，又怎么寻找凶手的踪迹呢？难道凶手真的是我们鬼屋里的成员吗？”
顾晨和卢薇薇相视一眼，两人短暂的陷入沉默。
顾晨微微点头，但没有直接回答。
毕竟就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怀疑任何人都是有可能的。
因为这辆新能源电动汽车的车钥匙，所有人都可以使用，因此顾晨有理由怀疑寒山鬼屋当中的所有人。
其中也包括红衣女张小梅。
来到车辆的后尾部，顾晨蹲下身，重点检查了车辆尾部的拖钩部位。
很幸运，顾晨发现车辆的后尾部拖钩部位，有一道明显的摩擦痕迹。
白色小车的拖钩似乎之前从未使用过，但是经过摩擦之后，还是能看见明显划痕。
顾晨抬头问张小梅：“这辆车的后尾钩部位，你们使用过吗？”
“没有。”张小梅摇头，非常肯定的道：“这辆车买来也就半年时间，平时大家开出去，就是用来买买物资什么的，也没见谁使用过后尾钩。”
“那我知道了。”顾晨默默点头。
一套完整的作案手法，已经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在利用自己专精级想象力，以及模拟空间内模拟出来的作案手法，已经在现实中得到验证。
正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绳索的强大拉力，就来自于这辆白色小车。
现在顾晨要做的就是，再次返回之前的阁楼，对绳索布置进行还原，以及排查凶手动手时，不在现场的寒山鬼屋人员。
回到阁楼上方。
王警官和陈魁，张小羽，以及光头韩飞几人，也正好从盘丝洞餐厅检查出来。
见顾晨返回阁楼，站在下头的王警官抬头问道：“顾晨，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已经知道高建是怎么被杀的。”阁楼上传来顾晨肯定的答复。
这让原本一筹莫展的王警官，顿时心头一愣。
而鬼屋老板陈魁，胖女子张小羽，还有光头韩飞，几人同样面露惊愕之色，似乎这是今天听到的最好消息。
“顾晨，那你在那等我一下，我马上上来。”王警官有些迫不及待了，赶紧扶住铁梯，一步一步的爬上阁楼。
……
793、小粉丝
现场气氛异常诡异，狭窄的阁楼上，所有人躬着身体，半蹲在现场。
顾晨利用不在现场证明，成功排除掉寒山鬼屋的其他几人，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老板陈魁此刻一脸惊恐。
先前所有的掩饰，似乎在此刻土崩瓦解。
现场所有人，此刻都投来不信任目光，这让陈魁不由自主的向后一缩。
“老板，凶手真的是你？”胖女子张小羽不可置信的捂嘴惊愕。
在大家看来，陈老板一向是个技术宅。
鬼屋的经营，实际上陈魁并不上心，所有的方案设计，几乎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陈魁负责寒山鬼屋设计，以及各种技术支持。
作为表弟的韩飞，则负责对技术维护。
再加上厨师高建，以及工作人员张小羽，张小梅。
这样的团队搭配，无疑给人一种非常完美的感觉。
可是大家万万没想到，作为寒山鬼屋的老板陈魁，竟然对高建下狠手。
这种突发事件，让在场所有工作人员始料未及。
大家上一秒还沉寂在厨师高建死去的悲痛中，可下一秒就被自己的老板陈魁吓一跳。
“我……”陈魁愣了愣神，噗嗤一下笑出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这样就能断定我是凶手？”
“对寒山鬼屋的设计非常了解，而且又能在寒山鬼屋精妙布局。”顾晨盯着面前的陈魁，也是不由分说道：
“我们昨晚到访寒山鬼屋，也只有你们这些人在现场，如果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
“能够拿到白色小车钥匙的人就只有你们几个，陈老板，这种陷阱的设计，恐怕不是你临时起意吧？你应该是深思熟虑过。”
顾晨当然知道，陈魁此刻只是黔驴技穷的最后挣扎。
因为在场所有人，只有陈魁满足作案的所有条件。
而且寒山鬼屋是陈魁一手设计的，本身陈魁就对寒山鬼屋的各处地点就非常了解。
或许一切都是陈魁早已想好的杀人方法……
“表哥。”光头韩飞看着陈魁，也是不可置信道：“他们警察说的一点没错，能够满足杀害高建条件的人只有你，可你为什么？”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见表弟韩飞站出来教训自己，陈魁脸色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
狭窄的阁楼上，所有人席地而坐，现场忽然间变成了临时审讯室。
陈魁被众人围在角落，显得进退两难。
“说吧，高建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杀他？”顾晨将执法记录仪对准陈魁。
一旁的张小梅忍不住道：“对呀，高建我记得还是陈老板叫过来合作的，明明盘丝洞餐厅就要开始营业了，可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盘丝洞餐厅，高建有一半股份，可是这也没必要杀掉他吧？”张小羽也看着陈魁，感觉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鬼屋老板，更像个捉摸不透的怪人。
现场忽然间短暂的安静几秒……
陈魁长叹一声，缓缓抬起自己的脑袋，这才说道：“高建是我叫来的没错，盘丝洞餐厅，我也确实想搞，但绝不是跟高建这种人合作。”
“你不想跟高建合作，那为什么要把他叫到江南市？”王警官感觉这里边似乎另有隐情，于是赶紧问他。
陈魁摇头叹息：“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跟高建合作，我把他叫到这里来，就是想干掉他。”
“什……什么？你把高建叫到江南市，就是为了干掉他？”听闻陈魁的说辞，光头韩飞惊愕不已，感觉表哥陈魁的想法过于可怕。
顾晨盯着陈魁，继续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是假象？盘丝洞餐厅是假象，跟他搞餐厅分股也是假象？你把他引诱到江南市，就是为了干掉高建？”
“嗯。”陈魁默默点头。
“为什么？”顾晨又问。
“因为……”陈魁看了眼在场众人，感觉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说，只能低头叹息道：“因为高建给我戴帽子，他跟我前妻，一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什么？”
感觉今天是挖到了大新闻。
张小羽和张小梅，两人不由捂住嘴唇，感觉这事陈魁从来就没跟大家提起过。
张小梅不由分说道：“我记得高建好像的确是陈老板老乡，但是他怎么会跟你前妻有关系呢？这也没听你说起过呀？”
“家丑哪能外扬？”陈魁瞪着张小梅，一脸悔恨道：“我也是去年年底才知道这事。”
“之前跟妻子离婚，我以为是因为我事业不得志，鬼屋经营不善，再加上两地分居导致的夫妻感情裂痕。”
“可后来才知道，高建跟我前妻竟然是同学，两人早就在我来江南市之后，关系一直不清不楚。”
“要不是隔壁老王拍到两人亲密的照片发给我，我还以为他在挑唆。”
话音落下，陈魁整个人脸色变得无比愤怒，双拳也是握得嘎吱作响，随后一拳重重砸在地板上。
“我就是太相信我前妻的鬼话了，其实这些年，她一直不愿跟我来江南市发展，其实就是舍不得高建。”
“所以……你之前说邀请高建来江南市发展，都是假象？”顾晨问。
陈魁点头道：“没错，实话告诉你们好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让高建活着离开鬼屋。”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下手，是因为时机不成熟，我并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除掉他。”
“直到我花费了大量时间，根据鬼屋的结构特征，才给高建量身定做了一套完美死亡方法。”
“可是我没想到，竟然会被你这么快就看出破绽。”
说道这里，陈魁也是后悔不已道：“这可是我花费了大量时间才做好的完美布局，可为什么？为什么你顾晨要来搅局？难道是我布置的不够完美吗？”
“不。”顾晨直接打断了陈魁的抱怨，回答道：“你的布局的确很精妙。”
“可以说，作为一个鬼屋老板，和场景设计，你的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挺让人佩服。”
“但是你也犯了一个常人都该犯的错误，那就是太相信自己，没有对现场痕迹做到百分百清除。”
陈魁抬头看着顾晨：“你是指……”
顾晨将彩色bb弹再次拿在手中：“你可能自己都想象不到吧？从窗外射击窗口的bb弹，竟然会弹进阁楼，然后又沿着阁楼边角，直接掉落在血布偶绳网的下方沟槽中。”
“如果我没有意外接触到地上的这些bb弹，或许我根本就不会联想到这么多。”
顿了顿，顾晨又道：“你虽然将杀人计划设计的很完美，但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只要有任何细微的线索，那将注定那些掩藏的真相，终究会重见天日。”
“哼哼。”陈魁冷哼两声，不由分说道：“想不到我做鬼屋这么多年，自以为所有一切场景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你们这些警察，利用几颗bb弹，就破解了我精心策划多日的行动。”
陈魁摇了摇脑袋：“罢了，从我决定除掉高建的那一刻起，我就早已做好进监狱的打算，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顾晨见陈魁已经招供自己的罪行，随后又问：“可是我还想知道，你们从高建那里找到的血书，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说写有‘蜘蛛’字样的血书？”陈魁问。
“对。”顾晨默默点头，随后又道：“血迹我已经检查过，是人血没错，具体还需要拿去市局技术科做鉴定。”
“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听你自己说，这封血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陈魁也是长吁一口重气，无所谓道：“之前我跟高建去外头采购物资，在经过一座天桥下方时，遇见了一个算命先生。”
“那人见到高建之后，直接告诉他，可能在不久之后有血光之灾。”
“算命先生？”顾晨不由皱起眉头。
陈魁点头：“没错，就是莲花天桥下，那个时常穿着黑色长袍的算命先生。”
“那人说不上是不是骗钱，但他说的一点没错，高建的确有血光之灾，而且时间也非常准确，就是昨晚。”
“真这么神奇？”卢薇薇感觉有点言过其词了，要是真有这么厉害的算命先生，那卢薇薇肯定想知道自己未来老公长啥样。
陈魁默默点头：“当时我也感到很惊讶，尤其是那算命先生，不仅能看高建手相，就能算出他最近几年的工作运势，还能算出他有不检点的地方。”
“这不仅让高建惊愕，也同时让我对那算命先生刮目相看，所以从那之后，高建就一直处在忧虑当中。”
“而昨天晚上，也正是那算命先生告诉他有血光之灾的时间，但是有一点，他并没有按照算命先生所要求去做，那就是用自己的鲜血，写满一封忏悔血书。”
“他只写了‘蜘蛛’。”顾晨说。
“对，他只写了‘蜘蛛’二字，并没有按照算命先生要求的意思，写一封悔过血书，将自己的惭愧写满在上面。”
说道这里，陈魁长叹一口气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那算命先生早就知道我的想法。”
“正如那算命先生所说的那样，如果当时高建一直在宿舍写血书忏悔，或许我心软，会放他一马。”
“但是那天晚上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像平常一样，来到盘丝洞餐厅跟你们这些客人见面，还顺便对张小梅动手动脚。”
陈魁话音落下，张小梅顿时脸红，赶紧低下了头。
“小梅，你不用害羞，你跟高建那点事，我不会不知道。”陈魁也是挑明了说，似乎毫不顾忌张小梅的面子。
张小梅有些急躁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虽然高建喜欢动手动脚，占我便宜，但我从来就对他没意思，是陈老板想歪了。”
“呵呵。”陈魁干笑两声，也是不由分说道：“不管他高建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怎样，他干的那些破事，足够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之前在老家出车祸，没让他当场丧命，算他走运，但是既然来到了我的寒山鬼屋，我绝不会允许他活着回去。”
……
……
将陈魁待回芙蓉分局后，陈魁的话却一直在顾晨脑海中环绕。
顾晨也没想到，寒山鬼屋的老板陈魁，竟然就是杀死合作伙伴的凶手。
为了杀死高建，他甚至处心积虑布置陷阱，将谋杀变成了一场鬼屋游戏。
从这点来说，顾晨甚至都开始对寒山鬼屋的其他人产生忧虑。
毕竟长期的环境渲染，加上各种恐怖场景的挖掘，或许鬼屋工作人员面临的压力比平常人要大上许多。
但最让顾晨感觉疑惑的是，那个莲花天桥下的算命先生又是怎么回事？真有这么神奇，可以算出人的祸福旦夕？
看着顾晨趴在桌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卢薇薇一脸好奇道：“你是不是在想那个算命先生？”
“你也觉得他很奇怪对吗？”顾晨抬头看着卢薇薇。
“嗯。”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平时听着这种算命之类的，就感觉是在骗钱，但是听陈魁这么一说，感觉还挺神奇的样子，弄得我都想去看看。”
“卢薇薇，那我劝你还是别去了。”王警官喝着自己的枸杞茶，也是笑孜孜道：“这种所谓的半仙，都只是靠一些周易八卦瞎蒙瞎骗，能蒙对一个是一个，概率问题，你当真就输了。”
“可万一要是真的呢？”卢薇薇反驳道。
王警官摇了摇右手食指：“绝不可能。”
“顾师兄。”也就在大家交谈之际，袁莎莎从门外走进来，见到顾晨直接招手道：“顾师兄你快来呀。”
“什么事啊小袁？”顾晨感觉莫名其妙。
但是看着袁莎莎一脸焦急的样子，顾晨还是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门口位置。
“顾师兄，你的小粉丝来了。”袁莎莎一脸神秘，瞥了眼办公室众人，忽然撇嘴一笑。
这可把卢薇薇弄得云里雾里，感觉事情必有蹊跷，于是赶紧凑过来打听道：“诶我说小袁，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兮兮的？什么顾师弟的小粉丝？到底怎么回事？”
“啊，卢师姐。”见卢薇薇一副责问的语气，袁莎莎赶紧站直了身体，这才跟众人解释道：
“是这样的，楼下来了一个小男孩，说是要跟顾师兄合照，而且必须指定是顾师兄，说是老师要求的作业。”
“什么？跟顾师弟合照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了？”卢薇薇摸摸脑袋，感觉有点不可置信：“你小袁不会骗我的吧？”
“不是骗你的卢师姐，是真的，那小男孩孩带着他爸爸呢，就在一楼办事大厅，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看。”
卢薇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这小男孩什么来头？一来芙蓉分局就指名要和顾师弟合影？那你们就这么惯着他？”
“对呀小袁，这到底什么情况？”一旁的王警官也听懵了，感觉这小男孩不是过来搞事情的吧？
袁莎莎摇头，笑孜孜道：“是这样的，小男孩的老师给他们布置了一项特殊的作业，那就是跟自己以后最想成为的职业人士合影留念。”
“他们学校最近要搞这方面的宣传活动，所以每个小朋友都必须完成作业。”
“而那个小男孩的志向是长大之后做一名警察，所以希望能跟警察合影，所以就拉着他爸来芙蓉分局求帮忙。”
“那好办啊，让办事大厅那些警察跟他合影不就行了，为什么偏偏要找顾晨啊？”一旁听袁莎莎解释半天的何俊超，不由感觉心里酸酸的。
袁莎莎摇头：“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办事大厅那些同事，也都表示愿意帮忙，可小朋友不愿意啊。”
“嘿！”王警官闻言，也是没好气道：“这小朋友是不是有毛病啊，穿上制服的不都是警察吗？给他帮忙完成作业，他还挑三拣四的？”
说道这里，王警官也是一拍桌子：“这孩子的臭脾气，咱们不能惯着他。”
看了眼顾晨，王警官又道：“顾晨，你也甭去了，咱就不跟他合影，看他怎么着。”
“就是就是。”何俊超也走到王警官身边，不由吐槽道：“凭什么顾晨就可以合照，其他人就不是警察了？这孩子也太伤人了吧？”
“呃，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这样子。”见自己解释不清，袁莎莎也是长叹一口气道：
“好吧，既然你们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
众人闻言，忽然都将目光投向袁莎莎。
顾晨也是格外尴尬，只能点点头道：“小袁，你说。”
“嗯。”袁莎莎微微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起先这个小男孩班级里的同学，在老师要求下，每个人都上台告诉大家自己以后想从事的职业。”
“像有想当大老板的，有想当歌星演员的，有想当舞蹈家，音乐家等等等等，可当那小男孩说自己长大以后想当警察时，台下的小朋友忽然就笑了。”
“嘿！”王警官一听，也是炸毛道：“什么情况？当警察可笑吗？”
“不可笑啊。”袁莎莎说。
“那这些孩子笑什么？听你小袁这口气说出，感觉就是讽刺嘛。”
“就是啊，我怎么感觉听起来怪怪的？”一旁的丁警官也有这种感觉。
“哎呦我滴妈呀！”袁莎莎急的直跺脚：“我就说吧，我肯定是解释不清的，只有让顾师兄自己下去才知道。”
……
795、无操作盗刷
顾晨站在原地等张培军打完电话，张培军看上去的确很焦虑，顾晨甚至从他的微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这家伙估计是遇到麻烦了。”顾晨心里这样想，张培军则是直接来到他面前。
“顾警官，银行里出了点事情。”
“没关系。”顾晨当然不介意，也帮张培军儿子张家豪完成了合影作业，想想问题应该解决。
可张培军却挠着后脑，一脸焦虑的道：“银行里有个vip客户，银行卡被人盗刷了5万块，现在正在大闹银行呢。”
“盗刷？”王警官一听就笑了：“这年头还被盗刷的，可不就是自己不小心吗？被犯罪分子有机可乘。”
“可能是身份信息泄露出去了。”卢薇薇也是提醒道。
张培军却是摇头叹息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些年，我们银行协助你们警方也破获不少盗刷案件，基本上都是身份信息被泄露，可这一次，就感觉特别蹊跷。”
顾晨和大家面面相觑，感觉这张培军是话里有话啊！
于是问他：“那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个蹊跷法？”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张培军低头犹豫，也是喃喃自语道：“这以前要说银行卡被盗刷，最起码是你用户信息被泄露出去，给了犯罪分子有机可乘。”
“可这一次，那名vip客户，压根就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只是在她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了几条短信验证码。”
“可过了不一会儿，她手机又接到了短信，显示她的银行卡被刷走了5万元。”
“还有这种事情？”听闻银行副行长张培军这么一说，顾晨也是好奇不已。
要知道，刷走银行卡里的大额资金，是必须要本人手机操作，并且还要在60秒内进行短信验证码输入。
可是60秒内，短信验证码明明就在客户自己手里，又怎么会莫名其妙被人所用呢？
想想之后，顾晨问道：“那是不是这位vip客户的短信验证码被人看见？”
“没有。”张培军也是一头雾水，道：“起先我也跟顾警官想的一样，问她是不是手机短信验证码被人看见？”
“可她当时就在家里，怎么可能被人看见啊？”
“而且这位vip客户说，起先三条短信，先头都以为是垃圾信息诈骗的，就是这种骗人的短信，她也没在意。”
“可后来她觉得不对劲，因为是绑定银行卡的信息嘛，然后她一看信息，直接就少了2万块钱。”
“还有这么蹊跷的事情？”卢薇薇也感觉不可思议，感觉应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张培军有些懊恼道：“她就是这样说的，说第一次刷走她2万块，第二次是3万。”
“现在客户就在我们银行跟大厅经理辩论呢，短信我那同事也看过，没有问题，的确是通过验证码刷走的5万块。”
“所以这个客户，现在把责任甩给我们银行，说是我们银行内部人员偷刷了她的资金，你说这无凭无据的，我们银行冤不冤啊？”
张培军叉着腰，原本今天是休假日，结果被那客户打电话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感觉自己委屈极了。
顾晨双手抱胸，仔细思考一番后问道：“那按照你的理解，银行的内部员工，有没有可能在这些环节上做手脚呢？”
“绝无可能。”张培军赶紧反驳回去，道：“首先这可是违反职业道德的，我们银行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卢薇薇笑孜孜道：“可这是你们银行的事，你确定不会有些人动这些歪脑筋吗？”
“不会，绝对不会。”张培军的回答依旧坚持。
见大家带着怀疑的目光，张培军索性解释道：“各位警官，我就实话跟你们说吧，就算抛开职业道德，还有我们银行的客观存在，技术层面也是不可能的。”
“你也知道，我们银行的工作人员，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用户密码的，而且你刷卡需要手机操作吧？手机就在你自己身上，还需要验证码，就这两点来说，我们是绝不可能完成操作的。”
见大家依旧沉默，张培军又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相信我。”
“我们也没说不相信你啊。”王警官语带调侃，也是不由分说道。
见顾晨站在原地，张培军又道：“现在客户说要报警，让警察来解决，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我们也没干啥，也从来没有遇见这种事情，好像你们同事已经过去处理了，我马上也得过去一趟。”
话音落下，顾晨的手机却忽然响起，是丁亮的来电。
顾晨直接划开接听键：“丁亮，什么事？”
“顾晨，有件事情比较棘手。”
顾晨从丁亮手机里听到了一群人的吵吵闹闹。
于是问道：“是不是银行有客户钱财被盗刷？”
“诶我去，你小子怎么知道的？”丁亮也是纳闷了。
都知道顾晨推理厉害，可这自己才刚处置的警情，都来不及通报上去，这顾晨就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感觉这就有点厉害了。
顾晨淡笑着说道：“那家银行的副行长就站在我身边呢，你说我们怎么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啊？”丁亮长舒一口气，也是没好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在我身边装了窃听装置呢。”
“别扯这些，我问你，你打电话来，该不会想让我们三组出马吧？”顾晨问。
丁亮贱笑着说道：“知道还不来帮兄弟一把？这起警情我是处置不了，还是得你们三组出马。”
“行，那我知道了，在那等着吧。”顾晨说完便挂断电话。
张培军似乎也从顾晨的通话中听出端倪，赶紧追问道：“是你们在银行处置警情的同事打来的吧？”
“对。”顾晨默默点头，又道：“看来得跟你去一趟银行了。”
“那好，我们现在马上就走。”张培军见顾晨要动身去银行，立马转身去取车。
顾晨撇撇下巴，示意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起上车。
大家开车跟在张培军后头，通过两个街区，来到一家银行的停车区。
此时此刻，顾晨还没下车就听见银行内各种嚷嚷，几名银行保安还有丁亮，黄尊龙所在的小组，都在现场维持秩序。
顾晨将车停好后，将警帽戴在头上，这才一路小跑着走进银行。
黄尊龙见顾晨来到现场，直接一把将顾晨拉到一旁，靠在顾晨耳边小声道：“这女人可有点厉害，泼妇一个，见谁咬谁，你跟她沟通可得小心点。”
“真有这么厉害？”顾晨脑袋向后一缩，瞥了眼站在中间，穿着一套花衣裳的中年胖女子。
女子此刻踩着拖鞋，画着浓妆，正对着银行大厅经理口吐芬芳。
许多前来银行办事的人员，或驻足观看，或挤到一边，整个现场乱成一锅粥。
凑到黄尊龙身边的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说道：“这女人脾气也太冲了吧？你们怎么不上去跟她沟通一下？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瞎胡闹，人家还怎么办理业务啊？”
“呃，王师兄。”黄尊龙脑袋向后一缩，也是实话实说道：“并非我们不跟她沟通，可是沟通不来呀。”
“我们也是要按照程序办事，她报警，我们接警，具体怎么办，得需要时间，可这女人不依不饶，非得说是银行内鬼盗刷她银行卡，可又没证据，我也真没见过这么泼的人。”
此时此刻，穿着便装的张培军，也赶紧挤出人群走上前，与这位女客户沟通起来。
而丁亮见大家都躲在角落暗中观察，也凑到一起调侃道：“这女人化妆化成这样，感觉就很恐怖了，尤其是这大嗓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妖婆呢。”
卢薇薇瞥了眼丁亮，也是不由调侃道：“你们知道，花千骨，周芷若，武媚娘以及东方不败都在告诉我们一个什么现象吗？”
“什么现象？”众人异口同声，齐齐看向卢薇薇。
卢薇薇笑孜孜道：“当你的女人画上黑眼线，烟熏妆，涂上深色口红时，那就说明她要放大招了，你就得多加小心啦。”
“嘁。”王警官一脸嫌弃，也是不由分说道：“就算你的女人不画上黑眼线，烟熏妆，也不涂上深色口红时，那她们想放大招不是随时放的吗？”
“老王，你非要跟我怼呀？”卢薇薇见王警官就爱跟自己找茬，也是没好气道：“那我问你，嫂子告诉你肚子疼不舒服，你怎么办？”
“多喝热水呀。”王警官说。
卢薇薇瞪眼道：“你……你就回复个‘多喝热水’？这也太敷衍了吧兄dei。”
“我跟你讲，现在的女人根本都不吃这套好吗？你最起码要多说几个字嘛，这样才能让嫂子感受得到你对她的关心。”
“那要加什么字？其实多喝热水真的有用。”王警官也是切身体会的道。
卢薇薇撇撇嘴：“那你最起码应该这样说，比如，宝宝，这5000块钱你拿去多喝点热水。”
一拍巴掌，卢薇薇摊开双手：“诶？这样一来，嫂子她保证就没那么疼了，舒服多了。”
王警官：“……”
黄尊龙：“……”
丁亮：“……”
几人瞬间石化在那，感觉这是今天听到最震惊的回答了。
然而顾晨却依旧表现淡然，因为早就猜到卢薇薇不会这么简单的。
见副行长张培军面对中年女子招架不住，顾晨在观察一番后，这才走上前，将张培军推到一旁，自己站在中年胖女子面前。
原本中年胖女子还想大声嚷嚷几句的，可一瞧面前站的是一位穿着制服的帅小伙，刚才的霹雳语气，顿时柔和了不少。
“你好女士。”顾晨打开执法记录仪，向她敬上一礼。
女子顿时停止了争吵，上下打量着顾晨，这才弱弱的回道：“你……你好。”
“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组长顾晨，听说你在家，银行卡就被人盗刷了5万元，有这事吗？”
顾晨非常专业的掏出笔录本，准备对中年女子了解情况。
中年女子看看顾晨，忽然就感觉没那么生气了。
之前的河东狮吼，瞬间化作柔和的语调，弱弱的道：“对呀，就在家好好的，忽然就被人盗刷了5万，你说这叫什么事？”
“所以我怀疑，一定是他们银行的内部人员干的，否则谁能不声不响的从我银行卡里取走钱呢？”
“你第一次被刷走了2万，第二次是3万对吗？”顾晨对中年女子的情况进行核实。
“对对。”中年女子默默点头，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信息页面，靠在顾晨的身边拿给他看。
“你看，信息都在这里，都有记录的。”
“那当时从你收到短信到钱被划走，有多长时间？”顾晨又问。
中年女子抬头思考：“也就……几分钟吧。”
“我当时就觉得挺诧异的，我怎么坐家里就把钱给弄丢了？这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了解。”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又问：“但是在银行卡上的钱，被转走之前，你有没有进行什么操作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呢？”
顾晨不相信无缘无故银行卡会被盗刷，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当事人自己在某些环节中出现漏洞，才让犯罪分子有机可乘。
关于电信诈骗的案件，顾晨也处理过不少，因此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也有一定的处置经验。
只是这中年女子刚才一直在强调自己银行卡被无缘无故盗刷5万元，可从头到尾都没有阐述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哪个环节出现失误。
这在顾晨看来，就很不能理解了。
“没有。”中年女子非常肯定的摇头，道：“没有任何操作，也没有什么问我身份证，然后再输入密码之类的，根本就没有，根本就不用我操作。”
重重的叹息一声，中年女子也是无可奈何道：“我长这么大，在银行办理的业务也很多次，就从来没遇见这种怪事。”
“什么都没有操作，钱就被转走了，我跟他们银行理论，说他们银行卡环节可能有漏洞，他们就是死不承认。”
“这不是我的问题，可不就是他们银行的问题吗？问题肯定就出在他们银行身上，还跟我争辩，我可是你们银行的vip。”
中年女子一脸怒气，似乎还得不到发泄。
顾晨当然也能清楚银行的处境。
估计出了这档事，银行的工作人员也是一脸懵逼。
暂且不说这究竟是谁的责任，但银行至少也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误。
一旦承认，那迎接银行的，肯定是一波社会舆论风波铁拳。
换做是谁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都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不过顾晨也清楚，这种情况十分蹊跷，蹊跷是没有经过任何操作，就把钱给转走了。
这在顾晨看来，的确有些看不懂。
毕竟之前所办理的电信诈骗案中，被害人都有客观的参与其中，配合了犯罪嫌疑人，才能把受害人的钱财弄出去。
但是这个案子，明显在整个过程中，受害人都没有和盗刷银行卡的有过任何的沟通和接触，也就无法提供盗刷银行卡人的任何信息。
从这点来说，要想调查可疑人员，显然有些无从下手。
可既然受害人所提供的情况如果属实，那只能放弃从嫌疑人下手，只能从资金流向展开调查。
见现场早已乱成一锅粥，许多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此刻都掏出手机，将现场乱象拍摄下来。
为了尽早让银行恢复秩序，顾晨直接对中年女子道：“这位女士，你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不过就目前你能提供的这些线索也是十分有限。”
“如果从嫌疑人开始入手调查，显然有些不太可能，因为你没有跟这些盗刷团伙人员接触，只是在家中无缘无故被刷走5万元。”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能从资金流向入手，展开调查。”
“那……那就赶快调查啊，我那5万块钱不能白白丢失吧？”中年女子也是有些急切，一脸期待的看向顾晨。
顾晨微微点头，又道：“所以需要你和我们去一趟警局，配合调查，你看成吗？”
“当然可以了。”中年女子答应的非常爽快，道：“我当然愿意跟你一起去警局协助调查。”
“那好，你现在立刻跟我们过去一趟。”顾晨将中年女子往门口拨去，随后让卢薇薇和袁莎莎带她上车。
之后顾晨又指着张培军道：“哦对了，张副行长，你作为银行的领导，也跟我们走一趟。”
“好嘞，这个没问题。”张培军一脸苦闷，心说刚从芙蓉分局出来，这伙功夫又得去一趟。
早知道自己就待在原地不走了。
顾晨跟在大家身后，准备离开银行大厅时，这才瞥了眼丁亮跟黄尊龙。
两人立马秒懂顾晨的意思，于是赶紧大声的道：
“都散了散了，不要堵在这里，该办业务的办业务，该回家抱孩子的抱孩子，遛狗的女士，请你把狗屎给我铲掉。”
……
797、嗅探【端午安康】
房东老太太见警察将何兴平控制，也是杵着拐杖走进来，看着满地的老旧手机，老太太不已产生疑惑。
“你不是说你做网店生意吗？你是倒卖手机的？”
见何兴平不说话，老太太直接走上前，用拐杖末端拨了拨老旧手机，整个人不由疑惑道：“这么多老年机，怎么每一部老年机上还插着充电器呢？”
“老太太，这可不是充电器。”卢薇薇感觉老太太应该还没用上智能手机的。
“不是充电器？那插手机上做什么？”老太太把顾晨的台词给抢了。
于是顾晨也顺口道：“对呀，这些既然不是充电器，那又是什么？”
“呃……”何兴平犹豫了一下，整个人低着脑袋。
顾晨没耽搁，直接将这些老旧手机取出后，整齐摆放在客厅地砖上。
随后顾晨又发现，放在老旧手机下方的笔记本电脑还是热的。
将页面点开后，竟然发现屏幕中正在捕捉各种信息。
“何兴平，这个动态验证码，你是怎么获得的？”顾晨问他。
何兴平弱弱的回到：“其实，这个技术我也不是很懂，都是另一个人教的。”
“另一个人，你们有同伙？”王警官问。
“对，而且是一条产业链，我只是负责跑腿取钱的，具体怎么操作，其实我在江南市还有一个上家，我估计他住在被盗刷银行卡那人小区附近。”
“他可以在那个被害人居住的范围之内，利用嗅探技术，嗅取到被害人的动态支付验证码。”
“那嗅取之后呢？”顾晨问。
“将这个验证码发给洗qian通道，就将这个钱给支付出来了。”何兴平说。
顾晨指着地上的设备：“那你这些设备？”
“我也想跟上家一样，掌握这种技术，多赚点钱，所以就在他的帮助下，弄了些设备，还在调试当中。”
卢薇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顾师弟，老王，这个嗅探技术怎么没听说过？什么是嗅探？像他们这些人又是如何嗅取受害人的动态验证码呢？”
王警官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一种新技术，对吧顾晨。”
顾晨沉思几秒后，有些犹豫道：“这个我倒是在图书馆的科学杂志上看到过相关报道，没想到都两年过去了，运营商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
“你知道嗅探技术？”何兴平闻言，也是不可置信道：“可我的上线说了，这种技术目前掌握的人很少啊，你怎么会知道呢？”
顾晨冷哼一声，也是指着自己的脑袋道：“多看书你就懂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端技术。”
“要不是看到你房间里的这些设备，我还真想不起之前在科学杂志上看到的那些内容。”
王警官和卢薇薇面面相觑，似乎感觉顾晨知道些什么。
卢薇薇赶紧问道：“所以顾师弟在科学杂志上看到过相关技术？”
“对，应该是半年前的时候吧，在市图书馆偶然间看到的。”顾晨半蹲在地上，拿起其中一部老旧手机问何兴平：“这款手机应该是老古董了，是什么型号？”
“呃，摩……摩托罗拉118。”何兴平说。
“对，你们应该是对摩托罗拉118手机进行过一番改造的，然后把它变成一个接收天线，再配合上特定优盘系统，在电脑打开之后，就可以模仿基站的信号进行拦截，就是相当于嗅取和探测到周围的手机短信。”
“对对，我的上家就是这么说的。”何兴平并不否认，忽然感觉面前的警察有点厉害了。
一旁的卢薇薇有些疑惑，问顾晨：“那为什么他们要选择这种老机型呢？”
“因为便宜好操作吧。”顾晨看着何兴平，问道：“对吗？”
“呃……对，对，买这样一部手机也就15块钱，它就是相当一个简单的拼接过程。”何兴平也是老实交代。
王警官有些迷茫了，拿取一部摩托罗拉118手机，放在手里左右观察，也是不可置信道：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廉价简单的嗅探设备，就能截获大量的手机短信呢？这不科学吧？”
“不不，这很科学。”顾晨直接反驳了回去，又道：“王师兄，你要知道，在2g的状态下，因为加密技术相对来讲比较简单，比较容易破获，或者说很容易破解。”
“那么当到2g这种网络的时候，嗅探技术呢，就可以在中间截获这个数据包，然后解开就可以了。”
“就……就这么简单？”卢薇薇闻言，也是不可置信道：“可是我们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可能再回到2g网络呢？这也说不过去啊。”
顾晨笑笑：“卢师姐，虽然我们现在早已经全面进入到4g时代，而且江南市也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用上了5g。”
“但是你也要知道，在一些4g信号不好的地方，手机是会切换到2g网络。”
“呃。”卢薇薇一呆，这才恍然大悟：“对哦，就比如我们之前在山区走访的时候，信号不好，4g就会变2g，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也不对呀。”王警官挠着后脑，反驳着问道：“那顾晨，这王桂芳住的小区应该挺高档吧？你总不可能说，那个小区信号也不好，我记得那边都在安装5g设备了。”
顾晨摇头：“你们只考虑了客观存在，却没有考虑主观问题。”
王警官和卢薇薇面面相视，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这么说吧。”顾晨走到大家的中间，接过王警官手中的摩托罗拉118设备，继续解释道：
“一些犯罪嫌疑人，会利用信号干扰设备，专门对一定范围的手机信号进行干扰。”
“而这个时候，这些用户的手机信号也会突然变成2g信号。”
“所以这些犯罪嫌疑人，也就会利用2g网络存在的漏洞，用嗅探设备吸附到周围一定范围之内的手机信号。”
“吸附成功之后呢，受害人的手机号码和短信信息，也就会自动显示在犯罪嫌疑人的电脑上。”
说道这里，顾晨赶紧将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打来，指着屏幕道：“就像这样，但是受害人是不会有任何察觉的。”
“他们在悄无声息中，就成了犯罪嫌疑人的猎物。”
“原来是这样？原来信号也是可以被干扰的？”卢薇薇想想都有些后怕，说道：“我说之前在睡觉的时候，怎么手机信号会忽然减弱，时不时会没有网络，合着都是这些人在干扰信号？”
“呃，我好像也有这种情况。”王警官闻言卢薇薇说辞，忽然感觉心头一惊：“而且这种情况通常会在夜间发生，我还以为是运营商的信号维修呢，总会在夜里某个时间段，突然间没网络，或者网络极差。”
“按理来说，晚上上网的人极少，应该是网速更快才对，合着都是这帮人在捣鬼？”
见王警官和卢薇薇愤愤不平，顾晨也是淡笑着说道：“可能是吧，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运营商在干什么，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但可以肯定，手机信号一旦受到干扰，是很有可能从4g或5g状态，直接变成2g信号。”
“一旦手机信号变成2g，那么这些犯罪嫌疑人，也就会利用2g网络存在的漏洞，用嗅探设备吸附到周围一定范围之内的手机信号。”
“然后在成功之后，将受害人的手机号码和短信信息自动显示在他们的电脑上。”
“真是够可恶的。”卢薇薇看着面前的何兴平，忽然感觉这帮人还够鸡贼的。
可想想之后，却是一脸疑惑：“可就算他们能获取手机号码和短信信息，他们又是怎么把王桂芳银行卡里的钱偷偷刷走的？”
“这你就得问他了。”顾晨直接指着何兴平，说道：“你自己说。”
何兴平低着头，也是畏畏缩缩道：“其……其实也不难，我们会把手机号，通过一个软件，查一下你这个手机号，有没有在各大app上注册过。”
“如果有注册呢？你们会怎么做？”王警官忽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因为现今这个社会，手机注册app，那是通用做法，一个手机号码可以注册不同app的各种账号。
如果按照何兴平这种操作，王警官感觉有些危险了。
何兴平也是默默点头，继续交代：“这手机号码注册之后，我们会用这个手机号，登录那些app，通过短信验证码的方式登录，这就涉及到之前我们通过嗅探技术捕捉动态验证码的便利了。”
“所以，要想将受害人银行卡上的钱转走，我们必须同时获取这名用户的姓名，身份证号，银行卡号，手机号和动态验证码。”
顾晨微微点头，说道：“所以这五个条件，就像五把钥匙，一般情况下，你们是很难获得，但因为有了受害人的手机号码，并且能够实时截取动态验证码，所以你们就如同拿到了一把万能钥匙，可以通过网络来获得其他几把钥匙。”
“对。”何兴平毫不避讳的点点头，承认道：“掌握了这些东西，我们就可以用短信验证码登录进去。”
“而一旦登录进去，你的所有身份信息就都在里面了。”
“然后我们再去进一步调查这些人的个人信息，像平时咱们用的在线支付方式啊，还有这个某宝啊，各种app账号。”
“只要跟实名有关的，就会有人去查这个东西。”
“真的假的？”听闻何俊超说辞，王警官直接拿出手机，登录自己的某宝账号，进行实际验证。
顾晨和卢薇薇也靠了过去，通过王警官的实际操作来验证之前何兴平说辞。
何兴平淡淡说道：“我说的不会错的，你随便逛逛，就能逛到你的某宝里面来了吧？然后你可以点开一个旅行项目，然后，全部的旅游保险，你的名字，身份证号信息全都有了，全在里面，是不是？”
“还真是！”王警官瞪着面前的何兴平，感觉有些细思极恐。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操作，自己app后台信息竟然就可以全部展现在犯罪嫌疑人面前，这波操作惊呆了王警官和卢薇薇。
顾晨继续追问道：“那如果对于一些没有买过保险，或者在某宝没有登记信息的用户，你们是怎样操作？”
“这个……其实也难不倒我们。”何兴平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后，继续交代道：“我们会同时登陆这个用户其他多个app。”
“比如在这个app上会显示你的生日信息，然后另一个软件呢，可以查到你的身份信息，这样就可以拼凑出来。”
“这个倒是没错。”卢薇薇也承认，通过一些小技巧，用手机号和短信验证码，的确可以登录用户的多个社交app账号。
通过拼凑出来的信息，的确可以将用户更全面的信息掌握出来。
可是这还涉及到一个支付环节，这才是最要命的。
于是卢薇薇又问：“不少app往往会对用户的银行卡号刻意隐去几位数，那么你们又是如何获得完整的银行卡号的呢？你们怎么知道我银行卡号呢？”
“这个不难。”还不等何兴平开口，顾晨直接打断道：“他们掌握了其他重要信息后，是完全可以通过一点小技巧获得你的银行卡账号。”
“小技巧？”卢薇薇不解，赶紧又问：“顾师弟，你是指……”
“你可以通过充值。”顾晨说。
一旁的何兴平也是惊愕不已，感觉顾晨似乎对这套方式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不由竖起大拇指道：“警察同志，你可真是厉害，这都被你想到了。”
卢薇薇反应慢半拍，有点没听懂顾晨的意思，于是改口问何兴平：“那你说说，你们是怎么玩转充值方式的？”
“我……我就随便点一个充值的方式，立即充值和付款方式，不就可以查到你的银行卡了吗？”何兴平说。
“对呀，你是可以查到我的卡，但是你只能看到我卡号后面四位数。”卢薇薇当然知道这种操作，这依然是看不到银行卡号的所有数字。
何兴平淡笑着说道：“这个对你们来说或许是这样，但对我们来说，想要知道你的银行卡全部信息，也不是很难。”
“我知道你有这家银行的卡，我就可以去跑你的卡，就可以通过脚本跑你的卡，在电脑上。”
掏出自己口袋中的两张银行卡，何兴平解释道：“你看，就像这两张银行卡，我可以直接通过别的app就可以直接获取了，你也不用惊讶，这个也不是我发明创造的，就是这么一种操作的方式。”
“当我们获得了受害人的姓名，身份证号，手机号，动态验证码，银行卡号这些信息之后，我们还要进入下一步，也就是挑选作案对象。”
“还要挑选？”王警官也是惊为天人，感觉这帮贼的作案手法，远超自己的想象。
何兴平苦瓜脸道：“这是当然了，就像挑萝卜白菜一样，我们也是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的，所以必须要查验用户信息，看看是否有作案价值。”
看着王警官手机，何兴平就地举例道：“就比如我登录你的某宝账号，看你买过什么东西，我看你平时的消费习惯，我就知道你网上的订单。”
“就像刚才，我看你有多少张银行卡，我看你这花呗的额度，信用额度，各种积分的情况。”
“又比如说去快捷支付的方式，这个号码机主就能收到余额短信提醒。”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能看到这个人有钱还是没有钱。”
见王警官长吁一口气，何兴平顿时知道王警官是个穷鬼，也就肆无忌惮的道：
“我们一般在确定了受害人的基本信息后，会再次利用受害人的手机号码，加上动态验证码，使用免密支付的方式，将受害人的钱转移出去。”
“而且你们要知道，现在很多支付都是不需要密码，有验证码就可以了，我们就是通过无密支付，不需要密码的时候，将这些钱用快捷的支付方式给提走。”
“那应该也有支付限额。”顾晨随口一说。
何兴平点头嗯道：“对，是有限额，比如一个验证码可以转4999，有些比较有钱那种，五万六万，十万都是可以搞出来的。”
“还有就是，就算你银行卡里没钱，但是你有某支付，某宝啊，你有花呗借呗还有什么白条之类的。”
“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给你套取出这些钱来。”
“而此时，你们什么都没有操作，手机上只会收到一堆验证码。”
“之后，银行卡上的钱就会被转走……”
听着何兴平清晰的讲述，王警官和卢薇薇脸色难看。
可以说，这种作案手法悄无声息，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王警官也庆幸，还好自己卡里没钱，不怕贼惦记。
否则自己一旦手机信号被这些团伙进行干扰，4g、5g信号瞬间变成2g，那可不就完犊子了吗？
现在想想当初在深夜执勤时，那手机信号忽然变成2g，王警官至今还有些后怕。
……
799、特殊家长会【二合一】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内。
何俊超的说法得到了大多数警员的认可。
在大家看来，社交软件不断要求获得用户手机权限，无疑就是将个人信息全盘收集。
可一旦保护不力，对用户来说无疑就是一场大灾难，更何况还有打包销售的情况。
这年头，个人信息的价格不断攀升，从早年的5毛一条，发展到现在的几元一条。
而且高价值客户的信息资料也是水涨船高……
在利益的驱使下，许多原本做产品的互联网企业，转而变成大数据公司，开始利用用户资料实现变现。
因此何俊超的抱怨也并非空穴来风。
“所以，那些app不要老是想获得手机的权限。”卢薇薇早就对这种操作表示不耻。
王警官拍拍胸脯庆幸道：“这现在还好，需要获得你手机权限至少还有通知，有选择权。”
“这要是以前，想获得你手机权限，人家至少不用跟你打招呼。”
“时代在进步，至少这点来说我们也得客观评价，不过幸好我银行卡没钱，不然实在是太可怕了。”
“老王，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卢薇薇说。
王警官撇撇嘴：“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兄弟。”
也就在此时，顾晨的手机忽然响起。
顾晨转而回到自己座位上。
一瞧手机来电是赵国志，顾晨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赵国志查阅自己报告的速度极快，远超自己想象。
而不意外的是，办事雷厉风行，今日事今日毕的风格一点没变。
顾晨还没接电话，大概也知道自己要被叫到办公室问话。
拿起手机，顾晨划开接听键：“赵局。”
“顾晨，你跟小王还有卢薇薇，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立刻马上。”
“是。”
一两句简短的沟通，双方都挂断电话。
讲话只讲重点，这是赵国志一贯的工作作风，顾晨对此习以为常。
卢薇薇凑到顾晨耳边道：“顾师弟，是不是赵局？”
“对。”顾晨将电脑连接打印机，直接点击打印选项。
很快，门口处的打印机便开始“轰轰”的工作起来。
顾晨直接走到打印机旁，将打印出来的a4纸装订成册，这才又道：“对了卢师姐，王师兄，你们现在跟我一起去赵局那。”
“是嗅探设备的案子？”王警官问。
“对。”顾晨将手中文件扬了扬：“可能赵局要听我们的工作报告，现在立刻马上走。”
“得嘞。”王警官赶紧跑到座位旁，猛灌一口枸杞茶，这才跟上顾晨和卢薇薇脚步，直接走出三组办公室。
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口，顾晨“笃笃笃”的敲门三下，办公室内传来赵国志“请进”的回应。
顾晨推门而入……
赵国志眯着眼，此刻依旧在电脑前浏览着顾晨发来的报告文件。
见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已经来到面前，赵国志随手一指：“都坐吧。”
三人随意的搬来木椅，整齐坐在赵国志面前。
摘下眼镜，赵国志端着水杯抿上一小口，这才有些焦虑的问顾晨：“你说的这个嗅探盗刷技术，真的有这么可怕？”
“没错。”顾晨微微点头，淡然说道：“其实这种案件，在国内几年前也出现过，只是没想到现在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赵国志长叹一口气，也是不由分说道：“的确很恐怖，你的报告很详细，我也都看过了。”
“特别是现在我们这种信息泄露防不胜防，各种app不授权就用不了，电话号码更是如此的情况下，如果这种犯罪团队深入到江南市作案，那我们可就真的有点麻烦大了。”
“有麻烦倒是不怕，怕的是几年时间都解决不了。”王警官根据顾晨刚才的说辞，也大概清楚。
嗅探技术盗刷的案件，似乎几年前也出现过，于是见缝插针的表达看法。
赵国志瞥他一眼，问道：“那小王你有什么预防的办法吗？”
“咳咳。”早就猜到赵国志会这么问话，王警官清了清嗓门，这才一本正经的道：
“我觉得吧，至于预防，有条件的话，晚上睡觉最好是关机，如果中招了，也不要慌，打电话报警，让我们警方来追踪资金流向。”
“就这些？”赵国志愣了愣神。
王警官想想之后，立马哦道：“哦对了，还有就是在绑定第三方支付平台的银行卡上，尽量只存放少量金额，并设定每日支付限额，这样一来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赵国志一边听着王警官报告，一边看着顾晨发来的汇总，感觉王警官所说，都在顾晨的报告里，实际意义也不大。
于是点点头，看向顾晨问：“顾晨，你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和王师兄一致。”顾晨回答的也是相当爽快，继续说道：“目前来说，预防最有效的方式也只有这种，只能在绑定的第三方支付平台的银行卡上做防范。”
“但是这一点也治标不治本，我觉得最关键的因素在于打掉这个产业链，将这些为非作歹的人绳之以法。”
赵国志微微点头，也是一脸认真道：“嗅探器，我记得去年年底，我在京城开会的时候还听人说起过。”
“的确是有。”见赵国志在回想，顾晨直接无缝对接道：“其实这个嗅探器，去年年底，法治节目就有邀请京城十支队反诈骗专家苏警官访谈时介绍过，这确实是让人防不胜防的一种新手段。”
“对。”在顾晨的提醒下，赵国志总算想起这些，也是拍着桌子恍然大悟：“我记得是京城的十支队反诈骗专家，好像是苏警官在访谈时说过。”
想到这里，赵国志忽然咦道：“诶不对呀？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顾晨笑笑说道：“我看过相关报道，是关于苏警官对于这种嗅探器的研究看法。”
“还看过关于那次法治节目的访谈讲座，苏警官也在现场讲解了关于这种新型手段应该怎么防备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赵国志没想到自己在京城开会时听到的一些新型案件，顾晨竟然比自己都清楚，这让赵国志惊讶也不惊讶。
惊讶的是顾晨的信息捕捉能力，已经达到相当广泛的地步。
不惊讶的是，这完全是情理之中，顾晨长期对新知识和新信息的搜集和整理能力，在整个芙蓉分局也是最高的。
从这点来说，顾晨对于案件的宏观看法，一定比自己更深刻。
尤其是这起利用嗅探设备，盗刷受害人银行卡资金的案子，顾晨就没有草率结案，而是将资料统一汇总，交给自己来定夺。
通常情况下，顾晨这样做，必定考虑到涉案范围已经超出自己的力所能及。
这时候将报告交给自己，赵国志当然也清楚，顾晨是需要所有芙蓉分局的各个部门通力合作，一起打掉这个犯罪团伙和产业链。
“你们抓获的那名嫌犯现在在哪？”赵国志问。
“还在审讯室待着。”卢薇薇说。
赵国志立刻站起身道：“这样，我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卢薇薇低头看表，也是不由提醒道：“赵局，现在可是吃饭时间啊。”
“少吃一顿就饿死你啦？”赵国志直接反问。
卢薇薇抿了抿嘴，不由缩了缩脖子。
赵国志瞥了眼顾晨和王警官，这才又道：“这样吧，等审讯之后，我请你们吃食堂。”
“那好呀。”一听有机会宰赵国志一餐，卢薇薇可不等使劲吃嘛，想想都觉得很爽，于是欣然接受道：“那还等什么呀，我们现在就过去。”
……
……
大家一起来到一号审讯室。
此时此刻，负责执勤的警员，已经从食堂内打来一份盒饭，放在何兴平面前。
何兴平则是戴着手铐，狼吞虎咽的享受美餐。
见顾晨带着大家走进审讯室，何兴平这才停止动作，抬头看了眼顾晨，不由笑孜孜道：“顾警官，你们食堂的饭菜真香，比我点的外卖都好吃，真的。”
见顾晨没理他，何兴平顿时感觉有些尴尬，赶紧擦了擦嘴，识趣的将盒饭放到一旁。
赵国志见状，指着何兴平道：“那个谁？何兴平对吧？你先把饭吃完再说。”
“可……可以吗？”何兴平不是很确定，看着四人站成一排，自己这晚饭是吃不下去了，于是憨笑着说道：“我……我吃饱了，不吃了。”
“那就喝口水吧，然后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出来。”顾晨走到饮水机旁，给他倒上一杯热水。
卢薇薇则是站在一旁调试摄像机。
所有准备工作完成后，顾晨，赵国志，王警官和卢薇薇，几人瞬间坐成一排。
而坐在对面审讯椅上的何兴平，此刻也是心慌慌。
和之前在出租屋内被顾晨逮捕时一样，整个人开始紧张起来。
见顾晨看向自己，赵国志微微点头，示意道：“开始吧。”
“好。”顾晨点头，随后将笔录本打开，对着面前的何兴平问：“姓名。”
“何……何兴平。”
“年龄，身份证号码……”
顾晨继续问询着其他信息。
何兴平依旧很配合，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看着手中资料，顾晨抬头问道：“你三年前来到江南市，当时在从事什么行业？”
“做……做点水产生意，在江南市水产市场那边。”何兴平说。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嗅探技术，并开始利用嗅探技术进行盗刷他人银行卡的？”顾晨问。
何兴平双手搓脸，让自己努力平复下心情后，这才一本正经的道：“实……实不相瞒，我是第一次干这个。”
“第一次干这个就被抓？扯淡吧你？”王警官感觉这家伙没说真话。
何兴平也是委屈巴巴道：“这……这怎么是说瞎话呢？我也没想到第一次没有按照上头规定的方法来操作，就被你们逮个正着，早知道我就听上头的话去做，也不至于这么倒霉。”
“把话说清楚，什么没有听上头的话？”顾晨抬头盯着何兴平。
何兴平苦瓜脸道：“本来第一次操作，上面的操作规范是，只刷小金额，八百一千这样子。”
“因为上头说了，先找点小金额盗刷，别想着一次性刷很多，而且要多挑几人。”
“小金额？”赵国志皱皱眉，继续问道：“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很简单啊。”何兴平喝上一口水，这才不由分说道：“因为上头说了，小金额，尤其是1000元以下的盗刷金额，你们警察都不会管，也不想管。”
“主要是因为侦查花费的时间和资源很多，所以不划算，容易拉低你们的办案率。”
“因此如果我们在每名受害者那里盗刷1000元，即使他们报案，你们警察也不会管，最多登记一下，意思一下。”
“然而我们却可以积少成多，10个1000就是一万，以此类推……”
“啪！！！”
还不等何兴平把话说完，赵国志直接怒拍桌子，将王警官倒给自己的一次性纸杯砸倒在桌上。
而茶水也沿着桌面直接滴洒在地上。
王警官见状，赶紧用手给赵国志擦了擦，道：“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而另一边，何兴平也是被赵国志的拍桌吓一跳，整个人不由一愣，弱弱的问：“有……有什么问题吗？”
赵国志瞪着眼道：“谁跟你说我们小金额犯罪不管的？谁说我们低于1000元的案子只是登记意思一下？我们是人民警察，任何犯罪我们都管。”
“可……可这也不是我说的呀，只是上头跟我这么交代，说这样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金额太少，警方一般不在乎。”
“啪！”还不等何兴平把话说完，赵国志又是一拍桌子，瞬间将王警官刚刚倒好的水杯再次砸翻。
水又洒了……
“得，再给您倒一杯吧。”王警官心说。
另一边，赵国志也是愤怒不已，直接怒喝道：“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说你们这些贼，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整天想的是什么？”
“以为金额小我就治不了你们了？我还就告诉你们，碰上我赵国志，别说小于1000元的案子，就是100块，我也给你办了。”
看着赵国志连续拍桌子，坐在对面的何兴平此刻紧张不已，差点没被赵国志的虎威吓傻在那。
何兴平心说自己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刚烈的警察，想想都有些后怕。
赵国志身体向后一靠，也是指着门口道：“你也不满世界打听打听，我芙蓉分局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吗？什么鬼1000块以下不予办理的？都特么是胡说八道。”
“赵局您先消消气，犯不着。”王警官再次端来一杯水。
这次他没放桌上，直接递到赵国志手里。
见赵国志一饮而尽，顾晨心说您赵局这暴脾气，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以前只知道赵局性格刚烈，尤其看不惯污蔑警察那些事，现在看来，这谣言不虚。
平时温文尔雅的赵国志，原来爆点全在这。
别说自己了，就是坐在对面的何兴平，估计也没碰见过这架势。
“咳咳。”顾晨干咳两声，故意缓解下气氛，这才又问何兴平：“所以你并没有按照你上家的意思去做，你贪心，才一次性分两次刷走同一人的5万元现金？”
“对……对，是我贪心。”感觉跟声音更有磁性的顾晨交流舒服多了，何兴平赶紧交代道：“是我感觉上面有点小题大做了，没想到这是真的。”
“他们说过，当我在一人身上刷走超过5万元时，那我可能要倒霉了，可没想到这句话应验这么快，我这5万元取走还没捂热呢，就在出租屋被你们逮个正着。”
看着顾晨和卢薇薇，何兴平也是一脸悔恨道：“只能说明我在那些人眼中还是太嫩，做事不考虑后路，只知道牟利。”
“被利益冲昏头脑，你还有什么理智？”卢薇薇也是摇了摇头，继续追问道：“那你是怎么跟这些掌握嗅探技术的人联系上的？”
“这……这还要追溯到一次家长会。”说道这里，何兴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顾晨则是右手转笔，笑着问他：“你孩子也在江南市？可我怎么检查出租屋的时候，只发现那里只有你一个人居住的痕迹？”
“呃！其……其实你误会了顾警官。”何兴平努力平复下心情后，这才缓缓答道：“我还没结婚呢，我说的那次家长会，是因为那时候我刚来江南市打工，人生地不熟的。”
“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在跑送餐，每天朝九晚五。”
“但是再后来，我在某天深夜里，接到了一个熟悉的订单后，于是我按照订单地址，直接将餐点送到一所中学的宿舍区外围。”
顿了顿，何兴平抬头努力回想：“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我趴在学校围栏上，一直在等接餐的学生。”
“也就大概等了几分钟吧，一个板寸头学生模样的小孩，忽然一路小跑过来。”
“那餐是他定的？”顾晨问。
“对。”何兴平狠狠点头，道：“这就是他定的餐，我直接把餐点交给他后，就要走人，可他却又把我叫住。”
听到这里，一号审讯室内，所有人都不由皱起眉头，似乎连大家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他找你不会这么简单吧？莫非订餐是假，找你办事才是真？”顾晨根据何兴平脸上的微表情变化，随意猜测。
何兴平咽了咽口水，这才嗯道：“没错，事情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个高中生我认识，我给他送过几次餐，不过后来才知道，他找我，其实是想让我代替他爸，参加第二天晚上的家长会。”
“代替他爸？这老爸也能代替的？”卢薇薇闻言，感觉也是闻所未闻。
何兴平见卢薇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是不由分说道：“这没什么？在江南市很多中学，他们都这么干。”
“因为很多人是住校生，在学校表现糟糕，怕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把他们在学校的‘所作所为’告知给家长。”
“他们怕毒打，怕被家里人教训，所以都会出此下策，这在许多中学见怪不怪，不过也有识破的，这个就另说了。”
“可是……”顾晨上下打量着何兴平，又问：“可是你这年龄也不像人家中学生老爸呀？这怎么可能不被识破？”
“这个简单呀。”何兴平似乎是轻车熟路，直接解释说道：“我不装他爸，我假扮他叔叔，叔叔也是家长，这点是没有硬性规定的。”
“所以你就答应了？”赵国志问。
“嗯，答应了。”见赵国志发话，何兴平不敢不答，直接爽快的回应。
顾晨笑着摇头，也是不由分说道：“所以这跟你联系上给你提供嗅探技术的人有什么关系？莫非你们就是在那次家长会上认识的？”
“你说的太对了顾警官。”何兴平并不想隐瞒什么，直接告知道：“从那天晚上接到这项工作后，我收了那小子250，然后第二天晚上换了身衣服，直接去到那所中学，以那孩子叔叔的身份参加家长会。”
说道这里，何兴平也是摇了摇头，不由吐槽道：“那是一场绝对糟糕的家长会，整个教室那么多家长，唯独我坐在讲桌并排的位置，感觉那老师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给淹死。”
“那后来呢？”顾晨继续追问。
“后来？后来我被老师教训了整整一个钟头，全程拿我当反面家长教材，你说我赚这250冤不冤啊？”
“之后我以上厕所的借口，跑到门外抽了支烟，可就在我打火机失灵了半天的时候，有个高瘦的同龄人，他直接走到我身边，将他那块精致的打火机递给我。”
顾晨根据何兴平的讲述，将这个关键点记录在案，随后又道：“你继续说下去。”
“嗯。”何兴平微微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那人给我一种冷酷的感觉，他那打火机感觉应该挺贵的，一上来就笑我傻，说我为了250，去替一个中学生挨骂不值得，他仿佛早就知道一切。”
……
800、仰天湖【二合一】
芙蓉分局，一号审讯室。
听着何兴平讲述自己摇身一变，成为陌生学生家长的情况，顾晨起先还不以为然。
毕竟250块当一会家长，这家长当得还挺划算的。
可一晚上尽听老师各种哔哔，那可忍不了，合着250块也没想象中赚得那样轻松。
可后来出现给何兴平点烟的高瘦男子，倒是引起了顾晨的兴趣。
“那人是怎么知道你在冒充学生家长的情况？”顾晨问。
何兴平也是一脸尴尬道：“起先不知道，我还以为是碰上学生的真家长了，可毕竟拿了人家250块，戏要继续演，所以我就矢口否认。”
“那人既然知道你收了学生250块，应该是知道你在冒充，否认也没用。”一旁的赵国志提醒着说。
“对对对。”何兴平也是狠狠点头，继续说道：“我就是想试试看，想知道对方什么来路。”
“所以当时我笑话他胡说八道，可结果那人却跟我说，那天晚上我跟学生在学校护栏边的对话，他都有听见，让我不用再装了。”
“那会不会是学校巡校的老师？”王警官提出自己的看法。
何兴平摇头：“起先我也是这么想的，感觉这人吧，莫非就是学校执勤的老师？然后在夜里巡校的时候，正好撞见我在跟学生‘交易’当家长的事情。”
“可想想也不对啊，既然他是老师的话，可为什么当时不揭穿？反倒让我在这班里替那倒霉孩子挨训一个钟头？”
“可后来他跟我说，让我别瞎猜，看我跑送餐挺辛苦的，问我想不想赚大钱。”
顾晨听到这里，右手转笔动作突然停止，抬头盯着何兴平道：“所以这个人就是你采用嗅探技术的上家？”
“不是。”何兴平摇头。
“不是？”顾晨挑挑眉，将手中写字笔丢在桌上，双手抱胸靠在座椅上：“不是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我要的是准确信息，并不是听你在这讲故事。”
“顾警官，你误会我了。”何兴平见顾晨有些生气，赶紧解释道：
“这个人虽然不是我采用嗅探技术的上家，但是他是我们之间的掮客，我就是通过他才了解的嗅探技术，才联系到那些上家的。”
顾晨看了眼身边的赵国志，赵国志嘴角露出一抹微微上扬的弧度，也是不由笑孜孜道：“这么说来，这个人也是跟他们一伙的？”
“可以这么说吧。”何兴平坦诚交代，继续说道：“平时我有不清楚的情况可以找他，包括一些设备方面的购买，那人都可以全程支持。”
“可至于我想见上家，他却不肯同意，可以说，除了见上家，其他我所需要的一切，都是通过他获得。”
“他告诉我，这行有这行的规矩，他只负责给我提供装备，他不参与犯罪。”
顿了顿，何兴平又道：“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非常小心谨慎，他不参与我跟上线之间的各种线上联系。”
“胡说。”顾晨直接打断了何兴平说辞，不由分说道：“他不参与你跟上线之间的交易，怎么赚钱？难道他义务给你们跑腿吗？”
“对呀。”听闻顾晨的说辞，一旁的卢薇薇也跟腔道：“我就不信有这种人，甘愿给两个犯罪分子两头跑，而他只负责送送设备。”
“我甚至怀疑，那个掮客就是你的上家。”
“我也同意卢师姐的意见。”顾晨微微点头，也是坐直身体道：“这人可能是一人分摊两种角色，跟你沟通用掮客的身份，线上用你上家的身份，好让你把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分摊开来。”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何兴平低头沉思片刻后，又道：“不过，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他了。”
“如果你们要找到我的上家，就必须要先找到他。”
顾晨与大家面面相觑，这才又问：“所以那人现在在哪？”
感觉何兴平也并非跟上家没有任何联系，最起码现在所提到的这个掮客就是最好的突破。
如果说何兴平一直跟上家是单线联系，掮客对此不管不问，但至少说明掮客跟这些使用嗅探技术的犯罪团伙，本身就是一条贼船上的人物。
“你们可以去仰天湖附近找找，我记得有一次，他可能是喝醉了酒，曾经说漏嘴过。”
“不过他马上又改口纠正，我当时也就假装没在意，但实际上我清楚，他可能是住在仰天湖一带，具体在哪我不清楚。”
看了眼顾晨，何兴平又道：“但是我个人感觉，如果那掮客跟搞嗅探设备的人是一伙的，那他们肯定是在仰天湖一带制造改装这些设备，毕竟他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将何兴平的口述记录在案后，顾晨这才看了眼身边的赵国志。
赵国志的眼神顾晨非常清楚，这人是必须要找，可找人总得需要具体样貌。
于是赵国志亲自问道：“那个掮客的姓名你知道吗？”
“不知道。”何兴平摇了摇脑袋。
“那总得有个叫法吧？”一旁的王警官见赵国志问询无果，赶紧跟腔追问。
何兴平苦瓜脸道：“叫法倒是有，他让我叫他老a。”
“老a？好奇怪的名字。”卢薇薇托腮若有所思，随后又道：“那联系电话总有吧？”
“没有。”何兴平回答的相当迅速。
“没有？你跟我说没有？”卢薇薇有些沮丧，也是没好气道：“没有联系电话，那你怎么联系他？”
“就……每次我跟上头在线上联系之后，需要的设备和东西，他会直接送到我手里。”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好像无处不在，经常会在我回家的小路上将我拦下，然后把东西交给我。”
“这么神奇？”顾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不由产生好奇道：“所以你每次都只是在半道上接到物品设备，却从来都没有掮客的联系方式？”
“没有，这是规矩。”何兴平说。
一号审讯室瞬间陷入沉思……
按照何兴平的说辞，这个利用嗅探技术进行盗刷他人银行卡的犯罪团伙，的确分工明确。
而掮客的主要工作，无非是寻找特定目标，帮助犯罪团伙处理一些他们无法正式出面的工作。
而何兴平显然就是这样一个小角色。
但是何兴平不同，或许是帮助这个犯罪团伙工作卓有成效，竟然可在掮客的帮助下，弄来了各种嗅探改装设备，并且还能得到上家的在线指导。
要不是何兴平自己没有按照上家的操作，或许正如他们所说，小金额的失窃，很难追踪。
但是何兴平一次分两批盗刷他人5万元，这胃口显然不符合这支犯罪团伙的行为规范，因此很快被追踪到资金流向。
而且在取钱之后，也并没有全部了解道路中的监控设备。
可以说，失败的取钱行动，是何兴平这次翻船的主要原因，否则顾晨也不会这么快将他抓获。
了解完全部过程后，大家对掮客和这支犯罪团伙的行动习惯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并且掌握掮客的具体住址。
顾晨将这些记录完整后，这才追问何兴平道：“那你跟这个掮客相处过几次，也应该知道他的谨慎程度，你有没有留下他的照片？”
“没有。”何兴平摇头说道：“你也说他谨慎了，谨慎的人是不可能留下破绽的。”
“那你有没有跟他在一些装有摄像头的道路上交流？”顾晨企图通过一些道路监控来捕捉那名掮客。
但何兴平却是依旧摇头：“顾警官，其实他这种人非常谨慎，除了上次在学校教室外头见过一次面，其他时候，他都是半路上找到我，而且都是带着鸭舌帽，并且他肯定是踩过点的。”
“你们想通过监控找到他，告诉你们，不可能，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这绝不是吹牛。”
“没有掮客的照片？”坐在那儿一直沉默半天的赵国志，这才回头看向顾晨：“顾晨，是该发挥你特长的时候了。”
“赵局，我明白。”顾晨当然明白赵国志意思。
于是将笔录本翻到空白页，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直绘图铅笔，这才问面前的何兴平：“具体样貌你总记得？”
“这个……倒是记得。”
“那好，你说，我画，能有多具体就多具体，慢慢来，不急。”顾晨右手转着绘图铅笔，似乎已经准备就绪。
何兴平愣了愣神，心说这年轻警察还有这技术？口述也能把掮客画出来？
不过顾晨既然这样说，自己当然也没理由拒绝，直接点头道：“那行，我告诉你，那人是个国字脸，鼻梁有点高，眼睛小小的，有点一字眉……”
5分钟过去了。
顾晨放下绘图铅笔，站起身，将修改过几次的素描画像拿到何兴平面前确认道：“是不是长这样？”
“诶，现在挺像的，对，没错，他就长这样，个头和身材跟我差不多。”
顾晨微微点头，转身对赵国志道：“赵局，应该就是这个人。”
“让你们三组何俊超查一下这人的来头。”赵国志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不由分说道：“把何兴平交给值班警员，你们几个，现在，跟我去食堂。”
“太棒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卢薇薇，这才直接蹦起身道：“我的肚子已经不允许我再这么倔强了。”
……
……
大家来到芙蓉分局食堂。
此时此刻，用餐人数早已寥寥无几，一些没有夜勤，住在警员宿舍的外地警员，三两成堆的围坐在一起。
或打牌闲聊，或看着新闻联播。
赵国志带着大家走进食堂，随便找了个位置先坐下，正在嗑瓜子的康师傅见状，赶紧走过来打招呼。
“赵局长，晚上都没见你来吃饭。”
“刚在忙工作，所以耽搁了吃饭时间。”撸起袖子，却见卢薇薇盯着自己。
赵国志撇嘴一笑：“那什么，薇薇啊，你想吃什么随便点，这餐我请。”
“那肯定不能一碗牛肉面就这么打发了。”卢薇薇搓搓双手，整个人有些期待起来。
赵国志摆摆手：“我这个局长请你们这些下属吃饭，想吃什么自己决定。”
“那我就不客气了。”卢薇薇赶紧凑到康师傅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康师傅立马瞪大眼，脑袋不由向后一缩，赶紧看了看坐在面前的赵国志，再看看卢薇薇。
赵国志身经百战，从康师傅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卢薇薇肯定得让自己大出血，却是无所谓道：“无妨，她想吃什么你给她做，账算在我身上。”
“那……行，我这就给你们做去。”康师傅见赵国志表态，也就不再计较了，转身直接去了后厨。
见赵国志吃亏，王警官立马站在赵国志角度教育卢薇薇道：“我说你个卢薇薇，赵局请咱吃饭，那是咱的荣幸，你看看，一个女孩子家，就不会矜持一点，客气一点吗？”
“可是赵局自己说吃什么随便点，我只是在执行赵局的命令啊，有错吗？”对于吃这方面，卢薇薇总能拿出自己的一套歪理来。
王警官看了眼拿着手机的赵国志，也是没好气道：“你说你卢薇薇吧，平时欺负我也就算了，竟然欺负到赵局头上。”
走到赵国志身边，王警官也是赶紧替卢薇薇说好话道：“赵局，你甭理这丫头，平时她就没少剥削我，现在竟然翅膀硬了，剥削到您头上了。”
站直了身体，王警官忽然大气的拍拍胸脯：“要不这样，这顿我请，账算我的。”
“噗……”
还不等王警官把话说完，卢薇薇直接噗笑不已道：“我说老王，你那点零花钱够吗？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主动啊，就知道拍马屁。”
“你……”王警官做出一个捶打状。
赵国志却是摆摆手道：“算了，不就是请你们几个吃顿食堂嘛，食堂的小炒再贵能贵到天上去？”
瞥了眼王警官，赵国志也是叹息道：“你小王平时办案就没见你这么积极过，拍马屁的本事倒是一流。”
“嘿嘿。”王警官也是嘿笑两声，一脸不好意思的坐在赵国志身边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师傅啊，徒弟请师傅吃顿食堂，那也是应该的。”
摊开双手，王警官也是语带调侃的道：“再说了，自从您升级为芙蓉分局局长后，咱们已经很少没在一起吃饭了。”
“您可还记得，当初您可是在下班之后，经常带着我跟肖阳还有兮爷，一起下面馆。”
赵国志忽然一愣，这才恍然大悟：“好像是很久没跟你们几个徒弟一起吃饭了，那就改天吧，改天我把肖阳和兮爷都叫上？”
“唉！”王警官闻言，也是喜出望外。
赵国志却是看着正在用手机与何俊超交流的顾晨，不由分说道：“这顿我请吧，下次你们几个徒弟再请我吃牛肉面。”
“好嘞，那就这么说定了。”王警官心愿完成，心里也是一阵美滋滋。
而此时，顾晨也在接到何俊超发来的信息后，这才转身对赵国志道：“赵局，何师兄已经根据我的那幅素描图，找到了几个匹配度最高的人物。”
“其中有一个叫刘彪的人比较符合，相似度达到了80%。”
“我看看。”赵国志伸手接过顾晨手机，点开何俊超发来的信息资料图，也是眯了眯眼，不由念出声道：
“刘彪？江北人？目前工作居住在仰天湖饭店？”抬头瞥了眼顾晨，赵国志这才露出久违的微笑：“看来这个何兴平没有撒谎，这个掮客刘彪，还真是住在这仰天湖一带。”
“那我们吃完饭早点出发，希望今天晚上就能找到这个刘彪。”顾晨也是迫不及待。
赵国志拍拍顾晨肩膀，不慌不忙道：“先吃饱饭，吃完再说，也不急这一两分钟。”
看着顾晨充满斗志，赵国志也是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道：“虽然工作繁重，但按时吃饭也是很有必要的，可别像我一样，年轻时只知道工作，一天三餐不定时，弄得现在胃病缠身，年轻人身子硬，以后你就知道了。”
“对嘛。”还不等顾晨开口，王警官直接附和道：“顾晨有时候就是太过积极了，我们全组有时候根本跟不上他节奏。”
“虽然说办案效率一直是最高的，但是也拖垮了一些人，有时候还是要多考虑一下身子骨，毕竟顾晨还没结婚，年轻是资本，但不能挥霍。”
“嗯。”顾晨点点头，见今天有赵国志在场，也就听从命令道：“那行，吃饱饭再说。”
没过多久，康师傅和一名打菜阿姨，两人端着三菜一汤来到大厅。
赵国志这才发现，无非就是小鸡炖蘑菇，冬瓜排骨，西红柿蛋汤和烤鸭。
烤鸭是聂师傅的私藏物品，平时都是藏着掖着，留着自己来享用，对外不出售。
也就是因为今天有赵国志在，康师傅才敢把老聂同志的私藏物品给做了。
可以说，卢薇薇借赵国志之手吃到聂师傅私藏烤鸭还是有一手的，康师傅刚才震惊就震惊在这。
“这不都是我爱吃的嘛？”赵国志抬头看着卢薇薇，也是不由笑孜孜道：“你还记得我这个局长爱吃这些啊？”
“那是当然的，赵叔叔爱吃的菜，我怎么能忘记呢。”卢薇薇嘴角上扬，两眼早就冒着精光。
“嗯，也是聂师傅爱吃的。”康师傅站在一旁嘀咕道：“看来要吃老聂的烤鸭，还是得赵局亲自出马啊。”
晚餐用时不长，几人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所有菜肴。
卢薇薇摸着肚子打着饱嗝，满脸幸福。
赵国志用纸巾沾了沾嘴，随后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回应。
赵国志直接问道：“老高，今晚治安队和巡逻队哪些人在值班？”
“哦，那行，我知道了，你从没值班的警员中，抽调一组人给刑侦三组，对，交给顾晨，晚上跟他去趟仰天湖。”
电话短暂沉寂了片刻，赵国志这才“嗯嗯”两声，满意的挂断电话。
看着顾晨，赵国志语重心长道：“仰天湖可能是这帮人的窝点，就你们三组这些人估计不够，我让老高那边再给你抽调些人过去，由你统一指挥调度，几分钟后会在大院集合。”
“好的，谢谢赵局。”顾晨刚想说这事来着，没想到赵国志早已心领神会。
拍拍顾晨肩膀，赵国志也是格外叮嘱道：“夜间行动，一定要格外小心，如果还需要支援，直接打电话找老高要人。”
顾晨微微点头：“明白。”
“嗝！”赵国志打了记响嗝，这才摆摆手道：“我还要回办公室准备下材料，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其他人集结完毕后再出发。”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三人齐声呼应。
目送赵国志离开后，王警官顿时得意洋洋道：“这平时跟他们其他部门借点人什么的，感觉跟借媳妇似的，现在有赵局发话，我看他们还敢说什么？”
“那你觉得老高会给我们借多少人？”卢薇薇问。
王警官若有所思：“怎么着也得七八个人吧？平时跟他们交涉，五六个人要啰嗦半天，现在赵局发话，最少得……七八个吧？”
“合着赵局的面子就值两个人啊？”顾晨也是笑孜孜道。
王警官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只能摆摆手道：“管他呢，不借人，最多咱们辛苦点，也就你顾晨那两个靠谱的哥们，丁亮和黄尊龙，每次都能随叫随到，这要换做其他人，哪有这么勤快的？”
也就在王警官话音刚落时，曹操属性的丁亮就已经出现在食堂门口。
他一路小跑着过来催促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大家都在大院等着你们呢。”
“来了多少人？”顾晨问。
“18个，不行还能再凑几个。”丁亮说。
王警官一呆：“多少人？”
“十……十八个呀？怎么？不够吗？”丁亮感觉一脸诧异。
卢薇薇整个人笑孜孜道：“合着弄了半天，老王的格局还是小呀，要是我，直接跟老高再要10个。”
……
801、失踪的老A
王警官也没想到，赵国志一通电话，竟能给三组叫来这么多警员，远超自己想象。
平时好说歹说，也就顾晨的室友丁亮和黄尊龙不辞劳苦，每叫必到。
其他老同志可没这么积极……
可这次让顾晨带着将近20多人去执行任务，可以说，这是赵国志对顾晨的绝对信任。
想想自己，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走，我们现在去看看。”顾晨站起身，拍拍丁亮肩膀，两人并排走出食堂。
卢薇薇也紧跟其后。
王警官刚起身要走，看着还没吃完的烤鸭，立马又折返回去，撕下一只鸭腿含在嘴里。
芙蓉分局大院内，十几名警员正在那儿闲聊着日常，所有人都是接到通知，从警员宿舍匆忙赶来，其中包含12名辅警。
所有人员此刻正在穿戴装备……
但是对于大多数警员来说，九小件装备向来不带齐整。
有的是9选3，有的是9选4，警帽的戴与不戴，也分两种。
新警员向来喜欢佩戴警帽，老同志选择性佩戴警帽。
而对于一些发量不是很多的警员，警帽或许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是对于手铐来说，基本是人手一套。
顾晨带着三组大家来到现场时，现场除了治安队和巡逻队的同事外，还有刑侦队三组的2名见习警。
所有人员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人。
一名一级警司见到顾晨，赶紧上前询问道：“顾晨，这么大阵仗，晚上什么行动？”
“找寻一个犯罪团伙的掮客，可能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窝点。”顾晨话音刚落，立马掏出手机，建立一个临时行动群。
随后顾晨将临时群二维码亮出，依次走到众人面前道：“大家把临时行动群加一下，我会把对方的信息发到群里，至于行动简报，卢师姐会在群里发给大家。”
“那行吧。”
众人闻言，纷纷掏出手机扫码进群。
不一会儿，二十多人的临时群瞬间加满，顾晨直接将何俊超发给自己的信息图片，顺手发到了群里。
抬起手机，顾晨对着大家道：“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个人，来自江北，绰号老a，真实名字叫刘彪。”
“根据情报显示，刘彪一直在仰天湖饭店工作，生活也在这块区域。”
“所以今晚的任务就是找到他，顺便搜查仰天湖饭店及周边地区，因为这里很有可能是这支犯罪团伙藏匿的聚集窝点，大家明不明白？”
“明白。”所有人齐声呼应。
顾晨低头看表，这才又道：“大家再检查一下装备，一分钟后出发。”
……
……
经过短暂的休整后，所有人登上了5辆警车，直接朝着仰天湖方向驶去。
仰天湖位于江南市北部城郊，背靠仰天岭，风景秀丽。
近几年由于旅游热增加，仰天岭附近大大小小的旅游开发项目也不少，但名气最大的，要数仰天岭黄金地段仰天湖。
而仰天湖饭店则是这块地区的名片……
完善的设施，加上个性化的装修构造，再加上这几年短视频的大力推广，实际上仰天湖饭店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网红打卡地。
尤其是仰天湖饭店推出的树屋民宿，别具匠心。
仰天湖树蛙部落，就是一处5.0评分的树屋，尤其是把服务做到了极致，是许多商务人士开会洽谈的理想胜地。
由于是最近几年才开发的项目，顾晨之前并没有来过，只知道仰天湖位于仰天岭腹地，需要穿过一条山间公路。
跟着导航一路前行，顾晨在距离仰天湖饭店一公里处放慢了车速，扭头问副驾驶上的卢薇薇：
“卢师姐，仰天湖饭店的村落大不大？”
“还行吧，有点规模的样子。”卢薇薇利用手机，一直在查找关于仰天湖饭店的信息。
将地图放大之后，亮在顾晨面前道：“仰天湖很大，周围村落有三处，环湖而建。”
“而在仰天湖风景区工作的工作人员，大多都来自这三个村。”
“别看人家只是村，可家家户户盖洋楼，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度假村。”坐在后排的王警官也拿着手机，继续补充着说道：
“而且不少人家里开民宿，比起仰天湖饭店的树蛙部落要便宜许多，一般是低收入旅游者的首选地。”
“而仰天湖饭店的树蛙部落，走的则是高端树屋精品，一般都是高端消费。”
“一低一高，形成了现在的旅游度假规模。”
“不过这里的主要开发权，基本掌握在仰天湖集团手里，老板也是仰天湖饭店附近的杨村人，叫杨勇。”
顾晨微微点头：“那就是说，我们要找的刘彪，应该就住在这三个度假村里？或者说他的那些同伙也藏在这一带？”
“嗯，差不多吧。”王警官抬头思考，这才若有所思道：“之前这边查处过一起严重的聚d事件，本身就是个度假村，又比较偏僻，如果不加强监管，滋生犯罪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且长期住在这里的外地人居多，监控方面起来是有点困难的。”
“那联防情况怎样？”顾晨又问。
王警官喃喃道：“主要靠这几个自然村，以及仰天湖饭店的安保力量。”
话说之间，顾很快来到仰天湖饭店停车场。
顾晨将车停在门口，将从王警官这里得到的信息发到临时群，随后开始分配工作。
顾晨带着三组和丁亮黄尊龙等人排查仰天湖饭店，以及附近的杨村。
而其他人员则分成另外两组，分别去往其他两个度假村排查。
大家在岔路口分开。
此时此刻，停车场入口保安亭内，忽然走出一名年长保安。
他拿着手电对着警车照了几下，这才赶紧凑上前询问：“警察同志，你们来这有事吗？”
“大爷，这人你见过吗？”顾晨推开车门走下车，主动将手机递给保安大爷。
老大爷眯了眯眼，接过手机阅览一番后，这才哦道：“这不就是刘彪那家伙吗？怎么？他犯事了？”
顾晨看了眼身后的卢薇薇，王警官，丁亮和黄尊龙，顿时赶紧又问：“所以……他在仰天湖饭店工作？”
“对呀，他在厨房做帮厨，不过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老大爷说。
“失踪？”王警官闻言，不由皱起眉头：“你说具体些。”
“这个，我……我不是很清楚啊。”老大爷一看就是不想惹事的主，见警察特地来找失踪的刘彪，就感觉情况有点不太对，赶紧拒绝回答。
可老大爷的拘谨，反而让顾晨产生疑惑，于是顾晨用轻柔的语气继续问道：“大爷你别紧张，刘彪这个人牵扯到一起案子。”
“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您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我们好吗？”
保安大爷沉思片刻，这才抬头说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饭店经理说，他好像不声不响的就失踪了，人也找不到，电话也联系不上，估计又打牌输钱，躲债呢。”
卢薇薇闻言，也是主动上前询问道：“那这个刘彪，您个人感觉，他为人怎么样？”
“为人？”老大爷愣了愣神，捏着自己的下巴道：“他是北方人，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不过为人豪爽，爱打抱不平。”
“平时饭店经理欺负客房部的女服务员，他都要跟经理怼上几句，而且对我们也还不错。”
想想之后，保安大爷又道：“哦对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打牌，为此工资基本上都搭进去了，下班之后就喜欢跟人聚众打牌。”
“有几次呢，半夜里输得只剩裤衩跑回来，你说这人可不可笑？”
“喜欢打牌？”顾晨闻言，也是若有所思。
从保安老大爷这里，也大概了解了关于刘彪的情况，但是毕竟大爷只是个保安，具体情况必须得问问刘彪的同事和领导，这样才能了解更加全面。
“谢谢你的配合。”顾晨与他握手感谢，这才转身对众人道：“我们再去仰天湖饭店看看。”
沿着一条铺满大理石地砖的道路往前走，大家来到仰天湖饭店门口。
虽然是夜里，但是就餐的车辆依旧停了不少。
而饭店附近则是仰天湖集团的树屋，这里没有廉价的房间，所有树屋被分成三个价位。
最低一晚消费也得五六百。
一名打着哈欠的女服务生，见一队警察走到门口，这才赶紧揉了揉眼，上前询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是来吃饭的吗？”
“我们不吃饭，我们找人。”卢薇薇将手机掏出，将刘彪的照片拿给她看：“这人认识吗？”
“认识呀，这是刘彪。”女服务员抬头瞥了卢薇薇一眼，这才问道：“怎么？他又跟人借钱不还了？”
“你对他好像很熟悉？”王警官走上前，看着女服务员的胸牌问：“听说他最近失踪了？”
“对呀，挺诡异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不见，好多人都觉得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女服务员似乎比保安大老爷了解的更多。
顾晨顿时有些欣喜，赶紧追问道：“那你见到他的最后一次，他在做什么？”
“最后一次？”女服务生眯了眯眼，这才努力回忆道：“也就几天前吧，当时是在晚上，给一桌客人做好一席晚宴后，他在后厨小门口抽烟，我刚好路过，跟他闲聊了几句。”
“那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就是跟平常的不同之处。”顾晨掏出笔录本，开始随机记录。
女服务员一脸懵圈，挠着后脑若有所思：“有什么异常？好像有心事吧？最近那些天，总感觉他心事重重的，好像比之前更加小心了。”
左右看看之后，女服务员忽然靠近顾晨小声道：“警察同志，我也是听说的，听说最近刘彪惹上大麻烦了，连睡觉都穿鞋，明显感觉有问题。”
“睡觉也穿鞋？有这么夸张？”顾晨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情况。
女服务员“嗯嗯”两声，继续说道：“我是听他室友说的，好像是怕有人找他，然后穿着鞋睡觉，一有风吹草动，他立马就能跑路的那种。”
“毕竟他住的地方有个窗户，翻窗就是仰天湖老码头，码头边有船，所以比较适合跑路，不过这也只是我听说，具体什么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继续追问：“所以他住在仰天湖饭店的宿舍对吗？”
“对。”
“他室友是谁？能不能帮我把他找出来？”顾晨说。
女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那你们要等一下，可能他在后厨值班吧，我去给你叫过来。”
“有劳了。”顾晨说。
“不客气。”女服务员对着顾晨笑嘻嘻道。
没过多久，女服务员从后厨方向走过来，身后还带着一个穿着帮厨服装的年轻男子，看上去年龄很小，一年稚嫩。
“警察同志，这就是刘彪他室友，叫小刚。”女服务员说。
“你多大呀？”顾晨问他。
“我……我19。”小刚说。
“真的假的？”王警官也皱皱眉，语带调侃的道：“可怎么看上去还不到16呢？”
“呃，实……实际上17，身份证的年龄有误差。”小刚看着警察，双腿有些颤抖。
顾晨上下打量着这名少年，也是不由分说道：“把你的身份证拿给我看一下。”
“好……好。”小刚默默点头，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褶皱的钱包，从中取出自己的身份证交给顾晨。
顾晨例行检查后，在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将身份证交换给小刚，顺口问道：“你跟刘彪是老乡？”
“对，是一个镇上的。”小刚说。
“还是室友？”卢薇薇也继续追问。
“嗯嗯。”小刚连连点头，双手不自觉的握在一起。
顾晨将执法记录仪对准小刚，这才又问：“我来问你，刘彪最近在干嘛？”
“他……他就工作啊，在后厨帮忙什么的。”
“我是说，除了帮厨之外，他最近在干嘛？”顾晨继续纠正着问道。
小刚低着头，轻声细语道：“他……他最近也就打打牌什么的，饭店的树屋有个棋牌室，他一般下班之后就在那里。”
“那他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丁亮也是根据之前女服务员的讲述，跟腔问道。
小刚先是摇头，见众人都皱起眉头，于是立马又变成点头。
“到底有没有？摇头又点头是几个意思啊？”王警官也是不耐烦道。
“有。”小刚默默点头，这才解释说道：“不过我不知道他得罪谁，只是看他这段时间都心神不宁的，连睡觉都穿着鞋子。”
“而且我半夜起床上个厕所，弄出点动静他都能惊醒，感觉是得罪到什么人了，所以害怕成这样。”
闻言小刚的说辞，顾晨很快联想到搞嗅探设备的这帮人，毕竟这是一个大集体，有着明确的分工。
而刘彪又跟这些团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说得罪谁，估计就是得罪这些人。
于是顾晨又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这个啊？”小刚挠挠后脑，也是一脸稚嫩道：“他就说，如果他哪天消失，记得把他尸体带回家什么的，反正感觉挺搞笑的。”
“搞笑？你觉得他搞笑？”黄尊龙也是听着小刚的说辞，也是不由皱起了眉头。
小刚有些害怕，这才赶紧解释道：“这也没什么呀？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之前也在打牌的时候，也得罪过一些人，他就这样跟我调侃说，当然，就是开开玩笑什么的，不过……”
说道这里，小刚似乎是被顾晨等人的问话给提醒，忽然又想起什么，赶紧又道：
“不过听他最近这么说，感觉好像有点认真了，但是毕竟他平时都这么说的，感觉跟之前也没有太大差别吧，所以我也就没放在心上，可能只是出去躲债了。”
“什么都没交代吗？”顾晨问。
小刚摇头：“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晚上，反正感觉他挺忧郁的，哦对了，他好像在等人，时不时就会朝着外头东张西望。”
“等人？”顾晨犹豫了一下，继续追问：“他在仰天湖一带，有没有什么特别熟悉的朋友？”
“有吧？或许没有，谁知道呢，他这种人即使有朋友，那也只是酒桌朋友。”
说道这些，小刚似乎最有发言权。
“讲真，他根本存不到钱，不过有段时间很诡异，之前听说是欠了一屁股债，还拼命向我们这些同事借钱。”
“可后来有一天，我们再问他如何，他好像已经还清了债务，而且在那段时间，他出手也阔绰，感觉应该是赢了不少钱的样子，不过那段时间之后，他好像就开始出现我说的这种情况了，比如睡觉穿鞋之类的。”
顾晨默默点头，对着身后的众人道：“看来还需要检查一下刘彪住过的宿舍，看看有没有留下些什么？”
“没错。”卢薇薇默默点头，这才对着小刚道：“带我们去你宿舍色。”
“不……不太好吧。”卢薇薇一说，小刚顿时满脸通红。
……